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我令天使降尘间（上）
远在上物质界探险的风飞扬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孩这边的世界也并不平静……他以为凯妮丝那天的表现足以震慑住王室与教会，却错误的低估了所谓的“神迹”对其教徒的冲击力。
在七天前，也就是在他刚刚离开这里的不久。
在那时，凯妮丝刚刚结束了自己的表演，与她一同进行荣光判决的威廉，就从骇倒在地忍不住不断行礼的王都特使与举行牧师身上，嗅出了一丝不安的气味。
身为贾寇男爵的次子，威廉他是知道家族与王室间的秘密交易的。
他们为王室出面试探凯妮丝所隐藏的事实真相，王室则会在事成之后赏下非常优厚的报酬。这样的事情在贵族间本就是常态，不足为奇，加上他们还有试探失败就将责任推给手下，推给本要决斗的百花骑士，这样一条明确的退路，是以在简单思考后，贾寇男爵就允诺了这样的合作。
哪里想到……凯妮丝的提议却彻底破坏了他们的预谋。
在进行荣光判决前，那位特使哈利曾誓言眈眈的向他允诺：“您放心，我们的胜利是万无一失的，这比进行决斗还要可靠！”
然而本该照射在他身上的白光，却出现在了凯妮丝的身旁……更甚至，还出现了圣歌与花雨这样的“圣迹”！
看着身边颤栗颤抖的同伴，威廉他恍惚里忽然有了种将头伸进绳套，即将被吊死的错觉！
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么我们的家族就算彻底完了！
刹那里，他有了这样的判断，并越想越觉得可能：假如凯妮丝.梅西真的坐实“圣子”这样一个身份，那么身为这件事情的挑衅者，他们所背负的就不仅仅是“私斗”或者“私下衅事”这样不痛不痒的罪名了！
他已经能够想见，凯妮丝必定会假借父神的名义向他们问罪，将他们形容成藐视父神威严，胆敢觑识圣子财物的恶徒，神的亵du者！到那个时候，就算教会尚还没有站到凯妮丝的身边，也会有无数虔诚的骑士欣然应约前来，为其助战。
威廉见识过那帮骑士的狂热与武力，自认绝非自家的私兵能够抵挡。而杜戈家的唯一仰仗，鸢尾王室也绝不会再站到他们身后。
杜戈家只会成为一枚弃子，用来协调王室与梅西家，王室与教会间的关系。
推演到这里，站在教堂正殿里的威廉已经冷汗淋漓，他几乎想不出化解的手段，却又怎么也不肯接受这样事实。他苦思冥想，竟真的想到了个死里求活的手段来！
“凯妮丝，你这个亵du者！”他先发制人的大叫起来，在众人的错愕目光里，将言语化成了利剑，不住向女孩砍去，“父神的荣光怎么可能是你这样的女人能够得到的？”
白光里，凯妮丝一语不发的看向他，身边的特使哈利倒是很仗义的小声提醒道，“您在胡说什么！您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威廉转过身去，直直看着他，面带着微笑，“当然，我的大人。难道您忘了，我们面前的这位女士是刚刚从哪里出来的？”
“哪里出来的？”哈利显然跟不上威廉的思路，只能喃喃的鹦鹉学舌着。
“那个遗忘森林啊！特使大人，你不记得了吗？那可是个恶魔居住的森林！”威廉将恶魔咬的极重，暗暗示意着，“我们都知道，这样的圣迹可是只有在那位‘先行者’那位‘圣子’身上出现过的！就连我们的诸多教皇，父神最忠实的仆人们都没有得到过那样的荣耀……而我们的凯妮丝小姐，为什么从那恶魔居住的森林里出来后，就忽然得到了呢？”
话说到这里，凯妮丝已经明白了威廉想要说什么。对方的应对之快叫她有些惊讶，可细细想来，威廉将要做的又似乎正中自己的下怀……于是笑而不语，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的敬业演出。
威廉可远远没有凯妮丝那样的好心情，他只是竭力在说着，想要叫哈利尽快领悟到他的心思。“为什么她从恶魔居住的森林出来后，反倒能拥有了这样的荣耀呢？”
哈利终于懂了，他不住眨着小眼睛，犹自有些不敢相信，他语气略带着颤抖，小声说道，“先生，这可是十分严重的指控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大人。”威廉终于能松口气了，他用微笑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浑然不顾额间的汗滴，只是自信满满的看向凯妮丝，看着白光里的少女，他大声说道：“可我相信，父神最终会眷恋的人，一定是我！父神一定会借着我手中的利剑，来惩罚这个被恶魔附身的女子的！”
“先生，您这是在枉猜圣意吗？”凯妮丝终于说话了，声音轻轻的，却异常的坚定，“父神将这份荣誉赐予了我，而您却在质疑父神的动机？胆敢着怀疑父神的决定？”她的声音逐渐转高，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先生，我不得不说，您这可是犯下大罪啊！”
“女士，我想您弄错了。我从来没有质疑过父神……相反地，我还是他的忠实仆人呢。”威廉故作轻蔑的笑了，他看着父神雕像，做出虔诚的模样来，“我愿意接受父神的一切考验——就用我的血，就用我的生命！凯妮丝小姐，如果父神真的让您成为了他的圣子，那么身为仆从的我，就甘愿成为您的‘朗基努斯’！”（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那是故意的……）
父神教的圣典有所记载：那位先行者大人行走在世间，给愚昧之人传播父神的荣耀时，并不总是受到他人尊敬的。在更多的时间里，那位大人都是饱受他人质疑的。更甚之，当他经过一个国家的时候，还被那些愚昧之人当作了恶魔，绑在了十字架上，要处以刑罚。
当时的行刑人就叫做朗基努斯，他手持着长矛刺进了先行者心脏，鲜血溅了一地，可本该死去的先行者却依旧笑着，对那人进行了宽恕，“父神不会因为我们的愚昧就惩罚我们，他只会为此感到心疼，他会为此感到怜惜，并终将他的荣光赐予我们。”
他的话说完，朗基努斯就赫然发现，困扰了他许多年的眼疾将在先行者的鲜血洗浴下痊愈了！他忍不住扔下枪，亲吻起先行者的袍角来。
……因此朗基努斯获得了神的宽恕，而先行者也传播了父神的福音……
威廉现在说起“朗基努斯”来，倒不是想要对凯妮丝进行判决——实际上，现在的他也有没办法做到了。他只是想利用这个话题，叫女孩与他决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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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我令天使降尘间（下）
当威廉说出朗基努斯的典故后，凯妮丝.梅西就笑了起来。
也真难为他了，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个。
女孩在前面就已猜出，威廉想要和她决斗的心思，却没有料到对方将借口找的这般完美。威廉先用隐隐约约的暗示她的圣迹是假的，又将自己置于弱势的地位上，宣称着自己的“愚昧”，看不透父神伟大的用意，所以愿意用自身的性命来验证这点。
因为父神称宣称过：“不会因为你们愚昧就惩罚你们。”所以凯妮丝就不能用“圣子”的身份来直接否定威廉的“愚昧”质疑。
当然，这也不代表一定要进行决斗，只要凯妮丝能让教会或者王室承认她的身份。那威廉现在的指责就是软弱无力，自取其辱的。
可凯妮丝也知道，在解决这个指控前，王室与教会只会做壁上观。
王室想要获得梅西家的封领，却苦于没有借口。现在威廉甘愿跳上前台，为王室所前驱，对方肯定是乐意见到的……哪怕失败了，王室也不会因此而损失什么。
至于教会，别说眼下教堂里的牧师根本没有权利为凯妮丝举行仪式……就是红衣主教在这里，也会因为他们先前对梅西家所作的那些勾当而有点犹豫不决。
哪怕教会里的阉官是父神最为忠心的仆人，也是不想叫一位“圣子”来与他们分抢权利的。
如此看来的话，摆在女孩面前的，似乎就只有接受决斗这样一个选择了……
可凯妮丝也并不会因此而感到气磊，因为这样的结果，也是她想要得到的！早在展现圣迹时，她就在寻找着这样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展露自身实力、深得神喜爱的机会！
展露了圣迹，她就有了融入教会的契机，可在进入前，她仍需要展露出自身的实力，叫教会知道她并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更甚之，在与教会相处时，凯妮丝还希望自己能够站到强势的一面上！
而这些，都不是单凭圣迹能够做到的，所以她需要立威，需要杀鸡儆猴。
威廉的提议，就像是给瞌睡之人送来了适时的枕头，凯妮丝自然是很心怀感激的……所以在威廉说出朗基努斯后，凯妮丝就偷笑着，率先说出决斗的要求。
根据传统，被决斗者决定决斗的方式与地点，决斗者则确定决斗的时间。
威廉选择了马战，地点就在教堂外面。而叫他失望的是，一直被他言语所挑衅的凯妮丝并没有要求立即进行决斗，而是将时间放在了七天后。
威廉想要立即消灭凯妮丝这个隐患，而女孩又岂能叫他如愿？
在这七天里，她一定会借着某些人的嘴巴，将自己获得圣迹的事情传的全国皆知。
因为那场决斗，她本来就是表现给诸多领主，许多骑士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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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教堂外新开辟出的决斗场上。
“小姐，时间到了。”全幅武装的阔斧骑士牵着匹黑色的骏马，环抱着近两米的骑士枪，向着凯妮丝.梅西走来。
金发少女闻言结束了习惯性的祈祷，站起身来，她翻身上了战马，接过长枪。凯妮丝本想驱马前进，却发现身边的骑士面带犹豫，欲语还休，不禁问道，“亨利，有什么事情吗？”
“小姐，这样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亨利想了想，还是说了。“您可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轻易去和那样的卑劣小人进行决斗！”他说完，见凯妮丝有些不置可否，就再低头急道，“您是我们的君主，我们是您的骑士，维护您的声誉本就是我们应该去做的！小姐，这场决斗还是让我来吧！”
凯妮丝闻言笑了，却摇头，“不，这件事本就是我应该去做的。因为那个家伙，污蔑的并不仅仅是我的声誉……”
她说着，又看向前方的稍远处。
在那里，杜戈家的次子威廉正在侍从的帮助下跨上战马，转身索要着骑士枪。她看着他，眼神逐渐尖锐了起来，又抿着嘴，回头对身旁的骑士道，“我身为神的忠实仆人，当然要为他的声誉而战！”
“那也是我们的神，小姐！”
“不，现在还不是。”凯妮丝又笑，不再理会威廉，只是拉下了头盔的护面，驱马向前。
决斗的两人进入了场地，遥遥相望着。他们举起长枪，向对手致敬着，哪怕彼此心怀着恨意，这样高贵的礼仪也做的是滴水不漏。
随后，决斗的两位见证人走上前来，宣布决斗正式开始。
两人旋即放下长枪，向前端平，他们紧夹着马腹，用马刺逼迫战马不住奔跑起来。他们向着对方冲去，准备用手中的武器将对面刺下马来。
盾牌荡开了长矛，枪尖在金属铠甲上划过，一次冲锋过后，凯妮丝与威廉谁也没有占到便宜。这只是在明面上，在围观的众人眼里的判断。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仅仅是一次交手，近来实力大进的凯妮丝已经有了清楚的判断：威廉或许比原先的她更强些，却不是眼下自己的对手。
这判断叫女孩心中大定，她驱赶着战马转过身来，心思却不再放在决斗身上。环顾着周围的领主与群众们，她只想着怎么样去做才能叫他们印象深刻？
两次吐息后，女孩有了答案，她要叫长枪冒出火焰，象征着“父神”在借她之手惩戒着罪恶；她要身边浮现盾牌，让众人知道“父神”正深深眷恋着她，让她不再受到世间武器的伤害。
然后她将在下一回合将威廉刺下马来，那样的伤会很重，却并不致命，因为她会对威廉使出治愈轻伤，再对他，对众人大声说道：“神总是会原谅愚昧之人的！”
凯妮丝并不认为这样是错过杀死威廉的良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主人的事情要比她自身的事情更加重要！而且……要除掉杜戈家，对现在的女孩来说，也实在是件很轻而易举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凯妮丝主意一定，就不再催出战马向前，她开始向他的主人祈祷起来，祈求着她所需要的神术。
彼此间的联系很快就建立，她向主人简单汇报了眼下的情况，并诉说着她的决定。随后，在静静的等待里，女孩听见风飞扬笑出声来，“真巧，我这里刚好有两个东西能派上用场呢！”
风飞扬并没有明说那是什么，可凯妮丝却明显感觉到，反馈到她身上的神力要比往常大上许多，它甚至接近了女孩所能容纳的神力极限，叫她感到浑身疼痛，几近坐不稳马背！
凯妮丝咬牙硬撑着，行动也因此而停止了下来。
