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合法但不道德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日下午六点一十二分，我州内阿盖尔市一家银行发生枪击事件！该事件目前已造成四人死亡，三人受伤...”
“目前阿盖尔市警局巡警已经抵达事发现场，包围了事发地巴斯银行。但不妙的是，枪击者此时已经关上了银行大门，并锁死了所有的窗户，同时他还挟持了超过十名人质。具体消息...”
“卡特！卡特！你快过来看，这个新闻...有家银行被抢了！”
看到新闻上播报的画面，珍妮停下手里削苹果的动作，惊呼一声。
“什么情况？银行被抢了？！”
正在室外，品尝着饭后一根烟的卡特隐约间只听到一声“银行被抢了”...
“报警了吗？员工有没有伤亡？”
被吓得一个激灵，烟都没拿稳的卡特急急忙忙冲进室内。站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大声问道。
“警察已经到了！听说已经死了四个人...天呐，太可怕了...诶，你干嘛去？！”
捂着那伟岸的胸口，惊魂未定地珍妮一回头，就瞅见撒上鞋子就准备开门往外冲的卡特，登时一头雾水。遂即醒悟过来的珍妮，一把拽住卡特...
“不是我们家的银行，是阿盖尔的巴斯银行。不过距离我们这里也不远，你...你是得去布置一下保安了，注意安全...等等，我去楼上把枪拿出来，你的持枪证还在床头柜里吧？”
“对！就在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里！我的证件都在那...”
趁着珍妮上楼取枪的功夫，得知不是自家银行被抢了的卡特也长出一口气。也不管会不会踩脏地板了，径直走到沙发上，梅丽丝的身边坐下。
“别紧张，没事的！”
揉了揉一脸迷茫的梅丽丝的小脑袋，宽慰了妹妹一句后，卡特的目光转向电视。此时，电视台的记者已经抵达了现场...
“我跟你们讲，这不怪贝恩斯！实在是他们巴斯银行太过分了！不光搞出霸王条款，还要对付我们，让我们一个个进去，这能干嘛？一个人进去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贝恩斯是太激动了，哎...但巴斯银行这次太过分了！”
“要我说，贝恩斯干得好！他不是罪犯，是保护我们合法权益的英雄！这家该死的银行就该彻查！到底是谁给他们的权力...”
随着画面中记者前进的脚步，一些嘈杂的画外音也被收音师一一记录下来。哪怕听得还不是很清楚，但零零散散的声音，也让卡特眉头一皱...
阿盖尔，巴斯银行...
这个名字，卡特并不陌生。当初自己接手森林银行时，就是从他们手上抢过来的，按理说，有条件兼并其他银行的巴斯银行，自身状况应当在佐治亚银行同业里，或者说佐治亚州中南部的银行同业里是挺不错的。
这特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搞得这么大阵仗？人家状况比较差的银行，尚且还没出什么乱子呢，结果这个财务状况良好的银行，反而出现了枪击事件...
听画外音里那些幸存者简略地描述，似乎是他们最近整了什么幺蛾子，然后...
“我和贝恩斯一样，都是今天一大早就来巴斯银行办理住房抵押贷款的。本来这个贷款，对我们来说很容易办理，我价值五万美金的房产抵押给他们巴斯银行，我只要贷四万美金就够了！这在哪里都好贷，结果他们各种刁难我们。”
“一会说你没有工作，偿还能力不够；一会说你过往的信贷历史，小额很多，怎么突然要大笔借款...拜托，过去那么高的通膨率，谁不是这样贷款消费的？如果觉得亏本，那他们别放啊！过去放贷款是他们放得欢，哦，现在环境不好了，立马变了副嘴脸？”
“卡特，这是你的手枪还有持枪证，你...”
“嘘！等等，珍妮，这件事好像不是一般的抢银行，我先看看。”
接过珍妮手里的手枪还有持枪证，卡特随手将其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继续全神贯注看着电视屏幕里那名幸存者的描述。
“抱歉，但我也想问一下，你们忽然要抵押自己的住宅，申请这笔贷款是为了什么呢？毕竟我看你们人数好像不少，难道你们是受人指使，恶意申请贷款...我没有恶意，只是我想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应该会有这个疑惑！”
举着话筒，记者的语速很快。显然这种紧急采访工作，对她来说，有些吃力...
“另外，我刚刚听到了一些你们的议论。你们是对巴斯银行的贷款合同里，那条不允许提前结清很不满，对吗？可这一条款，它并不违法，而贝恩斯先生现在的做法，却已经是故意杀人了！”
“我知道，老实说，贝恩斯...哪怕被判终身监禁，我也能理解，他太冲动了！他不该这么做...但我能理解他！我们都能理解他，哪怕我差点死在了他的枪口下...”
被采访的胖哥一脸惋惜地摇着胖胖的脑袋，随着他脑袋的摆动，双下巴上的赘肉也跟着颤抖：
“我也知道，如果提前将不允许提前结清贷款的条纹写入合同，这是合理的！也是合法的。但大多数银行，最多也只禁止头三年内提前结清不是吗？他们却是从头禁止到尾。这合法，但是不道德！非常得不道德！我们对巴斯银行很失望，对他们的行为也感到愤怒。”
“可这不是贝恩斯伤害他人的理由！”
初出茅庐的女记者，仍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这当然不是他伤害他人的理由，我刚刚也说了，他因此被判刑入狱，我是支持的。只是在个人情感上，我会同情他罢了。”
“你不是我们本地人，你可能不知道。贝恩斯一直是个好人，工作也很卖力，就是他这个人性子太直，脾气也有点暴躁。平时在工厂没少得罪领导，但对同事，对我们这些邻居，那是真没得说！”
“因为他那个狗屎脾气，明明技术最牛，却一直得不到晋升。日子过得很是窘迫...可只要还能过下去，还能活下去，他也不会这样...”
“两个月前，由于巴斯银行的断贷，我们阿盖尔不少工厂都不得不减少产能，然后裁员。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刺头，自然是第一个就被产线主管给裁了...”
“整个环境都如此恶劣，他这两个月来，每天早出晚归，到处找活干就是找不到。而他丢掉工作，也导致了他妻子的逃离，啊，对了，这就是前天发生的事情。当时他还拉着我喝了一顿酒...”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这不是储蓄银行
“等等，先生，你不能将断贷怪罪到银行头上吧！你刚刚说了大环境不好，银行可能也不好过...”
“放屁！他巴斯过得比谁都好，天天牛排红酒没见停过！”
或许是想到了贝恩斯悲惨的下场，也或许是被女记者这为巴斯银行辩解的态度给刺激到了。胖哥的脸色忽然涨红起来，情绪显得极其激动。
卡特明显能看到摄像机向后退了退，接着只听那胖哥继续说道：
“他们巴斯银行根本就不是没有钱帮助我们，他们只是为了自己扩张赚钱的私欲。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是本地人，很多事情，你不了解！”
“那老东西，从去年开始就在打并购皮尔森市森林银行的主意，这在我们这压根就不是秘密。他们的资金回收从去年就开始了！”
“正常的商业行为，我不说什么，可现在环境恶化，他们还在坚持那老一套的做法。他们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商业银行，而不是储蓄银行！”
“因为信任，我们将钱款交给巴斯银行管理。结果在我们最需要钱救命的时候，他们一毛不拔！即便是拔了，也是各种设置障碍，还是在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
“这还是储蓄银行吗？这还是我们美国联邦储蓄系统的成员吗？联邦储蓄的意义难道不是维护国内经济稳定，保证我们公民人人有饭吃，有一个安定的生活吗？”
“这...”
女记者看着激动的胖哥，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联邦储蓄系统，除了联邦储备局外，其余各联储银行从官面上讲那叫非盈利机构。按理来说，构成一个完整的联邦储蓄系统的各家储蓄银行，要较真起来，它们也得算非盈利机构。准确点说，介于盈利机构与非盈利机构中间的性质。即是，正常年景可以赚钱盈利，但一旦情况有变，它们就应该立刻转变成为维护货币稳定、经济稳定而发力的非盈利机构...
对一个非盈利机构而言，这种一心“向钱看”的做法，的确不值得称道。因此引起当地储户们的愤怒，也情有可原...
“呼～”
长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胖哥继续对着镜头说道：
“你刚刚不是问我们为什么要贷这笔款吗？因为我们要逃离这个死气沉沉的城市，我们要去皮尔森，要去道格拉斯！”
“同样都是储蓄银行，人家那边，到现在长期抵押贷款利率都是12%，而我们这里的巴斯银行呢？16.8%！这可是十年期的贷款啊！”
“我们本想着，在这边抵押贷款后，拿到四万美金，去皮尔森重新建房或者买房，哪怕它小一点，旧一点也没关系。然后再将那套房产抵押给森林银行，等工作些日子，攒了点钱后，再用那笔钱，偿还我们在阿盖尔的欠款以及Prepayment罚款。等到经济恢复，再卖掉我们在阿盖尔的房子，彻底在皮尔森定居。用这笔卖房款，来偿还森林银行的贷款...”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其实也要付出许多代价。比如工作攒钱的那段时间的利息、比如提前结清的违约金、比如森林银行那边的利息，还有房屋交易中需要缴纳的税款...”
“我们的生活已经很艰难了，但我们都不曾有过什么怨言。这些损耗最少也要一两万美金，但我们都没有异议，只要有工作，只要日子能过下去，我们都能接受。可即便我们已经如此窘迫了，却还有人不愿意放过我们！还有人要再吸一口我们的血！
“如果完全不允许提前结清，我们还要在这个损耗之外，额外再支付高达六万多美元的利息...所以我同情贝恩斯，但我一丁点都不同情那几个死在枪口下的保安还有巴斯银行职员...”
“好吧，我承认，他们也有自己的无奈...只是，这是他们助纣为虐应得的下场...”
···
···
“珍妮，我先出去一趟！”
电视看到这，卡特心里已经大致勾勒出了这起枪击案的全貌。虽然感觉上有些突然，甚至有些无语，可这种事，仔细想想还是可能的。
曾经卡特就遇见过那个在火车站边的面馆为了碗面条涨价了那么一两块的言语冲突就杀人的事件...
对于当初在那面馆隔壁扒拉盖浇饭而全程目睹的卡特来说，他明白在许多冲动犯罪的背后，其实原因都没有多么复杂。一点小事，加上一点刺激，可能就让悲剧爆发了...
只是和当初的经历不同，这次巴斯银行突然发生这种事，卡特总感觉自己应该为此做些准备。毕竟正如那胖哥所说，他们的目的，是奔着皮尔森或者道格拉斯而来。
本来吧，在这个较为敏感的时期，外来人口就不被本地人欢迎。毕竟没有谁乐意有人来分自己的蛋糕，尤其是这个蛋糕还不够大的时候。这可不是什么城里人对农村人的歧视，正儿八经的利益冲突，会让这种对立比一般的歧视要更加严重。
说不定那低效的市议会，会因为这则新闻的出现，而加快对限制入籍的审核呢？
“把枪带上！注意安全...”
“没事，这不是什么歹徒，我们这边还是很安定的。而且，我不去银行，我去一下古德曼家里，有些事找他商量！”
望着卡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珍妮默默地将茶几上的枪支收好...
