第三十一章 我也是受害者,凶手另有他人!
数学考完后,晚自习。
教室嘈杂,学生不是在对答案,就是在议论这段时间发生的一连串离奇事。
包括但不仅限于夏凉与毕晓星住院。
消息被封锁,他们并不知道真相。
课间,一直静坐的毕晓星,终于起身。
他少年老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也可能,刺激过度,成了面瘫。
他朝里走来,目标,自然是那个男人。
他恨!
却又无可奈何。
欣赏着他微妙表情,十分精彩,夏凉笑了。
“别站在这儿,好狗不挡道,这你都不懂?要是妨碍到其他同学,那也太抱歉。”
奇葩值+1
辛橘斓低垂着头,小手放在笔直并拢的双腿上,她知道“其他同学”指的只是她,她正想去装热水呢……
受夏凉“胁迫”,曾经带给她十足安全感的长刘海已经消失,不过她没有剪掉,而是梳成两扎小巧的前马尾。
这是妥协产物——前马尾依旧可以遮住半张脸。
“别找茬,无聊。”毕晓星瞥了辛橘斓一眼,十分惊讶,这个一直长发遮面的女同学原来底子这么好?
可惜皮相不行,但青春期嘛,都懂。
之前还以为她丑来着,啧,那帮牲口可真瞎了眼。
“范建想见你,今晚,十点四十,学生会会议室,去不去由你。”
毕晓星抛下这句话后,便故作洒脱,从容离去。
“啧,有点意思,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夏凉注视着辛橘斓,她肤白,特别显痘,正好,自己刚拿到笔钱,可以买些祛痘护肤品……不,还是找武持盏白嫖吧,她肯定有……
“我去装热水。”
辛橘斓拿起夏凉水杯。
“哎,不用,我杯里有水。”
“今天早上装的,现在已经冷了。”
“嗯?居然是早上吗?”夏凉暗道:“我自己都没印象,你比我还清楚……”
“那我去了。”
“好,小心点,别烫手。”
她傻乎乎地笑着,点了点头。
等到她走后,夏凉这才恍然:“怪不得没印象,原来早上也是你帮我装的啊……”
……
范建是学生会会长,虽然高中学生会就像放屁,但挂着一串头衔也是一种履历。
他邀夏凉到学生会会议室谈话,显然不是为了和夏凉交流感情。
宴无好宴,但夏凉没有理由不去。
不过也不能傻不拉几地直接送上门。
夏凉趁着课间凑到武持盏旁,一屁股就坐到了她桌上。
奇葩值+1
奇葩值+1
奇葩值+1
……
奇葩值+50(行为被发现,翻倍结算)
“你,你,你!?”
没想到这混蛋一上来就这么无礼!
“我我我什么?”
“你混蛋!”
“哦,你再骂几句试试,我爱听。”
奇葩值+1
“恶心!变态!人渣!去死!”
夏凉居高临下俯视着武持盏,明亮圆润,黑白分明的杏眼凸显出她的青春活泼。
“小嘴抹了蜜,会说话就多说点,我受得住。”
奇葩值+1
“呜!”
“嘤嘤嘤,我不是你男朋友吗?”
奇葩值+1
“啊?你在胡说些什么?”
武持盏脸红了,她回想起了那天,自己骑着他,绕着走廊跑。
呜,光想想就囧得要死!
“嘤嘤嘤,你居然忘了,我哭了,人怎么能这么无情……”
奇葩值+1
“……别装,我知道你在演戏。”
“呜呜呜……”夏凉一回想起千年逃亡路,泪水真就止不住了。
滴落泪水沾湿了地板,武持盏被吓了一跳:“啊!你怎么真哭了?你可是男孩子。”
“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哭?这是性别歧视!古有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扑哧!”武持盏不厚道笑了:“理是这理,可出自你口中就显得很滑稽……”
“呵,你好讨厌。”夏凉撇撇嘴:“觉得我演技怎么样?一哭就能哭出真泪,能不能吊打奥斯卡?”
“噫,自我感觉良好,不要脸。”
“要脸怎么能成你男朋友?”
“呸呸呸!谁承认了?”
……
二人打得火热,步妲绝望,在旁冷笑:“停!可以了,已经够恶心了!打情骂俏请出去!”
“才没有!”武持盏意识到两人动作确实太亲昵,急忙拉开距离:“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
“因为想你,我老失眠,一失眠就上火,连长了好几个大痘痘……”
“哈?活该呀。”武持盏乐不可支:“看你还敢作弄我,老天都要惩罚你。”
夏凉叹息一声:“所以,我来找你,是想问你要些祛痘药和护肤品。”
“哦?”步妲抿了口热水:“你脸上似乎没长痘痘吧?”
“对呀,你不是没长痘吗?”武持盏也发现了这个惊天bug。
“草!老是坏我好事,活该你这女人没男人爱!”夏凉心中暗骂,但面上却依旧笑呵呵:“痘痘长屁股上了,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当场脱裤子给你们看看。”
奇葩值+1
“噗!你有毛病吧?”武持盏忍不住踹了夏凉小腿一脚:“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明早就捎来给你。”
“盏盏,涂抹面积比较大,你要能多带,就尽量多带些呗……”
奇葩值+1
说罢
奇葩值+1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赶紧走远点,我怕你把变态传染给我。”
武持盏连翻无数白眼,已经不想再见到这个奇葩。
“谢谢你了。”
欲走忽又停。
“还有事?”
夏凉迟疑再三,最终还是正色说道:“今晚十一点整,学生会会议室,范建有事找我,
我会去。”
武持盏微微错愕:“为什么要去?他一定恨极了你,
你不能去!”
“不!我要去!”夏凉随后又补充道:“但你不能去,知道吗?
千万千万不要去!我怕他会对你不轨。”
他走了,没有回头。
望着他背影,武持盏抿唇不语,久久没说话……
……
学生会会议室内,
“你觉得我是凶手?”
“不然呢?”
“啧,不管你信不信,凶手另有他人,我,也是受害者。”
“嗯?!”
……
第三十二章 三打一,怎么输?莽就完事了!
会议室不算宽敞,但也有夏凉家两个客厅大。
光线昏暗,让人提不起精神。
浓眉大眼微带黑眼圈,让范建看起来阳光中又带几分阴郁。
“有人算计我范家,你,则是那枚最重要的棋子。啧啧啧,怎么样,后背,有没有发寒?”
室内除二人外,还有几只蜘蛛在墙角织网,等待着,等待着……
夏凉不以为意笑笑。
他不仅没发寒,反倒由衷觉得热。
毕竟,血它温热,尤其是猎物的血。
“继续说,我想听。”
“装什么装,真该死。”范建心中暗骂,脸上却露出僵硬尬笑,夏凉,是他十八年来,所遇见最难缠的同龄人。
“狙击手没被抓着,你也应该知道吧?”
夏凉点头。
范建得到鼓励,继续说:“狙击手狙击位点,是一栋在建商品房。建设工地,人流稀少,缺乏监控,趁夜潜入,蹲点狙杀,很符合杀手风格。”
依旧点头。
范建又说:“但这里面有一个最大问题,人流少,意味着封锁后,想鱼目混珠,逃离现场,难度极大。”
这次夏凉没有点头。
范建眼睛眯起,声音冷了下来:“你不同意?”
“你说得很对。”夏凉随即又说:“可如果他根本就没逃离过现场呢?”
“嗯!?”范建瞳孔猛然放大:“开什么玩笑!如果没逃离,警方不可能抓不到人。”
他又补充说:“封锁区内仅仅只有六十多人。狙击枪至少重15斤,在六十多人里,想藏可不容易!”
夏凉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侦探。”
范建也笑了笑,不过他笑得有些冷:“也是,总之他逃了,至于如何逃的,无关紧要。”
“别说得好像一无所知,你范建依然是头号嫌疑人。”
“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凶手,何必惺惺作态。”范建观察着夏凉神情,都没有再笑:“郭北根本没有能量雇佣杀手,那东西可不是大白菜,谁都能买到。”
“他不行,你家行。”
“李家山确实是他雇佣,真要杀你,假车祸就行,根本用不到狙击手。”范建没和夏凉纠缠,自顾自说:“狙击手的存在,足以把我范家推入深渊。我想,这就是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
“关我屁事!”夏凉突然起身,大骂:“权贵斗争,我根本不关心,我就问你,我精神损失费什么时候到账?”
范建也站起身,不甘示弱道:“那是郭北的事,法院什么时候定刑,就什么时候赔,和我范建有什么关系?”
“呵呵!”
“好一句没关系!”
夏凉闭上了眼,细数着范建对他做过的恶。
最开始时,逼迫自己学狗叫,学狗刨,想看自己笑话,年轻人嘛,气盛,可以理解。
之后他逼自己退学,想毁掉自己前程,这都不算什么,可以忍忍。
但千不该,万不该,锦因此自责难受,忧心哭泣,
不能忍!
更何况,他极有可能是杀害自己未遂的凶手!
不止如此,包括现在,他依旧不想放过自己——会议室帘幕后,“刀斧手”早已饥渴难耐!
果然宴无好宴!
既然如此,就让我先下手为强吧!
“嗤!”想到这,夏凉睁眼,眸光森冷,仿若幽灵。
他纵身一跃,踩到会议桌,直接朝范建冲过去就是一脚。
“咚隆!”
“嗷,你疯了!”范建被踢翻在地,身上校服沾染尽厚厚地板灰。
他蜷缩着身体,吃痛不已:“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救我!”
听到范建命令,讲台上朱紫色帘幕后,立即冲出四个保镖打扮的彪形大汉,个个膀大腰圆,眼神凶悍。
“呵!摄像头都关了?有点意思。”夏凉脸上笑意愈加灿烂。
“砰!”
又是一脚!
“嗷嗷嗷!”
范建那张阳光帅脸瞬间毁容,脸颊皮开肉绽,鼻骨被踩塌陷,口中牙齿也被踢掉七八颗。
“范少!”
范建痛苦嚎叫,面容狰狞可怖:“给我杀了他!杀了他!不用管我爸,出事我来担!”
“您放心!不会留情!”为首刀疤彪汉大喝,这一刻,他脸上的刀疤疯狂扭曲,看起来分外凶残:“都他妈给我下死手!”
“懂!”白面无形彪汉寡言少语。
“草!这小龟孙,下手够狠!”其后青龙白虎纹身彪汉止不住大骂:“不能让他活!”
“没法善了了!他要是能活,我们就得死!”最后络腮胡彪汉气得眼睛通红。
范建艰难爬起身,脸上血流不止,狰狞可怖。
他心中恨意滔天!
哪怕现在及时送去医院,他也免不了毁容!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在乎那张帅气容貌。
“啊啊啊!!!夏凉!!!”
“你该死!!!必须死!!!”
只有看到他死,自己才能出口恶气!
好在,房间不大,自己事先已经反锁——纵然夏凉插翅,也难逃!
想到这,他心里才总算好受些。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我要把你那副好皮囊,一层一层剥开,然后让你瞧瞧,自己到底有多丑陋!”
“呵呵呵!!!哈哈哈!!!”
……
刀疤男冲锋在前,一个鲤鱼打挺,碗口大的拳头直直冲向夏凉的眉心,若是躲闪不及,必然毙命当场。
四人已经预见结局,肆意挖苦嘲讽起来。
“小兔崽子,不自量力!”
“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学生,我一拳能打十个!”
“你马上就要死了,恨吗?”
“嘿!招惹了不该惹的人,要恨,就恨自己吧!”
“乖乖站好,看爷爷我送你上西天!”
在四人威势面前,夏凉浑然不惧。
他面沉如水,回忆着往昔。
上西天?
笑话!
常人一打四,肯定没胜算,更何况还是四名彪形大汉,个个都是太阳穴饱满的练家子。
但,夏凉并非常人。
变幻位面后便会烟消云散,
但战斗意识,却能伴随记忆延续!
无数次生死局磨炼出的战斗本能,让夏凉能够轻松预判对手行动。
他一个简单的左右横跳,在避开刀疤男的右勾拳的同时,凌厉反击,一发侧踢腿猛攻他下体。
“嗷嗷嗷!!!”这瞬间,杀猪般叫声响彻会议室,震得桌椅都微微颤动。
“嗤!废话真多!”夏凉狠狠朝他吐了口痰:“我还以为多强呢。”
一脚便让刀疤男失去行动力,吓得其余三人呆愣了三秒。
“嘶!老大就这么倒地了?”
