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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长安安君     太一仙道txt下载     太一仙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章 发斑

    二居士张震洋暴打大居士艾金玉的事件很快传得人人皆知,本来俗人眼里就荤事多,偏出了此等恶性伤人事件,事因被传成争风吃醋,二女抢一男,男的当然是太乙观的颜值担当大师兄燕玄龙了,这种抹上桃花的新闻就像长了一千双翅膀,满城尽闻,妇孺皆知。

    张震洋被禁止进入太乙观,艾金玉在道医馆安心地养伤,她认为张震洋这回彻底是凉凉了。

    两只争风吃醋的母老虎一齐消失了,两位骚扰没完的官员也被上级领导下令回到了北京,太乙观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祥和。

    平安无事的日子里,总会暗起波澜。

    对于太乙观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怪事,燕玄飞虽是有所眼见,有所耳闻,但她并不明了实情,必竟,她才十八岁,单纯如一弘清澈的泉水。

    这天,阳光明媚,百花盛开。

    燕玄飞像往日一样目无旁骛,无心杂念地认真做完玄门功课,然后闪身穿过后院花圃,直奔师父元玄子的丹房。

    她步履轻盈,分花别柳,闲行无物役,洄沿自徜徉。

    只见左侧竹篁摇曳,右边池沼莲香,一路青藤曼绕,牵牛攀栅,夹一道鹅卵小径,石白如玉,温润洁净。

    通往两扇厚重的朱漆拱门,上面镶嵌着螺狮黑油铁环,嵌着横七纵七的绿油铜钉,门前三阶,台基四角垫有石雕螭首。

    院头有匾:易安居。

    取自陶渊明《归去来兮辞》里“倚南窗以寄傲,审客膝之易安。”

    大门两旁一幅对联:

    三心不动仙境界暗室燃明灯知白守黑

    四相皆空智慧生终南蕴美玉抱朴全真

    正欲扣门环时,门倒吱哑一声开了,转过松竹梅三友砖雕影壁,并不见着人影,空落落的院井,玉兰花洁白的花瓣铺满一地,仿佛天街香道一般。

    燕玄飞兀自一怔,再看时已见大师兄燕玄龙含笑站在了面前。

    “原来是你,大师兄。”燕玄飞又嗔又喜,甩了下长长袖子。

    “这一个星期我都没在观里,师妹也是想我想得苦涩,这次特别给你送礼来了!”燕玄龙神秘的双手背后。

    “我都出家了,还要什么礼物?世俗之见!”燕玄飞嘴上这么讲,眼光已是围着燕玄龙打转转了。

    “惊喜呀!”燕玄龙伸开双臂,说:“你最想最想的大师兄,我给你送回来了!”

    “谁想?想谁去?你在道医馆给你那艾姐姐把伤病治了?她一定对你感激涕零吧?说不定,你们还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也是有可能的,哼。”燕玄飞嘟起樱桃小口,甚是可爱。

    “师妹,艾大娘那是皮外伤,还用得着我亲自动手吗?我谓原来(我为缘来),师妹,这才几天,你都喝了一缸子醋啦,酸劲这么大呀?”燕玄龙一语双关,侧着脸瞅她。

    燕玄飞天生异禀,冰雪聪慧,闻听此言,脸上倏地飞过一道彩虹。她微微颔首,沉吟一下,道:

    “原(缘)是根栓智(豕)的绳,如何栓得了仁(人),你没听过君子避智(豕)如避刃(仁)?”

    燕玄龙在心中暗自叹服师妹道学高深,用字若神。

    他笑道:“家为豕穴,众人皆由此出,哪个能避呢?”

    此言落地有声,意在先天不由已,投胎即入尘,世人皆浊我岂能独清?如此想来,又何必分别与执著呢?

    燕玄飞这么思忖着燕玄龙的话,似有几分道理。

    不由得扬起脸来,只见燕玄龙道人装束,满发蟠髻,三齐带摆,一字方巾,十方圆鞋。

    又见他丰姿英伟,相貌轩昂,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

    两耳有轮真杰士,一身不俗是才郎。

    “掷果潘安无人效,看杀卫玠有人学。我有这么帅吗?看得我浑身都发毛啦。”燕玄龙被师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过了垂花门,燕玄飞亦有地不好意思,她取笑道:“快取颖水来,我要洗耳净目了!没见过这么耍帅扮酷的,不仅自称太乙观的颜值担当,就连中国四大美男也被你废掉两个。”

    “那我夸你吧。天下才共一石,你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曹氏三杰被你气死了两人,还是你厉害啊。”燕玄龙打趣道,他俯身细细地打量着师妹,眼光愈加温柔。

    燕玄飞低头菀尔一笑,脸上飞霞,轻声说:“担当不起。”

    燕玄龙亦轻声说:“放下即可。”

    院子是标准的围合而建,北为正房,是道长居所,西北角有书房,东北角是抄手游廊联通后院,东厢房住着燕玄龙、燕玄虎(东厢房又分为东西,燕玄龙居东,燕玄虎居西),西厢房住着燕玄云、燕玄风。

    他们来到书房,门额上悬挂篆书“观执书屋”四个大字的横匾,语出《阴符经》开篇首句: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推门而入,屋内无人。

    对面正中紫檀木八仙桌上摆着一盘围棋,左右黄花梨太师圈椅。

    墙上一幅米元晖的《潇湘图卷》,诗题:

    万里江天杳霭,一村烟林微苍。

    只欠孤篷听鱼,恍如身在潇湘。

    淡淡晓山横雾,茫茫远水平沙。

    安得绿蓑青笠,往来泛宅浮家。

    原来元玄子祖籍湘江,久居秦地,回首楚楼千里,遗爱满故乡。

    两边楷书对联:

    云岫无心参自由,石泉不垢见真知。

    又见壁悬大理石挂屏,西墙角鸡翅木桌上一把七星瑶琴,东头窗前一张红木藤面逍遥榻。

    北墙嵌葫芦、云纹、如意、莲瓣样漏窗四扇,各映南天竹、罗汉松、芍药、海棠四景。

    窗下四把藤椅,上面四方天鹅绒靠垫,各绣尊、道、贵、德四个金色隶书。

    燕玄飞来到西墙的如意云头翘头案旁,上面摆放着金丝楠木镂雕笔筒,里面插满各式湘妃竹笔,旁边是凤眼端砚、青玉佛手水丞、牛骨笔舔、绿石茶叶笔洗、紫水晶天鹅镇纸,案中间平铺着三尺斗方宣纸,画了半只动物,像猪又像牛,黄地粉彩印盒和洒金绿蜡笺纸各压了一个角。

    紧挨着的香几上黄铜桃形熏炉里清烟袅袅。

    整个书房,沉穆而收敛,恬淡中透出空灵虚玄的静谧。

    “师兄,你说为什么家、缘和逐都和豕有关系呢?豕在古代可是猪的意思啊。”燕玄飞注视着师父元玄子那幅未完成的动物画说。

    燕玄飞也在一旁用心揣摩,他思忖半晌,才说:“猪在古代并不是笨蛋的意思,猪代表着财富,稳定的社会关系,猪是很宝贝的。因为整个乾坤都在猪的眼睫毛上。”

    燕玄飞即刻醒悟,此言意指眼睛看不见睫毛之深义,近在咫尺却看不到真相,被喻为猪,古人称为豕。

    燕玄飞欣然点头,复又问:“婴儿为什么不识世界?”

    “因为太尊贵。”燕玄龙答道。

    尊不识卑,贵不识贱。

    遇卑则尊,逢贱则贵。

    “未出生时怎么样,试道一句看?”燕玄飞故意出个难题想考考大师兄。

    燕玄龙轻轻一声,背过身去,吟诵道:

    “浑元一气是先天,来去人间总自然。 识得无生真面目,翻身直上白云巅。”

    此言人受生之初,即太极也。

    降生之始,各具善质,即虚灵不昧之气。渐习渐长,七情内夺,渐生妄想,即有物欲。

    父母未生时,即无极。无极之时,无物欲烦忧。

    燕玄飞便逗他道:“既然先天这么好,又何必要有后天?”

    燕玄龙将身转回,对师妹说:

    “先天大道付从龙,便可须臾夺化工。二气氤氲生庶物,三阳备足饶春风。归根自有归根窍,复命宁无复命功。久视长生如解悟,浮生何处不融融。”

    燕玄飞见大师兄急于解释,善于辞辩,便想有意压压他的风头,就说:

    “举世纷纷谈性天,岂知半是野狐禅。镜花水月徒捉摸,毕竞未纯识道诠。”

    燕玄龙正欲说什么,元玄子从外面一步跨进来,朗声道:“莫非今年是狐年?”

    “师父!”二人赶紧恭敬地俯身施礼。

    “我怎么听到有野狐说禅?”他扫了两眼弟子,不禁眉头紧锁,而在元玄子的脸颊上分明有几处灰黑色的斑点。

    “群处守住嘴,独处守住心。

    你们两个守住嘴了吗?守住心了吗?”元玄子瞪了他们一眼,突然捂住胸口,痛苦的停顿了一下,才勉强站住。

    两位徒弟见师父脸色变成紫色,吓得手忙脚乱,赶紧扶元玄子坐下,燕玄龙跪下向师父谢罪:“师父!弟子知罪!请师父息怒!弟子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元玄子摆摆手,说:“我这是中了神精咒的蛇毒,毒素正在快速渗透,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七窍流血而死!如果不是有神光罩身和翡翠指环修复,恐怕早就,”

    “师父!就是那条双头蛇喷的毒液?”燕玄飞想起那天在渭河边亲眼看到的一幕。

    “正是!”元玄子有气无力地说。

    “师父!唐婆镜已经皈依道门,我们把她叫过来想办法!”燕玄龙说着就要去找唐婆镜。

    “解药在神精咒手里,她也是被害人,身体里有毒素更大!”元玄子的脸上和手上的黑斑正在快速增加,不一会功夫,满脸全面斑,整个人都不堪目睹。

    “师父!我去孤峰山偷解药!”燕玄龙扑通一声跪下。

    “不,你不能去!太乙观不能没有监院。”元玄子说。

    “师父!弟子愿去孤峰山!”燕玄飞跪倒在元玄子脚前,摇晃着他的小腿。

第48章 为难

    “师父!不要再犹豫不决!玄龙自小无父无母,被世所弃,若无师父养育培植,恐无今日存活,更遑论修行证道!师父对弟子之恩,殁身难报!弟子尚有一息之力,必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况且,师父常说魔境是炼丹炉,不入魔境炼不了真丹,弟子从来只是纸上功夫,此次,一定要亲赴魔窟,盗出解药,以报师恩!”燕玄龙跪地不起,泪如雨下。

    “师父!不能让大师兄去!”从书房外面,莽莽撞撞地闯进来二弟子燕玄虎,他脸上的青春豆都急得要跳出来似的,红的发亮。

    元玄子此刻浑身无力,摆摆手,让他们都住口。

    “师父!”这时,从燕玄虎的身后蜿蜒地爬进来一条响尾蛇,此刻,她已不是三角双头,而被元玄子合并成了一个大圆头,像婴儿的脑袋一般,颜色也由原先的黄绿色变成了淡黄色,有一点儿人形。

    “唐婆镜!”元玄子睁开已经发黄的眼睛,说:“谁让你跑出来的,你在太乙救苦天尊那里拜了多少忏?”

    “回师父话,异族弟子唐婆镜在太乙救苦天尊那里拜足了十万忏!”

    唐婆镜昂起圆圆的小脑袋说:“师父,弟子罪孽深重!请求赎罪!您身上的毒素是我喷射的,您救过我两次,给我两次生命,弟子无以为报!弟子愿意带路前往孤峰山,弟子知道解药在哪里!”

    “你真的知道解药在哪里?神精咒一向诡计多端,多疑善藏,他怎么能轻易让你这个不是心腹的人看见解药?”燕玄龙见师父此刻无力说话,他代替师父发问。

    “大师兄所说的没错!神精咒确实整天疑神疑鬼,神精兮兮,他对任何人任何物都不能放心,他怀疑所有的一切!也许是凑巧吧,有一天,神精咒喝酒喝高了,他为了修炼火神功,天天喝得醉熏熏的。他摇摇晃晃的往死人谷走,那里有许多被他嫁接的半死不活的动物,他不小心跌了一个大跟头,胳膊流血了,碰到了另一个正在流血的蝎子。神精咒就被感染中毒!”唐婆镜罗罗嗦嗦的像个老妈子。

    “你直接说解药到底在哪儿?我自己一个人去偷!”燕玄龙实在忍不住,打断她。

    “具体我拿嘴说不出来,只能带着你们去才行。”唐婆镜嘟囔着。

    “请求师父允许我和唐婆镜一起去孤峰山,弟子拚死完全任务!”燕玄龙坚决地请愿。

    “不行!师父!绝对不能让大师兄去!”燕玄虎激动的简直就要从地上跳起来。

    “师弟,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的功力对付魔境的那些小怪物还是轻轻松松的,只要不是和神精咒正面对决,一般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燕玄龙很有把握地说。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燕玄虎瞪着元玄子,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可是,元玄子眼皮垂落,似睡非睡。

    众人忽然一片死寂,等待了半晌,燕玄龙突然站起来说:

    “现在师父身体正受毒素的猛烈攻击,时间就是生命!我和唐婆镜必须采取行动,出发去孤峰山,否则就来不及了!”燕玄龙说着,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唐婆镜说:“赶紧走吧,还发啥呆!”

    “师兄,”燕玄飞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你,你一定要保证安全的回来!”

    “放心!师妹,太乙观还不能没有我这个颜值担当!”说完,笑着就要跨出书房大门。

    “慢着!”元玄子抬起疲惫不堪的头颅,阻止了他们。

    “现在还不是时候!”元玄子眨眨眼,费力地说。

    “师父!您现在都已经发斑到脸上手上哪哪都是,”燕玄虎迫不急待地说。

    “毒性还在表层,不碍事!”元玄子说:“今天我让燕玄龙送北京官员去机场,临行前,我是怎么嘱咐的?可能你是怎么做的?”

