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玉佩被偷
终于到了宁氏生辰这日。
月色下的皇宫,歌舞升平。
“皇上,大臣们已经陆续入宫了,都在候着了,您什么时候过去?”
承阳殿的院子处,司邪在端着茶杯,单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天上的孤月。
“守卫可都加强了?”他恹恹开口问道,声音清冷无比。
“回禀皇上,韩大人今夜都会守着皇宫,冥刹和凶煞二人更是寸步不离守着您的寝宫,一切皆不会有事的。”
德泰公公恭恭敬敬地回答。
“他们最好是给朕安分守己,那东西可是保证朕稳龙椅的筹码,万万不可出差错。”司邪继续开口。
“奴才明白。”
“既然文武百官及他们的家眷都在守着了,那朕便过去吧。”
司邪站了起来,金色龙袍上的龙腾盘踞,衣袖被冷风带得高高飘起,眼神晦暗孤冷,恍如潜伏在黑衣之中的孤鹰,气质冷傲孤清又盛气逼人。
他看了一眼宋然的偏殿,最后拂袖出去。
德泰公公赶紧高喊:“摆驾……”
等到司邪离开承阳宫了,整个宫殿算是彻底冷清下来。
而院子旁侧,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夏青阴沉着一张脸。
司邪调取了这么多人守着承阳殿,说明玉玺肯定在承阳殿里。
可是……
她要如何才能进入寝宫内呢。
突然想到什么,夏青的眼里闪过几分笑意,她快速转身,然后朝着偏殿走去。
宋然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看书。
玉玺已经被她给藏在一个地方了,为了安全着想,她今夜都不跟随暴君去参加生辰宴了,就指望着平安渡过今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倒映在她的门口处。
“谁?”宋然犀利地问出声来。
凶煞冥刹是对外是守着暴君寝宫,其实一直都是在观察她这边,这个时候,到底是谁会出现在门口呢?
难道是夏青?
宋然的心口猛跳。
要是夏青的话,保不住容易被凶煞与冥刹发现问题,然后怀疑到她的身上。
“奴才是陈康平。”那人影终于说话了。
是陈康平啊。
宋然微微松了一口气。
陈康平还有郑志都是她在承阳殿相对熟悉的人,所以她也微微放下戒备之心。
快速走过去打开门,宋然见到陈康平满脸紧张地站在那里。
“宋,宋御医,奴才没有打扰到您吧。”他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询问。
宋然的眼皮微微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宋御医”了,在这些太监门的人中,她便是成为了“人上人”了,也怪不得陈康平这么紧张。
“我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现在便怎么相处,不必这么拘谨。”宋然轻声说道。
察觉到宋然的语气很温和,陈康平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宋然继续问道。
“就,就是今夜是太皇太后生辰,各个宫的奴才们都被赏赐了好多吃食。现在皇上也不在承阳宫里,故而大家都去后院分了点心来吃,我们想到御医您今夜好似也没有去参加宴会,故而来邀请您……”
“若是您觉得不妥当的话,不去也没事的。”陈康平又摇了摇头,语气紧张地说道。
毕竟宋然现在可是御医,要是再奴才们混在一起,好似不太妥当。
看着陈康平这个拘谨的样子,宋然很想说自己自然是不介意这些的。
因为比起和那些权贵打交道,她觉得承阳殿的大多数公公与宫女相处起来更让人轻松。
不过……
想到自己这里还放着一个玉玺,宋然是万万不敢轻易离开。
“我……”
她皱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宋公公可是觉得我们身份卑微,不配与您同桌了,要是这样的话,算是我们今夜的请求无礼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声传来。
宋然看过去,结果见到了夏青和几个宫女走了过来。
除了夏青,还有珍儿,桂兰,张苓,齐莹心,王施青,容从兰……
宋然眸色变得微冷。
都是老熟人啊。
珍儿是宁氏的那边送过来的。
桂兰之前因为吴成的事情记恨她很久,这段时间可是阴阳怪气地在背地里说了她不少坏话。
齐莹心、张苓和王施青那就不必多介绍了,被暴君扣留在承阳殿当宫女的千金小姐,估计今夜她们的父亲,嫡母和嫡女都来参加宴会了,她们心中肯定憋着怨气。
那容从兰……
她不是当了庄雅的婢女了吗?
照理说,庄雅现在肯定以女酒的身份在章和殿操办宫宴的事情,那容从兰为何会在这里呢?
“从兰见过宋御医,女酒大人那边事情操办得差不多了,故而不需要从兰在身边,从兰就先回来了。”
容从兰像是能察觉到宋然的疑惑一样,她福了福身子,温声细语地回答。
虽然是在小地方来京城的,但她始终给人一种知书达理,温婉大方的感觉。
若是说着几个人之中,非要宋然挑出一个顺眼的,那必定是容从兰。
见到宋然没有回答,齐滢心直接阴阳怪气开口:“算了,还是别叫人家了,人家现在可是御医大人,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咱们都是沦落为宫女的人了,怎么有资格和他攀关系呢。”
宋然的眉头微微一皱。
奇怪了……
为何这些女人都一个劲地要她去后院呢?
陈康平是好心来邀请她,怕她一个人饿肚子,这善意她是能感觉到的。
但当齐莹心她们一同来,她就觉得事情必有猫腻了。
就在这个时候,夏青用口型对她说:宋然,你不顾你妹妹的生死,难道你还不在意你的玉佩吗?那可是关乎到你的身世。
什么?
玉佩?
宋然的眸色微微一变,她很快意识到了……
自己那一日搬离承阳殿太匆忙了,原身的玉佩也便被她给落下了。
但是她回来之后,根本就没有见过玉佩。
所以……
在她离开承阳殿之后,进入到她住处翻东西的人原来是夏青!
夏青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玉佩还关乎到原身的身世?
这件事还是让宋然心情沉重了。
毕竟……是自己把原身的玉佩给弄丢的。
第182章出事了
那边,夏青见到宋然变了脸色,她神情更加兴奋了。
她假装好奇地说:“宋御医,你这么抗拒离开自己的房间,可是你的房间藏着什么?”
她这话,让宋然的眼皮再次狠狠一跳。
虽然这个夏青看起来是在开玩笑,就是为了刺激她跟过去,好让她陪同她一起去偷玉玺,但宋然明白……
自己要是不顺从夏青的话,保不准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压下心中的忧虑,宋然往暗处看了一眼,凶煞和冥刹就在那边。
有他们守着这里,玉玺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够了,本御医随你们一同去就好。”
说完,宋然就抬腿往后院走去。
那几个女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就跟着过去。
“我们真的要对付宋御医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容从兰看着宋然的背影,她小声试探着齐莹心几人。
“怎么?老好人看不下去了?你要是看不下去的话,你现在去告诉宋然,说我们在后院给她设下陷阱了啊。但你可要记住了,你还要在这个皇宫里当宫女的,得罪了我们,你会是什么下场。”
齐莹心直接上手掐着容从兰的手臂,阴沉沉地开口。
容从兰脸色大变,她惶恐地低下头去,再也不敢说话了。
其余的几人则是面面相觑,丝毫没有要帮忙说话的意思,因为她们的心里,也是一样厌恶宋然。
陈康平不知道那些女人的心思,他快步跟上宋然,然后很抱歉地说:“宋,宋御医,我不知道她们会那样说你,我的本意是,是……”
“不必多解释,我明白。”宋然轻声开口,也安抚了陈康平。
到了后院。
院子中间摆放了好几张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点心,宫女太监坐在了一起。
他们本来是笑着在聊天的,但是见到宋然来了,一个个赶紧闭嘴,眼神有些紧张,毕竟宋然现在身份和她们不一样了。
宋然则是不理会他们,直接走到了边上的桌子坐下。
她在等夏青。
果然,夏青很快就在她旁边坐下。
“玉佩呢?”宋然开门见山。
“哟,玉佩对你果然重要。”夏青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知道我原来的身份?”宋然眯起眼睛,盯着夏青问道。
她想从夏青这里试探出原身在到司敬睿身边之前,到底是什么人。
“你别想从我这里试探出什么。我只知道,当年王爷把你两姐妹给救回来之后,就发现你身上有一块玉佩,王爷还特意去调查了一番……结果,这玉佩还真的大有来头,不过你们两姐妹好似也不知道这玉佩的真实来源,故而王爷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夏青慢悠悠地开口。
什么?
司敬睿知道那玉佩出自何处?估计他也知道原身的真实身份了。
不过,原身好似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
“到底是什么身份?”宋然的语气里全是冷意。
“什么身份……把玉玺给我偷出来,我便告诉你。”夏青冷声威胁宋然。
“你……”
“对了,王爷的人就在皇宫外面守着,要是半个时辰之后还没有玉玺被送出去,你妹妹的命,可就要没了。”
夏青讽刺地对宋然开口。
宋然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了。
虽然她是不喜欢原身的妹妹,可原身是铁了心要保护她妹妹的。
思绪很混乱,但要让宋然把暴君的玉玺给偷拿出来,那是绝不可能的。
“宋然,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你是不是还很好奇,你当初为什么会被太后丢下枯井?”夏青开始步步紧逼。
“那当然是因为本御医知道了太后的秘密。”宋然语气冰冷。
“呵,真是天真,你以为太后和叶格将军的秘密就那么容易被发现吗?要是任何一个太监都能这么巧合发现太后的秘密,太后不早就倒了吗?”
夏青语气越来越讽刺。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好想想吧,这皇宫里,谁最讨厌太后。你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的……”夏青意味深长地说道。
她说走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里?
宋然的眼神微变。夏青这意思,莫非是……
原身之所以会发现太后和叶格的秘密,其实是有人故意引导的。
那个人……
是暴君!
毕竟,这件事对暴君最有利!
“宋然,主子到现在还是信任你的,可我不相信,你必然早就想背叛主子了。你以为司邪才是你的靠山吗?只怕他自始至终都是把你当作对付宁家和主子的棋子,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就等着利用你引出主子罢了。”
夏青的话越说越阴狠。
宋然的手指微微攥起,眼神越发冷漠。
“什么背叛主子,什么投靠皇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自始至终都知道在给主子办事而已。”宋然压下心中情绪,语气冷淡。
她不相信暴君会那么卑鄙!
“是吗?那你倒是给我证明啊……”
就在夏青还要对宋然步步紧逼的时候,张苓几人来到了边上。
“宋御医,以前是我不懂事,屡次冲撞您,我以茶代酒,给您道歉了。”齐莹心端着一杯茶,扯出笑容来对宋然说道。
睨着齐莹心,宋然没有说话。
“宋御医,您是不是还在责怪我们。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御医了,是我们这些卑贱的人不配和您说话……”张苓又出声了,她声音还很大。
很快,周围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了。
宋然只想摆脱这些人,她端起茶水,嗅了一下,发现没有毒,这就一喝而尽。
见到宋然把茶给喝光了,张苓几人眼里闪过精光。
就在这个时候,德泰公公跑了过来。
“公公。”一众人等赶紧站起来行礼。
宋然回头,只见德泰公公来到了她的身后。
“出事了。”见到宋然,德泰公公着急开口。
出事了?
宋然脸色一变,也不敢耽搁,她快速跟着德泰公公离开,留下一众人等面面相觑。
走回前殿,宋然着急地询问德泰公公:“公公,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些大臣们在宴会上对皇上借机发难,宗族那边也来人了,说皇上没有保护好玉玺,必须要让皇上把玉玺给拿出来自证清白。”
德泰公公面色凝重地说道。
第183章受伤
“那你是要……”
“赶紧把玉玺给皇上送过去啊,宋御医,玉玺就是您保管的,您赶紧去拿吧。”德泰公公急到在原地跺脚。
“德泰公公,你怎么知道玉玺在我手上?”宋然神情怪异。
“皇上都告诉我了,现在章和殿气氛凝重,也不知道那些乱臣贼子会不会借机行刺皇上。所以方才老奴已经让凶煞和冥刹两人赶过去保护皇上了。”德泰公公继续说道。
正好他们这个时候也来到偏殿了,宋然往暗处看了一眼,发现凶煞和冥刹果然不在。
她怪异的心情也被自己给压下去了。
看来,真的是暴君遇到危险了。
所以她当即点了点头。
现在把玉玺给交给暴君,司敬睿更没法刁难她。
想罢,她就快速推开自己的房门,然后在柜子后面的暗格里拿出了被盒子装着的玉玺。
“德泰公公,这就是玉玺。可需要我跟随你一同去章和殿?”宋然把玉玺交到德泰的手中,语气凝重地问道。
“好,有你跟着,也会安全一点。”
德泰公公点了点头。
两人快速离开离开承阳殿。
“德泰公公,可需要御林军跟着?”宋然小声问道。
“不必,为了不引人耳目,还是我们两人尽快送过去,有御林军跟着,反倒让暗中之人发现我们。”德泰公公摇了摇头,就快速往章何殿去。
宋然见状,也只好跟着。
“德泰公公,你莫要着急,我们能赶到的。”见到德泰公公走得那么快,宋然想到他年事已高,担心他会出事,所以就赶紧劝他走慢点。
“没事,宋御医,尽快把玉玺给交到皇上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
宋然也不执着了,不过,她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德泰公公,你为何一直喊我为宋御医?”宋然语气怪异地问道。
“您是皇上亲封的御医,奴才当然要如此称呼您了。”德泰公公头也不回,淡定地说道。
但宋然却停下了脚步,眼神也变冷。
她抬头,眼神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说:“可是,前两日我曾和德泰公公说过,我不喜欢拘谨,所以让他继续喊我为‘小宋’。你到底是谁!”
