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朕向你妥协
承阳殿。
“皇上，刹风去搜寻，发现德泰公公被人打晕在假山后面。”
司邪刚抱着宋然走进去，就有侍卫来禀报。
刹风摇头晃脑地站在那里。
但是见到宋然昏迷，它就急了，赶紧跑过来扒拉司邪。
“朕比你还不愿意看到他受伤，若不想他有事，还不退一边去！”
司邪垂眸看着他，冷声道。
话音出来，刹风赶紧跑到旁边坐下，眼神忧心忡忡地看着宋然。
“派人安顿好德泰。”
下了这个命令之后，他就抱着宋然大步走进自己的寝宫。
于此同时，他还不忘记下令：“把承阳殿的所有宫女太监都给在朕关起来，一个不留！”
听到他这个命令，侍卫震惊地抬头，但很快就低头应答：“卑职遵命。”
把宋然小心翼翼给放在龙床上，司邪转身冷喝：“欧阳离呢？人死去哪里了，怎么还不滚来承阳殿？”
千子云和司月霖一进来，就听到了他这怒气腾腾的声音。
千子云摁了摁眉心，然后无奈地说：“阿邪，你忘记了吗？你中午的时候派了欧阳离去处理京城东难民的事情，他至今未归，所以宫宴他都没有去……”
就在这个时候，小川子带着几个太医汗如水洒地跑进来。
“皇，皇上，欧阳太医不在太医院，但奴才给您带来其他的太医了。”
一共五位太医，他们提着药箱子，各个满头的大汗，既有热汗，也有冷汗。
虽然他们都没有资格去参加宫宴，但这皇宫哪有不透风的墙？那点事情早就传来了！
所以他们知道皇上现在心情肯定不好。
要是触碰到他的霉头，那可就要完了！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给朕滚过来？”
司邪看着那五个太医还像是木偶一样站在那里，他浑身的戾气又重了几分。
“微，微臣遵命。”
五个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颤颤巍巍地跑过来。
他们看到宋然肩膀上的伤口，都忍不住倒下一口冷气。
伤得这么重了，宋御医竟还能去大闹宫宴，简直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可是这要怎么治啊？
皇上就在旁边看着，他们手抖啊。
这些太医都是老太医了，但现在被皇上这样盯着，他们也顶不住啊。
其中一个太医颤颤巍巍地伸手过去，想把宋然的衣服给扯掉，这样才方便看清楚伤口。
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外面传来骚动。
安滦打伤了好几个侍卫冲了进来。
司邪满身杀气，在见到安滦的时候也丝毫不见减少。
“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司邪冷冰冰的眼神睨着安滦。
被这样的眼神睨着，安滦也感觉浑身发凉。
好在她尽快就调整状态，深呼吸一口气，她平静地对司邪行了一个礼，然后说：“皇上，奴婢请命给宋御医看病。”
“你会医术？”
“在那枯燥的二十年来，奴婢总得学点东西打发时间吧。”安滦淡然回答。
“有太医给他看便是了，不需要你。”司邪冷声拒绝。
安滦知道……
这位皇帝，至今还未完全相信她。
可是，宋然的女儿身也不能暴露啊。
见到那么多人围着宋然，安滦的心又悬了起来。
虽然刚才在大殿上看到司邪对宋然的不同，但女儿身暴露，那就意味着更大的欺骗。
谁也不敢确定，更不敢赌司邪能不能容忍这个欺骗！
若是赌输了，宋然就香消玉殒了。
更何况，和宋然相处了几次，她知道宋然根本不想自己女儿身暴露。
深呼吸了一口气，安滦快步走到司邪的身边，压低声音说：“皇上，宋然其实就是司敬睿的人……”
听到这一句话，司邪眼神瞬间又阴沉下来，他眼神缓缓落在安滦的脖子上，有种即将要扭断她脖子的意思。
安滦太阳穴发疼。
司邪这是对她起了杀心吗？
就因为她说了一句……宋然是司敬睿的人。
他对宋然的占有欲果然够强！
把内心的无奈压下去，安滦淡定地说：“她不是故意要欺骗皇上您的，只是她被司敬睿下毒了。若是不听司敬睿的话，她必死无疑。这种毒，其他的太医未必能解，但奴婢当年正好在书上看过，故而能解。”
“她不是医术高强吗？”司邪冷冷睨着安滦，很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
面对质疑，安滦依旧可以面不改色：“宋然才多少岁？虽然她天资聪慧，但不可能什么都懂的。”
“那你为何会知道？她为何宁可告诉你一个外人，都不愿意告诉朕？”
司邪咬牙切齿地开口，语气里还多了几分吃味之意。
安滦：“……”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还分什么外人内人的！
你一个暴君，配称为人家的内人吗？
安滦内心抓狂，活了几十年，从未见过比司邪还难搞定的人。
但最后，她的抓狂还是被自己给勉强压下去了。
她无奈地说；“皇上，宋然其实也想告诉您的，但您是什么身份啊，一听身边出现个细作，肯定是第一时间就处置她了。她哪里敢告诉您？”
骗人的话，安滦信手拈来。
反正宋然现在昏迷了，她爱怎么编就怎么编。
“他……就这般不信任朕吗？”
听到安滦的话，司邪垂下眼眸，藏住了自己眼眸深处的落寞，身上的气息也多了几分哀伤。
他，他这是因为宋然不相信他，伤心了？
安滦震惊地抬头。
就在这气氛逐渐安静下来，安滦也拿不准司邪的心思的时候。
他突然沙哑着声音开口：“所有人退下，让她来。”
那些太医一听，哪里还会有意见？
他们赶紧退出去。
这是给宋御医看病啊，皇上有多重视宋御医就不用他们说了吧。
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皇上还不拿他们开刀？
现在有人主动提出要给宋御医治疗，他们求之不得。
“皇上，可否让所有人都出去呢？”
见到司邪同意了，安滦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个难题就是如何把这些人给赶出去呢。
毕竟，给宋然治疗就要脱衣服啊。
脱衣服就穿帮了！
“所有人退下。”
司邪再次下令。
所有人都赶紧退出去，包括千子云和司月霖在内，他们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皇上，您……”安滦眼神尴尬地看着司邪。
“怎么？朕看着自己的人都不行吗？”见到安滦居然还想让他出去，司邪的黑眸里再次浮现出杀气。
但都走到这一步了，安滦可不打算退让。
她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说：“皇上，奴婢虽然看了很多医书，但这胆量还是不行，您若站在旁边，奴婢心生害怕，误诊了可就不好了。”
司邪晦暗冰冷的眼神睨着她许久，最后还是妥协了。
“好，朕出去。但他若有什么意外，朕要你的命。”司邪出声警告。
“奴婢明白。”安滦咬牙切齿，只能妥协。
终于等到司邪出去了，安滦赶紧把门给关上。
她吐了一口气，然后一步步朝着宋然走过去。
“你这个妮子，晕倒就晕倒了，可不知道我帮你善后有多难。”
安滦嘴上虽然吐槽，但给宋然检查伤口的事情却丝毫不敢含糊。
还好她随身带着伤药，给宋然包扎好伤口之后，又给她把脉……
做完这些，她还随手顺来司邪的衣衫，费劲给宋然穿上。
谁让她来得匆忙，根本就没有机会给宋然带干净的衣衫。
但要是让宋然继续穿着这身血衣，保不准某位皇帝等会马上命人给她换衣裳，到时候就麻烦了。
“穿了司邪的衣裳，算是冒犯。不过吧，这件事就由你自己来应付了，我已经经历了，帮不了你太多。”
安滦看着宋然的睡颜，无奈地说道。
做完了这些，她这才开门出去。
“皇上，宋然的毒已经解好了。”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面不改色地说道。
听到安滦这话，司邪马上推门进去。
“皇上……”
安滦见状，心又悬起来了，她赶紧喊了一声，她担心司邪进去会发现什么。
但是她的话都没有能完全说出来，司邪就重重把门给关上，把她隔在外面。
若不是她反应够快。
她这鼻子都要撞塌了。
关上门，司邪一步步朝着龙床走去。
当他看到躺在他龙床上，靠着他枕头，盖着他被子的那小小的一只的时候，他的心禁不住安定下来……
但同时，揪心也涌上他的心头。
伤口那么深，身上还中了毒，宋然该有多疼。
他坐在床边，深沉的眼神凝望着宋然恬静的睡颜，落寞笼罩在心口。
“为何你不早点把这些事情告诉朕……朕，又岂是那是非不分的人？”
他轻喃一声。
但很快，他又苦笑了一声，声音更加落寞。
“朕就是那般是非不分的人呢，所以才会让你怕了朕，宁可选择自己一个人面对司敬睿，也不愿意告诉朕……”
“朕还糊涂，还要试探你……”
司邪抬手，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昏黄的烛光旁，他那张似在画中的脸被落寞朦胧住了。
他伸手过去，轻轻地帮宋然把她额头上凌乱的发丝给别开。
“朕的心，好似已在你的身上，而且，再也收不回来了……”
“再也收不回来了……”
他所逃避的，在今夜都清楚地告诉他，他已经沦陷了，再也无法回头了。
如此，那他为何还要逃避？
为何还要欺瞒自己的心？
把这些话说出来，司邪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从宋然的额头划到她小巧的鼻尖上，然后再是她苍白的唇瓣上……
“你的身份如何，朕的身份又如何，都不过是虚无，朕要的……只是你这个人罢了。”
说完这话之后，司邪倾身而下，微凉的唇印了下去。
第197章心慌
敬睿王府。
一个女子站着王府门口翘首以待。
她身穿着浅黄色的罗裙，内衬绸缎裹胸，裙子上绣着金丝蝴蝶，裙摆和袖口处勾出浅浅花边，外披深色纱衣。
妆容精致，头插镂空金簪，缀点着流苏。
她就是宋然的妹妹，宋秋瑜。
“姑娘，您身子骨不好，要不还是别吹风了，宫宴要很晚才能结束，王爷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
她的婢女韵儿小声劝说。
但宋秋瑜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今夜对王爷、对整个敬睿王府来说都是非比寻常的一夜，若是王爷能在宫宴上压司邪一头，那以后王爷的夺位之路就好走多了。本小姐一定要在这里守着……”
“王爷在宫宴上成功了，他心情必定不错，而本小姐要做第一个和他分享的女人。虽然这敬睿王府后院有很多妾室，但本小姐，一定要做王爷心头最特殊的存在。”
说着，宋秋瑜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娇羞。
“姑，姑娘，您还是黄花大闺女，和王府那些妾室比是不是有点自降身份了？”
韵儿皱眉，有些郁闷地开口。
听到这里，宋秋瑜眼里闪过几分怨恨：“若不是因为本小姐流落至此，无名无分的，哪里轮到那些贱人踩在本小姐头上？”
“姑娘，您可是记起自己来王府之前的事情了？”
韵儿激动地问道。
她是在宋秋瑜来到王府之后买下来的婢女，所以也知道宋秋瑜和宋然失忆的事情。
对于韵儿这个问题，宋秋瑜冷哼一声，不做回答。
失忆？
也只有宋然那个榆木脑袋才会失忆。
她怎么……可能会失忆。
“要是王爷能拿到玉玺，那一切就好办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宋然姑娘是关键啊。”
韵儿愁容满面地开口。
她是被王爷买下来照顾宋然姑娘和秋瑜姑娘的。
不过宋然姑娘在王府里只待了很短的时间之后就被送进宫去了，她便负责继续照顾宋秋瑜。
王府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宋然姑娘的存在，只知道王爷救了一个叫做“宋秋瑜”的姑娘，养在闺中。
虽然和宋然姑娘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她对宋然姑娘的印象很不错的，也知道对方在皇宫必定艰难，所以难免有些心疼。
“姐姐为何会如此碍事！不过是拿个玉玺，拖了那么久，碍了王爷的大计。”
听到韵儿提起了宋然，宋秋瑜不但没有关心宋然，反而怨恨起来了。
“姑娘，也许宋然姑娘处境也不好，所以做事耗时了一点。”韵儿皱眉，小声替宋然说道。
听到跟了自己这么久的丫鬟居然为宋然说话，宋秋瑜的脸色瞬间更加冷漠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见到远处有马车过来。
看那阵势，好似是皇宫来人了。
宋秋瑜面色一喜，赶紧整理妆容等候着。
为首的凶煞骑着马，后面还跟着一辆花轿。
一路上敲锣打鼓，好生热闹。
周边的人虽然都紧闭大门，没有出来，但他们好奇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这敲锣打鼓，还有烧鞭炮的架势，好似是要成亲啊。
而且还好似是把新娘给送去敬睿王府。
敬睿郡王这是要深更半夜娶妻吗？
这时辰，也太奇怪了吧。
要是他们知道新娘是何人，估计魂都要吓飞了。
“姑娘，那好像是……花轿。”
韵儿察觉到不对劲，她小声提醒宋秋瑜。
什么？
宋秋瑜脸色微变。
为何会有花轿过来？
一会儿的功夫，王府的人也出来恭候了。
他们也以为是他们王爷回来了，一群小妾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争奇斗艳。
终于，凶煞冥刹把花轿送到门口了。
老嬷嬷作为宫中的老人，见过大风大浪，所以她很平静。
“虽然王爷还没有回来，但这时辰快要赶不及了，且让敬睿王妃先进府吧。”她冷声说道。
什，什么？
敬睿王妃？
听到这四个字，宋秋瑜腿一软。
王府的其他女人也是心生慌乱。
“什么王妃？怎么王爷娶妃了我们都不知道！”
“这是皇上的旨意，你们以后，可要好好孝敬王妃。”老嬷嬷轻蔑地扫了一眼她们，意味深长地说道。
“好了，子时快到了，还不赶紧接王妃下轿？”
老嬷嬷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宫女们，冷声下令。
那几个宫女都要吓哭了，但老嬷嬷的命令她们不能不从。
所以只能哆嗦着去把人给搀扶下来。
“不可能的，王爷没有回来，这个王妃我们王府不承认。”
看着真的被架下来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女人，宋秋瑜急了。
她直接扑过去，然后就撞在了夏青的身上。