    “师父!”燕玄龙想起师父临行前的三个交待,只有最后一项他没有遵照,但也是有理由的,他申诉道:

    “您让我遇到任何情况不要停车,我做到了;您让我遇到任何人喊话不要答应,我做到了;您让我遇到任何道路不要变道,我没有做到。

    原因是那条路上挖了很深的壕沟,车子过不去!弟子没有办法,只有变道!”

    “愚蠢至极!”元玄子叹息道:“我平日教你的到用时全部都扔掉,我教的第一项就是信,信为功德母,长养诸善根。

    可是,你信师父了吗?师父难道连一个小小壕沟都预计不到?既然能预计到,连这么小的困难都克服不掉吗?你还是不信师父!”

    “弟子不敢不信师父!弟子,”燕玄龙扑通一声跪下。

    “不要说了,你还是自以为是!不信师父有能力帮你解决问题!”

    元玄子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告诉你!我早就在你的汽车上安装了即时腾飞装置,一旦遇到壕沟或是其它天堑,汽车就会自动启动飞行模式,直接飞跃过去!”

    听到众人瞠目结舌,如同做梦,似信似疑。

    “可是你,自作主张!不遵师命,擅自改道。结果呢,落下人家早已埋下的陷井!此次,若非异人相助,你们三人决定灰飞烟灭,早就一命乌呼了!如果说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所谓千秋大计,必定毁于一旦!太乙观很可能也不复存在!后果严重,不可估量!燕玄龙!你可知错!”

    燕玄龙猛地扑到地上痛哭流涕,他怎么能想到师父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全,而自己是如此的愚蠢!

    “师父!您说的太好了,我们如果连您也不相信,连您的话也不听,我们还有什么奔头呢?对不对,师妹?”燕玄虎听到师父呵斥大师兄,心里痛快淋漓,像三伏天喝了一瓶冰镇汽水!透着心的舒服!那叫一个爽!

    燕玄飞瞪了燕玄虎一眼,没有吭声,她的眼圈红红的,好像很悲痛的样子。

    “再说你燕玄飞!”元玄子用手一指她,说:“做为玄门女冠,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读书不是卖弄学问,是守戒!尤其是男女大戒!你不要让我丢脸才好!”

    燕玄飞听到这里,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她泣不成声地哭倒在地,哽咽着说:“师父!弟子错了,弟子知错!”

    燕玄虎在一旁冷笑,他今天的心情实在不错,让他俩整天卿卿我我的,感觉像进了大观园似的,不像话!实在不像话!

    “还有说燕玄虎!”元玄子突然矛头一转,指向燕玄虎,说:“你不要幸灾乐祸!你的道业修行如何呢?每天总是盯着别人,若真修行人,不见世上过!你天天都在看别人的过失!这本身就是最大的过失!你刚才不让燕玄龙去孤峰山,一定另有隐情吧?”

    燕玄虎吓得跪地不敢抬头,但听到最后一句话,他马上使劲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不用管我了,明天起,我要去地宫闭关三天!”元玄子对他们说:“唐婆镜,你最近的表现不错,我命你到太乙观周边巡逻,看看你凭借自己的钻地功夫,能不能找到地宫的入口,去吧!”

    “遵命!师父!”唐婆镜摇着婴儿般的小脑袋,拧着蛇身飞速地钻出了大门。

    “你们三个,不用午斋,去大殿跪香一天一夜!”元玄子命令道。

    “是!师父!”三人叩头完毕,怏怏地起身去了。

    他们走后,元玄子感到身心憔悴,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他也没有胃口和心情用斋,于是就禁食绝斋,在丹房内的太乙真人玉石雕像前长跪不起,他在以自己的真心与太乙真人表白:

    自古道家不肯轻易收徒,原因不外有四:

    第一,多收一个徒弟,多一层烦恼。

    设若弟子没有超群的毅力,绝顶的聪明,深宏的德量,结果定归失败。

    失败以后,不咎自己资格欠缺,却怪为师者妄语,道法不灵。败坏宗门,辱没师尊,泄露天机。

    因此非遇载道之器,绝对不肯轻传。

    第二,未得求传时,莫不指天盟誓、誓守玄律、不背师训;一旦传授,或矜名、或炫能、或意气、或放恣甚或罪戾。

    究所从来,玉石俱焚。

    第三,玄门秘术,虽获神效,未免惊世骇俗,易招毁谤。

    若一显扬,必生大障碍,宁可秘藏。第四,也最为紧要,所患为别教,志在侵略,每欲仙家秘术,尽收己教。

    如此以往,中华民族自古相传道术,被外教销减干净,罪过深重,谁人敢担?

    我元玄子开堂设教,传授道义。广开学路,教化青年,荷担弘扬道统之重任!虽冒性命、声誉乃至果报之风险,亦无怨无悔!

    《三洞众戒文》曰:“道经不师授,则行之不神”。

    世间一切得道者皆依靠师父传授而获得成就!从未有自学成才之人!

    往昔黄帝问道于广成子,许逊从业于堪姆。

    太上道祖历劫度人,亦以师父的身份来教化世人,其《太清宝诰》云:

    “随方设教,历劫度人,为皇者师,帝者师,王者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这是自己身上肩负的推卸的责任,也是光复大道的历史使命!

    三位跪香的弟子皆是我元玄子一手带大,情同父子,知子莫如父,他们的品行操守无可挑剔,读书亦是一流,只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世事须道行。真正遇到事情上,他们还是差着火候啊。徒之错,师之过,还是我平日调教无方所致!

    元玄子回到观执书屋,三位弟子跪香完毕,进到屋内,垂手肃立,听候发落。

第49章 内鬼

    元玄子盘腿静坐在太乙真人像前,凝神定气,双手掐决,意念用功。

    他先是试图与仙师联系,结果系统显示呈现出一条直线,也就是说,对方没在神脑网络上。他又留言,等了一会儿,系统回馈信息:对不起,您联络的用户已经注销!

    元玄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悚,怎么可能?莫非仙师也出事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通过启动戴在中指上的翡翠指环,幸好,指环系统运行正常。

    于是,翡翠指环开始对他的五脏六腑、十二经脉,奇经八脉等进行全面的扫描和杀毒。

    系统杀毒结果显示,神精咒配制的这个毒素非常顽固,配方奇异复杂,难以破解其中的生物密码,因此无法进入毒素内部进入剿灭。

    只能勉强维持住毒素拆散的速度,这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元玄子不由得想起了老布袋,自从上次渭河一别,到现在都杳无音讯,他从来不用任何电子设备,谁也无法联系上他!

    这段时间里老布袋都去做什么了?究竟是谁帮助破了那个阴魂阵,难道说真是老布袋吗?没听说过他曾经学过雷法,那是茅山宗的千古秘法,怎么能轻传?

    思虑纷飞,但眼下还是考虑如何尽快拿到解药。

    如此看来,还必须要让徒弟们冒险上孤峰山一趟了,究竟让谁去呢?

    正思忖着,三位弟子跪香回来,肃立一排,等候师父的发落。

    “你们心中还有什么疑惑,可以讲出来?”元玄子认为徒弟们还在思想认识上有待提高。

    “请教师父!徒弟有一事不明,既然您知道路上会遇到各种危险,为什么还要冒险安排送他们去机场?换坐高铁不行吗?”燕玄龙第一个发问。

    元玄子说:“司马懿接受了诸葛亮送来的妇人衣物,他为什么不生气反而穿上大笑呢?”

    燕玄龙回答:“因为他识破了诸葛亮的激将之法。”

    元玄子说:“王一清他们必是认为我们给他设了圈套,倘若我们不能安全地送他们回去,此计必是做实了。换坐高铁与飞机有何不同?总不能飞到高铁站吧?他们能在此路布置埋伏,在彼路就不能布置吗?这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此次,我们太乙观的黑锅将成为无头铁案!”

    “师父!那我们太乙观不能就这样白白背黑锅吧?”燕玄飞不服气地说。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元玄子说。

    “关键别人不知道咱们是清白的呀!师父!”燕玄虎急的直跺脚。

    “我们道家从来不出先手,从来不应第一手,所谓躲一让二避三。”元玄子说。

    “然后呢?”燕玄虎问。

    “然后,马脚和狐狸尾巴自动冒出来了!”元玄子说。

    燕玄飞问:“师父,是谁要借栽赃、谋害王一清他们来诬陷我们太乙观呢?”

    未及元玄子开口,燕玄虎抢着说:“师父,又是哪个高人救了他们,听说他的内功简直太高超了!”

    燕玄龙说:“师父,王一清如此对待我们,为什么我们还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去送他呢?如果我们不送,也许还不会有人加害,因为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背黑锅,对吗?”

    元玄子摇摇头,说:“你们还是不明白!此中纠葛,非一日所结。而你们所要学会的是人事之道,非书本之道!”

    三人齐声抱拳道:“愿闻师父教诲!”

    “你们三人的错都是一个错,皆在不能依道而行!之所以能出现‘临时’多变的状况,是因为修行不够,道心不坚!万法虽高,高不过道心!人心多变,变不过道相!你们要在实践中细细体察!”元玄子指出问题的症结。

    “师父!”这时,从外面挑门帘进来一位身着灰色亚麻居服的中年女士,一张大白脸上笑容可掬,她说:“弟子艾金玉向师父问道安!”说完,倒地就跪。

    “艾居士,你现在的伤势怎么样?”元玄子关切地询问。

    “回禀师父,弟子已经全愈了,不碍事!”艾金玉转身对其他三位点点头说:“听说师父身体不好,弟子特意来探望,唉呀,师父你的脸上和手上怎么一下子长出这么多的黑斑啊,不会是中了什么毒了?”说着,就要假心假意上前细瞧。

    “艾姐,你身体刚刚恢复这里坐下说话吧。”燕玄龙搬了把椅子挡在艾金玉的前面,把她逼到门口就坐。

    艾金玉无奈地跟过去,蹭着椅子边直直地坐着,说:“谢谢大师兄!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居士群里面发起一个活动:临时出家!”

    “啊?”燕玄飞首先表示极大的吃惊,她说:“出家可不是闹着玩的,什么叫做临时?!”

    “你说说看!”元玄子闭目养神,口气平静。

    “临时出家不是真出家,而是居士们临时吃住在道观,体验道教文化。”艾金玉神气活现的说。

    “这怎么能行?我们太乙观又不是农家乐?!”燕玄虎瞪着小眼睛,咬着后槽牙。

    “这也不是不行。”元玄子睁开眼说:“中华文化根柢全在道教!道家之教,曾如龙跃天衢,振翼云汉,扬声紫薇,垂光虹晲。如今却敝履一隅,红尘式微。玄妙精深,无人能知!”

    “师父!你的意思是同意居士临时出家?现在社会上许多人都对道家文化非常有兴趣!但他们并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道家文化,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宣传宣传,也算是弘扬中华传统文化,振兴正道门!”艾金玉站起来,走到元玄子面前,两眼放光。

    “你说的没错!中华传统根基是儒释道三宗,道为体,儒为用,释为辅。

    我们道家文化之所以能做根做本做体,是因为道是直指宇宙本根,含天地之机,藏阴阳之妙,言处世之方,讲进退之术,蕴长生之理。

    盖苦心济世,力挽倒悬!非瞻天恋阙,亦非怯死贪生!

    此乃真道家之雪澡精神!真道人之冲天宏愿!

    我们办道不为已,若能为大众做事,为祖先扬威,为宗门振兴,何事不可为?把临时二字改为短期,你去办吧。”

    “师父!如果在家居士住在道观,势必造成日常管理上的混乱,影响出家道士的修炼,我认为不妥!”燕玄龙严辞反对。

    “门庭之见!画地为牢!胸识窄狭,何谈大业?!”

    元玄子一甩袍袖,转身离开,他到花圃里漫步。

    众人皆面面相觑,艾金玉得意地起身告辞,燕玄虎偷眼瞄了瞄尴尬的燕玄龙,心中暗笑:就你能!当个监院就以为了不起?太乙观还是师父说了算!

    此时,蝶舞蜂飞,姹紫嫣红。

    元玄子回想起当年被天乙上人轻蔑地说:“你不过是漏体!”

    堂堂‘一指神’,煌煌四高人,蒙羞至此,已是无以复加!

    他元玄子之所以没立即从华山之巅跳下去,还能忍辱含垢、折节屈身、苦心经营太乙观至到今天,是因为胸中藏有冲天大愿,通过培养年青的道人,使他们踏着自己的身躯普道弘道,匡复信仰。

    然而,他们要发扬道统,取得仙方,有所成就,就必须保持身心整体的冰清玉洁,一尘不染。

    所谓金童擎紫药,玉女献青莲。

    可是,当他看到自己最看重的大徒弟和养女春心萌动,情不自禁之时,做为师父,他那种百肠纠结的感受真是无以言表。

    正悲昔以忧今,徘徊且踌躇之际,燕玄虎探头探脑地过来,问:“师父,可否借一步说话?”

    “谁能借你一步?有话直说!”元玄子最讨厌蛐蛐肠子。

    “师父,那我可就有一说一了。自从那天我从大师兄床底下的布鞋里搜出荧光粉,我就感觉不对劲了。于是,我便常去大师兄的房子里瞅瞅转转,师父!”燕玄虎边说边拿眼边扫元玄子。

    “你还想说什么?不要交头接耳!”元玄子看着眼前洁白的玉兰花问。

    “师父!”燕玄虎压低嗓音说:“那包荧光粉又不见了,你回头看看你的布鞋底上有没有,另外,我在大师兄脱下来的道袍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

    元玄子接过皱巴巴的纸条,展开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六个字:晚上迎仙居见。

    “师父,大师兄这是要干什么呀?”燕玄虎忧虑地说。

    “你认为他这是要干什么?”元玄子反问他。

    “师父,弟子不敢妄加猜测!可是,至少大师兄应当被划为可疑分子!”燕玄虎转转眼珠还是慎重的用词。

    “当你把人进行分类时,人就会失去意义。”元玄子看着一脸茫然的燕玄虎。

    “师父!可是这纸条怎么办?”燕玄虎问:“我们要不要去迎仙居守候?”

