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小城奇遇
如果是在中国，警察要搜查你的车，卡特肯定就让了。但在美国，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同意的！美国警察可不是中国警察，什么人民公仆、人民的好朋友和他们那是一点边都不沾。
尤其是从刚刚的提问上，卡特明显感受到了这个警察有点不怀好意。
飙车和超速一样吗？好像是一样，其实完全不一样。
超速，顶天了就是罚款加吊销执照，在美国吊销驾照都少。毕竟在很多地方，车就是人们的腿，你把他驾照吊销了，那是要把人腿儿给砍咯，那能行吗？生活都会过不下去的。
而飙车就不一样了，飙车是可以判刑，可以把你关进去的啊。在卡洛斯那个警长那学枪时多花的钱可不是白花的，这些旅途中如何应付警察刁难的小常识，他都告诉过卡特。
所以，卡特直接冷言拒绝道：
“我不同意你搜查我的车，但如果你一定要坚持搜查的话，我不会阻拦。但我明确告诉你，我拒绝过你的搜查行为，哪怕你找到什么东西，也将成为非法证据！”
卡特明白自己的车里压根没有违禁品，自己又不吸那啥又不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唯一可能引起误会的枪支，自己也没有带，按理来说自然是不怕警察搜的。
但卡特担心，这货在搜查时搞小动作。比如偷偷在里面加一包叶子啥的，别以为这种事美国警察干不出来...
在诱供都是合法的美国警察制度里，有些警察为了完成指标，或者赚点钱，偷偷给你整点活，非常常见。
卡特现在就是在警告这名警察，哪怕你弄小动作，也是非法证据。别想从我这捞好处！
果然，一听卡特这句话，查车的州警就意识到自己没能唬住卡特这个小年轻。语气飞快地一转，仿佛好朋友闲聊似的说道：
“好吧，好吧，别激动。我只是在正常的工作，你确定你没有吸过叶子？现在很少有年轻人不碰这个东西的，我们自己工作累了偶尔都会吸两口，那感觉...嘶～”
卡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州警卖力而又拙劣的表演。美国的毒品在七八十年代确实泛滥成灾，但这会的美国可不是未来那个放任其合法化的魔幻国家。反而，这年月的美国当得上一声禁毒急先锋。
从71年成立禁毒局，也就是DEA开始，美国不光在自己的国内禁毒。还与周边如墨西哥等国家协定，让禁毒局的探员可以越境执法。说不定这会就有禁毒局载满探员的飞机从头顶飞过呢，你用这么粗糙的勾，就想钓我？
“我非常确定，反而，警官你刚刚说你吸过？你确定吗？”
单凭话语，卡特是拿这警察没办法的。前面说过，在美国的司法体系里，警察诱供是合法的。哪怕自己告他承认过自己吸那啥，他也可以推脱是诱供话术。
卡特这么说，仅仅是想呛他一句而已。反正，口头上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超速罚单！收好吧。”
看着油盐不进，活像个刺猬似的不仅不好下口，还动不动就扎自己一下的卡特，州警不得不放弃了敲他一笔的打算。虽然他也知道卡特不可能因为这句话而把他怎么滴，但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开着跑车四处乱逛的人，肯定是请得起律师的，或者说，他家里请得起。
一旦被那些狗皮膏药似的律师缠上，他可真禁不起查。毕竟现在的美国，抽点叶子，几乎都不叫吸那啥，就连未来某位顿顿上台时，有人问他曾经吸过没，他都没好意思否认，只敷衍说自己没过肺，不算真吸...
七八十年代的美国，真就操蛋到了这种地步。一边禁毒局拼命的禁，在墨西哥、哥伦比亚等地到处打毒枭，一边国内的毒还越来越多...
这特么也就美国能出现这种奇景了！
卡特不关心美国的禁毒工作到底咋样，打发掉了找茬的州警后，卡特闷闷地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就靠着路边抽了起来。飙了一个多小时了，卡特已经满足了。激情固然很激情，前世卡特也喜欢看一些极限运动的视频，但真让自己一直玩极限，找刺激，那还是算了吧...
目送着州警的警车从自己的车辆旁驶离，卡特将目光转向了车辆的另一边。自己停车的位置恰好在一座小城市的路边，抽完烟后，感觉有些口渴的卡特走下车，打算进城找个超市买瓶水解解渴，顺带放个水。飙车飙得有点尿意汹涌了...
这座西雅图附近的小城并不大，看上去人口数量甚至还不如道格拉斯多。美国像这种小城市太多了，卡特也不在意。远远地找到超市的招牌后，径直走了过去。可走着走着，卡特忽然走不动道了...
因为他在路边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招牌，一个以七条粗细不一的黑色细线组成logo的招牌。粗看之下，那密密麻麻的线条跟前世一些理发店的那个转筒一样，晃得卡特有点眼晕，可当他看清那logo上的文字时，卡特就不是眼晕，而是头晕了。
Microsoft的英文，卡特简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曾经大学里的计算机等级考试，要用到的Office软件里，前缀可都是这么个玩意。天天念叨的微软公司，居然就这么遇见了？他们不是应该在硅谷嘛？怎么在这么个...这特么是什么地方来着？！
就在卡特盯着那微软的第一代logo脑子嗡嗡得时候，在微软公司那间...嗯，那间小平房里，同样有一个人也看着卡特。见到卡特一直驻足在自己公司门前，那人犹豫地走了出来，冲着卡特喊道：
“嘿，伙计？你这是迷路了嘛？有什么我能帮你的...额，我是说，我很愿意帮你，如果...如果你需要的话...”
来人的外形显得有些憨胖，并不是美国垃圾食品堆出来的那种肉山，反倒有点像《gta》里麦克·迪圣塔的那个好大儿。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的半框眼镜，非常像卡特印象里美国那些喜欢玩游戏喝可乐的肥宅。
本来光看就已经很像了，再一听这哥们说话，尤其是那越来越底气不足的低微语气，这就不是像了，简直和普遍内向的死肥宅形象一毛一样。心下有点可乐之余，卡特也有点狐疑不决，这货虽然看上去憨态可掬颇为可乐，但这面相，怎么看也不像未来的大佬盖兹兄啊？莫非又是重名？！
想想自己找华盛顿找出的大乌龙，卡特心里难免有些犯嘀咕。毕竟这帮老外的取名天赋真的一言难尽，华盛顿市和华盛顿州重名就算了，据不完全统计，整个美国最少有十几个橙县和八九个李（Lee）县...
数量有限的行政区划都能重名到这个程度，一家公司出现重名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哈？
第四十六章 basic解译器
“我应该不算是迷路吧，我知道回西雅图的路，但我确实不知道这里是哪。我刚刚是被警察拦停在这的。”
卡特笑了笑，不管眼前这个Microsoft到底是不是日后那个微软，都不妨碍卡特在外人面前挂上一副灿烂的，令人如沐春风般地笑容。
“哈，我知道，那辆蓝色的野马GT！我之前看到你就像一阵风一样，呼得就从我面前冲了过去，那时候我正好下楼买可乐...”
“希望我掀起的气浪没有打翻你手里的可乐...”
卡特差点以手掩面，这初次见面的过程也太尬了。这种羞耻感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卡特便转移话题道：
“我是卡特·布莱克，出于歉意，我请你喝可乐怎么样？我正要去超市买可乐呢。”
其实我更想要一瓶普通的矿泉水...
可为了迎合肥宅的爱好，方便打探这家小公司的底细，卡特虚伪地改变了自己的目标。
“啊，好。不，我是说，你不用道歉的，其实你的车开得还不快，虽然我不喜欢飙车，但我喜欢看飙车的电影，你比电影里的那些车手开得慢多了，对我没有影响的！”
胖哥小跑两步凑到卡特身边，胖脸上的一对小眼睛也不知道是受到了可乐的吸引还是跑车的刺激，显得格外明亮。就是这说话...算了，这种理工男，跟他计较啥？！
“你好卡特，我是保罗，保罗·艾伦。你刚刚说你要回西雅图，可我怎么没见过你？啊，我就是西雅图本地人，从小一直在这长大，看你和我年纪差不多，我就想我们以前会不会是同学什么的...”
“那恐怕会让你失望了，我是佐治亚州的人。这次到西雅图...嗯，是我的第一次环美自驾旅行，我希望在进入大学前，游历整个美国，到大学时，或者毕业后，我还计划来一次全球旅行！”
跑错地方什么的黑历史，卡特是万万不会承认的。打今儿起，他就是一个勇敢的公路旅行者，来华盛顿州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绝对不是跑错地儿...
“哇！兄弟，你这也太酷了，我最远也只去过波士顿。你居然都开始环美，等等，你刚刚说的是进入大学前？你还是高中生？！”
保罗说着说着，忽然像是被噎住了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卡特。眼前的卡特穿着一件绿色的polo衫，下身卡其色休闲裤，脚上一双带透气孔的休闲皮鞋，一头灿烂的金发随手梳往脑后。就这打扮，你告诉我你是高中生？！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高中生就可以有驾照了吧。”
卡特疑惑地点点头，他能看出保罗的年纪也不大。但二十多岁肯定是有了，按理来说，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吧，都开公司了，大小也是老板了，咋还这么惊讶呢？
“这不是有没有问题的问题，你是太有问题了！天呐，你居然比我小了快十岁，而你...你，你哪来的钱这么玩，还有那辆炫酷的跑车。兄弟，你是什么大公司的继承人吗？”
保罗伸手指着卡特，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遂即脸色又涨得通红，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从大学退学后，去波士顿工作，再忽悠好兄弟和自己一块到这里开公司。
钱是赚了一点，此前也不感觉自己混得很差。但和眼前的卡特一比，保罗承认自己柠檬精了，那跑车，他也想要啊！
“不是哦～我的钱也不是家里给的，那辆野马倒是我父亲的车，不过他已经过世了，所以这辆车就属于我了。你要喝可口还是百事？”
走进超市，卡特拉开装满饮料的冰柜，一边说一边问道。
“百事可乐！谢谢..那个麻烦再拿一瓶吧，我还有个朋友在公司里，我给他也带一瓶，这一瓶我来付。”
一瓶可乐罢了，卡特笑着拿出三瓶，压根没有让保罗付款的意思。走向柜台结账时，保罗还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
“抱歉，抱歉，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父亲过世了，我以为你是家里很有钱，所以对你很大方。因为打工赚钱，似乎买不起那么好的车...”