“妈，卡特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们这里还安全吗？”
一直等到窗外传来卡特发动汽车的声音，梅丽丝这才愣愣地回过神，有些担忧地问道。
“放心吧，没听你哥哥都说了吗？我们道格拉斯还是很安全的，而且再有十来天，你莱文哥哥，还有布雷德利哥哥的入警培训就结束了，到时候他们也会先住到家里，到时候我们家里有两个警察呢，不用害怕！”
就在珍妮安慰梅丽丝的时候，卡特也来到了古德曼家门外。听到汽车的声音，古德曼仿佛知道卡特要来一般，还不等卡特停好车辆，便打开了大门，站在门口等待着...
“你看到那个新闻了吧？巴斯银行的枪击案。”
“对，我就是为此而来。”
“快进来吧！进来再说...”
等走进古德曼家，并与其家人打过招呼后，两人来到后院...
“你现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限制入籍的提案加速通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们也不高尚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古德曼叔叔！”
“我们刚刚谈定怎么解决外来人口问题，结果就遇见这种事。要是提前通过了，到时候我怕这个矛盾还要激化，就是我们周边的情况会乱成一团糟！”
正如此前两个沟通时，担忧的那样。在生存面前，一切靠后，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市民身份的问题...
现在尚且还好，可当这个萧条继续恶化下去时，人们的存款总有用完的一天。甚至在美国，或者说在这年月的美国，这个存款被消耗完的那一天，距离并不遥远。
因为从进入70年代开始，在这近十年的时间里，美国的通货膨胀率基本就没有下过10%的时候。在这种局面下，只要贷款利率不超过10%，其实借的贷款越多，反而越对借贷者有利！对放贷者来说，反而是亏的。
薅羊毛，谁都会。头一年，或许有人不敢薅，怕万一后面通膨率降下来，自己血亏。可偏偏，这高通膨维持的时间太久太久了！
十年的时间，足够保守的老顽固们都开始试探性地去接受新的生活方式。而到了今天，手里有存款的人，几乎十不存一。
正如道格拉斯拥有近五万的人口，可银行里属于储户们的存款居然都不到四百万，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一旦手里没钱买面包了，那要活下去，只能怎么做？
向着有工作的地方迁移，而如果迁移不了...
“遇见这种突发事件，没办法。”
古德曼显然也想到了卡特所担忧的问题，叹了口气后，试探性地问道：
“要不我们联系一下本杰明先生，让这个提案暂时搁置。不去修改它，就是暂时搁置一段时间再讨论...”
朝令夕改无疑是管理者的大忌，前脚做出提案，后脚自己就给否了。这不亚于是让本杰明自己打自己的脸，如果可能，两人都不愿意这么做。
可如果不这么做，古德曼光是想想卡特所担忧的那种环境，就不禁头皮发麻。
没了生活来源，被逼到绝路的人会有多疯狂，简直难以想象。路上劫个运钞车、或者在路上抢个劫啥的，那不要太正常。
如果是以往，古德曼尚且还能接受这一点。大不了咱就不出去，就缩在道格拉斯城里，他们还能强攻进来不成？
可现在，业务范围大了，龟缩在城里根本不现实。
“这个最后讨论吧，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就只能拜托本杰明先生了。我只是有些奇怪，你说这老巴斯到底怎么想的？如果不允许他们提前结清贷款的话，那这笔钱不会外流到我们这吗？在这个时候，资金外流...”
点燃一根香烟，卡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现在一团乱麻。
说实在的，就卡特自己来说，他其实还挺希望自己周边的这些银行都像巴斯银行那么干。因为一旦他们不能提前结清第一笔贷款，那么他们对第二笔，也就是从自家银行这里贷款的需求就会大大减少。
这无疑能缓解不少自己眼下有些紧张的资金压力，而另一方面。这些贷款流入道格拉斯或者皮尔森后，他们需要购买住房，需要生活消费等等，随着这些钱款涌入，并在这两个城市里花费掉，那这两个城市的经济或许还能有些抬头的趋势...
这两座城市的经济好转，对自家银行的生意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利好消息！反正那些贷款，也不需要自己来偿还不是？
相反，如果他们贷款建房以后，立马又从这里贷款，将这些钱拿去还之前的贷款。这反而还会让现有的资金外流，虽然相对进入款，流出款会少不少...
以20%的损耗来算，一套阿盖尔价值五万美金的房产，只能抵押到四万美金，而这四万美金建造的房子，撑死又只能在自己这贷到三万两千美金。中间这八千美金的差额，是实实在在地留在了本地的。
而这个差额，也是卡特下午所图的目标。从这个角度来说，卡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应该同情巴斯银行...毕竟他们这么干，好像...好像是在帮自己啊？！
坏人他们当，罪（高额利息）市民...韭菜们受，好处自己捞...
就尼玛离谱！
“还能为什么？利益呗！允许提前结清，他们最多只能收一年的利息，哪怕加上罚金，撑死一年半的利息。顶破天也才只能赚一万美金，大部分借款可能还收不到这个数。要是十年期，那可是六万七啊！算上通膨，这个利差也有好几倍了。”
古德曼耸耸肩，对于巴斯银行作出这种事情，他丝毫不感到疑惑。毕竟不是每家储蓄银行，都像卡特这样讲道义的...
准确地说，应该是有实力做到这么多事情的！
如果做不到改变本地的经济环境，那自保，保证自己的利益，也就成了必然选择。古德曼并不觉得自家比别人高尚，卡特和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无非是自家有更充足的资本，可以去硬抗这段黑暗时期，然后图谋未来更大的收益罢了。要是布莱克银行没有卡特从纽约捞回来的钱，他觉得自己也会像巴斯银行那么干...
哪怕知道这时候资金外流，会让本地的情况更加恶劣，可自己能赚钱啊！自己也是要活下去的好吗？
“那你觉得这件事，会发展成什么样？”
听完古德曼的解释，卡特无法反驳。索性不再纠结那个问题，转而问起古德曼的看法。
“不好说，现在关键得看贝恩斯和老巴斯的情况。如果老巴斯表面服个软，宣布取消提前结清的限制，或许很快就能解决。可一旦宣布的话，他...未来就不好过咯！”
宣布允许提前结清欠款，固然能安抚贝恩斯，乃至大部分阿盖尔民众们的情绪。可要是说到做到，那利润的亏损绝对能把那老小子心疼得肝颤；而要是出尔反尔...
还特么想不想继续干银行了？！没有任何一个行业，能比银行业更注重信誉！
“贝恩斯先生，我可以同意提前结清欠款！但必须是三年后，三年以后才允许提前结清。这是我的底线，哪怕你现在杀了我，我也是这句话！”
与此同时，阿盖尔市中心，巴斯银行那紧闭的大门内。老巴斯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的儿子，暗道这孩子心理素质还是不过关之余，咬着牙齿，以一副要吃人般的目光盯着贝恩斯一字一顿地说道。
对视财如命的老巴斯来说，要让他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然而，老巴斯下一瞬就傻了眼...
只听贝恩斯听到他这话后，呵呵一笑：
“不需要了！现在能不能提前结清不重要了。事到如今，我已经是终身监禁的命了。多杀一个不多，少杀一个不少，呵呵...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巴斯！”
第二百二十五章 用命打广告
“我失去了工作！”
“我失去了妻儿！”
“马上，我还要失去我的房子，不，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哈哈哈...都死吧，死吧...大家一块下地狱吧！”
每一声怒吼，都伴随着一声枪响...伴随着最后一声枪响，阿盖尔市警察再也扛不住压力，不得不破门而入...
只是这时候才破门强攻的警察们，在进入银行内部后，入眼便只有几名瑟瑟发抖，惊魂未定的人质。而贝恩斯，则和老小巴斯一块，静静地躺在血泊中...
巴斯银行内的这股惊变，顿时引起了银行门外的喧哗。
女记者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巴斯银行那紧闭的大门；刚刚接受完采访的胖哥，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他还记得下午在巴斯银行门外，在等待轮到自己进去面谈时，他和贝恩斯抱怨过的话：
“我真恨不得一枪崩了这个老东西！”
他本以为这一幕真的出现时，他会很激动，会很开心。可事实是，他只感觉心底有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古德曼！上帝啊...你们快过来！快来看，那个家伙又杀人了！”
几声枪响不仅震惊了阿盖尔，听到屋内传来的惊呼，卡特和古德曼对视一眼后连忙冲进屋内。
“古德曼！他...他杀了巴斯，天呐，这太可怕了，他已经杀了多少人了？！卡特，我可以替我的丈夫请一天假吗？”
“额，是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说巴斯银行出现枪击案，是突发事件。那现在老巴斯直接被人崩了，那就是突发事件中的突发事件了...
出了这种事，正是需要人出谋划策，沟通执行的时候，好端端地干嘛请假啊？
“我要让他去梅肯买一件防弹衣，不然我太担心他了...这次巴斯银行，下一次...抱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萨沙，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巴斯银行的事情，不会在我们布莱克银行发生的，放心吧！”
就在古德曼哭笑不得地揽着妻子的肩膀宽言安慰时，家中的电话忽然响起。递给妻子一个安心，递给卡特一个抱歉的眼神后，古德曼走到电话边...
“威廉局长打来的电话，建议我们增加安保力量，并且从明天开始，他会派遣六名警察到我们银行附近警戒。”
将电话的内容告诉完卡特后，古德曼有些无奈地补充了一句：
“这下好了，估计所有人都开始担心我们了...瞧，又来了！”
又一次走到电话边，接起电话后还没多久，古德曼忽然冲着卡特招手：
“本杰明先生的电话，找你的！”
本杰明的电话，前半段内容完全不出二人的所料。关心，提醒卡特两人注意安全，注意加强银行安保，谈不上什么新意。只是在说完这些后，本杰明话锋一转：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厚道，但从客观上讲，巴斯银行出了这么件事后，我们的提案应该很快就能通过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罗伯叔叔。”
卡特苦笑一声，将下午自己才和古德曼一块做出的安排讲了出来。只是听完卡特的描述后，本杰明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这不是还没有执行吗？直接停下不就好了！”
“说是这样说，可那地...”
“哈哈哈，地的问题不用担心。我相信你那个商业区的潜力，那些地迟早能值钱的！”
“那也只能这样了...”
叹了口气，挂断本杰明的电话后，卡特知会了古德曼一声，暂时停下建筑公司注册的事情后，便告辞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卡特若有所思地想着这件事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影响。
首先，安保力量的增强，必须得加速了！而这件事，本来银行就在做着，暂时银行没有看到安保人员增加，只是奥内尔的那些人被卡特安排去接受国民警卫队的训练罢了。
当然，这不是卡特手眼通天，只是找到一名国民警卫队的军官来训练训练这帮游兵散勇。起码，作为银行的安保人员，用黑人也就罢了，要是他们再沾染着一股浓烈的匪气，那特么也太拉低自家银行的档次了不是？
这一方面的事情好说，基础人员正在训练，大不了提前结束。再有就是招聘一位退役军官，过来当安保主管，慢慢洗去他们身上的帮派印记。在这越战结束还没多久的年月里，一位有经验的退役军官很好找到。
其次，就是经济问题。不容易卖出的土地，还有周边可能恶化的治安环境。不能卖土地，自然就没必要搞建筑公司了，也无法继续吸纳外来资金在恢复本地经济。这个不用多说什么，周边治安环境恶化，同样对经济发展不利...