围观的众人也看出了凯妮丝的异状，开始低低惊呼着，窃窃私语着。
威廉却将其视为了天赐良机，他没有展现风度，等待女孩恢复过来，而是催促战马，端着长枪向凯妮丝冲来。
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
当长枪的枪尖离凯妮丝的所在只剩下不到十米距离时，女孩仍没能做出动作来。围观众人几乎能够预见到她的下场……他们中的有些已经不忍的转过身去。
然而，就在下一秒里，异状发生了。
威廉的长枪被突然出现的阔剑砍断了，他胯下的战马被忽然出现的人影所惊，嘶叫着人立而起，将身上的骑士掀翻在地。
同一时间，人群也发出了巨大的惊呼声！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竟然能够亲眼看到神迹！
在凯妮丝的左右，出现了两个身影，她们身穿圣洁的长袍，手持着锋锐的长剑，她们并没有站立在大地之上，而是凭借着身后的羽毛羽翼，在凯妮丝身边不住盘旋飞翔着！
在风飞扬的神念遥控下，两名天使转身向有些呆住的女孩鞠躬行礼，又飞往前去。
一名天使飞到了教堂顶上，她展开羽翼，环顾着众人，大声的说道，“我乃启示天使加百列，我奉吾主之名而来，以助圣子在这世间传播吾主之荣耀！”
另一名天使飞到不断战栗，几欲晕厥的威廉面前，她用长剑划过男子的脖子，没有鲜血涌出，头颅却滚了下来，天使拎起它，用极为英气的双目瞪着众人，“我乃正义天使米迦勒，我奉吾主之名前来，以替圣子惩戒这世间所有的卑劣亵du者！”
两位天使齐齐说完，就在众人的目光里再度对马背上的女孩行礼道，“凯妮丝.梅西，吾主最疼爱的女孩，请接受我们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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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开始种田
当夜幕完全降临后，渡鸦告死天使就展开双翼，飞出了激流堡。
她在空中飞舞盘旋着，用锐利的目光观看着四周，当确认那些慕名前来的骑士们都已经安营休息后，方开始转飞向北方。
她飞了颇长一段时间，距离足有常人行走两天的脚程，当一片密林出现在眼前后，渡鸦逐渐降低了高度，向着密林的边际处落了下去。借着淡淡的夜光，告死天使在这里幻化成了黑发女子的模样，她稍稍打量了下四周，就信步往密林深处走去。
顺着树木上留下的特定记号，告死天使一路前行，没一会儿，就看见了远处那隐隐约约的篝火，低低的人语声也随着夜风一并传了过来。
她故意加重了脚步，踩的地下的枯枝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声音果然被人听见，未几，低沉的命令声就在身后响起，“是谁，站住！”
因为营养跟不上的缘故，这时的人们大多患有夜盲症，直到告死天使叫身边的橡木发出白光，负责警戒的年轻哨兵方才借着这柔和的光芒，看清了来人的具体模样。
“大人。”哨兵顿时叫出声来，放下手中的十字弩，“您来了。”
他说完，就在前方引着路，绕过陷阱，将告死天使带到了篝火旁。
在那里坐着休息的，是阔斧骑士亨利.加西亚与其它六位士兵，他们见到告死天使，也在亨利的带领下站起身来，鞠躬行礼，又道，“女士，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告死天使点头，“那么就准备出发吧。”
亨利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因为正在旅游的缘故，他们只是奉了自家小姐的命令，特地护送一些机密而重要的东西。
那东西当然就是风飞扬从凡德那里顺来的耕耘兽与农夫。他借着女孩的祈祷，将它们带来了这个世界，可又不想叫他人很快知道它们的存在，就找了个地方，想将它们安置到那里。
那个地方自然就是遗忘森林的左近……那怪物娜迦虽然已经被凯妮丝除去，可这世界终究是愚昧之人占了大多数，就是现在依然有大票大票的人不肯接近那座森林。
将这些神制兵放在那里，被人们看见的可能就降低了许多，就是偶有意外发生，也能轻易借着“眼花”与森林本来就有的恶名，轻易将其打发掉。
可风飞扬这想法虽好，但在执行上仍有着一定的难题。
首先，这耕耘兽与农夫的等级虽低，可终究是神制兵，需要用神力来操纵……也就是说，在现在这个世界里，只有风飞扬和渡鸦能够指示它们，而且因为其智力低下的缘故，像是“你们从此一路往北走，整日昼伏夜出，小心谨慎，不要被别人看见了！”这样的命令显然是没可能做到的，要想叫它们顺利走到遗忘森林，那就一定得有个人一路盯着、随时不断下命令才行。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差事落在了渡鸦的身上。
可就是有渡鸦一路指挥，神制兵仍有着被他人瞧见的危险……几番权衡下，风飞扬只能借着女孩的口，将这个护送任务郑重的交给了阔斧骑士。
阔斧骑士会带着八名忠心且虔诚的士兵，帮助渡鸦运送这些神制兵，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在每日的白天里小心戒备，不要叫闲杂人等看见了神制兵的身影。
至于亨利为何会听从渡鸦的命令，对于这样一个古怪的黑发女子的存在不感到惊讶。自然是因为他的小姐，凯妮丝已经将风飞扬的存在，婉转的告诉了他们几个骑士。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凯妮丝就在逐渐向他们透漏着“她获得神宠”这个信息，可直至那两只天使出现，女孩才算彻底找到了机会。
就在天使出现的那天夜里，凯妮丝将四位骑士以及老管家召集了起来。
“想必诸位都已经猜到，在森林里时，正是神降下恩赐，帮助了我。”女孩环顾着四周，如此说道。
她身边的几人并没有对这话大感惊讶，因为比这更叫人震惊的事情，在今天的白天就已经发生了。
“启示天使加百列”，“正义天使米迦勒”，两位圣典里饱受世人敬畏的天使竟出现在这尘世间，当着诸多领主的面，向他们的主人鞠躬行礼，称呼她为，“吾主最疼爱的女孩。”
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事更叫人震惊，更叫人为之欣喜若狂的？
有了这事，纵然这几名骑士在此之前，只能算是泛信的父神教徒。那管家，更是曾在迈克老爷故去后，数次于背地里诅咒过那群阉官……现在的他们，也忍不住想要俯下身去，去亲吻凯妮丝的裙角。
……
总而言之，那天聚会的气氛是即寂静又狂热，骑士们只是崇拜的看着他们的小姐，听她讲着自己的故事。
在那故事里，凯妮丝说出了风飞扬的名讳，又婉转的说：父神只是风飞扬万千化身的一部分……她的神行走于诸多世界中，为诸多世人散播自己的荣光……
像凯妮丝这样的话，如果早一天说出来，那一定会被他人当作“异端”，当作“亵du者”的，可现在不同，现在的女孩可是天使大人们亲口承认的“圣子”，她的话，当然也就是“父神”自己的意思了。
更甚至，几位骑士已经想到，父神之所以叫他们的小姐成为“圣子”，就是为了让她替他传播这与教会不同的“荣光”的。
……
也就是在那天夜里，几位骑士在凯妮丝的引导下，学会了如何进行正确的祈祷，并成功与风飞扬的神念进行了短暂的联系。
于是，风飞扬的信徒又多了那么几个。他的信徒也当然会知道，这只渡鸦，这个美丽且神秘的黑发女子，也是他们神的使者……
在今天夜里，告死天使她们终于将神制兵赶到了遗忘森林的边际处。
在那里，告死天使为耕耘兽及农夫下达了新的指令，它们会在这里开垦整整一个冬季，将这里贫瘠的土地养的肥沃起来。
到了明年开春，风飞扬自然会将买来的奴隶赶来这里，开始种植他从上物质界买到的植物种子。那些种子都是产量即高，又对种植环境不甚挑剔的物种。
有了这些，风飞扬相信：最迟明年的这会儿，女孩领地的粮食产出就足以养活去近万的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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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礼物
除了神制兵外，需要安置的还有那些最近买来的奴隶，在简单的统计过后，风飞扬就打发其中的大多数去了矿脉，去挖掘他们现在所需要的铁与煤。
其实在罗伯特发现那三个奸细后，人口买卖就在凯妮丝的示意下停了下来。女孩在当时有些摸不准是谁想对付自己，就只得小心谨慎行事。
谁料这一拖，就拖到现在。
“两名‘圣天使’重现于人间！”这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鸢尾公国，并快速向他国蔓延出去。得到消息的人们会震惊，会惊喜，却不会产生怀疑……
因为这一神迹的目睹者，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他们大多还是极有身份的，梅西家左近的领主们，几乎尽数到了场，而慕名前来的虔诚骑士，更是足有数百人！他们亲眼目睹了那样的场面，忍不住就跪倒在地，亲吻着土地，向圣天使行着礼，大声吟诵着父神的荣光。
这些目睹者在返回自家的封领后，大多都不约而同的宣布进行“斋祭”。（在女孩那里，这是种很正式的仪式。）
也因为这样，虽然到现在王室与教会仍没出面表态，却已经有极少数敏锐的商人从中嗅出了利益的味道。他们打探着梅西家的消息，很快就得知凯妮丝曾在不久前购买过一批奴隶。
像是眼下这位名叫姚希.里奥的，就是其商人中的翘曲。他家世代都是海商，在鸢尾公国南部港口城市赫尔墨斯有着显著的地位，他的叔叔更是商人公会的常任委员之一。
按照里奥先生的家族地位，原本是不用急火火的赶来巴结女孩的。可他也有着自己的考量——他家最常做的生意，本就是将东方那边的香料、奴隶带到这边来贩卖。这生意原本盈利丰厚，但却在近几年里每况日下——由教会倡导的东征军打通了东西大陆，商路也随之扩展了出来——陆路行商虽然比海商行商要慢，却胜在安全，又不借用着季风，随时随地都能进行。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会有无数的新人加入到这场贸易当中，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没有盈利，只有少数人能够成功，可不管怎么说，他们所动的，都是原本属于姚希他们家的奶酪。
姚希当然不想见到这样的情况，可又无计可施，父神教会的影响力与号召力绝不是他们所能撼动的……而想靠贿赂购得经营许可权，远东那边的总督偏偏又是个虔诚且狂热的武夫，那总督终日想的都是如何烧杀抢掠异教徒，却对交易这样的精细玩意兴趣缺缺。
在那总督的眼里，姚希这样的商人只是为他提供金币与粮草的后勤官罢了。
姚希他们苦于联络不到教会内部的说话人，却意外听见了圣天使降临的消息，这怎么能不叫他们喜出而望外呢？
所以在大多人还观望，还试探的时候，姚希他们已经拉起马车，向着激流堡的方向前进了。
“三百人？”凯妮丝看着手里那长长的礼单，不由的挑了下眉毛。她身边的管家旋即附到耳边，低声肯定道，“是的，小姐。那些人罗伯特有远远的打量过，大多都是很精壮的男子，素质要比我们上次买的要好多了！”
凯妮丝点点头，再往下看去，除了这些奴隶外，姚希还送来了能够养活这些奴隶一年的粮食，以及为数不少的，挖矿需要的工具——很显然，颇有门道的姚希已经猜出了凯妮丝购买奴隶的意图。
但这些也没什么出奇的，早在姚希之前就有别的商人来过了，他们送来的奴隶及其他物品虽然没有这般多，却也不少。
对待那些商人，女孩就是在客气的感谢一番后，依着正常的价格，用她主人带来的财宝足额支付了。
可姚希送上的这份名单却有些不同，在最后，他恭敬的写道：因为仰慕圣天使大人的圣明，他所在港口里有一部分的自由民想要迁徙到这里居住，方便朝拜。而他念着这些人的虔诚信念，忍不住就贸然答应了，并在这次运送奴隶的途中，顺路护送他们也来到了这里。
在礼单下面，就是那些请求定居的自由民的名册。他们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就是些约翰、乔治之类的常见名。真正叫凯妮丝觉得姚希不简单的，是他们名字后面的备注。
这十来户自由民，可都是有手艺在身的！从凯妮丝这里稀缺的铁匠，到较为常见的箍桶匠，可谓是应有尽有。凯妮丝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人真就是“自愿”来到她这里的，是以在佩服之余，对姚希的大手笔也有些暗中乍舌。
这样送上门来的大礼，凯妮丝当然没有拒绝的意思，可怎么样收，却也有一定讲究。她想了想，就对身边的管家吩咐道，“先替我好好招待着这位先生，并邀请他与理我共赴晚宴。”
……
夜晚，当姚希先生怀着希望进入城堡大厅后，却惊讶的发现坐在餐桌主位上的并不是他想要拜访的“圣子”，而是激流堡的名义上主人理查德.梅西，也就是凯妮丝年幼的弟弟。
小理查靠着身边的姐姐，以及肩上渡鸦的提示，生涩而又热络的招呼着来访的贵客。
见状，姚希只能苦笑：就像他在名义上，是替自己的叔叔告访这样，凯妮丝也借着藏身于小理查的身后，获得了必要回旋余地。