    元玄子一语双关地说:“你还未明了天衣无缝的奥妙。”

    燕玄虎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他傻傻地怔在那里。

    “把纸条放回原处,此事不要声张!”元玄子说。

    元玄子对他说:“你去找找观执书屋里什么东西上还有荧光粉?”

    “是!师父!”燕玄虎得令立即飞奔而去。

第50章 六根不净

    却说这厢燕玄飞却还在观执书屋对着太乙真人的像焚香拜忏一百零捌遍,自省忏悔。

    拜忏完毕,身心俱疲。

    此时她一身坤道装扮,高束道髻,绀衣皂裳,盘坐蒲团,瞑目遐思。

    自有记忆起,燕玄飞便生活在太乙玄门。

    那是十八年前了,太乙观断壁残垣,荒野莽莽,时有各种野生动物出没。所谓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太乙道观,实际上只有两间泥坯砌筑的小屋,蓬户茅椽,绳床瓦灶。

    也没有香客往来供养,观内所有出家人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常年野莱充饥,稀粥饱腰,艰辛度日。

    所谓: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师父元玄子带着娃娃徒弟,又像父亲又像老师,不仅照管平日起居生活,还常常语重心长的反复对弟子们讲述:我们中华文明,始发于道;修行三千,终归于道。人身难得,中国难生,大道难闻!不可辜负了此生此世,不可暂忘初心!

    一庭红叶地,不扫待何人!

    为弘扬道教,匡复正统,师父托钵化缘、采药悬壶、开坛讲经、符箓驱邪、堪舆风水、占卜测局……凡能广种福田,筹集善款,不论多少,均用于宫观修建。而他及所有弟子,皆是四季两衣,三年不换。

    师父常说:“器具质而洁,瓦罐胜金玉;饮食约而精,园蔬逾珍馐。”

    又说:“龙归晚洞云犹湿,麝过春山草本香。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的一生不能虚度,要对社会对国家对宗门全心全意的奉献!”

    三十年过去,师父栉风沐雨,朝不虑夕,披肝沥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建成了宏伟庄严的太乙观。

    师父一片赤子之心,天地可鉴,神鬼共知!

    想到这里,燕玄飞不禁为自己的私情杂念而深感渐愧,那是一种别样的感情缠绕。

    燕玄飞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她心里清楚:

    是师父元玄子对自己情同父母,今生有幸,住进太乙观,修琴棋书画四雅,习诗词歌赋曲五律,学玄门六艺,读武经七书,熟记道德阴符,推演周易八卦,手上九连环辗转不停断,十里长亭偶尔也将双眼望穿,百思想,千挂念,万般无奈,至今无缘与爹妈相见!

    万水千山走不出,百尺情肠十字链,重九登高望孤雁,八月中秋叹月圆,七巧焚香问苍天,上界女仙将谁怨?

    六月伏天袍遮汗,吉光片羽把芳心闪乱。

    五月端午,又忆屈原,叹世上知音难相见。

    人间四月天,锦绣诗篇与谁看?

    三月桃花开烂漫,不停闲,时光容易把人闪。

    二月冻雨无情又将新蕊摧残。

    一声叹,云衢不用吹箫伴,只拟乘鸾独上玉霄殿。

    妙龄女冠,绝世才情,逢春思春,亦是人间常情。

    怎奈玄门清规,师父教诲,两相徬徨,不觉黯然神伤。

    不知不觉,元玄子已进到书屋,坐在如意云头案后,他体内的毒素还在快速的扩散,每一个细胞都在拚死作战。

    元玄子强忍住巨痛问燕玄飞:“院角有块半截碑,那上面刻了些什么?”

    燕玄飞答:“因爱生忧,因爱生惧,若离于爱,无忧无惧。”

    元玄子问:“村前有棵老树,知道为什么枯萎吗?”

    燕玄飞答:“有似多忧者,非因外火烧。”

    元玄子问:“道家如何修身?”

    燕玄飞答:“万千了却无尘地,方寸不动自在身。”

    元玄子问:“方寸如何不动?”

    燕玄飞答:“境忘心自灭,无尘心境净。”

    元玄子问:“何方竟无尘?!”

    燕玄飞一时语塞,怔在那里,忽然,通体明彻,燔然醒悟。

    元玄子道:“浮生若梦夜深沉,一念才动百魔生!不是师父眼挑,是你动了凡心!”

    燕玄飞只觉得后背激灵一个冷战,从命门直窜百穴,她赶紧说道:“师父,弟子心道卑微,障深慧浅,俗念杂陈。弟子知错,肯请师父原谅!”说罢,倒身跪拜,不敢抬头。

    “道德高隆魔障高,禅机本静静本妖。灵台无尘靠修持,万缘寂灭非一朝。”元玄子叹口气,将手一摆,说道:“不如还俗下山去吧!”

    燕玄飞闻听此言,脑袋里咔嚓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她一时眼冒金星,只感到天旋地转……

    燕玄飞知道自己铸成大错,若不及时忏悔,恐怕今生就要与太乙观无缘。她仰起脸,泪如雨下,苦苦哀求:“师父,弟子志在清虚,心驻无为,愿意下死苦功,绒绳穿牛鼻,栓牢意马桩,培植无根树,扭出铁中血。请师父无论如何不要赶弟子下山!”

    “人身难得非一般,不明真传莫炼丹。

    空读经书一万卷,难明无念即天仙。”

    “师父,您若是心意已决,弟子打算投身天池水,自挂东南枝。玄飞生是太乙人,死为太乙魂。师父养育之情,再造之恩,来世再报!”说毕,燕玄飞对着元玄子连磕三个响头,起身便往门外走。

    不想,一头竟撞在迎面进来的燕玄龙怀里,两人闹个大红脸,慌张地四目相对,不知所措。

    “你们俩个呀,唉。”元玄子冲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都回来,“玄龙,你知道自己哪里有错?”

    燕玄龙恭敬而郑重地说:“师父,弟子六根不净,还望师父继续扶危斧正。”

    元玄子微微颔首,他语重心长地对两位爱徒说:

    “子未能守,但贪爱缘;子能不动,神灵得安;子能捐欲,举事能全。”

    二人本已自省多时,闻听师言,不由得洞然心彻,急忙跪倒案前,异口同声道:

    “感谢师父发蒙解惑,振聋发聩,弟子盟誓修道,永不言悔,但怀异心,天地不容!神人共诛!”

    少顷,屋里一片寂静。

    忽听元玄子大喝一声:

    “谁人在墙下偷听?”

    随着元玄子的一声喝问,燕玄虎灰溜溜地挨着门框挤进来,站在一角,低眉搭眼。

    元玄子质问道:“何谓大丈夫?”

    燕玄虎平日里口若悬河,机警敏捷,这会儿倒傻了似的一声不吭。

    “谁知道何谓大丈夫?”元玄子转问燕玄龙和燕玄飞。

    燕玄飞把头一低,偷偷觑视大师兄燕玄龙。

    燕玄龙则挺起胸膛说:“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顺逆,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

    “说得好!你能做到吗?!”元玄子忽然提高嗓门,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燕玄龙惶恐不安的跪倒在地,连声说:“弟子惭愧,知行不一,有辱宗门,乞望师父责罚!”

    元玄子强撑着身体,用前所未有的严厉口吻对燕玄龙说:“我精心培养你,让你当太乙观的监院,目的是煅烧你的人事炼达之剑!”

    “弟子知罪!师父屡次教育弟子要老成炼达,不可轻浮躁狂!”燕玄龙自责道。

    “未明我意!”元玄子照样摇头。

    “请师父不弃鄙陋,发蒙解惑!”燕玄龙跪地磕头。

    元玄子无力的叹口气,说:“燕玄虎,你把最近发现的事情给你大师兄说说,他还蒙在鼓里呢!”

    “啊?师父?不会吧?什么事呀?”燕玄虎十分为难的呲牙咧嘴。

    “大丈夫做事坦坦荡荡,如果你心里没鬼,还怕对面说出来!直心即道场,行门最忌谄曲晦昧!”元玄子逼视着他。

    燕玄虎实在无奈,只好说:“对不起了大师兄,我两次偷偷跑进你的房间,第一次从床底下的布鞋里找到了荧光粉,第二次在你道袍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约会的纸条。”

    “什么?”燕玄龙大吃一惊!

    比他更惊讶的是燕玄飞,她忍不住问燕玄虎:“荧光粉?师父鞋上的荧光粉?还有约会纸条?”

    “这些你都一无所知吧?”元玄子问燕玄龙。

    “弟子确实不知!”燕玄龙承认。

    “你怎么当监院!出了这么多事,你竟然一问三不知!连自己都保全不了,何谈整个道观?”元玄子显得很失望。

    “师父!”燕玄飞立刻跪倒在元玄子面前,说:“我了解大师兄,他纵然千错万错,但绝对不会背叛师父,背叛宗门!说不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师妹!”燕玄虎满面通红的说:“你的意思是我在栽赃陷害大师兄?”

    “二师兄,我又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其他人!”燕玄飞说。

    “其他还有谁?除了那个张姐有事没事的往大师兄丹房里钻。”燕玄虎盯着师父没说下去。

    “对了,”燕玄龙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对元玄子说:“那天,艾姐和张姐两人打架,张姐不知为何跑进了我的丹房,还把笔洗的水都洒出来了,很慌张的样子!”

    “是呀!”燕玄飞眨眨大眼晴,说:“她还差点儿撞到我呢,我亲眼看见她从大师兄的丹房里跑出来!”

    “我看见次数多了!”燕玄虎不屑的说,看到师妹又帮大师兄说话,他的牙就不由得酸酸的。

    “好了!”元玄子摆摆手,说:“内鬼出现了,你们要睁大眼睛!不要再糊涂!”

第51章 地宫

    元玄子教训完三位徒弟,缓慢艰难的起身,一挥手,道:“随我来!”

    他们离开观执书屋,从侧门出了太乙观,直奔后山而去。

    那里背靠秦岭,东依太乙,西接翠华,深幽涵碧,隐天蔽日,溪清涧肃。

    跨过接天曲桥,逆飞泉而上,便是潜龙古栈。

    但见深谷溪流,老树葱笼,蔓草横生,如纱似雾,烟瘴弥漫。

    转岩攀壁,终得一片平地。

    旷野沙岸净,池溏草自生。

    林壑耸峻峭,云霞傍鹤飞。

    又走半个时辰,路渐收窄,青林萌荫,绿水波纹。松竹兰芷,流香吐馥。淡淡祥光笼瑞影,冉冉清风锁祥光。

    陡然间,却见两头青铜神兽隐没于蒿莱之间,似有还无。

    走近细观,原是一公一母,分立于石门洞天两侧,形分意连,顾盼有情。如同环行奔逐,具太极流转怀抱之势,成无极之象。

    元玄子虚步蹑太清,素手把玄门。

    他按照顺逆时针分别旋转两兽头上的发绺,左八右七,暗合“天道左旋,日月右行。”及“乾八坤七”之理数。

    两扇拱形石门徐徐打开,一股阴森砭骨的冷气,扶摇而出,袅袅而上。

    进入洞天,方知:

    洞门深锁碧窗寒,石室云封丹灶暖。

    地宫呈长方形状,左壁天丁力士参随太乙真君,怒目圆睁,法相威严。

    右厢玉女金童,簇捧紫薇大帝,披发仗剑,道貌森然。

    对面整幅墙面画着太乙九宫式盘,内有:

    东宫苍帝,其精青龙;南宫赤帝,其精朱雀;西宫白帝,其精白虎;北宫黑帝,其精玄武;中宫大帝,其精太一。

    环抱二十八宿星君,后列三十二帝天子。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方。神居太一,相连昆仑。

    墙壁之下,站立有四方天神,头冠凤鸟,手执龙蛇,面朝西北,有目无珠,面貌庄穆。

    元玄子面对此面大墙,伸开双臂,将左右手同时按到八门(太乙九宫式盘外盘有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共八门)中的生门和开门。

    与此同时,顶穹上点画的七星(天枢星、天璇星、天玑星、天权星、玉衡星、开阳星、摇光星)亮了天璇星和摇光星,地宫内刹时光明如昼。

    “今天是什么日子?”元玄子问。

    “今天是2009年5月6日,辛亥日。”燕玄龙答。

    元玄子在太乙九宫式盘外盘遵循道家隐踪奇门三奇六仪的排布(顺布六仪戊、己、庚、辛、壬、癸,逆布六仪戊、己、庚、辛、壬、癸)点了几下。

    忽然,听到轰隆隆一声闷响,墙壁裂开一道缝隙,四人依次侧身进入,里面有悬空木梯,顺梯而下,来到地宫。

    黑暗中元玄子伸出手指向上点去,念动咒语,天花板上立时星光闪耀,仰面观看,只见九星连珠,天蓬星、天芮星、天冲星、天辅星、天禽星、天心星、天柱星、天任星、天英星九星呈顺时针运行。寓意自然生命“既济”已终,“未济”无穷,天覆地载,周而复始,无有穷尽。

    原来是室施机关,地转天旋。

    天气环列八方,地气遁替九宫;刚柔相摩,八卦相荡;天光下临,地德上载,是故天地交合,交合则有摩荡。

    阳气左旋,阴气右旋,这是天地交合之道。

    天之气,在天环布八方,入地则随九宫遁替。 

    乃是中宫之气通窍于坎(此为地宫设计的秘密),故玄关开窍于此,戊由此顺步六仪,复逆步三奇。

    在洛书九宫里,以中宫为立极点,名曰“皇极天心”。

    位镇中央,临制八方。

    道家谓之“中黄”。

    实为天地万物运化之枢纽,亦为宇宙万有变化之指归。

    康节邵公有诗赞曰:乾遇巽时观月窟,地逢雷处看天根,天根月窟闲往来,三十六宫都是春。

    《周易参同契》又云:“易统天心”。

    道家曰:“顺则成人,逆则成道”。

    天地之顺逆,一顺一逆间阴阳交感,二气冲和,万物(亦即中宫)负阴抱阳,故而逆之,导引吐纳,乃成大道,乃得长生!