“这小兔崽子有点名堂,咱哥仨得小心点!”
“wdtmd,怕甚!三打一怎么输?莽就完事了!”
“也对,还是老二稳!”
“一起上,围住他,看他还能怎么躲!”
三人的腿脚,从三个方向同时攻来,将夏凉退路完全封死。
局势瞬间反转!
夏凉心中发冷,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完全没法躲,
这可怎么办!?
难道归来不过七天,就又要领便当?
……
第三十三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情况危在旦夕,走位稍有差错,便会陷入万丈深渊。
钢丝上跳舞,夏凉没有慌乱。
常人眼中大场面,在他眼里,实与幼儿园掐架无异。
“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没有躲闪,他往前两步,朝扑来的络腮胡,迎面便是一拳。
拳拳对碰!
“砰砰砰!”
一回交手,夏凉吃了小亏,拳头吃痛不已。
比蛮力,差太多。
“好家伙,有点意思。”络腮胡有些吃惊,但依旧嘲讽道:“是个高手,可惜,劲力还比不上我家吃奶的娃娃!”
方才夏凉若不是最后关头,四两拨千斤,将他的拳头挑偏了方向,现在他已经成功击杀夏凉。
可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因为,
两拳正直朝夏凉后脑勺攻来,
白面汉和纹身汉的夺命一击,距离夏凉脑门,只剩咫尺。
他死定了!络腮胡期待着,想象着,脑袋开花那一霎美妙,脸上不由露出残忍的微笑。
反正,老二老三肯定能解决他。
想到这,他便决定,不再围堵夏凉。
他要挑个最佳视角来欣赏这幕场景。
“死!”
白面汉低喝着,疯狂着,仿佛找回青春时的自己。
他上一次如此兴奋,已经是七年前,砍杀那对狗男女,嗅着他们的血腥味时。
“我看你还怎么躲!”
纹身汉兴奋程度丝毫不亚于白面汉,他也有数年未见血。
然而,夏凉依旧平静如水,甚至还抽空瞟了一眼系统。
无尽混乱降临
当前状态:
本源道:无尽混乱(混乱程度:一重混乱)
抑郁度:14%
枯燥值:0
解锁功能:
奇葩值:114。
技能:
放飞自我:
无尽混乱:
诗意苟且:
“所剩无己,但对付这些杂鱼,
嫌多。”
他思索着。
在与络腮胡交手瞬间,放飞自我已经施放,消耗50点。
无尽混乱更是起冲突时便施放完毕,消耗113点。
剩余的奇葩值,仍可以再施放两次放飞自我,完全足够。
夏凉竭尽全力,想要尽快转身,同时也等待着变故。
果然,
还没等纹身汉高兴完,行走在瓷砖地板上的他,
竟然,
踩滑了!
“日!”
他痛骂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草,真晦气!”
白面汉暗骂一声,挥向夏凉后脑的拳头握得愈加紧。
这两人靠不住,临场掉链子。
还得靠自己!
“死吧!”
他相信自己定能一击得手,
“砰砰!”
可惜,
夏凉在最后关头,却及时转身,用手掌卸去了凌厉拳击蕴含的大部分冲能。
“要死的,
是你!”
他转身时,左腿顺带一蹬,踢向白面汉裤裆。
白面汉早有预防,借着冲劲,加速朝前冲。
夏凉踢空,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站稳瞬间,他没再去管白面汉,而是冲向重新站起的纹身汉。
“你找死!”
纹身汉纵身一跃,飞踢向夏凉,宛如搏兔鹰隼,一招便能制敌于死地。
距离太近,这招没法躲避,但若用巧劲挑拨,反倒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没得选。
即便如此,夏凉依旧凌然不惧,
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同样纵身一跃,朝纹身汉踢去。
“咚咚咚!”
脚掌相撞!
没出夏凉意外,
他,
被踢飞了。
看到被踢翻在地的夏凉那狼狈样,纹身汉不由恣意大笑。
“哈哈……我看你还能怎么蹦哒!”
他迫切想要将这份喜悦传达给他最爱的人。
于是他转身朝白面汉说道:“老二,看我牛逼不?”
“不看。”与夏凉交手后,便莫名沉默的白面汉,这时也深情看向纹身汉:“老三,干死这小子后,我们就回老家结婚吧。”
“好……好!”纹身汉动情地哭出声,用衣袖摸了摸眼角:“你终于说出来了……我等你这句话,等了整整三年。”
“呜呜,打完这架,我也要回家,我想我妈了。”一旁的络腮胡也触景生情,嚎啕大哭起来。
夏凉:“……”
原来这就是他们被道德压抑下的真心吗?
也太感人了……
“但宽恕他们是上帝的事,我的任务是让他们去见上帝。”
“哦,差点忘了,我们都是无神论,上帝已死,看来只能下地狱了。”
“那就下地狱吧……”
夏凉抄起手边木椅,朝白面汉后脑勺狠狠砸去!
“嗷!”
一声哀嚎后,白面汉倒地不起,也不知是死是活。
“老二!”
“你这闸总!我要杀了你!”
纹身汉目眦欲裂,已经完全丧失理智。
他径直朝夏凉扑来,准备用血肉之躯硬抗木椅。
看着他身后三五米处的那排桌椅,夏凉暗自摇头。
“放飞自我”似乎还有降智功能。
“啪嗒!”
对撞瞬间,又崩掉一条椅腿!
血肉模糊了纹身汉双眼,木椅犄角划破了他的双拳,伤痕可怖,最深几处,甚至森森见骨。
“撒由那拉,闸总。”
夏凉忽然哼起一句鸟语,抓起残破木椅,居高临下,猛地朝纹身汉天灵盖一顿猛击。
纹身汉已经躲闪不及,脸上露出骇然神色。
可能是放飞自我已失效,他此时终于找回了智商,知道害怕了。
“不要啊!爷爷饶命!”
夏凉笑了。
“举起手来,饶你一命!”
纹身汉真就举起手来。
但夏凉并没有放慢动作,反而加快步伐,拼尽全力朝纹身汉天灵盖砸去!
“嗷!你卑鄙!”
纹身汉只觉脑袋一痛,眼前一黑,立即昏了过去。
“妈妈你在哪,儿子好想你……儿子会听话的,你不要走啊……”络腮胡此时依旧沉浸在自我世界里。
“嗤,没看出来,这么个猛人,居然还是个妈宝男……”
夏凉没有犹豫,拎起一把新椅子,猛地朝络腮胡脑门砸去。
“嗷嗷!妈妈呀!”
扑通一身,络腮胡倒地。
蜷缩在地的“捂裆派”大弟子,刀疤男先生,绝望地目睹着这一切。
“爸爸,饶,饶,饶了儿子我吧……”
“行,爸爸爱你,会温柔的。”
“嗷!啊!哦!雅蠛蝶!”
又是一顿胖揍,刀疤男不堪受辱,气晕了过去。
现场只剩下瘫靠在讲台台阶的范建仍保留意识。
夏凉走上前去,低头笑看着范建。
“你说,我是阉了你好呢,还是把你皮扒了好呢?”
“我,我,我是范家的嫡长孙!你,你,你要是不怕死,尽管来!”
范建此刻色厉内荏至极,他自己心里都没底气。
他知道,自己遇到真正的狠人了。
“啧,好怕怕……既然你这么热情,那就来全套吧。”
范建面色惨白,混杂着血液的红,眼神怨毒无比,加上被毁容的脸蛋,看起来分外狰狞,宛如索命厉鬼。
“簌簌簌……”
哪来的水声?
夏凉好奇,随后便闻到一股骚味。
他捂着鼻子,啧啧称奇。
“居然被吓尿了,你也真是够怂逼的。”
“哎,算了,就饶你一条狗命吧。”
毕竟他可是奇货,还有利用价值。
说罢,夏凉一脚朝范建后脑勺踢去。
“啊!”
劲力不大,未伤到皮肉,但恰到好处,刚好让他昏迷。
随后夏凉又在会议室内,布置起来……
这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还伴随着女孩的呼喊声。
他掏出手机,瞟了一眼。
十点五十五分,
是时候了……
……
第三十四章 因为,我也很喜欢他。
“开门啊!怎么不开门!”
“范建他疯了吗?”
会议室已经被反锁,
武持盏急得直跺脚,眼泪都快流出来,
但门没有感情,它不会被眼泪感动。
“你冷静冷静,没有钥匙,急也没用。”
步妲拉扯着武持盏,想让她平静下来,
但却被武持盏一把挣脱。
“你难道没听见里面打斗声吗?夏凉都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她扑打着铁门:“开门啊!范建,你个混蛋!快给我开门啊!”
步妲不再阻拦,只是冷冰冰道:“电话已经打过,林主任正在路上,他有钥匙。”
拍门声戛然而止。
“他说要五分钟,可五分钟后,夏凉还能活吗?”武持盏颓然瘫坐在地。
“哎,关心则乱。”步妲宽慰道:“声音未必是打斗声,也许只是争吵声。”
她又说:“你也不用太悲观,他或许还活蹦乱跳着呢。”
“呜……真的吗?”
武持盏抬头看向步妲,瓜子小脸略施粉黛,朱唇润泽,水晶剔透,小巧鼻翼沾染泪珠,两弯月牙眉可怜兮兮蹙着,眉下杏眼含着水雾,宛如可口荔枝,蕴含的希冀眸光让步妲不敢与她对视。
“我觉得是。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步妲难得一笑:“你看他多讨人厌,肯定死不了。”
“才不是……他没那么坏。”武持盏说完后,有些不好意思,便沉默了。
步妲听后,只是摇头。
这时,屋内传出一道硬朗男音,不过听不大清楚。
“是夏凉?”
“对。”步妲微微松了口气:“果然,他没事。”
“嘘。”武持盏找回了魂,立即从地上起身,将耳朵贴紧铁门,想要听清内容。
……
“范建,我不许你侮辱我,更不许你侮辱她!”
“别说一百万,就算一千万,一个亿!”
“全华夏人民所有的钱!也休想让我离开她!”
……
“呵!软的不成,你就要来硬的?”
“你尽管来啊!我不怕!”
“啊啊啊!”
“就算你打死我,我对她的感情,也不会改变……”
……
“呵呵,真磨叽,想杀我,就尽快!折磨我,很有意思是吗?”
“咳……咳……没用的,我绝不会屈服……”
“杀了我吧,杀了我,她就能一辈子记得我……”
“记得曾经有这么个男人,愿意为她而死。”
“这样,我死了,也满足……”
……
听到这,武持盏已经泣不成声。
她本已站直的身子,无助软了下来,再次瘫坐在地,臻首贴着铁门,泪水沾染到门上灰尘,让她脸上多了些许污垢,
看起来更加可怜。
“不要……答应他,求你答应他……”
“呜……呜……为什么不答应他?”
“你怎么这么傻……”
屋内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她完全听不见,
它消失了,
带着少女的魂魄,
一块消失了……
这里,只剩下眼泪和绝望……
……
“你怎么才来!”
“抱歉,我找钥匙花了些时间。”
看着瘫坐在地的武持盏,林大木一时间没能搞清状况,他连连朝步妲道歉。
“盏盏,起来吧,让林老师开门。”
“哦……好……”
武持盏木讷站起,双目无神,失了魂魄似的,没有半点生机。
这个点了,夏凉还能活吗?
她不知道,但总要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还活着,但成了废人,那,
就照顾他一辈子。
如果死了,那,
自己便帮他报仇吧……
此刻,林大木有些头皮发麻,
他知道,大事已经不妙。
门开了,里面黑麻麻一片,灯关着。
三人开灯后,立即冲了进去。
窗户窗帘严丝合缝,月光与路灯都无法将黑幕穿透。
布局一地狼藉,桌椅乱七八糟放置着,瘫倒着……
“这!怎回事?”
林大木惊得变调,吓得蹦出方言。
地上竟然横七竖八躺着六具尸体?
“夏凉!”