只是面对这种不可抗力的事情，卡特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即便有再多钱，也很难对抗道格拉斯市民们的集体意志。要是道格拉斯的人们集体抵制外来人口，觉得这些外地人都是来抢自己饭碗的危险分子，那抵制他们的进入，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即便现在威望不错，但卡特也不愿意为了这个问题，而站到市民们的对立面上...
只是，现实里事情的发展逻辑往往都没有逻辑！
关于限制入籍的提案，还未摆上市议会的案头呢，更加汹涌的人潮便涌向了道格拉斯和皮尔森。他们挥舞着钞票，大肆买地...
个别敌视外地人的道格拉斯地主傲娇地表示不卖，然后眼前见到的就是更多的钱...
“你是说，地卖光了？！一天时间？”
第二天放学后，刚刚走进银行的卡特就听见了这个令他惊掉下巴的消息。
“准确地说，是我们在城南三公里内的土地，全部卖光了！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你和我在一起，我简直怀疑那个接受采访的胖子是你请的托了！”
“被他那么一嚷嚷，这下好了！整个佐治亚都知道，我们这里的利率最低，失业率最低了！”
什么叫痛并快乐着，现在就是！
刚刚代表银行签好一份土地买卖合同，古德曼顺势拿起这份合同，冲着卡特扬了扬：
“你瞧，这位顾客...特么居然是从奥尔巴尼来的！奥尔巴尼距离我们这，小一百多公里了都...正常情况下，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的利率，我们这的情况？”
“哈？你是说，老巴斯用命给我们打了个广告？”
迎着卡特那惊疑不定的眼神，古德曼再次敲了敲手里的合同：
“那不然你怎么解释这种情况？”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人口涌入
“另外现在的成交价，也比我们之前预计的涨了两成多一点，不到三成这样子。光是我们家这里，卖出去的地已经足够60户人家建起自己的住房，要是再挤一点，房子弄小点的话，住一百户都够...”
“这么说的话，整体来看，就今天一天，道格拉斯已经涌入了不下150户人？”
自家的地非常集中，就是从南郊开始，沿着23号公路两旁向南延伸。自己是大地主没错，可这终究也只是一个方向，还只是一个方向上比较狭窄的一块区域。
可想着想着，卡特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些人，疯掉了吗？按这个速度进人，哪怕三天后提案就通过，这两个城市加一块，最少也得新增800户保底，这就是两三千人啊！现在他们当地的银行不敢卡提前结清了？”
“老巴斯这会可还尸骨未寒呢，谁现在还敢这么干啊？我问过他们，只是头三年不能结清，三年后可以一次性结清，不过要付未尝本金百分之二十的违约金。”
“那我们...那个建筑公司还弄不弄？”
吐槽只是吐槽，卡特也明白在这个时间点，没有银行再敢这么刺激人们的情绪。听着古德曼的解释，卡特有些不置可否地问道。
“对了，我之前回来，说过的那个弗里茨老爷子，你让人联系过吗？”
“那边我让吉纳斯先生沟通了，包括给皮尔森市的松木找客户，也交给他了。现在还是他们HT和皮尔森接触比较多，方便说这些话一些。”
古德曼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一亮：
“你是说，这个建筑公司的建材...可以用皮尔森市的松木？！”
“差不多吧，我想这个东西，怎么也能消耗一些才是。也算是我们在拉动内需咯？”
“当然可以，松木本来就是建造木屋很合适的材料！哪怕不能全部用松木来建房，但打家具，做地板等等，都可以消耗不少松木...”
···
···
“什么？你是说800幢住宅？我...抱歉，吉纳斯先生，你确定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吗？”
佛罗里达州，肯·格里芬的父亲老格里芬的办公室内。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经济不景气，对房子这种大宗商品来说，并不利好。高昂的利率也让消费者们，在买房时需要花费更多的成本。
在这样的年景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他要建八套住房，都足够让老格里芬惊讶了。结果可好，八百套？！
老格里芬在听到这个数字时，第一反应根本不是惊喜，而是怀疑：吉纳斯这是没睡醒，寻自己逗乐子来了？！
可再一想，似乎也不应该啊！这家叫什么HT的公司，已经和自家老丈人签订了非常标准的大宗采购合同。第一批采购时间，也就在两个月内，几乎不存在欺诈可能。尤其是听那个成功的老丈人说，这个ht背后的老板在华尔街也很有名气...
“我现在哪有功夫寻你开玩笑啊，格里芬先生。这样吧，我把负责人电话给你，你直接联系道格拉斯那边对接吧！”
片刻后，一通打电话打进古德曼的办公室...
又片刻后，老格里芬一声大吼：
“晚上！我今晚就赶去道格拉斯！”
“别激动，格里芬先生！请记得先帮我们准备足量的活动板房，尽快送来！”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筹集足够的板房，保证三天内到位！”
一脸谦卑地挂断古德曼的电话，老格里芬又激动地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今天我不回家吃饭了，晚上我需要连夜赶去佐治亚，刚刚接了一个八百套住房的大订单！能接到这个订单，多亏了岳父还有肯，等下请记得帮我向老丈人道个谢，然后晚上带肯出去吃个大餐吧，哈哈哈，不说了，我得去忙活了...”
火急火燎又没头没尾地丢下一段话后，老格里芬迅速冲出办公室大门：
“你们三个，赶紧回家收拾东西，晚上跟我出趟差！另外等下，半个...二十分钟后，市中心的花园集合，我们得在三天内收集到足够容纳3000人居住的活动板房！”
“这是第一个任务，后面还有保底八百套住房的建材供应...”
就在佛罗里达的老格里芬这里因为一通电话而手忙脚乱时，卡特这边也愈发得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压力的东西...
“你说本杰明市长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还不阻止这些人进来？”
“听说是议会那帮老顽固在使坏，不过我估计也快了。”
“还有功夫管这事呢你们，我们的活都没了！赶紧去布莱克银行啊，看看他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相信布莱克先生不会不管我们的！”
“什么？你是说调查员不能干了？”
“那可不嘛，都怪杰夫他们那群人，天天磨洋工，真当布莱克先生看不见呢！”
在DOG建工注册完成后，布莱克银行紧跟的下一步动作就是取消调查员的工作。在DOG招聘启事尚未公布前，上述对话是卡特这几天最常听到的话语，每天到银行时，拥堵在门外的人也变多了许多。
不过他们并未等待太久...
就在巴斯银行枪击案发生的第四天，“道格拉斯市民申请标准”正式颁行。新规中明确规定了，自1980年6月1日起，外来公民只可申请暂住证，在道格拉斯纳税满三年后，将自动获得道格拉斯市民身份。
紧跟着第五天，皮尔森市也出台了相关法规。具体内容，与道格拉斯大同小异。在地缘保护主义盛行的中南部州里，皮尔森人也不希望有外来人抢饭碗。
而随着这一规则颁布，整个佐治亚中南部，又一次沸腾了起来。许许多多的家庭迅速抵押自家的住宅，收拾行李，拖家带口地开上了皮卡，直奔道格拉斯或者皮尔森而来。
据23号公路旁，HT一号店经理克瑞斯后来的描述：
在新的市民法案生效前的那一周，原本畅通的国家级公路上，十多年来头一次出现了拥堵。我们餐厅边那座占地面积足足有两千平的停车场，也不堪重负。许多找不到停车位的人，直接将车停在了两旁的田地里、还有道路上。这无疑又给人们进入道格拉斯增加了不少的阻碍，但我们的生意，也因此高涨...
第二百二十七章 重新焕发生机的市场
已经在道格拉斯呆了一周的老格里芬最近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搬出一个小板凳，带着一个遮阳帽，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道格拉斯的南郊入口处。
每一辆拖家带口从自己面前经过的皮卡车，都仿佛一颗颗长了腿，正在炎热的大地上狂奔地金子！
而这帮人，也的确是金子！
本来极其反对外来人口进入的道格拉斯人们，尤其是商人们，忽然发现原来一直卖不动的商品，现在销量居然再猛增...
除了克瑞斯管理的餐厅，卷饼销量直接翻番外，其余的商家也感受到了这些生面孔们的消费力。炎炎夏日，又是长途跋涉，在饱腹之余，一瓶0.99美元的可乐，总是要的吧？
虽然大部分卖出的，都是4瓶2升联装，售价5美元的那种，但，这现金收入却是实实在在的不是？！
在尚未买房之前，刚刚抵押了原有住宅的人们，手里握着充足的现金，迸发出的消费力那叫一个充沛！
过惯了穷日子的道格拉斯人哪见过这一出啊？！
看着他们遍布大街小巷，到处撒币！一会买吃的，一会买饮料，出手那个阔绰...差点让道格拉斯人产生了一种，其实他们道格拉斯才是眼下佐治亚最穷困的地方，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世外桃源...
而他们消费在餐厅、超市的钱，还有买地的钱落入道格拉斯人手里后。许多人惊讶地发现，市场好像不一样了，不光是外地人花钱大方，他们本地人似乎也大方了许多...
往日里不敢下的馆子，现在敢下了！往日里不敢买的零食，现在敢买了！而钱一旦流通起来，整个市场都宛如春天来临了一般，重新恢复了活力...
只是在市场恢复活力的同时，卡特差点没累瘫了！
“谢谢本杰明市长！我爱你！”
“哈哈哈，不客气不客气！赶快收拾收拾吧，新房子马上就好，布莱克先生的DOG建工已经在采买原料了，我们东风速递的货运车辆也已经出发了，等两天他们回来时，新房就可以开始建设了！对了，明天别忘了去布莱克银行签合同啊！”
望着身边言笑晏晏，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上的本杰明，卡特逮住空子连忙拽住身边人的衣袖：
“罗伯叔叔，你说你把我拖来干嘛呀？！这板房不是建好了吗，先让他们住进去就行了，我在这也帮不上忙啊！”
“瞎说！什么建好了，这才建好了多少，那边不还在建吗？我们是来监工的，这可是我们道格拉斯这十年，不，三十年来最盛大的事情啊！除了三十年前建市的时候，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盛况？！这就是我们道格拉斯现在的头等大事，万万不能出丁点差错！”
嘴里回答着卡特的问题，可本杰明的目光依旧落在那些不断涌入板房聚居区的人们身上。只见那些人走进聚居区后，立马就有带着红袖章的市政人员上前迎接。
登记造册后，一张板房搭建说明书，外加一张号牌直接拍进来人的手里。新人们只需要按照号牌自己找到需要的材料堆，然后自己去搬运板材，自己建板房。
免费的临时住所、稳妥的工作保证，再加上那些红袖章们和蔼可亲的表情，令每一个进入聚居区的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自己扛板子，建房子，固然很累，甚至不少人要不了一会就在尘土飞扬的空地上折腾的一身灰尘。可那一口口大白牙都在向本杰明以及卡特诉说着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可希望固然很好，看上去也能让人倍有成就感。但在眼前的瞬时繁荣背后，卡特的心，是真的很担忧...