夏青的红盖头也被掀起，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
感觉到对方是一点温度都没有，宋秋瑜开始惨叫起来。
其他人也意识到不对劲，开始疯狂大叫。
司敬睿也被韩深“护送”回来了，刚下轿子就看到这一幕，他一口淤血又喷了出来。
这一次，他直接晕死过去了。
晕？
可以！
但是，这婚必须要成！
韩深几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很有默契地把新郎新娘给架进去。
皇帝的威严，不是谁都能挑衅的。
既然已经挑衅了，那就要承担后果！
……
“蹭”的一下，宋然快速睁开眼睛。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四周，发现天已经亮了。
怎么回事？
她不是正要和暴君解释司敬睿的事情吗？怎么没有下文了呢？
摸了一把床褥，她也察觉到不对劲，而且还有一股熟悉的龙涎香萦绕其中。
她……
她这是在哪里？
宋然僵硬着身体坐了起来。
看着这熟悉的摆设，她眼前又差点一黑。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又在暴君的龙床上醒来了？
这一定是一个梦！
宋然拍打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
结果这一拍，不但把自己的脸颊弄疼了，肩膀上的伤口更是疼得她皱起眉头。
“嘶……”
这感觉也太真实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被包扎起来的伤口，眼前再次一黑。
谁来告诉她，在暴君的龙床上起来，伤口还被包扎好了，而且穿的还是暴君的衣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身份该不会暴露了吧！
第198章朕昨夜睡得不好
就在宋然很是头疼的时候，门口传来小川子温和的声音：“宋御医，您可是醒了？”
“醒，醒了。”宋然磕磕巴巴地回答，她现在不知道真相如何，整个人心虚无比。
“那奴才进去给您送衣裳了。”小川子说完，就推门进来。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安滦。
“放心，你所担心的，都没有发生。”
安滦一进来就看到宋然那愁容满面的样子，她轻哼一声，马上出声。
听到安滦这话，宋然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小川公公，你可以先退下了，伺候宋御医的事情交给我吧。”
安滦转身对小川子说道。
“可是，皇上吩咐……”
“无碍的。”安滦摇了摇头。
小川子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把衣裳给放下，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
而安滦则是端着洗漱的水走到了宋然面前。
“你啊，真是好福气呢。这天下的女子馋了这张龙床不知道多少年了都不成功，你轻而易举就躺在这里了，你比历朝历代宠妃都厉害啊。”
安滦揶揄道。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然头疼，她有气无力地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安滦居然还有心思调侃她！
“放心吧，你伤口是我包扎的，衣服也是我换的，没有人发现。”安滦拍了拍宋然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
然后就把昨夜她昏迷的大概情况都告诉她。
听完之后，宋然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落下来了。
还好还好，暴君没有发现她的女儿身，要不然就麻烦了。
“也不知道这暴君是怎么想的，明明有那么多地方，为何总是把我往他的龙床上放！他就仗着我不是‘女子’，所以才这样不介怀是吗？等将来他知道真相之后，岂不是会恶心死他了？”
宋然闷哼道。
她可是没有忘记暴君有多讨厌女人。
听着宋然的话，安滦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这位小皇帝，心思可不是谁都能猜透的……等等，你的唇是怎么回事？”
安滦突然注意到宋然的唇有点红肿，甚至还破了一点皮。
什么？
宋然抬起自己另外一边没有受伤的手去摸了一下。
“嘶……”好疼啊。
宋然的小脸再一次皱了起来。
“奇怪了，我昨晚给你上药换衣服的时候，可没有看到你嘴巴受伤了。”
安滦疑惑地嘀咕。
“可能是因为我昨晚做梦自己咬的吧。”宋然摆了摆手，不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
毕竟，在她看来，不是自己咬的还能是谁咬的？
总不能是暴君咬的吧！
“好了，这个时辰皇上已经下朝回来了，你记住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是被司敬睿给下毒威胁的，可千万别穿帮。”
安滦皱着眉，耐心叮嘱宋然。
“嗯，我明白。”宋然点了点头。
不是为了安滦，即使是为了自己，她也要这样说。
在安滦的协助之下，宋然可算是穿好了衣服，然后走了出去。
……
“王，王兄，臣弟饿了，从上朝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能不能先吃一点点？”
司月霖看着这一桌子丰盛的早膳，但是迟迟未有人举筷，尤其是住在主位上的王兄更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哪里敢动！
其实今日上朝很简单，几乎没有人敢说话。
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谁敢说话？
据说是司敬睿昨夜被人连夜架着成婚。
敬睿王府昨夜门口被匆匆挂上了红灯笼……
早上的时候又被换成了白灯笼。
司敬睿的“王妃”也被风光下葬了。
听闻司敬睿气攻心晕死过去，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就这样的情况，只有找死的人才敢吭声。
就这样，有事进谏，无事退朝，他们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现在的桌边上，坐着他，王兄，韩大人，国师大人……
但为何王兄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子呢？
德泰公公在旁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心中也好奇。
以往这几位大人也会进宫陪皇上用膳，一般就他们几人。
为何今日还多了一个位子呢？
是还有谁要过来吗？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动静，宋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宋然是被小川子给带过来，原本以为迎接她的是暴君的审问。
但谁知道，她的脚才刚跨过门槛，就见到了几双眼睛落在她的身上。
这种凝视，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尤其是暴君的眼神，深沉之中还带着灼灼的深意，让她捉摸不透，有些慌张。
“微，微臣见过皇上，东凌王，国师大人，韩大人。”
宋然微微喘了一口气，然后就统一给他们行礼。
“过来。”
司邪的眼神不曾在她身上有偏离，此时还直接下令。
什么？
过去？
宋然皱了皱眉。
她看了那一桌丰盛的早膳，眼神微沉。
这只暴君该不会是喊她过去给他布菜的吧？
他自己没有手吗？
装着满肚子的郁闷，宋然慢吞吞地挪到司邪身边。
她伸手，就想拿起筷子给司邪布菜。
但是谁知道，司邪直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把把她给拉着坐下那个空位。
这一幕，让众人神情有些诡异。
原来，皇上留这个位置，是留给小宋的！
在场的其他人，只有跟着过来的小川子算是淡定一点的。
这有什么的，宋御医睡了皇上的龙床，还穿了皇上的衣衫，皇上都没有说什么，现在只是坐在他旁边而已，小问题。
千子云几人微微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淡定了。
宋然这小子，的确对阿邪挺特殊的……
不为奇，不为奇……
“昨夜睡得可好？”司邪侧眸看着她，沙哑着声音问道。
其余几人，耳朵瞬间竖起来。
他们差点忘记了，宋然昨夜，可是在皇上的寝宫过夜的。
而且，皇上也一夜没有出来，直到上早朝的时候才开了门。
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几个大男人，此时非常有默契地竖起耳朵，然后把脑袋给挪过来，试图偷听什么。
宋然身体紧绷着，她手指也紧紧攥着袖子，内心抓狂，暴君可是皇帝啊，他为什么要关心一个奴才睡得怎么样？
把内心的抓狂给压下去，宋然小声说：“睡，睡得挺好的。”
“可，朕睡得不好。昨夜你可是一脚把朕给踹下龙床。”
司邪又缓缓开口，语气沙哑且疲惫。
第199章为她放弃血海深仇
“咳咳咳……”
司月霖猛地咳嗽，可差点没把自己给咳死。
是他耳朵出现问题了吗？
他这是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了？
王兄这意思是，他昨夜和宋然躺同一张床上了？
可王兄他，不是有洁癖吗？
宋然则是不停地躲闪着司邪的眼神。
“你怕朕？”司邪的眼神暗沉下来，声音也有些冷。
“不，微臣不怕……”
宋然的神情都不知道扭曲成什么样子了，但她还在强装淡定。
她不停地质问自己，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了，她到底对暴君做了什么！
可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面那几个男人的耳朵也是竖起得很高，像是务必要听出些什么来一样。
但就在这个时候，某位皇帝却慢悠悠地说：“昨夜，朕好心坐在床边守着你，结果你却一脚把朕给踹开了，弄得朕你床边站了一夜……”
“就，就这样？”
宋然听到某位暴君这话，她惊讶的话没有藏住，直接就问出来。
“朕听你这语气，好似很失望的样子。你原本以为……是怎样？”
司邪侧眸，似瀚海汪洋的黑眸就这样睨着她，身体还微微前倾。
“微，微臣什么都没有想！”宋然疯狂摇头。
天知道她刚才听到暴君那话的时候，心跳有多快。还好什么事情都没有。
不过……她踹了暴君？
“微臣知罪，微臣霸占皇上您的床，还伤了皇上您。”宋然赶紧低下头来请罪。
也不知道这只小气的暴君要怎么对付她。
就在宋然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司邪要对重罚她的时候，司邪却冷淡地开口：“朕不是小气之人，昨夜你立了大功，朕不屑于和你计较这点小事。”
真，真的吗？
宋然迟疑地抬头，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暴君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宋御医，本王也要为昨夜的鲁莽道歉。”
突然，司月霖转头，语气严肃地对宋然说道。
王兄都说他不小气，不计较宋然一脚的事情了，那他还不赶紧为昨晚的事情道歉？
昨夜的鲁莽？
宋然很快就明白，他这是说昨夜他误会她的事情。
她扯了扯嘴角，然后很平静地说：“昨晚那样的情况，东凌王认定微臣有罪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微臣的确是敬睿郡王的人。”
宋然这话刚说出来，周围骤然变冷。
“你只是他的细作，不是他的人。”司邪原本已经拿起筷子了，但是听到宋然这话，他又重重把筷子给放在桌上，语气非常冷。
宋然：“……”
有问题吗？
她是司敬睿的细作，和是司敬睿的人有区别吗？
其余人也是面面相觑，心中惊叹，他们皇上这怒火来的也是莫名其妙啊。
察觉到某位暴君还要继续释放冷气，宋然虽然郁闷，但最后还是改口了。
“是，皇上，微臣只是敬睿郡王的细作，不是他的人。”
在宋然这极其无奈的话说完之后，气氛瞬间就缓和了。
他的嘴角也微微勾了勾。
没人知道他到底在高兴什么。
“那，那本王能问一下，你为何会成为司敬睿的细作吗？”
司月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他现在比较害怕会再一次误会宋然，所以说话用词都比较谨慎。
其余人眼神也落在宋然的身上。
该来的还是来了……
宋然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但面上却是很冷静。
“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只记得有一次被贼人追杀，受伤严重然后失忆了。期间我被司敬睿所救。也是为了报恩，我被送进皇宫……”
宋然说到这里，还忍不住用余光扫了一下众人的面色。
她这其实也是真话，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愿不愿意相信。
“谁追杀你？”
就在气氛安静到极致的时候，司邪突然冷冰冰出声，浑身的戾气又重了几分。
宋然：“……”
现在不是讨论她的话可不可信吗？
为何暴君看起来像是更关心谁敢追杀她一样。
“皇上，微臣都说自己失忆了，不知道！”宋然无奈地说道。
司邪：“……”
“我也觉得背叛皇上是罪该万死的事情，但是，司敬睿给我下了毒，还软禁我妹妹在他府中，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为……”
宋然半真半假地解释。
“你还有妹妹？”司月霖惊讶地出声。
“嗯。”宋然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可有可无的妹妹。