武持盏朝里奔去,她一眼便找到夏凉。
只有夏凉和范建穿着校服,很显眼。
校服已经被血液染红,夏凉皮肤无一寸好肉,浑身都皮开肉绽,新伤,结痂旧伤复伤,两者混杂,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武持盏光是想象,他受私刑时的到底有多痛苦,就快要崩溃。
这瞬间,她感到有些窒息。
她想要触摸夏凉胸口,
却又不敢。
“他……呜……好怕……”
越是害怕,越要冷静,她心里默念。
不要害怕,不能害怕。
她鼓起勇气,轻按夏凉胸口,
扑通扑通还有心跳。
“还活着。”
黯淡双目忽然闪现希望。
她又伸出手指放到他鼻口,窸窸窣窣还有呼吸。
“呜呜……还有救,还有救呢……”
“坚持住,我不许你死,知道吗?”她抱起夏凉身躯,眼泪滴落在他遍布淤肿的脸庞上:“小妲,120!”
“早,早打了,现在已经在路上。”
声音有些慌乱。
遭遇如此惨象,饶是步妲冷静,也不由有些慌张。
“警察呢?”武持盏又问。
“嘀嘟……嘀嘟……”
这时,校门口,警笛长鸣。
“应该快了。”步妲宽慰她说。
……
一分钟后,
“他们已经来了。”
林大木听到了楼梯口的脚步声,深吸口气说道。
“不许动,都举起手来!”
二人都举起了手,唯独武持盏视若罔闻,依旧抱着夏凉,死不松手。
马佳怡和龙涛都在队伍里,他俩都一眼认出了武持盏。
“小王,你立即带人封锁现场,严禁任何无关人等靠近!”
马佳怡面沉如水,脸色难看至极。
“好的!”
小王领着三名警员离开了。
马佳怡则领着龙涛等人,开始搜查现场。
她走到武持盏身前,蹲下身子,温柔注视少女。
“让我看看吧。”
武持盏摇头:“他还有呼吸和心跳,没死。”
“那也得给我看看。”
咬咬嘴唇,她还是倔强摇摇头。
自己和马佳怡不太熟悉,信不过她。
马佳怡察觉到武持盏对她的戒备,不由笑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他的,因为,
我也很喜欢他。”
武持盏哭惨白的小脸上浮现一抹微不可查的红晕:“那,好吧……”
……
第三十五章 别怕,我会保护你!
夏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睫毛动了?”
“不对,应该是幻觉。”
“唉,熬夜都熬眼花了……”
迷糊中,他听见有女孩在说话,很熟悉,很好听。
躺太久,身子僵硬,他想挪下身子,但很困难,更重要的是,
痛痛痛!
浑身上下都是皮肉外伤,碰到哪都是火辣辣的疼。
“动了!”
“是醒了?”
“夏凉,听得见吗?”
“听见你就告诉我,你醒了,不要捉弄我,好不好?”
“原来没醒……”
女孩轻轻一叹。
受声音刺激,夏凉艰难睁开双目,一缕发丝映入他眼帘。
他想清发丝主人的脸,
睁大眼睛,他终于完全看清,
真好看,
可好憔悴。
为什么?
哦,
原来她,
一夜没睡。
“我醒了,我听见了,我很好,我,
让你担心了……”
夏凉心中又补了句:“抱歉,我利用了你,还准备继续利用你,不放过你。”
“呜……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逞英雄?”武持盏一把扑到夏凉怀中,抱着他的脖子:“你知道吗?我好害怕好害怕……呜呜……”
“嗷,痛!”
“呀!抱歉,我一时激动就……”
武持盏赶紧将身子缩了回去。
“我知道,真好。”夏凉艰难起身,瘫坐在病床上:“现在几点?”
“七点半。”
“上课了吧?怎么不去学校?”
武持盏脸颊鼓起,似乎有些小生气,朝阳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美得有些炫目。
“不去。”她戳着夏凉的脸:“你伤好之前,我哪也不去。”
夏凉有些错愕,他们之前有这么亲密吗?都可以直接戳脸了?
随即,他又有些释然。
昨晚那场表演,对于物质的女孩,毫无杀伤力,但恰好戳中这位“贵不可言”的大小姐命门。
她就像太阳般耀眼又理想化。
她的爱,自然也是理想化的。
自己满足了她理想中的爱慕——所谓至死不渝。
想到这,夏凉后背突然有些发寒。
如果日后她发现了自己的真面目,会不会剁碎自己狗头?
“不!不行,我得把大尾巴藏好。”
“对,没错,我是一只小绵羊,咩咩咩,范建才是大灰狼。”
心理暗示很重要,
优秀的演员,往往连自己都要骗。
武持盏见夏凉一直呆傻地望着自己,有些小羞涩:“你发什么呆呢?我在和你说话耶。”
夏凉结束了自我催眠:“我伤得重不重?”
“医生说,多是皮肉伤,修养一个月就能出院。”武持盏用热毛巾为夏凉擦脸:“反倒是范建伤得不轻,真是奇了怪……”
“范建受伤了?”夏凉十分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夏凉摇摇头。
“我傻了。”武持盏轻拍自己脑门:“他肯定是在你昏迷后受的伤。也不知道怎么受的伤。”
“不是有监控吗?不知道可以去调监控。”
“不行。”她摇摇头:“监控坏了。”
“……真可疑,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夏凉不无忧虑:“再被他这么来一次严刑拷打,我可就真要死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
“嗤。”
“你不信我?”武持盏鼓起脸颊嘟起嘴。
真可爱,
夏凉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右脸。
“信,但你太弱了,没用。”
武持盏羞嗔地拨开他手指,两只温软小手握紧他的大手:
“你好不坦率,不想牵连我就直说……唔,真是可爱呢……”
“噗!”
可惜没有茶水,不然夏凉一定会喷出来。
我真没这意思啊!
你不要擅自加戏。
难道你不知道,自我攻略,最为致命吗?
……
“武小姐,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我们要对夏凉做笔录。”
马佳怡与龙涛见武持盏一点不知趣,依旧守在一旁,只好出言提醒。
“不可以。”武持盏却很倔强:“我也是目击者,笔录过程,我应该有资格旁听。”
这家伙来头太大,不能硬赶,马佳怡无奈,只好朝夏凉露出祈求眼神。
夏凉握住武持盏的手,轻轻捏了捏:“放心,他们都是我朋友,不会吃了我的。”
龙涛也笑说:“是啊,我和这沙雕感情好着呢。”
“你才沙雕,不许骂他。”武持盏瞪了龙涛一眼,凶巴巴的。
“哈哈……抱歉,抱歉。”龙涛很尴尬,沙雕难道不是现代二逼青年常用问候语吗?
“出去吧,笔录不会很久的。”
既然夏凉如此说,武持盏也只能点头:“那我出去了,要是有意外,一定要记得喊我名字。”
“嗯,乖。”
见她离开,马佳怡大松口气。
“范建和他的四个保镖,都受了重伤。”马佳怡严肃看着夏凉:“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夏凉摇头:“不用怀疑我,我今早知道时,也很惊讶。”
“他们不承认打伤了你,还说是你打伤了他们,我们当然不信,你又不是燕双鹰。”马佳怡又说:“可监控坏了,现在死无对证。”
“呦!”夏凉面露嘲讽:“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们倒先污蔑起我来了,污蔑就污蔑吧,还不动动脑子,简直笑死个人。”
龙涛和马佳怡都忍俊不禁,是挺无脑的,夏凉一个文弱少年,对上四个彪汉,居然还把四个彪汉重伤,这说出去,傻子才信。
“可范建为什么要冒险呢?”马佳怡有她的疑惑:“这也太不符合逻辑。”
“范建比你想得要深一层,他挺聪明。”夏凉摇头:“殴打我一顿,但又不至于重伤,这是在自证清白呢。”
“哎?哦!”龙涛稍一思索便懂了:“敢对你施暴,说明他不顾及你,也就意味着,他不是凶手。”
“啧,这依旧像抛硬币,是不是凶手,只有他自己知道。”马佳怡又说:“这并不能说明他不是凶手。”
夏凉不置可否,继续说:“范建五人伤势应该是自残所致,我猜测,这也是在自证清白。”
“也许吧。”马佳怡哑然失笑:“只能这么解释了。”
“阿姨,您说,我这算不算谋杀未遂。”
“呦,果然没忘这茬。”
“你就说算不算吧,爽快点。”
“当然算。”
“真的?”
“不骗你,不过我手头也没有多少现金,给你两个选择,是半年后,要一百万现金,还是现在要一套价值一百五十万的房子?房子是我的,随便你选。”
“宁要现三,不要赊五,当然要房子。”
“行,明儿哪天你有空,我带你去过户。”
“可我还没满十八呢。”
“那就找你家长,是叫夏裹锦吧?”
“别联系她,我受伤了,怕她知道。”
“这样啊……那就先给你住,等你成年了,再过户给你,怎么样?”
“嗯,行。”
二人再次相视一笑,夏凉喜出望外,马佳怡却没半点心痛,
这大概就是格局(钞票)不同吧。
……
第三十六章 皇帝的新衣,美丽的泡沫,何必去戳破?
马佳怡等人走后,才一会,病房外,又来了一拨人。
在得到警方允许后,这拨人中的领头,一名中年男人,进入了病房。
正和夏凉有说有笑的武持盏看见是他,阳光明媚的俏脸瞬间乌云密布。
“三叔,有什么事?”
她语气并不温柔,也没生气,只是冷淡,甚至阴沉。
武三思瞥了眼躺在床上,浑身绑满足绑带,像个木乃伊般的夏凉,不自觉露出了鄙夷神色。
只是一个穷学生罢了,就连长相,都平平无奇得很。
哪点都入不了小姐法眼,肯定是依靠花言巧语哄骗了小姐。
怪不得先生知晓此事后,会如此震怒,恨不能剁了他。
“先生让您回去。”
“我晚上自然会回。”
吃了个软钉子,武三思板着的脸眉头一皱,有些不满。
“您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武持盏没理会他,为夏凉削了个苹果:“啊,张嘴。”
“啊……”夏凉很听话,不过苹果太大,他吐槽道:“你应该切块,是不是以前从来没有喂过人?”
“别挑剔,你是第一个。”没想到还挺讲究,武持盏有些好笑,心中暗想:“但愿也是最后一个。”
武三思脸色难看,想要发作,但又不敢,只好乞求道:“小姐,这是先生的意思,求您不要忤逆他,他若是发怒,这后果,我们都承受不了。”
“呵,能有什么后果?”武持盏又给夏凉擦了擦嘴:“他那么疼我,挨罚的也是你们。”
“先生也许不会体罚您,但幽禁不可避免。”武三思面上皱成苦瓜脸,心里也在发苦,暗想:“您这是明目张胆地恃宠而骄啊……您倒是没事,可我呢?”
“对,是这样。我会被幽禁,不过你们嘛……”武持盏笑了,有些小阴险,也有些小可爱,仿佛插了黑翅膀,成了小恶魔:“听说非洲的项目最近很缺人手呢……尤其是永驻人员。”
“永驻!”武三思后背直冒冷汗:“绝对不能去非洲,这一去,怕是到死都调不回来。”
他急忙说道:“哪怕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族着想呐,有些事,您也是知情者,应该明白。”
什么事?说得遮遮掩掩的?夏凉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疑云重重。
武持盏瞪了武三思一眼:“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闭嘴。”
“哎,好,您能明白它不该说,我就放心了。”武三思暗松口气。
气氛有些微妙,武持盏不自觉沉默起来,武三思也不再说话,只剩下夏凉一脸懵逼地吃着苹果。
等到拳头大的苹果被夏凉啃完,武持盏才十分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告诉父亲……让我回去可以……但,我有条件。”
“很不对劲。”夏凉听后心头一跳:“回去真的是指回家那么简单?她哪天不回家,不至于这么抗拒。”
再联系到武三思的遮遮掩掩,夏凉猜测,回去,是暗语。
“您可以自己和他谈。”武三思摇头拒绝:“我怕被殃及。”
“这人有点意思,真实诚。”夏凉暗想。
“别和我装,你是他心腹,以为我不知道?”武持盏有些生气:“什么时候他答应我,我就什么时候回去。一天不答应,我就一天不回去!”