到6月1号的最终截止日前，道格拉斯保守估计也能新增人口5000以上，这就是一千多个家庭；而原本就比道格拉斯更加繁荣的皮尔森，在这方面就更加恐怖了，新增人口起码破7000！
一万两三千人的新增，就意味着追少需要两千多，近三千个工作岗位。随着大量建房的需求，皮尔森的松木采伐厂死灰复燃...不，重新焕发生机，能够帮自己解决掉三百多个工作岗位，这不困难。
而新增的人口，也足以构成一个全新的社区，促进更多的餐厅、超市等社区低级商业建设。即所谓个体户，要满足一万两三千人的需要，这里又能消耗不少人口。再有社区管理者、新的社区警察等等，在市政人员方面，再消耗一批。
三千个岗位，最后实际需要考虑的，大概只有两千五百。可即便如此，卡特也依旧感觉有些头大。
因为这些人和即将外派去大都市捞钱的皮尔森人不同，他们眼下的工作还是聚焦于本地。对于本地经济而言...
卡特算了笔账，3000户家庭，就意味着三千套住房需求。如此庞大的建材消耗量已经不是老格里芬一家公司能够承担得起了，势必要引入更多的建材公司来供应原料。
除了松木，由森林银行出面，联合皮尔森市政府集中采购，压低进价外，其余要用到的钢材、石材等等，随着加入竞争的公司多了，进价说不定能压得比皮尔森更低...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道格拉斯-皮尔森这庞大的建材需求，宛如一坨巨大的狗屎，吸引了无数的苍蝇寻味而来。
亚特兰大的建筑公司来了，隔壁密西西比、北卡罗来纳、南卡罗来纳、田纳西、甚至最远宾西法利亚州都有建筑公司派来了业务代表希望拿下这一笔订单。
对于建筑公司，卡特一律回绝。开玩笑不是？
用了他们的工人，自己这怎么解决人口就业啊？但建材公司嘛，那就可以好好聊聊了...
这聊着聊着，老格里芬的眼睛忽然就红了。
想想曾经自己的采购价格，在对比一下卡特这边谈下的价。老格里芬欲哭无泪的同时，又表示理解，毕竟，谁让他这市场庞大呢？
掌握着最大的需求，在这个萧条的年月里，他卡特就是爷，不，是祖宗！是几乎所有建材公司的祖宗！
三千套住宅，哪怕按照一套3.5万美元的价格出售，总额就高达一亿零五百万。即便算卡特从每一套住宅中，抽取2000美元，不，算他3000美金的利润加人工费用好了。
一套住宅的实际建材采购支出，设备采购支出，也有3.2万美金，三千套就是9600万美元！而这里面，可以循环使用的工程器材，设备采购根本花不了多少钱。所以这9600万的总采购额里，最少最少，9000万美元，都要花在建材上。
90万美元的采购订单都足够自己从梦里笑醒了，何况是9000万美元...
如果没有这十来天的亲眼目睹，老格里芬听到谁说自己要采购9000万美元的建材，绝对第一时间把电话撂了，吹牛逼也要遵循基本法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市场的潜力
得益于批量采买的红利，卡特发现自己似乎单纯注册一家建筑公司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如果一套市场价五万美金标准的房产，自己能将总成本压到3.2万，仅仅赚那么一点辛苦钱，多少有些不值当。
但如果自己在弄一个地产公司，然后联合建工一块，批量地做社区开发。多少户弄一个区，弄点配套的绿植，美化，小道路搞一搞...
这样一个环境优美的小区，一套房卖你4万5，不过分吧？
什么？钱不够？好说啊，贷款呗！
除了亚特兰大这佐治亚州第一档的城市外，其余各地的房价普遍都不算高。四到五万美金左右一套的房子，卡特算算，抵押进他们各地的银行，大概能贷出3万4000到4万2000左右的房贷。在减去更加低廉的买地支出后，保守估计，这帮人到时候用来买房的钱都不会低于3万2000美金。
如果自己标价4万5出售，那么最多的贷款需求，也只要1万3...
听上去似乎很多，毕竟一户贷款一万美金，三千户，就需要三千万的巨额资金。可想想利润，在配套上花些钱，自己一套住宅最少能多赚7000美金，加上原来的两三千美金利润。
净收益正好是3000万左右，而且，资金不够，还能提高存款利率，吸引储户存款，最近道格拉斯人手里应该都有些钱...
只是人工开支...
2500人，要养家，要还贷款，加上建工又是体力活，基础薪资还不能低了。起码也得五百美元一个人，这样的话，光是建筑这一方面。每个月的工资支出就要125万美金打底...
而这个项目，三千套住房做完，估计最慢也就半年。这半年里，工资支出750万，收益3000万，再减去一些挖机等设备开支，利润预计2000万左右。那么放贷的话，又会出现1000万的资金缺口。
这1000万，能否妥善解决...
“卡特！卡特！有人找你，想什么呢？！”
就在卡特看着眼前的聚居区，陷入沉思时，胳膊忽然被身边的本杰明拍了拍。骤然惊醒的卡特回过头，忽然见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杜克叔叔？卡齐姆，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那个...是有点事，我们想贷款！”
“贷款？贷款找银行就行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需要多少钱？”
卡特闻言一愣。业务问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需求呢？
难道杜克家最近也...
“不不不，没有！是...是这样的，说起来有点难为情，我们家的住宅抵押最多只能贷到四万，但我想贷十万，还有本来打算今年还您的律师费，我也...我想开个家具厂。”
杜克的黑脸有些窘迫，但想到自己的目标，心头又忽然火热起来。两步走到近前，杜克指着小山坡下的那片聚居区：
“这么多人进来，我觉得家具肯定会大卖。所以，我想搏一把，弄个家具厂，做家具卖给他们。我们黑人原来都是自己打家具，因为那个年代，我们买家具会比白人贵最少三成，我从小就跟我父亲学了打家具的手艺，这个生意，我觉得我能干！”
家具...家具...对啊！家具！
“你家里的家具是自己打得吗？”
在做出决定前，卡特先问了一句。卡齐姆家的餐桌、茶几，卡特是见过的，质量的确不错，外形也谈不上难看。如果杜克愿意做家具生意，那倒是能帮自己分担不少压力。
“对！那些都是我自己拿锯子，自己弄来的木材，自己打的。只是我的工具，比较少，然后人也不够，所以我想多贷点款，搞大一点，不知道这个...”
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杜克自问手艺，自己不缺，但资金...
三千户家庭的家具需求该有多么庞大啊？！光是床，都需要最少九千张，茶几，餐桌各三千张，还有凳子，少说上万把...
“没问题，要搞就搞大一点。我给你贷100万，但我有个要求，你最少给我招100名工人，采购一些效率高些的设备，毕竟我这边的建筑速度可是很快的！”
杜克的话，仿佛给卡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或许是之前总是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搞习惯了，卡特差点就忽略了其他人的能动性。就像杜克此刻看到了家具市场一样，跑过来求贷款。
卡特相信，盯上这一行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到时候这些家具厂，还有其他可能的配套市场需求，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一个人解决两千五百人的问题。
但自己却可以赚到三千人的钱！
“一百万的贷款...你就别抵押了，你那套房子抵押了也不值这个钱。相应的，这笔钱，我也不能直接给你，钱会放在银行，你需要采买什么设备，租用什么场地，拿上合同到银行来找古德曼，然后我们这边直接给你打款到对方的户头。”
“放心，我们不会干涉你的经营。只要是合情合理的钱款需求，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任何耽搁！”
“可以，可以！我相信，我相信，就是我有点担心，一百人，会不会太多了？这每个月工资都要五万美金呢，我...”
“哈哈哈，放心放心。这需求，你看到了不是？难道你还怕赚不到这笔钱？至于这一波钱赚完以后，再考虑后面的事情吧？”
先把眼前的钱赚到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这话是卡特对杜克说的，同样也是对自己说的！
就在第二天，随着DOG地产公司的注册申请提交到州相应的企业登记注册部门时，在审核员看着那熟悉的名字，还有滑稽的狗头logo纳闷地想着这个小地方怎么忽然有一连两家公司注册的同时。
在道格拉斯，一场抢人盛宴，也拉开了帷幕！
没错，就是抢人！
一万多人的新增，所能带来的市场影响远比卡特这个半吊子预计地还要大。不光他自己旗下的建筑公司还有地产公司需要招人，也不光是杜克这种新成立的家具公司需要招人，各种超市、便利店、餐厅、蔬菜物流等等，几乎和民生，和生活必需品相关的行业，都开始了扩招。
开始卡特还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似乎也正常...
毕竟原本只能供应五万人左右需求的各种产业，现在在需求端陡然新增了一万多人，那供应方面是不是也需要跟着增加？
一来二去，忙活到六月五日时，卡特恍然发现，市场的潜力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大...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爆发的开始
多年后回望1980年的6月，卡特对其只有一个评价：那是大爆发开始的年月！
随着时间进入六月，第一批参与HT计划培训的两百多名员工，也到了结束基础培训的时候。正式踏上了前往异乡的征程...
冷库没建好？先租别人的用着；食品加工厂的厂房没建好，那就先用已经建成的车间先开始生产！边生产，边建设！
随着那两百人离开皮尔森的，还有一百名将要进驻田纳西食品加工厂的工人。一共三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在亚特兰大开始分流，各自奔赴自己的目标...
而在道格拉斯-皮尔森这边，1700多名新鲜出炉的建筑工人也挥起了锄头，在工程机械还未到来前，先做起了前期准备工作。
至于卡特东风速递的那65辆卡车，现在几乎是一台车配两个司机，日夜不停地连轴运转。运建材，运机械设备，满世界得跑...
一家本来计划是做配套的物流公司，六月的保底净营收居然都达到了夸张的三万多美元。而这，还是减去了高昂的加班费以及车辆折旧费的情况下达成的净收益。
另一边，65辆东风速递的卡车，以及道格拉斯本地的一些卡车，也完全无法满足如此庞大的运力需求。外来的物流公司也和此前的建材公司一样，蜂拥而至。这些物流公司的司机，工人们，在道格拉斯-皮尔森等活，等上货时，要吃要喝吧？这些需求又一次促进了本地的三产消费。
一个良性的正向经济循环，悄然出现！
居住在这里的市民们，恍惚间，似乎感觉经济危机已经远去。经济重新复苏了，眺望着城市边缘那一座又一座巨大的工地，不少老人差点没颅内高潮，高呼：他们又一次进入了大建设的黄金时代...
而人口红利的体现，也同时反应在人才供应上。
银行安保主管，约然·海耶斯，一位来自SOG特种部队第35作战分队的退役上尉。这支部队，卡特本来压根没听说过。也不知道这货来面试时，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然后在这货单枪匹马，仅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就ko了银行所有安保人员，外加门口的六名警察，足足二十多名武装安保人员后，卡特在高呼“约翰·兰博”的同时，忙不迭地将银行安保主管的职位奉上...
就在卡特开出1000美金的高额月薪时，那货还在吐槽：“可惜不是丛林，居然用了十五分钟...老了老了，要是再年轻一点，要是在丛林，就这帮臭鱼烂虾，用时超过5分钟，那都是要挨整的...”
除了安保人员外，东风速递那边，也让卡特找到了一个勉强算行内的人。同样是越战的退役军官，不过是个胖胖的后勤官，听说原来就是负责军事物资调运的。虽然不是专门管理车队方面的人才，但勉强也算专业对口。
唯独房地产这边，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建筑师，设计师倒是有几个，现在都在皮尔森新租的办公室里忙活呢...