那场晚宴结束后，姚希除了他本就该获得报酬外，再没有得到什么承诺。可他也并不觉得失望，因为这位敏锐的商人已经从凯妮丝肯将自己疼爱的弟弟推上前台这一动作里，获得了足够多的信息。
他相信，他们与梅西家的合作只是刚刚开始。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凯妮丝所要求的东西，全部且尽快的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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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忏悔，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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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红衣主教
激流堡外，人头攒动。
无数慕名而来，渴望看见圣天使一羽半影的骑士们挤在道路的两旁，等待着即将就要到来的车队。
他们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日近正午，远方才有了车影晃动。
到来的马车共有五辆，车上所雕绘的并不是什么家族的纹章，而是教会特有的圣十字架。它们在身穿黑底蓝十字袍的圣殿骑士拱卫下，缓缓驶进了激流堡的大门。
直到再看不见马车的影子，城堡外的骑士们方慢慢的离去。
城堡内，凯妮丝身穿着朴素长裙，在骑士们的陪同下快步迎了出来，向方自马车里下来的男子道，“主教大人，真是没想到您会亲自前来。”
那名男子大概年近五十，弄成地中海式样的头发虽然有些花白，人却很精神，双目炯炯有神，给旁人种即稳重又威严的感觉。他穿着红色的教袍，他正是鸢尾公国旁国耶罗教区的红衣主教。
这男子名叫比尔.巴赫，他的到来也意味着教会在沉寂了十数天后，终于对神迹出现这一事情有了明确的回应。
听见凯妮丝的问候，比尔微微侧身，还了一礼，“很荣幸能见到您，凯妮丝.梅西小姐。”顿了一顿，再道，“我们的圣子。”
他声音不大，可周围的人也听的真切，那些与比尔一同前来的随行人员还好说，激流堡里的众人均已低呼起来，就是凯妮丝，也不禁心中稍喜：至少就这位主教的态度来看，她将面临的困难，会少上许多。
凯妮丝于是上前，请比尔入激流堡内详谈。
主教这次前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亲眼看看面前的这位圣子，再客气的请她与自己一同前往教皇国的都城圣岗。
共进餐宴时，他就适时的将请求说了出来。这在凯妮丝的意料之中，却假装惊讶的问道，“教皇请我去那里？”
“是的，大人。”比尔态度依旧恭敬，看向凯妮丝的目光更有着一丝狂热，“教皇想请您传播父神的圣谕，而圣岗作为诸多虔诚信徒的永远家园，实在是最适合不过的地点了！”他说完，见凯妮丝依旧面带犹豫，就继续鼓动道，“大人，能够亲耳听见您所传下的圣谕，可是每个虔诚信徒的最大心愿！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我有些害怕……主教大人。”凯妮丝作出丝惊恐的神色，试探着询问道，“如果说，我所听见的圣谕与我们所熟知的圣谕很是不同，我该怎么做？”
女孩的话语叫比尔沉默了，虽然在来激流堡前他就设想过许多的可能，但这样的事情，他依旧没有考虑周详。
他忍不住就想问凯妮丝，“您都听见了什么？”又旋即醒悟过来，眼下的环境并不适合这样的问题。在他的周围，还有着与他一同前来的教众，以及较有名气，爵位，而被凯妮丝请进激流堡的虔诚骑士。
他如果问了，凯妮丝也说了，得到的答案却远远超过他们的认知。那样的话，比尔几乎不敢想象，这会给身边的这些人造成什么样的震动。
比尔只能低下头，装着品尝美酒的模样，心中不住思考，好一会儿后，方有了计较。他咬牙下定了决心，斟词酌句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想必您的存在，就是圣谕的一部分——父神叫您现于世上，本就来帮我们这些愚昧的仆人，重新聆听父神真正教义。”
他说完，又暗中用袖子擦了把冷汗，却恰巧在缝隙中看见凯妮丝明显送了一口气，慌忙再补充道，“只是，圣谕到底该如何去说，我们还要从长计议！”
他的话叫凯妮丝再次偷笑，却不言语，反正先前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而就结果上来说，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好些。
作为将圣子接进圣岗的红衣主教，比尔自然能从这一举动中得到巨大的荣耀与现实里的利益。可同样的，这样的举动也会叫他自动成为凯妮丝的盟友，若往后凯妮丝在言行举止上出现了巨大的疏漏，作为引荐人的他也会因此而受累，要是再严重些，比尔的晋升就从此而无望了。
所以虽从比尔主教前来激流堡这个举动上，凯妮丝就得到了一定答案，可她仍要试探，看看比尔对自己的态度如何。是要合作，还是仅仅利用而已，就对方所展现出的诚意，她也会还以相应的态度。
凯妮丝要为她的主人掌握整个教会，那么前往圣岗就是必须的，只有到了那里，才能真正进入教会的核心。至于进入后又该如何去做，女孩也有了大概的计划——拉拢一派、打压一派本就是竞争的基础手段之一。
现在的凯妮丝可是两名圣天使亲口承认的圣子，这样的身份无论站在教会里的哪个派系身后，都会无形提升该派系的巨大声望。可虽说哪个派系对凯妮丝来说，都是拿来利用的工具，但就是工具也有好坏、顺手之分。
像死抱着教义圣典不放的“旧派”、自称虔诚，实际上行为狂热无比的“苦修会”都不是太好的合作对象，凯妮丝所中意的，本来就是比尔主教所属的“新派”与行事低调的“自律会”。
前者在传播教义上灵活多变，凯妮丝想要再去更改就算略有困难，但阻力也并不会大；后者则算是虔诚学者的集合体，有了他们的帮助，女孩就能更加完善自己的教义……
所以对于比尔的邀请，凯妮丝是不会拒绝的。
当餐宴借宿后，女孩就通过老管家，将红衣主教邀请进了书房。在那里，她会稍稍和比尔谈谈，她都听见了什么样的圣谕，然后再详细讨论下，她们到底该如何去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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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有一更的，不过会很晚，大家还是明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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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骑士与侍从
比尔.巴赫红衣主教在激流堡逗留了十数天，直待到连绵不绝的秋雨季节悄然离去，吹来冷冽的北风后，方才准备启程。
和他一同前去圣岗的，除了凯妮丝及两位骑士、不少的侍从外，还多了许多自愿一同前去的虔诚骑士。
这些人本都是慕圣天使之名而来，在苦侯了大半个月后仍无果后，已经有不少的骑士返回自己的封领了。而剩下的这些更为虔诚的，带来的粮食也更多的骑士们，则在主教来访后的第五天亲眼见证了另一个圣迹。
在那天，一位骑士在激流堡左近捕猎时不慎被野猪拱到了腹部，伤口很深，肉往外翻着，内脏都清晰可见。他被侍从抬回激流堡外时，人已经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在当时的医疗环境下，这样的伤势已经不可能救治了，那骑士的同伴有曾上过战场的，见识不俗，他在看过伤口后都摇头叹道，“准备后事吧。”
可是谁料到，这骑士的侍从里，却有个即忠心耿耿，性子又坚毅的。他在听见这话后，仍没想着放弃，苦思了一会儿后，他竟偷偷混进了激流堡里。
因为激流堡出了位圣子，左近又曾有两名圣天使降临，所以在这些天里，激流堡这里很是热闹，慕名前来的信徒、骑士都是不少。那些自由民还好说，可这些骑士却都是有爵位的，他们想方设法的要进激流堡一瞧，却叫门口的守卫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后来在凯妮丝的默许下，守卫方慢慢放松了警惕，若是那群骑士老爷只是在周围看看，守卫们便也不怎么拦阻了。
那侍从就是利用这样的机会，先是装模作样的在花园里随着众人向父神祈祷，又趁着卫兵一个不留神，就钻进了城堡正厅。
一进门，他便被回过神来的守卫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嘴里却不住大喊着，“请圣子大人赐福！”之类的话语。
在那时，刚刚结束完祈祷的凯妮丝正与比尔在书房细谈，却也被惊动了，她唤来仆从询问，“出什么事了？”又与主教一同下了楼来。
见到她们，那侍从就慌忙行礼，若不是仍在地上趴着，那还是要去亲吻袍角的。比尔这会兴致正高，心情也不错，他细细瞧了那侍从，见他并没有着装、配带着武器，神色里也有些焦急慌张，似有什么急事，便开口替他说项，请凯妮丝先放开他。
激流堡的卫兵见凯妮丝点头，方松开了压制，微微退后一步，手却紧紧握着钉锤把柄，一旦眼前这人有什么不对的动作，就会立即招呼上去。
那侍从也知道这机会难得，不敢冒失，当下身也不起的又行了次礼，就急急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也别说，他年龄虽是不大，口齿倒还伶俐，说起事来也颇有条例，比起一些莽撞的骑士，那也是好上许多。
凯妮丝听完后略作沉吟，她这两天恰好与比尔谈到了“神的恩赐”也就是神术上面……她略略提了，主教却是不太尽信。女孩有心想使来让比尔瞧个真切，却又不想叫他有了“得来很容易”这样的感觉，因此只能暂时放下。
所以说这侍从的主人也算幸运，恰巧给了凯妮丝理由，她微微想想，便道，“你主人既是父神的信徒，那么我们就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受苦而不顾。”又问，“他人现在哪里？”
在得知人就在城堡外后，凯妮丝又以来回搬动会叫伤口加重为由，请主教与她一同前往。比尔欣然允诺。
凯妮丝她们出来的速度并不慢，只是稍稍在裙子外面批了披肩就出了城堡。可比她们更快的是得到示意的亨利。
阔斧骑士他带着一队卫兵赶到那骑士所在的营帐，驱逐帐内的看护人员，又大声嚷嚷着“不要靠过来！”引来别处的骑士过来外观。
等到凯妮丝与主教一行到来时，那骑士的周围早已经被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对此亨利完全不做理会，只是不叫这些人走入帐篷罢了。
两人在众人的注目、行礼中走进了营帐，查看过伤势的亨利立即上前小声说明情况，比尔一边听一遍亲自验证伤口——他在当上红衣主教之前曾做过一段时间的随军牧师，这样的伤势也算瞧的多了，他深知，在一般情况下，他们唯一能为这骑士做的，就是祈祷并请求父神让他安息。
不过比尔也知道凯妮丝请他前来的用意，所以也不说话，只是在看过伤口后向边让让，静静看着。
凯妮丝等主教确认完伤口，就走上前来，她在骑士身边立住，双手合十，低声祈祷起来。
祈祷了好一会儿后，方有了回应，凯妮丝的双手开始有白光泛出，如同晨光。这景象已叫比尔看到惊讶不已，可更让他惊讶的是，当凯妮丝用翻着白光的手去需抚伤口后，那不住往外溢着的血就逐渐止住了。
不，这可不光是止血那么简单。当女孩再次施展出神术后，随着她手的移动，那巨大的伤口也逐渐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主教能够亲眼看见，那伤口边缘是如何长出肉芽，又如何纠缠到一起，变成完整肌肤的。这景象大大冲击了比尔的认知，他大张着嘴，好半天才喃喃说道，“这，这才是真正的圣迹啊！”
连续施展四次神术并不会叫现在的凯妮丝感到疲惫，可她仍用虚弱的语气，微笑着回应道，“是的，主教大人。这就是仁慈的神赐予给我们的最大礼物！”
……
既然救活了骑士，凯妮丝与主教就不在多做停留，她们在卫兵护送下返回了激流堡。亨利则在凯妮丝体贴的命令下留在了原地，他会负责留意骑士的伤口，不叫他人有过多的碰触，也不让他人贸然进入营帐以打搅骑士的休息。
不过这“他人”里显然不包括那名忠心的侍从，当他进入营帐时，就瞧见他的老爷正在卫兵的帮助下坐起身来，面色苍白的向他讨要着水哩。
忠心的侍从并没有听见这样的命令，因为在下一瞬间，他就忍不住欢呼了起来，“赞美父神！赞美圣子！老爷他醒过来了！”
这声音真的很大声，不止是营帐旁的众人听得分明，就连远处那先不敢过来的自由民，也听的是一清二楚！