武三思深吸口气,望了眼夏凉后,便说:“我知道了,您的意思,我会转告先生。”
“那我便告退了。”
他说完这话,甩了甩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匆匆离去。
武持盏望向病房门口,眼睛越眯越紧,心跳难以平静,
是因为害怕。
夏凉艰难伸出手撩拨着她的高马尾,高中女生禁止披肩发,不是短发就是马尾。
武持盏察觉,转过身来,不再看向门外。
“是不是满肚子疑惑,想问我?”
“不,不想听那些。”夏凉摇头:“倒是没听过你唱歌,给我唱首歌吧。”
武持盏微露惊讶,好莫名其妙,这个人的脑回路果然很奇怪,不过,
就算奇葩,她也不讨厌。
“想听什么?”
啧,听什么好呢?
夏凉思索良久,才郑重说道:“就《丢手绢》吧!”
奇葩值+1
“……”
“你真想听?”盏盏呆滞三秒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比中意你这件事还认真。”
“哼。”少女按住夏凉鼻尖,做出猪鼻子模样:“不许比它还真。”
“那就比它差一点。”
“这还差不多。”武持盏认真说:“那我唱了,你可要认真听。”
夏凉点头。
“哼哼。”
她清清嗓子,真就唱了。
“丢!丢!丢手绢!
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大家!不要!告诉!他!
……”
音色很甜,但唱功……一言难尽,
五音不全也就算了,还完全在瞎喊,比鬼哭狼嚎还可怕一个量级。
真是辣耳朵。
“噗!”夏凉笑抽,差点就把胃里未消化完全的苹果渣给喷出来。
“有这么难听吗?”武持盏轻捶他脸,羞恼不已。
他居然笑我?明明是他让我唱的!
“不是难不难听的问题。”夏凉笑得不停:“它真的是那种……别开腔,自己人,再唱就得要人老命喽……级别的生化武器。”
“你好讨厌……”盏盏很生气,使劲用手指戳他脸,捏他脸,做鬼脸。
气愤之余,她又十分困惑:“可怎么别人都说我唱得好听呢?”
回忆起父母兄长的夸赞,她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啊?……哦,我懂了。”夏凉立即明白过来:“就像《皇帝的新衣》,所有人都不忍心戳破谎言,怕你伤心,说明你身边,关怀你的人很多,你很幸福……”
“唔,是这样吗?”
“对。”夏凉暗想:“也可能是受到威胁,但还是不要告诉她真相吧,美丽的泡沫,何必去戳破?”
他又想:“我不也在骗你,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甚至性质更恶劣。我最终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但,欺骗少女感情,是真尼玛血赚!
夏凉完全不后悔,甚至还有些想笑,
唯一后悔的,只是,没有早点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
深夜,武持盏走后,病房再次迎来不速之客。
“我想和你谈谈。”
……
第三十七章 告诉他,让他滚!
医院十点关灯,但,依据病患需要,也可以彻夜不熄。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灯却依旧明晃晃地亮着。
夏凉本来都熄灯了,但龙涛忽然进来,告诉他,
有客人来访,问他要不要送客。
夏凉猜到是谁,没有让龙涛赶人。
男人进来便说:“我有事要和你谈。”
“有屁快放,只有贱人,才会打扰病人休息。”夏凉态度并不客气,因为客无好客。
“放肆!”武三思怒气上头,居高临下俯视躺在床上的夏凉:“小王八,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愿意和你商量已经是给你面子,要不是小姐求情,你早死得不能再死!你最好给我摆正态度,别给脸不要脸!”
“草!wdnm!面子面子,我给你妈了个巴子!”夏凉脾气瞬间上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老子趴着!你算个几把!”
他大喊:“涛哥,救命啊,他要杀我!”
听到呼救声,房外立即一阵骚动。
“哐当!”
门开了,龙涛带着五个硬挺警员冲进来:“举起手来,不许动!”
黑洞洞枪口顶着武三思脑袋,把他吓得不轻。
“我什么也没做,他骗你们的!”
“老弟,怎么回事?”龙涛征询道:“要不要把他抓进局里审审?”
“哼!”武三思脸色阴晴不定:“我没犯事,你们没有权利抓我。”
龙涛皱眉,踢了武三思一脚,
你个嫌疑人,哪那么多嘴呢?
“不用那么麻烦,把他绑起来,让他趴在地上和我说话吧。”夏凉不以为意笑笑:“不然某些人摆不正态度,我也会很烦恼。”
奇葩值+1
“你,你敢!”武三思怒了:“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把你们王局叫来!”
几名警员听后有些动摇,龙涛迟疑道:“他是武家的远房亲戚,更是武承嗣的心腹,抓人可以,侮辱人就不必了吧?”
“嗤,怕啥……这煞笔还挺牛气,涛哥,把他手机夺了!”夏凉又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侮辱又怎样?他能拿出证据?”
“行吧,你可真够浑的。”龙涛苦笑摇摇头,挥手示意同事将武三思身上所有物品收缴。
“不!你们不能这样!”武三思无能狂怒:“小子,我告诉你!咱们没完!”
“哥啊,他威胁我,我好怕。”夏凉乐不可支:“这人是脑残吧?不知道我是你们的重点监护对象吗?”
龙涛瞪了夏凉一眼,才朝武三思怒道:“给我闭嘴!”
很快五花大绑便大功告成。
受缚后,武三思完全没法站立,只能躺倒在地上,抬头仰望夏凉,像只爬虫。
“呸,垃圾,我看你还敢俯视我。”
夏凉朝武三思嘴里吐了泡口水。
“嗷!闸总,小姐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贱人。”
呵,嘴还挺硬。
一泡口水犹不过瘾,夏凉觉得还得来些更劲爆的。
“几位哥哥,你们出去吧,我和他还有些私密事要商量。”他朝龙涛等人暧昧一笑:“是关于我女朋友的,他家里人不同意,我得做做思想工作。”
“哦~~~懂了。”他们十分知趣,也朝夏凉暧昧笑笑,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又再次只剩两人,武三思被绑得浑身不自在,只能无能狂怒,骂骂咧咧。
“三叔啊,我这个姑爷呢,比较穷,也没什么东西能送你做见面礼,你莫见怪。”夏凉朝武三思抛了个“媚眼”。
武三思心头一颤,浑身发冷,这小王八蛋想对我做什么?
眼神很不对劲!
说起来,自己长得确实还挺清秀,四十岁的人了,看起来像三十出头,
不会是……
想到这,他心中一阵恶寒。
夏凉觉得他看自己眼神很诡异,若是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估计会把他狗头剁了喂狗。
“但,不送,又显得我很吝啬……”夏凉顿了顿才说:“这样吧……我送你一泡童子尿如何?”
奇葩值+1
“什么?你个畜牲!……你,你,你敢!”
……
二十秒后,
“啊啊!不要啊!”屋内传来武三思的哀嚎:“姑爷,您是我亲爷爷,啊不,您真比我亲爷爷还亲啊!”
“求您别啊!”
但,抵抗毫无意义,不如享受这刹那,酣畅淋漓。
“嗷!全完了……”
奇葩值+50
奇葩值+50(行为被发现,翻倍结算)
随着身体一阵哆嗦,尘世浮华,瞬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夏凉看着躺倒在地,滚成落汤尿骚鸡的武三思,满意地笑了,妙啊,妙啊,
自己可真是个天才。
“孙子,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要谈。”夏凉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武三思。
武三思气得直哆嗦,但却不敢再口出狂言,因为热水壶还满着呢……
要是再来一次酣畅淋漓的“享受”,他可就真没脸活了,
当然,现在也没脸活……
“我,我,我是受先生的意思,来和您谈条件的,他想让您离开小姐。”
“哦?是我那便宜泰山的意思?那得让他老人家失望了。”夏凉重重说道:“我和盏盏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想拆散我们,做梦!”
“对……不对!生米煮成熟饭?”武三思吓了一跳:“您和小姐难道已经到了那一步了?”
你说的那一步,是哪一步?夏凉心中暗笑。
“差不多吧,已经三个月了,前段时间我带她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再过段时间,胎儿就能踢人了。哎,我这还没满十八呢,就当爸爸了,想想,居然还有些兴奋,尤其是想到孩子他妈也没满十八,啧啧。”
“噗!”武三思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可如何是好……”
他面色煞白,嘴唇直哆嗦,真怕一个不小心,脸上的尿液会淌进嘴里。
“多简单,奉子成婚呗。”夏凉十分无赖:“先说一句,我绝不入赘,彩礼最少也得三栋电梯楼,少一块砖都不行!你也不想自家小姐做未婚妈妈吧?”
“这……”武三思也不傻,马上意识到,夏凉只是开玩笑,三个月的肚子还是很明显的,但现在小姐的腰肢多细呀:“您就别逗我了,我真是抱着诚意来的,咱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行,谈就谈。”夏凉问道:“老泰山是不是准备给我一百万,然后,让我滚?”
“啊?”武三思很惊讶:“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夏凉嗤笑:“告诉他,太少了,区区一百万,打法叫花子呢?”
“意思是说,还有得谈?”武三思心中一盘算,说道:“你觉得要多少才行?”
夏凉朝上伸出中指。
“啧,一千万吗?您还真是贪心。”
夏凉摇头。
“嘶,一个亿?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但夏凉还是摇头。
“十个亿?不可能,你做梦!”
“呵呵。”夏凉活动了下手腕,朝上指的中指,瞬间朝下,他不屑道:“我是说,让我离开盏盏,你是在想屁吃。”
……
第三十八章 为我,你要拼尽一切。
浸透着尿骚味的武三思走了,带着他的愤慨。
夏凉却很开心,甚至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大仇得报,仇人都成了他养猪场里的猪,他则骑着猪,漫山遍野地跑。
真荒唐。
早上,一直等到八点,夏凉依旧未等到他想等的人。
她是不来了吗?
夏凉摇摇头,拿起了手机。
念及伤势,看来两个礼拜不够,还得再请两个礼拜。
夏也凉凉:锦,柯甲要他爸妈出差,他一个人很寂寞,想留我再住段时间。
夏裹锦许久没回消息,夏凉猜测是在码字。
但实际上,她正躺在床上,睡得像头懒猪。
“唔……谁啊。”夏裹锦睡眼惺忪,挠挠自己乱成狗窝的乌黑长发:“这才八点呢,就来吵我。”
“不会是编辑吧?莫不是来催稿?”想到这,她埋怨:“不都说鸽鸽鸽了吗……”
她毫无愧疚,反倒振振有词地嘀咕:“书友都知道我会放鸽子,如期而至的鸽鸽,未尝不是一种不鸽。”
“啧,这么一想,我还是很守约的嘛。”她颇有些洋洋自得。
她,
又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夏凉见她半天不回消息,知道她绝对不是在码字。
她码字纯属三分钟热度,没几分钟,就会分心去干别的,
不可能不玩手机。
“估计是在睡觉吧……”夏凉犹豫:“要不要打搅她呢。”
想了想,他还是没忍心给夏裹锦打电话。
他只是发了条短信息。
“我准备在他家多住两个礼拜。天气转暖,出太阳时记得晒晒被子,别给沤霉了。”
交待清楚后,夏凉收回思绪:“她应该是不会来了,估计是她爹搞鬼。”
自己终究还是太渺小,如果自己手握权财,武三思还敢这么看不起自己吗?
盏盏还需要委屈巴巴地向她父亲妥协吗?
想到这,夏凉有些懊恼。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盏盏。
她今天没穿校服。
一袭粉蓝色冬裙宛如雪精灵,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不再是马尾,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即便不动,流苏依旧摇摇曳曳。
漆黑清澈的杏眼,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秀鼻,生在少女活泼灵动的瓜子小脸上。
颈中挂着一串明珠,更映衬出腮线优美细滑,肌肤吹弹得破,犹如奶油般,似要滴出水。
“你出相了哦。”夏凉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武持盏为了掩饰羞涩,又说:“有这么好看吗?”
夏凉回过神来,
是很好看,挑不出毛病。
他一直都知道,盏盏小姐已经处于颜值天花板,
但能达到天花板的女孩并不少,十四亿人里怎么说也有几十上百个。
况且现代还有无数邪术,ps,化妆,整容,等等。
颜值并没有想象那么值钱。
他其实惊讶大过入迷,
为什么要精心打扮?