“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算是在读书的时候赚了钱吧，上个月我在纽约的股市上捞了一笔。走吧，钱我已经付过了，不用再给了。”
将手里两瓶可乐递给保罗，卡特笑着说道。眼下的情形有些诡异，明明保罗比卡特要大出十岁左右，但现场的节奏却几乎完全以卡特为主导。
跟着卡特走出超市，顺便接过卡特递来的可乐后，保罗又很离谱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谢谢。额...方便问问，你在股市上赚了多少钱吗？”
在美国，或者说在全世界范围内，个人收入问题都是一件很敏感，又很隐私的事情。人家告诉你真实收入，低的话人家没面子，高的话又让你没面子，直接拒绝回答，双方都没面子。可以说，一个情商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问。
卡特知道保罗这种理工直男这么问，或许没有恶意，就是好奇之下脱口而出。但问题是，你这不是找尬吗？
“额，大概赚了几十万吧。”
卡特含糊其辞地应付了一句。数字不夸张，也没有不回答，算是留足了颜面。可不想，这在卡特看来缩水过的数字，却依旧让保罗惊叹连连。
“几十万！！天呐，我们天天发信去那些免费使用我们basic解译器的用户那里催收都收不到这么多钱！”
“等等，保罗，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解译器？”
卡特不了解PC的发展史，知道的操作系统也仅有windows，dos等等非常有限的内容。这个basic他没听说过，但解译器，这个词就有点像软件里常用的解码器什么的了。当听到这个词时，卡特的耳朵非常敏感地竖了起来。
“basic解译器，basic是Beginner’sAll－purposeSymbolicInstructionCode的缩写，这是计算机的语言。就是，我们想要计算机做什么的时候。如果没有它，你和计算机说，嘿，老兄，帮我计算一下1+1等于几，它听不懂。必须得用basic语言将你想要计算机做的事情，翻译成机器能听懂的话告诉机器。”
谈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时，保罗就和未来许多程序员一样，话匣子洞开。但好在，他说的话，卡特还是能理解的。这basic，就是和啥c语言什么的差不多呗？
“但现在微型计算机太多了，每家公司的语言编写逻辑习惯什么的都不一样。经常出现在这台计算机上可以运行的程序，换一台计算机就不行了的情况。而我们做的解译器，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你可以当它是一个翻译。将原本两台计算机之间互相听不懂的话，翻译成它们都能听懂的指令。在这个领域，我们是做得最好的！”
第四十七章 微软的困境
微软当初是不是做这个什么basic解译器发家，根本不重要。只要看这公司里有没有盖茨就一清二楚了，正巧，就在卡特思索如何圆润地跟保罗一块去公司房间里时，保罗主动开口邀请了。
“法克，这群碧池都特么是小偷！是窃贼！他们凭什么以为我们辛辛苦苦开发出来的解译器会免费给他们使用？！五美元他们居然都不愿意出！”
这时候的微软妥妥是一家小公司，或者叫小作坊。三台卡特不认识的微型计算机，加一个或许是用来开会用的黑板外，几乎啥也不剩了。最关键的是，卡特刚一进门，就见到了一个瘦小的家伙正背对着自己，破口大骂着，手上还在疯狂地敲击着打字机。
“嘿，比尔，够了够了。别骂了，我们有客人来了，不要在客人面前这样，好吗？”
前脚刚吹完自己的公司是解译器领域里做得最好的公司，转头就让卡特看到了自己的好基友为了催款而恼羞成怒，保罗显得及其尴尬。
自家公司资产规模不如卡特归不如，可他保罗也是要脸的好吗？这家小公司再怎么样，也是他一手创立出来的啊。保罗未尝没有跟卡特炫一下的想法，或许不是想在卡特面前装逼，只是表达一种“你瞧，我也不差”的意思。
“卡特，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其实大部分时候，我们情况还是不错的，款项回收也还不错。现在我们还有钱聘请了一个雇员呢。”
保罗讪讪地解释了一句。这句苍白的解释在面对那面色红润，激动异常的瘦小青年时，显得格外无力。好在，这时好基友接过了话题：
“客人？什么人会来我们这？是来买解译器的吗？那边的磁盘里有，五美元一份，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记得拿回去拷贝完后，把磁盘还回来。如果不想还也可以，那你得加钱！”
瘦小青年边说边转过头，当他的正脸缓缓出现时，卡特的心跳都差点骤停了一下。没错，就是他！比尔·盖兹，未来的世界首富！
只是这位首富先生，现在丝毫没有首富的派头，反而市侩地像道格拉斯街上卖糖饼的老太太。
“嘿！比尔，你真的够了，卡特是我的朋友。是我邀请他来参观的，你就别急着推销了行吗？咱们还没穷到这个地步吧？”
“你朋友？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大学校友吗？”
听到保罗那无奈地发言，盖兹兄也愣了愣，狐疑之余，伸手自己的右手：
“你好，卡特，欢迎你来微软做客。我和保罗是湖滨中学的校友，直到大学我们才分开了短短几年，所以我有点奇怪，他什么时候认识你的，我...其实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一点。反而，我很羡慕你们之间的友情，说起来，我好像现在都无法准确地叫出我同学们的名字。和你们一比，我low爆了。我是卡特！”
卡特在纽约时已经见过不少大佬了，此时面对盖兹这位传奇大佬，卡特到不至于发怵。但与其握手时，卡特的手依旧有点颤抖...
这是激动啊！
彼得·林奇也好，索罗斯也罢，人家现在大小也算功成名就。自己参与进去，也就是抱人家的大腿，大佬带小老弟飞一下而已；其它的知名公司，现在几乎都是大牛，什么可口、通用、波音等等，一点掺合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唯独眼前这个自己最为惦记的微软，情况最差！听听首富先生的骂街，这特么不是逼急了，他至于吗？！微软的情况越差，卡特就越兴奋。说句不地道的话，卡特现在都有点遗憾，这微软为啥没濒临破产呢？
他们现在这样吊着一口气，搞得自己很难下手啊！冒然提投资，太过突兀了，人家肯定不会信的...可惜可惜...
“那你这可不行啊，只有出来以后，才感觉学生时代才是最美好的。我现在都有点后悔听了这个保罗的忽悠，提前退学了...唉！”
“你这话说得可就有点欠揍了，如果你自己没有野心，你会跟我出来吗？好了，别让卡特看笑话了，我跟你讲，卡特好厉害的。你知道吗？他才16岁，却已经在纽约赚了几十万美元了，我想你可以问问他的意见，你这样拼命地发催收信，效果好像也不怎么样...”
保罗说着说着，底气又不足了。前面热情地邀请卡特来参观，一副把其当真兄弟的感觉，其实怎么可能是真兄弟呢？！刚刚认识，还几乎只是互通姓名的交情，怎么可能对卡特这么热情？
一开始，保罗看到卡特在自家公司门口驻足，只是在想这人会不会是要买自己的产品，从而上去搭话。接着就看中了卡特的赚钱能力，不管卡特说自己赚了几十万是真是假，这都是一个机会。能从卡特口里白嫖到一个营收方案大赚，没嫖到也不亏嘛。
只是这话在真说出来的时候，多多少少让年轻的保罗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利用了卡特的友情一样。但该说的，他还是会说，保罗心里拧得很清：
“卡特，你别误会，我是想请你帮我出出主意，但我...”
“没事的，保罗。你可以先给我介绍一下你们的产品吗，还有市场情况，以及你们现在的营收，我再给你们想想办法。但丑话说在前面，我说得不一定管用，因为我是在股市上赚的钱，在计算机领域，我就是个外行。”
卡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示意保罗帮自己介绍。利用就利用呗，自己热情地和保罗套近乎，不也存了功利心吗？
老祖宗都说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卡特在这方面看得很开，利用自己没问题，前提是你也得有我能利用到的点，那咱们互相利用...呸，互惠互利就很好。卡特现在也正想了解微软呢...
“好的，没关系，我只是想听听盈利方面的建议和指导。那我说了，现在我们主要做的产品就是...”
保罗主讲，比尔辅讲，不一会卡特就弄明白了现在微软的情况。他们现在的产品格外单一，从75年创立微软开始，他们的产品都围绕在basic语言软件开发方面。
最早，他们都只是一个计算机爱好者，和别的爱好者一样，为爱发电做basic编程软件和解释器的开发，后来接到了为MITS公司的altair编写基于basic语言的解译软件订单后，这才退学出来成立微软公司，并有了稳定的收入。但好景不长，今年MITS公司倒了，他们也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大客户。
于是乎，急眼了的比尔开始背叛自己初心。对曾经免费分享给其余爱好者们使用的basic解释器收费了。而且这家伙，还很会玩心机！
和其他业余班子做的解释器不同，好歹他们也为MITS公司做了好几年的外包，技术更加成熟，对产品得打磨也比很多闭门造车的个人爱好者做得解译器要完善得多。微软的解译器流入市场后，产品铺开非常迅速。
等很多人的电脑上都装上了微软的解译器后，比尔开始收费了！
第四十八章 微软两兄弟
这个模式卡特听得及其耳熟，这不就是后世所谓的互联网思维吗？
先免费给你用，等你用习惯了，戒不掉了，然后开始收割！什么打车，外卖，社区团购，都是这个套路。年纪轻轻的盖兹居然会玩这一手？
卡特只能说，大佬就是大佬。思维着实超前...
但过于超前的思维也带来了一个大麻烦，那就是这年月的支付问题。现在可没有什么移动支付，而且也不是所谓的万物互联。现在哪怕已经出现了微型计算机，但计算机在这时候，却没有走进千家万户，在定位上只是一个专业工具。
这年月的软件下载方式，传播方式，几乎都是线下。也就是在某个计算机爱好者的聚会，或者社团里，一个人拿一张装有软件的磁盘，分享给其他人，他们拿回去把磁盘装在自己的计算机上下载。纯纯的物理下载，这种下载和传播方式，更让收费就成了一个大问题，而用户理念，又是同时存在另一个大问题。
前面说到，计算机在这年月只是一件专业工具，那么现在能够接触到计算机，或者玩计算机的人，几乎都是专业人员。软件开发出来后，连同源代码在内彼此分享，彼此帮忙改进，促进，是这时候计算机圈子里的一种主流氛围。
卡特听说过这个，就是所谓的自由软件或者叫“开源”嘛！未来不就有那个很著名的开源社区GitHub嘛，专门给具有分享精神的程序员们分享自己制作或者改进的代码。不过，这个GitHub...好像是被微软收购了来着？
这特喵，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后，又转了回去？
卡特不是很理解这种操作，甚至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被盖茨和保罗小小地欺骗了一下。盖茨压根就不是mits倒闭以后，才开始对自己的编译器收费的，早在3年前，这货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收费行动，彻底背叛了开源者联盟...
当然，如果知道这一点，卡特恐怕会更开心。因为这么做，从江湖道义上讲或许不地道，但却是个真正做生意的材料。赚钱嘛，要脸干嘛？
“所以说，比尔现在寄催收信，其实就是在乍胡！遇见胆子小的，看到催收信，担心吃官司，于是老老实实交钱，而碰到难啃的老炮就没辙了，人家就是不交，你们也拿他没办法，对吧？”
大致听完微软的情况，以及两兄弟发愁的原因后，卡特笑着作出对问题的总结。
“额...我们也可以真的起诉他们，就是...”
保罗有些不服，却很快被卡特的话打击到沉默。
“就是你们没有足够的钱和精力去一一起诉，追讨。而且，一旦操作过猛，也可能会导致用户们的集体抵制，毕竟你们的产品好用归好用，但没了你们微软的解译器，他们也不是没有别的解译器可用！”
针对微软的问题，卡特想了想继续说道：
“我现在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两个。第一个是从专业领域上来做，比如你们的解译器软件里，能不能加一道密码锁之类的程序，就是将免费版的功能进行阉割，他们想要继续使用，就必须要你们给的密码。这个发码器还得设计成一个动态的，会随机根据终端软件编号生成并发出密码的程序，和软件终端进行绑定，做到一个解译器，一个密码，这样也避免了他们其中一人掏钱买到密码后，再传播给他人免费使用。”
在软件里加限制，是卡特在未来非常常见的一种软件盈利模式。什么网盘啊、wpsoffices都是这么做的，更可气的是，特么国产的那些小黄油更是把这一招用到了极致！
每每玩到紧张刺激，令人激动的地方时，就会弹出一个激活窗口，提示要付费获取激活码后才能继续游玩。前世卡特没少被这玩意气到吐血并诅咒作者生儿子没屁眼...
结果现在换到自己身上，准确地说，换到自己打算投资的公司身上。一切就变了，付钱的才是好朋友，不付钱的白嫖党都是刁民！！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的道理，放哪都行得通....