宋然的声音,也让“德泰公公”的脚步停下。
“呵呵呵,好生警惕啊,怪不得司邪那么信任你。”
那个声音尖锐刺耳。
说完,他闪身就跑。
但是宋然的速度更快,她快速追上去,然后抓着对方的手臂。
两人一来一回,过了不知道多少招。
就在宋然要把对方的人皮面具给扯下来的时候,突然她嗅到了一股异香。
起初她还不太注意,但很快,她脑袋开始晕眩起来。
不对,这味道有古怪。
她咬了咬舌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玉玺给抢过来,但自己也被对方插了一刀肩膀。
她快速往小路跑去。
她不敢喊叫,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招来的是敌人还是御林军。
后面的脚步声还在步步紧逼,她抱着玉玺只能往前跑。
“宋御医,这里。”突然这个时候,一双手伸过来,把宋然给拉到角落里。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远。
宋然这才可以艰难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居然是……
容从兰!
“你……”宋然的身体一阵虚脱,她想要说话都没有多少力气。
茶水有问题。
不对,有问题的应该是刚才的那股异香。
单独的异香没有毒,单独的茶水也没有毒,但若是这两者相结合,必定有问题。
“宋御医,您,您还好吗?”容从兰紧张地问道。
“本,本御医没事。”宋然摇了摇头,就咬着牙站起来。
但是疼痛和晕眩感,让她再次跌倒,膝盖重重撞在了地上。
正好这个时候,一个瓷瓶掉了出来。
“打开它,里面有解药。”宋然轻声说道。
容从兰赶紧照办。
见到宋然吃了解药脸色好了一点,容从兰非常愧疚地说:“宋御医,对不起,我知道齐莹心她们会给您下毒,但我不敢阻止,我对不起你。”说着说着,容从兰非常难过地哭了起来。
“你也是身不由己。而且,这不算是毒,就是会让人的脑袋晕眩,久久无力罢了。”宋然轻声说道,她没有办法苛责容从兰。
幸好,她身上带着药,应对这种情况也够用。
突然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
“张苓。你们都给本小姐搜,那个阉人一定就在这附近,给本小姐找到她,杀了她。”齐莹心阴沉的声音传来。
居然是张苓和齐莹心她们,想必她们是要让她死在这里了。
宋然的伤口更痛了。
“这,这可怎么办。”容从兰害怕得直哆嗦。
“
扶本御医起来。”宋然艰难出声。
容从兰赶紧用全部的力气把她给搀扶起来。
两人艰难地往旁边的一个宫殿挪去。
不曾想……
这居然是长宁宫!
好在后门并没有人看守,她们就借机开门躲进去。
“宋御医,你流了好多血。”容从兰慌不择言地说道。
“没事。”
宋然轻声安抚对方,就扯破了自己的衣裳,把伤口给包裹起来。
她们两人都蜷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娘娘,您不能出去,宁将军说您不能出长宁宫。”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见到不远处,一群宫女嬷嬷把宁如安给围起来。
“这是哀家的长宁宫,他宁奎的手还真长,竟能伸到这里来了。”
宁如安头发凌乱,眼神阴沉。
今夜,是太皇太后的生辰,那么多大臣都会过来,她太后竟不能出席,只怕她明日就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宁奎,他果真狠啊。
“太后娘娘,将军也是为您好。”宫女们跪了一地,磕磕绊绊地说道。
“为了哀家好,他是为了自己好吧!”
宁如安一巴掌甩过去,指甲在其中一个宫女的脸上留下狰狞的伤口。
宫女疼得直掉眼泪,但硬是不敢吭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宫女急匆匆跑过来。
“太后娘娘,珍儿求见。”
珍儿?
宋然脸色微微一变。
珍儿果然还和长宁宫有联系。
很快,珍儿就出现在不远处。
“若不是给哀家带来好消息,你这个人,也不必从长宁宫活着出去了。”
宁如安恢复了自己端庄的仪态,眼神阴森森地看着珍儿。
第184章她对司邪失望
“太后娘娘,珍儿已说服承阳宫所有厌恶宋然的人,让她们与奴婢一同对付宋然。宋然也喝下我们精心准备的茶水,还被假的德泰公公给带走了。只不过,她在半路的时候有所察觉,带着玉玺逃跑了。”
珍儿跪下来,语气紧张地说道。
“什么?哀家给你们布了这么好的局,你们居然还能毁了?”
宁如安走过去,把珍儿的脸给捧起来,那阴森森的眼神很是渗人。
“玉,玉玺吗?”这边的容从兰听到她们的话,她又吓得直哆嗦。
“你不知情?”宋然转眸,眼神晦涩地看着她。
宁如安竟然也在打玉玺的主意,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珍儿还和那些人一同联合起来,连德泰公公的人皮面具都准备好了,这棋也下的真是“够好”的。
只是,她有点不确定,容从兰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从章和殿回来,就听说他们要给您下药,我真的以为是普通下药,没有想到还关乎到玉玺。”
容从兰带着哭腔解释。
宋然皱了皱眉,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她现在还有一个新问题。
那就是,夏青好似也和这些人合谋起来了。
可夏青不是司敬睿的人吗?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趟浑水,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这些烦心事让宋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伤口更疼了。
“太后娘娘,您要夺取玉玺的事情,需不需要和将军说一声?”
旁边的老嬷嬷惶恐地跪下。
太后娘娘竟要夺玉玺,这么大的事情,将军也不知情啊。
“哼,哀家做什么事情,需要他知道?你们都给哀家听着,这个门,哀家可以不出去。但谁若是把哀家所做的事情告诉太皇太后和宁奎,哀家让她生不如死。”
宁如安这警告的话说出来,在场的人再也不敢吭声了。
“哼,比起那个玉玺,哀家更有兴趣的是宋然,宋然一日不死,也难解哀家心口之恨啊。”
宁如安眯起眼眸,护甲被她硬生生折断。
以前,她是想灭了司邪,好让宁家的人登基为皇。
可是现在的宁家,让她太失望了。
所以皇位,她还真的不太感兴趣。
比起皇位,她更想让她备受羞辱的宋然生不如死。
“宋然这个蠢货,到现在还在为司邪卖命。他也不想想,他一个奴才,被承阳殿给赶出来了,还能来到长宁宫,又那么正好发现了哀家的秘密……”
“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不过是司邪的一个局。司邪要想机会揭发哀家,就需要一个借口。那一夜,若是哀家在冷宫内杀了他,司邪便有机会问责哀家……”
“只是司邪自己也没有想到吧,宋然他居然那么厉害,会武功,不但没有被杀,还杀了哀家的人。不过这事情闹大了,对他司邪还是有利的……”
“他对宋然的利用,还真是够狠的。”
宁如安讽刺地大笑起来。
而宋然这边,浑身的血像是倒流一般,手脚冰冷不成样。
原来,夏青说的没错,暴君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她。
暴君在利用她!
其实,她只是想让暴君尽快娶皇后,至于暴君是不是利用她,不那么重要的。
况且,她也早意识到暴君不是什么好人的,他能做出利用人的行为来,一点都不奇怪。
所以,她不应该生气的。
可为什么,她现在内心很愤怒,心口……也很痛。
活了上千年,宋然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给撕来一样,快要喘不过气气来。
“宋,宋御医,您还好吗?”容从兰发现宋然浑身无力,她更加担忧了。
宋然浑身散发阴郁,疼痛好似都比不上内心的难受,所以她也就没有再回应容从兰了。
“派人出去搜,找到宋然之后,夺取玉玺,然后把他给杀了。”
“可是娘娘……”
“这是哀家的命令,谁敢不从,杀无赦。”宁如安的语气阴沉下来。
“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就去……”
其余的宫女赶紧爬起来去找人。
“起来,你给哀家打扮打扮,哀家今日,还非去章和宫不可了!这出戏,没有哀家怎么能行呢?”
宁如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痛快的事情,脸上也有了笑意。
她抬手,把珍儿给扶起来。
珍儿小声应答:“奴,奴婢遵命。”
很快,她们走离开了。
这里也安静下来了。
“宋,宋御医,这里挺安全的,要不您藏在这里,我去禀报皇上,让他派人来救您?”
容从兰小声提议。
“找他,找他是让他派人来杀我吗?”宋然语气冰冷,整个人好似一下子就没有了往日里的生气。
“宋,宋御医,也许这是什么误会呢……”容从兰摇了摇头,想要安慰宋然。
但是宋然打断了她的话,“容姑娘,你入宫多久了?”
“其,其实有两年之久了……太后娘娘早就召集我们入宫,把我们养在后宫之中,就是想有一日能把我们送给皇上。但我自知道身份卑微,所以从不敢肖想自己能入了皇上的眼。”
容从兰唯唯诺诺地说道。
“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值得更好的,皇帝那种人,他不配被爱。”宋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她原本以为,司邪还是有点人性的。
但她终究是奢望了。
她还企图给他找一个他心爱的姑娘……
她真是傻啊。
一个薄情寡义的暴君,怎么配拥有一段好姻缘呢?
看着宋然这副凉薄的样子,容从兰更加担忧了。
宋然感觉身体虽然疼,但总归是恢复力气了。
她现在该逃去哪里呢?
受伤的她,还带着一个容从兰,宁如安肯定会动用死士,她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不行!
她哪怕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她要找个方便见阎王的地方,她要在死去的瞬间,让阎王老儿把司邪也给拖下地狱。
但就在这个时候,隔着一堵墙,她们听到了齐莹心她们的声音。
“长宁宫的后门是开着的,你说宋然那个阉人会不逃到里面去呢?”
容从兰吓得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要是被她们发现我们,必定会惊动长宁宫的死士,所以,容姑娘,你帮我把玉玺丢出去,吸引她们的注意。”宋然冷声说道。
“可,可这是玉玺啊。”容从兰哭着摇头。
“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宋然的语气又冷了几分。
暴君都把她给当做棋子了,她为何还要帮暴君守住这个东西呢?
“不行,要是丢了玉玺的话,你会没命的。”
容从兰太过着急,话就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什么,她赶紧捂着嘴巴,神情又慌又恐。
第185章侧妃之位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宋然眼睛犀利的看着容从兰,逼问道。
“
不,不要问我,我,我不知道……”
容从兰眼泪流得更凶了。
“你告诉本御医,你到底知道什么。”宋然缓和语气,轻声追问。
抬眸,看了一眼宋然,容从兰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很久,最后闷声说:“其实,我,我在章何宫回来的时候,听到德泰公公与韩将军说——若,若是那小子能把东西给保护好,那就是对皇上忠诚,可留着;若是东西丢了,人也不必活着了……”
“我,我一开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明白了,那个东西就是玉玺吧。要是丢了,宋御医您凶多吉少。”
磕磕绊绊的,容从兰可算是把话给说出来了。
听到这些话,宋然的手指抓着墙壁,指甲快被折断了,她也浑然不觉痛疼,只觉浑身冰冷。
所以,暴君把玉玺给她,其实……
并不是因为什么放在臣子的屋内会更安全,而是因为,他还没有相信她,还在试探她!
她应该想到的,没错,她早应该想到的。
暴君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相信她呢!
这些东西,她也应该料到的。
可为什么容从兰把真相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好难过……
是她病了吗?
上仙……为何会有凡人悲伤的感觉?