“非常……非常好看,这时候我才知道没文化的坏处,除了好看,我已经想不到别的词……”
笨,好看二字就足够……盏盏笑得很甜,
甜得夏凉快要窒息,
他要被齁死了……
嵌着梨涡的笑颜,绽放如白兰,溢着满足的愉悦,夏凉觉得,直到时间尽头,他也没法忘了。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天天……唉……”说到这,武持盏忽然干涩起来:“有机会的话,我再穿给你看吧。”
果然,出问题了,夏凉暗想。
“是你爸吧,他逼你离开我,是不是?”
咬咬嘴唇,武持盏很委屈,又气愤,她默默点头。
“他怎么要挟的你,难道是以死相逼,你不听他话,他就要死要活?”
“啊?他才不会,他是个老古板。”武持盏眨巴眨巴眼睛,圆圆的,亮亮的,很可爱:“是一些我无法拒绝的要挟,比如说,伤害你……”
“我不怕!”
“可,
我怕……”
“……”
“呼!”夏凉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重重叹口气。
“不要丧气嘛……”武持盏强笑:“虽然……虽然说……他让我和你保持距离,但……但……偷偷地,应该可以吧……”
“不过总归少了机会……”她有些落寞。
“所以我今天特意精心打扮,想让你记住我最好看的样子。”她又自顾自说:“不许忘了我!”
原来她晚到是因为在梳妆吗?夏凉心中一暖。
“嗯……天天都见,不会忘。”他也强作笑颜:“我也会努力,你爸早晚有一天会同意我们这门亲事。”
“扑哧。”武持盏嗔怪地看着他,随即却很落寞说着:“不行,没用的……你不要误会了他。”
“误会?”
“他并不是嫌弃你穷,和这无关。”武持盏解释道:“你是不是还联想到了家族联姻?觉得我爸会把我当作工具?”
“呃……”夏凉很老实地点点头。
“什么嘛……”武持盏不由失笑:“都怪那些好事者胡编乱造,导致很多人都对我们这类家庭有误解。”
她认真说:“家族联姻确实存在,但强娶强嫁却很少见,真要讨厌,家长不会逼你,真要喜欢,家长也只能同意。”
“他不认可我,是因为其他原因?”夏凉若有所思:“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现在不能。”武持盏愧疚地垂下了头,完全不似以往那般骄傲:“抱歉……”
夏凉顺手摸了摸她的发髻,比巧克力还顺滑:“没事,总会有办法。”
“呜……”武持盏眼泪要流,她心说:“不会的,没有任何办法,除非暴力带走我,可那怎么可能呢……”
“真是,哭唧唧的,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夏凉拿出纸巾给她擦泪。
“哐当!”
这时,武三思重重推开房门,朝武持盏说道:“小姐,不要违约,先生最引以为豪的便是信义,你可莫要让他失望。”
武持盏看也没看武三思,她眼中含着泪水,楚楚可怜中,又隐含一份疯狂。
对,暴力带走我……哪怕不可能,却是唯一办法。
她朝夏凉重重说道:“我等你来抢走我,是抢,不是请。”
怕夏凉听不懂,她又说:“只有暴力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明白。”夏凉深深看了眼武持盏,半天说不出话来……
关系升温才十几天,自己与她缺乏细水长流的感情基础,她却敢大胆认定自己,
这个女孩,很偏执,很危险,
甚至让夏凉感受到一种压力:“真以为武小姐是傻白甜,那才是真傻。”
她走了,但快要跨出房门时,她又回眸一笑:
“不准你忘记,为我,你要拼尽一切。”
没管夏凉作何反应,她不再回头。
……
她说:“你伤好之前,我哪也不去。”
但,隔日,她便被人带走,
在一群保镖簇拥下。
我只能呆呆看着,一句话说不出口。
——————记于三月四日,夏凉。
第三十九章 总有狗皇帝想害本刁民!
武持盏走后,夏凉心里空落落的。
不是因为这事本身,只是出于对无力感的厌恶。
事情没那么简单,很多地方都不对劲。
从那夜遭遇车祸开始,再到现在武持盏父亲态度为止,都很异常。
但他又不敢确定是哪里不对劲。
瞎子摸象,只能得出荒唐结论。
他能够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
或许,他应该找个机会,和武持盏谈谈,在一个没有旁人的夜晚。
“迷茫了吗?”
是解铃。
夏凉静坐在床,看着窗外越来越浓郁的春色,桃蕾含苞待放,鸟儿筑巢孵卵,鸣声不断,雀跃万分,他忽然又开心了许多。
“这真是我原来的那个世界吗?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按理来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本身没有刺杀价值,但随着事态发展,夏凉已经意识到,对某些人而言,他本身似乎存在刺杀价值……
很奇怪。
“不用怀疑我。你觉得不对劲,只是因为以前的你,太蠢笨,没能察觉……只以为它是意外。”
“……”夏凉沉默了会,又说:“每个位面的法则都不同,超脱者也得遵守法则,他们进入子界后,力量应该会与土著无异。”
“没错,但,一些玄妙的事物,比如卜卦,概率,运气,却不违背法则,你懂我意思吧?”
夏凉若有所思,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结论。
“我暴露了?还是,
你暴露了?”
解铃没有立马回答,她迟疑了片刻,才说:“你并不是超脱者,除了我,没人知道你的小秘密。他们发现的是我,但应该还没暴露,猜测罢了,若真暴露,你现在早死了。”
“嗤!”夏凉乐了:“说得好像我死的少一样。”
“情况不同。”解铃又补充说:“你以前死,并非由于什么阴谋,只是你自己愚蠢所致。”
“也许吧。”夏凉心中却说:“一次是巧合,十次,百次,千次,还能是巧合吗?这概率比在银河系中抓阄抓到地球还低。”
去骗鬼吧。
见夏凉久久不说话,话匣子打开的解绫又说道:“很多疯子想杀我,但只要我一直呆在子界,他们就不可能杀得了我。可按照现在趋势,终有一天,子界会被他们吞噬殆尽。所有子界湮灭的那天,或许就是我死的那天,我死,你也得死。”
“突然说这些做什么?”夏凉不明所以:“现在子界数量依旧无穷无尽,那一天根本遥遥无期,你想得也未免太远。”
“不,不会。”解绫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会太远了,很近。”
……
有些人终究会来,区别只是晚到与早到。
辛橘斓将一勺皮蛋瘦肉粥伸到了夏凉嘴边:“你应该告诉我的。”
夏凉张嘴含住了汤勺,味道一般,应该没放糖,但总觉得很甜。
“你怎么知道我住院的?”
他语气不太好,有些愠怒。
“我,我那个,这个……嗯,不能说……”辛橘斓心想:“都躺着了,还这么凶巴巴的,情绪一激动,伤口裂开了,可怎么办。”
“不说是不是?”见她低头不敢说话的样子,夏凉乐了:“我又不傻,不是嗑假药,就是周丽芳,但周丽芳这人,其实很有原则。”
一下被戳破,辛橘斓脸更加红了,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见她不回答,夏凉便说:“是不是,我问问就知道了。”
辛橘斓想阻止又不敢,只能低垂着头,眼珠上挑偷望着他。
“喂,药啊,橘子现在在我这,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哥们听着。”
……
“啊?你冤枉?你冤枉个屁!老子全知道了。”
……
“……她说帮你包了这学期值日工作,所以你就告诉了她?”
……
“wdnm,你这狗比,我和你说,咱俩兄弟做不成了,滚吧!”
……
夏凉气的想掀桌子,但又无处发泄,他还是个病人,翻个身都费劲。
辛橘斓急了:“你不要生我气,我错了嘛……”
“没生你气。”
“那也不要生他气。”
夏凉懊恼道:“他那么人渣,你还心疼他?”
“我只是不想你生气,你还病着呢,生气不好。”辛橘斓急忙摇头:“他怎么样我不关心。”
“可我还是气。”夏凉双手捏着她脸:“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不生气了。”
要求?
辛橘斓不知道夏凉对她还能有什么要求,自己都成他女朋友了,还能怎么要求?
她很老实地任由夏凉把玩,没有出言制止或用行动制止,眉目温顺地低垂着,注视着严密并拢,毫无缝隙的修长双腿。
“搬出来,和我同居,我生病了,但又不想住院,你来照顾我生活起居,怎么样?”
“啊?”辛橘斓被惊吓到了,她没有一点点防备。
尽管这绝对是强人所难,
可反应过来后,她还是说道:“嗯,好。”
倒是夏凉听到她爽利同意,有些意外,
橘子完全不像2020年的女孩,也未免太老实听话。
他想,这性格要是遇到人渣,那可就糟糕了,
嗯,其实已经遇到了,不过他并没有那个自觉。
“为什么那么听别人话,万一你遇到坏人,他欺骗你,利用你,那可怎么办?我也不可能时时在你身边。”
“嗯?不会啊。”辛橘斓有些奇怪:“我从来不相信别人,你告诉过我,人只能相信自己。”
“那你为什么那么听我话?”
辛橘斓抬头望了他一眼,一闪一闪亮晶晶,可惜没有小星星。
他是明知故问,故意作弄自己吗?
这怎么说得出口,好难为情。
她结结巴巴憋了半天,也没说清:“我,我,我也不知道……”
“真够傻的。”
夏凉揉着她的头发,不自觉笑了起来。
或许是触景生情,回忆变得更加清晰——橘子性格敏感,戒备心极其重,她不会被骗,就像兔子不会被抓。
兔子的生存法则,一是躲,二是逃,三是怂,四是疑。
能够在恶劣环境下,健康长大到十八岁,橘子当然不会是傻白甜,
她是只会咬人的兔子。
想到这,夏凉笑得更加和煦,被他笑容感染,橘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照进心房的暖阳将她脸上的痘点模糊,柔和面容让夏凉心头一跳,
她,
真好看。
……
第四十章 土豪一套房,小孩一包糖。
算上车祸与狙杀,夏凉已经遭遇三次死亡危机。
连续的巧合不叫巧合,叫猫腻,背后必然有隐情。
到了这一步,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夏凉很关键,必须要保护好。
因此,尽管夏凉已经出院,警方也依旧没有撤销人手,反而加派十几名便衣暗中监护他。
医生说最好再疗养一个月,等伤口痊愈脱痂后再离开,可夏凉根本不想再闻双氧水的臭味,他只住了两个晚上便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知道,自己受的都是些皮肉伤,看起来恐怖,其实没伤根本——他又不傻,哪能真自残。
好在,他也没白挨痛——自残算奇葩行为,为他获取了百点满额的奇葩值,当然,
比起一份纯真少女的恋慕心,这些根本分文不值。
这笔买卖,自然是血赚的,流血的那种赚,因为真流血了。
在出院后,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马佳怡,让她带自己去看房子。
在夏凉认知里,煮熟的鸭子都会飞,何况还没熟,只有尽快吞到肚子里,他才能安心。
抵达湾区的马佳怡家后,马佳怡便带夏凉去看房,整整三栋电梯楼,几百套房,看得夏凉有些头晕目眩。
一是因为房子太多,真的看晕,二是因为土豪太豪,酸到眼花。
“都看完了。喜欢哪个户型?大阳台?双卫浴?还是其他?我强烈建议你要大阳台的户型,这儿是湾区,可以看见海景。”
马佳怡此刻就像个房地产中介,十分热心地向夏凉推销着自己的房子。
夏凉没有说话,回头看了看身后推着轮椅的辛橘斓。
嗯,没错,他现在连站立行走都有些困难,交通基本靠滚。
“啊?”辛橘斓看见夏凉征询的眼神,有些受宠若惊:“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
房子户型都不大,但辛橘斓也清楚它们价值不菲,最便宜的也得上百万。
她很疑惑夏凉哪来的钱买房子,但夏凉不说,她也就没问。
问多了,他可能会不喜欢。
“啧,对你可真好。”马佳怡看向辛橘斓的目光十分柔和,朝夏凉揶揄道。
她暗想,多好的姑娘啊,可惜了,
眼瞎。
想起那夜抱着夏凉哭的武持盏,再联想到夏凉对武持盏的态度,她暗自摇摇头。
老江湖哪能不清楚夏凉的小把戏,对两个女孩都不准备拒绝,分明是想要脚踩两只船嘛。
她很不满,但这是夏凉自己的事,她也没不准备多嘴,自己又不是他妈。
被马佳怡这么一直盯着,辛橘斓头不由垂得更低,想要避开她目光。
“别逗橘子,她比较怕生。”夏凉说道:“既然你强力推荐,那就要大阳台的吧,楼层最好高一些,我还挺想看海景的,但不能是顶楼,我怕漏水。”
“要求还挺多。”
“还好,我这刚好有户空置的,符合你要求。”马佳怡思索了下,才记起户型数据:“二栋十七楼1702室,建筑面积九十平米,实用面积七十九平米。带个十平米的大阳台。”
“你家房子太多,我没印象了,再去看看吧。”
“行。”
……
房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三室一厅一阳台一厨房一卫浴,经济适用。
更贴心的是,里面家私家电一应俱全,不需要再多余购置,
这可以省掉许多麻烦。
更骚包的是,这套经济适用房竟是货真价实的海景房……
走出阳台,迎面就能观赏到水天共一色的美景,除此之外,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远眺见华夏的航母——即墨港也是航母母港之一,有时候能看见它们曼妙的甲板曲线出现在天际线内。
男人的浪漫,其实很简单,无非开飞机上航母。
尤其是航母,它们是如此迷人,又大又白又漂亮,试问哪个男人不会因此怦然心动?