“这是个非常好的点子！但以现在的技术条件，想要做到恐怕很难，尤其是我们的软件已经发出去了。”
这个办法一出，盖茨兄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敏锐地嗅到了这个简单办法里的商业价值。但可惜的是，他在心里想了想后，发现眼下并不合适这么做。
“那就只有第二个办法了，把那些刺头打下去！杀鸡骇猴！把拖欠费用最久的那几个人告了，告到倾家荡产，其他人害怕的话就只能乖乖掏钱。但这种办法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么一做，恐怕后面你们的软件再想推广出去，难度就很高了。”
软件里加限制做不到的话，卡特也没啥好办法了。给出自己的建议后，剩下的就得他们自己权衡了。
盖茨和保罗一听这个杀气腾腾的话，第一时间也明白了这里面蕴含的风险。现在的计算机圈子还很小，相关的服务商也不多。你整得太狠，无疑是把名声弄臭了，现在人家害怕吃官司，可能会掏钱，但以后还想他们用你的产品，那就只有呵呵了。
但两人都承认，卡特这个办法，确实能在短期内解决公司资金窘迫的问题。就是这个代价...
“干了吧，比尔！如果现在没钱，我们也没有以后了。”
“你确定吗？这太冒险了，很可能会引起公愤的。我们现在的收入还能维持几个月，要不再等等吧？”
对比咬牙准备行动的保罗，盖茨显得优柔了许多。当然，你也可以说他的目光更长远，对比眼下的小利，他更加关心公司的未来。
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卡特，也大体明白了这两兄弟的性格特征。年纪比盖茨要大两岁的保罗，在决断力方面比盖茨强许多。就如盖茨退学都是这家伙撺掇得一样，看上去胖乎乎的憨态可掬，但这人是真有股狠心。在重大的分叉路口面前，他是真敢迈步的那种人！
看着精明市侩的盖茨，则更像一个合格的商人。哪怕现在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但卡特却知道一个人叛离大环境需要多厚的脸皮和多大的心理承受力。
当年盖茨接触计算机时，学习计算机时，可都是从那些开源者们无私分享的知识、代码里，成长起来的啊！结果他长大后，非但不传承这种无私分享，反而开始往商业软件的方向靠拢，大搞收费制度。
厚脸皮，不是一个褒义词，却是一位成功商人必不可缺的优点！再结合他敏锐的嗅觉，还有那超前的互联网思维...
卡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他故意做成的局面，可能是机缘巧合下形成的也说不定。反正说一千道一万，就以眼前自己看到这些东西来做判断，卡特就很确信，这就是未来的微软了！毕竟微软未来的脸皮也一贯很厚...
windows98发布后，微软：这是我们最后一代操作软件了！然后他们又出了windowsME；windows10发布时，微软：这是我们最后一款windows操作软件了！然后他们出了windows11...
更加关键的是，眼下的微软，正处于它们最弱小的时期！这都不是金蛋了，这特么是金龙蛋啊！为了维护自己眼下发现的第一个金龙蛋的利益，卡特开口了：
“我觉得盖茨说得对，保罗，没必要着急的。用第二个办法，对口碑的打击太大了，对未来的发展会很不利的。如果只是资金困难的话，我可以先借你们一笔钱渡过难关！”
第四十九章 返程
“不不不，卡特，我们才刚认识。请你给我们出谋划策，我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再借你的钱！”
一听卡特的话，保罗连连摆手。而一旁的盖茨，却看着卡特露出一丝思索的神色。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他与保罗的接触，起源于对计算机共同的爱好。多年下来，交情已经根深蒂固了，无论双方为对方做什么，都合情合理。但卡特这么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张口就愿意借自己两人钱...
这可就不正常了！
保罗的家庭虽然不错，父亲作为华盛顿州立大学的图书管理员助理。虽然无法给保罗带来大富大贵的生活，却能保证他衣食无忧，还能有一个汲取知识的良好环境。但对比富贵人家出身的盖茨，保罗就显得单纯了不少。
起码盖茨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绝对不会这么着急拒绝，多少仔细想想卡特的企图再说嘛。可眼下保罗的话已经说出去了，盖兹也不好直接和基友唱反调。
“没关系的，我借钱也是要收利息的。我只是看好你们的未来，所以愿意帮你们一把，顺便赚点小钱罢了。作为一个银行从业者，放贷可是我的本能啊！”
悄悄展露了一点自己的实力并表明自己的态度后，卡特也不强求。无论是借钱，还是投资，上赶着去，永远取得不了最大的收益。
未来时间还长呢，卡特记得微软的发家似乎是从ibm的订单开始的。距离微软起飞还早着呢，没见他们现在连自己的操作系统都没有嘛。
“你还有一家银行？卡特，你到底还藏了多少资产，你也太了不起了。真不敢想等你十年后是什么样子...”
谈过正事后，基本就是无聊的吹水了。晚上几人倒是一块吃了顿饭，用保罗的话说，这是对卡特出谋划策的答谢。
席间，卡特见到了微软的第三人，凯·尼西。微软现在的财务有些窘迫，几人并没有选择去餐馆，而是就在公司内，由艾伦下厨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招待卡特。最后在互换联系方式后，卡特告辞离开。
“卡特！你怎么才回来啊？说好就出去一会呢！！”
回到酒店后，卡特刚一拉开门，就见梅丽丝正气鼓鼓地坐在自己房间内的沙发上，满脸不善地盯着自己。
“洛杉矶，裙子！”
卡特很懂的竖起一根手指。今天这趟的收获可谓是整趟旅行中最有价值的收获了！虽然没有投资微软，但和微软的两位创始人搭上了关系，以后还怕没机会嘛。
真可谓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没能见到沃尔克，却见到了盖茨，这真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至于之前那什么“华盛顿州运气不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孟德摆手）！
“嘿嘿嘿，那没事了！你还要在西雅图玩吗？我们什么时候去洛杉矶啊！”
裙治百病的梅丽丝嘿笑着凑到卡特身边，抱起卡特的手臂摇晃起来。一脸的献媚，自从进入西海岸以来，她几乎每天都会问一次什么时候去洛杉矶。
现在，卡特已经可以给出肯定地回答了：
“明天！明天就出发，别摇了！”
寻摸到了微软这个未来的巨无霸后，卡特已经不再执迷于寻找金蛋了。现在找到的金蛋都投不过来了，再找多了，只能看不能吃，那就纯粹是给自己添堵了。
加上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卡特也有点想念道格拉斯那个小城市了。和狗不嫌家贫没关系，到处赶路，全美乱溜达的跑，实在太累了。小城市慢节奏的生活，无疑是消除疲惫最好的办法！
卡特想回家，梅丽丝想去洛杉矶追星。兄妹两的目标又一次以这种奇怪的方式达成了一致。第二天一早，都不用卡特叫人，梅丽丝自己就收拾妥当等在卡特门外了。退房，吃早餐，出发！
美国的西海岸，就不像老牌东海岸那么复杂了。从华盛顿州往南，过一个俄勒冈州就进入了大名鼎鼎的加州。加州作为为数不多，拥有两个大都市的州，经济在二战时期极速腾飞。只可惜现在的卡特归心似箭，仅仅开车去了一趟旧金山的金门大桥与渔人码头转了转就算游览完毕了。值得一提的是，西海岸的唐人街规模普遍比东海岸要大不少。
这里面，又数旧金山的唐人街规模最大。具体原因卡特就不知道了，他只管吃得爽就好，在旧金山不光是正常的中餐菜系，就连羊肉泡馍之类的小吃都能找到。这可让卡特高兴坏了，接下来，在去洛杉矶前，卡特顺道去了一趟硅谷。
79年的美国已经有硅谷的概念了，早在71年的《每周商业》报纸上，就有记者使用了美国硅谷的名词。但由于不够普及的缘故，硅谷这会很容易被理解成硅胶谷，听上去就像某些...嗯...18禁的产业集中地。
在硅谷所在的圣塔克拉拉县，属实让卡特发现了不少未来耳熟能详的企业。最出名的，苹果！对比微软那苦逼的哥两，眼下的乔帮主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明明成立比微软还晚，但现在的苹果发展却比微软好太多了。他们的个人电脑产品，appleII卖得非常火热！
除了苹果，还有大名鼎鼎的电脑处理器生产商英特尔。谷歌、脸书、雅虎之类的公司倒是没见着，不过卡特已经很满意了。他还特意去英特尔公司看了看，只可惜现在的处理器并不是他熟悉的酷睿系列，甚至连奔腾都不是，最新产品是一款名为8086的芯片，去年才刚刚下线。
将这些信息记录到小本本上后，卡特离开了这里，直奔洛杉矶。而到了洛杉矶，最兴奋的自然是梅丽丝了。进入洛杉矶，也是旅途中唯一一次，没有先去酒店放行李，而是直扑目的地的一次。
将车在路边停好，卡特陪着梅丽丝走到好莱坞星光大道上。看着梅丽丝在一个个名字前蹦来蹦去，卡特只感觉无趣，甚至有点吵闹。他连后世的好莱坞明星都不知道几个呢，何况现在？
吵闹的日子过了三天，在看了几场老电影，算是在好莱坞打了个卡后，兄妹两终于踏上归途...
第五十章 回家与轮回
卡特驾驶着野马驶进佐治亚州时，时间已经悄然迈到了八月底。在八月24日的午后，卡特载着梅丽丝回到了道格拉斯。
和出发前的默默无闻相比，卡特这次回来，令小城道格拉斯都显得热闹了不少。卡特的环美之行，经过这近两月的人传人，现在在道格拉斯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嘿，卡特！你回来了？！没有被大城市的繁华迷住吧？”
“欢迎回家，卡特！”
“纽约好玩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从卡特进城开始，一直到回到家里都未曾断绝过。嘻嘻哈哈地敷衍掉满是求知欲的街坊们，卡特回家后连澡都懒得洗了。与珍妮打了一声招呼，说句“我回来了”以后，径直走上二楼，将自己丢到床上。
倒是梅丽丝见到妈妈兴奋得不行，一件一件献宝似的向珍妮展示自己此行的收获。什么这条裙子在哪买的呀、什么这件衣服多少钱啦，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传上二楼，气得卡特只能一边去开空调，一边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
“卡特，起床了。晚餐快做好了，安娜也在，快起来吧，吃完晚上再睡。”
“唔...来了！”
迷迷糊糊间，卡特被人叫醒。木然地扭过头看了看窗外，似乎是想借助阳光判断此刻的时间，但夏天的阳光显然起不到多少作用，屋外依旧明亮。
“安娜，你和珍妮这个假期过得怎么样？”
简单去卫生间冲了把脸后，卡特走下来，看着即熟悉又陌生的安娜笑着问候道。
安娜已经毕业了，本来卡特也询问过她要不要和自己一块出去玩一圈，就当毕业旅行，但为了陪男友，安娜拒绝了。本就没有多少相处的机会，从这以后只会越来越少了。
“还不错，我和乔依都找到了工作，就在咱们市中心的那家超市当收银员，他在仓库当库管。另外，谢谢你给我带的礼物，可你似乎忘了乔依。”
“你们还没结婚呢，想要我给他带礼物，他得先当了我姐夫再说。”
卡特翻翻白眼，这恋爱脑和理工男真是同样奇葩的物种，他们的话就不能往耳朵里听。别说还不是姐夫了，就真是，卡特也不想带。他是对那个叫乔依的，印象不怎么好。
不说原身小布莱克时候的恩怨了，就看看现在，这找的工作...你不能说他没找，但这超市的工作和没找也真没啥区别。美国的超市或者便利店职员通常都是两种人，一种是上了岁数的大妈，一种就是年轻的学生兼职。几乎没有哪个有志气的年轻人，会把超市的工作当成全职去做的。
不过这话也没必要说就是了，没见珍妮已经有些不满意了：
“卡特说的对，你们现在还只是谈恋爱呢，哪有恋爱期间就要弟弟给他送礼物的。也没见他给卡特或者梅莉送过什么东西。”
“妈！这不是我们才刚刚离开学校，身上都没什么钱嘛，等乔依赚钱了，怎么会忘了你们呢？！”
一听老娘对男朋友不满意了，安娜哪里还顾得上找卡特，连忙贴了过去，一边撒娇一边帮着忙活端菜。
眼前这一幕，卡特初看时还挺惊讶，但现在已经习惯了。最开始的时候，受未来那些公知们的影响，卡特一直以为美国家庭非常独立，什么孩子到18岁了就放他出去独立啊，不管不顾啊，或者女儿出嫁后完全不管父母啊什么的...