“宋御医说的可是一个叫宋秋瑜的姑娘？”
就在这个时候，凶煞对司邪请示之后，就开口问宋然。
“你如何知道的？”宋然惊讶地问道。
“昨夜，属下护送‘敬睿王妃’去敬睿王府的时候，听到一个姑娘的姓氏与您有几分相似，故而记在信中。”凶煞继续回答。
但宋然的心又悬起来了。
竟还能遇到原身的妹妹。
可千万别穿帮啊！
“凶煞，你去把人接进宫来。”司邪冷声下令。
什么？
宋然听到这里，心更焦急了。
那妹妹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人，要她进宫哪还得了？
“皇上，其实……”
“朕不会让你的软肋落在司敬睿手中的。”司邪侧眸睨着她，打断了她的话。
宋然：“……”
可，可宋秋瑜来了，她才是真的有软肋啊！
不过，再拒绝的话，宋然是说不出来的了。
毕竟她刚才才说了是因为宋秋瑜才听司敬睿的话。
现在又说自己不想要宋秋瑜出敬睿王府，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就这样，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凶煞大步离开，接宋秋瑜去了。
“你之前便是司敬睿的细作，那王兄之前中毒，国公爷含恨而死的那件事……”
司月霖话不经大脑就问出来，他很想知道，当年司靳睿让内鬼给往兄下毒，宋然有没有份。
听到司月霖这话，宋然脸色的血色渐渐褪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严格来说，是不知道原身有没有参与其中。
因为司敬睿安插在承阳殿的细作，不仅是她一个。
但，她又对此毫无印象。
就在宋然一筹莫展，内心极度煎熬的时候，司邪冷漠出声：“司月霖，过去的事情，便不必再提了。”
什么？
司月霖反应过来之后，就着急地说：“可是，王兄您不是一直想调查这件事，然后把……”
然后把那个内鬼给抓出来，然后挫骨扬灰吗？
王兄这么多年来，每次毒发的时候都是忍受钻心的疼。
还有国公爷，也是为此含恨而去……
这血汗深仇，王兄为何说不要再提了呢？
听到司邪这话，宋然震惊地转头看着他。
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
暴君这是怕……如果她也参与其中，那他也无法不追究她的罪。所以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再查这件事。
可，那是他敬重的外公啊！
他……为何要为了她一个奴才，放弃仇恨？
宋然的脑袋有些乱，思绪也有些茫然。
第200章第三个细作
好吧，既然王兄说不要再提，那不提便是了。
司月霖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从命了。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赶紧追问：“王兄，昨夜的时候，我看你后来好似很信任宋然的？这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王兄又是呕血，又是愤怒，但后来，他逐渐平静下来了。
司月霖这话出来，所有的人，包括宋然都忍不住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司邪。
对啊……
暴君一开始便是不太相信她的，为何后来那么笃定她不会用真玉玺来逼迫他呢？
“小川子，你还记得东凌王要对司敬睿动手，而宋然挡在中间，你说了什么吗？”司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侧眸问了小川子这么一句话。
啊？
说了什么？
小川子都懵圈了！
这是昨晚的事情，他要如何能记得？
不过好在他昨晚说的话也不算多，所以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大概。
“奴，奴才当时说，宋御医真的是敬睿郡王培养的细作，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对他忠心耿耿，生死不顾呢？”
小川子赶紧回答。
众人听着这话，眉头微皱。
昨夜，宋然的确是挡在了司敬睿的面前，也说了若是司月霖要对司敬睿动手的话，那就从她的身体上踏过的话。
那小川子如此评价，也没有毛病啊。
皇上是如何从这话之中，察觉到不妥的呢？
“朕所了解的宋然，可不会为了一个人生死不顾的……”
就在这个时候，司邪缓缓开口，他深沉的双眸瞥了一眼宋然。
“你性子很倔强，骨子里都是傲气，但你也惜命。朕一直知道，你只是假装对朕服软罢了……第一次见你，是在地牢的时候，你对朕下跪，与朕谈判，不过是因为你还不想死。后来，无论朕的要求多么过分，你都一次次妥协了，你不过是想活着罢了……”
“如此，这般想活着的你，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一个司敬睿，愿意别人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到最后，司邪的声音冰冷无比。
他这是恼昨夜，自己差点就不相信宋然了。
“可，可能那是因为宋然有软肋在司敬睿的手中呢。”司月霖咳嗽一声，很煞风景地嘀咕着。
“阻拦你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他为何会用这么偏激的方法？那只能说明，他有信心你会下不了手，又或者是说，他有信心阻拦你下手……在那样的危急的关头下，能阻拦你的事情是什么呢……”
“朕在想，只有他没有真正背叛朕，这才可以平息你的怒火吧。”
说到最后，司邪浑身的戾气消散了不少，最后也勾起一个轻轻的弧度。
“没有真正背叛”这几个大字，成功取悦了他。
“那他为何要阻拦本王呢？”司月霖还是有些不理解。
“我……”宋然张口想解释，但是话都没有能彻底说出来，司邪就又冷淡开声了。
“那是因为，若你真的把司竟睿杀了或是伤了，你与你朕哪怕有真玉玺，也会很被动……”
“宋然，你从一开始，便是想帮朕的对吧？”
最后一句话，司邪是看着宋然的眼睛问的。
那灼灼的，暗含深意的眼神，让宋然根本就没有逃避的机会。
“微，微臣只是觉得司敬睿不配得到玉玺。他若是得到玉玺的话，梵云国的百姓肯定肯定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微臣……”
宋然原本还想从梵云国百姓的立场说话，结果司邪快速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朕明白了，你就是想帮朕。”
宋然：“……”
她，有这样说吗？
“咳咳咳，那个夏青也被处置了，司敬睿这段时间也不敢再使手段了，我们也可以松一口气了。”司月霖语气感慨道。
但司邪却冷笑一声：“昨夜帮司敬睿作乱的，可不止夏青一人。”
什么？
司月霖愣了一下。
他想了一下，赶紧问：“王兄，您说的是齐家庶女、张家庶女那几人，还有承阳殿两个婢女听从宁如安的吩咐，然后对付宋然的事情吗？”
昨夜的事情，他们也去调查了。
所以也知道是齐莹心她们特意对付宋然，宁如安还横插了一手。
德泰公公便是被宁如安的人给打晕的，同时，也是她派人假扮德泰公公去骗宋然拿假玉玺的。
“王兄，这几个婢女，还有宁如安，我们慢慢处置她们也不迟。”司月霖淡定地说道。
宁如安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还少吗？
若不是看在宁家的份上，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这一次，她的确是太嚣张了，的确是该好好处置了。
“说起这个啊，宋然，你这个伤是那个假德泰公公造成的吧。昨晚我们审问他的时候，他说是你发现他不对劲的，你是如何发现的？”
司月霖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好奇地问宋然。
“因为她喊微臣为‘宋御医’，但微臣早已经和德泰公公说好了，私底下不必那么拘谨，直唤微臣为‘小宋’就好了。”
宋然这解释的话说出来，德泰公公也急忙点头，“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如此，”许久没有说话的千子云忍不住感慨出声，“宋御医倒是小心谨慎啊。”
“本王还是不明白，为何夏青和假德泰会觉得你屋子里会有玉玺呢？”
司月霖再次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意识到什么，他赶紧摇头，“本，本王并不是想说是你把消息给透露给夏青了，只是本王对此事想不明白！”
“微臣从未把玉玺放在自己屋内的消息告诉过夏青。”宋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为何……”千子云皱眉想追问。
宋然也张口想解释。
但这个时候，司邪直接却先出声了，“知道玉玺在她屋内的人不是夏青，而是另一个眼线。”
什么？
还有另外一个眼线？
司月霖几人眸色微微一惊。
宋然也忍不住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司邪。
莫非……
他查到了?
很快，侍卫把气息奄奄的容从兰给拖进来。
“皇上，人已带到。”
“这是……”司月霖想问此女是何人。
韩深则是先开口帮忙解释了：“她是宁太后那边送过来的。原本是想让她伺候皇上，后成为了宫女，为人一直安分守己，不起眼。”
“皇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容从兰蜷缩着身子，惶恐地磕头求饶。
但某位皇上却没有任何动容的意思。
“你入宫两年多，暗中为司敬睿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啊，朕也险些被你骗了。”他冷眼睨着容从兰，意味深长地说道。
“皇，皇上，您说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容从兰继续诚惶诚恐地抬头。
“你是不是要等朕把你、夏青与司敬睿往来的那些信件都拿出来给你好好看看，你才会认罪？”司邪冷漠开口。
听到司邪这话，容从兰的心微微放下了些许。
呵，那些信件，她早就烧了，她可不相信司邪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他一定是在诈她！
所以她顿时语气都淡定了不少。
“皇上，民女的命虽然卑微，但您作为九五之尊，不是更应该以理服人吗？您若认为民女有罪，何不把证据给拿出来，让民女心服口服？”
“你当真要朕拿证据……”
司邪眼神冷幽幽地睨着容从兰。
眼见容从兰越来越淡定，他却诡异一笑：“没错，朕还真没有切确证据。但……”
“这不影响朕定你的罪！朕杀人，只管刀锋不锋利，可不管人该不该死。”
第201章朕知道你不是太监
这些话说出来，容从兰脸上的血色瞬间就褪得一干二净。
宋然：“……”
这做法果然很暴君。
她真的挺想笑的，但她想到容从兰是司敬睿的人呢，那她一定知道她女儿身的秘密的，她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不行，她要先发制人。
深呼吸一口气，宋然就对着容从兰冷漠开口：“容从兰，你和夏青还真是配合得很好。夏青断定皇上的寝宫里有玉玺，而你觉得未必会那么简单……”
“所以，你们有两手准备。夏青先是从张苓她们那里得知道太后要对付我，故而就加入其中。利用张苓她们把我给引开，还派出个假德泰公公来试探我……”
“假德泰公公在找我之前，便已经把凶煞和冥刹二人给引开了，夏青趁着这个机会溜进寝宫找玉玺……”
“很显然，她并没有找到玉玺！故而，你就继续利用假德泰公公来诱骗我拿出玉玺……”
“表面看那假德泰公公是太后的人，其实已经被你给收买了。只是你没有想到，我走到一半的时候，便识破了假德泰公公的身份，并且抢回玉玺逃走……”
“别无它法，你只能半路拦截我，然后假装要救我……”
“等到司月霖赶过来，他把你给打晕了，你就算是功成身退了。”
宋然缓缓说出了容从兰的计划。
容从兰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通红的了。
她眼神阴沉地盯着宋然：“你是不是早就识我的身份了？”
可是，王爷为了防止宋然背叛他们，只告诉了宋然承阳殿只有夏青一个自己人。
她的身份，只有王爷和夏青才知道！
宋然是怎么发现的？
看着容从兰这个神情，宋然就知道……司敬睿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其实还对原身有所防范的。原身也不知道容从兰的存在！
不过，这也不影响她发现猫腻。
怎么发现的？
哼，自然是因为昨夜，她因为气攻心吐血的时候，容从兰却以为她是突然毒发。
她那个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她都说了，张苓她们给她下的那些不算是毒，而且早就被她解开，容从兰为何那么坚定她是突然毒发了呢？
那只能说明，容从兰以为她体内一直有毒。
她又想起了，她曾在怡香楼和司靳睿见面的时候，骗了他，说她被司邪下毒了。
容从兰……定然和司靳睿有关系！
不过，这些事情，她现在可不敢说出来。
万一暴君又拷问她，当初在怡香楼和司敬睿见过面的事情为何不告诉他！
“你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我不得不怀疑你。”宋然语气很淡定地扯了一个理由。
“宋然，你这个叛徒，你忘记王爷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吗？司邪一直在利用你，长宁宫那晚，他就是故意让你发现太后的秘密……”
容从兰恼羞成怒，她破口大骂。
她这话出来，司邪浑身的戾气又重了许多。
宋然也有点正襟危坐，因为她怕暴君会恼羞成怒。
更害怕口不择言的容从兰在揭穿暴君之后，又开始揭穿她的身份。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
“宋然，你说所有人要是发现你的秘密该怎么办？你根本就不是太……”