是夜，那名受伤骑士就在侍从的搀扶下，带领着近三十位骑士来到了激流堡的城门前，通过交流成功的见到了凯妮丝，他们对着她高举起宝剑，庄严而郑重的宣誓着，“我们愿意成为圣子大人您最忠心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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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十五号的两章算发完了……
十六号的我们晚上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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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神启
当凯妮丝随比尔主教，带着诸多骑士一同离去后，激流堡终于冷清了下来。
虽然偶尔还有些自由民与骑士会慕名前来，可在听见凯妮丝前往圣岗后，就马不停蹄的立即追逐过去了。
这样的事情有人会失望，也有人感到高兴。
失望的是渡鸦，高兴的则是风飞扬。
因为女孩还不能熟练指挥那两只天使的缘故，渡鸦现在除了要每七天给耕耘兽充次神力外，还要密切关心着她的动静，整日里两地飞个不停，“鸦”虽然还没有瘦，却已经连连叫起来了，“主人，你这是虐待劳力！”“休息日是每个劳动者应得的权利！”“劳动人民要团结起来，打到***资本主义！”
这样的抱怨声，随时都能在风飞扬的耳边响起。他也不多做理会，就是在渡鸦焦急时空口允诺些可口的吃食——若认真算起来，只怕“劳动者”与“资本家”的立场会立即调个个也说不定……
偶尔心情不错的时候，风飞扬也会打趣她，“你再这么啰嗦下去的话，那一定是没有人敢要了……”
当然，这些都是玩笑之言，当不了真。渡鸦其实也知道，她的主人同样没有闲着。
当凯妮丝离去后，理查德就成了激流堡的主事人。至少就明面上看来是这样的，而实际上，激流堡的小事男孩都要征求管家的意见，大事上面则由风飞扬做主。
他除了每天都在给小理查上课，以培养男孩“正确”的人生观外，还会利用“神启”向外传递一些重要的信息。
因为女孩在那天向众人展现出了神术的缘故，现在激流堡左近的人们大多都接受了“父神化身”的说辞，并愿意在自由留下的牧师指导下，去学习正确的向神祈祷的方法。
比如说：有个叫佩林的蜡烛匠，他本是居住在海港城市赫尔墨斯的，却被商人姚希以高报酬吸引来到了激流堡，成为理查德男爵的自由民。对于这点，佩林倒也没有什么抱怨，毕竟在以前他就能算是父神的虔诚信徒。（这也是姚希在选人时的条件之一。）
到了这里，见到了那样的圣迹，他更是虔诚了许多，（只是在不知不觉里，信仰的对象变了……）他每次祈祷都未曾错过，为此甚至还牺牲了一定的营业时间。
不过这扯远了，还是把话说回来吧。
在一天清晨，佩林依着习惯，来到了激流堡临时兴建的教堂里，在牧师的带领下，他开始虔诚的祈祷起来。
和往常一样，他很快就感觉到体内有暖流涌过——这是神祗神力与其信徒灵魂、信念融合共鸣的特征之一，不过佩林并不清楚这些，他只是知道当这样暖流消失后，他会和往常一样变得愈发精神一些。
现在的佩林对这现象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欣喜、感激，欣喜神能听见他的祈祷，感激能赐福于他。一般来说，这样的共鸣时间就会持续三分钟左右。
可今天却有些不同，当三分钟的时间过去后，暖流仍在佩林的体内流转，并没有消失的意思。在这过程里，佩林的神智又变的逐渐模糊起来。
在朦朦胧胧中，他似乎听见了一些声音，又看见了一些景象。
他看见他把动物油脂与水混在一起，放在锅里煎熬，再不时的加些灰进去……这样的煎熬持续了很久，当结束又等锅里的东西冷却后，他就从中取出了晶亮的块状物。
依稀里，他仿佛听见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说，“你等肮脏不堪，我怜之，故赐此物，帮你等清洗身躯、衣物……”
那声音飘飘渺渺的，佩林怎么也听不真切，正想仔细辨听，却被身旁的人拍了一下肩膀，“佩林你怎么了？怎么跪在地上半响都不动弹！”
佩林恍然回过神来，也来不及去回答旁人的问话，只是迳自往自己的作坊跑去。他曾听传教的牧师说过这事，知道那是父神对其信徒的启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它竟然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此佩林感到万分荣幸，又有些埋怨刚刚身边那人，因为那人打岔，叫他对刚刚感受的启示有些记忆不清了！现在他要赶在还没遗忘前，将它复制出来！
从这天以后，佩林就待在自己的作坊里，连着几天都没有出来，只是夜以继日的做着。他糟蹋了许多动物脂肪，却也逐渐摸清楚了门道。
当确认那添加进去的灰是草木灰后，佩林就逐渐能得到一些成果出来了。
只是就样貌来看，与他在启示里所看见的东西仍相差甚去，可无论他在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对此佩林感到十分的沮丧与不安，认定自己没有完成神的嘱咐……便拿起了自己做出的简陋的玩意，前往到了教堂里。
他将那东西呈现于神像的面前，不敢请求原谅，只是想再得到一次启示，叫他能好好的看个清楚……他这次祈祷了好久，方才有了回应，感觉到暖流在体内的涌现。
佩林再次恍恍惚惚起来，却没有得到批评。
神肯定了他的努力，赞扬了他的勤劳，却对他的失败只字不提。对此佩林更感愧疚，不禁痛哭流涕起来，他祈求神能再次信任他，他发誓他不会辜负神的怜悯，一定会将这东西献于教会，让与他一样的，父神的信徒都能够用到这样的东西！
佩林终于听见了一声叹息，脑海里又浮现出一段文字里，他本不识字，却能清楚的知道它们的发音，他将其读了出来，就发现自己的右手食指尖处，有隐隐的电光流过。
佩林忽然明白了过来，这是神赐予给他的神术，能叫他从盐水、海水中变化出一种叫做火碱的东西来，只要将这火碱加进煎熬的动物脂肪里，他就能制作出真正的那物体来。
朦胧里，佩林又听见神说，“既然你有心为你的兄弟姐妹服务，那么这个东西就叫做佩林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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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铺设魔网
像类似于佩林这样的神启，风飞扬还做过不少，比如“镜子”什么的。
这些启示受限于对方的资质，有些成功了，有些则失败了，对此风飞扬也并不感到灰心。因为启示后能否得到相应的物品，对他来说并不是十分重要，他这么做，只是再借“启示”这一动作，树立出“神确实存在！”“他很关心我们！”这样的形象，再逐步向还不信仰的人们推广出去。
他做这些东西，还有着帮即将到达圣岗的女孩造势的考虑在那里。
所以在肥皂、镜子这样既能改善人民生活，又不会造成社会动荡的物品相继出现后，风飞扬就逐渐将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
趁着现在还有些空闲时间，风飞扬决定去做件一直想要去做的事情。
那就是在这个世界里，铺设出一张“魔网”来！
所谓的魔网，全名其实是“关于魔法玛娜收集、扩容、引导与反馈的网络系统”，它的作用也顾名思义，就是将散布在世界中的魔法粒子玛娜收纳集中起来，以供法师等施术人临时使用。
虽然说就算没有魔网，法师等施术者依旧能够调动身边周围的玛娜施展出法术，但这并不意味着魔网的存在就是可有可无，脱了裤子放屁的无聊举动。
首先，自然存在于世界上的魔法玛娜并不是完全均匀的——也就是说，它们会在某些地方浓些，有些地方则稀薄了许多，而玛娜的浓度却直接影响着法术的功用，一位法师在高魔区与低魔区施展同一个法术，造成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前者一个火球或许就能毁灭一批军队，后者则很有可能连树枝都点不着。
而魔网就能很好的解决了这样一现象，它会将铺设地区的玛娜统统收集起来，再均匀的反馈回去，这样法师只要在有魔网的地方施展法术，得到的结果就变得相对恒定。
而这只是魔网存在最基本的好处，比起风飞扬真正想要的功效，它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魔网最核心的作用，其实是“权限”。
因为整个晶壁的特性，风飞扬想要提升自身的神力，就需要用到大量纯度非常高的灵魂宝石当作催化剂，而想要得到纯度高的宝石，风飞扬就要想方设法的叫自己的信徒变得“强”起来——这个强是很广义的，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甚至哪怕就是拥有某种特长，也会提高相应信念的纯度。
可无论是那种，他都不能视这个世界的信徒为肉猪，把这个世界当作养殖场……因为那样的结果就是，那些愚昧无知，兼软弱无力，没有自主精神只会依赖神祗的信徒，只能为他提供杂质众多，纯度底下的最次等的宝石。
若是依靠那种玩意，风飞扬只怕再努力上几万年，神力依旧还会停留在微弱阶段……
这样的情况当然不是风飞扬想要见到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思考着：如何能够叫他的信徒即强大又听话？
到最后，他得到的答案就是制造魔网：
当魔网建立以后，就不是每个法师能够施展出法术来了。当施法的步骤从“收集玛娜——释放法术”变为“连接魔网——接收玛娜——释放法术”后。有变化的绝不仅仅是多了一步，连接魔网顿时就变成了最为重要的施法步骤！
只要风飞扬能够控制住魔网，他就能选择性的将魔网对某些人开放或者关闭。有了这样控制手段，他就能放心大胆的在这个世纪里攀魔法学的科技树。
风飞扬可以叫他的信徒通过魔网来够受到玛娜，再发展出相应的法术，创造出以魔法粒子为源动力的各式物品。却不担心这样法术、物品会像火枪、火炮那样，被他的非信徒甚至敌人使用、制造。
因为控制着魔网，他能叫魔网不对自己的信徒开放。
不过话说回来，铺设魔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从凡德那里顺来的宝石，风飞扬流水价般的泼出去了大半，买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材料，也仅仅是勉强够用而已。
他这次从上物质界回来后，就将神力扩展了出去，范围几近囊括了整个西部大陆，通过这一个月的时间不断试验、失败，又有着从凡德那里得到相关经验，他才算初步掌握了玛娜的流转方式。
到了今天，他所铺设的魔网也到了最后的收官阶段，还要最关键的一步要去做。
在激流堡的那个秘密教堂里，风飞扬吩咐小理查不要进入后，又在四周设下了重重结界。他拿着书，慢慢的走向了告死天使。
这时的渡鸦已经变做了人形，赤身裸体的躺在新搬进来的床上。
现在的告死天使其实很漂亮，她眉目模样与凯妮丝依稀相似，却多了些成熟的韵味在里面——如果说十七岁的凯妮丝还是含苞未放的花骨朵，那告死天使就已经是怒放吐艳的鲜花了。
风飞扬走上前来，用手将她散乱的黑发收拢到一起，再轻轻***着她的脸颊。他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告死天使先开了口，她笑道，“主人你到现在还犹豫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风飞扬才轻声道，“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告死天使又笑了，转过头来看着风飞扬，“这决定我们不是早就商议好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从必要性上来看，魔网的主控制器一定要放在安全的地方上，牢牢的掌握在我手里。”
“所以我们才要将它放进我的体内——我是你的分身，能够分享到你的神力，又不会背叛你——拿我来做主控制器的容器，本来就是最为恰当的选择。”
“这我知道！”风飞扬忽然有了丝恼怒，“可你我也都知道，那样做有什么样的风险——魔网作为世界里最为重要的东西，在遭受到外世界神祗入侵时，必然会在第一时间里遭受打击！”
“那又怎么样？我受到攻击本来就比主人就受到攻击要强上许多……”告死天使这样说着，忽然又喊着“啊啦，我知道了！”坐起身来，她用手环抱住风飞扬，脸颊不住在他胸膛蹭着，“主人你要好好保护人家啦，人家好害怕呦——您是想让我这么说，再来安慰我吗？”
“啧，你这家伙！”风飞扬倒被她说笑了，“不过听见这样的话，感觉真的不错。”他又叹了口气，“罢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倒弄得我是要将责任推给你一样……我们开始吧。”
“恩……”告死天使点点头，再度躺倒下去，当风飞扬拿出魔网的主控制器后，她又忽然说道，“主人，我需要提醒您，这样的犹豫其实是很没有必要的。”