现在实际接触后才知道，这都是扯淡。诚然，在美国，家庭独立性比中国高很多，但也绝非老死不相往来。尤其是在女儿还没出嫁前，男方不时常走动走动，这么容易就想把人家闺女拐走？想peach呢！
而在对子女教育上，其实和中国也差不多。所谓的18岁独立，只是文化和社会范围不同而造就的不同结果而已。比如在美国，只要不是全职雇佣的话，是不算雇佣童工的，你就是找个14岁的孩子给自己做兼职都不算犯法。加上美国的学校放学又早，基础物价也不高，所以闲得发慌，而兜里又没钱的美国孩子们，便动心思了。
去超市、便利店等地方做做兼职，赚个零花钱，成了美国社会的常态。又因为法律和文化的不同，让美国孩子开始做兼职的年纪要比中国早，这才显得他们好像很独立。事实上，中国很多孩子在大学期间不也在做兼职吗？只是在大学前，他们不能，也没时间去做兼职罢了。
所谓的18岁独立，顶天了就是零花钱独立。真到学费、租房等大头开销，照样得靠家里帮衬。当然，像卡特这种特例除外...
“哼，那我就等着看他表现了。一点诚意都没有，就想骗走我布莱克家的闺女，美得他了！”
珍妮傲娇地哼了一声，哪怕她清楚，对安娜来说，自己这个母亲的反对意义并不大。她认准了的事，该做还是会去做。
吵吵闹闹但还算温馨的晚餐结束后，卡特也没有出门的想法。就在家里陪着几个女人说了会话后，便早早地回了卧室，继续补觉。
第二天天亮后，迎着初升的朝阳，卡特开着车先将安娜送去超市上班，接着再去银行。阔别两月，卡特还真有点想念自己那张装了海绵垫的木头椅子。
“卡特，你来了。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旅途还愉快吗？”
早有准备的古德曼伫立在银行大门口，见到道格拉斯唯一一辆野马靠过来后，连忙迎了上去。
“还不错，发现了几个很有价值的目标。回头我把名单给你，你帮我留意一下，对了，银行这两个月怎么样？还稳定吗？”
熟门熟路地走向楼梯，卡特边走边说。
“大体还算稳定，只是坏账的概率又有些增加了。城南的埃克森，两年前借了3000美元，三天前到期，但钱到现在都没有收回来。城西的马林斯也有一笔2000美元的贷款，下周到期，看样子估计也会出问题。”
“埃克森...是开农庄的那个吗？3000美元应该不至于这么为难吧，我记得他有不少拖拉机什么的啊，随便卖几台不就还上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卡特感觉有点糟心。坏账率增加的情况，卡特是有预见的。可预见归预见，自己的钱被黑了，总归还是让人不爽。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亲自去找过他。说起来这事很奇怪，有家叫维克斯的拖拉机公司，最近不知道在抽什么风，全新的拖拉机卖得快赶上二手的了。埃克森也想卖几台拖拉机还债，但现在根本没人要...他倒是愿意直接拿拖拉机来抵债，但这玩意...卡特，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奇怪？！”
第五十一章 不被信任的沃尔克
卡特的神色现在非常精彩。用未来的梗来说，那就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在纽约时，卡特从维克斯公司身上薅羊毛薅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结果转眼间，因自己薅羊毛的行为而损失惨重的维克斯公司不得不割肉卖血，以超低价出售产品用来回笼资金，间接的又坑到了自己头上。
“没事没事，这个维克斯公司这么干，我可能知道原因。这个等下再说吧，你继续说说，还有别的情况吗？”
“好的，还有一件事或许需要你注意一下，但不用太担心。美联储的主席最近换人了，现在接任的保罗·沃尔克，听说是卡特直接任命的。他原来是纽约联邦储蓄银行的行长，之前还在大通曼哈顿干过。听说这人有点喜欢搞极端，他现在接棒美联储，可能会收缩货币供应，但明年就是大选年了，我觉得应该不会太夸张，毕竟他也得考虑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嘛。我建议最近这半年，咱们收缩一下贷款规模，以应付这段时间的紧张期，你觉得如何？”
“嗯，我同意。不过我和你的看法不同，我觉得他不会迫于白宫的压力加大货币供应的。”
卡特点点头，对古德曼的提议表示认同。虽说收紧贷款，会让银行的盈利降低，可想想未来越来越高的坏账率，这点亏损卡特觉得还是扛得住的，总比钱借出去打水漂了好。
只是有点可惜，按照这年头美国对储蓄银行的限制，储户存款他不能拿去投资。不然把这些存款放在麦哲伦基金，每年也能有足够高的收益了...丝毫不会比放贷低！
“我之前跟你说，等我旅行回来，我就将我的计划告诉你，现在是时候了。这些年的通膨，不用我说，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有多夸张吧？”
“当然，但我并不认为沃尔克能扛住白宫的压力。或许他在当行长的时候是个激进派，但从他成为美联储主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政客。对政客而言，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美国70年代的通膨夸张到什么程度呢？用消费价格指数来说，70年还是38.8，到了80年，就变成84.2了。消费价格指数，通常表明物价对消费者，也就是一般人的影响程度。这个数字越大，越说明基础物价对人们的生活影响很大，也就是涨价涨的人们快承受不住了。
这么说或许不够直观，那么再举一个例子。未来很多人都感觉物价涨幅夸张，但哪怕涨价很严重的21年，同比上一年度的涨幅也仅有0.9%。以此类推，比较正常的指数涨幅，十年涨个百分之十，也就差不多了，但这会的美国呢，十年足足涨了百分之二百多，是未来物价涨幅的二十多倍以上。
在沃尔克的前前任，伯恩斯时代。也就是70年到78年，年均物价涨幅超过6.5%，而到了沃尔克的前任，威廉·米勒时，涨幅更是一度超过10%。就这么个涨法，如果经济发展跟得上，工资水平跟着涨，或许还没啥，可现在美国的经济并不是大发展期啊！
那这就很吓人了！这个数据换到实际生活里表现出来的就是，第一年还卖10块钱的东西，第二年就变成了11，第三年就成了12.1...
有了这样的基础信息在，再结合未来的见识，卡特愈发相信，沃尔克一定能顶住压力。原因也很简单：
“是，你说的有道理。但已经十年了，不是吗？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他不做，也会有新的保尔克、罗尔克去做。”
卡特伸手敲打着桌面，缓缓地说道：
“不做不行了，古德曼。这么高的涨幅持续十年已经很夸张了，这就像是人身上的肿瘤。切掉它，会很痛，但不切，它迟早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如果美联储继续迎合政客们的选票，在货币供应上大放水，那咱们还是尽早收拾包袱，准备离开这个没有希望的国家吧。”
“趁着现在美元还值点钱的时候，去其他地方另立门户。省得到头来，我们手里的钞票变成厕纸一般，毫无价值的纸片。”
“为什么是他呢？道理谁都知道，可那又如何？这么多年了，伯恩斯没有做到，米勒没有做到，你凭什么认为沃尔克能做到？华盛顿的那位卡特只关心他明年的选票，至于你口中的未来，那都是未来。只要他的任期不爆雷，谁管他身后是不是洪水滔天？！”
卡特说的道理，古德曼全都明白。但或许是美国人天生对政府官员的不信任，又或者是太过了解美国国情。他压根就不愿意相信沃尔克能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拿自己的前途去做赌注。
为国贡献，国家需要你什么的...拜托，那都是忽悠街上那群傻子去当兵的场面话好吗？！像他们这样和资本打转的人，怎么会信沃尔克这位堂堂的顶级银行行长，会热血上头，为了美国冲锋陷阵呢？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起码，我们现在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不是吗？我也有意收缩贷款的规模，以后的贷款审批，我们两来做吧。”
卡特笑了笑，并不反驳古德曼的话。如果不是知道未来，卡特也不相信沃尔克真的这么杠...
大选年对美国来说总是有着别样的意义的。在大选年，上至总统，下至民众，都能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比如民众们会觉得自己的福利变好了，城市的中心又挂上了一些人的大头照，广场上好像也热闹了不少。
而对官员们来说，大选年就是竭力维护自己派系的关键时刻。不然换个总统上来，他们还能坐稳自己的位置吗？沃尔克这位由卡特总统任命的美联储主席，自然会被人归纳为卡特或者说民主党一派，他不迎合卡特，放宽货币政策，让民众们短暂地得到一些好处，那不是把选票拱手送给共和党的竞争者吗？！
等共和党的候选人上台，他这个“民主党”的美联储主席，还能坐稳自己的位置？于公于私，这时候别说古德曼不信任他，整个美国或许都没人相信他。
就连长期国债，现在利息都上涨了两个百分点，显然，在发行机构看来。在临近大选前，这么个微妙的时间点被任命为美联储主席的沃尔克，就是卡特用来给自己拉选票而推出的替死鬼罢了。
等大选年一过，滥发的货币导致通膨继续上涨时，就能把这货推出来“谢罪”...不管他说得怎么样，大家伙都认为，该发的货币还是会发，该涨的通膨还是得涨！
长期国债的利息不跟着涨，压根就没人买啊，谁都不是傻子！
第五十二章 私募基金的投资门槛
“好，但我还是劝你不要太乐观了。英雄是电影里的，我们还是要现实一点。”
正如卡特劝不了古德曼一样，古德曼也无法让卡特丧失对沃尔克的信任。提醒一句后，话题便从长期规划跳转到家长里短：
“对了，我这里有一份从纽约寄来的包裹，等下拿给你。还有，你买那么多折叠椅干嘛？现在全堆在后院，根本派不上用场。”
“先放着吧，未来总会有用的。说起来，我路上想了想，以后给黑人贷款是大势所趋，而黑人们和我们之间的不信任，或许需要开些讲座、宣讲会什么的，到时候兴许就能用上了。”
提到折叠椅，卡特便想到了那对买烤炉的黑人父子。现在不着急开放面向黑人群体的贷款，但潜移默化地影响，却是得开始做了。免得到了执行时，古德曼这个执行人都闹反对意见。
“你...你这脑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卡特，你是不是有英雄崇拜情结啊？还是说你想当个英雄？黑人们的白人英雄吗？”
16岁能中二吗？古德曼回忆了一下，发现好像是可以的。对中二病发作的卡特，他能怎么办？只能“长叹息以掩涕兮”咯～
“算了算了，我去拿你的包裹过来。你这些想法，还是等过两年说吧，等你长大些了，就成熟了。”
古德曼摇着头，走出办公室，边走边感叹卡特的天真。卡特也没有追着解释，洗脑还得有个过程呢，想让古德曼这种老白人接受自己的新观点，哪有这么容易。这代沟都已经不仅存在于年岁了，对种族，对群体，甚至对家国的理解都不同。
卡特不喜黑人，但也信奉孔夫子的“有教无类”。对黑人群体里有素质，有文化的进步老黑，卡特还是能接受的。可古德曼他们这些“纯种”昂撒人就不同了，骨子里就刻着排外，何况在古德曼成长的岁月里，对待黑人是可以从法律上进行歧视的。歧视黑人，在他们眼里，简直天经地义。
“呐，你的包裹，之前你办公室没人，我怕出什么意外，就放我那里了。”
“谢谢。”
古德曼的声音打断了卡特的思绪，接过包裹后，卡特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包裹上。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朱利安帮自己转寄的认购证明了。
打开包裹后，果不其然，当先引入眼帘的就是量子基金的六百万美元认购证明。附带的还有当初签署的认购协议，主要内容就是卡特于何时认购多少基金份额，基金的开放期，也就是募集资金的时间从何时到何时，封闭期，也就是基金运作的时间，还有存续期等信息约定的说明。
按照量子基金的规定，基金封闭期为8个月。也就是说，在募资结束后的8个月里，既不再接受新的资金投资，也不允许卡特这种投资人撤回或者叫赎回自己的资金。必须等到八个月后的存续期，才可以选择继续认购，或者撤回自己的资金。
这些信息都是在讲私募基金的基本运作程序，没什么好说的，卡特当初签协议时就看过了。此时匆匆扫了一眼后，便将注意力转到另外一个地方，那是一整套身份文件。
这个就很有意思了，普通人很少会接触到双重身份。而这一套身份信息也不算是卡特的新身份，纯粹就是一个叫做孟菲斯的巴拿马商人的身份信息，投资量子基金也是这位孟菲斯投的，和卡特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滴...