气攻心,宋然猛吐了一口血。
“宋御医,您是毒发了?为何是现在毒发!我们一定要快点逃出去。”容从兰非常着急地询问道。
毒发?
现在毒发?
宋然愣了一下。
她迟疑着抬眸,晦暗的眼神看着满脸着急与担忧的容从兰。
她方才不是说了吗,茶和异味结合不是毒,只会让她脑袋晕眩而已。而且,她也服用药了。
那为何,容从兰会说……“毒发”了。
而且,她说的还是“为何现在会毒发”。
就好像,她很笃定她体内会有随时发作的毒一样。
“本御医没事,”宋然不着痕迹地应答了一声,然后继续说,“你说得有道理,丢了玉玺本御医还是会有危险,还是想办法逃出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刚想迈步进来的齐莹心等人高喊一声:“那边好似有动静。”
然后她们几人就跑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好险,他们差点就发现这里了。”容从兰拍了拍心口。
“走吧,离开这里。”宋然淡声说道。
“好。”容从兰赶紧扶着宋然。
宋然只是看了一眼容从兰搀扶她的手,也没有出声阻止。
她捧着玉玺,与容从兰抄着小路,一路往章和殿走去。
但就在快到章何殿的时候,一颗石头从远处射来,直接落在了容从兰的身上。
容从兰倒地不起。
宋然快速俯身,想要探脉。
“本王只是点了她的睡穴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司敬睿带着夏青出现在宋然的面前。
宋然冷漠的眼神扫过司敬睿,然后落在夏青的身上。
“王爷,可否让夏青解释一下,今夜到底是什么回事?”
宋然站了起来,背脊挺直,小脸上还沾染着鲜血,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女修罗一样。
“我看你迟迟不愿意陪我一同去偷玉玺,所以就与那些人一同合谋给你教训呗。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件事太后也插了一手,所以让你吃了点苦头……”
夏青双手抱臂,语气嚣张地说道。
听到夏青这话,宋然眼里杀气一闪而过,她抬起那边没有受伤的手,就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但谁知道,下一瞬,司敬睿竟转身,伸手扣住夏青的脖子,直接把她的脖子给扭断了。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夏青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饮恨西北。
“敬睿郡王,你……”宋然脸色一变。
“她违抗本王的命令,差点害了你,本王必定是要给你一个交代的。”司敬睿唾弃地扫了一眼地上夏青的事情。
然后,他缓缓走到宋然的面前。
抬起自己那边敢掐死夏青的手,轻轻地擦着她脸颊上的血痕。
然后他满眼心疼地说:“是本王的错,本王以为夏青能好好与你配合,不曾想,她竟动了歪心思。不过本王审问过她,她并未把你女儿身与是本王的人的秘密说出去。”
在司敬睿的手碰到她的时候,宋然的身体一僵,杀气差点就要藏不住了。
她很讨厌对方的触碰!
但司敬睿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抗拒一样,他的眼神落在她提着的玉玺盒子上,贪婪的眼神差点就要藏不住了。
“然儿,辛苦你了。前些日子,本王担心你会忘记本王的叮嘱,所以对你说话狠了一点。等到事情彻底办成功之后,本王许诺你与你妹妹的侧妃之位,本王一定做到。不对,不是侧妃了,是贵妃。”
司敬睿含情脉脉地说道。
什么?
侧妃,贵妃?
宋然一阵恶寒。
怪不得原身的妹妹在信里三言两语都离不开司敬睿了。
这哪里像是被软禁了,这更像是……被花言巧语给迷得心甘情愿、神魂颠倒吧。
还有,这司敬睿也真够恶心的。
还两个侧妃之位,他也配?
宋然手背上的青筋都要浮现出来了。
她感觉自己真的会忍不住,亲手掐死司敬睿。
好在司敬睿也不再提起侧妃的事情,他的眼神早已经被玉玺给夺走了。
“本王容忍司邪这么久了,现在是时候该给他点苦头吃了。”他阴沉着脸说道。
当初,同意司邪登基不过是因为长公主的要挟。
长公主这么多年了,还想等着七皇子回来继承皇位。
她很清楚,若是他,又或者是西川王登基,只怕将来七皇子回来想要夺取皇位就很艰难。
但司邪不一样,他就是一个不祥之物,没有母族的帮助,更不得民心,将来想要剥夺他的帝位肯定很简单。
只是,长公主万万没有想到,司邪现在已经长成了一匹狼,随时都能咬断他们脖子的狼。
他不知道长公主能不能沉得住气,反正他是忍不了了。
今晚,这个玉玺,就是让司邪从帝位上滚下来的最关键一步。
“宋然,你可愿意和本王一同进去,亲自看着司邪那狼狈的样子?被他所信任的下属背叛,他一定很崩溃吧。”
司敬睿主动拉起宋然的手,然后循循诱导。
宋然想剁了他手的冲动都有了。
但想起司邪种种所为,她还是把自己的冲动给压下去,然后扯了扯嘴角:“好啊。”
第186章他很担心宋然
章何殿。
下方歌舞升平,司邪却无心观赏。
突然,他失神了一下,手里的茶杯也落在了地上。
酒打湿了他的龙袍。
“皇,皇上,您的龙袍湿了。”小川子着急地想要拿东西擦。
“不必,德泰回来了吗?”司邪冷冷地问道。
他心中,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回禀皇上,还没有回来。”小川子压低声音说道。
为何还没有回来呢?
在来到章和殿之前,他内心还是无比坚定要试探宋然的。
但是当他坐在这里之后,他开始后悔了。
因为,无论是哪种结果,他好像都承受不了。
所以,最后的办法就是,不要再试探宋然了。
他让德泰公公回去,转告宋然,让凶煞冥刹还有御林军把玉玺护送到章和殿。
那些人若是真敢在大殿上抢玉玺,那有危险的人也是他,而不是宋然!
可为何,德泰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呢?
司邪面具之下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皇兄,今日可是太皇太后的生辰,您为何看起来,像不太高兴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下方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看过去,只见敬安公主端着酒杯,依靠在其侍卫身上。
大红色的宫装映得她面容似灼灼桃花,红唇皓齿,似鲜嫩葱尖的手指正在把玩着侍卫的襟带,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动人的魅态。
一众大臣见到这一幕,只好纷纷把头给转开。
敬安公主作为前太子的胞妹,以前备受先皇宠爱,养得她性子娇纵蛮横。
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她便养了不少面首,夜夜笙歌,身边的侍卫都是她所豢养之人。
“敬安公主以前就和皇上不对付了,这段时间都没有听说她的消息,本大人还以为她安分了呢。”
“就是就是,她现在出声,也不知道要闹哪样。”
旁边的臣子们人人自危,他们小声嘀咕着着。
千子云与司月霖就坐在不远处,他们二人听到这话,眼里都闪过了几分讽刺。
安分了吗?
司敬安又怎么会安分呢?
这几个月来的多次刺杀,哪一次和她没有关系?
她现在出声……
莫非是因为上次阿邪把她派来的杀手的尸体,都炖成肉汤送回去给她,她又怒了?
想到这里,千子云挑了挑眉。
他左手撑着侧脸,慢慢看戏。
“敬安,今日是太皇太后的生辰,你休要胡闹。”就在这个时候,师太打扮的长公主司敬仪缓缓睁开眼睛,语气淡淡地说道。
“今个天是怎么了?咱们的皇姑姑还愿意帮皇兄与太皇太后说话了,以往,您不是仗着父皇对您的偏宠,恣意妄为的吗?”
司敬安把侍卫推到一边去,然后开始阴阳怪气地应答司敬仪了。
司敬仪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自己那无欲无求的模样了。
不少大臣都瑟瑟发抖了。
这种后宫秘事,他们真的不想听啊。
当年的先皇后,也就是敬安公主的母后,与长公主敬为争夺先皇的宠爱,阵仗别提闹得多大了,他们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
偏生敬安公主还要在此时提起往事……
“够了,皇上还没有发话,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就在这个时候,凌太妃冷冷开口。
司敬安看过去,却与凌太妃凌冽的眼神对上。
她脸色微微一变。
想不到当年不起眼的凌妃,现在居然是代管凤印之人。
罢了,这皇宫,又有谁是简单的?
不起眼的那些人,才是最会咬人的吧。
例如,凌太妃和司邪。
压下心中的情绪,司敬安也不再作声了。
在场的人,面色最难看的……应该就是坐在司邪右下方的宁青涐了。
明明今夜是她的生辰宴,但她现在一个被夺了权的太皇太后,真的是狗都不如!
谁都能来压她一头。
宁如安那个愚蠢的东西,为何至今还没有出现,也不来帮她一把。
还有,宁家……
宁青涐怨恨的眼神看了一眼宁家席位。
结果,根本就看不到宁峰的身影,只有宁奎带着宁家几个小辈坐在那里。
察觉到宁青涐哀怨的眼神,宁奎只是抬眸,对她举了一杯酒,然后就把眼神给收回去了。
举手投足之间,并无恭敬之意。
这个宁奎,当真是翅膀硬了,连她这个太皇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
宁青涐硬生生憋了一肚子火气。
“接下来是给太皇太后献礼……”
小川子高声喊道。
马上就开始由各大臣子把他们的寿礼给亮出来。
看着那些玉石名画,一样比一样昂贵,宁青涐那黑着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
虽她现在大势已去,但还算这些臣子有点眼力见,还知道孝敬她。
“宁家献礼……”
听到这里,很多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太皇太后往年的生辰宴,宁家出手都无比阔绰,毕竟,她就是出身宁家的。
宁家出手大方,他们两方都有面子。
最近,宁丞相一直不露面,据说是身体抱恙,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宁大公子,也就是宁大将军倒是频繁露脸,好似也得到皇上赏识。
皇上已是多次在朝廷上,将原本是属于西川王与敬睿郡王所管之事都交给他来处置。
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他们不敢细想……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这位宁大将军,在这段时间内,必定是风头无限。
所以,他出手,应该也不不至于太寒酸吧。
就在众人祈祷着宁奎会献出什么奇珍异宝的时候,他们却听到了——
“宁府,书籍一箱。”
什么?
书,书籍吗?
宁青涐期待的脸色瞬间消失,眼神有些阴沉。
其余的大臣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宁大将军怎么会送一箱书呢?
莫非,这是世见少有之孤本?
那些大臣又开始在心里猜测了。
但谁知道,当箱子被打开,他们见到里面就是摆放着一些很常见的女德与修身养性之书籍。
宁奎也不站起来,只是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漫不经心地说:“先人曾言,夫所以读书学问,本欲开心明目,利于行耳;又言,读书谓已多,抚事知不足。顾微臣觉得,太皇太后还是多看点书吧。”
这话出来,那些大臣们简直是正襟危坐。
这宁将军说话也太张狂了吧,这已是明目张胆讽刺太皇太后读书不多,品德不佳了。
边上的司敬安则是捂嘴嗤笑了起来。
“宁将军,果真是眼光毒辣,还会投其所好啊。”她意味深长地说道。
宁青涐本来就因为宁奎的举动气得够呛了,再听到司敬安这阴阳怪气的话,她一口淤血差点就要吐出来了,脸色更是难看到极致。
“宁将军有心了,来人,还不赶紧把东西送到太皇太后的永青宫去?”
司邪冷冷开口,马上就有公公过来把东西搬走。
宁青涐气到脸发青。
这一个个的都是故意来恶心她的吗?
还有宁奎这个贱吃里扒外的东西!
“将军,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太皇太后难堪,是不是有点不妥?”
宁琮就站在宁奎的身后,他小声询问。
“
她要是知道难堪,那才有得救。若不然,她再不知天高地厚给本将军惹麻烦,只怕将来,整个宁家都要因她与宁如安的愚蠢给连累。”宁奎冷笑一声,语气不以为然。
对于宁青涐和宁如安这两人,唯有让她们真正感到害怕了,她们才会安分守己。
同时,他也要借这个机会,向所有人说明。
这两个宁氏女人,和宁家……可没有太大的关系。
莫要站错队了!
“
太后呢?可有安分留在长宁宫?”宁奎继续冷声问道。
“回禀王爷,这两日,太后的确是足不出户。不过,方才我们的人来禀报,好像……太后又动用死士了。”宁琮语气紧张地说道。
“什么?”
宁奎脸色骤变,手里的筷子被他硬生生折断。
“去查,宋然现在在何处,快!”