就在容从兰差点就要把宋然的秘密给说出来的时候，一根筷子突然横插在她心口的位置。
她话都没有能说完，就这样含恨倒下。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看去司邪那里，因为那筷子就是从他这里出去的。
宋然也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他为何突然把容从兰给杀了，是个傻子都知道容从兰还要继续吐出秘密。
宋然的心七上八下的，容从兰死了固然是好，因为这样就暂时没有人能揭穿她的秘密了。
但……
暴君这个所为，让她有种他已经知道她秘密的错觉啊。
“王，王兄，您为什么不让她把话给说完？”
司月霖磕磕巴巴地问道。
他也觉得很奇怪。
“把尸体拖下去。”司邪冷漠对凶煞下令。
“属下遵命。”
尸体被拖走了，司邪晦冷的眼神看着司月霖几人：“早膳吃完了吗？吃完便回去吧。别在这里碍眼朕的眼了。”
司月霖：“？？？”
千子云：“……”
韩深：“……”
“德泰，送客。”司邪再次下令。
“不是，王兄，臣弟什么都没吃，水都没有喝一口呢，臣弟……”
司月霖很委屈地想要抗议，但最后还是被德泰公公给“请”出去了。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宋然和某位暴君了。
宋然的太阳穴很疼。
这一大早的，经历这么多事情，她也很懵。
“皇上，要不，微臣也退下吧，就不打扰您用膳了。”宋然扯了扯嘴角，小声地说道，然后就想站起来溜走。
但这个时候，司邪沉声喊住她。
“朕有让你走了吗？”
“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宋然僵硬着转头问道。
另外一边，司月霖等人就这样被赶走，他们显然有些不甘心。
哼，王兄肯定是要和宋然说些什么，他得偷听。
他自己偷听还不够，他还非拉着千子云和韩深也留下。
就这样，一个兴致勃勃的大男人，拉着另外两个兴致不高的男人，就这样开始了听墙角之旅。
“朕知道容从兰要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司邪抬眸，晦冷的眼神睨着宋然。
宋然身体一绷，心都跳到嗓子眼里了。
“皇上，您，您知道？”
“朕知道。宋然，你竟胆大妄为到在此事上也骗了朕！”
司邪握紧拳头，黑眸里好似有一团火气。
宋然这些冷汗也出来了。
不是吧……
暴君他真的知道了？
“皇，皇上，您到底知道什么？”宋然不甘心，还在小声试探。
“容从兰刚才是想说，你不是太监吧？宋然，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朕！”
司邪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桌子上的碗筷都跳了起来，噼里啪啦地响起，它们就和宋然的心情一样，无法平静。
暴君他……竟知道她不是太监了。
宋然的心沉到谷底里去。
咬了咬牙，她也定下心来，然后重重跪在地上。
“皇上，微臣的确骗了你，微臣的确不是太监，微臣是……”
“朕知道，你是男子对吧。”
第202章靠那么近干什么
什，什么？
宋然神情一阵呆滞，她猛然抬头。
是她听错了吗？
暴君竟说她是正常男子？
看着宋然懵圈的样子，某位暴君的黑眸微微眯起，神情有些探究的意味。
宋然见状赶紧点头：“没错，微臣骗了皇上您！微臣其实是……尚未被净身的正常男子。当初是司敬睿把微臣给送进宫来的，所以逃避了被净身。”
说着这话的时候，宋然的心是忍不住七上八下的。
说完了之后，她还忍不住用试探的眼神看着司邪问道：“皇上是如何知道的？”
“你昨夜昏迷的时候，抱着朕的手不放，先是把朕给批判了一番，说朕是残暴不仁的暴君，又说朕是猪脑袋。最后还说你骗了朕，说你不是太监。”
司邪垂眸瞥了她一眼，淡然开口。
宋然:“……”
竟，竟有这样的事？
头疼！
深呼吸了一口气，宋然继续小声试探：“那除此之外，微臣可还说了什么？”
“朕倒是希望你再多说些什么，但谁知道你这小子，竟把朕给狠狠踹了一脚就继续睡过去了。”提起这个，某位暴君的语气就冷了下来。
若是此时他的面具是取下来的，宋然一定可以看到他双眸之下，乌青的青影。
他昨夜，真的是一夜未眠，一直在床边守着她。
“踹得好！”
宋然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什么？”司邪犀利的眼神再次看过来。
“微，微臣是说，微臣还好住口得快。微臣此人睡觉不太老实，总喜欢胡言乱语，所以说了冒犯皇上您的话，但那都不是微臣真正的心里话，皇上您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宋然扯了扯嘴角，强壮淡定地解释。
她心里早已经长长松了一口气。
也多亏了那么一脚，所以才能及时止损。
也好在自己在睡梦之中的警惕性还不错，所以才不至于会暴露自己的女儿身的秘密。
“不是你真正的心里话？朕只怕，那都是你背地里说过无数次的话了吧。”
某位暴君冷哼了一声，语气很是不痛快。
不过，他好似也没有要为此降罪宋然的意思。
“皇上，微臣隐瞒自己的身份，实属大罪，微臣……”
宋然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给自己脱罪。
结果下一瞬，头顶上就传来了暴君淡然的声音：“起来。”
嗯？
宋然有点懵，但是最后还是默默站起来。
“你是不是太监，朕皆不介意。”他沉声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
这小子，到底是何身份，现在在他看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不介意我是不是太监，那肯定介意我是女子了！
宋然听到司邪的话时，第一反应就冒了出来。
看来暴君是真的很讨厌女子！
只要不是女子，他身边的人是正常男子，是太监，又或者是牲畜都没有关系。
看来，以后绝对不能再在暴君面前有任何露馅的可能了。
坚决不能暴露自己女儿身的身份！毕竟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某位姻缘仙子内心的猜测，非常完美地和某位暴君的想法……背道而驰，南辕北辙，天壤之别，大相径庭！
“过来。”司邪继续沉声下令。
什么？
宋然又开始懵了。
这不是还在讨论她是不是男子的事情吗？
这个暴君又让她过去干嘛？
而且，他们不过就是一步的距离，怎么还能过去？
就在宋然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的时候，彻底没了耐心的司邪伸手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微微用力往前一拉，她直接往前扑到。
还好她反应够快，及时往侧前方垮了一个马步，这才勉强稳定身体。
但稳定身体之后她就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离暴君也太近了吧！
两个人不过就是半指的距离，她既能清楚地看到暴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自己的影子，又能清楚地嗅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龙涎香。
微微吞了一下口水，她却感觉这个声音是无比的明显。
她内心有点慌了。
“皇上，微臣冒犯您了。”
说完，她就想退回去。
结果，司邪的手却不费吹灰之力又把她的手腕给扣住了，根本就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他晦暗的眼神从她的小脸上，慢慢扫到她的脖颈上……
那眼神，让宋然更加紧张了，身体绷得完全不能动荡了。
而司邪还抬起了另外一边手。
修长五指，指腹上有一层薄茧，轻轻划过了她修长的脖颈。
最后，食指指腹停在了她喉咙的位置上。
“朕其实一直挺好奇，你这里为何会没有喉结呢，尤其是在知道你是正常男子的情况下……”
什么？
暴君竟开始关注她喉结的事情了。
宋然的内心一阵发虚。
她对任何人都能很淡定的，但每次对上暴君，尤其是对暴君说谎的时候，她的内心就无比发虚，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最后，她还是勉强能维持平静。
她小声说：“皇上，您还记得你刚见到微臣的那一次，您说微臣的声音难听的事情吗？”
听到宋然这话，司邪的眸色暗沉了一下。
他……
自然是记得的。
见到他这个神情，宋然就知道自己想要蒙混过关的机会来了。
她继续开口：“微臣也知道自己的嗓音难听。但微臣出生时声音不是这样的，微臣的嗓子是被人毒成这个样子的……”
这段时间发生那么多事情，她都差点忘记自己的嗓子说话不好听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这一缺点便是能帮到她的关键。
“司敬睿做的？”
听到宋然的话之后，司邪浑身的戾气开始浮现，他抓着宋然手腕的力气也微微加重。
他很少会让自己的情绪外露的，但最近只要遇上宋然的事，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没错，皇上，正是他！正是他担心微臣的喉结会暴露微臣的身份，故而就用毒药把微臣给弄成这个样子，嗓子也被毒伤了。”
宋然语气坚定地说道。
原身的嗓子的确是被人下毒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但至于是谁下毒的，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既然暴君都把司敬睿给挖出来了，那就不妨碍她诬陷司敬睿！
反正司敬睿做了那么多坏事，也不差这一件事了。
第203章他又骗朕了
听着宋然这番笃定的回答，司邪的眸色微微闪了一下，但最后也并未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好了，用膳吧。”
他突然把宋然给松开。
宋然也得意微微踹一口气，整个人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就这样，她小心翼翼地坐下，在暴君旁边吃了一顿早膳之后，她觉得暴君应该会放她走了。
所以她小声询问：“皇上，微臣是不是该退下了？”
“你既想走，退下便是了。”
好在暴君也没有任何要为难她的意思，直接就放她走了。
宋然长松了一口气，就赶紧退着往门口而去。
但就在她到了门口，即将要转身跑路的时候，司邪却冷声问了一句。
“朕听那容从兰方才向你强调，说长宁宫那夜的事情是朕在利用你，你为何不生气？”他眼神定定地看着宋然。
“皇上，这……”
“如果朕说，她的话都是真的，朕当初的确是需要一个牺牲一个无辜的人来对付宁氏，而你……便是朕当初随意挑中的人。你恨朕吗？”
司邪抿了一会薄唇，气氛有些压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语气微凉地说出这番话。
什么？
暴君果然是在利用原身！
宋然眉头狠狠一皱。
“不过，朕并未想弄死你，在你发现宁氏秘密的时候，朕有派侍卫去救你。不过你当时慌不择路，并未相信他。”司邪垂下眼眸，淡声说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情到底有多压抑。
生在皇宫，这些年来，他的手中沾了太多鲜血了。
无辜的生命，也会因他所累。
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就是残暴的化身。
他所犯的错，所造成的罪孽若必须要让他受到惩罚的话，他死后自会下地狱，但他活在人间的时候，他从未后悔。
可是在宋然的这件事上，他竟……后悔了。
听到司邪这话，宋然再次皱了皱眉。
站在原身的立场上，她想宰了暴君的心都有了。
可……
暴君他是皇帝啊……
“皇上，微臣并未怪您。”宋然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就想转身离开。
其实，昨夜容从兰在和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确相信对方的话，心里也怨恨过暴君。
若不是因为暴君，原身也不会死。
可是怨恨过后，她就冷静了。
她为何要苛责他？
他是皇帝，心软可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为了对付宁氏一族，无所不用其极，那也是应该的。
因为，若是这把龙椅他没有守住，死的人就是他，还有他身后千千万万的支持者。
更何况，她来到人间的时候，也是怀揣着利用暴君的心思的。
她自认为自己高尚了吗？
不，她不这么认为！
她虽是仙，但她觉得自己的心，有时候比凡人还要自私。
她做不到的事，为何要强迫暴君做到呢？
更何况，在那之前原身和暴君毫无关系，而且原身还是个细作呢。
谁又能要求暴君要对一个是细作的奴婢心软呢？
吐了一口气，宋然的那些怨气都烟消云散了。
但就在她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间，她的身后竟传来暴君略带压抑的一声——
“对不起。”
他，他这是道歉了吗？
宋然的心微微一颤。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暴君竟会道歉。
他是皇帝，他即使真的利用她，她也不能奈何他，他为何要道歉呢？
宋然的心有些乱。
她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是装作听不见，冒着被降罪的风险快步离开。
但她才走几步，竟然见到了司月霖、韩深和千子云三人站在不远处。
“宋，宋御医，你，你竟和本王一样啊，都是正常男子！”
司月霖用怪异的眼神把宋然给打量了一番之后，最后忍不住喊出声来。
宋然：“……”
他们该不会是刚才偷听墙角了吧？
旁边，千子云和韩深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别扭。
正常男子就正常男子？为何某位东凌王还非要强调和他一样。