基金认购协议上的签名，也是这位孟菲斯先生的。看着包裹里崭新的印着一张陌生人面孔的巴拿马护照，委托书、还有相应的账户信息，卡特的吐槽之魂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在未来的中国，想要投资私募基金，是有很高门槛的。当然，在美国也一样，这种将资金转出又转入，还要搞新的境外身份或者代理出面人什么的，也不是普通公民能做到的。
但对比美国这种潜藏的门槛，中国的投资门槛就清晰明了得多了。未来中国的私募基金经理们只能向法律认可的合格投资者募资，向一般人募资是不被允许的。
所谓的合格投资者，标准也很明确，常见的两条：净资产不低于1000万的单位；金融资产不低于300万或最近三年个人年收入不低于50万的个人。
通俗的讲，就是国家只允许具备一定风险识别能力以及风险承担能力的人去投资私募基金。千万别觉得这是国家在阻碍你赚钱，相反，这是国家对普通公民的一种保护。可以试想一下，一个年入仅10万的普通人，冒然投资高风险高杠杆的私募基金会有什么下场...
在基金封闭期内，你的钱拿也拿不回来，万一出点什么问题。都不说基金亏不亏损了，就是突发个三病两痛的，你都没法解决。
卡特不得不承认，美国在这方面倒也是在保护普通公民的利益。只是对比未来中国那明确责任的做法，美国这办法就很特么有美利坚特色了。境外投资者投的，和咱本国公民无关，出事了你也别找我...找我我也不认...
除了这两件主要文件外，还有一封朱利安的信。询问了一下卡特的旅途与近况，祝一声安好，完了。重要的内容没有，却让看到信的卡特心里感觉暖暖的。
只是看到旅途这个单词，卡特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抄起桌上的电话，给朱利安打了过去。佐治亚州与纽约同处美国东部，作息上都是以美东时间为参考，自己这会是上班时间，那朱利安也肯定是。
“嘿，朱利，我到家了。你的信我收到了，情况一切都好，非常感谢你的关心。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哈哈哈，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年轻的百万富翁先生。旅途可还愉快？”
“还不错，在西雅图发现了一个我认为很有潜力的公司。”
对于带自己赚了第一桶金，还给自己介绍了索罗斯等大佬的朱利安，卡特丝毫不介意透露微软的消息给他，让这个苦逼的股票经纪也跟着自己赚一笔。
卡特很明白一个道理，哪怕自己是穿越者，也不能吃独食。吃独食的人，注定活不长久。而且也不白带，朱利安的人脉，或许还能更好的帮助自己从微软获取利益嘛。还是那句话，现在的自己，除了钱，一无所有。哦不，现在连钱都没了...基金封闭了...
“哦？是吗，那我可有兴趣了，他们叫什么？”
“Microsoft，从微型电脑与软件的单词里各取了一部分组成的名字，我喜欢叫它微软。”
“好的，我回头会去查一下这家公司的。”
“行，对了，朱利，给你打电话，我是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知道百胜公司吗？做餐饮的，就是那个肯塔基炸鸡连锁店。”
第五十三章 卖不出价的花生
“百胜？没听说过，你说的是不是百事集团？”
“不，不是百事。就是百胜，就是管理那个连锁炸鸡店的公司，可能现在还比较小吧，不算出名，我想要了解一下它的情况，但我这边小地方，信息不是很充足，所以需要拜托你帮帮忙了。”
说到百胜集团，卡特又自然地想到了必胜客。不过这个品牌的知名度还有影响力都比肯德基差远了，尤其是在当下。肯德基的门店，自己是见过的，而必胜客，则完全没见过。说肯德基，朱利安可能都不清楚呢，你说必胜客就完全没必要了。
“好，肯塔基炸鸡对吧，我记下了，我会帮你留意的。哦，对了，最近美联储的主席换人，你知道吗？那可是个狠角色，你家银行未来几年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啊，得注意一下风险控制咯，贷款该收就赶紧收吧。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这个沃尔克肯定会收缩货币的。”
“我知道这个消息，谢谢你的提醒。”
又是熟悉的双重认定！沃尔克的人生历程大半都在纽约，朱利安他们这些扎根在纽约的金融从业者对这位肯定要比卡特，古德曼更了解。有他们的预警，再有未来的信息做参考，卡特不禁开始反思起自己：自己是不是对未来几年经济情势的设想，还是太乐观了？
挂断电话后，有点惊醒地卡特立马开始盘账。很快卡特就发现，在自己离开的这两个月里，代管银行的古德曼便有意识地开始缩减了贷款，两个月一共只贷出去了不到一万美金，尤其在八月份，更是只贷了2000美金出去。整体贷款比例客观上有所降低，但奈何曾经老布莱克时期贷出去的钱着实有点太多了，银行的账面看上去并不乐观。
现金储备依旧无法满足全部储户的取款需求，尤其是在现在自己借来的钱投入基金后，如果眼下再出现之前那种信用危机，就是个大麻烦了。而到了下个月，还有一笔存款保险的费用要支付。存款保险费用不是固定金额，而是取存款的三千分之一。按照布莱克银行目前的存款规模来算，大概需要一千美金左右，还不算多。但问题是，现在布莱克银行的现金并不多，还得预备用户取款以及兑现支票的钱。
如此一看，下一阶段银行的工作重心就很清晰了。回收贷款！哪怕是降低利息，也要尽可能地先收回贷出去的钱款，以备不时之需。
“古德曼，我去一下埃克森那里，去找他聊聊。”
“好，你去吧。”
想到就要做到，盘点完账目后，左右无事的卡特决定实际去接触一下贷款者。埃克森的农庄位于小城的南郊，说南郊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
准确地说，从南边出道格拉斯后，还要继续开大概半个小时的车，才能找到埃克森的农场。在农场范围内除了一条贯穿南北的道路与埃克森孤零零的房舍外，几乎啥也没有。
从水泥道路拐上一截泥巴土路后不久，卡特缓缓地将车停到了埃克森家的门前。屋内听到动静的人也走了出来...
“是埃克森太太吗？我是布莱克银行的卡特。”
“卡特..我知道你，听说你刚刚环美旅行回来。快请进，你是来催款的吗？”
埃克森太太看上去莫约五十来岁，穿着朴素，面容慈祥。只是在眉眼间，卡特能够明显出一丝抹不去的愁绪，显然也是在为还款的事情发愁。
“是的，请问埃克森先生在家吗？”
虽然埃克森太太看上去令人心生同情，但卡特却不会忘了自己的目的。
“他不在，去地里忙活了。你先进屋坐会，我给你去叫他回来。”
这不是埃克森在逃避卡特，只是农民的家庭几乎都是这样，小时候卡特回老家时，白天也经常看不到爷爷的身影。
“谢谢，我还是直接去找他吧，一会还有几个地方要去。埃克森太太您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找他聊聊还款的事情。真有困难的话，我们也会理解的，只要能商讨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就好。”
“好吧，我丈夫的脾气可能有点急燥。我还是和你一块去吧，我担心你们会起争吵。”
埃克森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在玄关处换下居家的拖鞋，接着与卡特一前一后走上田垄。美国农业的特征就是高度机械化，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地广人稀的美国，农民们的人均土地数量是中国的好几倍。单靠人力压根耕不过来，只是现在是夏天，播种已经完成，而收割时间也没到，好几台农用机械就停在埃克森家小屋旁的空地上闲得发慌。
难怪众人的第一想法就是卖掉几台农机用来还债呢，因为眼下的埃克森家，可能就是这些闲置的大家伙值点钱了...
“埃克森太太，你们现在的收成怎么样？”
埃克森家的农田很多，范围也很大。在找到埃克森之前，卡特主动找起话题，只是这个话题真的找得不怎么样。如果收成不好，埃克森为什么要贷款购买更多的农机呢？
果然，只听埃克森太太说道：
“收成还不错，佐治亚的光照很充足，水源也不缺。但我们现在种的花生，却一直卖不上价。那群该死的资本家，明明花生酱越卖越贵，但收购价却一点都不涨。现在我们种花生基本只能说不亏钱，赚是一点都赚不到的。”
“你们的花生一般卖给谁？直接卖给工厂吗？”
根据老布莱克留下的资料，在佐治亚州的农产品里，最主要的作物就是花生。全世界最大的花生酱工厂就在佐治亚州的道森市，除了制作花生酱外，佐治亚州的花生占据了全美产量的一半以上。对埃克森家种花生，卡特并不意外，只是在想，是不是这个中间环节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这种家庭种出来的花生，怎么可能直接卖给工厂，都是卖给道格拉斯的收购人，再由他们组织运输到各个工厂，或者卖到别的州去。”
“所以你们卖不出价格，会不会是这些收购人中间搞鬼？比如明明工厂那头提高了收购价，但他们却不涨，以谋求更大的利润。”
“不是的，我们之前也有怀疑是这样。埃克森还和几个老朋友一块去道森市问过，那家最大的工厂都没涨，其他工厂就更不可能涨了...”
第五十四章 打土地的主意
如果不是道格拉斯的收购人环节出了问题，那卡特就没办法了。作为道格拉斯市唯一一家储蓄银行的老板，卡特现在在道格拉斯市大小算个人物了，就是市长也完全可以说得上话。
要是中间的收购人昧着良心赚黑钱，卡特还能找上门去与对方谈谈，帮一把这些农民之余，也方便收回自己的贷款。但要是出了道格拉斯，那就算了吧...
指望农产品卖钱，然后还贷款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那还有别的路吗？
就在卡特思考间，两人也找到了埃克森。此时的埃克森正靠在拖拉机旁休息，嘴里叼着一根廉价的香烟，汗水湿透了衣衫。
“你是布莱克的儿子吗？长得和他真像。”
牵强地笑着与卡特打了声招呼后，埃克森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们现在是真没钱了，抵押的农机你找人开走吧！”
“农机我们拿回去可没什么用啊。埃克森先生，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聊聊，看看能不能想到一个我们双方都能接受的还款办法。”
见了正主，就得谈正事了。埃克森太太站到一旁的树荫下，给这一老一少留出空间...
“你这话说得好听，我们家现在值钱的就那几台农机了，你不要的话，我能怎么办？当初签合同的抵押物就是那些，你不收的话就请回吧，哪怕官司打到法院，我也是这句话。农机就在路边，你要就开走，不要我也没钱！”
嘶～
听着埃克森这话，卡特算是理解为啥埃克森太太非要跟来了。这帮红脖子老炮说话属实呛人，但卡特也知道，其实埃克森这话说得在理，而且他也没有赖账不是？
整体来说，这还算是一个遵纪守法，有契约精神的好老炮...并不算老赖...
“埃克森先生，您先别激动。您家的情况，古德曼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今天来不是非要收到钱走不可。咱们坐下，聊聊再说嘛。”
只要埃克森不是存心当老赖，卡特就愿意与其聊聊，要是有自己能帮一把的地方，卡特也乐意帮一下。毕竟贷款后出了问题，暂时还不上款的情况，前世卡特自己就遇见过，也算是感同身受吧。比较能共情...