    “饶他聪慧过颜回,不遇真师莫强猜!”做为师父虽是心中有数却不会轻易挑明。

    再观下方地界,雕塑有一尊北方真武,脚踏灵龟,趿履顶冠。

    四方墙壁各绘有四御神像,像旁皆画树木。东面青木应春,南面朱木应夏,西面黄木应秋,北面黑木应冬。代表奉天道,顺四时,循五行,与天地合其德,与四时合其序,天人合一。

    元玄子俯身打开真武大帝脚下的龟背,里面铁蛇吐信,他将信子塞回蛇口,只听吱哑,墙旋一角,又是一间密室。

    里面凿有壁光,星星点点,自然明亮。房间极大,是方才的三倍还多,呈回字型排列的书架,令人以为走进了图书馆。回字中央,摆着竹炭榻榻米,上面搁有茶具卧具,以及四个百衲碎布蒲团。

    元玄子脱下十字鞋,上了榻榻米,盘腿坐在蒲团上,他示意三位弟子也上来坐下。

    “你们知道什么是太乙?”元玄子注视着徒弟们。

    “太上老君化身元始天尊,有玉虚十二门人,即十二金仙: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太乙真人、黄龙真人、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灵宝大法师、惧留孙、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燕玄龙回答道。

    燕玄虎看了眼师父的表情,忙说:

    “太乙,又及称太乙数,为三式之首(三式即术数中三大秘术太乙、奇门、六壬)。

    太乙行九宫法,采用五元六纪。

    每元七十二年,五元共三百六十年。

    六纪是六十甲子毎六十年一个轮回,为此甲子年至癸亥年六十年称为一周纪。

    三百六十年为一大周期,七十二年为一小周期。”

    “太乙有九宫,一宫乾天门主冀州,为绝阳;二宫离火门主荆州,为易气;三宫艮鬼门主青州,为和;四宫震日门主徐州,为绝气;五中宫,中天之枢纽,斡旋八方,太乙行其考治而不居;六宫兑月门主雍州,为绝气;七宫坤人门主益州,为和;八宫坎水门主兖州,为易气;九宫巽风门主扬州。为绝阴。”燕玄飞最后说。

    元玄子听罢,均摇头,他说:

    “太乙为天地之神,五行属木。

    统领十六神,运四时,齐七政,掌管天地阴阳五行生克制化和合的具体演化,如万物之荣盛兴衰,风雨阴晴,水旱饥荒,战乱祸害,人事之吉凶祸福等,是宇宙物质能量信息相互影响、作用、转化并平衡的调节力的总汇。

    为天地人整体气运的主导!”

    见三弟子仍是不能理解,他不得不进一步说:“我们太乙观不仅是因为曾有太乙真人在此修炼而得名,我们还要做道教复兴的倡导者和领军人,在江湖之上确立我们太乙观的主导地位!不负上古太乙的万世英名!”

    见弟子们纷纷点头,他继续说:“太乙观的地宫只有我们四人知道!

    这里有清代的《道藏》,共收道书1476种,分三洞(洞真部、洞玄部、洞神部)、四辅(太玄部、太平部、太清部、正一部)、十二类(本文类、神符类、玉诀类、灵图类、谱录类、戒律类、威仪类、方法类、众术类、记传类、赞颂类、章表类),还有中医孤本128册。”元玄子说着,看了一眼茶杯,燕玄虎马上恭身给师父敬茶。

    “师父,我们太乙观不是出有藏经楼吗?”

    燕玄虎小心翼翼地问。

    “那些全都是复制版本。”元玄子抿了一口茶,慢慢道来。

    “为什么这样做呢?”燕玄飞问。

    “凡事都要以防万一。”元玄子说。

    “师父,地宫是什么时候修建的?我们怎么都一点儿也不知道呢?”燕玄虎问。

    “我到太乙观的第二个月开始设计修建,三十年过去了。”元玄子眯起眼睛,他仿佛看到了往日的艰辛。

    “师父,这么庞大又机密的工程,您请哪里的人来修建?”燕玄龙在记忆中并未见过什么施工队。

    “全是我一人修建。”元玄子平淡的说。

    见弟子们皆惊诧不已,他正色道:

    “你们不用怀疑我!世界上的一切事业都是宗教!一切宗教都是信仰!一切信仰都是牺牲!一切牺牲都是成全!你们明白吗?

    人生最大的幸运,就是牺牲肉身,成全法身;牺牲小我,成全大道!”

    “师父,您真伟大!”燕玄虎由衷地赞叹道。

    “每个人原本都很伟大,是因为个人的私心而变得微不足道。”元玄子说。

    “师父,您把太乙观的书都放在这里,难道说考虑到我们太乙观有可能不安全吗?”燕玄龙精明地眨着大眼睛。

    “古人云: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因此,君子处事,谨小慎微!”元玄子面色凝重地说。

    一句话把大家说傻了,联想到最近发生的诸多事情,大家都不由得紧张起来了。

第52章 亡书

    看到四位弟子目瞪口呆的样子,元玄子转身拉开榻榻米侧面的木抽屉,从里面拿出四本古旧的线装书。

    四人探身注目,原来是《离欲上人遗方海上仙方》、《药王山医录释海上仙方》、《传信适用方温隐居海上仙方》和《孙思邈太白山海上仙方》四本医家圣典,存世孤本。

    “师父,这就是传说中的《太乙仙方》?”

    燕玄虎惊喜捧在手上,嘴张得老大。

    元玄子郑重其事地介绍道:

    “这些都是著名的医书珍本。当年太上老君离开终南山楼观台时,留下了五千言的《道德经》。其后,又在太乙山秘授太乙真人修真成仙的无上大法。太乙真人将此法用十大毒药炼成金书,名为《太乙仙方》,藏于深山宝穴。

    太乙仙方实乃天乙真人亲手秘制的金丹大道。”

    “师父!看来太乙仙方不是民间传说,它能让人长生不老吗?”燕玄飞也急着发问。

    “岂止是长生不老!这只是起步!太乙仙方外参天地宇宙,汲取日月精华,服饵采药;内调脏腑气血,练气还神,意守三田,通导任督,炼成大药,长生久视,升仙达道。

    所谓:坐听无弦曲,明通造化机。一粒金丹吞下腹,始知我命不由天。”元玄子说。

    “师父,这四本医书都是您收藏的吗?”

    燕玄龙奇怪师父既不介绍医书却又把它拿出来给大家展示,显然意在言外。

    元玄子看着燕玄龙说:“是花静虚存放在我这里的。”

    “花静虚?”

    大家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感觉到要有奇异的事情发生。

    “花静虚是燕玄飞的亲生父亲!”

    元玄子平静地说。

    但此语一出,犹如晴空霹雳一般,燕玄飞愕然地怔在那里,其他两人则瞪着燕玄飞。

    元玄子将四本医书收回,又从抽屉底板夹层摸出一个古旧的信封,递给燕玄飞。那是褐色的牛皮硬纸,火漆封口,已经微黄发脆,透露着悠久历史的伤痕。

    燕玄飞如托千金,郑重地拆开,轻声读起来:

    玄飞吾儿青览:

    汝接手示,如见吾面。一别经年,思何可支?海天在望,不尽依依。汝读此函,已至桃李之年,正值人生春风送暖,三阳普照之季。料想身心均健,意气兴发。

    然,十多年来,汝未受父慈母爱,不知高堂姓字名谁,心必凄怆,魂无所寄,情何以堪!此乃为人父母之大悲!

    汝命运蹇厄,襁褓丧母,古称墓生。

    连接阴阳,欠母大恩,行义报母。如华山睡仙陈抟,禅宗大德虚云,皆为出生母亡之墓生人也。

    汝命中四柱,华盖逢空,三奇八字,日柱十灵,属天煞孤星,与杀(七杀)破(破军)狼(贪狼)合格两大绝命。

    应一生自取孤贫,非僧即道,舍身玄门,弘扬道法,如此方可保全性命,不枉托胎。

    吾亦幼年失怙,家贫如洗,形同乞儿。早年自立,引车卖浆,织麻贩履,穷居陋巷,委身草莽。

    性僻幽寂,高下不慕,晏如自守。唯嗜读书,每有会意,辄废寝忘食,浑然忘我。尤爱道统与医理,视为中华文化参天古树之根祗与枝杆。

    尝趋百里外,执经叩问德隆望尊者,常负箧曳履,行深山老林,皮肤皲裂,流血如注,概不所知。

    某日,入山采药割藤,遥见老者杖藜而来,身长八尺,双目紫棱,开合闪闪如电,须眉皓发,衣冠飘逸,盖得道之仙人相貌。

    吾忙倒身跪地,口称师父,望讫指教。

    老者乃问余平生之志,吾答曰:“平生之志,不在温饱。非戚戚于贫贱,非汲汲于富贵,唯愿清虚修玄以终老。”

    老者叱曰:“既慕清虚,何必求师?心安即大药,自可回去罢了。”

    吾告之曰:“世幽昧以眩耀,吾失童心,愿寻师以拾之。”

    老者曰:“夫童心者,真心也。绝假以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若失真心,便非真人。真人之道,天下至宝,吾愿与天下人共之。”

    后方知,恩师乃域内奇人,遁隐高士,世称握灵蛇之珠,抱荆山之玉。江湖地位,如高霞孤映,明月独悬,无人比肩。自称混沌道人,世人尊之为紫阳真人。

    吾随恩师于终南山拔仙洞天闭关十年,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佩兰蕙之芳,撷冰雪之泽,习金丹之术,治无为之学。

    结茅自蔽,拔俗离尘,方外荣华,去滋味,游心于虚极八荒。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心凝形释,与万化相冥合。

    出关之日,恩师嘱曰:“修道之人,须自取孤贫,隐身匿迹。江湖摧危,人心叵测。众皆竞进以贪婪,凭不厌以求荣。道人当避智如避刃,避色如避剑,避利如避仇。如此方无死地。反之,死矣。”

    彼时,吾年青涉世未深,恩师教诲挂耳未铭心。

    下山之后,云游四海,遍访五湖。

    某日竟在峨嵋后山偶遇汝母。彼时,天色陡变,雷雨交加,汝母与同游失散,与我共避雨于岩穴。

    绝地相逢,一见钟情。

    吾如实相告:玄门弟子,当禁情爱,心虽向往,却不可越雷池一步。

    汝母名林雨霏,乃秀外慧中,博学多识之才女,谓余曰:“不俗即仙骨,多情乃道心。何谓道?一阴一阳之谓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仙道贵生,岂隔阴阳?”

    吾当下无语。

    恩师得知此事后,摇头叹曰:

    “情欲原因总一般,有情有欲亦自然。

    玄门修炼纷纷士,断欲忘情即仙丹。

    传道有方成妄语,解惑无信也虚谈。

    愿倾肝胆还休言,料想前生必有缘。”

    随后,我被逐出师门,誓言永不相见。

    吾羞愧难当,还俗求学,毕业成家,坐诊悬壶,一如凡夫。

    婚后一年,汝即出生,汝母生产时流血不止,感染病毒,不治身亡,撒手人寰。

    吾自视杏林圣手,竟目睹爱妻病逝,一无所措,渐恨之情,磬竹难书。

    汝自有天命,被太乙观道长元玄子即吾挚友收养,取道号燕玄飞。

    汝能追随于他,亦是大缘大福。

    虽父母不足譬,天地不足喻,师恩如海,育养如山,汝当倍加珍惜与感激,切莫妄用心机,强作主宰,感情用事,步吾后尘,遗恨终生!

    人习于苟且非止一日,知识精英多以不恤国事,同俗自媚于众为一已之私,吾深以为耻!

    汝既入玄门,当洁身自守,不漏慎独,志心大道,舍已报国,不负此生!

    汝见此信,必来寻父。如吾不在,必为阴人所害!

    书不尽言,汝自照鉴。谨申微意,再祈珍重。

    父花静虚

    巳卯年戊辰月壬申日

    看罢书信,燕玄飞清秀面容透出惨白,嘴唇颤抖,眼含泪水,一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燕玄虎却极无眼色地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师父,为什么紫阳真人把花静虚赶出师门,那会儿他只是动情,并未结婚,也未破身,只要把两人分开不就可以了吗?”

    元玄子本来不想回答他,但看见大弟子燕玄龙揪心地看着师妹的眼神,于是,他不得不开口了:

    “紫阳真人所做也是被逼无奈!所谓:心藏神,肝藏魂,肺藏魄,脾藏意,肾藏志。

    神魂魄意志即人!五臓即命!我们的三百六十个骨节,八万四千个毛孔在每一刹那都要保持觉醒。只有在这种光明照耀之下,我们才能看清‘无’的面目。

    这种境界就是内明,对境忘境,不沉于六贼之魔;居尘出尘,不落于万缘之化。达不到这种境界不可能炼就道家功夫。

    境界即功夫!功成自见境界!

    有法语无法,无修解有修,才是最高的法门和境界。

    道教为什么在传承上如此注重选人?

    宁可失传,不可妄传!

    因为,在丹道修炼中,防危虑险是成败的关键!

    已证无为自在心,便须温养保全真。一年沐浴防危险,免见沉沦更用心。元代钱道华在注解吕祖《敲爻歌》时说:防危虑险,知进退,识浮沉,明主客,两无疏失也。动不纷扰,静不枯寂,修丹之要,此为首务!

