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子云和司月霖赶出来的时候,只见司邪抱着宋然飞身往承阳殿而去。
那个焦急的模样,把他们都给吓了一跳。
“王兄他刚才才吐了血,现在还抱宋然,又用了内力,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司月霖急得在原地跺脚,最后赶紧追上去,千子云自然紧跟随后,韩深留下善后。
大殿之中,所有人就这样看着司敬睿被“请”回了王府。
宁奎看着司敬睿狼狈的背影,好不忘记心情不错地提醒:“敬睿郡王,今日是个好日子,微臣祝您和您的王妃琴瑟和鸣,恩爱百年。至于您这杯喜酒,微臣就不喝了,毕竟微臣胆子小,怕被吓到。”
他这话出来,司敬睿捂着心口,那一口淤血终究还是忍不住,喷了出来。
诸位大臣,不管是哪一个阵营的,他们都在疯狂擦汗。
这宁大将军说话,简直是刀刀入骨,刀刀要命啊。
还琴瑟和鸣,恩爱百年?
这不是诅咒敬睿郡王早日下去陪那个死去的“王妃”吗!
他们偷偷看去门口那边,发现司敬睿带来的人,已经被御林军控制了。
他们忍不住发憷。
这一次,不知道该说是敬睿郡王太沉不住气,还是说……皇上已经不是他们能轻视的那个皇上了。
忍辱负重,羽翼渐丰的皇帝,真是最可怕的真龙天子。
忌惮的寒意从心底发散开来,很多大臣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
“宗族使臣,这就是你和族长想看到的场面?”
司敬仪看着司敬睿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被拖走。
她浑身发软,脑袋发疼。
但眼神看去司涛那里的时候,她的内心又升起了无尽的怒意。
这些人,是一个个翅膀都硬了吗?
他们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就不打算和她商量一下吗?
失去西川王的帮助,他们本来就很被动了,司敬睿竟还如此沉不住气,选择在这个关头行动。
虽然司敬仪内心很恼怒司敬睿不听从她的吩咐,但是她现在更清楚——
若是司敬睿倒了,那这把龙椅,她就真的替她的皇儿要不回来了。
司邪……
已不是他们能掌控的那个躲在冷宫深处蝼蚁般的卑微弃子了。
“长公主,此事是我鲁莽了,我……”司涛赶紧跪下。
他原本以为不过就是逼司邪交出一点兵权,作为一个傀儡皇帝,司邪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胆子拒绝的。
但是谁知道……
“够了,这些废话,本宫也不想听了。你随本宫过来,本宫有话让你带给族长。”
司敬仪再也坐不住了,语气极其不耐烦,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样子。
而且她也不再自称“贫尼”了,而是自称“本宫”。
看来,被司邪这么一逼,她的那些所谓的伪装都要藏不住了。
司涛一听,哪里还敢犹豫,赶紧就跑过去。
看着这一幕,司敬安则是依靠在长椅上,慢悠悠地把玩着旁边侍卫的手指。
“公,公主,您都不着急的吗?现在情况这么乱,皇上看起来不太好惹,我们要不要尽快谋出路?”
她的心腹紧张地问道。
“着急什么?且让这些人好好斗一斗,本公主再享渔翁之利……对了,那个奴才,是叫做宋然对吧?”
突然想起了什么,司敬安的眼眸眯了起来,眼底深处有几分幽光闪过。
“回,回禀公主,是的。公主,您想做什么?”
她身后的几个心腹的心都悬了起来。
因为她们公主除了有养面首的爱好,也有玩弄侍卫和太监的癖好。
可千万别是她们想的那样啊……
“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
司敬仪回眸,看到她们这么慌张的样子,她的红唇微微勾起。
她伸手,把身侧那个侍卫给拉到怀里。
然后挑起他的下巴,丹红的指甲都要把他的皮肉给戳出鲜红的血珠子来了……
“这张脸,本宫看着,还真是腻了。来人,把他拖下去喂狗。”
说完,她马上松开这个侍卫,还不忘记抬脚,绣花鞋狠狠揣在了他的心口上。
毫无防备,侍卫重重摔在地上。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他慌慌张张地求饶。
可是不管他怎么求饶,司敬安脸上毫无动容。
那四个女心腹,更是绷紧身体,大气都不敢踹一下,更别说是求情了。
因为……
这就是她们公主的本性!