他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正常男子吗？
宋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出反应，所以就只能是傻站在那里。
而司月霖则是大步走过来。
“你以前太苦了，怪不得你一直都长不高，肯定也是因为司靳睿虐待你了。为了把你培养成一个细作，他真的是毁灭人伦啊。”
他伸手摸了摸比他们矮了一截的宋然的脑袋，然后惋惜地说道。
宋然：“……”
她长不高，也怪司敬睿吗？
不过她看着司月霖这般愤怒的神情，她最后还是决定不解释了。
“你放心，以后你便是本王的弟弟，只要本王还在一日，便不会再有人欺辱你的。”
司月霖继续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他早就因为昨夜的事情愧疚了一晚上了，本来就纠结不知道该如何补偿宋然了，结果刚才还听到宋然的那些遭遇……
这让他无比怜悯宋然。
一个好好的男子，被套上了太监的身份，在这个四处是危险的皇宫里如履薄冰地活着。
最重要的是，他竟要应付司敬睿，还有忍受王兄那臭脾气，宋然真的太可怜了。
看着司月霖这满心满眼悲悯的样子，宋然嘴角抽搐。
她……
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怜吧。
担心自己在这里待久了，司月霖又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宋然只好找了个机会，尽快离开。
看着宋然离开的背影，司月霖摇头叹气。
“他真的太可怜了，本王一定要尽力弥补他。现在那么多人盯我们，他是正常男子的身份定然不能公开，若不然有心之人就会以此来大做文章，逼迫皇兄处置他……”
“虽不能让他身份恢复正常，但本王可以从别的地方弥补他啊。男人嘛，必定爱美人的！本王想起了，她对那怡香楼的桃夭很是关注，莫非，他喜欢桃夭？很好，本王这就去怡香楼把桃夭给要来……”
韩深：“……”
千子云：“……”
“咳咳，怎么本国师听太医院的人说，宋然好似对一个浣衣局的宫女也有情意。那日他还给那宫女熬药来着。”他扇着羽扇，语气微妙地说道。
“嗯，想必宋然也喜欢她了。待本王把她给找出来，然后请求王兄将她和桃夭一起赐给宋然。”
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兴奋的事情一样，司月霖拍了拍手掌。
说干就干，他也不理会韩深和千子云二人，然后就跑去找人了。
“噗呲”，千子云忍不住笑了。
“国师为何而笑？”韩深侧眸，看着千子云，语气怪异地问道。
“本国师刚才给东凌王算了一卦，大凶啊。”他慢悠悠地说道。
明知道司月霖有凶险，但这位国师大人好似也不着急，反而像是很高兴，等着看热闹的样子。
了解他为人的韩深直截了当地问：“莫非，国师大人能算出东凌王会发生什么事情？”
“详细的凶险，不是千家的占卜术能算出来的。不过，本国师倒能猜到东凌王会发生什么……”千子云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愿闻其详……”韩深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以前，本国师总觉得宋然和皇上的生辰八字算出来的命数太奇怪了，不过……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尤其是昨夜，本国师算是明白了……”
千子云把羽扇一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国师何意？”
“天机不可泄露。”千子云丢给韩深一个悠悠的眼神，这就转身离去。
韩深：“……”说了还不如不说！
不过，他想到千家人窥探天机是要用寿命来换的。
所以若非是非常危急的情况，很多命数他们都不会细说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难阻止千家人命短的下场。
……
这边。
冥刹从暗处走出来。
他见到他们皇上自宋御医走了之后，就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似心情不好的样子。
所以他忍不住走上前去，恭敬地说：“皇上莫要在意，属下认为，宋御医不会怪皇上您的。”
这天下，有何人敢怪罪皇上呢？
听到冥刹这话，司邪讽刺一笑。
不会吗？
那小子脾气倔强得很，又是疾恶如仇，只怕心里已经恨死他了。
“司靳睿在京城还有多少间铺子？”司邪突然问了冥刹这个问题。
冥刹赶紧回答：“回禀王爷，大概有十间。”
“今夜，趁着夜色正黑，派人过去，全砸了。”司邪继续冷声道。
什么？
全砸了？
这下轮到冥刹有些懵了。
皇上以前也对付过敬睿郡王的铺子，但手法没有这么粗暴啊。
这次是为何？
难道……
是因为宋御医的事情吗？
“皇上，您这是为宋御医出气吗？就因为敬睿郡王毒伤了宋御医的嗓子？”冥刹好奇地问道。
“你当真以为，宋然的嗓子是司敬睿毒伤的？”
就在这个时候，司邪抬眸晦冷的眼神睨着冥刹。
这个时候的司邪，浑身冷意无处可挡，全然变成了那个杀戮无情的暴君模样。
“皇上，您的意思……”
“宋然，他又骗朕了。”司邪睫毛轻颤一下，藏住了眼眸深处了落寞，淡声说道。
第204章命定之人出现了
什么？
冥刹神情开始变得凝重。
“皇上，您的意思是，方才宋御医说她的嗓子是敬睿郡王弄残的，是他说谎了？”
他语气怪异地询问。
这件事，宋御医竟也骗了皇上？
“以往，朕问他什么问题，他都支支吾吾。唯有这件事，他反应很快，而且还连续强调了三次。这不过是他想隐瞒些什么罢了……”
司邪吐了一口气，语气略显无奈。
皇上竟如此了解宋御医。
冥刹在震惊的同时，还心生疑惑。
他忍不住问：“既然皇上知道此事宋御医骗了您，那您为何不当场揭穿他？”
“重要吗？”司邪突然抬眸，淡然的眼神看着冥刹。
不等冥刹回应，他就继续淡声道：“朕只需要知道他是宋然便是了。”
“皇上，您就不担心……”冥刹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因为他生怕宋然隐瞒这件事会对皇上有不利影响。
“冥刹，你跟在朕身边多久了？”司邪突然打断了冥刹的话。
他摁着眉心，语气有些疲惫。
“回禀皇上，已有十余年了。”冥刹赶紧回答。
当年，他们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和凶煞就被皇上所救，然后一直跟在他身边。
“竟这么多年了，”司邪垂下眼眸，然后缓缓开口，“自朕在这座皇宫出生之后，往后的每一日都活在厌恶和追杀之中，二十余年了，朕从未完全信任过一个人。”
无论是千子云，韩深，还是身边的暗卫，他从未完完全全相信这些人。
“皇上……”冥刹皱了皱眉，他不明白他们皇上的意思。
“朕累了，活在无尽的猜忌之中，朕真的累了。所以朕也想真正试着相信一个人。”
终于，司邪说出了自己选择相信宋然的原因。
“可皇上……”
“不拿真心，如何换真心？朕猜忌宋然已经太多次了，朕不想再试探了。”
说完，司邪缓缓闭上眼睛，藏住了黑眸里的情绪。
听到他们皇上这话，冥刹的心情也很压抑。
他、凶煞虽与皇上年龄相差无异，但这一路走来，他们也不敢说，自己若是遇到皇上所遭遇之事，他们能坚持多久。
自皇上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为了一口吃的，为了一件衣服，工于心计……
这些年来，皇上从未睡过一顿踏实觉。
他这条命，还有他身后所有人的命，都是他算计来的。
可是他们坐在他身边人都知道，他到底活得有多累。
现在皇上选择交出自己的信任，也许这才会显得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如此，他们应该尊重皇上！
冥刹在心中暗暗下定主意。
“无论皇上您想做什么，属下人等誓死追随。不过，属下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既然皇上您知道用毒药伤宋御医的人可能不是敬睿郡王，为何您还让属下派人去砸了他的铺子呢？”
“朕对人下手，还需要理由？”司邪缓缓睁开双眸，锐利的眼神看着冥刹。
冥刹：“……”
“如果非要理由的话，那便是——朕看司敬睿不顺眼很久了。”司邪继续冷漠出声。
冥刹：“……”
好理由！
“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着手此事。”冥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之后，就兴致勃勃地去忙活这件事了。
因为他……也看司敬睿不顺眼很久了！
……
宋然回到偏殿，整个人还有种混混沌沌的感觉。
她就这样，从一个女人，变成一个太监，最后又变成一个男人。
这事情，也够玄妙的。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任务至今毫无进展！
毫无进展！
想到这里，宋然就憋着一肚子火气。
她都下凡多久了，任务竟然还毫无进展。
想到结夕现在正在姻缘宫里优哉游哉地品茶赏月，她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她过得不舒心，结夕也别想好过。
她关上门之后，就拿出了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扎入了自己的睡穴之中。
很快，她就进入到睡梦之中。
周围一片白雾茫茫。
“结夕，你给本仙子出来。”她备手而站，冷淡地开口。
很快，那个光着脚丫子，穿着肚兜大胖小子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仙子，是您召唤人家嘛。人间不是说了嘛，咱们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下，规矩就是不能见您……”
“过来。”宋然招了招手，结夕马上就被她给吸到手上。
宋然像是捏一团泥一样对它上下其手。
这是她的梦境，她想做什么岂不是很简单的？
“等，等一下，仙子饶命啊。”
结夕最终还是怂了。
虽然这是梦境，它感觉不到疼痛，但也禁不住这样虐待啊。
“仙子，其实您不找我，我也打算在您今夜入眠的时候来找您的。”
等到宋然把它给松开之后，它就跳到了旁边，板着一张小脸，非常严肃地说道。
“找本仙子？你为何要找本仙子？莫非，你良心发现了，要帮助本仙子回去了？”宋然居高临下地睨着它，冷冷开口问道。
“不是，方才姻缘宫的姻缘树，长出新叶子了，它看着像是要重新活过来一样了。”结夕的小脸上难掩激动。
“什么？”宋然的脸色也有了变化。
她赶紧把结夕给拎起来，然后着急地说：“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给本仙子说清楚。”
“就是……姻缘树的根好像有活过来的倾向，应该是暴君的姻缘有希望了。仙子，您好厉害，您是不是已经找到暴君的命定之人了？”
结夕搓着小爪子，满脸崇拜地看着宋然。
“本仙子找到暴君的命定之人了？”宋然的眉心皱了起来。
不是吧……
她也没有见到暴君身边有什么女人啊？
“你确定……真的是因为暴君的姻缘有了转机，姻缘树才有了生机？”宋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结夕。
“那是自然的，仙子可不要怀疑结夕好吗！虽然您是姻缘树的主人，但论起对姻缘树的了解，您还是不及结夕。结夕可是姻缘树上的果子，它的一切感受都与结夕的感受相连的……”
结夕着急地比手画脚。
睨着结夕，宋然倒是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
因为她也知道，论起对姻缘树的了解，她还真的比不上结夕。
毕竟自己只当了一千年的姻缘的仙子，而结夕则是在姻缘树上挂了五千年的仙果。
这也是当初为何结夕说姻缘树出事是因为人间的姻缘出了错，问题在于暴君身上，她最后也选择相信了。
因为在这件事上，结夕不会出错的。
所以说……
暴君命定之人出现，也是真的了？
第205章宋然的妹妹来了
“奇怪了，本仙子真的没有见过他身边有女子啊……”宋然神情凝重。
但结夕却不管这么多，它继续夸赞道：“仙子，这件事即将就要成功了，只要你尽快把暴君命定之人找出来，促成他们的姻缘，姻缘树彻底苏醒过来指日可待，到时候也您就可以回到天上啦。”
看着结夕那得意的小模样，宋然的脸则是冷下来。
说得简单，它在天上什么都不坐，她作为它的主子，反倒累死累活，还找不到那个命定之人。
见到宋然的脸色很黑，结夕担心自己等会又会被虐待一番，所以它赶紧扯开话题。
“仙，仙子，您想不想查清自己成为姻缘仙子之前的事？”它谄媚地问道。
“成为仙子之前的事情？”宋然皱了皱眉。
天上的上仙与上神在成神仙之前，都有凡尘过往。
这些凡世记忆，虽被尘封起来，但却是一直存在他们的脑子里的。
可不知道为何，这上千年来，她的脑子空荡荡的，关于以前的一切，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想知道。”看着结夕的眼神，她冷淡地开口。
既然这些记忆都丢失了，那便说明它们没有出现的必要，那她何必苦苦执着想起来呢？
看着他们仙子这般冷淡的样子，结夕叹了一口气：“仙子，您天资聪颖，从上仙到上神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成功了。但这么多年来，您的修为还是毫无进展，必定是因为你凡尘往事阻碍您。若是您能找到记忆，也许就能与过去彻底了断，这样上升为上神指日可待。”
“升为上神有什么作用？能救活姻缘树吗？能让本仙子离开这个鬼地方吗？能让本仙子免于处罚吗？”
宋然语气阴沉沉地反驳结夕。
结夕瞬间就怂了：“好，好像都不能。”
无论是上仙还是上神，犯了错都要弥补的，无法豁免。
“那本仙子要成为上神有何用？本仙子只想六根清净，无人烦扰，当个姻缘上仙已经够了。”宋然继续嫌弃地说道。
结夕：“……”它为何跟了这么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仙子！
“本仙子可太怀念在姻缘宫那种终日无所事事，唯有赏月观花的无聊日子了。”宋然看着姻缘宫的方向，发出一阵感慨。