“我知道。”风飞扬耸耸肩，将其置放在了告死天使的胸口处，“不过就本质上来说，我还算不上神祗——充其量就是意外拥有了神性的凡人，我固然有看透事情本质的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为决定感到犹豫或者不忍……”他又说，“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难道你希望我是那种随时将手下人扔出去做牺牲而眉头也不皱一下的混蛋？”
风飞扬做的很小心，也很成功。当魔网主控制器完全融入告死天使体内后，风飞扬就完全掌握、控制了整个西大陆的玛娜流动，从此以后，任何人在这片地域内施法都逃不过风飞扬的监视。（恩，因为经费的缘故，某人暂时还做不出覆盖全世界的魔网……）
他亲吻着告死天使的额头，将她从昏睡中唤醒了过来，“感觉怎么样？”
“有点奇怪……意识仿佛在空中来回飘着。”告死天使闭目体验了会，如此说道，又将手放在风飞扬的手上，让他分享着自己的感知。
风飞扬微微试验了下，成功利用魔网内的玛娜，在离激流堡数百里外的海面上刮起了道旋风，他满意的点点头，又冲告示天使说道，“很好，那我们就开始下一步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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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些同学在说神的事情，那么我就在这里明确说下，本书虽然有参考ＤＮＤ，但绝不是全部，也没有照搬的兴趣。
再，就像这章里主角的自嘲那样，他现在还是拥有神性的凡人而已，是个特例，请不要从他身上推导出“全部神祗都很古怪”这个诡异的结论。
再再：或许我应该放些设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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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插曲（上）
莉莉姆.摩尔叫喊着，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冒着冷汗，身子微微颤栗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半天才从惊慌里走了出来。
将头伸出了茅草堆，天空中的星辰闪烁着，天色还早，便想躺下继续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刚刚梦见的景象就会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
在茅草堆里翻来滚去了好一会儿，莉莉姆一把堆开身上的薄毯与茅草，赤着脚站到了地上。因为已经入冬，地上有些潮寒，她方方走了几步，冷意就穿了上来，娇小的身体也再次颤抖起来。
莉莉姆想要将薄毯裹在身上，又怕会叫它沾上泥水，脏还是小事，重要的是那样就没有办法再去铺盖了，她当下伸手犹豫了好几次，还是放弃了，快步跑到一旁，途中还踩到了熟睡同伴的腿，引来阵意为不明的嘟囔声。莉莉姆摸黑找到个盛有水的破碗，就凑到嘴边“咕嘟，咕嘟”的大口喝下。
那水冰冷，喝的身子愈发的冷起来，可莉莉姆却觉的很舒服，至少在现在，她不会再想起刚刚的那个梦……
可等她再次躺回到茅草扑成的床上后，那个原本模糊的梦境又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个梦境不住提醒着她，叫她回想起原本遗忘的那悲惨、可怕的过去，可隐隐的，莉莉姆又有了些依恋的心绪，她不住呢喃着，“妈妈……”又在这呼唤声里，渐渐的睡了过去。
－－－－－
从那天起的一连好几天，莉莉姆都做着同样一个梦。
她梦见了儿时亲眼所见的景象，梦见了她的母亲被镇子上的众人抓住，被牧师绑在木桩上，用火点燃了她身下的那些木薪……她还梦见了众人那扭曲的面容，听见他们在不住叫喊着，“烧死她，烧死她！”
然后……她似乎还梦见了些什么，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
那是什么呢？莉莉姆有种感觉，它对自己很是重要，于是便抱起头，微微呻吟了起来。
“啊……”
“莉莉，你怎么了？”身边的同伴看得有些奇怪，便拍了拍她，一边吸溜着长长的清鼻涕，一边问道，“你这几天老是怪怪的。”
可并不是每个家伙都会关心她，稍远处的那个大男孩就冷笑着，“你理她做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小指头’的名号吗！她可和我们不一样，她从来就没有失过手。”
“你这是嫉妒吗？”摆脱了梦境纠缠的莉莉姆可有个泼辣的性子——优柔寡断，肯去谦让的家伙，可在她们这个圈子活不长，她站起身来，仔细瞅着比她还高一头的男孩，直盯到他动作、表情变得不自然，方撇撇嘴刻薄的再道，“切，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又被人打了一顿，没地方出气啊。”
那男孩鼻青脸肿的，眼角兀自有着淤血。很快的，他脸上就又多了火红这种颜色。“你这个混蛋……”那男孩将拳头紧紧攒住，却没敢动手，因为他知道那样做的下场会是什么——实际上，当临街的孩子头被莉莉姆折断了左臂后，这几条街的流浪儿都不敢再去惹这个女孩了。
可要去服软的话，男孩却又有些不甘心。
于是局面就僵持了下来，直到那个流着鼻涕的男孩怯生生的做上前来，说起了圆场的话来，“莉莉，我们再有五天就该交钱上去了，可倒现在，我们还没凑够一半……而且，这几天，我们连吃的……”
仿佛是在应景，他的肚子也适时的叫唤了起来。
莉莉姆率先收回了目光，她摇着头，杂乱的红发也跟着跳动起来，好好的想了一会儿，她点点头道，“记得城西那边刚开了一家面包店……我们就先从他那里借点吃的出来吧！”
因为莉莉姆的红发过于醒目，附近的店铺老板可是深深记住了她的模样，并对自己的伙计狠狠的吩咐着，“看清楚那个小女孩！记住她的样子，一旦她靠近过来，你就给我大声嚷！”
偶尔有新来的伙计会问，“老板，她还那么小，最多就十二岁吧，有这个必要吗？”
“小？”这时候，那些老板就会揪住那些笨蛋伙计的衣领，用吐沫星子溅的对方一脸都是，“她可是个一眨眼就能把你拔的一光二净的婊子！混蛋，告诉你，给我好好盯着她！如果再丢了东西，你就在我这里干一辈子吧！”
－－－－－－
莉莉姆与她那些孩子并没有赶去那家面包店。
在那之前，她就看见了一条肥鱼：一个男子背着包裹，自城市西门走了进来，因为双手背后托着包裹的缘故，他腰间的那个鼓囊囊的钱包就显的格外耀眼。
莉莉姆打量了那男子好一会儿：灰旧、打满补丁的长袍说明男子的身份并不高；弯腰依旧往外突起的肚腩，也表示着对方的身后不会太过敏捷，他手厚重、肮脏，应该是个做力气活的……
从不断的打量里逐渐有了清楚的认知后，莉莉姆在看着他走进了背街时，就果断的决定行动！
那个因为偷窃失手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孩跑在最前面，身后一堆小孩拿着石块、树枝挥舞着，追赶着，并不时的嬉笑着，“混蛋，你有种就别跑！”“你们有能耐就追上我啊！”
他们打这男子身边窜了过去，男子丝毫没有起疑，只是笑嘻嘻的站在一旁看着。
然后，就像通常那样，莉莉姆一个“不小心”就撞在了那男子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着歉，又帮对方将包裹扶正了。随后跑在前方的同伴就大声呼唤起来，“你还那里干什么？那家伙都快跑的没影了！”
“来了，来了。”莉莉姆再歉意的微笑下，就准备离去，刚转过身，她就再次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她又得手了。
然而，这样的得意只维持了一秒不到，身后那男子就抓住了她的头发，凶狠的拉了回来，“把东西给我拿出来！”
“您在说什么？”莉莉姆依旧装着傻，可没有起到效果，这中年男子听见她的话，就裂开嘴露出一口的黄色烂牙道，“你的手法不差，可手段却是太老道了！”
原来碰见行家了！
莉莉姆想着，头顶传来的痛楚也在提醒着她眼下的处境。这样是没有办法硬撑下去的，莉莉姆只能随从的自怀里掏出了钱包。
接回物品的男子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他捏着莉莉姆的下巴，来回转动打量着，“小是小点，可仔细看看还是美人胚子嘛。”又问：“你多大了？”
“十、十二……”意识到对方想干什么后，莉莉姆故意将岁数少说了两岁。
可这依旧没有效果，那男子只是一边砸着舌，一边把她往背街深处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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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还劳烦同学们能顺手帮忙点些，谢谢。
五十 插曲（下）
“混蛋放开我！”莉莉姆不断叫嚷着，用小手捶打着男子的胳膊。可这没有什么用，她的头发依旧吃痛，也不得不跟随着男人的手劲，一步一步的往背街深处走去。
在她失手时，先前的同伴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在一旁看着。这会儿也看出了不对，纷纷围了上来，可看着那男子的狰狞表情，又不敢走的太近，只是在稍远处叫嚷着。
“喂，你要干什么！”
“放开莉莉姆！”
“我们都把东西还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拖着莉莉姆的男子先是不予理会，后来又有些烦不过，他将包裹放在地上，随手拿起根木棍，敲击着墙壁威吓到，“你们想死吗！”
恐吓很快就有了效果，当那个流着清鼻涕的小男孩扑上来，又被一棍子打倒在地后，其它的孩子纷纷向后退去。
男子满意的扔在了木棍，左右张望着，看看能否在附近找到个合适的地点，来干那样的勾当。可很快他就发现，手里喊着男孩名字的莉莉姆挣扎的更加激烈起来，反抗的连他手臂都有些吃痛了呢。
“力气倒是不小。”他一脚踹在莉莉姆的小肚子上，将她踢的跪倒在地，不住咳嗽着。“给我老实点！”他又威胁道。
然而莉莉姆却没去理他，只是边咳嗽边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男孩。男子下手很重，他头上有血在往外冒着，眼睛虽然睁着，可虚无的没有焦点。
“你个混蛋，把他怎么了！”当好受了点后，莉莉姆就开始向男孩那边爬去，又马上被男子拉了回来，她再度踢打着，这样问道。
“谁知道呢。”男子却无所谓的笑着，将脸凑到莉莉姆面前，喷着臭气，肆意嘲笑着，“像你们这样的小耗子，还能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放开我，我要去救他！”
莉莉姆认真说的话，换来的依旧是嘲笑，“救他？你还是先关心自己吧！”
说话的这会功夫，男子倒瞅好了地方，他又揪住莉莉姆的红发，怕她胡乱拍打，就将头压的低低的，往那边拖去。
到了几个矮房构成凹处后，男子就将莉莉姆甩到了地上，不顾她的踢打，一把就扯开了破烂的衣裳，露出了怯生生的小巧胸脯，然后男子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果然是小了点啊。”
可说归说，男子依旧开始解起裤腰带来。
对于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莉莉姆已经有了足够的觉悟，她浑身开始颤抖，很是恐慌，又忍不住去想，“要不要用它？”
可她这几天所做的梦境却在不住提醒着她，那么做的下场会是什么……和那比起来，眼下的处境或许就不值得一提了吧？
就在莉莉姆犹豫不决时，向她走来的男子却忽然被一个身影撞了一下，因为瘁不及防，裤子又在小腿处的缘故，男子百十斤的身体竟被撞到了。
小男孩站在了莉莉姆面前，头上流着血，不住吸着鼻涕，向她伸出手来，“莉莉，我们快跑！”
两只小手还没有碰到一起，莉莉姆的眼神就变得惶恐了起来，“快跑。”她大叫着，却晚了点，爬起的男子抓住了男孩的后颈，狠狠往墙上按去。
“放开他！你给我滚开！”莉莉姆来不及犹豫，只是再次大叫了起来。
她的话语放佛有了魔力，男子就像是被块巨石砸中般，狠狠的往后倒飞了开去。他头部撞在了墙上，往下垂着，似乎是晕了过去。
“你没事吧。”爬到男孩的旁边，莉莉姆摇晃着他，想要将他扶起来，“我们快跑吧！”
男孩抬起头来，脸色却全是惊恐的神色，他往后退着逃离了莉莉姆的搀扶，结结巴巴的问道：“莉，莉莉……你是魔女？”
“不，我不是！”莉莉姆慌忙摇头否定着，火红的头发也跟着跳动起来。
可这没有用，就在男孩还不住犹豫着，该不该相信莉莉姆话的时候，她们身后的男子又爬了起来，他堵在凹的出口处，咆哮着，“你这个邪恶的魔女！竟敢用这样的手段袭击大爷我。”又厉声笑道，“没想到我今天倒真碰见宝了，把你交给教会的话，这辈子都不用在劳碌了！”