在这之前,这个月已经有十个侍卫被喂了狗了。
“去,把那个奴才的背景给本公主调查清楚。”她挥挥手,就示意心腹去调查此事。
“公主,您莫非是看上那个奴才了?”一个心腹壮着胆子,小声问道。
“本宫只是好奇,皇兄……为何会对一个小奴才如此在意。莫不是……喜欢上他了?”
司敬仪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轻蔑一笑。
什么?
皇上会喜欢一个太监吗?
那四个心腹面面相觑,心中惊骇简直无法形容。
“父皇喜欢自己的皇妹,司敬睿娶了一个死人,司邪他……喜欢一个太监。呵呵呵呵呵……这个皇室,果真是够毁灭人伦的。”
司敬安想到了什么,竟忍不住捂嘴大笑了起来。
“将军,那敬安公主莫不是疯了?为何会笑得那么夸张?”
小侍卫看着不远处,司敬安那夸张的笑颜,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宁奎端起酒杯,细嗅着酒杯里的酒香味,面色冰冷,默不作声,但心中却多了几分怪异的情绪。
因为他听到了司敬仪方才和心腹的对话了。
皇上他……喜欢宋然?
呵,堂堂皇帝,竟会喜欢一个太监?
那本将军,岂不是可以以这个软肋来对付他?
想到这里,宁奎脸色露出了几分笑意。
今夜帮司邪说话,可不代表他打算臣服于司邪,他的所有举动,不过是因为司敬睿是他们的共同敌人罢了。
共同敌人没了,那他们的战争……才是真正要开始了。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殆尽,脸色更加冷了。
因为他想到了——
如果以此来对付司邪的话,岂不是会伤害到宋然?
想起那日,在明州城的时候,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张明媚的脸,还有毫不犹豫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他的手微微一颤,酒杯里的酒水都洒了出来,弄湿了他的指腹。
他竟……有点舍不得伤宋然。
他这是怎么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也会如此妇人之仁了?
“太皇太后,您,您还好吗?”
见到宁青涐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殿堂下的那些大臣都灰溜溜离开了,但她还是一动不动,永青宫的奴才们都急坏了。
“呵,这场硝烟是自动把哀家给踢出去了吗?一个个狼子野心,竟不顾这是哀家的生辰宴……”
宁青涐忍不住了,狠狠地把自己面前的茶水点心都给扫落在地上。
边上的宁如安看着这一幕,就想默默退出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宁青涐阴沉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哀家有让你走了吗?今夜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臣妾,臣妾……”
宁如安支支吾吾,面色有些惶恐。
她本来是想看来宋然的笑话的,但是谁知道,宋然毫发未伤!
“来人,把太后带去永青宫,哀家要和太后好好叙叙旧。”宁青涐冷笑一声,就给自己的人下令。
“是,太皇太后。”
说完,他们就朝着宁如安走去。
宁如安带来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毫无招架之力,直接就被带走。
“太皇太后,您的脖子怎么红了?”
老嬷嬷见到宁青涐脖子上居然起了一块块红斑,她震惊地问道。
但宁青涐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了,她满脑子都是要好好处置宁如安,好好审问清楚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摆驾回宫。”宁青涐冷冷下令。
这个时候,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影。
安滦看着宁青涐那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冷笑着嘀咕:“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不过,想到了什么,她的神情微微愣了一下。
方才在殿上,宋然有一边手好似不太对劲,莫非……是受伤了吗?
不行,她得赶紧去承阳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