结夕：“……”
“那，那仙子，您加油哦。”结夕尴尬地鼓励她。
结果宋然阴沉的眼神再一次落到它的身上，“本仙子见你又胖了不少，可是姻缘宫的日子很好过？”
“不不，还有很多姻缘线没有绑，仙子您不在，这些事情结夕都要做呢。”结夕赶紧大声回应。
“对了，仙子，时候不早了，结夕该回去了……”
某只结夕赶紧脚底抹油，然后开溜。
它的身影已经彻底不见了，但它的声音还从半空中飘来。
“仙子，虽然您不想知道，但结夕还是要说。那日结夕偷听几位神聊天，结果听到他们说，人间的宋然与您牵扯颇深，若是能解开她身世之谜，也许便能找到您千年前的记忆……”
宋然：“……”
“该死的结夕。”深呼吸一口气，宋然想捏死结夕的心都有了。
她竟和宋然有羁绊？
这都是什么事！
还要揭开宋然身世之谜？
一个暴君的姻缘还不够她忙活的吗，还要给原身找找家人。
其实这些天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宋然已经料到原的身世必定有猫腻。
但她真不想追查那么多！
她一开始想帮原身找回那块玉佩，也只是因为她占用了原身的一切，想做点事情弥补。
但若让她花费精力去查清原身的身份，她是万万不想做的。
可是谁知道，结夕这家伙，竟告诉她这件事。
宋然黑着一张脸，心情非常不痛快。
她这个人的性子比较奇怪，要不完全不了解一件事。
但若是一件事勾起她的好奇心，她就再也无法当撒手掌柜了。
结夕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在离开之前，非要丢下这个线索。
没错，她现在便是被勾起好奇心了！
原身……和她到底有什么牵扯呢？
“结夕，好得很啊，真是好得很啊……”
宋然握紧拳头，看着结夕离开的方向，牙齿咬得紧紧的。
“结夕，你且等本仙子回去，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幽幽醒过来。
宋然沉下脸色。
她在思索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原身的身世，还是要查的。
但眼下暴君的事情更重要！
“暴君的命定之人出现了……”
她拿出了笔墨，然后飞快地在纸上写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出现过在暴君身边的女子。
从庄雅、张苓、齐莹心再到宁如安，宁青涐，她甚至连长公主司敬仪都没有放过。
“不是吧，这哪一个看起来都不像是暴君会喜欢的人啊。”
写着写着，宋然郁闷地把笔丢到一边去。
“暴君到底喜欢何人？”
若不是因为身份不允许，她真的想冲到某位暴君的面前，大声质问：“你到底喜欢哪个女子！”
“难道……这个人，我没有见过，是暴君藏在心底里的人？人间是怎么称呼这一类人来着的……”
宋然皱眉，突然脑海之中闪过一个词。
“白月光！没错，便是白月光！”
她必定要把这个白月光给揪出来。
想到这里，宋然都坐不住了。
她快速推门出去。
结果走到院子的时候，就见到了小川子带着一群侍卫把承阳殿的宫女太监都给包围起来。
“小川子，这是作甚？”她走过去，忍不住问了一句。
“宋御医，您来了就好。这些人，都是皇上吩咐过要留给您处置的。”小川子的眼神都不好意思看宋然了，因为昨夜他也骂过宋然。
暴君把这些人交给她处置？
宋然的眼神扫过那满脸怨恨的张苓和珍儿等人的时候，她瞬间就明白了。
暴君这是让她找出昨夜为宁如安做事的人呢。
宋然的眼里也闪过了几分冷意。
即使没有暴君的吩咐，她也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她肩膀上还留着一个血窟窿，都是拜这些人所赐。
“这，这个，还有这个……”
宋然抬手，手指指过张苓、王施青、齐莹心、珍儿、桂兰都给指出来了。
“宋御医，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珍儿之前见识过宋然的残忍，所以她现在是真的慌了，她赶紧跪下。
“当初，你亲眼见到本御医杀人，也未见你真的知道错了。你的知错，只是偶尔知道罢了……”
宋然走到珍儿的面前，把她的脸给挑起来，冷笑着说道。
“皇上当真是把这些人都交给本御医来处置？”宋然背对着小川子，轻声开口。
“回禀御医，是的。”小川子恭恭敬敬地回答。
“那便好，把珍儿舌头拔了，手脚打断，送回长宁宫。”她语气骤然变冷。
旁边的侍卫听到这个，马上走过来准备行刑。
其余的人则是在心里讽刺宋然心软。
还以为她能有多狠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舌头没了，虽不能说话，但能比手画脚。
手脚虽断了，但也会长回来。
比起珍儿背叛承阳殿的事情，何足挂齿？
但只有珍儿才知道，宋然这个处罚，才是最可怕的。
没了舌头，断了手脚，被送回长宁宫的时候，太后一定以为皇上是来给她示威了。
而她口不能言，手脚暂时又无法比划，必定无法解释。
太后一定会残忍折磨她的，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宋御医饶命，饶命……”
她凄凉地大声求饶。
但最后还是被拖下去了。
宋然缓步走到了张苓的身边。
“你，你想干什么？本小姐可是张家的女儿。”
“本，本小姐是王家二小姐。”
“本小姐是齐家二小姐，你要是对本小姐做什么的话，我们齐家不会放过你。”
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们还企图用她们身后世家来压宋然一头。
宋然则是笑了。
“你们不提，本御医都忘记了，昨夜你们三人的父亲，可都在殿上对皇上步步紧逼呢。你们说，皇上秋后算账，会不会算到他们头上呢？他们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如何能帮你们呢？”
宋然冷眼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
她这话说出来，这三家千金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章何宫的事情，她们也听说了。
她们的心那个恼啊，她们的父亲为何那么糊涂，要和皇上对着干呢！
“本小姐不管，若是有什么处罚，让皇上下令，您一个阉人，你无权处置我们。”
齐莹心还是不死心，她对着宋然大喊大叫。
“皇上岂是你们能见的？”宋然讽刺地开口，她抬起手来，原本是想给对方一巴掌的。
但想到这一巴掌下去，她的手也会疼，还会脏，故而作罢了。
“来人，把这三人，对了，还有一个桂兰都给送去军营吧，算是让她们在临死前给梵云国做点贡献了。”宋然语气平静地说道。
但她这话，却让这四个女人都要疯了。
把她们送去军营？
这意味着什么……
脑子想到那些下场，她们面如死灰。
“宋然，你不能这样对我们，你不能……”
张苓凄凉地大喊起来。
但侍卫却把她们都给拖走了。
等待她们的下场，也只会是生不如死。
那么短的时间，宋然竟把五个人给送进两个地狱。
承阳殿很多宫女太监在远远看着，都面露惶恐之色。
小川子也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
他原本以为宋然出手，最多就是折杖，又或者是扇巴掌，最严重的也就可能是下毒……
却不曾想，真正的做法比下毒还要严厉。
不过，这也是他们活该。
要是让皇上来，只怕她们尸骨无存。
偷偷瞥了一眼宋然，小川子再次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是他的错觉吗？
为何他觉得宋然和皇上……挺像的。
解决完这些人，宋然的心情就好多了，甚至感觉神清气爽。
她一扭身，就见到庄雅站在那里，神情紧张地看着她。
哦，还有个庄雅啊。
宋然眼里闪过几分冷光。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昨夜，在诸位对暴君步步紧逼的大臣之中，并没有庄雅的父亲。
他明明是司敬睿的人，也参加了宫宴，但却不替司敬睿说话？
只怕，此人的心计也挺可怕的。
宋然现在更能理解暴君把庄雅给留下的用意了。
藏住眼眸里的冷意，宋然直接转身离开。
小川子也不多看庄雅一眼，赶紧追着宋然而去。
“宋，宋御医，您妹妹已经被凶煞大人给带进宫了，现在正准备带去面圣。”
小川子一边跑着一边提醒宋然此事。
什么？
宋然脚步停下来，她快速回头，眼神略显紧张地看着小川子。
“你说什么？去面圣了？”
“对，对啊，皇上想了解您之前在敬睿王府的事情，所以便让冥刹大人把您妹妹给带到他那边去了。”小川子就想恭敬地回答。
糟了！
宋然的心都急死了。
要让那个祸害见到暴君，那她的秘密还藏得住？
宋然话都不敢再多说了，她直接朝着暴君的寝宫跑去。
“德泰公公，皇上在寝宫了吗？”宋然见到德泰公公守在门口，她焦急地问道。
“在，在的，怎么了吗？”德泰公公见到宋然这个焦急的样子，他也郁闷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要面圣。”宋然着急地说道。
“皇上就在里面……”
“好，我这便进去找皇上。”宋然不等德泰公公把话给说完，就快速推开门跑进去。
！！！
“不是，我话没有说完呢，皇上在里面沐浴啊！”德泰公公急得在原地跺脚。
第206章可需要朕低头？
宋然根本就没有听到德泰公公后来的话，她一路往里面狂奔，就生怕自己跑慢一步，那个祸害会向暴君揭发自己。
绕过了殿堂，跑到内寝，绕过了屏风。
周围还是静悄悄的……
起初宋然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
“皇，皇上……”
绕过屏风之后，见到眼前的一幕，她说话的声音都磕磕绊绊的。
眼前的司邪脱下了龙袍，脱下亵衣，只着亵裤，背对着她，但也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的宽肩窄腰。
虽然后背上还有很多道狰狞的伤疤，但却不显丑陋，反而多了几分蛊惑的韵味。
他的脖颈和后背之处，还有几滴水滴，头发也是湿漉漉的，看得出来，他刚沐浴完。
宋然吞了一下口水，然后神情不自然地把眼神给撇开。
德泰公公为何不告诉她，暴君在里面沐浴啊！
宋然内心有些抓狂。
若是德泰公公知道她内心所想，一定会无比冤枉大喊起来——
“我说了，你有听吗？”
听到动静，司邪转身回眸，暗沉的眼神打量着宋然。
察觉到她脸色有点潮红，他内心平添了几分兴味。
“来找朕何事？”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好听。
“微，微臣……”
宋然脑袋发热，竟一时间忘记自己是要来做什么的。
见到她话都说不利索了，司邪面具之下的笑意更深了。
他一步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宋爱卿，为何朕见你好似很紧张的样子？”他意味深长地问道。
“微，微臣没有紧张，皇上您误会了。”宋然强迫自己恢复淡定。
“没有紧张为何不敢看朕？朕与你的身体有何不同，竟能让你如此紧张？”司邪轻哼一声，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
还，真不同！宋然一个头两个大，。
她赶紧硬着头皮说：“皇上，您沐浴完毕为何不让奴才们伺候您更衣呢？微臣这就去找德泰公公来伺候您更衣。”
说完，她就想转身跑人。
这场面，她不适合多待啊。
“站住，”而司邪则是直接下令，不允许她走，“何必喊来德泰公公，这里不正有一个现成的伺候朕的人吗？过来，伺候朕更衣。”
“皇上，微臣现在是御医……”
“朕若是晚点更衣，受凉了，便有你好受。所以，伺候朕更衣，也是你这个御医职责所在。”
某位皇帝平静开口，他眼神幽幽地睨着宋然不放，大有一种她今日走不出寝宫的感觉。
宋然背对着他，浑身发毛。
是她的错觉吗？
为何她有种被狼给盯上的感觉呢？
“还不过来？是非要等朕的受了风寒吗？”某位暴君的语气冷了几分。
事情真多！
宋然咬紧牙齿，最后只能是不情不愿地转身回去。
结果一转身，毫无防备，某位暴君就在身后。
她差点就要扑入他的怀里，还好她反应够快，直接后退了几步。
“微臣该死，差点冒犯皇上。”宋然担心某位多事的暴君又要生气了，所以她赶紧先低下头来请罪。
“
无妨，朕不介意你多冒犯。”
某位暴君睨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
？？？
宋然眉心皱起来。
是她听错了吗？
暴君竟让她多冒犯他？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磨磨蹭蹭的，宋然终于在旁边捞到了亵衣和龙袍，然后继续朝着司邪挪过去。
但神奇的是，她的速度这么慢，某位暴君竟没有要发怒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兴致盎然地看着她。
好不容易再次挪到暴君的身边，宋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给暴君更衣的事情。
她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不是第一次给暴君更衣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可是……
过了一会儿，她又炸毛了。
这能一样吗？
之前她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她给暴君更衣，只是需要给暴君披上龙袍，但暴君现在分明是**着的！
太阳穴突突地冒，宋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把亵衣给捋平，然后就想给暴君套上。
“皇上，您伸一下左手。”
她小声向暴君提议。
“皇上，您申一下右手。”
她继续提议。
原本以为某只暴君会不耐烦，但是谁知道，她说的，他都照做了。
这觉悟，怎么比刹风还有听话？
宋然挑了挑眉，心中感慨这只暴君是不是吃错药了，要不然为何这么温顺呢？
绕了司邪一圈，好不容易把亵衣套在他的双臂上了，但现在问题来了，她要如何才能把衣服给套到他的肩膀上呢。
就在宋然愁眉苦脸的时候，头顶上传来司邪淡然的声音.