    明确指出防危虑险是修丹首务!

    修道中的危险很多,也很复杂,因人而异,但归根不外身心二字,身的方面,主要是气脉错乱,心的方面,主要是幻妄频生。

    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心火过旺,必伤元神。犹人炼意不净,妄念滋生,定有伤丹之虞。

    如果没有高深的学养和脱俗的心性,其所反夺造化之源,轻则受其病患,重则伤其性命,那是在拿生命开玩笑!”

    元玄子说完,看了一眼燕玄龙,抛下一句狠话:“与其浪费生命损害生命,不如早日逐出玄门,既然迷恋红尘,不如早日回归红尘!不做天上客,即是地上人!两者必居其一!

    若是我元玄子碰到类似问题,亦如紫阳真人,清理门户,决不姑息!”

    燕玄龙和燕玄飞感到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耳边嗡嗡乱响,他俩相互看了一眼,如挨棒击!

第53章 信物

    燕玄飞含泪读完父亲的手书,泪洒衣衫,已哽噎得不能言。

    燕玄龙晕晕乎乎地倒了杯清茶,并想递给师妹,却一扬脖,自己一饮而尽,连茶叶也吃进嘴里,很苦很涩,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十年前,一场大火吞噬了你父亲租住的小屋,片瓦不存,尽成灰烬。”元玄子见大徒弟燕玄龙心中明悟,行有收敛,便低沉地对燕玄飞说。

    燕玄飞再也克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心在无声地呐喊:

    泪飞因何为?天命与我违。

    俯仰悲身世,冥冥恨星魁。

    “师父,莫非真的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前缘注定,今生难改吗?”燕玄龙有些愤愤不平地问。

    “红尘若问受生因,便叩老君上清门。

    欲知今日真明主,须问当年嫡母身。

    一体真如转落尘,合和四相复成人。

    五行论物元是虚,三界无我脱沉沦。”

    元玄子用偈语开示。

    “师父,我听说花静虚一向与世无争,一心行善,怎么会与人结仇?”燕玄虎一边给师妹递毛巾擦眼泪,一边问。

    “花静虚确是良善君子,志在道德。他容貌清俊,性情刚敏,才华卓著,在医道两界皆赋有盛名。

    由于他去怀弘远,耿直果敢,见善如亲,嫉恶如仇,敢爱敢恨。

    如鸷鸟之不群,自本性而难易!

    故于道于医,于仙于俗,均难容予。不得不幽居山野,悬壶自守,济世利人,默默遁形。

    因他天赋极高,道医精研,又搜集各类仙方孤本,以至独步杏林,能解百毒,有起死回生之妙手,故招忌者为仇,图者为害,亦不为怪。”元玄子说。

    “师父,花静虚怎么知道自己可能死于非命?”燕玄龙振作精神,直起身子问道。

    元玄子说:“一则,花静虚本身一直在苦寻太乙仙方,而天下寻仙方者如过江之鲫,得之即成他人猎杀的目标,听说他就是死于仙方。

    二则花静虚精通太乙、奇门,擅长遁甲、梅花,六壬、神课亦不在话下,怎么能不事先知晓呢?”

    “师父,他既然能事先知晓,为什么不能破解化煞?”燕玄龙问。

    “道家认为夺命有先兆,想逃逃不掉。对吧,师父?”燕玄虎望着元玄子说。

    元玄子说:“道家讲天道,墨家讲帝道,儒家讲王道。

    中国思想,常见为浑然一体。究其根子全在道家,天道无常,似乎不可捉摸,其实天道无所不包,无所不生,无所不杀。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日月有数,大小有定。

    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人窥天意,如同婴儿窥母体,全是臆想。唯有顺天,方可求全。”

    “师父,您的意思是花静虚没有顺天而为,因此才会死于非命吗?”燕玄虎唐突地发问,被燕玄龙狠狠捅了一肘。

    元玄子说:“死亡,虚静也;虚静,无极也。

    生死为气之聚散,生不足喜,死不足悲,顺之而已。

    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先天而生,生而无形,后天而存,存而无体,然而无体未尝存也,故曰不可思议,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

    “师父,道家既然齐生死,为何炼仙丹求长生,寻找太乙仙方?”燕玄虎问。

    元玄子说:“齐生死并不意味轻视生命,它在教人们排除对死亡恐惧,表现出对生命的无限敬意。

    道家认为生死是连贯一体,如同阴阳之鱼。无有终始。

    《达庄论》曰:‘至人者,恬于生而静于死。生恬则情不惑,死静则神不离。以死生为一条,以可不可为一贯……’

    赵朴初先生临终的箴言是:‘生又何欢,死又何哀。花开花落,水流不断’。

    庄子认为‘成然寐,蘧然觉,’是说生是蒙昧,死才是觉解。

    庄子的生死观超越了世俗的理解境界,对于常人来说是‘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

    他是以人生的尊严向虽生犹死挑战,争取新生,即身死而心存,也就是道家主张的死而不亡者寿。此为长生不死的真正涵义!”

    “师父,不论如何,父亲已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您说我该怎么办?”燕玄飞擦干眼泪,抬起头来。

    元玄子说:“借逆境为炼心火侯,以不平为养性源头。金不借火炼,则杂质不尽;心不借事炼,则俗念难除。

    至于寻仙方除贼人,则顺应自然,道家不出先手。

    所谓: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坦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燕玄龙问:“师父,仙方和贼人不去找,难道说会自动浮出水面?”

    元玄子说:“深山藏宝,无心于宝者得之;隔壁贼人,不打而三年自招。你们不要急躁,记住!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

    元玄子看大弟子又沉不住气,便有些不悦地问道:“三十六计的第一计是什么?”

    燕玄龙略一思考,答道:“瞒天过海。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师父,我们道家不是绝巧弃智吗?怎么能用三十六计?”燕玄龙反问道。

    元玄子说:“道家弃智不等于无智,弃小智,存大智。况且,智无常局,以恰其局者上。

    上智无心而合,非千虑所臻。道人应事,一如明镜,物来则照,物去则空。来者不拒,去者不留。”

    “但是,中国历来不是讲以德报怨吗?”燕玄虎问。

    元玄子说:“以德报怨出自《论语·宪问》。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什么是直?就是对等。

    《道德经》第七十九章有曰: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

    如果用德来对待别人的怨,那又怎么能够行善事呢?

    不论是孔子的思想还是老君的真经,他们都是主张明辨是非,然后依直道而行事。”

    “师父,您看!这是什么?”燕玄龙在抽屉背角发现一块巴掌大的红布袋子。

    元玄子却并不惊讶,他接过红布缝制的袋子,从里面取出一串细银铰链,一颗蚕豆大的红宝石吊坠闪闪发光。

    大家凑前一看,全都怔住了。

    “这是花静虚留给他女儿燕玄飞的信物。”元玄子说着,把项链亲手给燕玄飞戴上。

    “玄飞,你今年十八岁了,也成人了,相信你的父亲一定会默默的祝福着你,你们一定会相见!”

    元玄子似乎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解开了他埋藏已久的心结,为朋友圆满了宿愿,他一下子摊坐在身旁的椅子上,脸色如灰。

    “师父!师父!”众弟子惊叫起来。

    元玄子微启双目,看了看他的徒弟们,起身将信原样放回抽屉夹层。

    “师父!你不会有生命危险吧?”燕玄虎语不择辞地说。

    元玄子淡淡一笑,说:“生杀予夺,无非修炼!我还有些时间!”

    燕玄虎马上接着说:“师父!您赶紧联系仙师吧。”

    “联系不上!”元玄子已经没有力气多说。

    “怎么可能?”燕玄龙说。

    “用户已注销!”元玄子把眼睛闭上了。

    “师父,天界做事也这么不靠谱吗?早令夕改,才发的令牌,现在就找不到上级主管!”燕玄虎气得暴跳如雷。

    “二师兄,你不要遇事就大喊大叫,有一点儿道人风范好不好?”燕玄飞说。

    “我知道,大师兄风范好,长得好,啥都好。”燕玄虎恨恨的。

    元玄子看了一眼三位弟子,严肃地说:“你们要早点成熟起来!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一双无形的手已经拉开了杀戮的帷幕,在通向太乙仙方的寻觅之路上必然会弥漫着血腥和死尸的气味!这也就是太一仙道!”

    “师父!为什么一定要死人?”燕玄飞啜泣着说。

    “信仰就意味着牺牲!”元玄子说完,好像睡了过去。

    “师父!师父!”燕玄飞摇晃着元玄子边哭边喊:“我们不要你死!不要死!”

    “师妹,冷静!理智!”燕玄龙抱过她的弱小窄窄的肩膀,觉得让这个无父无母仅仅才十八岁的女孩独自面对如此复杂险恶的环境,真是太难为她了!他怜惜的抚摸着她颤抖的肩头,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燕玄飞悲伤万分,感觉无依无靠,转身一把抱住燕玄龙,扑在他的胸前痛哭失声。

    “大师兄,请你不要这么抱着师妹!违反道规!”燕玄虎硬是把他俩拉开。

    “唉!你们不要闹了!我刚才是有意试试你们!”元玄子重新坐起来,似乎又有了精神头,他说:“不要总是一副小孩子气,现在是大敌当前!拿出些修士勇气来!”

    “师父!”三徒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等待发落。

    却见元玄子一个鹞子翻身,从竹榻之上跃起,穿过漏窗,无影无踪,惊得徒弟们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燕玄龙怔了片刻,一摆手,带头飞身越窗而过,燕玄虎和燕玄飞紧随其后,他们来到的竟是一处宽敞的炼功场地。

第54章 老相好

    就在师徒四人密谈之时,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大居士艾金玉却躲藏在距离地宫不到十米的草窠里用窃听设备进行录音窃听。

    “原来还有这一出,燕玄飞是花静虚的亲生女儿!”她暗自吃惊,心说:这也是个麻烦事!万一让燕玄飞知道了他父母的真实死因,再告诉元玄子,那还了得!

    艾金玉把耳朵上的听筒使劲朝里按了按,可是,声音越来越小,基本就听不到了。

    她明白这是要结束的信号,于是,抓紧收拾好设备,环顾四周没人,抬腿就跑,拉开停在远处的汽车车门,咚的一声坐进驾驶室,她脚踩油门,直奔迎仙居。

    到了迎仙居大门口,天色已经大亮,刚泊好车,摇上车窗,抬脚准备下车,却见张震洋神采奕奕地从里面走出来,面如桃花,喜上眉梢,仿佛刚刚喝了喜鹊尿似的一脸的喜不自禁,还兀自中、咯咯咯的傻笑个不停。

    由于情况危急,艾金玉担心被张震洋看到又会横生枝节,便把身子往车座上一横,让过那个傻大姐,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开车绝尘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满腹怀疑地走同迎仙居。

    她进了大门,过了厅堂,再往前,就有人挡驾了。

    “对不起,请止步!”一位小道姑手持拂尘礼貌的拦截她。

    “你不认识我吗?”艾金玉颇有恼怒。

    “对不起,没有堂主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小道姑把拂尘一横,并不买她的帐。

    “咦?刚才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艾金玉心想这才两天就要造反吗?

    “对不起,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小道姑步步紧逼,艾金玉不得不步步后退。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你还会什么?”艾金玉拔出手机,给独孤境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艾金玉气得脑门子冒汗,这都节骨眼上了,他竟然敢关机!

    接连三遍打,仍然是关机!

    “你给我说实话,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从这个楼上下来的?”艾金玉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嘴唇颤抖。

    “对不起,我听不懂您什么意思?”从小道姑轻蔑的眼神已经确认,张震洋不仅是从那里下来的,而且昨天一整晚都在!

    也就是说,短短几天,张震洋在迎仙居的地位已经超越了她!

    “我,”艾金玉必竟还有些修养,她没有把脏字说出来,而是咽在了喉咙里!

    她心说,你不仁!不要怪我不义!老娘本来拚死拚活的给你独孤境搞太乙观的情报,图什么?你明明知道张震洋是我的死对头,还跟她,她她她,呸呸呸,老娘真是瞎了眼,以为你个秃驴有点儿出息,没想到,还是个俗胚孬种!

    艾金玉一气之下,扭身离开,她把汽车开出老远,觉得这么宝贵的情报不能白白作废掉,于是,眼珠子一转,拨通了钟离算盘的手机。

    “金玉,你终于来电话了!”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中音。

    “钟离算盘!你怎么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不要太自信了!”艾金玉气鼓鼓的说。

    “不要忘记我是干什么吃的!说吧,你一定先去找了独孤境,然后呢,碰了一鼻子灰,接下来,找到我,嗬嗬嗬,没说错吧。”男中音笑起来很渗人。

    “钟离算盘!你能算出来独孤境为什么给我碰一鼻子灰吗?”

    “当然!狗改不了吃屎嘛!嗬嗬嗬。”

    “那坨屎叫什么名字?”

    “张震洋!嗬嗬嗬。”

    “你!既然你什么都能算出来,看来我也没必要再和你说下去了。”

    “金玉,你的脾气要改改,男人都不喜欢绝顶聪明的女人,明白吗?我钟离算盘虽说铁盘无敌,可是,有些事情也是孤掌难鸣!”

    “你什么意思?”

    “金玉,你是绝顶聪明的女人,你忘记了,我们当初曾经配合得天衣无缝,成功得无以伦比,本来可以双宿双飞,远走他乡,过上神仙生活。可是!唉,不说了。你明白我!”

    “我要做太乙观的老大,而不是一姐!你能帮到我吗?”

    “除了我,还能有谁?独孤境吗?他除了会拍神精咒的臭屁,他还会做什么?玩女人吗?不上路子的把戏!哼哼。”

    “好吧,我现在有重要情报!”

    “我们老地方见!”

    “什么时间?”

    “不约定时间,到了以后,不见不散!”