夏凉自然也不能免俗。
“就是这了,我很满意。”他抬头看向马佳怡,十分高兴。
之前夏凉还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争着抢着要和土豪做朋友,现在,他懂了,
那感觉真的很爽。
不过是挨自己一顿毒打,竟能白嫖到一套海景房,更有机会与航母小姐邂逅。
啧啧啧,好像过早走上了人生巅峰。
人间不值得?去他妈的矫情,人间实在太值得!
“你喜欢就好。”他似乎真的很满意,马佳怡确认这点后,也放心了:“钥匙在我这,给你,房间可能有些脏乱,你自己看着清理吧。”
夏凉连连点头,马阿姨是真爽快,零时差交房,仿佛送的不是一套房,而是赏给小孩的一包糖。
估计,她是真没把钱当钱看……
马佳怡走后,房子里只剩下夏凉和辛橘斓二人。
夏凉闲得拿起手机,拍起了海景。
与之相对,
橘子虽然说话比较困难,但干货却很麻利,她很自然地便开始打扫收拾。
“橘子。”夏凉望着她忙碌背影,突然说道:“今晚就搬过来住吧。”
“嗯。”她弯下的纤细腰肢忽然一滞:“不过我家那边可能有些麻烦。”
“他们不给你搬出来?”夏凉奇怪道:“可他们根本没养过你,只把你当免费保姆使,我们又不求他们,就算不给,也无所谓吧,他们又不能拿我们怎样。”
他说的是“我们”,辛橘斓心里感觉暖暖的,感觉眼睛进了桌灰,
都怪自己刚才擦的太用力。
“是呀,但……”辛橘斓右手抬起,用袖子给自己擦了擦汗,其实是擦泪:“但我怕他们会闹到学校,就像高一时那样。”
高一时?
高一时发生过什么事来着?
夏凉想半天也没能回忆起详情,只记得,这件事后,自己和橘子就成了朋友。
想必是为她出过头吧。
“不用管那些,我会帮你解决。”夏凉说得认真,也很有自信。
即便不使用无尽混乱,单向马佳怡卖个萌,请个求,都能解决这个问题。
“不要蛮干好不好?”辛橘斓连连摇头:“高一时,都怪我,让你被留校观察了半年,我不想你再有事。”
留校观察,还有这事?
嘶,脑壳疼……
杂乱的记忆碎片开始拼凑成有序片段,就像放电影般浮现在他脑海。
……
第四十一章 只对对你好的人好。
夏凉终于回想起,高一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并不是什么美好回忆,甚至很糟糕,但,却是他性格改变的节点。
这事之前,他还是比较活泼的一个人,但之后,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在文理分科后的新同学看来,似乎是他害羞腼腆,其实是误解,他只是不想和不熟的人说话罢了。
看来自己和橘子她家人还有段“过节”。
夏凉暗想,一定要将她父母摆平,不能再让这种人渣活在橘子的世界里。
但,也要顾及橘子感受。
想到这,夏凉尽可能和缓说:“不蛮干,但你也要配合我,不能再迁就他们。”
“嗯。”辛橘斓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夏凉顿了顿又说:“我和你家人起冲突,你家人以死相逼,你会妥协吗?”
辛橘斓听后,心头一颤,她其实很聪明,直觉更是敏锐,
夏凉根本不准备听她话,
他还是要蛮干……
“不要……”她颤抖着。
夏凉眉头紧皱。
不要?
这是在维护自己家人?
都这样了,居然还维护,你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如果真是这样,夏凉觉得,他对橘子的观感会直线下降,甚至堕入谷底。
或许他会选择和这样的橘子一刀两断,因为他最厌恶的一个词,是“以德报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哪怕是亲生父母,只要没有尽过养育责任,那也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新闻中,综艺节目中,养父母把孩子养出息后,从未养育过孩子的生父生母突然找上门来,要求认亲,而舆论也逼着孩子去认亲的戏码,实在是有够好笑。
其中一期,夏凉记忆尤其深刻,孩子不愿意认亲,结果被站在道德制高点主持人,从节目开头一直批判到结尾,
但那个孩子一直倔强昂着头,无视旁人非语,他绝不低头。
夏凉很赞赏这个孩子。
“他们这么对你,你还维护他们?”想起那个孩子,再想到橘子,夏凉无比恼火:“我说过,我最喜欢你的一点,你只对对你好的人好。”
他冷这脸说:“可能是我看错了人。”
辛橘斓被他吓得小脸煞白,身体都在不住颤抖。
好凶!
他似乎误会我了。
“你不要凶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辛橘斓急忙解释:“他们都是无赖,我只是怕你出事……”
怕夏凉不明白,她又补充说:“他们肯定会闹事,会把你名声弄坏,我不想你被人骂……而且……而且……”
说到这,夏凉一拍脑门,意识到自己想差。
他怒气立刻全消,但由于某些难为情的情绪使然,他依旧板着脸,凶巴巴道:“而且什么?有话快说,别支支吾吾的,你又不是结巴。”
“呜,我说我说,你不要生我气嘛……”橘子很害怕,害怕夏凉会因此对她产生芥蒂,变得嫌恶她。
她急得泪水簌簌流:“法律规定有义务的见死不救算故意杀人罪,我怕他们真死了,会把你牵连进去……”
“哈?”夏凉感觉智商被侮辱:“我对你父母又没有义务,她们死了,怎么也牵连不到我吧?”
“不!不是这样的。”辛橘斓望着他,身体在不住颤抖:“他们死了,我有义务,会牵连到我。你是我的……是我的……”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忽然想到,自己是夏凉女朋友,但夏凉并不是自己男朋友……
“好好,我懂了,我也会被连带。”夏凉只觉得脑壳疼,这下他明白了。
虽然不可思议,但法律确实如此,儿女如果能够制止父母寻死,却不做,是犯罪行为。
夏凉可以否认与橘子存在超友谊关系,从而洗脱责任,但,橘子自己肯定躲不过。
如果她父母真的像高一时那般,以死亡为威胁,橘子也只能选择妥协。
“嗯。”她很乖地点头,随后眼巴巴地望着夏凉,不再说话,像只乞怜的奶猫。
橘子静默地打扫着,而夏凉则陷入沉思,两人都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
“马阿姨是我朋友,她人很好,也很有能量。”夏凉想了想又说:“她欠我个人情,这套房子就是她还我的人情。”
辛橘斓放下手中抹布,十分认真地听着,她愿意相信夏凉,哪怕明知道他在说谎。
“事情我会解决,你只需要安心做自己想做的就行。”夏凉似乎想到些什么,又笑得有些玩味:“我晚上睡觉总是脚冷,再这么下去,一定会感冒。”
“我可以帮你……”橘子欲言又止:“暖……暖……”
她头低垂着,似乎要埋进胸里,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暖什么……”夏凉却不准备放过,直勾勾盯着她:“不说清楚,我就让你暖床。”
奇葩值+1
……
晚上睡觉,暖床是没得暖的,橘子没拒绝,但夏凉放过了她。
橘子并不知道盏盏的事。
在欺骗她的前提下,把她给吃了,这很人渣,他不喜欢。
当然,主要是会很麻烦。
虽然以橘子性格,知道真相后,多半也只会委屈巴巴的生闷气,但难保不会受刺激,一刀剁了他狗头。
更何况是理想主义的盏盏?
这样的女孩,只能接受一生一世一双人,到时,即便不剁了夏凉,估计也会对男人绝望。
不能冒这种险!
“想让她们互相接受,无异于痴人说梦,但“非暴力不合作”,或许可以试试。毕竟,现实中,就有很多成功案例。”
“只要控制好与她们的距离,就能减轻遭受欺骗后得知真相的愤怒,避免爱极生恨,采取过激行为。”
“啧,我好骚啊。”夏凉忍不住自我吐槽。
似乎很熟练?
但其实,他并无“推拉”经验。
无数次重生,他都没能找到有关风花雪月的记忆,
换句话说,他当了无数年和尚。
“总觉得以自己性格,有些不可思议。”夏凉暗暗摇头,估计也是解绫搞的鬼。
……
“暖和些了吗?”辛橘斓趴在床尾,用自己整个身子包裹住夏凉的足部被褥。
一床被子,无论怎么盖,脚总是会漏风,不少人喜欢在上面盖些重物压实洞口。
现在她就是这个重物。
“很暖,都说不用了,我白天时,开玩笑呢。”夏凉回想起小时候脚冷,锦也是这么帮他驱寒,心里暖烘烘的:“刚刚你都帮我烫过脚了……我反而觉得有些热……”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月光照进卧室,橘子眼睛很亮,耀眼得让夏凉为自己的阴暗感到羞耻。
但很快,他驱散了这种念头,
没有这份阴暗,橘子现在或许正受继母打骂,衣服脏兮兮沾着厚厚灰尘,
眼眸不会那么亮,它应该会很暗淡。
错的不是机心,错的只是恶意。
小到人情,大到宇宙,都是如此。
“不行,赶紧去睡觉……”夏凉眯上了眼:“你在这,我会一直惦记你,想着想着,我会睡不着。”
“啊……那好吧……”辛橘斓睫毛扑闪几下,害羞地别开了脸:“你身体不方便,有什么事,一定要喊我……”
……
第四十二章 其实,我都知道。
海景房虽然小,但周围环境很舒适,夏凉准备在这儿静养几天,顺带在辛橘斓辅导下,将高考内容过一遍。
但才第二天中午,刚从学校回来的辛橘斓,手机铃就一直不停响,烦得夏凉想将她手机关机。
在一口吞下橘子做的鸡蛋羹后,铃声又又又尼玛嗡嗡响!
草!就连橘子喂自己吃饭时,都不得安生!
夏凉怒了,他正要一把拿起桌上手机臭骂一顿对方时,却被橘子阻止。
“是阿姨。”她十分抱歉地说道:“我和她说,要在同学家住段时间,她不允许。从昨晚就一直打我电话,不过我关机了。”
“现在怎么不关机?”
“我怕你有事嘛……你需要我时,我要是静音或者关机,那可怎么办……”
“那现在关机,回学校你再开机。”
“嗯?好吧……”
“你继母为什么不给你住同学家。”夏凉奇怪道:“以她的刻薄,你不在家吃,那才叫好呢……”
“不,我不在家,家务就得她做,脏活累活也躲不掉。”辛橘斓摇摇头:“比起这些,三顿饭也没什么,况且,她也不准我吃好的。”
不准吃好?夏凉突然想起高一时的橘子,比现在矮不少。
女孩一般长高到十四岁,橘子却不是,他只以为是橘子发育晚,现在看来,应该是缺乏营养,导致推迟发育。
“这么说,你给我送餐,是自掏腰包买的菜?”夏凉眉头皱起,语气有点凶。
“嗯,也没多少钱……”她畏畏缩缩地点点头。
“草,我真尼玛蠢,当时居然没想到这茬。”夏凉心里暗骂,嘴上也凶巴巴地骂道:“你怎么这么笨,不会拒绝我吗?”
“不要凶我……我拒绝了,可你……”辛橘斓梨花带雨,委屈巴巴:“你都求我了……我还怎么拒绝……”
夏凉顿时噎住,他说:“要是别人求你,你也不拒绝,岂不是人人欺负你?”