宁奎语气急迫地说道。
见到他们将军如此失态的样子,宁琮都被吓了一跳,更加不敢耽搁了,赶紧退出去。
这一幕,都被司邪给看在眼里。
他手里再次拿起来的酒杯,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缝了。
到底……
发生什么事了?
第187章逼迫司邪
紧接着献礼的就是千子云和司月霖。
一个献了笔墨,一个献了砚台……
他们与宁奎还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还一个比一个寒酸。
宁青涐的脸色黑如墨水,她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才能把自己的恨意与怒火给压下去。
好在接下来的是皇宫里各个宫开始献礼了。
那些奴才们还要在这宫里生存,自然是不敢得罪她。
所以献出来的礼,虽然没有很珍贵,但也算是顺眼。
“尚衣局献礼……”
尚衣局虽然秀女极多,但一直以来都是管事公公在管理,并未有女官。
但这次前来的并不是管事公公,而是一个身段姣好的女子,她带着一群绣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奴婢滦娘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太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安滦一一行礼。
听到她难听的声音,众人的兴致都少了许多。
有些大臣甚至是冷嗤一声。
看着身段就是个美人,但这声音为何这么难听,就像是个老女人似的。
若是他们知道安滦的真实年龄,只怕脸色会更加难看吧。
安滦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定定地看着宁青涐。
对上安滦的眼神的时候,宁青涐的脸色狠狠一僵。
这双眼睛……怎么给她一种好熟悉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她也只见过一个女人的眼睛像狐狸似的,勾人心扉。
不过,那女人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而且,就算她活着,她也不敢出现在京城的。
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宁青涐逐渐冷静下来,她语气不善地说:“尚衣局的管事公公呢,为何是你来?”
“回禀太皇太后,奴婢是尚衣局新来的管事嬷嬷。此次您的宫装奴婢也参与其中,由奴婢来给您详说,会更为合适。”安滦藏住眼眸里的杀气,非常温顺地回答。
“嗯,说吧……”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宁青涐也不屑于为难一个小小的嬷嬷,所以她很快就点了点头。
安滦示意绣娘把宫装给展开,高襟黑色宽袖长袍,绣纹暗红,以暗墨色丝线一一勾勒。
倒是好看……
宁青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她点了点头,然后说:“赏。”
看着宁青涐宫里的人来把宫袍给带走,安滦低下头来,看起来很温顺。
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她的眼神到底有多冷和多讽刺。
这宫袍可是她特意送给宁青涐的,希望她不要后悔才好。
宁峰竟然身体抱恙不来参加宫宴,简直是让她失望啊……
她还想好好和他这位故人叙一下旧呢。
“怎么不见敬睿郡王呢?”
就在这个时候,宁奎端起茶杯,他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意味深长地问道。
这个话题落下,众人面色微变。
对啊,敬睿郡王去哪里了?
好似他方才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听到这话,司邪眼眸里的锐光一闪而过。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
“司涛参见皇上,此次受族长之命来参加太皇太后生辰宴,此外还有一事,那是族长特意交代的……”
那个男人跪下,然后抬头,眼神无所畏惧地看着司邪。
“哦,族长特意交代了什么?”
“司家宗族自古以来就是侍奉皇室,帮助皇室稳固江山的。自然,皇室若有动荡,宗族也必须出手。近日族长听到了些风声,据说皇上……您的玉玺不见了。皇上,玉玺是皇位之根本,当年,两位王爷与长公主还有宗族力举您上位,您也做出了会守住玉玺的承诺,但现在这玉玺竟不见了……”
司涛故作为难地开口。
旁边的大臣们听到这话,都有些人心惶惶了。
皇上怎么会连玉玺都保护不了啊!
这可是皇权的象征,要是被有心人给拿走了,那该如何是好呢?
再说了,皇上当初登基的时候,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若不是因为长公主还有宗族把玉玺交给他,他也不至于能那么顺利上位。
因为当年先祖担心皇室权力之争会引来手足相残,头破血流,故而便立下了规矩——
以先皇的旨意为准!先皇临死之前,让谁登基,谁便是下一人帝皇。
先皇若是没有旨意,那便是玉玺在谁的手中,谁便是新皇!
结果到了他们当臣子的时候呢,先皇的情况有些特殊了。
有人说先皇是有意让先天子登基,又有人说先皇是想让流落在外的七皇子登基,众说纷纭。
但因为先皇死的突然,一切都无从考证。
而且当时更为特殊的一个情况就是,玉玺是暂时被放在宗族那边保管的。
所以先祖的那个关于“玉玺谁手,皇位归谁”的说辞也不太妥当。。
故而,一场浩浩荡荡的夺位之争便开始了。
那段时间,尸横遍野,皇子都死了很多位,不起眼的司邪带着兵马,一路杀进了皇宫。
那一场战,若是让司邪再打的话,起码还得半年才能把所有人给收服,这其中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民间民不聊生,而且对外也是给了敌国虎视眈眈的机会……
故而,宗族站出来了,选择支持司邪上位,其中一个要求便是要他好好守着玉玺。
此外具体还达成了什么交易,他们也不得而知。
但这摆在明面上的说辞便是——玉玺,皇上得保护好。
若是保护不好,那就是失德!
连玉玺都保护不好的天子,算什么天子?
若皇上真的把玉玺给弄丢了,只怕这把龙椅,他也不必坐了吧。
“宗族使臣说法是不是太荒谬了一点,咱们的皇上,又怎么可能会把玉玺给弄丢了呢?”
宁奎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品着,还说了这么一番话。
这话,看起来,与其说是帮皇上说话,还不如说是拱火。
而宁奎还特意举起了酒杯,对着司邪一笑,然后把酒一喝而尽。
这些人,竟又开始对付司邪了。
那他宁奎,可要好好看戏了。
支持司邪的臣子见到宁奎这个举动,脸都黑了。
但反对司邪的臣子,则是幸灾乐祸起来了。
甚至有些还主动站了起来。
例如,工部尚书苏明则是走到大殿中间,行了一个潦草的礼之后,就高声说:“宗族使臣这话,莫不是不信任我们皇上。皇上英明神武,细心谨慎,又怎么会连区区玉玺都保护不了呢?”
第188章他知道宋然是细作了
“那按照大人您的意思,这玉玺还在皇上手中了,那何不让皇上把玉玺给拿出来,好让我们大家心服口服呢?”
司涛摸着胡子,冷笑了一声,然后幽幽道。
“这,皇上自然是会愿意把玉玺给拿出来的……”苏明又开始高声说道,那语气怎么听都有种煽风点火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欧阳大人欧阳廷一掌落在前面的桌子上,然后语气不善地说:“苏大人,你近日和敬睿郡王走得那么近,想必你们感情很好吧。但敬睿郡王现在不知所踪,你不着急找人,还在这里说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这到底是你自己的意思呢,还是受别人指使……”
欧阳廷这话,就差直接点名,这是司敬睿的指使了。
“欧阳大人,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苏大人这不过只是为了给宗族一个交代,又为了给皇上证明清白,怎么就算是受人指使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齐莹心的父亲齐钟非常不善地开口。
“就是,欧阳大人,你可真是冤枉了我们这些忠诚的心啊。”
张苓的父亲张东林更是讽刺出声。
他们几人都一脸的不善,很显然还在记恨司邪把他们的女儿给扣留在宫中当婢女的事情。
他们的脸,皇上不给。
那皇上,也别想他们给他脸了!
“今日是太皇太后生辰,诸位应举杯同乐,朝廷上的那一套,就不必在这里说了。”
司敬仪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神扫过司涛,眼神里带着无声的警告。
“皇姑姑,您这是着急了吗?怕司邪的皇位保不住了,你的傀儡就没有了是吗?”
敬安公主则是端着酒杯,凑近司敬仪,然后压低声音出声,那语气,很是讽刺。
司敬仪手里的佛珠差点被她给抠断了,但最后,她脸上还是恢复了平静。
“公主,贫尼早已不管皇宫之事,只是今日见到太皇太后的兴致要被打扰了,故而提醒一句罢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好似无欲无求的样子。
嗤……
司敬安又是冷笑一声。
对于她这个皇姑姑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这大殿里,最有野心的女人,莫过于她了,可她却还要装出一副抛弃世俗的模样,果真让人恶心啊。
那边,司涛就像是没有察觉司敬仪的警告一样。
他继续高声说:“皇上,想要证明您自己,不过只是需要把您的玉玺给拿出来,这样微臣也好回去和族长交代。”
“朕为何要向你们交代?”
司邪一直在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眼神恹冷。
他开口,语气更是凉薄不已。
司涛听到这话,脸色狠狠一变。
他语气有些不善地说:“皇上,微臣是奉了族长的命。”
“他司成周若是有什么想与朕说的,让他亲自过来和朕说,派一条狗来和朕说,莫非是要朕杀了这条狗?”
司邪收回眼神,不再多看司涛一眼,冷漠出声。
“你……”
司涛简直是被气得满脸通红。
他没有想到司邪在听到了他有族长的命令之后,竟还能说出这样不客气的话来。
皇室和宗族,关系一直都很玄妙。
因为梵云国的皇室,就是姓“司”。
宗族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梵云国永远都是司家的江山。
所以,一直以来,宗族不干涉朝政,但在很多大事上,皇室却是很尊敬宗族的意见。
当然,也是因为这一点。
让宗族这些年来越发膨胀了,总感觉自己能操纵皇室。
而司涛,虽然只有一个没有实权的官职,在朝廷上说不上话。
但他在宗族内可是被委以重任,所以这让他自己也忍不住生起几分心傲气高来。
现在听到司邪这般不客气,他竟有些恼羞成怒了。
其余人,尤其是宁青涐、司敬仪和司敬安,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司邪。
什么时候开始,司邪变得这般嚣张了,竟不把宗族给放在眼里了?
要知道,先祖与先皇在位的时候,都要给宗族三分薄面,更不要说司邪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而已。
诸多对手之中,唯有宁奎这个似敌又似友的人,竟端着酒杯,慢悠悠地喝着,嘴角还含着几分讥讽。
也只有这些蠢货,才会觉得司邪还是傀儡皇帝。
宗族,本就不该存在。
皇室便是皇室,何来一个值得皇室几分敬重的宗族?
先皇会给宗族面子,但他所知道的司邪,永远不会!
“皇上……”
就在司涛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司邪已经下令了。
“来人,使臣大人跪着不舒服,给他换一个地吧。”
司邪这冷冷的命令下来,就有侍卫上前,直接把司涛给架回他的位子上。
他想要站起来,却被侍卫给摁住肩膀,无法站起。
他这算是,被控制住了吗?
其余人,尤其是反对司邪的臣子看着这一幕都眼皮直跳。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要与宗族为敌吗?
“皇上,德泰公公不知所踪,承阳殿里也找不到宋御医。凶煞与冥刹大人在门口候着。”小川子得到了御林军的消息,就赶紧在司邪耳边汇报。
什么?
德泰不知所踪,宋然也不见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司邪抓着龙椅上的手微微用力,内心更多了几分沉重。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
“敬睿郡王到。”
听到司敬睿来了,司邪快速抬眸。
很快,司敬睿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身后……还跟着宋然。
见到宋然居然低眉顺眼地看着跟着司敬睿的身后,司邪的手在龙椅上抓出了一条很长的划痕。
他薄唇抿得厉害,浑身的气息更是冰冷无比。
在场的认识宋然的人,此时都面露震惊之色。
那小公公,不对,据说他已经成为御医了……
可不是皇上的人吗,为何跟在司敬睿身边了?
千子云与司月霖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不约而同闪过了几分凝重。
千子云更是暗地里开始占卜。
“糟了……”他轻喃一声,语气凝重。
“国师大人,如何?”司月霖赶紧追问。
“大凶。”沉默了一下,千子云最后还是把结果给说出来了。
什么?
大凶?
完蛋了,司月霖感觉心都凉透了。
“好生热闹啊,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没有哀家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得意的声音响起。
很快,众人就见到了盛装打扮的宁如安带着珍儿从门口那边走来。
“将,将军……”
宁奎身后的小侍卫见到宁如安竟过来了,他脸色紧张。
宁奎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了。
这长宁宫的锁,还真是不牢固啊,关一个人都关不紧。
还不如清风院的锁,起码关那匹狼,倒是能关得挺严实的!
宁如安轻蔑地看了一眼宁奎那边,然后就把眼神给落到了司敬睿和宋然的身上。
“敬睿郡王,你这是换下属了?还是说,这下属一直都是你的人呢?”