“你这话倒是有意思，比之前几个催收的说话好听多了。行，我就听听你的意见，看看你这小布莱克到底有几分本事。”
听到卡特这话，埃克森嘴角一勾，跳下拖拉机拉起卡特就走向埃克森太太所在的树荫下。不去那没办法，美国南方的阳光看上去漂亮，但真在阳光下呆久了会非常难受。
别说这还是夏天了，哪怕是天气温和的春秋季。在室外吹着二十多度的凉风感觉还不错，可你一旦停下脚步，要不了一会就能感觉身上跟针扎似的...
在树荫下坐定后，看着埃克森夫妇探寻的目光，卡特开口问道：
“你们除了种花生外，还有别的经济来源吗？”
“我们还有几株桃树，然后几亩地小麦，另外养了二十只鸡。鸡蛋、桃子、小麦这些去掉自用后，有多的也可以卖钱。不过这些钱也不够啊！”
埃克森口中的几亩说得是英亩，换算成中国的亩大概是1比6的比例。而这十几亩地的小麦，都还不是他主要种植的范围，老实说，听到这个数字的第一反应卡特是有点惊讶的，虽然远远看去，周围绿油油一片，占地颇广，但到底没有实际数字听到来得直接。
但这种情况也算正常，美国农民的土地通常都是一百英亩以上。低于五百英亩的农场，都算不上大农场。在一百英亩的地里，只用几亩来种植小麦，可不就是只够自用嘛。
卡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些农作物上，毕竟这玩意的行情自己是没办法决定的。卖不上价就是卖不上价，未来也没见美国的农产品卖上价过...未来德州一头900斤的养殖肉牛，整牛出售的价格甚至比不上国内一头200斤的猪...
农产品指望不了，农机就更不谈，自己拿回去也没用。不光没用，现在维克斯公司一折腾，卖也卖不出价，拿回农机，别说赚钱了，搞不好都要倒亏。既然产品不行，农机也不行，那还剩什么呢？
“嗯，我知道。那个你家的土地有多少？靠近路边的那一块，是你家的吗？”
土地！
卡特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风险非常高。
“是，不光路这边，对面那一片也是我家的。你该不会是打算要这些土地吧？”
“有个大概的想法，我先酝酿一下。现在的情况，刚刚夫人也给我说了，工厂那边收购价一直上不来，还款有困难的也不只你们一家。如果我要收农机回去，恐怕我们银行后院都停不下这么多农机，而这也是竭泽而渔的行为。”
摸出自己的香烟，卡特散给埃克森一根后，边抽边思考边说道：
“到了来年播种时，没有足够的农机，你们怎么办？生活还过不过了？所以，农机我不打算收回去。收回去，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你说的是，可不收农机，我们也没钱啊。那土地根本就不值钱，这里又不是城市，这土地你拿回去除了种点东西，啥都做不了。”
接过卡特的香烟，埃克森摩挲了一会，终究没舍得抽。重新摸出自己的廉价烟点燃后，苦笑着说道。
道理谁都懂，他难道不知道今年把农机还给银行，明年他们就麻烦了吗？知道，但知道也没办法。与其闹到法院，被判给银行，还要额外再付一笔诉讼费，还不如干脆给卡特拖回去拉倒。
抵押贷款合同写得明明白白，除非铁了心当老赖，不然这压根赖不掉的账，何必折腾呢？
“这些土地倒也不一定做不了事。你家门前这条路，向北能到梅肯吧？南边是去哪里的？”
“这是23号公路，往南就是韦克罗斯了，再向南的话就到佛罗里达的杰克逊维尔。”
“那就是了，我看这条路上货车不少...除了这条路，佛罗里达的车要出去，就是走75号公路了吧？”
“75号是高速，现在收费期没过，一般货车不会从那走的。都是走23号公路或者19和27号公路。”
埃克森没明白卡特这么问的原因，但卡特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如果高速的收费期没过，那对自己这个尚在襁褓之中的计划来说，着实是个利好消息。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有个想法，后面我会去调研一下。我先把想法说给你听听...”
第五十五章 以土地还款
“我想让你们用土地来偿还贷款，但我只要靠近路边的土地。只要沿途有足够多的货车路过，说不定我们还能借助公路发一笔财。”
卡特摸索着干净的下巴，回想着前世高速或者说公路边的生意并说道：
“修理厂、补胎换胎站、加水、油站、便利店、饭店、停车场等等，似乎都可以做。只要有足够的需求，我拿这些地，转租给想来这做生意的人，应当是不错的。”
“这不是容易做到的事，孩子。你的想法不错，但想吸引人们来路边做生意，你得先让他们瞧见有利可图吧？也就是你得先自己在这边开一家店，并且还得做得很不错。”
与乐观的两眼放光的卡特不同，埃克森对这个想法有点嗤之以鼻。
“而且从杰克逊维尔到亚特兰大只有346英里的距离，开车五个小时左右就够了，中途根本不用怎么停歇。哪怕是要停歇，也可以到梅肯再休息，为何会在道格拉斯这个小地方停留，何况，我们这里还只是一个荒凉的路边。”
相比于未来佛罗里达州最出名的两座城市奥兰多与迈阿密，这个杰克逊维尔显得格外低调。未来它的发展也确实比不上奥兰多，但现在，这座城市才是佛州的最大城。
而杰克逊维尔坐落于佛州北部，与佐治亚洲几乎接壤的地方。距离亚特兰大这个美国东南中心并不远，更加不巧的是，道格拉斯又位于亚特兰大南边，也就是说，道格拉斯距离杰克逊维尔更近，近到很多车辆压根就不用在这停留的地步！
卡特不意外埃克森看衰自己的想法，可偏偏他知道，未来人们提起佛罗里达，基本都是在说奥兰多与迈阿密。杰克逊维尔距离亚特兰大是不远，但这两座新城，一个在佛州中部，一个南部，这两座城的车去亚特兰大，那就远了呀！
但这话，这时候没必要说。
“目前来看是这样，但我觉得杰克逊维尔的潜力有限。没见迪士尼乐园都是建在奥兰多嘛，未来我更看好佛州中南部的发展，航天中心、旅游、阳光海滩什么，可都不在佛州北部啊。到时候无论是货运还是客运，只要是走公路，就必然会从咱们这里过，如果有吸引人们停下的东西，我觉得还是有点利润空间的。”
卡特笑着摊摊手，准备回去再好好调查一下。单就目前的想法来说，卡特觉得可行！甚至连吸引人们停下的第一家商铺，他都想好了...
肯德基！
肯德基这玩意虽然烂俗，但架不住它好用啊！而且，肯德基餐厅最早出现，就是经营加油站的哈兰·山德士，也就是肯德基上校为来往加油的司机准备小吃时鼓捣出来的东西，天生就适合在公路边经营。
更加神奇的是，肯德基现在在全美的加盟店已经不少了，可偏偏佐治亚州这边，卡特还没见到过。但此前在肯德基就餐时，梅丽丝的反馈还不错，觉得那炸鸡很有味道。
这么一来，思路就清晰多了。由肯德基开始入手，先加盟一家肯德基的餐厅开设在路边，等吸引到足够多的来往车辆在此停留后，再出租附近的土地，给其他商人们开修理厂啊等等配套的商业。这样自己就能收租金以填补贷款的窟窿了。
风险就是万一这家肯德基吸引不到人停留，那后续的一切都没了。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呢？人家就是没钱还，农机又卖不出价。这么做了，或许未来用租金回收款项之余，也能给银行增加一个利润来源，而不做，那就是丁点钱都拿不到。
农机是能卖一点勉强止损，但卡特觉得恐怕卖不掉多少台，甚至自己都不能全卖了。一旦全部发卖，明年道格拉斯市农场的耕种出了问题，自己以及自家银行立马就得被归纳到道格拉斯人民的对立面上去。
于是，卡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算起了账，现在布莱克银行里，属于布莱克家的钱还有二十万左右，开一家肯德基餐厅绰绰有余。
如果亏光了的话，银行内的资金可能就只剩160万左右了，而储户存款兑付却需要280万，有120万左右的缺口。五年后，自己还有一笔1000万左右的贷款要还。基金里，自己共投入了750万，如果历史的记录没错，投于这两家基金的钱都以30%左右的年回报率增长，就是把钱放基金五年，五年后自己能拿到...
2784万？！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卡特忽然就觉得自己又行了，穿越到现在，历史上的事情该发生的基本都发生了。这两家基金的盈利如果不出现历史性的偏差，五年后自己将能收回两千多万的款项，还了贷款，再添补银行的窟窿绰绰有余。
虽然账不能这么算，中间也可能有意外。但只要基金的盈利如历史那样正常发展，第三年就能回收超过一千二百万了。卡特皱眉想了想，三年后也就是1982年，那时候是正是美国八十年代最萧条的时候，储户大批量取款过生活什么的，应该也在那会才能发生。
这么说起来，这事能干！了不起就是亏一家商铺的事情，土地产权还是在自己手上嘛。而美国的土地产权基本都是永久性的，短期内哪怕荒着，未来也总能有些赚头。
想到这里，卡特心里已经有了八成的决定，剩下的两成就得调研了。如果不出意外，大概率会按照这个办法进行。于是，卡特直接说道：
“这样吧，我这想法也是突然想到的。我先回去调查一下，一周后，我再组织开一场碰头会，我和你，还有其他债务人一块好好商谈一下究竟怎么还款。按我的想法来说，大概率会是用土地来还贷款，而且是路边的土地，这个你先想想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土地本来就不值钱，路边的土地...虽然你设想的很好，但我觉得不太能做到你预想的那样。如果不商用，那路边的土地反而不是好地，来往车辆掀起的尘埃，还有那些司机丢下的垃圾，很影响我们种东西。”
有点出乎卡特的意料，听到用土地还贷款，埃克森非但没有不满，反而十分斩钉截铁地给予了肯定，一副乐于如此的模样。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们这些农民压根就没有值钱的东西。如果能用土地还款，那对我们来说就轻松多了，我们这些人别的没有，就是地多！而且你把地拿走，我们每年还能少交一笔税，我们没有人会不乐意的。”
艹！卡特一拍脑门，差点忘了税了...
美国的地税包括房产税都不是一次交付，而是每年都要交。比例虽然不多，但一旦你地拿多了，又荒废不用的话，那数量加起来就不少了。也就是说，这地，还真不能让它荒着！
想到这令人头疼的税，卡特也没心思坐下去了。得抓紧行动起来...
“好，那就这样达成口头约定吧。一周后上午九点，我在布莱克银行等候你们光临。”
“我会准时到的！”
第五十六章 计划前的准备
“古德曼，我们这的地税一般是多少啊？还有23号公路，车流量的情况，银行有记录吗？”
风风火火回到银行的卡特第一时间找上了古德曼，而后者顿时一头黑线...