“嗯?不会啊……”橘子有些困惑:“我又不傻。”
“傻乎乎的,还说不傻……”夏凉也知道自己想偏。
他记忆里的橘子从来不会拒绝他,但不代表她对别人也这样,
恰恰相反,她对外物,一般漠不关心,陌生人真要求她,也是拒绝的多。
什么样的人,最值得去爱呢?
吝啬去爱别人,但不吝啬爱你的。
他不喜欢对谁都温温柔柔的人,就像女孩不喜欢中央空调一样。
谁不希望那个他(她),只对你好呢?
夏凉再一次认识到,眼前为他收拾餐桌的人儿,到底有多稀罕,
熊猫比起她,都是寻常事物。
正沉浸于这份温馨时,不识趣的铃声再一次响起,
夏凉这下真没法忍了,他直接拒接电话,拿出自己手机,拨通马佳怡号码。
“喂,阿姨吗?我是夏凉。”
……
“我女朋友,嗯,对,是你昨天见的那位,她家庭比较不幸。”
……
“简单来说,就是家暴和虐待,她学费都是自己挣得,您就说可不可怜吧……”
……
“您能解决呀啊?那太好了,赶明儿,我上门谢您去。”
……
知识改变命运,奋斗成就未来。
默念着这句鸡汤,夏凉提笔就是一顿狂草。
“十倍效率加持,感觉就是不同。”
哗啦哗啦哗啦!
水性笔与A4纸产生剧烈碰撞,迸射出无数无形花火,
当然,肉眼是看不见的,得用心去感受。
仅仅半小时!
常人两小时都未必能写完的数学卷子,
夏凉竟然写完了!
“啧,难道今年高考,我要超神?”
他感觉自己计算能力简直快得惊人,往常耗时极多的向量和曲线,现在一点就通。
随后,他志得意满地翻开参考答案。
“二面角B–CG–A的大小为30°……呃,答案错了吧?我算的明明是45°。”
“嗯?四边形ADBE的面积不是2个根号3吗?怎么是3或4个根号2,答案果然是错的。”
“综上,当且仅当a=0,或a=4,b=1时,在[0,1]的最小值为-1,最大值为1。这这这……不对啊,明明最大值是0,最小值是4吧?”
“嘶……难道,
是我错了?”
夏凉陷入自我怀疑。
“提笔操作猛如虎,一看答案二百五。你可真是个憨批。”
是解绫。
语调很欠,夏凉听着就来气:“我写的时候,非常流畅,根本没卡过,为什么都是错的?”
“啧,这还不简单。”解绫理所当然道:“考试结束后,一般念叨着这也不会,那也有错的,都是学霸,除了念叨的那些题目外,他们都会写。”
她又补充道:“而学渣,一般考完后便两脑空空,考试内容全忘了,只记得自己写得非常流畅,完全不卡壳。其实吧,就没几道对的。”
“……你还真懂呢……”
夏凉一时竟无语凝噎。
“诗意苟且只能加速,不能提高正确率。就像天河一号,如果软件出问题,硬件再强也白搭。”解绫见他不说话,以为是沮丧消沉,安慰说:“就这样,也强得离谱,知足吧。”
夏凉没理会她,唤出系统。
无尽混乱降临系统
当前状态:
本源道:无尽混乱(混乱程度:一重混乱)
抑郁度:14%
枯燥值:0
解锁功能:
奇葩值:569。
他将奇葩值,全部转化为枯燥值,给抑郁度加了5%,将抑郁度提升到19%。
身体机能得到小幅增强后,学习效率也会提高些。
……
接下来几天,夏凉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实际上拔也没用,走路基本靠滚的情况下,除了学习还能做什么?
打游戏?
高考还有九十天,他就是死,从十七楼跳下去,也不打游戏。
此时,柯甲要在家,边抠脚,边攻略他的第一千零一个纸片人老婆,时不时还用抠过脚的手叉起一团泡面。
“哎吗,真香!”
……
望着窗外烟雾缭绕的海中小岛,学着学着,夏凉又分神了。
“没再听见橘子手机铃响,难道是她继母放弃了?”
“不对,是我让她关机了……”
经过三天修养,他已经能够站起,走到厨房,橘子正洗碗。
今天星期日,没课。
“我有点闷,下去走走。”
“啊?”水声哗啦有点大,辛橘斓没能听清:“焖?你是想吃焖菜吗?我马上帮你做……”
“不是。”夏凉摇头:“我想下去走走。”
下去走走?
“嗯,我陪你。”辛橘斓准备擦手,虽然碗只洗到一半。
“不,不用,我自己去。”
“可是……”
“放心,有事打你电话。”
她摇头,不同意。
“不听话,今晚就叫你暖床。”夏凉尽量装得凶一点,但怎么也凶不起来了。
“我,我,我不怕……”咬咬嘴唇,她倔强地抬头:“不要一个人下去好不好?你才刚能走路。”
“服了你。”夏凉故作生气道:“真够烦!”
“都说不需要你,你还啰嗦。”
语气很重,让辛橘斓很委屈,很害怕。
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是嫌我太粘人?
可是自己明明不粘人,很独立。
难道是嫌我管得太多?
可自己明明没有,
甚至他住院的原因……都没有过问,
“其实我都知道的……”
想到这,她心里难受急了。
地上沾染了几滴水,是泪。
夏凉见她眼泪哗啦啦滴落,有些慌乱。
“草,渣男真尼玛难当!”他暗骂。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喜欢的女孩落泪时,渣男们如何能做到铁石心肠?
现在他就很心软,但理智又告诉他,与橘子保持适当距离,才是正确选择。
随即,他恍然,
渣男,其实并不喜欢她们,只是馋她们身子和钱……
第四十三章 小沙堆,灰橘子。
沐浴着海风,夏凉觉得有些腥臭,说好的清新海景呢?
怎么一股臭鱼烂虾味。
橘子还是跟着他下来了,
没有出声,她低垂着头,比往常更低,走在夏凉身后,有两米距离,
很近,也很远。
夏凉想哄她,但又觉得,不能退让,可,不退让,她一副可怜兮兮样子,自己也跟着难受……
“算了,我投降,不是那块料,当不了渣男。”
认清自己心软本质后,夏凉觉得,自己可以开创一个新流派,“清新型渣男”。
传统渣男,布置套路,捕获猎物,但不走心,
他们绝对理智,只走肾,每一步都恰好迎合女孩心理需要。
与只会玩弄感情的恶臭传统渣男不同,
夏凉预想中的清新渣男,走套路,但也走心,不爱不伤害。
“啧,我好骚啊。”他再一次忍不住自我吐槽。
踩在松软沙滩上眺望海景,挺有“春暖花开”那个调调,可光看景色,不做点什么,又会闲得发慌。
夏凉抓起脚边一把海沙,朝身后橘子抛去。
“呀!”橘子被吓了一跳,往后一躲,差点摔倒,她没有生气,只是抬头泪眼汪汪看着嬉笑着的夏凉:“欺负我,你就这么开心吗?”
是挺开心,
被欺负时,楚楚可怜的样子,夏凉特别心疼,但又特别喜欢。
不过他没敢直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别生气了,来帮我堆沙雕吧。”
“嗯……嗯?可你身体……”
“没问题,有你在呢。”
辛橘斓原本不想同意,但夏凉这么一说,她竟鬼使神差地点头了。
有我在吗?
她心中芥蒂似乎消弭了些。
……
“把这刨空,挖出个圆洞。”
“嗯……”
……
“堆起来,都堆起来。”
“嗯……”
……
“把这几根树枝插上去。”
“……”
……
玩着玩着,辛橘斓沉默了,
夏凉堆出了一个橘子样的沙堆,橘子上画着简笔表情,很开心地笑着。
围绕在大橘子周围,还有一辆粗陋的南瓜车,实际上,并不能看出它是南瓜车,那只是一块插了树枝的不规则沙块罢了,但辛橘斓知道,因为,
夏凉在沙块旁边写了五个大字“我是南瓜车”。
另一边还有一双鞋子,看起来就像两只木船,但实际上……应该是水晶鞋吧,毕竟,
旁边写着“我是水晶鞋”。
奇葩值+50
奇葩值+50(行为被发现,翻倍结算)
见她垂头蹲着,一言不发,夏凉挠挠头:
“做的太烂,你不喜欢?我觉得堆起来的橘子还挺像的啊……”
“谢谢……”她抬起头来,眼睛闪闪发亮,原来是含着水:“我很喜欢。”
“喜欢就别哭,天天哭哭哭,搞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样。”夏凉从背包里取出一些瓶瓶罐罐交给她:“哭得脏兮兮的,脸上痘痘又多,除了我之外,谁不嫌弃哦?”
他又强调一句:“也就我不嫌你,爱哭鬼。”
“这是……祛痘药?护肤品?”辛橘斓傻兮兮地笑着,接过了那些瓶罐后,她又有些紧张兮兮:“包装很讲究,是不是很贵?”
“还行吧,把你卖了差不多就值这价。”夏凉漫不经心道:“你管它多少钱,我买来,你就用,懂吗!”
“呜,那就是很贵了……”辛橘斓像宝贝似地把它们藏进书包里。
怕她省着用,夏凉又强调道:“尽管用,不要省,没有我再买。要是你还丑兮兮的,我就不要你了,听到了吗?”
“嗯……我知道,你不要那么凶嘛……”辛橘斓瘪瘪嘴,鹅蛋小脸委屈巴巴,夏凉忍不住就想去捏捏,脏手让她的脸更加脏了。
……
次日,夏凉感觉身体无恙,决定去上课。
辛橘斓提议载他,但夏凉拒绝了。
电单车不需要踩,他这个病患也能掌控。
怕有人说闲话,夏凉并没有和辛橘斓一同上学,而是错开了时间。
车辆不许入内,只能停在隶属学校的停车场中,
夏凉步行通过校门口时,肩膀被人从后头重重一拍。
“同学,我有点事,要和你谈谈。”
声音有点熟悉,他回头一看,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哎吗,我以为谁呢,叔啊,您找我有啥事?”
虽然心里很慌,但面上,夏凉依旧保持淡定。
柳又明睁着一双倒吊眼,张开一口黄牙,凶相毕露:
“小王八蛋,装什么蒜!”
啧,居然押韵,老叔还挺能饶舌。
夏凉一脸懵逼,睁大双眼可怜巴巴问道:“叔啊,您说什么呢,我咋听不懂?”
“你!你还装!”见到夏凉这副无辜样,柳又明气得不行:“前几天,你是不是送了我一瓶啤酒?”
“我家里人不给喝酒。”夏凉摇头:“我爸超凶,我可不想挨打。”
“哎?”柳又明挠挠后脑勺:“真不是你?”
看来自己“无中生爸”成功赢得了柳又明同情心,夏凉继续装可怜说:“真不是,您认错人了,我哪有那胆子。”
柳又明将信将疑,从门卫室将杨度关叫了出来。
“老杨,觉得他眼熟不?”
“嘶!”杨度关朝夏凉瞄扫了几眼,皱眉道:“是有些眼熟,好像当时朝你扔尿瓶的,
就是他!”
“草!果然是你,小王八蛋可真尼玛会装蒜!”听杨度关这么一说,柳又明也越看越觉得就是夏凉。
“真尼玛狗,又不是扔你,你咋这么多嘴呢。”夏凉暗骂,使劲挤出眼泪:“呜,叔,冤枉啊,真不是我扔的。”
“那为什么这么眼熟?”
“嗨!是我朋友……他扔的,你忘记了吗,当时有两人。”
柳又明与杨度关二人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确实是有两人。”
“看你这么老实可怜,应该不是你。”
“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夏凉连连摇头:“我不能出卖朋友。”
“呵,还挺讲义气。你要是不说,我们就认准你了!”
“唉,兄弟,对不住了。”夏凉只好无奈说:“他叫毕晓星,那天他没戴眼镜,戴上眼镜后,估计您也认不出来。”
“嗤!”柳又明不屑道:“别说戴个眼镜,就算化成灰,我也能揪出来!”
他心里那个恨啊,小王八蛋指不定在哪得意呢,怎么说也要让学校对那小混球记过处分。
……
第四十四章 无所谓,为什么要让她们掉眼泪?