莉莉姆更加惊恐，她伸出手想要拉着男孩一起跑，可被男子话语打动的他却像被火烫了一样，往后跳开。
他跳到了男子的面子，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其狠狠的拨到在地上，随后男子就往他肚子上踹去，“让你坏大爷我的好事！”
就像是要立威般，又像是要为了排解被莉莉姆击飞的恐惧，男子疯野般的踢着，直到男孩呼痛，莉莉姆下定决心来到了他的面前，“放我们走，不许再找我！”
她说着宽恕的条件，却被男子当成了耳边风，“放你走？你傻了吗，你可是我的黄金树啊！”男子放弃了踢打，来到莉莉姆的面前，他伸手要去抓她，又说着她即将要面临的下场，“当你被绑在柱子上烧的时候，就知道大爷我的钱不是那么好偷的了！”
他的话又一次叫莉莉姆回想起这几天所作的梦来，她仿佛听见妈妈在她面前，在火焰里不住悲呼的景象，她的愤怒被彻底点燃了，“给我滚开！”
她的愤怒激发了自己的天赋，玛娜被这股情绪吸引着，由四面八方来到了她身边，不住盘旋起来，又逐渐汇聚到她的指尖处，继而喷薄而出！
莉莉姆的指尖有橙色的火苗冒出，它舔在了男子的袍袖上，欢快的跳跃了起来，又一路往上蔓延开去。
男子浑身上下都冒起了火，他惨痛的哀鸣着，不甘的蹒跚着往前走来。到最后，他还想抓住莉莉姆，可却只能低低说着，“你这个魔女……”逐渐没了气息。
火焰点燃的不止是那个男子，还有地上男孩的所有理智，看见男子在十几秒里就变成了焦炭后，他只是高声尖叫着，眼泪与鼻涕混在了一处，冲莉莉姆不断摇着手，“不要过来，不要烧我！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莉莉姆很想跳过去狠狠踢他，告诉他她不会对同伴那么做！可她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而且，理智与预感也开始提醒她，该要走了，再不走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再看看男孩的模样，莉莉姆相信他的伤势会好起来的，就躲躲脚，回过身，向着背巷的另一个出口跑去。
她不断跑着，头也不回。
因为身后的声音像条鞭子，在狠狠而不断的抽笞着她。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你不是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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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魔女的叙事诗
早在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风飞扬就察觉到：这里的玛娜浓度虽然没有达到标准值，却也不算低。
按这样的浓度推测，这个世界有上那么几个会扔火球的法师，并不算出奇的事情。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一只免疫物理攻击的幼年娜迦就在这个世界里盘桓了数百年，多少人拿它都没有丁点办法。
这景象委实有些诡异……直到风飞扬知道这个世界有父神教，知道它是一神教，并有着狩猎异端这样“优秀”的传统后，才多少能够释然。
要知道，魔法也像是科学，需要专研需要传承，一个人的资质再高也是有限，只有像牛顿那样，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够看的更远。
可父神教的存在却打破了专研、传承的链接，别说去研究人为何能够感应到玛娜了，就是稍稍有些异常的，唯一的下场也就是火刑……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资质高，有能力的家伙，在历史上也就是昙花一现，再被冠以“魔王”“恶魔”之类的名号后，就被前仆后继的虔诚骑士们拿命填死了……
在这样的情况，魔法当然发展不起来……如果风飞扬没有出现的，魔法这种东西甚至有可能被淹没在历史中，再也不会出现……取代它的，就是名为“科技”的另一种玩意。
不过那样的事情已经变成了“如果”，风飞扬他终究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又决心发展魔法学。所以他在铺设完魔网后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隐藏起魔网存在，对所有人开放提取玛娜的权限。
因为这个世界的魔法学还处在启蒙阶段，那些有幸拥有能力，能够接触到玛娜的人，在使用它的时候也是大多是凭借着本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根本就察觉不到，释放时竟然多出了一个步骤。
也就不会发觉，有人其实在通过魔网观察着他们。
是的，在这几天里，风飞扬与渡鸦就一直密切留意着魔网内玛娜的流向，并成功的寻找出了一点拥有着天赋的人们。
其后就是观察，看那些人运用玛娜，施展“法术”是刻意还是不自觉。简单区分后，再把那些不自觉的人先行排除出去。
然后风飞扬就对那些清楚意识到，自己与常人不同的人们作出些手段，以吸引他们来到自己的身边。
对于想要发展魔法的风飞扬来说，这类人算是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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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一直在监视着玛娜流向的渡鸦忽然动了起来，她飞到风飞扬的肩上，轻声说到，“我察觉到王都艾瑞斯那里，有了阵强烈波动。”
“强烈波动？是有人施展出法术了吗？”想了想，风飞扬道，“应该是那个小女孩吧……叫做莉莉姆的？”
见告死天使点了点头，风飞扬就再笑道，“她又怎么了？难道又拿那法术去救猫了？”他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她这样的习惯可不好……若是不更谨慎些的话，就算没有我们，她也迟早会被别人发现的！”
就像风飞扬说的那样，莉莉姆是在四天前被他们注意到的，在那天，为了救下一只困在树上的小猫，莉莉姆使用了她一直遮掩的能力，她轻轻的作出道风，将那幼猫卷到了地上。
这样的动作很小，又很隐蔽，可一直监控着魔网的渡鸦，还是立即发现了她的存在。
然后经过调查，风飞扬与渡鸦就从她的记忆里知道了她的过去，也察觉到她所拥有的巨大天赋。于是风飞扬就施展出神力，以期望用梦境将她吸引到自己的身旁。
不过他这次猜错了，肩上的渡鸦很快就摇头道，“不，我觉得是她那边出事了。”
“出事？怎么说？”
“我感受到的玛娜波动至少也有三级。”
按照上物质界的法术评断标准，三级的法术已经属于下阶高段的水平——也就是说，三级的法术有着致人于死命的能力。
而风飞扬他们观察的女孩只是小贼，不是杀手……渡鸦由此推断对方出事，倒也很是可能。
于是风飞扬站起身来，告死天使又问，“要我过去看看吗？”
“不，还是我去吧。”
……
在前几天的时候，风飞扬曾叫渡鸦在莉莉姆身上动了点手脚，此时遁着那波动寻去，并没有花多久就找到了目标。
火红头发的小女孩藏在一家酒馆后院的茅草堆里，睡的正甜。
她眼角挂着泪珠，打着轻鼾，因为寒冷与饥饿，身子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她还不住呢喃着，“我不是魔女……不是……”间或里又低低喊道，“妈妈……”
风飞扬听的皱眉，忍不住将手贴在她额头上，查看起事情的结果来。
他很快就知道了，那玛娜波动的起因原委，还知道了莉莉姆怕她的同伴，也就是那个流鼻涕的男孩将她的事情说出去，不敢再回到那群小贼身边，也不敢走到正街上，怕被街上的巡逻兵士撞个正着。
所以她从离开那两人起，就只是在各个背巷里穿梭着，以期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地点。她同样不敢出城，因为她怕被城门的守卫抓住。
等到夜晚时分，她才偷偷的钻进这里，并在疲惫里很快睡了过去。
昏睡里，莉莉姆又做了那个困扰了她好几天，有关于过去，有关于火刑的梦，她绝望的看着妈妈在火焰里挣扎喘息，又惊奇的发现，火焰没有伤到她！
她对那样的情形有些恐慌，又忍不住想要上去看个究竟；她一步步往前挪着，在走动的过程里忽然发现周围的声音正在逐渐的小下去。
不，不是小下去……而是换了种声音，原本围观的人们是在高呼，“烧死她，烧死这个邪恶的魔女！”而现在则变成了阵阵敬佩的言语，“尊敬的女法师大人啊……请您帮帮我们！”
莉莉姆左右张望着，看得新奇，又有些困惑：我们不是异端吗？我们不是会吃人的灵魂吗？为什么他们不怕我？可她又暗暗对这样景象感到惊喜：原来我也能被大家接受……不用伪装也能被大家接受……
她再往前走去，忽然意识到那火里站着的人并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她自己……而且她也并不是被众人用火焰点燃的，而是她在操作着那丛火焰，指挥着它在自己的身边，她的指尖上跳着妖艳的舞蹈。
火焰里的她表情朦朦胧胧的，看的不太真切，可莉莉姆却认为，那个她一定很快乐，因为不用再逃避、不用再遮掩，可以当着别人的面使用这样的能力，本来就是件能叫人开心、向往的事情！
她忍不住伸出手来，去触碰那丛火焰，去接触另一个自己，她也想要那样……哪怕这仅仅是一个梦，她也想要像她那样，可以开心的笑着。
然而她并没有碰到，火焰里舞蹈的她忽然就消失了，身边的众人与敬佩声也跟着消失了。整个世界变的黑漆漆的，只有她一个人，站在了原地。
莉莉姆伸着手，从睡梦里醒了过来。
她看见了面前的风飞扬，却没有感到惊讶，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才怯生生的问道，“那样的事情只能是梦吗？”
“也许吧。”
“我有可能实现这些这个梦吗？”
“或许吧，如果你够努力的话。”
“我一定会努力的！您愿意指导我吗？”
“当然，我的女孩。我就是为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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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暴风雨
凯妮丝等人从激流堡出发，一直向南，抵达海港赫尔墨斯后，再乘船转向东方。
她们数十、近百人分乘在商人姚希提供的两条商船上，寻风逐浪，一路上颇为顺利。是以没多时，教皇国的海港就已然在望，海面上的船只也渐渐多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海面里出了点“意外”……
风飞扬的那只渡鸦，在前来寻找凯妮丝的时候，“不慎”打了个喷嚏。这本来是没什么的，最多就是着凉的表现，可偏偏在那个时候，告死天使体内刚被移植进魔网的主控制器。
所以她在喷嚏时，不仅运用了风飞扬的神力，还在无意间调动了周遭附近大量的魔法粒子玛娜。
神力引来了大片的积雨云，玛娜则叫海面上平然起了大风。
在刹那里，晴朗的天空就暗了下来，几近黑夜，间或里会有几道紫红的闪电撕裂长空；原本深邃蔚蓝的海水变的黑如墨，打着旋，泛起了白沫；跟随在船尾嬉戏的那些海鸟，也在几个弹指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狂风呼啸了起来，豆大的雨点也砸了下来。
商人姚希弯着腰，顶着强风一步三摇的跑到了船头，冲开始亲自掌舵的船长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船长也不清楚……在没有变天以前，他与经验丰富的二副都很确定：今天会是个好天气！风虽然有些小，却不会影响到预定的行程。
可谁曾想到，这才刚刚过了正午，天空就毫无预兆的变成了这样！
所以在面对东家质问的时候，老船长稍稍觉得尴尬，可他仍一脸郑重的提醒道：“老爷，现在再去追问原因已经稍显的晚了些——我们现在最该去考虑的是，该如何才能挨过它！”
姚希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又不死心，“很强的暴风雨？”
“现在还不清楚，老爷。可我曾听别人说过类似的事情——那同样是毫无预兆的风暴，而它的强大，几乎是我们不能想象的……”
“这该怎么办……”姚希脸色更白，下意识的搓起了手，“那位女士与红衣大主教可是在我们船上的！”
“我想，尊敬的父神应该不会叫他的子民遭遇到危险才对……”海上的男儿总是对神少些敬畏的——他们更加畏惧自然，甚至在水手当中还会有些崇拜被父神教会打成邪神、恶魔的——在此之前，它们曾是某些地方传说里的海神。这个老船长似乎就是如此，所以到现在他还能爽朗的大笑起来，用危险打着趣，“尤其是他们当中还有他最疼爱的女孩，以及忠心耿耿的仆人的时候！”
回过头，船长又对姚希说道，“老爷，您也进船舱里吧，再过一会儿，甲板上面就会变得很危险。”