可在表面一片繁荣的背后，卡特的资金压力也越来越大。
整个道格拉斯通过土地买卖，获利五百多万，但自家其实只获利了一百多万。算是将此前的呆帐回收了，然后额外多赚了一些土地。
这一百多万的资金，杜克一家家具厂就给自己薅走了；而在建筑与地产方面，前期的启动成本虽然不高，但随着需求量大增，这个成本也远超卡特曾经的预期，初期投入来到了五十万。与此同时，市场的表面繁荣也提振了不少人的信心。
原本预计还要一些时间，才可能发放完毕的HT专项贷款，也迅速发放完毕。另一边，规划完成后，哪怕仅仅是在施工的初期，各种建材的消耗量也开始了攀升。
库存资金一点一点地减少，还有半个月后近120万的工资支出，卡特的压力也陡然增大。与本杰明每天笑醒不同，卡特几乎每天都是愁醒的。
因为眼下道格拉斯的房产开发，流程似乎不太对劲。首先，正常的房地产开发流程，得先有地，开发商拿到土地以后，把土地拿去银行抵押，然后用贷款开始建楼。并且在建楼的过程中，同步开启预售，以此来达到资金周转的平衡。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土地的所有权并不在DOG地产的手里，反而在那些工人们手里。之所以现在能在他们的土地上动工，也只是因为他们都明白，这是给他们自己建房，所以签订了土地使用权授予协议后才有的局面。
土地的所有权本身不在地产公司手里，自然无法用土地去抵押贷款。而且和中国还不太一样，80年的美国地产行业并不算繁荣，起码在道格拉斯这种小地方，说是萧条都不为过。
道格拉斯的城市房屋建筑，几乎都是1950年大开发时期留下的老本。最近二十年，唯一的大工程也就是23号公路的修筑，其他时候，这里几乎没有地产开发的需求。
这种环境给卡特的DOG地产带来了几乎独此一家的优渥发展环境的同时，也让融资贷款变得格外困难！地不是自己的不说，哪怕是自己的，也贷不到多少钱，因为土地本身不值钱。而且也没有同业能够拆解一些钱款应急。
同样，预售也变得很麻烦。因为这里并没有前车之鉴，许多人也不知道现代化的美国小区、社区是什么样子。在已经把土地免费授权给你开发使用的情况下，在连个毛都没见到的时候，还要让人家先把钱掏给你...
怎么可能啊？！逼急了他们大不了不要你的规划设计，自己建个小房子住就行了，又不是做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卡特也只能硬着头皮，先用自己的资金去建设一个样板小区。再以此为蓝图，开启预售。
而要建立一个小区，那资金消耗的速度，属实令卡特开了眼界。在一车又一车的材料运抵道格拉斯的同时，卡特的现金也一笔又一笔地向外流着。
前面计算后剩余的500万美元左右的资金，哪怕将信用卡业务的运转资金抽调出来，一共600万美元的资金，一个月光是工资开支就需要120万，两个月240万。
哪怕卡特相信这帮人，能看在为了建自己住所的面子上，加快动作。不求赶上基建狂魔们的速度与效率，低层住宅区两个月建立起来，那仅凭工资也需要支出240万，真正留给自己采买设备，建材的钱，仅有360万。
而360万美元，建一个现代化小区？闹呢！
第二百三十章 欣欣向荣
资金方面的压力，只是卡特烦忧的一方面，另外一个方面则存在于执行上。
即，建设一座现代化的美国小区！
那么问题来了！现代化的美国小区是什么样子？卡特他没见过啊！
“太疯狂了！你这是要建小区？给他们住？你这...说是高档富豪区我都信啊！”
从未见过现代化美国小区是什么样的卡特，依照前世的记忆，加上今生的体验。修修改改画出了一份大略的小区鸟瞰图，还有房屋结构图。
等到卡特将这一挪图纸拿给古德曼参考后，后者直接发出了马杀鸡般地惊呼。
“你这是在建公园还是在建小区？天呐，你居然还给他们配了一个超大的泳池！”
“咳咳，那个是景观池，不是游泳池。然后，也还好吧，就是多种了一点花花草草？”
得益于便宜的地价，小区的范围几乎可以任由卡特挥发。但出于节约成本的考虑，卡特并没有将小区设计得很大。
第一期工程，卡特计划只设计四十幢小别墅，构成一个小型社区。四十幢小别墅围绕着小区中心的景观池呈环状向外分布，小区内的道路设计也是极其简单的绕湖环岛。
这样的设计，是卡特目前觉得最具性价比的操作方式。首先资金方面，40幢小别墅，加上景观池、休闲区、道路建设，总成本不到140万美元。同时环岛道路设计也方便未来与二期、三期等工程联通，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中大型小区。
同时为了避免需要挖掘的土方工程量太大，所谓的景观池，看上去大，可在保留了湖心岛的情况下，说是挖了一个湖，还不如说是围绕中心那个呈不规则圆形的湖心岛，在它四周挖了一条小水沟...
中间的湖心岛上，弄点中国小区非常常见的那种健身器材。那些东西小时候卡特经常玩，知道那东西压根没有什么制造难度，成本也低，自己也能把图画出来。在休闲健身区旁，加一个大号遮阳篷，棚子内加入一个几乎全世界通用的塑料儿童滑梯组。
剩下的基本就是种树种树再种树了，对比前世中国一些小区景观设计的亭台流水，卡特只感觉眼前这个东西，看上去粗糙得一逼。
这种小区设计要是放在房地产大爆发的未来中国，那基本和吸引力无关了。属于狗看了都摇头的那一类...
可要是放在美国，还是这会的美国，这就太特娘的超前了！
几乎九成五的美国小区，压根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共活动区域。当然，如果硬要说那片空空如也的草地，是公共活动区的话，那当卡特没话说。
只是在没有围栏、大门这种设计的美国式小区里，几乎没有人会把它当成属于自己小区内的公共活动区域。而一些高档社区，或许会有泳池以及健身区。但美国高档社区的健身区基本都是专业的健身房，一方面要付费使用；另一方面，这玩意，在这会，一般高档小区都很少见到。
是以在看到卡特画出的图纸的第一时间，古德曼直接惊呆了。这种小区在这个年月里，说是高档社区都有人信，结果你告诉我，它的买主，它未来的居民都是那些...那些失业者？！
“这样的话，成本会增加不少啊。”
“我大致算了一下，这样建出来的小区，利润增值会比成本增加要多。毕竟，这样的社区，只有我们这里有！我只是想问问，你觉得这样的设计怎么样？就是从消费者的角度，你觉得你愿意住进这样的社区里吗？”
“当然，这种环境老少皆宜！没有人不喜欢它，不过这个房屋设计...这个是露台吗？也太小了吧？它有什么作用？”
跳过小区整体的鸟瞰图，古德曼拿起另一张房屋结构图。指着其中的阳台疑惑地问道。
“可以晒晒太阳，然后晾晒衣服啊！”
“那我觉得没有必要，有阳光房，还有户外空旷的空间。你只需要在后门外立几根杆子就好，这个成本绝对比在房屋上弄出这么一个延长部要便宜！”
···
···
图纸交到皮尔森那帮设计师的手里，进行数据标注，专业修改后，很快就发回到了建筑公司。在各个小“包工头”们的指挥下，工人们顶着烈日开始了劳作。
在六月中旬，卡特也如期向工人们支付了第一笔薪水。领到真金白银的工人们，干活得热情也更加浓郁！
与此同时，十家刚刚开业的HT门店，根据吉纳斯的反馈，效益非常不错！
开业当天举办的免费试吃活动，在每人限量一张的情况下，一日消耗量最少也达到了两万张的恐怖数字。第二日回头客比例，也达到了百分之三十，稳定日销六千张饼，并还在逐步增加中...
在为HT门店效益感到高兴的同时，卡特也长出了一口气。起码，自己少了几百口人的工资负担，虽然对比眼下高昂的人工支出看上去杯水车薪，但也称得上进步明显了。
而第一批门店试水的成功，也激发了还在皮尔森市内的受训者们的热情。一时间，道格拉斯和皮尔森两座城市，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希望，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这完全有别于其他城市里人们的精神面貌，对本地这些人来说，似乎感受不明显。可对新的外来人，比如吉姆·罗杰斯而言，那差别，可以说犹如天堑了！
在决定以后当个闲散的个人投资者后，吉姆并没有着急投入工作。当然，他着急也没用，因为继五月与卡特约好暑假一块去夏威夷度假后，满脑子都是阳光沙滩比基尼，根本容不下那些枯燥烦闷的市场数据。
好不容易熬到了六月，结果卡特这边迟迟没有动静。每次打电话来催，卡特都是“抱歉，再等两天”...
两天又两天，再不收网...啊不是，再不出发，夏天都要过了！
于是乎，在纽约快憋疯了吉姆，开上自己的小车，一路向南。在亲子来逮卡特这个大鸽子精之余，也能顺道路过自己的故乡亚拉巴马，看望一下曾经的故人。
然而这一路上，随着车辆驶出纽约开始，吉姆的脸色就越来越不好看。纸面上的萧条，终究不如人们脸上的愁苦更加直刺人心。尤其是当他看到亚拉巴马这个可以说美国最穷州的故人们，那面黄肌瘦，忧心忡忡的样子时，这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在车辆驶入佐治亚州境内时，吉姆还在想，卡特是不是被这些事缠住了手脚。毕竟他家是储蓄银行嘛，结果当他开车来到道格拉斯时...
第二百三十一章 相差悬殊的产值
“嘿！哥们，你们这里修什么呢？”
一脚急刹，将车辆在路边停下后，吉姆拿上路上买的两瓶水，走进工地。
由于没有安全帽的缘故，吉姆也没有进入工地内部，就在工地外，找到一个应该是看门的中年白人打起了招呼。
“从哪来的啊？”
接过吉姆递来的水，看门人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在回答问题前，还笑着调侃了吉姆一句：
“这边修新的居民区呢，我看了那个图，嘿～真漂亮，而且房价还便宜！不过很不巧，你来晚了，这里的房子只对市民出售，而想成为新市民，三年后吧...”
“新市民？你们原来...”
入籍道格拉斯，那除非是自己吃饱了撑的。
抓住了看门人话语里的盲点，吉姆眼神微微眯起。有新市民进入，那么刺激到房产需求的增加，也就合理了...
“没错，我是从阿尔马过来的，泰奥菲勒·麦迪逊！你呢？”
互通姓名，握了握手后，看门人麦迪逊看着吉姆的反应有些迷惑。自六月一号以后，但凡有新面孔进来，听完自己上述的话，正常人不应该是满脸懊悔地埋冤自己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没有提前过来...
像吉姆这样听完后，表情平淡，只是微微有些惊讶的人，还是麦迪逊第一次见。
“我从纽约过来找人的...我想问一下，像你这样从阿尔马过来的人多吗？是因为这里有工作？”
“阿尔马不算多，我们那里离韦克罗斯近嘛，许多人都去那里了。主要是阿盖尔、莱诺克斯、欧米茄那边过来的人多。当然是因为工作啊，虽然不是很能令人满意，但起码有一个还算稳定的工作，不用担心温饱。”
从门房搬出两个凳子，递给吉姆一张后，两人就坐在工地边闲聊起来。
“不过我倒是感觉自己的工作太清闲了，没有送货的车过来时，我整天都不知道干嘛。”
“清闲一点还不好吗？这边是你们自己建，还是什么公司？”
“当然是公司了，不过也算是自己建自己的住房吧，毕竟我们都是布莱克先生DOG建工的工人。只是公司第一个项目就是我们未来的住宅。”
“那你们为什么要...我是说，如果有商业公司插手，中间会增加不少的成本呀！”
吉姆头脑里有些雾水，如果自己建房，那么需要支出的成本其实只有建材。人工方面，支付的只是时间成本，而对一般人来说，时间也不值钱。
所以明明是自己动手最省钱，为何...