“可是需要朕低头？”
“啊？”
宋然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谁知道下一瞬……
司邪直接俯身而下。
那一晃而下的速度，让他的薄唇差点碰到宋然的小巧的鼻尖，两个人的速度不过只是不到半指的距离。
沐浴过后，他身上那股龙涎香更甚，宋然感觉自己周围全是这股味道。
心也莫名乱跳。
他，他为何要靠得这么近？
当年，姻缘宫差点被结夕给弄塌的时候，宋然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但现在暴君靠得那么近，她觉得呼吸都有些紧促，更不要提那颗无措安放的心了。
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对暴君的靠近那么紧张呢？明明她可以感觉到此次暴君是没有恶意的。
“谢，谢皇上。微臣这就给您继续更衣。”
宋然因为是正对着司邪的，所以她入眼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的胸膛，她眼神有些发烫……
赶紧就想绕到他后背，帮他把亵衣给拉到肩膀处。
但她才想迈脚，司邪抬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站在这里就好。”他淡声说道。
“什么？”宋然懵了一下。
“这样也可以给朕更衣，不是吗？”
司邪修长的睫毛轻颤，那双犹如无底深渊的黑眸就这样看着宋然。
宋然一不小心，就撞入他的眼神里。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其实暴君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容易让人沉沦。
可，可她也不合适沉沦啊！
她很想对某位暴君说，他们两个“男”的，靠得这么近真的好吗？
之前德泰公公给他更衣，他也是这样吗？
很多奇奇怪怪的疑惑涌上宋然的心头，但她也没敢问出口来。
只能小声说：“好，好的。”
她现在只想尽快给暴君套上衣服，早点解除这个令人紧张的场面。
第207章宋然未必是男子
硬着头皮，宋然微微踮脚，可算是把亵衣给拉到了暴君的肩膀上了。
但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娇小的她，真的像是被暴君抱在怀里似的。
而且他们两人靠得那么近，就好似她在主动亲吻暴君。
司邪垂眸，看着身前这小小只子在给自己更衣的画面，深沉的眼眸里闪过几分温柔。
嗅到她身上有浅浅的香味，他的心也会忍不住安定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德泰公公急匆匆跑进来。
因为他担心宋然会惊扰到皇上，所以站在门口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进来看看。
但谁知道，他才跑进来，就见到了这么一幕。
吓得他魂都要飞起来了。
“皇，皇上，小，小宋……”
他这个声音，也吓了宋然一跳。
宋然赶紧从司邪的身边走开，神情有些懊恼。
察觉到自己的怀里落了空，某位暴君面具之下的脸黑了黑。
他转眸睨着德泰公公，脑子里的盘算则是——德泰是不是上了年纪，该告老还乡了。
“皇，皇上，奴才，你，你们……”德泰公公依旧还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看着德泰公公这个样子，宋然想起自己刚才和某只暴君的那个姿势，肯定是引起德泰公公误会了。
所以她赶紧说：“德泰公公，您误会了，其实刚才我是在给皇上……”
“德泰，你来找朕何事？”司邪又对德泰开口，语气微冷。
德泰伺候他们皇上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他这一次是惹怒皇上了。
所以他赶紧请罪：“奴才知罪，奴才见皇上您沐浴这么久了都未有动静，担心发生什么意外，故而来看看。”
“有宋然在此，朕能发生什么意外。”司邪继续冷漠开口。
而宋然则是在旁边很抓狂。
暴君刚才为什么要打断她的话，她差一点就可以给德泰公公解释了！
“奴才，奴才……”德泰满头是汗，不知道该说什么。
“德泰，既然没事了，你退下吧。”司邪继续对德泰开口。
德泰公公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顺从地退下了。
但是退出去外面之后，他整张脸都要哭了。
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和小宋好似……
他急得在原地打转，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到底有多焦急。
之前到皇上和小宋走得那么近，他就有点担心了。
但后来见到小宋离开承阳殿之后，皇上那个像是丢了魂的样子，他就告诉自己——
也许皇上就是缺个知心好友，若是留小宋在身边，那也是好事。
但是方才……
他觉得皇上可不打算把小宋给当做好友啊！
这可如何是好？
怪不得皇上一直都不愿意立后封妃，原来……原来……他喜欢男子啊。
他可是天子啊，若他和小宋在一起，这江山怎么办？
权臣怎么看他，天下人怎么看他！
德泰公公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千子云扇着羽扇慢悠悠走过来。
“是谁把我们的德泰公公给惹恼了？”他似开玩笑道。
“国师大人，您怎么来了？”见到是千子云，德泰公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他非常着急地跑过去。
“德泰公公莫不是忘记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千子云扇着羽扇，不慌不忙地反问。
今日……
德泰公公皱眉，一时半会都想不清楚。
早膳的时候，国师他们都没有能吃完膳食就被皇上给轰出来了。
他当时想让御膳房的人给国师他们送膳食去千云宫来着，却不曾想国师大人却匆匆离宫了。
好似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今日，是本国师父亲的忌日。”千子云语气平静地说道。
提起了自己至亲的忌日，千子云神情淡然，语气平缓，并没有太大的悲痛之意。
因为……
他早已经习惯了。
千家人的每一任家主，因为窥探天机太多，在三十岁的时候，便会撒手人寰。
父亲过世的时候，他才不过才几岁。
父亲的模样也记不太清楚了，故而有些悲伤也就淡了。
最重要的是，这就是他们千家人的命数，他们得认！
听到千子云这话，德泰公公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对啊，今日是老国师的忌日。
老国师忌日本应要举办盛大的祭奠，以慰藉千家各位祖宗对梵云国的守护。
但也因为千家人的命数，故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便不希望世人主动提起这件事。
所以每到忌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尽量淡忘这件事，不主动在千家人面前提起。
“国师……”
德泰公公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安慰千子云，还是继续假装不知道此事。
看着德泰公公这般为难的样子，千子云反倒是笑了。
“不过是一件对千家人来说很平常的事情，德泰公公无需担忧本国师承受不来。”他语气淡然地说道。
看着千子云这般洒脱的样子，德泰公公的面色更加忧愁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国师大人，还有几年也三十了吧。
那他……
想到这里，德泰都不忍心继续想下去了。
“德泰公公，本国师与你提起父亲的忌日，可不是让你哭丧着脸的……”千子云故作严肃地说道。
“那国师大人您是想……”
“每一任老国师在临死前都会开天眼，能料定往后百年，或是五十年天下之大事，此事关乎到梵云国的存亡。故而他们亲自写下这个预言，放在古墓之中，等到合适的时机，那古墓自会开启，预言会传到下一任国师的手中……”
“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本国师差点忘记了，今年父亲的忌日，便是他临死前，指定开启预言的日子。故而本国师方才才会匆匆赶往古墓……”
千子云继续开口。
“所以，国师大人，您现在是来找皇上是因为预言的事情吗？那预言……”
德泰公公还想问什么，但千子云却打断了他的话。
“公公可否先告诉本国师，你为何事苦恼，可是因为阿邪的事情？”
“这……”
德泰公公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把话说出来。
但想到国师大人如此聪慧，必定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
所以他赶紧说：“其实，前些日子，欧阳太医便和奴才说过了，小宋与皇上的关系……不太对劲。奴才也不当回事。但是方才，奴才闯入寝宫的时候，却发现皇上在亲吻小宋……”
千子云：“……”竟有此事？
他眸色闪过几分光芒，最后化为平静。
“国师大人，您说着都算什么事啊！”德泰公公急得再次跺脚。
“唉，本国师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早点过来了，也许能看到那一幕。”千子云扇着扇子，语气颇为懊恼。
“什，什么？国师大人，您为何不震惊的？”德泰公公又要急哭了。
“为何要震惊？阿邪对宋然如此特殊，若不是瞎子，也能看出他的用意。”千子云慢悠悠地说道。
“所以说，国师大人您早有察觉了？那您为何不阻拦？”
“本国师为何要阻拦？”千子云直接反问一句。
“皇上他是天子，小宋他现在虽说不是太监了，但他也是个男子，两个男子，怎么……怎么……”
德泰公公急得满脸通红，后面的话他都说不出来了。
“淡定，德泰公公，你应该庆幸……”千子云耐心劝说。
“庆幸？”
“没错，起码阿邪喜欢的还是个人。本国师以前见他什么都不喜欢，还一度以为他喜欢的不是人呢。”千子云吐了一口气，缓缓道。
德泰公公：“……”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不过，听起来好是有点道理。
德泰公公皱了皱眉。
他回想起过去那多年来，皇上身上都不曾出现过人该有的情绪。
直到小宋出现……
“与其行尸走肉地活着，有一人得其心，未尝不可？”千子云哼了一声，轻声低喃。
“话是这样说，可皇上还要诞下龙子，若不然天下人该如何取笑他……”德泰公公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德泰公公，你跟在阿邪身边多年，你难道还没有发现，阿邪最厌恶的便是世人所给他的枷锁。龙子？对他而言，重要吗？”
最后的话，千子云直接反问德泰公公。
德泰公公一张老脸逐渐变得平静。
他的脑海之中不禁回想起他们皇上这么多年来所经历的种种。
对啊，皇上走到今日，他过得开心幸福便好，何必介怀那么多呢？
像是一瞬间解开了心结一样，德泰公公老泪纵横地摇头：“是奴才不懂皇上，是奴才错了……”
“阿邪既然选择做一件事，就不会后悔。本国师觉得，宋然挺不错的……”
而且，宋然也未必是男子，不是吗？
千子云的眼里再次是闪过几分微光。
“国师大人，您不找皇上说预言的事情了？”
见到千子云走了，德泰公公着急地在后面大喊。
“本国师骗你的，父亲的预言，还要好几年才能现世。本国师还有事，便先走了。”
说完，千子云的身影便消失在德泰公公的视线里了。
走出承阳殿，千子云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小叶紫檀牌，上面赫然写着——
凰女出，帝皇归，乱世合，千咒破。
“凰女吗？”他轻声低喃。
在木牌的下面，写着凰女的生辰八字。
那生辰八字，和宋然当初告诉他的一模一样。
“怪不得，怪不得……”他又是轻声低喃。
有些东西，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但千家人，插不了手。
他今日过来，不过是试探。
往后的路，还得阿邪自己来走。
能不能把宋然留下，只能看阿邪他自己了。
其余的天机，他不能泄露太多，否则代价就不仅仅是他三十岁的时候殒命那么简单了。
第208章好好照顾皇上
这边的宋然开始觉得自己和暴君同处在一个屋子，呼吸都不顺畅了。
“皇上，要不，微臣还是先退下吧。”
宋然现在满脑子都是要追出去给德泰公公解释的想法。
德泰公公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但她才想溜，某位暴君幽深的眼神再次睨过来。
“你来找朕，就是特意为朕穿一半的衣衫就走了？”他幽幽开口，语气好似不太痛快的样子。
他的话，成功让宋然的脚步顿了一下。
对哦，她好似还有正事还没有做。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赶紧转头看着司邪说：“皇上，小川子不是说您现在正在见微臣的妹妹吗？那她人呢？”
“自然是在前殿候着了？你以为，谁都有资格进朕的寝宫吗？”某位暴君冷声道。
所以，暴君还没有见到那个祸害了？
宋然微微松了一口气。
司邪一直都在观察宋然，见到她这神情千变万化的，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莫非是朕说错什么了？
对了，那女子是宋然的妹妹，朕方才那样说，好似有点贬低她了，换而言之，便是贬低宋然了，那宋然会高兴才有鬼。
某位暴君在内心想了很多，最后忍不住轻声咳嗽了一声，说：“朕并未有贬低你妹妹的意思，只是朕的寝宫不习惯有女子进来……”
“嗯？”宋然懵了一下。
不让那个祸害过来不是很正常吗？
为何这只暴君要和她解释？
见到宋然这个神情，司邪以为她是生气了，他面具之下的脸色闪过了几分忧愁。
他以前不屑于猜测别人的心思，但现在他真的很想知道宋然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小子到底想朕怎么对他妹妹呢？
“但她是你妹妹的，朕通融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朕也可以让凶煞把她带来这里。”
“不，不用，千万不用！”
宋然听到这里，第一反应便是疯狂摇头。
她恨不得暴君离那个祸害远远的，怎么能让那个祸害来暴君寝宫呢！
深呼吸了一口气，宋然赶紧继续说：“皇上，微臣妹妹交给微臣便可，您这么忙，还是不必为这种小事操劳了。微臣先去见妹妹了，您好生歇息。”
宋然说完，就赶紧跑了。
出来之后，她正好见到德泰公公用一双黑压压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弄得她的神情再次一僵。
完了！
德泰公公这个神情为什么有点吓人的样子，他该不会是要来找她算账吧？
头皮发麻，宋然只能是慢慢挪过去，然后郁闷开口：“德泰公公，其实方才你在里面看到的……”
“都是误会”四个字，宋然都没有能彻底说出来，德泰公公则是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她。
“小宋，本公公以前让你远离皇上，是本公公错了，本公公在这里和你道歉，希望你不计前嫌，好好照顾皇上。”
宋然：“？？？”
德泰公公这话配上眼神，为何她觉得好难理解？
他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过去的二十余年真的很苦，从未得到多少的疼爱，希望你好好对皇上。其余的，世俗的目光，无知的人的阻拦，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拼死也要帮你们拦住。”
德泰公公更咽地开口。
宋然：“……”
“德泰公公，你……”
“好了，你有什么事情要去做便去做吧，本公公就不打扰你了。”德泰公公继续温柔地看着宋然，那个神情要多和蔼就有多和蔼了。
是她的错觉吗？
为何她有种德泰公公把她给当成了他孩子的感觉了。
宋然的太阳穴有些发疼。
但想到了原身的妹妹还在前殿，还是那件事比较重要，所以她也没有心思要追问德泰公公什么。
她对德泰公公点了点头，然后就赶紧往前殿跑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点头，更加坚定了德泰公公在信中的猜测。
他看着宋然的背影，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太好了，原来不仅是皇上对小宋有情意，小宋对皇上也是如此的。我真的是太糊涂了，差点就拆散一对有缘人了，还好国师及时提醒了我。”
……
宋然急匆匆来到前殿。
结果脚还没有跨过门槛，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个略显嚣张的声音。
“你就是承阳殿的奴才，你把本小姐带来这个地方作甚？”