    。。。。。。

    时间倒回到十五年前的咸阳。

    老地方。

    一个天生有严重斜视的男子背着双肩包,茫然的站在人民广场的十字路口,手里拿着小产权的售楼广告传单,逢人就散发。

    多数路人看也不看,就随手抛弃到路上,这个男子立即跑过去捡起来,锲而不舍的发给每一个成年人。

    在距离他约有五、六米的地方,蹲着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她双手抱肩,低头盯着脚前的一块白纸,上面写着:家教。

    这两个人谁也不认识谁,只是天天见面,就差这么五六米的样子。

    偶尔,两人会想到对视一下,但又会迅速的挪开眼光,必竟,他们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解决吃饭和睡觉,而不是好奇。

    男子天天发广告,被城管抓住连踢带打了几次,但他仍然初心不改,风雨无阻。

    女孩蹲了好几天,也碰到几个家长模样的人,问了几句,不知为什么,人家都摇头而去。

    一周过去了,女孩仍然没有找到家教的工作,她终于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呜的哭泣起来。

    这个斜眼的男子看到后,犹豫半片,还是走了过去,递给女孩一包方便面,这本来是他一天的伙食。

    因为这包方便面,他们相识了。

    女孩由于没钱付房租,被房东把行李扔了出来,女孩被这个男子接到了他的住处,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半倒塌的平房里,两人开始了同居生活。

    这个男子就是钟离罗盘,这个女孩是艾金玉。

    。。。。。。

    现在,钟离算盘穿着一身降红色的中式亚麻休闲服,双手插在裤兜里,显得很是悠闲自在。

    他盯着自己的一双罗汉布鞋发呆,他在盘算艾金玉提供的情报到底有多大价值,他是否有必要和这个昔日的情人继续来往呢?

    他们当年差一点儿就结婚了,他都把酒店的订金付了,命运真是捉弄人啊,结果还是一拍两散。

    倒是让元玄子沾了大便宜,艾金玉把分得的那一个亿人民币全部捐给了太乙观。

    想起这事,他就不由得怒火中烧!

    正思忖着,艾金玉款款走来,她今天似乎也是特意的打扮了一番,纯白色的西装商务套装,黑色高跟皮鞋,手上还拎着名牌小包包,显得精明强干,像个成功的女强人。

    “你还能找到啊,不简单!”钟离罗盘笑着转动着他那两只一左一右的眼珠。

    “当然!就是把这里全部拆光铲平,我也能认出当年你发传单的地方。”艾金玉轻轻的眨眨眼,一副不屑的表情。

    “那就好,没有忘本。你当年蹲的地方,现在好像成了公共厕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钟离罗盘瞅了一眼不远处建造得像别墅一样的公用卫生间。

    “好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艾金玉不耐烦的说。

    “那我们找个咖啡厅坐坐。”钟离罗盘提意。

    “算了吧,不合适。咱们坐在一起没必要,我直接说了吧。”艾金玉不愿跟他再扯。

    “那你在电话里说就可以,用得着跑上几多公里来老地方只讲几句话!”钟离罗盘挖苦道。

    “我跟你说!”艾金玉说:“独孤境可能靠不住!”

    钟离算盘听到这话,脸上的气色立即由阴转晴。

    他努力的把两只跑偏的眼球往一起聚拢,尽量把声音调节成低频,他凑到艾金玉面前温柔的说:“金玉,十五年过去了,你还在生我的气!”

    “别自作多情了!我找你来是跟你谈正事,别跟我扯别的,我没那心情!”艾金玉仰着半位脸,朝天望去。

    “你就不能听我解释一句!”钟离算盘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我倒要感谢你,没有你哪有我艾金玉的今天!”艾金玉抱着双肘,始终望天,用下巴对着钟离算盘的脸。

    “咱们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这里——你看人来人往的,多不方便,万一再让哪个熟人看见了,尤其是让元玄子徒子徒孙看见回去汇报,那你的处境就危险了。”钟离算盘仔细地盯着艾金玉的表情。

    “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为什么会定这么个地方?是增加曝光率吗?和你师父一样,神经病!”艾金玉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我那不是为了让你见景生情吗?想想咱俩当初是多少的不容易!两个屌丝能混到今天这地步,要懂得珍惜!对不对?”钟离算盘跟在艾金玉的身后,絮絮叨叨。

    “你少说两句!”艾金玉坐进驾驶座,钟离算盘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

第55章 新搭档

    两人驱车驶向渭河生态公园。

    “金玉,十五年过去了,听说,你一直都一个人,也真是不容易,你在等我吗?”到了河边公园,钟离算盘率先跳下车,绅士的跑过去给艾金玉拉开车门,还哈下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式。

    艾金玉难得的笑了笑,撇嘴道:“土老冒子还要装洋派!”

    “金玉,你不会真的准备修仙吧?”钟离算盘见她有了笑模样,赶紧趁热打铁。

    “怎么样?你想拦我?”艾金玉顾自往公园深处走去。

    “不敢,不敢,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傻到把一个亿全部捐给太乙观了呢?难道你真的想成仙?”钟离算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艾金玉。

    “我们谈正经事吧,你不要再东拉西扯了。”艾金玉找到一条带靠背的长条椅,轻轻的用手试了一下上面的灰尘。

    “我这里有手帕!”钟离算盘急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硕大的土蓝色手帕,把里面包着的铜皮小算盘取出来,给艾金玉平铺在椅子上。

    艾金玉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金玉,我不敢奢求你和我回到从前,只是想让我原谅我而已!”

    “咱们不要总往从前扯,从前已经过去,不存在了!现在的情况是,独孤境不愿见我了!”艾金玉本来已经温和的脸上,又显现出怒容。

    “太正常了!他不愿见你太正常不过了!”钟离算盘拍掌大笑。

    “又被你铁算盘算出来了!”艾金玉挖苦道。

    “根本不用我算!他独孤境什么人我不清楚!有奶就是娘,有钱就爹!他一定是找到比你更有利用价值的王牌!那就是张震洋!所以说嘛,你被他当成一张没用的废纸,扔掉了!”

    钟离算盘开心得不得了,有些手舞足蹈。

    “是吗?你为啥这么高兴?幸灾乐祸吗?”艾金玉冷笑道。

    “金玉,你还是对我有成见!”钟离算盘说:“我本人非常讨厌独孤境,看不起他,鄙视这种人!没啥真本事,只是见风使舵,拍马使坏!可惜呀,小人就是小人,目光短浅,没有远见卓识!把你这么好的牌给放弃了!我敢打赌,他将来会输得一败涂地!”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艾金玉提醒他:“要知道,独孤境可是神精咒的义子,还是迎仙居的老板!你呢,有啥资源?”

    “对,我是没啥资源!当年,神精咒给我许诺的一个也没有兑现!唉!我真他娘的是个沙雕!咋能相信罗锅呢?”钟离算盘把大腿拍拍得啪啪直响。

    “你敢说你师父是罗锅?我看你是不想混了?”艾金玉说。

    “相书上讲,罗锅腰里揣把刀。当年,我都把结婚酒店的订金付了,可是,神精咒那会儿急需用我这样的稀缺人才,就对我下了黑手,封了我的魂门。还骗我说,千万不能破身,将来成不了仙,当一辈子俗人太没劲!”钟离算盘又开始絮叨。

    “你就跟他上山修仙了,你现在成仙了吗?”艾金仙讽刺道。

    “没有上山修仙,他有单杀人的生意要我帮忙。”

    “你还杀人?”艾金玉吓了一大跳。

    “算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你说独孤境不见你,你现在有什么急事找我?”钟离算盘感觉自己有些失言。

    “独孤境不会把张震洋扶植成太乙观的一姐吧?”艾金玉也不愿多打听这些负面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怎么不会!这就是他的算盘!张震洋比你有用多了!”钟离算盘昂起脑袋有些得意洋洋的说。

    “这话可咋说?”艾金玉很受打击。

    “你那一个亿已经变成了固定资产,你现在手上还有啥?你就是穷光蛋!而张震洋她爸,那可是省里高官,太乙观那块地皮,多少人垂涎三尺!再说,张震洋也比你年青,比你漂亮,比你能打能闹能搞定男人!”

    “够了!”艾金玉气恼的喝斥他闭嘴。

    “不过嘛,他们两个都是笨蛋!你听清楚了,艾金玉,你今天给我打电话,从这一刻起,你的命运就改变了!

    因为,很简单,你找到了全中国打着灯笼也找不到铁算盘,那就是我!”钟离算盘此时此刻信心爆满。

    “得了吧,你那么能行,为啥神精咒还不器重你?为啥能在独孤境身上花掉血本?很明显,你比不过独孤境!”艾金玉也很想打击一下钟离算盘的自负。

    “不要忘记了,你当初的一个亿是哪来的!”钟离算盘开始翻旧帐,他说:“如果没有我的精心设计,你怎么会从一个蹲在马路牙上找家教的三流失业大学生,变成北京科技公司的前台文员,又怎么能从只会收发文件,打字传真复印的小文员变成总裁助理,又怎么能从拎包马尾助理变成总裁夫人?哪一个环节没有了我,就凭你一个人,单打独斗,能成功吗?”

    “我承认,你确定能掐会算工于心计,把我从一个穷屌丝转变成女富婆。

    可是,不要忘记,从前,你对付的人是普通的俗人,不过就是有钱而已。现在,你要对付的可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出家僧人独孤境!他把神精咒都糊弄得团团转,转团团,说明他绝非等闲!”

    “我知道他绝非等闲!但他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聪明过了头!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我们两个联手,当然,我们早就应当联手!不过,现在也不迟!他们根本不是对手!”钟离算盘侧目看着艾金玉,意思是你还有选择吗?

    “是,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我承认!”艾金玉说:“我本来不想和你们魔道门的人走得太近,这才选择和独孤境来往,没想到,算了!”

    “你不要太天真了,好不好?”钟离算盘笑道:“独孤境是神精咒的义子,你和他有来往,这还不算是和魔道门的人走得太近,如果让元玄子知道了,你立即就会被扫地出门,你以往所做的一切,包括那一个亿的人民币,全部都要打水漂!”

    “你说我应当怎么办!现在元玄子似乎已经怀疑我了!当然,主要是张震洋那个混蛋跟踪我,还告我的状!”艾金玉露出忧虑的难色。

    “现在元玄子有什么异动?”钟离算盘问。

    “昨天,他们去了地宫,我跟过去听了听,有个重要情报!”艾金玉想了想,决定还是合盘托出。

    “是不是关于太乙仙方?”钟离算盘立即来了精神。

    “还不是,是花静虚的女儿,就在太乙观,叫燕玄飞。”艾金玉说。

    “还有呢?”钟离算盘认为这个情况不重要。

    “还有就是,元玄子好像是中了神精咒的毒,是被蛇咬了,这个毒没法解,他们可能打算去孤峰山偷解药。”

    “太好了!你的这个情报太重要!如果神精咒知道了,定会大大的奖赏我!活该独孤境没有见你,他失去了一个千载难逢的立功的机会!这个笨蛋!出家人还想着玩女人,胸无大志!严重鄙视!”钟离算盘激动的起身,他扶住艾金玉说:“我们这回一定要将计就计,把元玄子干掉,我要让你当太乙观的老大,而不是一姐!听明白了吗?”

    “太乙观的老大?我是居士,不是出家人啊。”艾金玉疑惑不解地说。

    “你咋这么笨,现在就去出家!道人出家不用理光头,跟不出家有什么不同,就是换身衣服嘛!立即出家,不要犹豫!”钟离算盘眼神坚定的说。

    “就算我火线出家,太乙观也不可能让我当家,还是宗教局,没那么简单!”艾金玉一点儿也不激动。

    “下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由我安排!”钟离算盘笑道。

    “我只是想保住在太乙观一姐的位置,没有想让元玄子死!”艾金玉有些彷徨。

    “开什么玩笑?如果元玄子不死,魔道门凭什么跟你合作,你没看见独孤境已经跟张震洋穿一条裤子了吗?你难道还要等着人家把你扫地出门吗?”

    “我不明白,魔道门不跟我合作,元玄子为什么就把我扫地出门?你们两家不是死对头吗?”艾金玉十分不明白。

    “说你笨,你还真的笨!”钟离算盘叹口气说:“那两个从京城来的官员来干什么?你又不是不清楚,说是为了申遗,实际是为了让太乙观整体搬迁,元玄子那肯定不会同意,这都不用问,下来怎么办?还不是动用政府的力量强拆强搬?”

    “这样的话,不论是拆还不是不拆,都要和政府高层打交道,也就是说,张震洋变得异常有用!”艾金玉似乎有一点儿明白。

    “你还没想透!我们魔道门就是要让元玄子退出历史舞台,从地球上消失!要让太乙观变成魔道门的变身,当然名字还是正道门,幕后老板是神精咒!这叫挂羊头卖狗肉!到时候,太乙观必须要有个代理人,这个人是谁?你自己去想!”钟离算盘得意洋洋的点击着手指头。

    “不是我就是张震洋!”艾金玉说:“两者必居其一。”

    “你有胜算吗?”钟离算盘反问。

    “本来没有,现在有了。”艾金玉神秘的一笑。

    “总算明白过来了。”钟离算盘抓起艾金玉的手,在自己的腿上拍了拍,艾金玉居然没有推开。

第56章 产药与闹黄

    自从师父元玄子那天在地宫里,拿出了父亲花静虚的绝笔信,燕玄飞的心就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冰冷得要命。

    她不得不认真思考一下自己从前的成长道路和以后的人生选择。

    燕玄飞长到豆蔻之年时,她已经和师兄们一起学习了几乎所有的道教基础理论。

    师父元玄子虽然尽心传授,但燕玄飞的心中仍有不少的疑惑。

    此刻,她刚用过午斋,站在树下想着父亲花静虚的事,想着父亲当年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忽然,她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耳畔轻声说:“谁喊你回家吃饭?”