“地税...你说的是房地产税吧？我们这一般在0.8%左右。至于车流量，我们又不是交通局，怎么会记录这个东西。你这是又想到什么馊主意了吗？”
“这么低？！”
卡特脱口而出道，他还以为拿了地每年要交的税款很多呢。结果一听这个税率，相当于价值100块的土地，每年才只用交8毛。一百多年才能赶上本呢！
“不低了好吗？路易斯安那才低呢，他们的税率还不到0.2%。不过你突然问这个是想干嘛？”
“我刚刚去见了埃克森，与他谈了谈，我打算让他用土地来还贷款。不止他，凡是在23号公路附近，还不上钱的，都可以用土地来还。我准备拿这些地，做点生意。”
卡特随即将自己的想法还有与埃克森夫妇交谈的内容告诉了古德曼，和埃克森不同，古德曼倒没有第一时间反对。他是去过佛罗里达的，知道卡特的看法不错。
内心也有点意动：
“那你得先调查一下潜在客户的数量，这个你可以多找几个兼职去帮你搜集车流量信息。想要这种第一手的信息，就别指望咱们市里的档案资料了，那玩意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记录的，起不到作用。”
“还有你说的这家炸鸡餐厅，他的口味符不符合路过司机的胃口，也需要考量。如果真能成的话，还真是一个好生意。而且这个模式未来还能复制到其他的公路上。”
“对，那我这就去找人做这件事。你先帮忙搜集一下建筑公司的信息，要在路边开商铺的话，水电线路都得接过去，这可是笔大生意，得好好对比一下价格。”
对比在城市开设商铺，公路上的商铺开设成本大头绝对来自于基建。毕竟没水没电，无法开店嘛。卡特心里给的预算是14万美元，如果不够的话，这商铺恐怕就开不成了。
“好，我会做的。你去吧！”
简单地聊了两句后，卡特又风风火火地离开银行。可出了银行的大门，卡特忽然愣住了...
按理来说，在美国想找人做兼职非常好找。尤其是这种去路边蹲点，记录过往车流就能赚钱的活。现在又正值假期，无聊在家的孩子一抓一大把。可偏偏，卡特压根就没怎么和同学们来往过，这时候找谁，去哪找，就成了问题...
不过问题不大，稍微愣神后，卡特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安娜，你现在有空吗？有件事我需要找你谈谈。”
来到市中心的超市，卡特径直找上了正在工作的姐姐。自己不认识什么适龄青年，安娜总该认识吧，而且正好可以谈谈肯德基的事情。
自家的餐厅开过去，似乎也没有合适的人手去操持。要是姐姐和那个什么乔伊愿意过去工作，卡特也乐得做个人情。经营好的话，这家餐厅就给他们了，也算自己为小布莱克这个家里做点贡献嘛。
卡特想得很好，可安娜却不怎么给面子，眉头微皱，直接拒绝道：
“有什么事你就在这说吧，没看到我正在工作嘛。刚上班就脱岗往外跑，影响太坏了！”
“好吧，就是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现在在家没工作的朋友、同学，我这有一份紧急的兼职工作需要人去做。”
“就这事？那我把地址写给你，你去找他们吧。没别的事，先别打扰我...”
灰溜溜地被安娜赶出超市后，卡特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很快就找齐了五个青年男女。女孩负责白天的记录，男孩就要辛苦些，负责在夜晚记录车流情况。相应的，男孩的报酬也要比女孩们高出1.5倍。
高报酬自然就带来了高能动性，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颇为支持。孩子们没车，大人立马将车借给孩子用，尤其是晚上守夜的男孩们，荒郊野岭的不坐在车上，他们还能怎么办。
而看到男孩们跟家里借车，卡特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一个方便回款的主意。前面说过，美国的孩子们16岁就可以拿到驾照了，14岁甚至更小就可以做兼职赚零花钱了。加上美国的汽车通常价格都不贵，未来一辆普通的二手车通常几千美元就够了，而且还能分期贷款。
所以车，几乎是每个美国男孩们人手一辆的东西，买车的难度并不比国内的青少年们买辆摩托困难多少。可偏偏，在玛丽太太管理的艾尔蒙德学校，几乎没有人有做兼职的时间。这就导致了，这所学校的很多孩子们直到现在毕业了，都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他们没有车，自己有啊！银行后院里收回来的抵押车可是有一些的，小额贷款的抵押物基本都是车辆、农机这种机械产品、大额才会是房产等。看来这些抵押车，有销路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再说这点小生意卡特也不太放在心上，就是图它方便罢了。等安排完男女们的工作后，卡特接下来的几天一边等各方消息的回报，一边继续拜访债务人们。
这拜访的人群基数一大，牛鬼蛇神就多了。存心当老赖的遇见了一家，实在没有好办法还款，只能收回抵押物品的好几家...
时间一晃过去了四天，这天卡特正站在银行后院里盘点着抵押物资产：
车一共收了九辆，基本都是道奇或者福特的车，在美国都属于廉价车。全部卖掉的话，正常连一万美元都不到。还有各种机械设备，从伐木厂收回来的切割床啊、从饮料包装厂收回的塑封机啊等等，乱七八糟，卡特也摸不清这些玩意到底值多少，回头委托古德曼将这些东西发卖掉吧，只要将车辆留下来就好...房产也有两套...
就在卡特思索这些如何处理这些零碎物回款时，五名兼职青年一块来复命了。
“布莱克先生！我们的工作做完了，您看看这还合格吗？”
“好，我看看，辛苦你们了。”
接过带头男孩手里递来的表格，卡特大略地看了起来。表格很简单，每两个小时为一个时间段，每个时间段内划分为大车、小车两项，每过一辆车，就记一笔，最后统计一个总量就好。
前几张表都很正常，车流量也比较符合卡特的预期。直到他看到第三张表时，表情显得微微有些惊讶。
这张表上记录的是夜间时段过往的车辆情况，在卡特划定的大、小车两项分类外，这人还特意补充了关于车辆运输的种类记载。比如运建材的车有多少、运邮件的车有多少等等...
“这张表是谁做的？”
第五十七章 以工贷款
“是我，布莱克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一名身材高瘦，面容憔悴的青年男孩应声举起自己的手，略微有点忐忑地问道。
“你做得记录很好，很详细。我会给你多加20美元的奖金，另外这几天感谢你们的辛苦付出。我注意到你们好像还没有自己的车吧？诺，看到这里了吗，都是银行收回来的抵押车，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做主便宜卖给你们，就当是你们为我工作的福利了。”
微笑着冲那男孩点点头，表示赞赏后，卡特伸手指了指后院里停放的车辆。车不多，但满足这五个孩子已经绰绰有余了。
“真的吗？卡...布莱克先生，这些车可以便宜卖给我们吗？具体能便宜多少？”
没有一个男孩能拒绝汽车的诱惑，哪怕是女孩子，听到卡特这话都显得有些意动。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等待着卡特的下文。
“最少便宜50美元吧，具体看你们选中什么车。”
车都是二手车，卡特不想在这些零碎上耽误时间，索性大方地说道。50美元的诱惑，在均价不到1000美金的汽车上，已经算是比较大幅度的优惠了。几人听到后，恨不得当即拍板买下，但想想自己的荷包，几人又不由得面露苦色：
“布莱克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钱，我们能贷款...”
“可你们现在没有工作啊，贷款的话拿什么还呢？”
卡特摇摇头，自己都要收缩贷款规模了，便宜卖车就是为了回款，这时候哪怕贷给这些学生们能让车价更高，但却和自己的目的完全背离了呀！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能贷啊？！
看到几人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去，卡特连忙开口挽留道：
“等等，或许有一种办法。你们为我继续工作一段时间，然后用工资抵扣贷款，怎么样？未来我应该会在道格拉斯城南那边建一片公路商业区。铺设水电线路过去的时候，需要不少工人，如果你们愿意出把力气，我可以先让你们把车开回去，到时候你们来为我工作，工资直接抵扣购车款，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那我们呢？有适合我们做的工作吗？”
去建筑工地上当工人，如果平时男孩们或许还不太乐意。但眼下一来，他们没有工作，二来有摆在面前的汽车诱惑，加上又是短期。男孩们纷纷点头答应，而两个女孩子就不乐意了...
凭啥好事都是男孩的，她们这几天不也出过力吗？既然是福利，她们也应该有份才对啊！
“你们...”
卡特看着两个女孩有些犯难。要说安排她们的工作不困难，餐厅开业后也需要员工嘛，但现在招进来...会不会有点早了？
从道格拉斯市将水电牵过到23号公路的中间，少说也有20公里左右的距离，工期在美国最少得1个月。现在就招募的话，自己就要白掏一个月的人员工资了...
可看看两个女孩...或许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继承了布莱克家优良相貌的安娜算得上一个小美女，她的好友，长得也很不错。青春靓丽的女孩，多少也能勾...吸引一些客流嘛...
“餐厅的工作，你们愿意做吗？月薪600，愿意的话可以和我先把合同签了。餐厅没开业前，你们就给我帮忙跑跑腿，工资照发。”
“餐厅，是服务员吗？长期的吗？”
两个女孩眼睛更亮了，本想找兼职，结果变成了长期。这好事，上哪找去？！
要知道，道格拉斯本来就是个小城，工作岗位非常有限。加上现在经济不景气，很多工作都已经不招人了，哪怕是服务员，也挺好了。而且月薪也不低了，甚至在服务员里来说，还算是比较高的。
“布莱克...”
正所谓不患贫而患不均，就在卡特点头表示肯定后，男孩们又有意见了。对比女孩，他们的工作更难找，毕竟卡特都知道漂亮的女孩子可以吸引一些顾客，其他商人怎么会不知道？哪怕吸引不到，每天看着漂亮的女孩也心情愉悦嘛。
只是在两名男孩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时，便被之前那数据记录非常漂亮的男孩拦了下来。这一幕，也被卡特悄悄看在眼里。
以工贷款，说到底还是贷款。减去自己承诺的优惠后，再加上利息，卡特算了算，五辆车，理论上卖到了五千六百多美金，小小的赚了一点。
看似没有现金进账，可节约了未来要支付出去的工资，也等于收益了嘛。剩下的四辆车，卡特也打算如法炮制，卖给这些学生们，让他们给自己打工还车款。
“好了，合同签好了。克瑞斯，你留一下，我有点事问你。”
收好几人签好的贷款合同，再叫来一名职员带他们去拿车钥匙后，卡特留下了之前那表现亮眼的男孩..
“刚刚看到我给格兰达还有贝蒂一份长期工作，你心里有没有不满啊？或者说疑问，不服之类的情绪？”
“额..多少会有一点吧，但我觉得餐厅服务员也确实更适合女孩。”
克瑞斯被问得有些尴尬，坦诚地承认自己确实有点不满意之余，接着问道：
“布莱克先生，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嗯，我看到你刚刚阻拦麦肯锡和雷蒙德的动作了。看得出来，你之前在学校里应该挺有威望吧？你一开口，他们就闭嘴了。”
卡特呵呵一笑，并不介意克瑞斯的小情绪。相反，他还有点欣赏这家伙的坦率。不爽就是不爽，该说就说，这样的人用起来也放心。
“我想要用到你的这种威望，或者叫公信力。看到那边剩下的四辆车了吗？1000美元一辆，贷款的话，1100。我包给你，你卖多少，我不管。不用先给我钱，你拿去卖给同学们。可以和你们一样，以工贷款，但我只要男生，明白吗？”
“哦，对了，还有一个要求。三天内卖掉！有信心接受这个任务吗？”
“有！布莱克先生，你说不管我卖多少，那中间...”