宁如安似是无意地问道。
她这话说出来之后,就像是一颗石头落下了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里,一下子就忌惮起千层浪。
多少人又开始坐立不安了。
那个御医,据说是皇上近日身边的红人,皇上别提有多信任他了。
但太后娘娘现在这口吻,就好似这御医是敬睿郡王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眼线啊。
也不知道太后说的是真的,还是玩笑之言。
“宋然到底是何人,本王相信大家都会明白的,就不劳太后多加解释了。”司敬睿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这饱含深意的话说出来之后,现场的气氛更是诡异。
众人脸色都变了。
敬睿郡王这意思……
莫不是承认了太后方才的猜测!
宋然便是细作!
第189章谁有玉玺,谁为帝皇
“将,将军,原来宋然,不不不,原来宋御医他……”
宁奎身后的小侍卫震惊到声音都是磕磕绊绊的。
“有点意思。”
宁奎意味深长一笑。
从他这个较多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宋然低头垂眸,很是温顺的样子。
当一个拥有利爪的人,开始把自己的爪子藏起来了,那就证明,他在伺机谋划什么。
“将军,怪不得他不愿意离开皇上的阵营来投靠您,原来他根本就不是皇上的人,他是敬睿郡王的人啊!将军,这宋御医也太不道德了,居然是个细作啊。而且他胆子也贼大了,欺骗了皇帝,还敢出现在大殿上,他是认定了敬睿郡王会保护他吗?”
因为跟在宁奎身边久了,小侍卫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只是觉得司邪就是一个傀儡,他对司邪还很忌惮的。
现在看到宋然居然敢骗司邪,他在震撼宋然太有勇气的时候,也觉得宋然的命应该是活不长了。
毕竟,皇上可不能容忍被欺骗。
“是吗?本将军倒不这样觉得……”
宁奎垂眸看着自己杯子里快要溢出来的酒水,语气微凉,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
“啊?将军,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您是觉得卑职刚才哪一句话说错了?”
小侍卫抓耳挠腮,好奇地问道。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到底哪一句才是将军不赞同的呢。
但是,对于小侍卫的疑问,宁奎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皇,皇上,宋,宋御医他……”
小川子在上面看到这一幕,他自己都气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皇上那么信任宋御医,但是谁知道,他才是那个细作啊。
皇上还有多伤心!
司邪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紧绷着的身体之下,心到底有多难受。
他的手指覆在龙椅上,那雕刻的金色龙头,都要被他硬生生给扣下来了。
他,骗朕!
“皇兄,方才时臣问您玉玺的事情,您不愿意理会。那臣弟问您玉玺在何处,您总该不会不说吧。”
司敬睿扯了扯嘴角,带着笑意开口。
但司邪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他。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低头的娇小身影。
你为何不看朕?你抬头告诉朕,你没有骗朕!
司邪就这样盯着宋然的脑袋,眼神没有偏移,眼眸里多了几分血色,恨不得要把宋然给盯出一个洞来。
但宋然始终没有抬头,神情也很冷漠,好似已经对暴君失望透顶了。
看到这一幕,司敬睿眼里闪过了几分精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不慌不忙继续开口:“皇兄,您这是没有听到臣弟的话,还是故意忽视了臣弟的话,莫非,玉玺真的出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明几人再次站了出来。
“敬睿郡王,听您这话语,您好似对玉玺的情况有所了解?”
“对啊,敬睿郡王,玉玺是我们国之根本。历代皇上都能将其保管很好,可千万别到了我们这一代出现问题了。”
“就是就是,玉玺就是皇位的象征,咱们皇上肯定是想保护玉玺的。要是保护不住,只怕是皇上对皇位也不上心了……”
那些臣子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话语越来越尖酸刻薄。
“够了,你们说朕拿不出玉玺,那你们是能拿出玉玺吗?”
就在这个时候,司邪冷漠出声。
这番话,他明明是对司敬睿说的,但眼神却一直睨着宋然。
“糟了,阿邪是把玉玺交给宋然保管的!”
千子云摁着自己发疼的眉心,有些忧愁地说道。
什么?
听到这话,司月霖差点就要在原地跳起来了。
那可是玉玺啊,玉玺啊!
哪怕是太祖与先皇在世,都要费尽心思保护的东西!王兄竟然把它交给宋然保管。
简直是糊涂!
宋然现在还是个细作!这可如何是好啊!
司月霖又急又怒。
他也恨死宋然了。
原本他还很喜欢宋然来着,觉得这个小奴才很有趣。
但是现在,他肯不得亲手帮他的王兄把宋然给杀了。
“你们一个个的是要逼宫吗?玉玺在王兄的手中,若非有要事,怎能轻易拿出来呢?你们这一张张逼迫的嘴脸,是不是忘记了谁才是皇帝!”
司月霖愤怒地说道。
“东凌王,您这么激动,莫不是知道玉玺出了什么问题?”苏明阴阳怪气地开口。
“你……”
司月霖被对方给气得满脸通红。
就在这个时候,宁奎笑了一声,然后说:“敬睿郡王,这局面被你给弄得这么乱,你是不是应该解决一下问题。皇上不愿意交出玉玺,那你用点别的办法来证明玉玺到底在谁手上就好了。例如,你把你手中的玉玺交出来……”
宁奎漫不经心地开口,但眼神却有种看透人心的感觉。
他眼角的那处疤痕,更是泛着冷光。
什么?
敬睿郡王手里的玉玺?
他怎么有玉玺?
一时间,有一些大臣开始急了。
若是玉玺在敬睿郡王的手中,这算什么事啊。
那可是皇帝才能有的东西。
太祖又有那个祖训……
难不成,要让皇上让位给敬睿郡王?
想到这里,大殿之中,无数人开始冒冷汗,话都不敢多说了。
“这玉玺,还真在本王手中。王兄保管不周,让玉玺被人偷了去,他不但没有能找回来,还隐瞒天下人。不过,本王始终念着我们司家皇室之根本,所以费尽心思,终于把玉玺给找回来了。”
司敬睿昂头,高声说道。
他这清晰的话,一句句传入众人耳中的时候,众人更是心慌无比。
皇上真的把玉玺给弄丢了,还隐瞒了他们?
那皇上所为,简直是太过分了!
这玉玺关乎到国家之根本,若是被外敌给盗走了那该怎么办?
这么重大的事情,皇上眼里就只有儿戏吗?
一些原本已经决定要支持司邪的大臣们,此时眼里装满了失望。
他们不停地摇头,也不知道自己选择支持司邪是不是一个错误的举动。
“皇上,丢失玉玺可大可小,这件事,宗族还必须要插手了。毕竟当年太祖祖可是叮嘱过我们,让我们宗族好好看着皇室,谁手中有玉玺,谁就是皇帝。”
司涛找到了机会,就冲出来。
第190章司邪吐血
“放屁,什么玉玺在谁手中皇位就是谁的!梵云国现在日渐稳定,百姓的生活也变好了,那是谁的功劳,那都是王兄的功劳……”
“你们就凭借先祖的一句话就想要剥夺王兄的皇位,你们才是真的乱臣贼子吧。”
司月霖气得不行,然后开始对着那些人大骂起来。
但是谁知道,那些支持司月霖的臣子反而更加嚣张地笑了起来了。
“东凌王,您是不是年纪太小了,不懂的什么叫做祖训?先祖打江山的时候,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忘记先祖的叮嘱,就是忘本!”
“我们之前的皇上,有哪一个是连玉玺都保护不了的?连玉玺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黎明百姓?”
“东凌王,你这个举动,岂不是要证明,玉玺真的被皇上给弄丢了?”
各方的攻击的话都落在司月霖的身上,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本王,本王……”
“玉玺在哪里,拿出来吧。”就在这个时候,司邪冷冷出声。
他无视了所有的眼神与声音,只盯着宋然一个人看。
他还在等宋然给他的回应。
“王兄!”
司月霖气得直跺脚。
那玉玺肯定被宋然这个细作交给司敬睿了。
王兄怎么不阻止啊!
千子云也觉得头疼。
看来阿邪现在满脑子都是宋然背叛他的事情。
他是要亲自看到玉玺交出来才死心吗?
“竟然皇兄要看丢失的玉玺,那宋然,你把玉玺拿出来吧。”
司敬睿语气里的张狂都要藏不住了。
他真的很想看看,司邪那狼狈不堪的样子。
“微臣遵命。”宋然温顺地开口。
见到宋然这个温顺的样子,司邪抓着龙椅的手再一次狠狠用力。
原来这小子,所有的脾气与利爪只会对着朕。
对于他真正的主子,他是乖顺无比的。
文武百官更是面色诡异。
他们盯着宋然提着的那个盒子,心思各异啊。
原本是皇上的人,现在到了敬睿郡王的身边,他的手里还拿着玉玺。
这其中,只怕还有更多弯弯曲曲的东西吧。
不过,这些他们已经顾不上了。
皇上丢失了玉玺,那就是罪过!
当着众人的面子,宋然把盒子给放在地下,然后缓缓把盒子给打开。
当那枚晶莹玉透的玉玺出现扎众人面前的时候,不少大臣震惊出声:“是玉玺,是玉玺啊!”
只瞥了一眼那枚玉玺,司敬睿就冷笑了一声了。
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这枚玉玺被司邪霸占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他手中了。
司敬仪本来是在抠着佛珠念佛的,但但她睁开眼睛,看到那枚玉玺的时候,她一口血卡在心口,险些把自己给堵死了。
司邪这个蠢货,竟真的保管不了玉玺~
这皇位,他可是要帮她皇儿守着的。
现在,竟就要被司敬睿一个外人给夺走了!
咬着牙齿,司敬仪脑袋一阵晕眩,她想亲手杀了司邪的心都有了。
司敬安看着这一幕,眼里只有讽刺的。
这闹剧,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她的太子哥哥已经死了,到底是哪一个仇人登基,她还真不太在意。
因为这些人,都是她的仇人。
无论是谁登基,他们都没有办法弄死她。
毕竟,她可是南月国太子的未婚妻。
她应该感谢她那个愚蠢的父皇当年在临死之前,给她安排了这么一门婚事。
这也算是给了她免死金牌。
她就且看着这些人,继续自相残杀,然后她坐收渔翁之利吧。
“宋,宋然他……”
看到这一幕,司月霖又是气得浑身哆嗦。
宋然他怎么能如此过分,他这是辜负了王兄对他的信任。
王兄心里该有多难过。
“皇,皇上,您还好吗?”
小川子看着他们皇上一言不发的,但是身上那股阴郁的气息简直是要把人给吞没,他都担心死了。
这些天来,皇上对宋御医的纵容,任由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的。
可为什么,宋御医要辜负皇上对他的信任呢?他的良心呢!
罢了,一个细作,哪里有什么良心可言!
小川子看着宋然的眼神也多了仇恨的意味。
“宋然,你做得很好,本王很满意。”
察觉到四周的眼神,司敬睿的神情很是满意,竟直接夸赞起宋然来了。
“这玉玺是怎么来的?”
司邪压下嗓子眼里的腥甜,语气疲惫地问宋然。
他晦暗深沉的眼神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紧张……
他多想宋然告诉他一声——
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不是真的。
他没有背叛他!
“皇兄,这玉玺怎么来的。当然是您保管不周,被贼人给偷了,臣弟找回来的。”司敬睿高声说道。
“朕没有问你,朕在问他!”
司邪把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他站起来,愤然的眼神就这样看着宋然。
“宋然,朕在等你的回答。你告诉朕,这玉玺……到底是从何而来!”
最后一句话,司邪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沙哑且疲惫。
这一幕,把众人都给吓到了。
他们心中更是郁闷。
看来皇上真的很信任这个小奴才了,所以在发现他背叛了他,才会这么生气。
“你告诉朕,是不是他威胁你,逼迫你?”
司邪的语气放缓下来,细听的话,还带着颤抖的哀求意味。
他眼神死死盯着宋然,就等着宋然点头。
只要宋然点头,那他一定会亲自拿着剑,砍下司敬睿的头颅。
但宋然却平静地抬起头来,和他对视着,然后说:“皇上,敬睿郡王刚才都说了,是您保管不周,这枚东西才会被外人偷走。多亏了敬睿郡王,它才能被放在这里。”
“咳咳咳咳……”
司邪猛然咳嗽起来,他的身体佝偻下来,好似心脏都要咳出来了,眼睛更是猩红无比,手背上的青筋也开始暴动。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
有多绝望。
“皇上,皇上……”
小川子看着这一幕,都要急哭了。
“阿邪。”
“王兄。”
千子云和司月霖也站了起来,眼神担忧地看着殿上的人。
见到司邪反应这么激烈,宋然的秀眉微微一皱。
她的脚不着痕迹地想往前一步,但最后还是被自己给收回来了。
第191章逼司邪交出军权
“皇兄,你可要保护好身体啊……”
司敬睿看到司邪这般模样,还假惺惺地出声提醒。
“皇上,您保重龙体,您先坐下好不好?”