“嘿嘿，我们又不傻。别忘了，这房子可是我们一点一点建起来的，成本多少我们清楚。可你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自己建房，我们采购的价格是没有公司集中采购那么低的，最后的经济成本其实差不多。另外，让公司挣钱了，我们未来也有保障不是？”
麦迪逊叹口气，略带一点苦涩地从兜里摸出一包廉价香烟，点燃：
“虽然不能保证不会再次被辞退，但起码正规的劳动合同签了，哪怕是被辞退，我们好歹也能拿一笔违约金不是？起码不用太过窘迫，或者说，我们需要给自己的生活增加一点容错率。”
“在这方面，加入布莱克先生的公司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你看，购房成本和我们自己干差不多，但如果我们自己动手，可没有人会为我们的时间付费。但现在，每个月我们基础都有500美元的收入，等房子建完以后，要是还有活干，自然最好。万一没有活，公司开不下去了，我们也能拿一笔违约金，能缓解一些尴尬，然后重新开始。”
麦迪逊的生存智慧对吉姆难说，非常容易理解。只是在此之外：
“这个建筑公司应该是新成立的吧，你们当初来的时候，吸引你们的工作想必不是这个吧？”
“刚开始的确不是，那时候是HT公司，那也是布莱克先生旗下的。不过等我们到时，HT公司已经招满了，没办法，才只能来着。我原来的计划其实是去HT公司，我厨艺还不错的，说不定工作一段时间后，有钱了，我也能加盟他们，自己当个老板呢！”
“虽然现在的生活和我预想的有些不一样，但我也很满意了。我们这里和纽约州不同，一个亚特兰大几乎吸光了整个州的血。像我这样没有一技之长的农民，在亚特兰大根本找不到工作，没有工作我就无法养活老婆孩子。”
“个人的未来，总不如老婆孩子的口粮重要吧？”
在麦迪逊洒脱的笑容背后，吉姆听出了浓浓的心酸。
童年成长与亚拉巴马州的吉姆对亚特兰大这个美国东南中心一点都不陌生。不说对佐治亚州内的影响，一个亚特兰大的虹吸辐射范围完全覆盖了亚拉巴马，密西西比，南北卡等好几个州。
大量的资金、人才都向亚特兰大汇聚。而这样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亚特兰大越富，其余地方就越穷...
不要说此时尚且还没有开始佐治亚州与佛罗里达州大开发，即便是未来经过了80年代大开发后的佐治亚州。2010年，还是2011年左右的数据，全州鸡的屁四千亿美元左右，而一座亚特兰大，就干了两千八百六十亿...
剩下一千一百四十亿美元，再由全州159个县，八百个左右的城市负担。而这里面，还有梅肯、萨凡纳、哥伦布等州内第二档的城市再分走一大部分。
最后真正落在像道格拉斯、阿尔马这种小城的产值，可能一年到头，都干不到8000万美元。而这，还特么是三十年后的数据。
放在今天，这个差距只会更大！
一个几万人口的小城，一年能干出1000万的总产值，那就不得了了。而这种低微的产值背后，也表明了该地区生产力，或者叫生产效率极度不足。
许多人口，完全无法转化为高产值劳动力。大量的人口只能从事一些低端的，非常容易被代替的工作。所以危机一到，最先遭重的就是他们...
而这一路南行的见闻，吉姆也明显能发现。在俄亥俄、纽约这种工业发达，或者金融业发达地区，人们的生活状况普遍要好很多。
人们脸上的愁容，也是在过了艾奥瓦，也就是衣阿华州以后，才慢慢变多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小央行
当有载着满满一车货物的卡车驶入工地时，吉姆也告别了要开始忙碌的麦迪逊，开着车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
南边的HT门店！
蹲在23号公路边，嚼着嘴里的塔可，凝视着过往的车辆，吉姆的心理五味成杂。
一方面，见识到这些场面以后，吉姆从心理上是敬佩卡特这个小友的。相比于自己所重视的商誉，卡特现在在本地的名誉简直不要太好！
只要他不脑抽，主动站到这些民众们的对立面去，他的话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恐怕比州长、市长都好使。
一个商人，能做生意做成这样，这足以令吉姆感到敬佩了。而这种大肆撒币，提振经济的做法，也让吉姆在卡特的身上看到一种大商贾很少有的担当。
可另一方面，随着吉姆了解越多，心底的担忧也越深。
正如能量守恒定律一般，凡事都不可能没有代价！卡特这么做的背后，风险，代价都太大了！
有些感到心慌的啃完手里的塔可，吉姆不敢再耽搁了，上车后直奔布莱克银行...
“吉姆？！你怎么...”
莫约一刻钟后，卡特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吉姆·罗杰斯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可还没等卡特把惊喜的话说完，只听吉姆忽然冷哼一声：
“你可真行啊！卡特，在这当道格拉斯联储，不，佐治亚中南联合储蓄主席，过瘾不？”
带着挪揄的表情，吉姆走到卡特的办公桌对面坐下。毫不客气地抓起卡特桌上的香烟，自顾自地点燃后，继续夹枪带棒地说道：
“又是搞量化宽松，又是吸外地的血肥自己的地盘，你...你是真不怕这么玩下去，爆雷了啊！”
“哈？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我咋听不懂啊？”
卡特捞捞头，完全没理解吉姆想要表达的意思。什么佐治亚中南联储、什么量化宽松，啥玩意啊这都是？！
“你...我是说你现在干得这些事！
卡特那迷茫的表情不似作伪，可偏偏这种真诚的迷茫，反而更令吉姆感到气结：
“特么知道的你是个储蓄银行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央行的掌舵人！你瞅瞅你现在干的一切，和央行调控有什么区别？！”
“降息刺激经济，然后从外地吸收进钱款投入市场...这些钱对道格拉斯本地来说，完全都是超发货币，是这个地方在这个时间点本不应该有的货币量！这就是量化宽松，以超额资金强行干涉公共市场，去影响LPR的走势。”
“最关键的是，你这个小央行还在和我们的大央行对着干！唱反调！谁给你的勇气这么干的？！”
梁静...呸！
“不是，不是，你等等...吉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还是...”
疯狂回忆着自己似乎没有哪里得罪吉姆的卡特，越听脑海里的雾水越多。自己这么干...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
卡特自己其实很清楚，眼下的繁荣局面都是表现，或者叫泡沫！
强行打出来的泡沫，就比如房地产。
足足一千七百人左右的DOG建工加上DOG地产，近一千八百人，不，应该说一千八百户的生计都是建立在泡沫上的。
等到住宅区全部建成完工后，这些人怎么处理？！
外派？是个出路，但现在外地哪里能消化这么多的建筑工人？这玩意和分散的HT门店完全不同。
几十人的小顾建筑队分散出去，压根没有竞争力。可你要是一下拉出去一个1800人的队伍，那竞争力是够了，然后就等着被本地势力联合抵制吧。
不说能不能接到活，就是接到了，隔三差五就有人来你工地上闹事，打砸抢偷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你还开个屁的工啊！
更何况，要一次性消化这么多建筑工人，只有大都会能做到。而那边的需求，也不再是这种低层住宅了，动不动就给你整个摩天大厦，就这帮半吊子工人，还有平平无奇的建筑师，他们有那本事建高楼吗？！
可一旦没有活，该怎么养活这些人，那就是个大麻烦了！
“你...你过来！坐过来，我给你上一课！最基本的经济体系概论。你认为，一个经济体系的基础是什么？”
看着卡特还是没能领会自己意思的吉姆，差点没被卡特给气出个好歹来。
这种感觉就像，明明是个菜鸡，明明就是脸滚键盘一通瞎逼操作，结果...成集锦素材了？！你这让他们这些高玩的脸往哪搁啊？！
要不是看到了卡特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高中课本，吉姆完全有理由怀疑这货是在装菜鸡，是在扮猪吃虎，故意逗自己这个三十多岁的老家人乐子...
“基础？钱？”
不管吉姆想说啥，能有大佬给自己讲课，卡特立马搬起小板凳坐到了吉姆身边...
“钱？然后？”
斜了一眼卡特，吉姆拿起桌上一个空白的笔记本，接着拿起钢笔，写写画画起来。
“钱的流通是经济的基础，而金钱流通的核心是利率。利率直接影响着金钱的流通性，比如利率高的时候，存款利率高，人们更愿意把钱存进银行；贷款利率高，借贷成本增加，所以人们会减少贷款，一来二去，可流通的钱就变少了！”
“而这，也是我刚刚说的，大央行的动作基调！”
“这个我知道！我一直在关注美联储的联邦基金利率变化...”
听到这，卡特立马举手，表示自己也不是完全迷茫的菜狗...
“你知道个屁！联邦基金利率只是隔夜拆借利率，美联储能控制的，只有这个！你应该注意过，最开始加息时，十年期、二十年期的国债利率都有上涨吧？”
“对对对！我注意过！”
你要说国债利率反常上涨，那卡特可就不困了。因为当时这个问题，就曾引起过他的重视，他也大概知道这是市场对美联储加息的信心不足，依旧认为高通膨还将持续的市场反应。
“很好！那你应该明白，美联储，包括各国央行，其实都控制不了中长期贷款的利率。嗯...利率这个东西，你可以简单理解为钱的时间成本！”
“即一笔钱，在多少时间内，会出现的自然损耗率。利率的原始目的，就是维护这笔钱的购买力不受损失！在这个功能的基础上，才是创收...”
第二百三十三章 繁荣背后的危机
“通常一个利率，比如你这里的12%。这里面就包含了无风险利率、风险溢价及利润三个部分。无风险利率较为固定，这个是保证你的资金不受损失的基础。”
“如果只看无风险利率的话，假设人人都百分之百能还得起钱，好无风险，把风险溢价归为0，利润也归为0。仅用无风险利率放出贷款，那就等于你现在放出十万美金的贷款，十年后，你收获到的本息加在一块，它的购买力都与现在的十万美金相当。”
吉姆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圆柱体，下面最多的部分就是无风险利率。然后继续说道：
“看到这个比例了吗？无风险利率，才是金钱流通的基础核心。因为风险溢价会根据申请贷款者的资质不同、过往记录不同而有所增减；利润利率也会因为各家银行的目标不同，而有变动，比如商业银行的盈利属性远高于储蓄银行，那他们的利率，在利润这一部分就会加得更多。”
“所以真正对市场，对所有人，所有银行，所有信贷机构包括和贷款市场相关的产业有影响的，都是这个无风险利率。”
“那这个无风险利率是...”
卡特看着吉姆画出的图表若有所思。
“你可以参考国债。实际上，现实里不存在真正的无风险利率，但大经济体国家政府发行的国债，基本可以看作无风险。因为国债背后的质押物是国家税收，对大国来说，税收稳定且庞大，几乎不存在无力偿还的情况。”
“结合这一点，你发现问题了没有？”
介绍到这里，吉姆停下笔，开口引导着卡特思考...