四辆车并不多，而且价格也不错。克瑞斯几乎没有理由拒绝，而他似乎也意识到，卡特这是有意在考验自己。
哪怕不知道为什么，但自己通过考验，总会有好处嘛。这车辆中间的差价不就是最直观的好处吗？
“中间的差价我不会告诉他们，你提前告诉我金额，我合同上会按你告诉我的金额填写。差价我私下补给你！”
第五十八章 肯德基地区专营权
“建筑公司已经打听清楚了，二十公里的管路建设费，挖掘机等设备租用费，还有工人工资加起来，报价最低的一家也要8万美元。”
时间转眼又过了两天，已经临近开学了。好在今天，各方消息已经到齐。土地转让也在昨天完成了。现在整个23号公路在道格拉斯范围内的路段，除了穿城而过的部分，大半都已经到了卡特手上。
“工人这块我们自己能出7个壮劳力，应该能省一部分吧？”
“应该可以，我去那家公司看过，规模不大。这个订单，哪怕少赚一点，他们应该也不想失去。但这种小公司的实力...我有点担心工程质量问题，毕竟我们是想在公路上开店，到时候出现问题，维护维修都比较麻烦。”
“应该没什么问题，要用挖机的话，就是走地下管路了。材料用好一点，埋在地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卡特凝神想了想，觉得眼下还是省钱更加重要。
这笔投资可谓是动了布莱克家的老本了。虽说布莱克银行是由自己继承，但别忘了，欧美可不流行什么嫡长子继承制。理论上，珍妮、安娜、梅丽丝几个女人都是有继承权的。
自己能完完整整继承布莱克家的资产，还是因为她们怕担责任。将这包袱甩给自己罢了，继承布莱克银行的同时，他也要负担起家庭的开销。
安娜现在出去工作了，情况稍微好一点。但珍妮和梅丽丝两人，可是完全脱产的，而且好日子过惯了，每个月最低都得五百美金左右的基础开销，这还不包括买衣服、买化妆品等乱七八糟的开支。
借款来的钱，转贷到自己头上后，已经全丢进了基金里，现在是根本指望不上的。而布莱克银行这边，在准备收缩贷款后，盈利能力也是堪忧的。
所以在当下，钱，能省则省。多少得预留一些餐厅开业初期，也就是亏损期的人员开支、还有家庭开支吧？加盟肯德基还要加盟费、设备采购费等等呢...
“你说的也是，那我再跑一趟，就找他们把合同签了吧。”
知道卡特情况的古德曼点点头，也没反对。得了卡特的亲口确认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而卡特则拿起桌上的电话...
“嘿，卡特。你忙完了？你说的那家肯塔基炸鸡，我找到了，它们现在是百事集团下面一家叫康泰全球餐饮公司管理的品牌。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了解它们的情况？”
“唉，还不是现在的环境闹得。之前我父亲放贷放多了，现在很多款收不回来，我就只能把土地收回来了。希望能开发出这些土地的商用价值来回血咯，不瞒你说，朱利，要是这一次失败了，我麻烦可大了。现在银行里的储贷缺口还有一百多万呢。”
卡特苦笑着和朱利安抱怨起自己的现状。这种情况和之前极其类似，自己的压力，面对古德曼、面对克瑞斯等人根本不能表现出来。
只有远在纽约的朱利安，将自己的担心与忐忑说给他听，影响不大。不会影响到自己这边人的斗志。
“马上再过一两个月就到感恩节、跟着就是圣诞节了，到时候兑付方面肯定会增加许多需求。扛过这一次问题不大，但到了明年...”
“哈哈哈，我理解。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最近量子基金的情况很好，不，不是很好，是非常好！不知道罗杰斯或者索罗斯给你打过电话没？他们现在才刚刚开始封闭不到一个月呢，盈利已经超过百分之8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有望突破30%的收益率。到了明年，银行真有困难，也能赎回一笔款项应应急嘛。”
朱利安报喜完，又提醒道：
“不过这件事你也得引起重视了，卡特。将大量资金投入基金，自己手里不留一些备用，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
“我知道的，谁能想到坏账率一下攀这么高呢？唉，不说这个了，谢谢你的提醒。朱利，有那个康泰公司的联系方式吗？我得联系一下他们谈谈加盟的事情...这名字，怎么听起来像个卖保险的？你确定没找错吗？”
卡特对这名简直无力吐槽，后世好像就有家叫泰康人寿的保险公司来着？但更惆怅的还是恶劣的大环境，看上去现在自己的尴尬是因为把大量钱款丢到了封闭基金里导致的手里无钱可用。
可别忘了，那笔钱本来就是借来的。要是不投入基金生钱，到了还款日也得完蛋。而不借的话呢，不借钱，恐怕现在都抗不过去！这一笔笔坏账加起来，总额已经不是小数字了，要是没有额外的盈利渠道，能不能扛到今天都不好说，就是能扛到，生活质量肯定也大幅度下降了...
“如果他的创始人是山德士上校的话，那我想应该没有找错。等等，我看看电话...你记一下...”
哈兰·山德士的上校是正儿八经的上校军衔。肯塔基州国民警卫队嘛，国民警卫队员基本都是兼职，类似于国内的预备役。所以山德士这个上校类似于预备役上校，但实际并没有什么卵用，只能当个荣誉称号，类似于英国的某某爵士一样...只要卡特想弄，现在他就可以给自己也弄一个什么中尉、少尉之类的...不过这会肯德基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了，品牌所有权几次转手后已经到了百事下面。
掏出纸笔，记录下朱利安给自己的号码，两人又聊了会关于这家康泰公司的信息后，卡特便毫不停歇地将电话打了过去。
“喂？您好，请问是康泰餐饮管理公司吗？我想要在佐治亚州开一家肯塔基炸鸡的加盟店，请问需要什么条件？”
翻看着桌上记录的信息，卡特直抒胸臆。
“啊？加盟肯塔基炸鸡吗？请问先生您怎么称呼？还有您现在有属于自己的餐厅吗？”
“卡特·布莱克。对的，我想加盟一家肯塔基炸鸡店，我现在有尚未营业的餐厅。准确地说，是一家还在建设的餐厅。”
现在的肯德基和未来不同，加盟店通常都是已经成熟的餐厅。加盟肯德基，也只为了一个特许经营权，以及炸鸡制作的配方包括原料供应。
和未来那种选址、装修都由肯德基的人出面去做完全不同。简单来说，就是后世常见的红墙棕瓦的肯德基门店装修风格，现在并没有出现。
“好的好的，我了解了。但佐治亚州，目前并没有我们的加盟商，您确定要加盟吗？方便问问您现在在哪吗？可以来纽约面谈这件事吗？因为除了加盟外，我们还开设有地区专用权的申请渠道。”
康泰公司的客服小姐十分热情地说道：
“如果您对我们肯塔基炸鸡有信心的话，我非常荣幸地想要邀请您来参观我们公司，以及原料加工厂。让您对您未来的投资有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并诚挚地建议您直接申请佐治亚州的地区专用权。目前该权力没有人与您竞争，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第五十九章 回学校
“地区专营权？这个是什么章程，需要什么付出什么你说说看？”
地区专营权，卡特听听就得了，他对这玩意并没有兴趣。但既然人家说到了，多了解一点也没坏处嘛。
“好的，布莱克先生。取得地区专营权后，您将是佐治亚州肯德基品牌的唯一使用者。在授权期截止前，该地区所有的加盟店管理，包括品牌特许使用权等，都将由您授予二级加盟商，对应的加盟费用，以及其他包括但不限于技术指导、管理帮扶等费用都将交给您，您只需要在我们公司这里备案一下，收费不超过我们公司规定的范围就好。”
“相应的，您也需要在三年在佐治亚州建立起配送分拨中心，以及在五年内发展出不低于五家的肯塔基炸鸡店。另外，分拨中心可以采用租赁等方式都是可以的。首位申请者，10万美元您就能获得十年的地区专营权，这是非常划算的事情！先生，我强烈推荐您...”
好家伙，难怪肯德基扩张快呢！
话听到这，卡特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利润空间。现在加盟肯德基，和未来差不多，都有一笔一次性的特许经营权授权费，也就是所谓的加盟费。按照公开的信息看，这笔钱大概在一万三千美金左右，同样是十年授权。
而如果拿到地区专营权，以后佐治亚州有人想加盟肯德基，这笔钱就得交给自己了。加盟完了不能不管不顾啊，你的餐品怎么制作，餐厅怎么运营，是不是需要人指导一下？
这时候卡特派已经成熟的门店店员过去，又能收一笔指导费用。利润空间非常可观，但相应的，风险成本也完全要自己担负了。原料分拨中心、开阔门店等等任务也变成了自己的活。
做不好就不说了，绝对亏得血本无归。做得好，看似康泰亏了，钱都给卡特这个中间商赚走了。但只要他们握着品牌所有权，还怕你这个？辛辛苦苦十年做出成绩，十年后只要他们那边提一下授权费，你咋办？
不给钱，那你这十年基本就全白忙活了。他们再出点钱把分拨中心回收，或者干脆自己下场就能直接收割一片已经被自己做成熟的市场，还有较为完善的物流分拨体系。
“还是不了，我就加盟一家独立门店就可以了。另外还需要一名店长级别的专业人员过来指导几个月，可以吗？”
“可以的，但因为佐治亚州我们暂时还没有配套的配送体系，所以您原料采购后，在运输环节上的成本可能会增加不少。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客服小姐姐的语气有些遗憾，但依旧尝试着再忽悠一把。毕竟在她看来，卡特现在拿地区专营权，确实是非常合适的机会。对彼此来说，也是双赢。
“不考虑了，或者说，你多少得让我先经营一家店，看到肯塔基炸鸡在佐治亚受欢迎，我才敢迈开手脚大干嘛！不能光凭我个人感觉好吃，就笃定其他人也爱吃不是吗？”
卡特笑了笑，依旧摇头道。肯德基在美国的定位从来都是廉价的快餐厅，走得就是薄利多销。毛利率并不高，这样的生意对搞金融的人，或者说卡特这种在金融市场上已经尝到过甜头的人来说，吸引力属实不高。
如果不是因为债务人还款有问题，自己想要收本，不得不折腾出一家肯德基门店吸引下人气，卡特连经营一家肯德基的餐厅都没兴趣。看好它的未来，也不是加盟它的店啊！买股票它不香吗？
“嗯..您说得对，是我着急了。那请您留下电话，我们尽快将加盟细则，具体合同等文件给您传过去吧！”
“好！号码是...”
不一会，办公室内的传真机“滴”得一声后，一份份文件被吐了出来。卡特一一翻阅后，再对比一下朱利安搜集到的信息进行核对。确认问题不大后，签字，传回合同，再将加盟费用以及设备采购费用转到对方指定的账户。
两天后，合同与钱款均已收到的康泰公司给卡特回了一个电话。表示他们将尽快在合适的门店抽调一名店长过去支援门店建设，签过名的合同由支援建设的店长带去后，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剩下的就是等工程做好，水电管路铺过去。再搭建好房屋，做好装修，设备进场，餐厅就可以开业了。但这么一套下来，起码也得两月...
而这时，小十万块已经花出去了。管路铺设花了七万多，加盟费和设备采购花了两万多。到时候还要建商铺、装修、以及原料采购和人员开支...
“得，这下是真没钱了。”
借的钱，原来布莱克家的钱都已差不多花尽了，时间也到了开学。兜里没钱的卡特，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背上书包，上学堂...
照例将野马停在停车场，卡特提上自己的书包踏上教学楼。九月，又是新一届学生们到来的日子，校园里也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可走着走着，卡特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似乎无论是老生，还是新生，看到自己都有些指指点点的，互相之间还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虽说没有人上来骚扰自己吧，可这种文明观猴的即视感，依旧让卡特浑身不自在。
“莫名其妙！”
低声嘟囔一句后，卡特快步走进教室。美国高中和中国高中不同的地方就在于美国中学时就开始了走班制。
教室并不是某个班级固定的，而是根据教学科目来回换的。所以哪怕走进教室，卡特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奇怪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打量。
“卡特，听说你暑假自己去环美旅行了。你去过纽约吗？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就在卡特如坐针毡时，一个女孩忽然走到卡特身边坐下。
“你...”
“嗨，我是奥莉加，奥莉加·霍德尔。我们是一个班级的同学，你不会不知道吧？”
眨巴着眼睛，女孩成功预判到了卡特想说的话，主动介绍自己道。
“咳咳，不会不会。纽约去过...”
卡特有些尴尬，相处一年，却不知道同学叫什么，这在卡特中国人的思想里是非常失礼的事情。但却不知道，这在美国反而是常态。
如果他这个暑假没有搞出震惊小城的环美自驾，眼前这个奥莉加八成也是不认识自己的...最多就是感觉见这人脸熟...
“嗨，卡特！那你有没有去过洛杉矶？有没有见到什么明星？哦，对了，我是埃琳娜，1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