“姑娘，这里是承阳殿，皇上的地方，咱们说话小声点。”韵儿紧张地拉了拉宋秋瑜的袖子，让她注意一点语气。
但宋秋瑜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敬睿王府现在多了一个死王妃，而王爷还卧病在床，她的心可不知道有多担心了。
她恨不得十二时辰头守在王爷的屋内，贴身照顾王爷。
但是谁知道，宫里突然来人，就把她给带离敬睿王府了。
也不知道她不在府中，那些狐狸精会不会借机勾引王爷！
越想越生气，宋秋瑜哪里还有好脸色。
“秋瑜姑娘，您且稍等，皇上很快便到了。”凶煞难得耐心劝说。
因为想到她是宋然的妹妹，所以凶煞对她还是挺客气的。
周围站着的奴才们也一个个都是对她很是恭敬。
皇上？
司邪？
听到凶煞的话，宋秋瑜的眼里闪过了恨意。
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皇帝，把王爷的皇位给夺走不说，还给王爷赏赐了一个死王妃。
若不是因为司邪，王爷现在也不会还躺在床上。
她的王妃之位，也不会就这样被一个死人给夺走了。
想到这里，宋秋瑜的眼神就更加怨恨了。
虽然她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自己假以时日便可以把王妃的位置给抢回来。
但她只要想到这个位置曾经被一个死人占过，她这心，就恨不得杀人。
“宋……本小姐的姐姐呢？”
见到凶煞对她说话客气，宋秋瑜则是趾高气昂地对他说话。
反正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个狗奴才，何必对他客气。
凶煞皱了皱眉，并未说在意这个，他轻说：“且等您面圣完毕之后，便可以见到宋御医了。”
呵，她这个姐姐，可真的是好生厉害啊。
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爬到御医的位置。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踩着王爷的血肉爬上来的。
第209章宁奎来了
想起宋然，宋秋瑜想杀人的心思再次出现了。
因为她也听说章何宫的事情了。
贱人，都是贱人！
王爷对她那么好，给她安排好了一切，到头来，她却给王爷捅了一刀子。
她不会放过她的！
杀气从宋秋瑜的眼里一闪而过。
这边，宋然见里面的气氛也不对劲了，她也不在外面傻站了，而是直接走进去。
“凶煞大人，辛苦你把本御医的妹妹给接过来了。”宋然还不忘记对凶煞道谢。虽然她一点都不想宋秋瑜这个祸害来皇宫。
“这是卑职应该做的。”凶煞恭恭敬敬对宋然行礼。
皇上的态度，决定了他们对宋然的恭敬程度。
从章何宫的事情发生至今，他们清清楚楚见到皇上对宋然是如何纵容的，他自然要好生对待宋然了。
“你们可否先退下，本御医有些话想对本御医的妹妹说。”宋然板着一张脸说道。
“是，宋御医。”
包括凶煞在内，承阳宫的其余人都退出去了。
这里就只剩下宋然，宋秋瑜和韵儿。
宋然从对方打扮之中就可以分出来谁是宋秋瑜，谁是丫鬟。
“姐姐，你还有脸见我，王爷被你气得卧床不起，好好的敬睿王府也因为你弄得鸡飞狗跳。王爷和王府都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想到自己坐着马车来皇宫的时候，这一路上，那街头的百姓无一不在讨论敬睿王府的笑柄。
她早已经把自己给当成敬睿王府的女主人了，所以现在自然是装着一肚子火气，见到宋然就想发泄出来。
说完，她就朝着宋然走过来，举起右手，一巴掌就想落在宋然的脸上。
“秋瑜姑娘！”韵儿见状，着急地喊了一声。
而这一巴掌根本就碰不到宋然，宋然抬手，轻轻松松就把宋秋瑜的手腕给扣住。
“怎么？你这是为司敬睿鸣不平来了？你要是如此心疼他，本御医把你给弄残，送回去陪他好不好？”
宋然冷漠的眼神看着宋秋瑜，讽刺地开口。
她不是原身，可不会对这个祸害心慈手软。
宋然这话说出来，宋秋瑜的脸色变了，韵儿更是惊恐地往后退。
她们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从里到外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宋然。
“你……你……”
宋秋瑜盯着宋然，许久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过了一会儿，她见到宋然总算是松手了，她赶紧把自己的手给收回来。
她紧张地揉着抓痕，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害怕自己的手腕会留下什么印记一样。
揉完之后，她才抬头继续看着宋然。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对王爷最忠心的吗？”宋秋瑜用试探的语气询问宋然。
其实，在知道宋然背叛王爷的消息，她在怨恨、吩愤怒的同时，心中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因为她知道……
其实，宋然也喜欢王爷。
只是宋然自幼就疼爱她这个作为妹妹的，所以她对王爷的爱被她克制住了。
王爷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把她给送进宫来，觉得她绝对不会背叛敬睿王府。
眼前的宋然……太陌生了。
“忠心？本御医有人不做，为何要做司敬睿的一条忠心的狗？”
司邪睨着宋秋瑜冷笑一声。
她直接转身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然后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着。
不得不说，这城阳殿的茶水，就是比太医院的好喝。
“你……”
宋然这番话，更是让宋秋瑜心头惊骇。
“姐姐，你不是喜欢王爷，可以为王爷付出一切的吗？”宋秋瑜不敢置信，她再次试探。
宋然原本是在把玩着茶杯的，但听到宋秋瑜这话之后，她转动茶杯的手一顿，眸色也冷了下来。
果然如同她猜测的那样……
宋秋瑜，还有司敬睿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就是看中了原身的那克制的爱意，所以才好不顾忌地利用她。
一股怒意从心头烧起，宋然重重把茶杯给落下。
她转头，直接朝着宋秋瑜走去。
她被宋秋瑜高出了不少，所以到了宋秋瑜面前的时候，则是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
她抬手，用两个手指钳着宋秋瑜的下巴，然后冷笑了一声，缓缓开口：“那种满腹算计，阴险狡诈，明明生活在阴沟里，却还要假装风度有礼的卑鄙男人，只有你才会把他当做宝！”
“你……”
听到宋然竟这样侮辱王爷，宋秋瑜气得浑身发抖。
但宋然的心情却很不错，原来骂人是这种感觉。
她微微用力捏着宋秋瑜的下巴，然后继续说：“你把司敬睿当宝，那就劳驾你给他卖命。本御医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来帮你们做事。当然，本御医也祝贺你们长长久久。毕竟贱人配狗，天长地久！”
宋然原本就感觉这个宋秋瑜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今日还见到她这此举，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怕原身的这个好妹妹，她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司敬睿和她自己，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原身。
如此，她又何必客气呢？
把话给骂出来的之后，宋然也觉得自己心口上的那口恶气也可以出来了，整个人舒适无比。
“宋然姑娘，您，您为何变成这样了？”
韵儿红着眼睛，用害怕的眼神看着宋然。
宋然扫了她一眼，大概能猜出这个奴婢是伺候原身和宋秋瑜的。
看来，这个奴婢也对她很失望啊。
可是，这又如何呢？
“宋然，你把我放开！”
宋秋瑜也不打算伪装了，她连“姐姐”都不喊了。
她试图用力把宋然给推开，但却被宋然轻轻松松给躲过去，然后一脚揣在了她的小腹上。
宋秋瑜重重跌在地上，她捂着肚子，第一反应就是抬头震惊地对宋然说：“你为何还有这样的身手，你的武功不是明明……”
听到宋秋瑜这话，宋然的眼眸里闪过犀利。
她快速闪身到宋秋瑜面前，居高临下，满脸冷意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记得司敬睿曾经说过，原身是有内力的。
可是她来了之后，这股内力不知道为何就消失了。
听宋秋瑜方才那个语气，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又或者是说，原身内力丢失，和她有关系！
“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宋然完全没有了耐心，她俯身，掐住宋秋瑜的脖子。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宋然，你休要嚣张。这里可是皇宫，听说你现在很得司邪的信任，但你说司邪若是知道你是女儿身之后，会不会要杀了你呢？”
宋秋瑜马上否认，而且还反客为主警告宋然。
“你是打算揭穿本御医？”宋然浑身的冷意又重了几分。
“有何不可？”宋秋瑜语气很是嚣张。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传来骚动。
“宁大将军，皇上真不在这里，您若是有事禀报的话，便去御书房等皇上。”
“皇上不在里面，那为何方才本将军听到里面有动静？”
宁奎冷哼一声，他直接越过那些守卫，即将要推门进来。
第210章在皇宫住下
“不管皇上在不在里面，这也不是作为臣子的宁大将军该闯的地方。”
千钧一发之际，凶煞及时出现，拦住了宁奎。
两个人强大的气场对上，气氛也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周围的侍卫都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就在这种气氛还要继续下去的时候，门突然被人给里面打开了。
宋然站在门槛里面，神情冷漠地看着宁奎：“宁大将军，这里是承阳殿，岂容你喧嚣？”
见到开门的人是宋然，宁奎那张冷冷冰冰的脸倒是出现笑意了。
他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然后玩世不恭地说：“宋御医可真是误会本将军了，本将军又岂是那种不懂礼数，不识规矩的人，只是本将军真的有事要与皇上商议，故而才闯了承阳殿。”
“既然是有事与皇上商议，请去御书房，皇上便在那处。”宋然心情不痛快地说道。
她原本是在教训宋秋瑜的，结果突然来个人打断了她，她能痛快吗？
“这本将军本来是有急事要找皇上的，不过见到宋御医之后，本将军觉得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重要，完全可以稍后商议。外面动静那么大，但宋御医你一直都关着门，可是在里面做什么？”
宁奎眼里闪过几分幽光。
不等宋然做出回应，他就快步侧身走进去。
“宁将军！”
凶煞冷喝一声，就想去把宁奎给拉出来。
但宋然却摇了摇头。
这个宁奎性子很是执拗，别人越不想他做的事情，他就更加要做。
如此，还不如让他看个够。
“哦，怪不得宋御医不愿意开门呢，原来这里还藏了个美娇娘呢。”
宁奎睨着坐在里面的宋秋瑜，然后回头，挑了挑眉，玩味地对宋然开口。
“这是家妹，宋秋瑜。”宋然冷淡地开口。
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犀利的眼神缓缓从宋秋瑜的身上扫过。
宋秋瑜紧张地颤抖了一下。
她低着头，咬着牙齿，眼里全是不甘和恨意，但却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就在方才，在宁奎还没有进来之前，宋然就警告过她。
“宋秋瑜，你大可以去揭发我，但这后果，你与敬睿王府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皇上行事风格如此诡异，他会不会在知道我是女子之后，就把我赐给王爷，当他的第二任王妃呢？”
“你做梦！你女子的身份被曝光了，你便是罪人，元要被处死的！”
“那可说不准。那夏青……哦，不对，是刚死的敬睿王妃，她犯下的罪过难道还不值得她被挫骨扬灰吗，但皇上还是给她留下一个全尸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欺骗，他更希望的是能借助这些欺骗来羞辱敬睿王府……”
“你……”
“我曾经当过公公。把一个曾当过公公的女子赏赐给王爷当王妃，这难道不是羞辱吗？”
“你……”
“我亲爱的妹妹，你莫要着急，且听姐姐细说。若是皇上当真把我封为敬睿王妃，我倒是无所谓，白捡了一个王妃的位子。但……妹妹，你甘心吗？姐姐我可是又要压你一头了。”
“你做梦！”
……
思绪回到现在，宋然看着宋秋瑜那个不甘心的样子，眼眸里闪过几分讽刺。
她算是摸清宋秋瑜的底线了。
宋秋瑜折腾那么多，不过就是想给司敬睿报仇，她太想当敬睿王妃了。
一个死人王妃已是让她心头呕血了，再来一个……只怕她承受不住。
而且，她还从宋秋瑜的言辞之中察觉到她好似很厌恶原身，又或者是……有点妒忌原身。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宋秋瑜的这个善妒的性子，容不得她的王妃之位有任何闪失。
所以，宋秋瑜在短时间内不但不会揭穿她，反而会还会费尽心思帮她隐瞒身份。
“哦，原来这位就是宋御医的妹妹啊……可本将军记得，这位宋姑娘不是养在敬睿王妃的吗？”
宁奎的眼神扫过宋秋瑜，然后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了宋然的身上。
刹那间，宋然和宋秋瑜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他调查她们吗？
宋然的眼眸微微眯起，冷意差点就要藏不住了。
不过她很快便恢复冷静了。
司敬睿当初敢把原身给送进宫里，那敬睿王府那边危险必定会扫除。
宁奎未必能查出什么来。
她抬眸，平静地看着宁奎，然后缓缓说：“敬睿郡王以本御医的妹妹为要挟，让本御医成为他的细作，此事皇上已经查清楚了，宁大将军作为好事之人，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吧？”
好事之人？
宁奎的笑容僵了僵。
这小子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司邪，够气人的。
不过宁奎的神情很快便恢复正常，他轻笑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说：“本将军自然知晓，毕竟本将军比较关心宋御医的事情，这点小事怎么会不知晓呢？只是，本将军想知道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罢了。”
最后一句话，宁奎说得可谓是意味深长。
听到这话，宋然的心微微一沉。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忍不住用犀利的眼神打量宁奎。
而宋秋瑜则是死死攥着自己的袖子，神情既恼既恨，同时也有紧张。
“本将军说笑罢了，宋御医莫要见怪，皇上都信任你了，还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宁奎又是轻笑一声。
“好了，本将军也与宋御医叙完旧了，该去见皇上了。宋御医，改日再好聚。”
宁奎丢给宋然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就转身离开。
宋然看着宁奎的背影，神情复杂。
这个宁奎，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心思管这个，尽快处理宋秋瑜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凶煞快步走进来。
“宋御医，宁将军可是为难您了？”他担忧地问道。
“没有为难。”宋然淡声说道。
“那就好，皇上有口谕过来，以后宋姑娘便在皇宫住下了。”凶煞继续说道。
什么？
暴君当真让宋秋瑜这个祸害在皇宫住下？
“本小姐才不屑于住在皇宫。”宋秋瑜低着头，语气怨恨地嘀咕着。
靳睿王府那么多狐狸精，她真担心自己迟回去，王爷的心里便没了她的位置。
“姑娘，这里是皇宫，您休要说这些赌气的话，您忘记您在来之前，王爷可是叮嘱过您什么了吗？”韵儿小声在宋秋瑜的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