    燕玄飞听到这一句,不由得泪流满面,她感觉自己距离大道还有很长很长的路。

    有谁喊你回家吃饭?没有人!

    她一个人被孤零零地抛到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又孤零零地走。

    正如雅思贝尔斯所言:我来了,却不知自己来自何方;我活着,却不知自己是谁;我正在死亡,却不知自己死于何时;我走了,却不知自己走向何方。

    “师妹,我那是逗你玩的,没想到你还真哭了,唉,要是在大师兄见到了不知有多心疼啊。”

    燕玄虎从身后跳过来,他一指后院,呶呶嘴,说:“大师兄在那里练功呢,你也去,正好平衡平衡气场。”

    说罢,燕玄虎扮个鬼脸,匆匆跑了。

    此刻,众道士皆已回寮房练功,整个太乙观仿佛入定了。

    珍楼宝殿簌,境寂散天香。

    青松遮高阁,翠竹掩坛堂。

    霞光缥缈显,彩云絮语长。

    鸟啼杉树内,鹤饮石泉旁。

    花发园圃秀,门开舍卫光。

    窗开风细细,帘卷烟茫茫。

    燕玄龙正双盘坐在池塘之旁,承天接地,专心一意,修炼太乙秘传的子午周天。

    诗曰:

    迢本无为法自然,真人立像假名圆。

    平常日月皆彰露,打破方知意为先。

    此为太乙玄门神功仙道,与世传气功小周天相差极大,不可同日而语。

    所谓仙道,是元始天尊──伏羲氏所传下来的道法。

    由伏羲氏传给广成子和神农氏,他二人再传给黄帝,黄帝传给老君,老君再传给春秋、战国时代的庄子、列子、关尹子等等,如此代代相传。

    到了重视禅学及朱子学说的北宋时期,以主张禁欲的全真教最具禅的修养,使得宋代仙道更重视实践性、分析性。明清出现的伍柳二人之辈,更奠定了仙道具体化、近代化的契机。

    秘传在中国公开以前,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仙道学者,都以全真派为研究主题,尤其伍柳派更受重视。

    燕玄飞找了块没有落叶的干净草地,坐在大师兄燕玄龙的对面。

    两人双盘阖目,气吸你出我进,调理阴阳气场。

    “大师兄,师父现在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去孤峰山偷解药?”燕玄飞忧心忧心忡忡的瞅着燕玄龙。

    “师父在地宫闭关三天,他想用自己的功力把毒素逼出来。”燕玄龙说。

    “那我们能帮师父做些什么?”燕玄飞说。

    “只有抓紧练功,身上产了药,才能帮师父,我们如今连小药也没有。”燕玄龙长叹一声。

    “大师兄,我也知道玄门讲究仙道关键在仙药,什么是小药?”燕玄飞问。

    燕玄龙说:“气在丹田、夹脊、泥丸、膻中各部位流转时,特别要在泥丸丹田中留下一缕深长的阳气,然后轻轻集中意识(这称为温养)。

    这时能感觉到下腹仿佛有光出现,这是内分泌系统及自律神经系统觉醒的证据。

    到了这种程度,就能达到真息,也就是毫无感觉的呼吸状态。

    渐渐地,这股光会笼罩全身,下腹的气会开始回旋运动,光也随之急速转动,最后变为像一块小小硬玉般的物质,称为之小药。

    这是阳气受到意识集中及内分泌系统的作用而发生物质化的结果。

    接着,小药会以猛烈的速度冲入尾骶骨,再沿路进入督脉、泥丸。

    这时,修炼者会感觉阳气的流动恰似一股水流,而小药就象珍珠一般滚动着经由泥丸,冲往任脉,再回到丹田。

    修到小药阶段后,再继续修炼,就能达到大药的境。”

    燕玄飞又问:“什么是大药?”

    燕玄龙说:“小药发生三百周天后(即流转任督二脉三百回),就会产生大药,并且在大药产生前,眼前会出现三次闪光。

    大小药的相异点在于,小药是后天之气的物质化,而大药则是先天之气所形成的。

    到了大药阶段,呼吸也近乎停止。这种近乎停止的呼吸状态,称为胎息。

    大药产生之后,需要静坐几天,使其安定。

    从督脉将它升高到泥丸部位而吞食之,这一过程叫作服药。

    吞入的药就安置在肚脐与膻中之间的黄庭之窍上,也就是中丹田部位,大约在胃部之处。

    到这阶段,意识(来自感觉及头脑)完全不发挥作用,无意识开始代替意识活动。

    这种状况可经由坐禅获得,只在坐禅时,不思、不想,抹净脑中的任何思想、意识,使脑中呈现一片虚无即可。

    当这种状态继续下去后,下半身的气会渐渐集中,真正的先天之气开始发动。

    不久,修炼者会感觉一股气通过身体中心的心冲脉,直接冲上头顶,上与天地之气相接。练这一步,也就达到神具六通的超能力了。但要小心闹黄。”

    燕玄飞再问:“什么是闹黄?”

    燕玄龙说:“闵小艮所创的一派,就是采用类似瑜珈的修炼法。

    不先打开任、督二脉,而直接从冲脉做起。他的修炼法,在中国称为闹黄,从事仙道研究的人,大多敬而远之。黄指黄道,也就是冲脉。闹就是吵,就是从事有问题的冲脉训练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的效果虽然像瑜珈一般显著,可是,失败率也高,一不小心,就可能变成废人。

    瑜珈的修炼中,就有许多人因为气滞留头上,无法导引下来,以致高烧死去,或者导致一辈子无法痊愈的痼疾。

    依照云游子的说法,服下大药之后立即到洞天福地,朝夕静坐,不断吸收天地间的纯阳之气,如此约五百年后,凭借天元神丹之力,就能使肉体得到气化。洞天福地是一片具有特殊信息的土地,这种地方是容易找到的。所谓天元神丹,就是宇宙能。”

    燕玄飞仍是不解,她问:“宇宙能从哪里来?”

    燕玄龙说:“先天宇宙能的奥秘,得从生身受气之初入手,当父母媾精的那一瞬间,虚空之中一点灵光就碰入了我们的胞胎,这点灵光就是生身受气之初,就是我们灵魂和肉体的源泉,先天这点灵光,它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具有灵性和思维,我们所修的天眼正是这先天灵光高度凝聚的产物,当量级到了一定的程度,各种令人惊诧的特异功能都将逐渐显现。

    如果按古人中国道家修仙(炼丹)修炼大罗天(三十六层天)的层次来讲,修仙有五层:鬼仙、地仙、人仙、神仙、天仙。当修炼达到第一层鬼仙的境界时,我们所有的特异功能都能做。”

    燕玄飞问:“大师兄,你说说五仙吧。”

    燕玄龙说:“道教根据修炼品位不同,将仙分为五等,即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和天仙。

    鬼仙,指修炼仅限于基础的性功,未得命功口诀或者命功无成。身如槁木,心同死灰,神意内守,悟入顽空。撒手了结之时,定中能出阴神,乃属清灵之鬼,非为纯阳之仙,故名鬼仙。

    鬼仙为修炼之最下成。

    人仙,指完成炼精化炁的功夫,返老还童,肉体坚固,必然长寿,称为人仙。人仙虽能做到肉体长寿,但是有形躯体最终必坏,故为修炼之下成。地仙,在丹道中特指完成炼炁化神的胎养阶段。此时尚有呼吸,有饮食,形质掺有重浊,未化全部纯阳,没有冲举变化的能力。地仙未能出阳神,因而只能在地上行走。

    神仙,道家指修炼中体变纯阳、阳神已成、具有神通的品位,丹道上已进入炼神还虚的乳哺阶段。修至地仙层次,再用大周天之火候,炼炁合神,神炁为一,心无生灭,息无出入。重浊之形,化为纯阳之体;轻清之炁,化为虚无之神。神仙在地仙之上,为修炼之上成。天仙,又称金仙或大罗天仙。

    天仙为修炼的最上一成,丹道指炼虚合道的大成阶段。由神仙品位,用功不已,至于大定,炼至圆满,真空觉照,化身万千。元神通乎宇宙,毫光普照大千。一得永得,一证永证,神通无碍,法力无边。天地闭时,而不同闭,天地开时,而使之开。所谓天地有坏,这个不坏。此乃长生久视之不灭元神,谓之天仙。”

    “师兄,我们能修成天仙吗?”燕玄飞轻声地问。

    燕玄龙说:“我看你已经是天仙。”

    燕玄飞低头一笑,燕玄龙见之,感到有些眩晕。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首著名的诗: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那碧波里亦与她的芳躅,我是一只幽谷里的夜蝶:在草丛间成形,在黑暗里飞行……

第57章 双修

    燕玄龙感觉浑身发热,有一种强烈的躁动在体内东奔西撞,他深吸口气,久久不吐,就这样憋着。

    然后,他闭上双眼,排除一切杂念,在心中默默地念《太上老君了心经》,念了三遍后,逐渐感觉清静了,身体也恢复了清凉,逐开始与师妹盘腿练功。

    二人相距一米开外,相对而坐,逐渐找到默契,一呼一吸之间,通任督二脉而气归脐后,乃行子午之方便迭门。

    吸气时意观一点真阳之气生于海底会阴(下丹田),一吸便提,意送真气由会阴上行关元,入脐中,后推人气穴;呼气真气下行尾闾,上行命门,夹脊,玉枕至脑中泥丸宫(上丹田),并化琼浆甘露,下落人喉,点点滴入心中生血化气,下往气穴,如此行气36息。

    然后吸气,意观一点真阴生于九阳之台,即头顶天关穴,沿脑中入喉,经膻中入脐中,后行气穴;一呼真垢化若云雾,上行大椎,下夹脊、命门、尾闾、会阴、上归气穴,如此行气24息。

    最后意观会阴之真阴之气化为灵火,热力上蒸人气穴,百会下落甘霖人气穴,化为乳白色丹球。

    有诀云:一吸便提,气气归脐;一呼便咽,水火相见。

    因只十六字,故名十六锭金。足见其珍贵,罕为世人传。

    “师兄,我们太乙丹道为什么不是打命门内窍,而是要打会阴?”燕玄飞问。

    燕玄龙说:“道家正宗丹道功从下丹田练起,打开阴跷库,然后走任督二脉循环。小周天督脉走的不是外面,走的脊柱里面,这样就把先天气信息量直接上升到头部。头里藏神,阴跷库藏精。神精气结合到一起,能强化人的全息性。”

    燕玄飞表示反对:“但是这样做困难极大,道家练丹派练成功的也很少。”

    燕玄龙解释道:“《伍柳仙宗》写得很详细,成功的关键在于意识修炼,也叫练己筑基。

    即未练还丹先练己。

    练己筑基不纯,得了丹决也无济于事。

    客观地讲,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这种高层次修练。所谓神仙自有神仙种!为什么师父经常出各种难题为难徒弟,十年八年不教口诀,磨徒弟的性子。

    原因在于磨性子就是练己筑基,修练顽强的意志力。

    赵避尘的《性命法诀明指》说他的弟子们并没有练成。

    因为下丹田的气往下走,它一充足,就会自发地生精;一变成精,就通过生殖器官往外跑掉了。

    这就是俗人之情,肉体之欲,还是凡胎根深,难以拔除。”

    燕玄飞点点头,表示认可,又问:“命门内窍具体在哪儿?”

    燕玄龙说:“命门被古人称为混元神室,生殖器官在胎儿期就处于那个位置,命门内窍有先天混元的气场。

    内窍被打开后,肠胃食物会受到命门内窍先天混元气更好的混化,被直接送到脊柱、神经里面。

    这个很关键!

    先打开先天的根本窍,内在的精气充盈,吸收外边的养份就会事半功倍。”

    燕玄飞问:“如此修炼的要领何在呢?”

    燕玄龙说:“《心会歌》讲有三主三宾,腰脊是第一主宰,喉头是第二主宰,心地是第三主宰;丹田是第一宾辅,掌指是第二宾辅,足掌是第三宾辅。

    这里的第一、第二、第三讲的是炼功的步骤。

    第一步要以腰为主宰,用丹田来辅佐腰。即气贴于脊,把丹田气收到腰部,宾和主结合到一起。”

    燕玄飞问:“可是师父常说,我们在练功时,首先是神做主宰。”

    燕玄龙说:“这两个并不矛盾。

    《周身大用论》讲:

    一要心性与意静,自然无处不轻灵;

    二要遍体气流行,一定继续不能停;

    三要喉头不要抛,问尽天下众英豪;

    如询大用缘何得,表里精粗无不到。

    第一要点是精神要静,精神安静后去统帅身体。

    这是以神做主宰。

    神怎么主宰形体?

    意念一动,形体就动。

    但这需要一个修炼的过程,一开始真正的意念做不了主宰。

    身体内部的各种运动都不受意念的控制,就用腰做主宰。

    这个第一主宰不是第一重要,而是讲从练功步骤上首先要练腰做主宰,就是要气沉丹田。

    练静功要气沉丹田,练动功也得气沉丹田,气沉丹田后再和腰脊结合起来。”

    燕玄飞问:“气如何与腰结合起来?如何气贴于脊?如何敛气入骨?”

    燕玄龙:“你问得很好!