小川子都要急哭了。
但司邪就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样。
他手指蜷缩起来,深沉不见底的眼眸就这样看着宋然。
最后,他微微吐了一口气,像是与自己和解了一般,他开始把眼神移到了司敬睿的身上。
“玉玺在你手中又如何,你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多大的情绪。
“本王想做什么?皇兄可真是冤枉本王了,本王并未想做什么……”
司敬睿故作深沉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嘀咕着。
而司邪一派的大臣见到这一幕,虽然他们有些怨司邪连玉玺都保护不了,被一个细作给偷走了,但这总该是他们认定的皇上,他们必须要守护。
所以,好几个文官都在心中做好了要用老祖宗那一套来讨伐司敬睿的狼子野心的准备。
而武官则是绷紧身体,蓄势待发。
只要司敬睿敢逼宫,那么他们就敢和他来个同归于尽。
气氛剑拔弩张的。
“敬睿郡王,你这是打什么主意呢?难不成,你要因为太祖那一句话,就抱着个玉玺来夺取皇上的帝位?”
司敬仪原本还想维持自己了却尘事的师太模样,但见到司敬睿把事情闹到这一步,她的心还是急了。
这皇位可是她皇儿的,谁都夺不走!
比起司敬睿,她还是觉得司邪这个傀儡好控制一点,所以她大声呵斥司敬睿。
两个在当年明明还是同盟的人,在这一瞬间都有要撕破脸的准备了。
看着司敬仪这个着急的样子,司敬睿在心中讽刺地笑了起来了。
当年,他是迫不得已才和她合作的。
现在,他可不想看她的脸色办事。
不过,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余光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司邪的人各个都如狼似虎地盯着他。
他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皇姑姑,您还真的是误会本王了,本王敬重皇兄,又怎么会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那你是想做什么?”司敬仪眯起眼睛。
她发现自己竟有点看不透这个侄子了。
这个时候,大门处,韩深、凶煞和冥刹带着一群御林军冲了进来,把整个大殿都给团团围住。
气氛再次紧张到极致。
“看来,不仅仅是皇姑姑,就连皇兄和诸位大臣都认为本王是要逼宫啊,那你们可真是冤枉本王了。”
司敬睿故作无奈地说道。
司月霖完全没有了耐心,“敬睿郡王想做什么,直说便是了,含糊其辞,算什么男人!”
再次把大殿给扫了一圈之后,司敬睿不慌不忙地说:“皇兄才是皇帝,这玉玺就该是皇兄的。臣弟能理解皇兄国事繁忙,无瑕顾及玉玺……只是,玉玺是国之根本,它一丢失,百官的心,还有千万百姓的心都得悬起来,皇兄您是不是得向百姓说明情况呢……”
听到司敬睿这话,让许多人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尤其是千子云,他眼里闪过了讽刺。
原来,司敬睿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他刚才就好奇了,为何司敬带着个玉玺就敢来“逼宫”?
虽然他郡王府兵马不少,但他可不要忘记了,阿邪的兵马也差不到哪里去。
况且,还有个长公主在坐镇。
长公主最是“重视”阿邪这个傀儡皇帝了。
虽然宗族今日也派人过来了,司敬睿看起来也像是把此人给收买了,但是区区一个宗族使臣,何意撼动这守在皇宫内外的御林军?
只要司敬睿敢逼宫,阿邪一声令下,他今日未必能走出这个大门。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司敬睿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逼宫。
他是要让阿邪向百官还有所有百姓承认,他就是一个连玉玺都保护不了的昏君。
许多臣子还有百姓原本就对阿邪不满,若是此事再传出去,只怕阿邪就再难得人心了……
虽然,阿邪根本就不屑于得人心。
“此建议好,族长向来都喜欢皇室和睦,故而按照敬睿郡王这个建议来就挺好的。只是皇上,玉玺是您弄丢的,又被敬睿郡王给找回,不得不说,敬睿郡王可真是立了大功啊……皇上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司涛赶紧高声道。
听到这里,千子云等人明白。
只怕这是司敬睿的第二个目的了。
他想要什么赏赐?
又或者说,他想逼迫阿邪给他什么?
司敬睿始终保持淡笑站在那里,而司涛则是继续开口。
“族长听闻,刑部的尚书大人因病去世,这尚书之位,一直是空缺的;还有,先皇去世之后,其生前所带领的徽灏军,也一直没人掌管,但前些日子,被皇上您交给韩将军与宁将军共同管理,这一军两位大将,是不是有点不妥,还不如……”
“还不如直接交给敬睿郡王掌管,是吧?”
宁奎这个时候幽幽出声,打断了司涛的话。
合着这个宗族的走狗说了老半天,就是想要他手中的那一半的徽灏军兵权啊。
先皇最是骁勇善战,这一生几乎都是在御驾亲征,所以他亲自带领的徽灏军能力更是比其他的军队要强……所以,也怪不得司敬睿眼馋。
先皇驾崩之后,各方的势力便把徽灏军割分。
也是最近,司邪才把这些军队实力给收服了。
为了权衡朝廷实力,故而把一半的兵权给了他。
“这兵权本就是皇上交给微臣掌管的,若是皇上没有意见,微臣立马拱手相让。”
宁奎轻笑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这个样子,很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皇上,宗族使臣所言有理,这件事的确是敬睿郡王有功,可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啊。”
“皇上,这是最好的处置办法。”
“皇上,徽灏军在敬睿郡王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
那些支持司敬睿的臣子赶紧纷纷站起来。
“这……本王原本没有此意的,不过宗族使臣都这样说,想必定然是族长的意思,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司敬睿皱了皱眉,明明内心很是得意,却还要装作一副自己不在意的样子。
“皇姑姑,您是如何认为的呢?”他的眼神又落在了司敬仪的身上,那眼神饱含深意。
第192章众叛亲离,他还在护着她
听到司敬睿的话,司敬仪气得咬紧牙关。
司敬睿这是要逼迫她再一次站队啊!
只是,她没有想到,司敬睿竟没有逼宫。
看来,他是清楚按照自己的能耐,现在和司邪正面对上没有胜算。
他是想一步步逼迫司邪,最后让司邪让位?
呵……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竟还有这般浪子野心!
他身上都没有流着皇室的血,他也敢肖想皇位?
司敬仪把手里的佛珠放下,就打算拒绝为司敬睿说话。
但谁知道,司敬睿就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一样,不慌不忙地开口:“皇姑姑,本王觉得,七皇弟应该很希望本王接管父皇生前所带的兵马吧。”
一句“七皇弟”,瞬间让司敬仪变了脸色。
她抠着指甲,险些要把指甲给抠断。
深呼吸一口气,她转头,语气平淡地对司邪说:“皇上,先帝在世时,他便觉得敬睿郡王与徽灏军特别有缘。虽然先帝现在不在了,但若是能让敬睿郡王掌管徽灏军,那也算得上是实现先帝的遗愿了。”
“所以说,长公主,你和你身后长公主府所有人,都是支持敬睿郡王的了?”
司邪转眸,冷冰冰的眼神对上司敬仪。
司敬仪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是比较难看的,但她很快就有所调整。
她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心经之后,就缓缓开口:“贫尼不支持谁,贫尼只是站在先帝遗愿和天下苍生的立场着想罢了。”
“好一个天下苍生立场,长公主真是慈悲为怀啊……”
司邪讽刺地冷哼一声。
很快,他手里的另外一个杯子被他给捏碎了。
碎片混合鲜血从他的手掌心落下来……
“皇,皇上,您流血了。”小川子又开始手忙脚乱了。
但司邪置若罔闻,他眼神定定地看着宋然,然后开口:“你觉得朕,该如何做?”
他的眼眸深处,有几分悲凉。
因为司邪这话,众人的眼神纷纷落在宋然的身上。
“这不是皇上和敬睿郡王的事情吗?为何牵扯到那个御医呢?”
“就是,皇上看起来好似很在意他的想法似的。”
“……”
有些大臣忍不住嘀咕起来了。
“皇上,依微臣之见,玉玺在谁的手中,谁便能有掌控权!这玉玺和兵符是一样的道理的,行军之时,将士们不是看谁的官位更高就听谁的,而是兵符在谁手中,谁才是他们的领头将军!若玉玺真的在敬睿郡王的手中,他提这么要求,也不过分……”
宋然低眉顺眼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声比一声高,一句比一句伤司邪。
边上的司敬睿听着这些话,那是一个心情痛快啊。
他培养出来的人,果然心还是偏着他。
“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
司邪的拳头握紧,唇瓣一片殷红,手掌心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碎片,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满心满眼都在宋然身上,他多希望宋然能说一个“不”字。
“这是微臣的想法,也是诸位大臣的想法,微臣以为,太祖在世,也会如此认定的。”宋然语气坚定地说道。
听到她这话,司邪又笑了,唇瓣上的殷红,犹如血牡丹绽开一样,很是触目惊心。
他自嘲的笑声,更是听得人心头一颤。
司月霖再也忍受不了。
来参加生辰宴的人是不准带武器的,但侍卫可以,故而他转身,从凶煞的身上抽出了一把剑,然后就要朝司敬睿刺过去。
关键时候,宋然挡在了前面。
剑直接抵在了宋然的喉咙之处。
见到宋然竟挡在中间,周围的人神情各异。
司敬睿的神情更是愣了一下,他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宋然的背影。
“宋然,你给本王滚开!”他咬着牙说道,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东凌王,微臣作为臣子,有责任要保护敬睿郡王的安危。”宋然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吗?”司月霖眼里的怒意更甚。
“为保护敬睿郡王,微臣死而后已。您若是想杀敬睿郡王,那便从微臣的尸体上踏过去吧。”宋然抬眸,眼神平静地看着司月霖。
“这,这宋御医当真是敬睿郡王培养的细作啊,要不然怎么会对他如此忠心耿耿,生死不顾呢。”小川子委屈地跺了跺脚。
他原本也是真心把宋然当做朋友的,但是现在宋然竟当着皇上的面,如此保护敬睿郡王,他看着都觉得寒心。
“为了保护他,生死不顾吗?”听到小川子的话,司邪身体一僵。
他缓缓抬头,沾染血色的眼眸就这样看着殿堂下,宋然那张坚毅的小脸。
许久,他竟开始笑了起来,嘴角的血红更像是一朵绽开的妖冶的花。
“皇,皇上,您怎么了?”见到他们皇上刚才还那般悲愤,但现在竟笑了起来了,小川子心里那个着急啊。
他就怕他们皇上是受刺激,疯了。
“宋然,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是吗?”司月霖眼神怨恨地盯着宋然。
他握着剑的手里全是汗……
不过是一个奴才,只要他一剑下去,王兄所受的屈辱会被洗清的。
他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杀一个奴才而已,没有什么不忍心的。
不远处,宁奎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一根新筷子,硬生生被他给折成两半。
筷子尖锐的一边对准司月霖,若是他敢伤宋然,那么……他也未必能安然走出这个大殿!
就在司月霖咬紧牙关,抬起剑要伤宋然的时候,殿上传来司邪冰冷的警告声:“东凌王,把剑收起来。”
“可是王兄,他,他……”
“朕让你把剑收起来!”司邪的语气又冷了几分,警告的意味更重。
司月霖咬了咬牙,最后只能是顺从地把剑给收回来,然后退到一边去。
只是他看着宋然的眼神,还是怨恨无比。
看到司月霖把剑收回去了,宋然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心中也多了几分复杂情绪……
她都这样对待暴君了,为何暴君还要保护她?