姚希走进船舱的时候，海上的风愈发大了，它卷起了巨大的海浪，一波接一波的往前涌去。他们这些商船，也不由自主的随着海浪忽高忽低，被抛上抛下。暴雨也早就变作了水帘，遮天蔽日的，叫他们连身后的另外一艘船也看不见了。
船长早叫人下了锚，砍断了风帆。现在水手们全部都来到了甲板上，他们用缆绳将自己半固定住，再听随船长的指挥而行动。
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在自然的浩然之力下，他们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
……
水手与海浪顽强拼搏了数分钟，忽地，又有一拨巨浪涌来，它将船抛在了空中。船重重落下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船上的主桅杆不堪重负，从中断裂的开来，向着斜后方砸去。
“快闪开！”
船上的水手大喊着，可声音在这风暴里传的并不远。船尾的水手们并没有听见，当他们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是来不及闪躲，当下就有数人被断木扫个正中，被带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深处。
“碰！”桅杆砸在船尾的碰击声在船舱里响起，听见的众人都是煞白个脸，面面相觑着，他们沉默着，好一会儿才有人惊恐问道，“不，不会有危险吧……”
可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当船上的水手都上了甲板后，还船舱里留着的，就只是牧师与骑士了……他们或许在传教与战斗上很有一手……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在他们的业务范围之内。
他们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该如何去做，又忍不住往最坏的情况里去想，加上还有不少初次坐船的，晕船晕的一塌糊涂的……他们语气沮丧，对前途茫然无知，他们互相影响着，将整体的士气都带的极低，他们配合着船舱里那昏暗的提灯，将这里的气氛烘托的煞是凄凉。
到最后，还是主事之一的比尔主教率先站了起来，他在船只的晃动里摇着走到了众人当中。他清了清嗓子，引来众人的注意后问道，“诸位可曾想过，我们为何在即将到达圣岗时，会遇见这样的风暴？”比尔的声线很好，说出的话带着股莫名的磁性，很是能吸引他人的注意，能轻易博得对方的共鸣。
他的问题也选的极好，很容易让众人暂时忘记惶恐、失落，随着他的话语去思考。不过比尔并不想叫他们说出可能的答案。所以他很快又道，“我想，这是我们的神给我们的考验吧。”
“我们在圣子的引领下，侥幸的多走了一步，比其他的世人更接近了我们的神——包括我们那些在圣岗的兄弟姐妹……在她们还对着神像空空许愿、祈求的时候，我们已经学会了该如何与我们的神沟通……”
“我们前进圣岗的目的，本就是想请圣子站到世人的面前，请她向引领我们那样，去引领他们，教会他们到该如何才能向神祈祷……”
“可我们都知道，要做到并不容易……我们虽然得到了吾主的恩赐，可根据教义，这些得来不易的神术是不能轻易展示给他人看的……更多的时候，我们还是要靠我们的言行举止去说服世人——在这其中愚蒙的子民还是好的，我们能够用诚意来感动他们……我们将要面对的最大困难，很有可能会是我们的兄弟，那些死抱着老旧圣典的家伙——他们连改动上面的一字半语都不肯去做，别说是相信父神虽是我们的神，可却是吾主万千化身之一这样的事情了。”
比尔说到很慢，也很清晰。虽然在风暴的影响下，船舱里有着很多杂乱的噪音。但围坐的众人依然听的很清楚，在比尔的言语讲述里，他们渐渐挺直了脊梁，待到比尔再举了几个“会遇见的困难”的例子，他们当中那些年轻些的，很冲动性急点的，已经攥住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站到那些“困难”面前，去为他们的神解决掉。
可说到这里，比尔的话锋忽然一转，“所以说，和那些困难相比，我们现在遇见的风暴只是那山边的小石，海边的露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如果我们在面对这么点事情的时候，都要这么惊慌失措的话，那么我们的神怎么能放心的将传播福音的重任交给我们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为什么会这么恰巧的，在即将抵达圣岗的时候，就碰见了这场忽然出现，连经验最为老道的水手都察觉不到的风暴呢？”
说了这么长时间，比尔竟然又将话提绕回了最初的问题那里。
可和上次不同，现在的众人已经不用再去思考它，当红衣主教将问题说出后，他们就异口同声的答道，“因为这是吾主对我们的启示，也是吾主对我们诚心与信仰的考验！”
随后，这些虔诚的牧师与骑士，就不再理会船舱上方，甲板那里的尘嚣声，只是在比尔主教的带领下，向他们的神，他们的主人风飞扬祈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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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盘了一天货，忙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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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历史事件，全新演绎不一样的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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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异象与海市蜃楼
教皇国，波塞冬海港。
受到渡鸦喷嚏影响的，并不仅仅是海面上的那些船只。连离暴风中心数里外的这里，也都飘起了絮絮的细雨。
好天气忽然就变成了这样，叫海港的居民感到有些不正常……等看到远方那电闪雷鸣、黑云密布的景象后，这些靠海生活的人们，更是很快就意识到：海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风暴。
可没有谁会对那样的“奇景”感到惊奇，产生感动。
在更多的时候，他们是低声咒骂着的跑上港口，跑回到自己的家里、店中。
按照现在的风向，依着祖辈们流传下来的经验，他们都已经明白，那样的暴风用不了多久，就会吹来这里。
他们要赶着它来到前，做好预防的措施。
将街上奔跑玩耍的孩子赶回家里，将所有琐碎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放下打开的木窗用绳子与桩子缠紧了，摇一摇，兀自有些不放心，便将收藏的铁定拿了出来，选几根看上旧的，遍布了铁锈的，用布细细擦了，再敲了进去，然后再同样处理大门。
这样没多久，海港里的几乎每家每户都关了窗、掩了门，整条街都静悄悄的，只有不知事情轻重的孩子，对这忽然的变化有了兴趣，兴奋的欢呼着。
与冷清的街面不同，现在的港口却是另一番景象，无数的码头工人在卸着货，将它们推进一旁的货舱；所有在港的船只的船长都来到了这里，他们驱赶着每一个能找到的水手，叫他们加固着船体，再放下备用锚。还有那些家庭以海为生的，靠打渔过活的，也纷纷走进了码头，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自己的丈夫、儿子。
在这样慌乱而又有序的准备里，风暴逐渐近了，海风开始撕裂的呼啸起来，细雨也变得更大，砸在人的身上，隐隐有了疼痛的感觉。
众人齐心协力的将最后一只船靠在港上后，就纷纷大喊着，往自己家里，附近的仓库、酒馆里跑去。
就在这奔跑的人群里，忽然有人大喊了起来，“看，快看！”
众人不解其意，大多都没有理会，可还是有少部分人离叫喊那人更近，看得见他所指的方向，以及他脸上的神情——那是种很独特的表情，就像是在惊奇里混杂着敬畏。
当下看得奇怪，好奇心又起，遁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看的人也跟着惊呼了起来，“那是什么！”
这样的叫喊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人群，也逐渐感染了他们，众人纷纷驻足，回身望去。
然后他们看了，从所未有，平生难得一见的景象。
那黑压压的、遮天蔽日的积雨云，忽然往外透着光——那可不是闪电造成的刹那光辉，而是像晨光透过了朝霞，一道道、一缕缕的往外冒着。
更甚至，在那光的照射下，黑云的边缘处也多了抹鲜艳的红色。
众人又看见了在那片云里，有数胡桃大小的船只随着海浪不住跳跃，可这没有什么稀奇的……这样的景象虽然不常见，可却总有见过……
真正叫他们感到惊讶的，是一些眼尖的人，发出的疑问：“那是什么……”
在那些人的指导下，众人也都察觉了，在那么一只船的周围，有两个小小的，看不清是什么的黑点在左右翻飞着。
众人看的不解，齐齐问道，“那是什么？”
又有自作聪明的人说道，“应该是海鸟吧。”可话刚说出口，自己就察觉到了不对——以那个距离来看，他们根本就瞧不见海鸟才对……更别说，这么大的风雨里，那些鸟类根本就无力飞翔。
他们弄不明白那是什么，看到糊涂，茫然里却没有发觉，这里的雨势正在逐渐的减小，很快的，就又变回了毛毛细雨的状态。
忽地，那边又有异状发生！
似乎就是有两个黑点翻飞的船吧，猛地就爆发出了耀眼的光来！那光堪比浩日，竟叫远处这些人看的眼睛都有些刺痛了起来。
可就在那光的照应下，天空中那黑云竟像浓雾般的消失了，狂风也骤然的停止了下来。刚刚还是风雨来袭的场面，就在这么一眨眼里，变成了风和日丽的柔美图片。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他们揉着眼睛，四处张望着：终于从地上到处都是的积水间，周围那凉爽空气里，找到了暴风曾存在过的证据。
可他们依旧弄不清状况，最清醒的人也只是能够与身边的人小声交流而已……他们就呆呆的站着，动也不动，直到他们看见了浮现在海面上的巨大彩虹。
再从在彩虹桥里，看到了那个叫他们毕生难为的画面。
那也许是海市蜃楼吧，这彩虹的虹桥里，竟然映射出远方的景象来，原本只是胡桃大小的船只，竟然就这么透过了空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们清楚的看见了那船上甲板处跪了一圈的人们。身为教皇国的自由民，他们很轻易就从那群人的衣着打扮中辨认出了，哪位那人是红衣主教，哪些人是牧师，那些人又是传教士。
然后，他们看到了人群当中那位纯洁的如同圣子般的女孩，以及在她两边，展着双翼不住翻飞的天使。
众人不等他人号召，就纷纷的跪倒下去，齐声喊到，“是圣天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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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妮丝紧握着项链，给身边的祈祷天使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两位美丽的天使闻讯展开了双翼，鼓动着向上飞去。
它们越飞越高，很快就消失在了浩瀚的天际中。
然后她略等了片刻，等到周围众人的目光都从天上收回来时，方才摇摇晃晃想要起身，可一个不小心，就站立不稳的向后倒去，好在身边的骑士亨利与比尔主教也见机够的快，方一把将她扶住。
以女孩现在的实力来说，单是指挥两只天使就已经叫她感到吃力，更别提，在先前的时候，她还将精神与它们高度统一起来，然后再利用着天使的力量，合力将这风暴压了下来。
这叫她有些萎靡不振，加上晕船带给她的肉体疲惫，凯妮丝只想寻个地方，狠狠的躺倒下去。
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至少在这时，她还有一项收尾工作要做。凯妮丝用手指向远处的彩虹，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努力了几次依旧没有办法，只得用眼角扫了身边的主教一下，比尔会意，当即站了出来，对着同样因为祈祷而疲惫的众人鼓励道。