“刚刚你说的，十年期国债利率上涨！你是想说，这个利率不受美联储控制？！”
“没错，但这不是绝对的。利率是一个周期性的指标，隔夜利率、一周利率、一月利率，甚至一年、十年、二十年...”
吉姆赞许地点点头，片面肯定了卡特的说法。
“关于未来，我们每个人都是预测。而预测的事物，如何给它一个标准？即便是给了，我们也不认可不是？”
“联邦基金利率，美联储所能控制的只有当天的利率。这是眼下的，钱就在我这，你要借，就得按我的规则来！这是完全受美联储控制的利率，但长期，那就不可能了！”
“比如现在美联储说我要把十年期借贷的利率设定为8%，有什么用呢？现在每年通膨都在10%以上，也就是说，每年我的钱币购买力贬值都有9.1%左右，你利率给我的增值才8%，那我又不是傻子，我凭啥去买这个我原本想用它来保值甚至增值的产品？”
“这些中长期贷款利率，也就是央行无法直接控制的利率就是LPR，也就是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这个利率是受市场决定的，央行无法直接控制，但它们可以间接影响，这个就是我刚刚说你的，量化调控！”
量化调控？
还不等卡特消化完之前的内容，吉姆的话又来了：
“在纽约联储总部大楼的八楼，有一间办公室，叫做联储交易室。这个办公室的工作，就是对公开市场进行调控的。他们紧盯着政府债劵市场，买入高利率的债劵，售出低利率的债券以此来调控货币总量。让人们不愿意把钱继续花在虚无缥缈的投资上，专心看看眼下。把钱用来生活，或者干点什么都好。”
“总之就是为了减少钱在债券，在证劵市场上的流通。这就是量化缩表，人为地去影响经济。顺着这个思路，你想想你在干嘛？”
“贷款利息，全州最低！甚至全国最低，你在鼓励当地人，赶紧来贷款，疯狂增加市场上的货币流通量。”
“我知道你炒黄金大赚了一笔，可我们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把钱都花在了这里！大量的，本不属于道格拉斯的钱款进入，又让市场上的货币存量大增，更别说你现在吸引来的那些人...”
吉姆说到这时，整个人都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3000户家庭，一万多口人。单是一个房产市场，就又给你带来了一亿多的货币总量，这些钱，全部是超发货币！对于道格拉斯，或者皮尔森来说。如果拿央行类比，这些被你弄来的不属于道格拉斯原本应该拥有的钱款，就是你在增发货币，用量化宽松的手段在调控着这个市场，让它更加活跃！”
“可你要知道，这些手段，办法，都只能刺激，或者说有限地影响经济发展走势，而不是从根本上解决经济体系中出现的问题！我给你捋一捋这里面的关节，首先，他们买房的这些钱，是从原来的城市贷款出来的吧？”
“没错...”
卡特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时，吉姆再次追问道：
“利率多少？16？17？还是18？”
“平均17.1%左右...”
“好，就按17%来算，四万的贷款。头一年，需要还利息6800元，然后他们买你的房子，应该还要贷一万吧？按你的12%来算，利率1200元...”
“卧槽，钱不够还！我现在开的月薪500，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才6000...”
卡特一声惊呼，顿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想明白了？我上午和他们聊过，说实话，你算幸运的，现在这批过来的人，手里还算是有些积蓄的，暂时还能扛得住，自己往里面补点钱，能将这个资金周转囫囵起来。但，消费呢？”
“打一家四口，一个月最低生活消费400美元来算，他一年到头，能用来还贷款的钱只有1200美元。连利息都不够，只是偿还利率，每年还在自己补近5000美金进去。他们还剩下多少消费能力？”
“所以，我应该涨薪？或者继续增加工作岗位？”
之前一直没有仔细算过里面的帐，只想着自己能赚钱的卡特悚然一惊。接着...
“不对啊！如果压力这么大，他们怎么会选择贷款搬迁...”
“因为什么，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他们其实在当地还算过得不错的，真正的穷人压根就没过来，因为他们来不起！他们搬不起这个家！”
吉姆叹了口气，脑海里不自觉地又冒出了亚拉巴马的那些故人，那些儿时的玩伴...
“涨薪，或者增加工作岗位是必须的，但眼下并不急迫。你要涨薪，要增加工作岗位，就得寻找到更多的需求！”
“的确，你现在已经刺激出了许多的市场需求出来，但这件事是没有尽头的！”
“他们现在的活一干完，很多时候就会面临没有活的局面。到时候别说涨薪了，不裁员都是厉害的。到时候你再从哪找到需求？或者继续上马一些项目，进行循环呢？还有最关键的，钱从哪里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薅外地的羊毛
“不瞒你说，吉姆。我确实是在打外地资金的主意...”
卡特苦笑一声，他最近一直忧愁的不就是这个需求枯竭的问题吗？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自然也有它的不好。
好处是，经济体量小，比较容易被影响，比较容易改变。就像现在自己左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瞎逼鼓捣一番后，经济环境立马就有了改观。
自己投入的千万资金，自己吸引来的这些小康家庭带来的一亿美金，哪怕最终都有不少要流向外地，但仅仅是结余的，留在道格拉斯当地的部分，也足以令这座城市发生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哪怕只是留下了两千万资金在道格拉斯，那都相当于这个城市两年以上的总产值了。陡然来了这么一笔大钱、快钱，自然出手就跟着阔绰了。
这就和贷款消费一样，本来一个月工资两千，想买个一万块的东西，省吃俭用最少得攒半年。买的时候一想起前半年的含辛茹苦，就有点舍不得，有点犹豫...
而换成贷款，轻轻松松，买就完事了！只有当后面还贷压力大的时候，才会觉得心酸...
现在的道格拉斯，就好比是一个贷款消费的人。现在阔绰以后，要是收入没有增长，那未来可就窘迫了。透支未来透支得越厉害，未来就会越惨！
对一座城市来说，收入的增长，必须要该城市的市场需求同步增长。到了这里，小城市的无奈就体现出来了。
还是那人做比喻，那些高收入群体的收入增长速度，其实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普遍比低收入群体要快得多！
一个月薪两千的普通工人，他可能干五年，干十年都还是这个数，起码购买力方面没有任何变化。而一个月薪两万的人，无论是什么主管啊，还是销售...
他可能今年还是两万，明年主管升副总监就变成了两万五，三万；再过两年又升成了总监，又有加薪；销售也可能是今年两万，明年随着越来越熟练，客户转介绍越来越多，收入还在增长...
道格拉斯就好像那个普通工人一样，城市体量小了，又没有特色。发展起来，极其困难。所以打一开始，卡特就没有当勤勤恳恳老黄牛，满满打工还债的想法...
“HT公司就是专门针对外地市场的，尤其是那些大都市。现在已经有十家门店开出去了，保守估计，三个月内，门店数量就将增加到五十家。现在一家门店保底能够日销6000张以上的塔可，净利润2800美元以上。”
“五十家门店，一个月分账到ht公司的就有84万美金。扣除公司运营成本，如果暂时不考虑预留扩建供应链的资金，最起码能给我们这里回流70万美金。再加上售房款的3000万预期利润，结合起来，我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折腾点什么生意去外面抢钱。不然光靠道格拉斯的出产，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的人口。”
“呵呵，这就是我之前说你的，你可太会玩了！抢别人的钱，奶自己的娃！哎，他们也是走运，摊上了你这么个家伙。不过，你这么玩下去，一旦摊子大了，你是要出事的啊！”
看着卡特，吉姆是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说他不懂吧，他好像确实不理解经济运转的本质；可你要说他完全不懂吧，他做得每一件事，却都好像正确无比...嗯，吉姆只是感觉卡特太过激进了，对刺激本地经济发展的举措上，倒是问题不大。
这也是他刚刚戏称卡特这是在佐治亚中南开央行的缘故，管得是不是有点太宽了？！这孩子...
“货币的总量是恒定的，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尤其是现在美联储还在收缩货币供应，新增的货币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样一来，你从外地抢来了钱，他们就必然会少了钱！”
“这笔钱流入道格拉斯的越多，其他被你祸害的地方就越惨！真多到引起注意，或者引起公愤的时候...你还想不想走出道格拉斯了？我可不想哪天看新闻，看到你脑洞大开啊！
“这...这不至于吧？纽约、洛杉矶这些大都会，加一块，我每个月才抢...不是，才赚他们70万，这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啊，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卡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些做法，有点不厚道。可这世界上哪里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在道格拉斯-皮尔森人们对他卡特感恩戴德，推崇备至的同时，卡特毫不怀疑现在周边被自己这一通操作霍霍最惨的奥西拉、菲茨杰拉德、莱诺克斯等地的头头脑脑们一定恨不得活剥了自己。
由于地理位置更近的缘故，大部分新市民都来自附近的这几个城市。他们这些小康中坚一跑路，那他们城市里的需求就会大幅度降低。
正如道格拉斯的各产业会因为这部分人的涌入而抢人扩建一般，他们当地的需求陡然减少。那原本过剩的产能怎么办？
减少呗！那还能咋办？
这产能一减少，多余的设备是不是得低价贱卖？多余的工人是不是得开除？
所以这部分先期失业，但家底儿尚可的人run了以后。当地的失业率不仅不会降低，反而会进一步增加！
跑得了的提桶跑路了，那跑不了的穷人咋办？只能过得更惨...
连带着，失业率高涨，市场需求降低，市场活力降低，有的这几个城市政府头疼了。在这连锁反应下，商人们能赚的钱少了，普通人的收入更少，生活更艰难了，市长的头更秃了...
而这一切，都特喵是拜自己所赐。
现在反思起来，卡特忽然感到极其庆幸，自己在新人涌入之前就拜托本杰明提交了那个限制入籍的法案。
要是没有这个玩意存在，给周围的城市们一个交代，表示：放心啊！哥几个，我保证就抢...就坑你们这一次，以后绝对不坑了...
恐怕此时早就有抗议示威的队伍打上门来了！
一个月被薅走70万美金，还是好几个大都会城市加在一块的，那的确算不了什么。都不说引起当地愤怒了，人家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你这么一点钱款的流动。
所以，只是薅大都会的羊毛，卡特不至于露出那副讪讪的嘴脸，而这副嘴脸一出现，吉姆就明白，卡特已经理解了这里面的逻辑关系。
于是，吉姆再次提起另一个问题：
“这个先不说了，下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和前面类似，还是这个新市民的问题，他们现在带来的资金，可都是透支的未来啊。这些人未来几年，甚至十年，可是毫无消费力的。到时候你的市场怎么办？继续从外地薅来超量货币，扩大内需，容易被盯上，说不定美联储就看你丫不顺眼了，你一个储蓄银行居然跟我唱反调；要是不扩大，这个市场需求在眼下这短暂的旺盛过后，将会有一段很漫长的萧条时期哦～”
“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无奈的人事安排
“我哪知道怎么办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卡特幽怨地叹了口气，只感觉经济这玩意，逻辑都挺简单，说穿了不值一提。可为啥不是人人都能成为经济学专家，可能就因为它那错综复杂的变化吧。
不止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有时候市场的反应和逻辑模型也会完全不同。不过这一点，暂且不表。
在略有些烦躁地捞了捞头皮后，卡特决定暂时先将这些烦心事放放...