“好了,无论是什么闹剧都该结束了,再扰了太皇太后过生辰宴的心情就不好了。皇上还是尽快拟旨公告天下玉玺的事情,然后把徽灏军的兵符给敬睿郡王吧。”
司敬仪摁着眉心,故作疲惫地开口。
“就是,事已至此,皇上还是尽快把兵权给敬睿郡王吧。当然,给百姓一个交代的事情也不能落下……”
“皇上,您就快点下旨吧……”
“……”
一些臣子开始下跪,高喊道。
大有一种非要司邪现在就把徽灏军的兵符交给司敬睿的感觉。
“让朕拟旨可以……
司邪清冷的眼神扫过下方,缓缓开口,声音微扬。
听到这里,司敬睿和支持他的那些臣子,一个个就差要把“得逞”二字给写在额头上了。
“朕可以拟旨,但这玉玺,朕要敬睿君王亲手送到朕的手里。”司邪语气冰冷道。
不过就是送玉玺而已……
他司邪以为到现在,还有办法挽救吗?
司敬睿在心里讽刺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他很淡定地应下:“臣弟遵命。”
他很快就宋然放在地上的玉玺给拿起来,然后一步步朝着殿上走去。
但他才走了两个台阶的时候,后面传来宋然漫不经心的一句话——
“敬睿郡王,皇上让您拿的是玉玺,而不是赝品。”
什么?
宋然这话音落下,大殿里一阵骚动。
众人面面相觑,这御医是什么意思,什么赝品?
在场之人,除了宋然在之外,唯有两人是淡定的。
一个是宁奎,他把手里的筷子给放下,看着宋然的背影,突然用手撑着侧脸,神情玩世不恭。
这小子……果然有意思。
另外一个则是司邪,他眼眸里的晦暗散开,恍惚黑夜之中,终见黎明。
朕的猜测没错,他……没有背叛朕。
“宋然,这是在章何宫,你休要儿戏!”司敬睿的心有些不安,他快速转头,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宋然。
但宋然却不卑不亢地笑了。
“敬睿郡王,正是因为我们现在是在章和宫,在皇上的面前,微臣才要说实话。你手里的玉玺,是假的!”她一声比一声平静。
但其余人却是炸开了锅。
“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这玉玺明明是……”
司敬睿心有不甘,他赶紧把盒子里的玉玺给拿起来。
结果发现,玉玺下面竟雕刻着一只猪头。
“这,这……”
司敬睿心狠狠一颤,身体也一阵踉跄,险些就要从石阶上滚下去。
其余大臣也见到了那个猪头。
“这……这的确不是玉玺啊。”他们着急地大喊起来。
他们又不是傻子,不至于真假玉玺都分不清楚。
“他果然记仇。去明州城的时候,朕不过是给他戴了猪头面具,他便以这种方式报复朕。”
司邪坐回龙椅上,他抬手轻轻拭擦着自己嘴角的血痕,轻笑了一声,小声低喃,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小川子像是见鬼一样看着他。
皇上这是怎么了,什么明州城,什么猪头,这是什么暗号吗?
还有,宋御医不是把皇上的玉玺偷给了敬睿郡王吗,怎么玉玺就变成赝品了呢?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宋然继续高声说:“其实,真正的玉玺一直都在皇上的手中。他方才不说出口,只不过是想看一些跳梁小丑丑态毕露罢了。”
宋然说完,就从柱子后面抄出了一条长棍,然后就朝着殿堂上,司邪的方向一步步走上去。
“护驾,护,护驾……”小川子又急了,马上就要喊来侍卫。
但司邪却拦住了他。
“不必,他不会对朕做什么的。”司邪淡声说道。
“可,可是……”小川子还想说什么。
但此时,宋然已经到了他们的身边。
宋然恭敬地对司邪点了点头,下一瞬,她迅速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长棍,一把把龙椅后面的花瓶给打碎。
随着“砰”的一声,玻璃随开,碎片落在地上,一个玉玺也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宋然把玉玺给拿起来,对着众人大声说:“玉玺从一开始便在章何宫。皇上从未弄丢它,也不可能会弄丢它!”
第193章指证,反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司敬睿那些支持者简直是要气疯了。
苏明用手指指着宋然破口大骂:“那假玉玺一开始就是你拿过来的,你不是说那就是真的玉玺吗?还说玉玺在谁的手中,谁就有话事权!莫非,你是打算欺君?”
一顶“欺君”的帽子就这样扣在宋然的头上。
他们今日非要把宋然给扒下一层皮来不可。
但对于这些指责,宋然则是显得很淡定。
她轻笑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说:“苏大人,你可能是上了年纪了,耳朵有问题,然后记性也不好。本御医从一开始说的便是‘那东西’,从未称呼那赝品为玉玺……”
“还有,至于本御医说的话事权,本御医当时说的是‘如果敬睿郡王有玉玺的话,便有话事权’。这不,他压根就没有玉玺!”
宋然这话,简直是说得滴水不漏。
其他人细细回想,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这小子真的压根就没有提起过真玉玺的事情。
原来,从一开始这小子就在算计他们,只是他们当是并没有察觉。
“宋御医果真是足智多谋,本将军佩服。”
宁奎姿态慵懒,半依靠在椅子上,毫不吝啬自己对宋然的夸赞。
他看重的人,果真是不会让他失望啊。
司月霖抓耳挠腮地站在那里。
是不是他刚才误会宋然了。
边上的千子云摇头失笑。
是他病急乱投医了,竟没有察觉到宋然还留有后手。
而司敬睿则是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宋然,他是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亲手栽培出来的人,竟会在最后的关头,狠狠捅了他一刀!
对上司敬睿仇恨的眼神,宋然置若罔闻,反而还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让司敬睿得手,那只怕不久之后梵云国就会动荡不已,民不聊生。
凡间苍生的生死,不归她管,但她也不想因为自己此次下凡成了个罪人。
松了一口气的宋然,身体也可以稍微放松了一下,但放松下来之后,她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快要疼死她了。
还有……
旁边这只暴君的眼神怎么有点怪怪的?
宋然余光不小心扫到了旁边龙椅上的某位暴君那里,结果发现他正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仿佛要把她给看出一个洞来。
这让她有些慌张,怎么她有种自己已经被一匹狼给看上的感觉呢?
“皇上,敬睿郡王费尽心思给您找回来的玉玺不是真的,这件事可如何是好啊?”
千子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把羽扇,慢悠悠地扇着,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话说出来之后,大殿上的气氛瞬间又变了。
司敬睿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那些支持他的臣子赶紧低下头去,恨不得没有人发现他们。
司邪这才把眼神从宋然的身上收回来,晦暗的眼眸里闪过几分阴鸷,然后一一在那些人的身上扫过。
“你们是否很好奇,这玉玺为何会被放在花瓶之中?”他冷幽幽地问道。
“为何呢,皇上?”
整个鸦雀无声的大殿之中,只有某个宁将军出声了,他仿佛是个事外人一样,把这一场闹剧给看得不亦乐乎。
司邪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出声苛责他。
他继续说:“那是因为,朕这些日子发现,有人把细作给放入了承阳殿,肆意要偷走玉玺。安全起见,朕命人把玉玺给放在章何殿。”
宋然在旁边听着,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那是他让人放的吗?
那分明是她放的好吗?
从他手中接过玉玺的那一瞬间起,她的内心就极度不安,总感觉这玉玺要出什么事。
所以,她只好另想它法。
承阳殿肯定是不安全的!
后来,她想到了一个地方。
章何殿,任由是谁,都不可能会想到她把玉玺给放在这个地方。
故而她那一夜偷偷跑来章何殿,事先把玉玺给放好,后来又做了一个以假乱真的玉玺,放在自己的屋内。
罢了,这个功劳,暴君爱抢去就抢去吧,反正她也不在意。
“竟有人这么大胆?皇上,你可要好好调查了。”宁奎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之后,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这个样子,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朕一直好奇,这细作到底是何人,直到……”
“皇上,章何殿外面有一具尸体。”就在这个时候,侍卫来报。
“带进来。”司邪眸色一沉。
人,竟死了吗?
很快,夏青的尸体就被拖了进来。
看到夏青的尸体,宋然也皱了皱眉。
这司敬睿也太自信了吧,把自己的棋子给杀了,竟还不尽快处理尸体,就任由它在章何殿外面。
不过……
她记得夏青尸体旁边的人,可是容从兰。
那么,容从兰何去了呢?
扫了一眼尸体,司敬睿身体紧绷着。
但若是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朕今夜从承阳殿离开之前,特意放出风声,让凶煞与冥刹二人守着朕的寝宫。就是想告诉那些细作,玉玺可能会在寝宫内。果不其然,细作便开始行动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朕早已命人在寝宫之内上白蜡,后来进入者,鞋底必会沾上白蜡。”
司邪话音落下,韩深便举着火折子走到了夏青的尸体旁边,检查起她的鞋底来。
过了一会儿……
“回禀皇上,的确是有是蜡。”他恭敬地回答。
这话落下,大殿里便引起了骚动。
欧阳廷愤怒地说:“皇上,承阳殿竟还能混进这样的人,一定要彻查幕后黑手啊。”
“对,皇上,必须要彻查。”
“绝不能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
大殿上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多大臣愤怒的眼神则是盯着司敬睿。
那些支持司敬睿的大臣们则是紧张到满脸煞白。
他们很清楚……
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皇上,定然是有人设计陷害,企图挑拨您与敬睿郡王的关系。”齐钟有些慌张,赶紧站出来大声说道。
“朕有说,这幕后之人是敬睿郡王吗?”司邪冷冰冰的眼神落在了齐钟的身上。
齐钟脸色一僵,脸色更加惨白了。
司敬睿恨恨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察觉到司敬睿的眼里的杀气,齐钟的脸色更是紧张。
第194章宋然晕倒
“皇兄,臣弟要解释!臣弟也是听信了小人谗言,以为您丢了玉玺,所以才大费周章去寻找,却不曾想,这是别人的陷阱!臣弟知道,因为此事您一定会认定夏青是臣弟的人,臣弟……”
“皇弟,你怎么知道,她叫做夏青的?”司邪冷声打断了司敬睿的话。
这一次,大殿里的气氛更是诡异。
司敬睿那个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看着这一幕,宋然忍不住低头冷笑。
也不知道司敬睿是哪里来的自信,竟要和暴君斗。
比起心计谋略,他比暴君差了不止那么一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司邪会咬着司敬睿这一点不放的时候,司邪竟然漫不经心地说:“皇弟,朕知道,你肯定是以前来到朕的承阳殿,也见过这个婢女,故而上了心,才知道她的名字。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说得通,总不能说,你是他的主子吧?”
“皇兄说笑了,臣弟怎么可能会是他的主子呢!”
司敬睿咬着牙齿,身体在紧绷着。
他也不明白司邪为何会主动帮他找理由,但事到如今,他也别无他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应当下来。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一个小小宫女,敬睿郡王竟能把人家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莫非,敬睿郡王对她有好感?”
突然,宁奎惊讶出声。
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去。
“宁将军,不过是一个小小婢女的名字,本王顺便记住了。就这么简单而已,你怎么能因为本王记住她名字就冤枉本王对她有好感了呢?”
司敬睿咬牙切齿地开口,他眼神死气沉沉的盯着宁奎,恨不得一刀了结他!
今晚,这个宁奎煽风点火的次数已经够多了,他到底还想做什么?
“话不是这样说的。若非郎有情妾有意,怎么可能会记住对方的名字呢?微臣记得,王爷您可是也见过本王身后这小侍卫许多次,那您能记得他的名字吗?”
宁奎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样,他坐正身体,然后追问道。
“宁将军,这是在章何宫,不是你嬉笑玩闹打趣本王的地方!”
司敬睿的身体气到发抖,他愤怒地出声。
“朕可不觉得,宁将军这是在打趣臣弟你。”
突然,殿堂上的司邪冷漠的声音传来。
“皇兄,您……”
“依朕之见,既然皇弟对这细作有情谊,朕就免了她的挫骨扬灰之罚,并封她为敬睿王妃吧。皇弟,你对朕的这个旨意,可满意?”
司邪冷幽幽的眼神对上司敬睿的双眼,无声的威压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
这……
这……
其余大臣听到这话,都觉得荒诞!
别说这个女人是个身份卑微的细作了,就拿她现在是死人的身份来说,把她赐婚给敬睿郡王,这不是在侮辱人吗?
“皇兄,她……”司敬睿气得要都要晕死过去了。
“怎么,皇弟对朕的赐婚不满?你不是对她有意,难不成,你是她的主子?”
司邪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
整个大殿冷意渗人,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所有的大臣都紧绷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坐在上面的那位,可是杀戮无情的帝皇啊。当年他砍下皇宫数千名精兵都不曾有过手软!