“大家看，这就是吾主对我们努力的肯定！神正在用这样美丽的彩虹，预示着我们的未来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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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样装神弄鬼实在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大家觉得呢？
五十四 冲击与良机
教皇国国都圣岗。
圣岗本是座美丽又宁静的城市，她背山环水，有着这世间最好的子民，他们既勤劳，又忠诚，对待教皇国的唯一领袖教皇，及他座下的十二红衣主教也是恭敬有加。
而且他们还是父神教的最虔诚信徒，他们能为父神奉献一切，别说五捐一奉献金了，就是为了父神而赴汤蹈火，那也是在所不辞的。
然而就是这群温顺的如同羔羊的子民，在近二日却变得狂热不休，他们整日整夜的，大批的，跪在圣天使广场上，跪在圣星大教堂门前不断的祈祷欢呼着。
而他们会这么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圣子一行人已于前日顺利抵达到了圣岗，而且伴随着他们的，还有圣天使重现的神迹！
“圣子大人将圣天使引领来了这里。”“圣天使大人一定会赐福于我们的！”大多的虔诚的信徒都是这样认定的，于是他们就自发起来，举行了从所未有的祈祷、祭祀活动。
和城市里的狂热不同，圣岗宫就显的平静了许多。
圣子的到来并没有给在这里工作的人们以太大的影响，他们依旧我行我素，有条不紊的工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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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岗宫，教皇的私人会客间。
教皇罗伊.帕普斯特（姓氏是教名，每个教皇都会是这个姓氏）正坐在硬木制成的椅子上，等待着比尔主教的到来。
这任的教皇已经六十有六，但看上去仍还精神，他站的依旧笔直，说话吐字依然清晰，思维里、记忆力也没有丁点的衰弱迹象，在引经据典上，连许多年轻的牧师都没有他那么反应迅速。
就是在生活上，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已经老了——像是仆从为他椅子加的鹅绒软垫，他在看见的第一时间就叫人拿去了。
教皇叫罗伊前来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左右，可在九点上下的时候，他就先行来到了这里。他对比尔这次的任务给予了厚望，也对结果有着许多的问题要问。
所以在比尔到来前，他需要将那些问题归纳下。
等到时间将近，木门如约的响起了。
门外守候的教士低声禀报着，“大人，比尔主教到了。”得到允诺后，就将其引领了进来，又退了出去。
等到木门关上，教皇立即问道，“我的兄弟，此行一切还顺利吧。”
“托父神垂青，我们这一路上还算安好。”
“哦，那对我们这些神的仆从来说，可真是莫大的荣幸啊！”圣天使重新出现的消息，早就传到了教皇耳里，可现在的他却像是不知道般，只字不提，只是在那里好好打量了比尔一番，真诚的说道，“和以前相比，现在的您显得有些瘦了，可精神却很更好了，教区的事情应该很顺利吧。”
“托您的福，并没有遇见什么麻烦。”
“……”
这样无聊的客套话又持续了好一会儿，当教皇觉得两人间的隔阂感淡了，比尔不再有先前进来时那种拘谨模样，也能坐在那里说些教区的趣事，谈些旅途的见闻后，他就决定开始谈及正事了。
稍稍咳嗽下，教皇正色的问道，“对于那位圣子，您的看法如何？”
所谓的看法，是有着很多种含义的，不过比尔也知道教皇的意思，当下就恭谨的回答道，“大人，您说听到的那些神迹，都是千真万确的。”
“哦？”罗伊挑挑眉，很快问道，“包括前两天发生的那个？”
“是的，大人。当时我就在身旁，也曾亲眼看见了那两位圣天使大人。”比尔恭敬的回答着，“在那时，我们在小姐的引领下，用新的祈祷方式向我们的神持续的祈祷着。然后，那两位圣天使大人就自天空降下，她们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展开双翼，为我们驱散风雨……”
比起圣天使那时的所作所为，教皇更加在意的是，“新的祈祷方式？”
“没错，大人。”比尔这样应着，又将他在激流堡看见凯妮丝施展神术，大感惊讶的事情为教皇讲来。然后他又说道，“在那天夜里，我就曾向那位小姐询问过：这样的圣迹是父神赐予您一人的荣耀吗？可那位小姐却说：不，神对我说，只要他的子民向他虔诚的祈祷着，就能得到同样的恩赐……”
“我自然是不敢相信的，可凯妮丝小姐她马上就引导起我来……我们对着一本空白的书呼唤着神的名字，逐渐的，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我听见神说：我将赐知识与荣耀给我所有的信徒！”
看比尔说的这么肯定，教皇纵然不敢相信，也不能不细细问了，然后又不能不信了。可他仍从比尔口中说的“神”而不是“父神”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妥，当下就又询问。
随后他得知，他们所尊重的父神，只是他们神的万千化身之一，而他们神的真名，则叫做风飞扬。
这个回答给教皇造成的冲击，要远比前几个更大：
如果说前几个回答只是叫罗伊有了“凯妮丝这个圣子并不是能够简单利用的工具”这样的认知，那么眼下这个答案，就叫教皇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否定父神是唯一的真神，就是对整个教会的否定……他们教会在数百年内不断努力，才有了眼下这般的成果，他们父神教是西方社会唯一的宗教，有着包括国王在内的诸多信徒……他那些信徒都对教会所说的，父神的一切事迹深信不疑，并以博取父神垂爱为荣……
然而他们现在却要告诉那些信徒：对不起，我们原先的教义有误，其实我们应该这样去做……
教皇几乎不敢想象，他真的那样说了，会给整个西方社会带来怎么样的冲击，造成怎么样的动荡……而且，一个处理不好，教会马上变得四分五裂也是极有可能。
所以罗伊他陷入了沉思，思考着应该怎么去处理这个问题，然后又忍不住责怪起比尔来，“事情既然是这样，你为何要立即将她来带？如果早些告诉我的话，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及手段来处理这事了！”
教皇他真是老了啊……
比尔轻叹了声，抬起头来，用燃烧着野心的眼睛注视着教皇，轻轻提醒道，“大人，我倒不这么觉得……比起危机来，我更觉的它是个良机！而且，还是神专门赐给我们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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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的很不顺……似乎有点卡壳了……
所以，我要好好想想，将它理顺了……
还有一章，就只好明天白天再发了。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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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旧约派的劳尔.安东尼奥
在目前的教廷里，因为教皇是新派出身的关系，十二位红衣主教中有五位都是新派的。他们新派也因此占了上风，将旧约派、苦修会也压的死死的。他们看上去风光无限，可那只是表面现象……
在实际里，新派的未来却面临着极大的危机。
造成这样危机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五位红衣主教里有三人都与教皇是为同一辈人，也就是说当罗伊蒙父神召唤，离别尘世时，那三位大人也离那个日子不太遥远了。
这样的年龄，是很难继任到教皇位置的。
新派唯一的希望，就是比尔与另一位红衣主教……为了扶持他们上位，教皇可是花费了大力气，才将他们安置在新教信众更多的两个教区里，以此帮他们取得“政绩”，从而好在明年年初举行的枢机主教，也即是教皇候补人的选举大会上取得胜利。
可从眼下的现实来看……比尔等两人获选的前景，并不是很乐观……至少不会是第一候选人。（枢机主教共有三位。）
至少和旧约派所推出的那个人相比，比尔就像是浩日旁的星辰，黯淡而无光，叫人不会去留意……这倒不是说比尔的能力就有多么多么的差，而实在是那人太过于耀眼了！
以三十一岁的“年轻”岁数走到红衣主教的位置，这样的成就自然叫人为之侧目，就是回顾教会所走过的诸多岁月，有这样经历的主教也是少之又少……可这只是劳尔.安东尼奥身上诸多光环中，最不显眼的那个。
劳尔对教会的最大功绩，其实是他在八年前，三十二岁时所提议的，对异教徒发动的，圣十字军东征！
在东征之前，西方父神教会虽然早就看东方的天父教，那个“伪教廷”不顺眼，但也仅仅局限于言辞上面进行交锋。可劳尔改变了这一切，他借着八年前的那次辛特兰国王的登基典礼，站出来宣称：天父教的法皇是受到世俗国王的欺压，迫不得已才为其加冕的。
这话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实话——是神权高于王权，还是王权高于神权，本就是东西方教会决裂的关键原因之一。
东方的天父教会受到东方王国的权利影响更大，最重的时候，甚至连其法皇的任选，也会受到国王的干涉……这本是西方教廷众人都知道的，但怕影响到父神教在西方大陆的势力，谁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可劳尔却站出来说了，而且说的还是端的冠冕堂皇，“我们所得到的一切本就是父神所赐与的……为此我们应该心怀感激，感谢父神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可东方那群人不懂得这样，更甚至，他们还想将手插进他们不能染指的地方……他们妄想干涉教廷的运作，他们妄想取代父神，成为这时间最为至高的那一个……”
“他们堕落了！他们已经忘记了父神对他们所作的一切！他们就像是一群狐狼，忘恩而负义！他们腆占着父神所赐予的一切：肥沃的土地，珠宝黄金，贵重香料……而不懂的感激！那些本来是父神赐予我们这些教徒的，可现在却被那群遗忘了父神荣光的异端占去了！”
劳尔成功将东方国王的作为与天父教的存在混为一谈，他成功混淆了他们的概念，然后用那些“本来应该属于我们”的黄金珠宝，巨大财富诱惑着贫苦而虔诚的教徒……
在旧约派及其他派系的联合推动下，教皇迫于压力，承认了那些话的合法性，视其为教廷的官方发言。在那时，罗伊未尝没有抱着一边看的心思，他想看看那场“闹剧”最后会怎么样收场，再怎么用对方派系的失利，来打击他们。
可教皇失算了……他低估了旧约派的影响，也低估了巨大财富对这个贫穷社会的影响。当旧约派拿出了“赎罪卷”，说出了“只要你能到达圣地，亲吻那里的土地，父神就会宽恕你先前所犯下的一切罪行！”，又诱惑道，“那些异教徒的财富本来就都是我们的，只要你能‘讨回’，那么就是你的。”
在精神与物质的双重刺激下，民众的信仰一下就变得狂热起来。他们纷纷背井离乡，拖家带口的，组成朝圣团，向着圣地，既那位先行者故去的遥远东方一路走了过去。
除了普通的自由民外，与旧约派关系密切的国王、骑士，也都纷纷响应了号召，他们比普通民众看的更远些，深深知道那里的土地，香料，会给自己的国家、家族带来怎么样的财富与荣耀……
于是就这样，动荡了整个大陆的东征活动，就此拉开了帷幕。
此时东征还没有结束……但效果已经逐渐的出现，西方这边还好些，在东方，可是有无数人明确将劳尔视为教皇的继任者的。
尤其是在今年夏天，劳尔的挚友，他一力推荐的圣战地骑士团团长冈萨雷斯子爵成功攻占下圣地后，这样的呼声更是愈发的水涨船高了起来。
若不是教皇是终身制的，罗伊都很怀疑，他还能不能继续当下去……
也正因为这样，他在听见了关于“圣子”的消息后，就想也不想的将比尔指派了过去……就像旧约派拥有着劳尔那样，他也迫切的想为新派打造出一个“明星”。
至少在感召方面，他希望能用这个“圣子”的存在模糊掉劳尔对世人的影响。
而随后传来的关于圣迹与圣天使的消息，也给了教皇以更多的希望。可在听完了比尔的叙述，他却又害怕了起来：
比起劳尔来，似乎是他亲手接引来的圣子，会对他的教会造成更大的冲击……这是罗伊以前怎么样也没有想到的……朦朦胧胧，他有了自己似乎就是“朵拉”，那个亲手打开魔盒，将恶魔释放于世的罪人，的错觉……
也许，我真的做错了选择……
罗伊教皇这样想着，轻叹了一声。
可是现在的他们，他所代表的新派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他只能打起精神，向面前的比尔主教询问道，“你说的良机，指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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