“对了，吉姆，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你好意思问我这个问题吗？六月初你们就放假了，看看现在...都快七月了！你还想不想去夏威夷了？！”
得益于卡特的孺子可教，刚刚平复好一点情绪的吉姆，一听卡特这话，顿时血压上涨。没错，相比未来的担忧，那两天又两天的煎熬，才是真正令吉姆感觉火大的事情！
“回头七月底，量子的存续期到了，你说不定还要去趟纽约。你再不出发，还度假？度什么假啊...走马观花，那叫度假游吗？”
“怪我怪我，最近事情太多了。要不再..一天！一天！后天我们就出发，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安排后事..呸，安排好工作嘛！”
看着差点暴走的吉姆，卡特飞快地改口。
想想事到如今，也的确可以忙里偷闲了。大体事务都已经趋近稳定，虽然零碎事不少，但想想...
“古德曼，DOG地产那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吗？”
在先送走吉姆后，卡特找到古德曼。眼下卡特最担心的就是地产项目，一方面，没个统筹管理人员，就是总经理；另一方面，这个项目对稳定、对眼下的创收来说都至关重要。
噶完这波韭菜，未来或许会很麻烦。可要是不噶，或者没噶成，那现在自己就得有麻烦...
所以这个小区的建设，一定要建得又快又好，一定得让上帝牌韭菜们满意！
“要不让斯蒂芬·凯恩试试？想找一个拥有管理中大型建筑公司的经理，不好找。人家全部家当都在大城市呢，哪里愿意来我们这个小地方。”
“建工二队的那个头子？”
卡特细想了一下，这个人他有些印象。古德曼曾经也提议过火线提拔这个家伙来担纲地产公司，但那会卡特还能兼顾过来，所以一直搁置。
“我记得他...好像是养鸡出身的吧？”
“怎么？瞧不起养鸡农啊？人家养鸡农里也是有人才的好吧？比如纳德那个...”
这个比喻似乎不太好，有点容易得罪犹太人，古德曼说到一半赶紧闭嘴。
“行吧，那就他了。试用期三个月，跟他说清楚吧，等我回来效果不错的，说不定能给他提前转正...”
卡特眼角一抽，显然他也想到了古德曼说得是谁...
“另外，下半年，九月份开始，涨薪一百吧。”
“人均？”
“对！人均！”
···
···
大略安排好工作上的事情后，卡特打算用一天时间来陪陪家人。
现在的家里可比之前热闹多了...
在亚特兰大的警察学校培训完毕后的莱文，还有珍妮那边的表哥布雷德利，现在已经到卡洛斯手下报道了。
小城市的警局自然也不会给他们提供什么警员宿舍，地缘性质极强的警察队伍里，到现在为止，也只有这两货是外来人员。为了两个人，安排宿舍，当它道格拉斯警局很有钱吗？！
所以在买房前，这两货一同住进了卡特家里。一间客房，外加安娜的房间，足够装下两个汉子了。
站在门口，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语，卡特一边暗想着家里这些事情，一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哟？都在呢？妮可，你怎么也来了？”
“卡特！你好好说话啊！你自己的女朋友还不能来了咋滴？”
没好气地笑骂了卡特一声后，珍妮的眼珠子又飞快的转动起来：
“正好，你回来了，快过来我们商量点事！”
“什么事啊？”
撒着拖鞋，冲着两个肌肉汉子笑了笑后，卡特挤进人群...
“还能什么事，你看！妮可现在也毕业了，也是个大姑娘了，你呢，明年也18岁了。关于你们的未来，你们有什么想法，规划没有？还有妮可的工作问题，你每天这么忙，有个秘书分担一下会不会好点？正好她也是选修的文秘方向...”
珍妮这话一出，卡特的眼神就盯上了莉可莉丝。
说实话，卡特也认为自己需要一个助理了。毕竟他现在一直都是把古德曼在当助理用，可怜的古德曼不光要负责布莱克银行那一摊子事，还得兼顾卡特其他产业的问题。
工作量的确有些大了，毕竟新法案颁行后这三个月。很多银行业务方面的东西都得从无到有地去建设，建设完后，起步阶段，各方面都不熟悉，本来事情、意外就多，再还要兼顾其他事情。
虽然只是汇总，分析，报告，以及一定程度的传达执行。可这些压力全部堆在古德曼身上，这三个月下来，卡特明显能感到曾经那个精明强干、步履矫健的叔叔，变得憔悴了许多，黑眼圈也重了不少。
可需要归需要，这种位置那是一般人能随便代替的？
卡特不知道珍妮这些话是出自老娘的意思，还是莉可莉丝的撺掇。但无论哪一种，卡特听到后，内心都是有些不满意的...
“秘书，助理，我确实需要，甚至是比较急缺。但这个活可不好干，两家银行、食品公司、餐饮公司、物流公司、还有地产、建工，全部加一块，三四千人的利益牵扯，活杂得很。没有经验的话，一般人根本干不好，仅仅是做个简单的资料信息汇总都可能抓不住重点。”
顾及到两个女人的面子，卡特尽可能将话说得比较委婉。可这委婉的话，却让珍妮直接错误的理解成了卡特并不反对莉可莉丝进入他的工作，只是担心她的能力，或者担心她吃苦受累。
“没事没事！不会可以学嘛，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妮可没经验，你平时就多教教她！这可是你的贴心人，有她帮你，妈妈也放心不是？”
您是放心了，可我特喵不放心啊！
看着珍妮的笑脸，卡特犹豫半晌，最终只能妥协道：
“那这样吧，莉可莉丝。明天你先去找古德曼，我让他带带你，你跟他学习一段时间。明天我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后，检验你的学习成果。要是你能做到令我满意，那这个职位就是你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还有一件事
“如果满意，那职位就是你的”潜台词就是：如果不满意，你就从哪来，回哪去吧！
在烦心事扎堆涌来的时候，卡特实在不想在这种小问题上花费太多的经历。即便莉可莉丝不工作，自己又不是养不起...
翌日陪着家人好好呆了一天后，卡特便在梅丽丝那不满的眼神注视下，孤身一人拉上行李箱，与吉姆一道踏上了前往亚特兰大机场的道路。
正如吉姆此前所说的那样：以二人现在的财富规模，再多的钱已经无法带来生活质量上的改变。两个千万富豪出游，一路上享受的均是高规格的服务。
从两人的脚步踏上檀香山的火奴鲁鲁国际机场开始，一切衣食住行均有人为二者服务。坐上喜来登酒店派来的接机车辆，进入酒店后，吉姆报上自己的预订信息...
直到这会，卡特才知道这些所谓高档酒店居然还有协议价。就是常驻客人，或者集团合作，可以完全忽略掉门市价，直接去找酒店的客户经理谈。
根据你的入住时间、需要的房间数、还有选择的配套服务不同，而谈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价格。这个价格，通常只有门市价的五分之一。而在眼下这种经济环境不景气时，这个价格就更低了！
开好房间，放好行李，在酒店简单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后，两人在威基基海滩上的沙滩椅上躺好。
宽大的遮阳伞下，两个带着墨镜，穿得花里胡哨的家伙躺在椅子上。颇感惬意地嘬了一口手边的果汁，卡特率先开口感慨道：
“还是跟着你们出来玩涨见识！我之前一直以为富豪们过这种生活，都要花费很多的代价，谁知道这消费，和我住一般的酒店都差不多...”
“哈哈哈，你当人家人傻钱多呢？！越是有钱的人，在这种方面越抠门。他们的大气大方，只会体现在他认为必要的开支上。像度假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自然是能省则省。”
哈哈一笑后，吉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个粗壮的雪茄...
“来，这种时候抽雪茄才有那个感觉嘛！另外，像这种事情，等你以后经历多了，自然就会慢慢了解了。”
花衬衣、大墨镜、再加一根大雪茄。卡特的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画面：泳池派对小李子...格雷福斯！
“对了，吉姆，来的路上我想了想，建筑工人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未来道格拉斯的建设需求并不高，我在想，要不将他们转为制造业工人？就在当地开办一些工厂，然后把他们转移过去，变成产线工人？”
稍微缅怀了一下曾经在夏日里，喝着柠檬茶，打着lol的日子后，卡特说起正事。
“这个思路没错，制造业能消化不少人口，产品也是可以卖到全国，甚至全世界去。可问题是，你能做什么产品呢？”
“劳动密集型产业，常常和低端制造划等号。这意味着市场上的竞争会很大，你的竞争力在哪？而且，现在大环境不好，人们的消费欲望并不高。很多不是必需品的东西，能用则用。”
吉姆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卡特解释道：
“比如原本一个月买一次衣服的人，现在可能半年，一年才会买一次。如果你做得产品不是生活必需品，又没有足够竞争力的话，这恐怕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现在就是在想这个问题。就拿你说的服装，你说样式设计上，就是一个新颖的设计能不能增加竞争力？就像，喇叭裤啥的？”
听吉姆提到服装，卡特忽然想到了前世看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八十年代风靡的喇叭裤。然而...
“喇叭裤都过时了！六十年代那会，这玩意才火，我小时候就穿过那裤子，抱着个吉他乱扫，感觉自己就跟明星一样...新颖的设计，对竞争力的影响不好说...关键是看市场接受度，如果市场不接受，那反而是负面效应。”
“哎，那我再想想吧，如果你有空，或者当你发现什么好点子时，也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下。到时候我们合伙做点生意啥的，这充足的劳动力，放着不用可太浪费了！”
服装制造是个消化人工的大头，可回忆了一下过往。卡特发现，这一行当自己根本做不了。在卡特的记忆中，或者说在他成长的年月里，那些流行的东西完全不契合眼下的时代。
而别的方向，一时半会卡特真的缺乏灵感...
就在卡特这边唉声叹气时，莉可莉丝也收拾起了行装，开始了自己全新的工作。
“妮可，这一份资料你帮忙整理一下，这里面是加入信用卡业务的商家。按照你了解的市场效益，帮我做一个分类，营收好的一类，一般的一类，营收比较差希望通过信用卡消费吸引新客户的再设一类。这个对未来我们做差异化营销有帮助！”
作为卡特的长辈，使唤起老板的女朋友，古德曼丝毫不显得心虚。第一天，就将一挪算不上多，但也不少的资料丢到了莉可莉丝的案头。
“另外做完这些后，再打印几份招聘启事，我们需要一些财务，会计了，现在人手完全不够用。除了银行这边要贴，你再去工地那边贴一份。那些人的职业调查，我们还没来得及做，说不定里面就有会计呢。”
“好，好的！我马上去做！要招多少人？”
拢了拢额前的秀发，莉可莉丝连忙应道。
“最少十人，最多二十人。物流公司、地产公司那边都缺会计，银行这边也缺，对了，建工那边最好是招牌三个成本核算方向的财会人员。银行这边需要两个熟悉结算业务的会计...另外如果有税务会计更好！这个哪里都需要！”
处理着自己的工作，古德曼头也不抬的安排着。只是相比一般职员，老板的女朋友多少有些优待，这个优待就是：
“别太担心，这个工作并不难。去工地那边后，凯恩先生会协助你的。如果工地那边没有足够的人才，你就联系一下吉纳斯先生，请他在孟菲斯帮忙招聘。记得说清楚工作地点，在我们道格拉斯或者皮尔森就好！”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做完这些以后，再去弄一些背景调查表，好好把工地那边一千八百人的背景调查清楚。他们来自哪里，原来又分别从事什么职业，说不定这些人里就隐藏着一些人才...”
“等等，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