“臣,臣弟怎么可能是她的主子……”司敬睿憋红着一张脸,慌不择路地否认。
“那便是对她有意了!赐婚的事情就此决定。避免尸体腐烂,成为王妃便不好看了,你们今夜便完婚吧。来人,把敬睿王妃带下去,好好装扮。”
司邪完全不给司敬睿再说话的机会,直接下令。
马上就有侍卫过来,把尸体给拖下去。
整个过程,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那些大臣们手脚冰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与死人成婚,还是堂堂郡王……
这简直是人间荒诞!
可,皇上就是能做得出来。
皇上他的心思深沉,手段铁血,他们当真招惹得起吗?
很多原本是支持司敬睿的臣子们,已经心生悔意了。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啊,那微臣便在此祝贺敬睿郡王抱得美人归了,今夜您可要好好洞房。”
宁奎对着司敬睿举起酒杯,说出来的话,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司敬睿身体又是一踉跄,差点就要吐血了。
“噗呲……”
宋然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了。
狠,果真是狠啊!
她一开始还很好奇,暴君为何会那么轻易放过追查夏青。
她当时也做好了暴君为了调查夏青的事情,然后顺便把她也给揪出来的准备,请罪的话她都想好了。
没有想到,暴君竟来这么一出。
也许暴君是明白,司敬睿背后还有兵马,西川王和长公主也不会看他出事,而且他还有免死金牌。
最重要的是,他能把夏青给杀了,必定是因为他早已经把夏青的利用价值给榨干了,想要找到证据指证他有点难。
还不如从一开始便换个方法,把司敬睿给打得措手不及。
最让她惊喜的是,宁奎和暴君竟这么有默契,两人一应一和的,竟把司敬睿给逼到这个境地。
司邪侧眸,看着宋然明明很想大笑出声,但还要死死憋着的时候,他淡淡出声:“想笑边便笑。”
嗯?
宋然愣了一下,然后偷偷用眼神瞥过去,结果又听到他说——
“取笑你的前主子,并不可耻。”
宋然:“……”
他果然,还是知道她是司敬睿的人了!
小脸微皱,宋然心情有些复杂。
“皇帝,敬睿郡王怎么说也是一国王爷,你这样……”
“长公主这个时候出声,莫不是想今夜去见证皇弟的婚礼?”司邪打断司敬仪的话。
其余人更是不敢吭声。
他们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
皇上杀疯了!
司敬仪的脸色扭曲了几分,最后还是默默闭上嘴巴了。
去给死人证婚的事情,她可不打算做,晦气!
“至于今夜敬睿郡王在这里对朕步步紧逼的事情,朕念在他是朕皇弟的份上,就不苛责了,不过小惩大诫还是要有的。罚三年俸禄,及两年不能上朝,另,其原本掌管的五万精兵,全权交由韩将军掌管。”
司邪居高临下地睨着司敬睿,然后又开始了自己的第二道皇命。
“皇兄,您这是要革了臣弟的职吗?”
司敬睿握紧拳头,眼神阴沉地盯着司邪。
“若朕说是,皇弟又当何为呢?莫非,皇弟要忤逆朕的意思,然后好让朕治了你的不尊皇命之罪,再来好好算算你假造玉玺,逼朕给你徽灏军兵权的账?”
司邪语气再次冷下来,这一次,轮到他步步紧逼了。
“臣弟……不敢。”
周围根本就没有大臣敢为司敬睿说话,他喘着气,忍着屈辱应下皇命。
“如此,凶煞冥刹,护送敬睿郡王回王府,帮其完婚,务必要在子时之前完婚。”
“属下遵命。”
说完,凶煞和冥刹就朝着司敬睿走去。
司邪不再看他们多一眼,直接拂袖转身,准备摆驾回宫。
但他走了几步的时候,见到宋然还不跟上,他回头,深沉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还不跟上来?是要朕等你吗?”
“微,微臣这就来。”宋然愣了一下,赶紧朝着他小跑过去。
但因为自己动作太大,伤口又疼了,脑袋还晕沉沉。
刚才一直保持高度警惕,所以她的状态还好。
现在放松下来,她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有千斤重似的,浑身也提不起力气。
就这样,她咬着牙齿,一路跟随司邪走出章何宫。
司邪站在自己的龙撵前,背对着宋然。
他忍着转身去看她的冲动,故作语气冷淡地开口:“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朕解释的吗?”
“微臣……”
宋然张口想要解释。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丁点血色。
话还想说下去,结果眼前一黑。
察觉到不对劲,司邪快速回头,结果就看到了宋然朝着自己倒过来了。
面具之下,他脸色狠狠一变,心也狠狠一颤。
他赶紧伸手去抱住她。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她的肩膀上有伤,伤口深可见骨。
但因为她穿着的衣衫是墨色的,所以方才没有任何人看到她的伤口。
“宋然,宋然……”
他慌了,声音里带着颤音,不停地呼喊着宋然的名字。
第195章他喜欢那个小奴才
千子云和司月霖赶出来的时候,只见司邪抱着宋然飞身往承阳殿而去。
那个焦急的模样,把他们都给吓了一跳。
“王兄他刚才才吐了血,现在还抱宋然,又用了内力,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司月霖急得在原地跺脚,最后赶紧追上去,千子云自然紧跟随后,韩深留下善后。
大殿之中,所有人就这样看着司敬睿被“请”回了王府。
宁奎看着司敬睿狼狈的背影,好不忘记心情不错地提醒:“敬睿郡王,今日是个好日子,微臣祝您和您的王妃琴瑟和鸣,恩爱百年。至于您这杯喜酒,微臣就不喝了,毕竟微臣胆子小,怕被吓到。”
他这话出来,司敬睿捂着心口,那一口淤血终究还是忍不住,喷了出来。
诸位大臣,不管是哪一个阵营的,他们都在疯狂擦汗。
这宁大将军说话,简直是刀刀入骨,刀刀要命啊。
还琴瑟和鸣,恩爱百年?
这不是诅咒敬睿郡王早日下去陪那个死去的“王妃”吗!
他们偷偷看去门口那边,发现司敬睿带来的人,已经被御林军控制了。
他们忍不住发憷。
这一次,不知道该说是敬睿郡王太沉不住气,还是说……皇上已经不是他们能轻视的那个皇上了。
忍辱负重,羽翼渐丰的皇帝,真是最可怕的真龙天子。
忌惮的寒意从心底发散开来,很多大臣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
“宗族使臣,这就是你和族长想看到的场面?”
司敬仪看着司敬睿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被拖走。
她浑身发软,脑袋发疼。
但眼神看去司涛那里的时候,她的内心又升起了无尽的怒意。
这些人,是一个个翅膀都硬了吗?
他们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就不打算和她商量一下吗?
失去西川王的帮助,他们本来就很被动了,司敬睿竟还如此沉不住气,选择在这个关头行动。
虽然司敬仪内心很恼怒司敬睿不听从她的吩咐,但是她现在更清楚——
若是司敬睿倒了,那这把龙椅,她就真的替她的皇儿要不回来了。
司邪……
已不是他们能掌控的那个躲在冷宫深处蝼蚁般的卑微弃子了。
“长公主,此事是我鲁莽了,我……”司涛赶紧跪下。
他原本以为不过就是逼司邪交出一点兵权,作为一个傀儡皇帝,司邪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胆子拒绝的。
但是谁知道……
“够了,这些废话,本宫也不想听了。你随本宫过来,本宫有话让你带给族长。”
司敬仪再也坐不住了,语气极其不耐烦,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样子。
而且她也不再自称“贫尼”了,而是自称“本宫”。
看来,被司邪这么一逼,她的那些所谓的伪装都要藏不住了。
司涛一听,哪里还敢犹豫,赶紧就跑过去。
看着这一幕,司敬安则是依靠在长椅上,慢悠悠地把玩着旁边侍卫的手指。
“公,公主,您都不着急的吗?现在情况这么乱,皇上看起来不太好惹,我们要不要尽快谋出路?”
她的心腹紧张地问道。
“着急什么?且让这些人好好斗一斗,本公主再享渔翁之利……对了,那个奴才,是叫做宋然对吧?”
突然想起了什么,司敬安的眼眸眯了起来,眼底深处有几分幽光闪过。
“回,回禀公主,是的。公主,您想做什么?”
她身后的几个心腹的心都悬了起来。
因为她们公主除了有养面首的爱好,也有玩弄侍卫和太监的癖好。
可千万别是她们想的那样啊……
“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
司敬仪回眸,看到她们这么慌张的样子,她的红唇微微勾起。
她伸手,把身侧那个侍卫给拉到怀里。
然后挑起他的下巴,丹红的指甲都要把他的皮肉给戳出鲜红的血珠子来了……
“这张脸,本宫看着,还真是腻了。来人,把他拖下去喂狗。”
说完,她马上松开这个侍卫,还不忘记抬脚,绣花鞋狠狠揣在了他的心口上。
毫无防备,侍卫重重摔在地上。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他慌慌张张地求饶。
可是不管他怎么求饶,司敬安脸上毫无动容。
那四个女心腹,更是绷紧身体,大气都不敢踹一下,更别说是求情了。
因为……
这就是她们公主的本性!
在这之前,这个月已经有十个侍卫被喂了狗了。
“去,把那个奴才的背景给本公主调查清楚。”她挥挥手,就示意心腹去调查此事。
“公主,您莫非是看上那个奴才了?”一个心腹壮着胆子,小声问道。
“本宫只是好奇,皇兄……为何会对一个小奴才如此在意。莫不是……喜欢上他了?”
司敬仪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轻蔑一笑。
什么?
皇上会喜欢一个太监吗?
那四个心腹面面相觑,心中惊骇简直无法形容。
“父皇喜欢自己的皇妹,司敬睿娶了一个死人,司邪他……喜欢一个太监。呵呵呵呵呵……这个皇室,果真是够毁灭人伦的。”
司敬安想到了什么,竟忍不住捂嘴大笑了起来。
“将军,那敬安公主莫不是疯了?为何会笑得那么夸张?”
小侍卫看着不远处,司敬安那夸张的笑颜,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宁奎端起酒杯,细嗅着酒杯里的酒香味,面色冰冷,默不作声,但心中却多了几分怪异的情绪。
因为他听到了司敬仪方才和心腹的对话了。
皇上他……喜欢宋然?
呵,堂堂皇帝,竟会喜欢一个太监?
那本将军,岂不是可以以这个软肋来对付他?
想到这里,宁奎脸色露出了几分笑意。
今夜帮司邪说话,可不代表他打算臣服于司邪,他的所有举动,不过是因为司敬睿是他们的共同敌人罢了。
共同敌人没了,那他们的战争……才是真正要开始了。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殆尽,脸色更加冷了。
因为他想到了——
如果以此来对付司邪的话,岂不是会伤害到宋然?
想起那日,在明州城的时候,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张明媚的脸,还有毫不犹豫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他的手微微一颤,酒杯里的酒水都洒了出来,弄湿了他的指腹。
他竟……有点舍不得伤宋然。
他这是怎么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也会如此妇人之仁了?
“太皇太后,您,您还好吗?”
见到宁青涐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殿堂下的那些大臣都灰溜溜离开了,但她还是一动不动,永青宫的奴才们都急坏了。
“呵,这场硝烟是自动把哀家给踢出去了吗?一个个狼子野心,竟不顾这是哀家的生辰宴……”
宁青涐忍不住了,狠狠地把自己面前的茶水点心都给扫落在地上。
边上的宁如安看着这一幕,就想默默退出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宁青涐阴沉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哀家有让你走了吗?今夜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臣妾,臣妾……”
宁如安支支吾吾,面色有些惶恐。
她本来是想看来宋然的笑话的,但是谁知道,宋然毫发未伤!
“来人,把太后带去永青宫,哀家要和太后好好叙叙旧。”宁青涐冷笑一声,就给自己的人下令。
“是,太皇太后。”
说完,他们就朝着宁如安走去。
宁如安带来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毫无招架之力,直接就被带走。
“太皇太后,您的脖子怎么红了?”
老嬷嬷见到宁青涐脖子上居然起了一块块红斑,她震惊地问道。
但宁青涐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了,她满脑子都是要好好处置宁如安,好好审问清楚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摆驾回宫。”宁青涐冷冷下令。
这个时候,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影。
安滦看着宁青涐那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冷笑着嘀咕:“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不过,想到了什么,她的神情微微愣了一下。
方才在殿上,宋然有一边手好似不太对劲,莫非……是受伤了吗?
不行,她得赶紧去承阳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