叮铃铃——
一下课,夏凉立即冲往厕所,他两节课猛喝了三杯水,让暗中观察他的武持盏有些在意,
当然,更让武持盏在意的是,
每次,都是辛橘斓帮夏凉裝水,
更更让她在意的是,
以往以为丑丑的女同学,似乎越来越漂亮了,
更更更让她在意的是,
那女孩还和夏凉关系极好。
她本能地胡思乱想,心情也变得有些烦躁。
步妲察觉她异样,低声说:“你怎么一直朝夏凉那看,他都不在了,你还看。”
“啊?我没在看他。”武持盏鼻音拉得很长,像在撒娇:“他邻座的那个女孩,好像和他关系很好。”
是在担心男人被抢吧?真好懂,步妲暗想。
“杞人忧天。”步妲揶揄她说:“夏凉和辛橘斓关系一直挺好。
谈感情,最没戏的,就是多年好友。”
“为什么?”武持盏毫无经验,是个小白:“关系好到一种程度,就差那层纸,捅穿不就成了?”
“因为……”步妲忽然想到自己,滋味莫名道:“这么多年,要成早成了。那层纸随时可以捅破,但结果如何,可难说。”
“呃……有道理到没法反驳。”
步妲又补了一句:“异性友谊,越丑越纯洁。你不用担心,她又不好……”
话说一半,朝后看向辛橘斓的步妲忽然僵住。
“呜……我也没资格说这话。”
“人人都好看,就我不好看。”
“这个看脸的低俗世界,怎么不去死!”步妲小姐再一次陷入自闭。
……
周丽芳的语文课上,林大木象征性敲了下开着的门后,直接进入教室。
“周老师,打扰下。”
“哎,好。”
周丽芳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林大木怒气冲冲。
林大木扫视着三班同学,很快他便锁定目标,
只见他径直走到毕晓星旁边:
“你就是毕晓星吧?”
毕晓星有些懵逼:“对,主任,您有事?”
“跟我出来一下。”
“啊?好吧……”
他说罢便要起身,结果一个不小心,衣服挂住了桌角。
“哐当!”
书桌被他身体整个带翻!
一地狼藉!
“噼啪!”
玻璃瓶破碎的声音!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
空气中,异味快速弥漫,
林大木在看见啤酒瓶碎片的瞬间,暴跳如雷:
“还装蒜!你干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没有啊!”毕晓星依旧困惑无比:“这啤酒不是我的……”
就算是我的,也不至于上纲上线,特地训我吧?
但马上,气味入鼻,他开始冒冷汗,
更何况还有同学的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告诉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
“唔!好骚……”
“怎么会有尿的味道?”
“你们快看,毕晓星的啤酒。”
“日,什么啤酒,明明是尿。”
“哈哈哈,牛批,别人是裤裆藏雷,星哥这是裤裆藏尿啊!”
“噗嗤,裤裆本来不就是藏尿的吗?”
……
这时,夏凉也收到系统讯息。
奇葩值+50(行为被发现,翻倍结算)
……
夏凉早早埋了伏笔:“他那天没戴眼镜,戴眼镜后,你们肯定认不出来。”
于是,毕晓星遭殃了。
柳又明和杨度关一口咬定就是毕晓星搞的恶作剧,尽管,
他们压根没见过毕晓星。
此事后,毕晓星被记过处分,纪律委员撤了,换成了柯甲要。
“凉啊,想当纪律委员,为什么要喊我?”柯甲要不情不愿:“你自己怎么不上?”
“我不行,周丽芳肯定不给。”二人趴在铁护栏上,从六楼俯瞰校园。
啧,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草!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药哥很不爽:“我看你就是想坑我。”
“上次你告诉橘子我住院,还让她帮你值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夏凉瞟了武持盏一眼,盏盏也正望向他:“一坑还一坑,咱俩算扯平。”
“不懂你,这么在意辛橘斓。”柯甲要摇头不已:“你喜欢她?”
夏凉点头,这不需要遮掩。
“啧,兄弟,有点意思。”柯甲要兴致上来,标志性地贱笑着:“那武持盏呢?你也喜欢?”
他又点头,这也不需要遮掩。
“啥!你想脚踩两只船?”柯甲要吓得声音发颤。
“猪脑袋,给我闭嘴!”
夏凉环伺四周,确认没人听见后,才暗松口气。
“两礼拜前,你不还说,你不喜欢武持盏吗?”柯甲要啧啧称奇:“而且你也和辛橘斓认识快三年了,怎么现在才擦出火花?”
“两个礼拜足以改变许多事,三年也可能无事发生。”夏凉十分厚颜无耻:“再说了,这么好的姑娘,既然都要嫁人,不如嫁我得了。”
“噫,真尼玛无耻!”柯甲要无比鄙夷:“说说呗,到底发生了啥?”
“也没啥,雨后小故事,听说过没?”
“日,不开玩笑,和兄弟说实话。”
“别问。”夏凉望着池子里一对鸳鸯:“问就是,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世人都以为鸳鸯一世一双,然而鸳鸯一夫多妻。
真是毁童年。
“狗比,你装尼玛呢!”柯甲要骂骂咧咧:“你那调调,兄弟我还不知道?看剧时,每次我问你更喜欢哪个,你都回答说,哎呀,无所谓,全都要呗,
渣得一批!”
“这有可比性吗?”夏凉振振有词:“说得好像选了就有似的。”
“行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柯甲要撇撇嘴:“我等着看你楼塌了,嗤,到时,又是一场好戏。”
夏凉没管柯甲要的风凉话,兄弟虽然憨批了些,但还挺靠谱,告诉他这事后,可以让他帮着打掩护。
……
晚自习下课,柯甲要以学习为由留住了夏凉,
怀着些担忧,辛橘斓虽不情愿,却也只得先夏凉一步回家。
柯甲要一脸贱笑:“明天中午,《婚前试奶》,不见不散!”
“好好好,赶紧滚。”夏凉有些不耐烦。
这逼无利不起早,不给他点甜头,他才不愿做僚机。
夏凉按照约定,来到了鸳鸯池畔,
丁香姑娘静坐在大理石椅上,可惜没有油纸伞。
“你迟了两分钟。”武持盏哼唧着鼻音,嘴唇微微嘟起,似乎有点小脾气,可眼中闪烁着地亮光,又出卖了她的心情:“我不开心了。”
第四十五章 月光润色女孩。
夏凉嘀咕,不高兴还这么活泼,刷得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
狗见主人回家,都没你兴奋。
“我腿脚不是很方便,下楼时慢。”
“啊……我光顾着自己,没有考虑到你。”盏盏自责道:“都怪我不好。”
她搀扶着夏凉,开始绕着池水,漫无目的游走。
“是我自找的,和你没关系。”夏凉一脚朝路边碎石踹去,哗啦一声,惊得池里鱼儿到处乱窜:“喜欢你,纯属我自愿,你又没逼我。”
“嗯……”武持盏稍微有些害羞,侧头不看夏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一直没发现呢。”
这是一道看似送分,实则送命题,夏凉十分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盏盏可不是寻常女孩,她很理想化。
如果夏凉说,一开始就喜欢,那基本上凉了,
盏盏肯定会觉得:“这哪里是喜欢,分明是馋人家身子,你下贱!”
如果夏凉说,最近才喜欢上的,那也得凉,
盏盏肯定会猜忌:“这么短时间,你就这么喜欢我了?理由是什么?”
理由: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了,
她肯定还是会觉得:“分明是馋人家身子,你下贱!”
卒。
至于喜欢你的温柔啊,开朗啊,细腻啊,之类的鬼话,骗普通高中小女生还行,骗盏盏姑娘?
她只会觉得你在撒谎,就是看她漂亮才喜欢,
怕是会被她一律归入“你下贱!”行列。
总之,走寻常路是不行的,
好在夏凉急中生智:
“最开始时,我只觉得你好看,但好看归好看,我其实挺讨厌你的。”
“你太霸道,也太不顾及别人感受,我觉得,你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大小姐。”
“我一直对你敬而远之,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最开始时,我看见你都是绕着走的。”
“直到那天,所有人都不愿出头,你却站了出来,我忽然觉得,似乎也不坏?”
池塘中的锦鲤,扑哒扑哒跃出水面,似乎很开心,
夏凉却暗觉不妙,要下雨了。
武持盏低头不语,努力回忆着。
“有这事吗?”她瞪大杏眼,瓜子小脸写满茫然:“我怎么不记得?”
“居然不记得……我很伤心。不,不止伤心,盏盏,我很生气。”夏凉佯作不满,心中暗想:“无中生有的东西,你能记得才有鬼。”
“啊,抱歉……”武持盏很老实回答:“但我真没想起。”
她没有怀疑夏凉的话,只以为是忘了。
“还好,她足够信任我……”夏凉暗松口气。
此时,他十分感激自己那便宜岳父,给了武持盏一个幸福美满的环境,没有让她养成多疑的性子。
下课已有十来分钟,学生大部已经散尽,只有零星几对依旧在校园里游荡。
人少了后,夏凉发现,校园隐蔽处,有几名监护武持盏的保镖潜伏。
“我发现了你家眼线,看来,我们做什么,都瞒过不你家里人。我担心,回去,你爸会责罚你。”
“我不怕,他才舍不得打我,最多禁足罢了。”
少女望月,笑不露齿,眼睛眯眯,月牙弯弯,梨涡浅现,酡红醉人。
夏凉本来就觉得她很好看,月光润色下,更是好看得过分。
“那可不行,被禁足我就见不着你了。”
“嗯……其实,我……”武持盏欲言又止。
这份犹豫,夏凉猜到是什么——中午时,她用手机发消息给自己,说是有重要的事,
幽会反倒是顺带。
“说吧,我听着呢。”
并没有立刻听见她甜美音色,不过耐心等待了会后,夏凉还是等到了。
“我想问你,你,也是我父亲的同类吗?”
武持盏语气很重,她不想问,但又不得不问清楚。
这对她而言不重要,但对她父亲而言,无比重要。
同类是指?
夏凉不敢贸然摊牌,意有所指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我想了解他,可网络上却查不到。”
“那肯定,网络上连我都查不到,别说他了……”武持盏忽然正色道:“汉光武帝刘秀,一生都有大气运,我父亲也是这类人。”
啧,陨石术破十万大军的那个大魔导师刘秀?
有意思。
“大气运?你难道想说他也是位面之子吗?”夏凉失笑:“不过,说到运气,能遇见你,我运气确实够好。”
“嗯,但……我运气肯定比你要好些。”武持盏也会心一笑,让夏凉瞬间愣住,这算是反撩吗?
她又说:“我爸不仅运气好,还会算卦,而且非常地准……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笑?”
夏凉下意识要摇头,可细想,还是点头了。
“毕竟是迷信嘛……你会这么觉得也正常。”
她不以为意,继续说:“他身上有许多秘密,像他这样的人,我知道不少。最有名的,当数十年前叱咤风云的红今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网上肯定查不到。”夏凉摇头:“不过,他姓红,红色的红?很少见的姓氏。”
“对,红色的红。”武持盏点头:“他的成功,比我父亲还要传奇得多,仅仅十年,便超过了我父亲六十年的成就。”
“嗯,是挺厉……不对……”夏凉嘴角一抽,连连按太阳穴:“咱爸今年几岁了?”
“年底满八十一。”武持盏白了他一眼:“怎么,你很奇怪?”
“没有没有。”
啧,当然奇怪,
老爷子可真是宝刀未老,六十二岁依旧能上膛,六十三岁还能多个闺女……不服不行。
怪不得武持盏一直强调她爸很疼他,老来得女,不使劲宠才有鬼。
“难道真的存在气运?”谈及家庭最易触雷,夏凉不想纠结于此:“说实话,我不信。”
“我也不信,我们全家都不信。”武持盏晃动小脑袋,怪可爱的,夏凉忍不住就把下巴磕了上去,真舒服。
“最近几年,老爹身体越来越差,或许是觉得藏着掖着也没意义了,他最终选择坦白。”武持盏踩了他一脚,将他下巴从头顶推开:“他说,他是神,还说,不少人都是神。很荒诞,是不是?我们当然不信,毕竟他也不会神仙法术。但至少可以肯定,他并不是普通人。”
果然如此,
夏凉并不意外,武承嗣自然不是普通人,当然,也不是什么神,而是,
超脱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