    神者,气之灵明,是神化于气,气无精不化,是气又化于精。

    人之出生,藉先天之神以化气。积气以成精,以成此形体。

    既生以后,赖后天水谷的津液以化精,积气以化神。积气化精,结于丹鼎,会于丹庭,灵明不测,刚勇莫敌,为内丹之至宝,气力之根本。

    因此,气无形,属阳,而化于神;血有质,属阴,而化于精。

    神虚,故灵明不测变化无穷;精实,故充塞凝聚,坚硬莫敌。

    神必借精,精必附神,精神合一,气力乃成。

    乃知气力者,即精神能胜物之谓。

    人无精神,则无气力。武备如此,惟务聚精会神,以壮气力。但不知精神何以聚,神何以会,是殚毕生之心力,而漫无适从。

    岂知神以气会,精以神聚,欲求精聚神会,非聚气不能。

    聚气之法,将谷道一撮,使在下之气,尽提于上,而不下走。

    采天地之气,尽力一吸,使在上之气,尽归于下,而不上散。

    上下凝合,团聚中宫,则气聚而精凝,精凝而神会,自然由内而达外,无处不巩固,久而久之,形成金刚不坏之身。

    即南林所谓内实精神之说。

    但须练之于平日,早成根蒂,方能用之当前,无不坚实。

    不然,如炮中无硝磺,弩弓无弦箭,满腔空洞,无物可发,欲求勇猛疾快,如海倾山倒,势不可遏,必然不能。

    此练形练气之最紧者,谨之秘之,切勿妄泄,以遭天谴。”

    都云功夫深,谁知原来铁杵磨成针。

    玄门修行,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日积月累,水滴石穿?

    正如古诗所云:

    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功以为真。

    积功成炼非自然,是由精诚亦由专。

    燕玄龙对师妹说:“我们修的不仅是功夫,也不是特异功能,而是一种人生的信念!

    哪里有信念,哪里才有大道。哪里有大道,哪里才有真功夫!

    我们在练气的过程中,无不配神圣之德,并日月之明,能宇宙之化,得天地之醇,上与造物者游,而与外死生,无始终者为友,与天地、宇宙精神独往来!

    一个胸怀崇高信仰,并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修行者,他必定能够通神得道!”

    “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燕玄飞用手一指南边的天空。

    燕玄龙说:“你何时见我不在寮房里练功,而坐到园子里呢?今天特意到室外修炼,目的是遥感异相,原来师妹也觉察到了,此处不出十公里必有隐匿高人!”

    而燕玄虎见燕玄龙和燕玄飞二人盘坐在园圃练功之后又热烈的聊天,你一言我一语,贴心热络,好像份外投机。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师父生死未卜,他俩真是有心。

    燕玄虎不知不觉走到了地宫密室前,在门口转来转去,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元玄子在密室里问:“什么事?”

    燕玄虎吞吞吐吐地说:“师父,我看,看见大,大师兄和,和师妹在园子里,双,双修呢。”

    元玄子脸上一暗,他心说:阴阳双修岂是凡人能炼的?不要说同体修,就是隔体修,也容易擦身走火,形成漏体破身。倘若如此,岂不是步自己的后尘?!

    如此一想,心力交瘁,他身上的毒素开始大面积发作,脸上和手上一时又泛起大量的斑块。

    元玄子不得不通过翡翠指环寻求仙师的帮助。

    “仙师,仙师,弟子元玄子求救。”翡翠指环发出电磁信号。

    等了一会儿,收到天界神脑系统传来的强大电波:“对不起,您的积分不足,请充值。”

    “我在找我仙师,充什么值?又不是找玉皇大帝!”

    “对不起,天界的神脑系统刚刚升级,以往的通讯录全部清零,您必须重新注册!”

    “那你发信号,我注册!”

    滋滋滋,天空发出网波,元玄子按照要求填写了注册信息,等待回复。

    “对不起,您的身份不符合录入要求!”

    “为什么?!”

    “我们在人界的弟子都是有勋章和爵位!”

    “我有天界颁发的洞洞洞捌捌捌号令牌,在你们政务网上可以查到。”

    “对不起,你目前的任务尚未完成百分之一,达不到要求,无法与天界联系!”

    “我和我仙师联系不成吗?”

    “对不起,仙界不得擅自与人界私下往来,这是玉帝刚刚签发的天字一号文件!”

    系统关闭,元玄子颓然地倒在椅子上。

    他身上的毒素迅速扩散,很快,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肤都染上了灰色的斑块。

第58章 奔赴魔穴

    元玄子完全失去了知觉,徒弟们慌作一团。

    燕玄龙说:“看来,我们必须去一趟孤峰山!”

    “对,现在就走!”燕玄虎赞同道。

    “问题是,谁去?”燕玄飞说。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去!大师兄是监院,现在师父昏迷不醒,太乙观不能没有当家的!”燕玄虎说。

    “那我也去!”燕玄飞说。

    “你一个女孩子去干什么?那可是魔王洞穴!”燕玄虎说。

    “师父曾经对我暗示过,我父亲花静虚可能没有死,他就在孤峰山上,我要去找我父亲!”燕玄飞语气坚定的说。

    “算了吧,就你?”

    “师妹,那里太危险,你还是不要去,我和玄虎去就可以了。”燕玄龙思考了半晌说。

    “不行,大师兄,你绝对不能去!要去我一个人去!”

    “不要再吵了,没时间了!我们三个一起去!现在就动身!”燕玄龙最后决定。

    他们把元玄子平抬进太乙观地宫的冷藏室里,打开一个人多高的冰柜门,把元玄子竖着放了进去。

    燕玄虎和燕玄飞在外面守候,只有燕玄龙独自进去。

    燕玄龙将温度设定为零下三十七度,然后,把密码锁的数字调为洞洞洞捌捌捌。

    这个数字是元玄子的天命令牌号码,只有燕玄龙一个人知道。

    “大师兄,师父怎么样了?”他们刚从地宫出来,就碰上从太乙观赶过不来的唐婆镜。

    唐婆镜此刻已成为一个头的响尾蛇,她见三人表情凝重,便明白师父凶多吉少,她肯求道:“大师兄,让我带你们去孤峰山吧,你们不熟悉地形,那里非常危险,布了两个阵,城外有护城河,河水是硫酸池,你们根本靠近不了。”

    “唐婆镜,可是,你现在身份已经暴露,神精咒不会放你进去!”燕玄虎争着抢着说。

    “没错,神精咒正派人暗杀我!她担心我泄露机密!其中神精咒最为害怕的是,我把去孤峰山的密道告诉你们!尤其是我亲自带你们前去!”唐婆镜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既然这样,狡猾的神精咒一定把密道改变,绝不会坐得你把我们带进去,对不对?”燕玄飞机灵的说。

    “密道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必竟他花费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才完成,基本工程是无法改动的,能改动的地方就是进出的口令!”唐婆镜说。

    “如果没有口令,根本进不去!相信现在连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口令了吧。”燕玄龙边快步走,边紧张地思索着。

    “大师兄,那怎么办?我们去不等于白白送死吗?”燕玄虎有些急躁不安。

    “你不要喊叫,我们再想想办法,总之,不能坐在这里等师父无药可治!”燕玄飞制止他。

    “不过,我认识一个异类朋友,在孤峰山只有他对我最好了。”唐婆镜跟在燕玄龙的身边,有些腼腆地小声说。

    “哎呀,你早说嘛,是不是暗恋你的什么人?”燕玄虎大声的说。

    “你小声点儿,唯恐别人听不见是不是?”燕玄飞又扯扯他的道袍。

    “那倒不是,我长成这个样子,也不可爱,我有自知之明。

    他也很可怜,天天被孤峰山的人和动物欺服,他们基本上不给他饭吃,也就是我,有时会偷偷地给他弄点馍渣子!他才活到现在!”唐婆镜感觉又要哭了。

    “唐婆镜,你不要婆婆婆妈妈的,赶快说,他到底能不能帮,怎么帮?我们没时间听你讲情感故事。”燕玄虎已经走到车门前,打开车门,回头说:“你到底能不能去?”

    “我相信他能帮上忙!让我去吧!”唐婆镜用哀求的眼神盯着大师兄燕玄龙。

    “全部上车,我们马上以最快速度赶往孤峰山!”燕玄龙下了命令。

    三个人一条蛇,很快坐进车里,燕玄龙开车,燕玄虎坐在副驾驭,燕玄飞坐在燕玄龙的身后,唐婆镜蜷缩在后排座位的底下。

    “唐婆镜,你上来吧!”燕玄飞见她怪可怜的,让她盘到座位上来。

    “不用了,谢谢,过高速时万一让交警看见了不好!”唐婆镜在底下唯唯诺诺的说。

    “那怕什么?”燕玄飞还是想让她上来。

    “我系不成安全带。”唐婆镜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奔,不到三个小时,他们就来到孤峰山所在的盘山路。

    孤峰山是一座庞大的山脉,公路紧邻的只是浅山,而神精咒占据的则是里面深不可测的远山。

    具体位置,手机地图肯定是没有的,只有实际去过的才会知道。

    他们把汽车泊在一处空地,望着茫茫大山,不知从何处进入。

    “唐婆镜,下来怎么走?”燕玄虎问。

    “你们不要再走了,再往里恐怕会被神精咒的密探发现。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我进去找那位朋友,”唐婆镜竖起蛇身子,慢吞吞的说。

    “不行!”燕玄龙打断她的计划,“那样太慢了!我们现在一起走,你前面带路!找你的朋友!”

    “那怎么能行?”唐婆镜扭转着蛇身,很为难的样子。

    “现在没有时间等你磨蹭!”燕玄虎也催促着她。

    “那好吧,你们跟我这里走。”唐婆镜放弃了一条现成的水泥路,而直接向密林深处攀登。

    “唐婆镜,你不是说有密道吗?现在简直就是原始森林,哪里有什么道?”燕玄虎的道袍已经被带刺的树枝拉得一条一条的。

    “大师兄,走这种路,等我们到了,衣服也全成碎布条了。”燕玄飞也是一样的衣衫破烂。

    “你们把外面的道袍全部脱掉,这样子没法爬山,前面的路比这里更难走。”唐婆镜说。

    “脱道袍!”燕玄龙边命令边自己把道袍扯掉,扔到地上。

    无奈,燕玄虎和燕玄飞都把各自的道袍扔掉了,他们穿行了大约两个多小时,来到一处洞口,洞里有水,不知有多深,像是一个天然的溶洞。

    “你们先回避一下。”唐婆镜对他们三人说:“我要跳进去找朋友,你们到旁边的林子里藏起来。”

    “为什么?”燕玄虎问。

    “我朋友他胆子很小,听到一点动静,或看见外人就会逃跑。”唐婆镜说。

    “可以!不过,你得快一些!”燕玄龙一口答应她。

    于是,三人退后,躲进密林深处,不再说话。

    唐婆镜扑通一声跳进绿如碧玉般的深潭,不见了踪影。

    她奋力的向溶洞深处游去,越往里,光线越暗,直到伸手不见五指般的黑。

    “玄衣督邮,督邮兄!”唐婆镜在水中来回的游弋,轻声的呼喊,“我是唐婆镜,镜子妹妹,督邮兄,你在哪里?”

    唐婆镜侧耳倾听,没有一点儿声音,她又拚命向里游去。

    “镜子妹妹,是你吗?”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从水底的石头缝里传上来。

    “啊,是我,是我,督邮兄,你在哪里?”唐婆镜激动地问。

    又等了好一会儿,水面冒起了气泡,一只铜钱大的乌龟从水底浮了上来,他的甲壳呈金黄色,背上光滑晶莹,如同宝玉。

    “镜子妹妹,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你没事吧?”这只灵龟已经一千多岁了,他的体积能大能小,身上的颜色能随光线的变化而变化。有特殊情况,他还能隐身。

    “督邮兄,我是有事来求你的,不知你能不能,”唐婆镜欲言又止。

    “镜子妹妹,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就饿死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乌龟说。

    “我被神精咒下了必死令,幸亏跑到太乙观皈依了道长元玄子,他把我两个蛇头合并成一个,还给我安装了灵魂定位和防盗系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现在他被神精咒的毒药毒倒了,这都是我的罪过,唉,不说了,我准备给师父元玄子偷解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唐婆镜一口气说完,感觉都快虚脱了。

    “是这样啊,恐怕不行吧。”玄衣督邮摇摇头。

    “怎么不行呢?你不是熟悉密道吗?”唐婆镜的心都凉了。

    “密道需要口令,天天变,现在多少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神精咒最讨厌的就是我了,好几次都打算把我煲汤喝,唉!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终于逃出去了。”乌龟连连叹息。

    “督邮兄,求求你,这回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元玄子的三位徒弟,他们虽然是人,但个个都是武功高强!”唐婆镜不甘心的说。

    “是吗?可是他们人类是陆地动物,暗道都在水中,他们恐怕是在淹死的!不行不行。”乌龟仍然摇头。

    “督邮兄,你有所不知,他们都会遁水功,就是说,进到水里和在陆地上是一样的,因为他们不是普通人,是修炼有功夫的人!”唐婆镜苦苦相求。

    “可是,这个解药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啊。”乌龟似乎有些松动。

    “你不知道,我知道啊。”唐婆镜眼里闪烁出希望的光芒。

    “万一神精咒看到解药被偷了,我们恐怕也就没命了。”乌龟低语道。

    “督邮兄,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皈依元玄子,我们一起远走高飞,离开孤峰山!”唐婆镜说。

    “这个嘛,这,”乌龟还在犹豫。

    “不在再考虑了,我们现在就走!”燕玄龙带着燕玄虎和燕玄飞不知何时,遁水来到他们面前。

第59章 偷解药

    那灵龟见状,即刻缩小隐藏在蓍草丛中,不再露头。

    “玄衣督邮!”燕玄龙大声的对着一片浓绿的蓍草丛喊:“我知道你是一只灵龟,你如果不跟我们合作,你就永远不能离开孤峰山,早晚你会成为神精咒的汤中补品。”

    “你怎么知道我?”那灵龟在水底冒着泡泡低声问。

    “你的形态像离卦,精神内涵像坎卦,隆起的背纹与苍穹对应,平坦的腹板与大地吻合。

    你的头像蛇,颈像龙,肠与头有络属,运通任脉。负阴抱阳,用耳朵呼吸,运通督脉。

    你的甲壳呈金黄色,两侧边缘如锯齿,颜色多变如宝玉,大小莫测是神龟!你是一只灵慧长寿的千年水龟,也称玄衣督邮!”燕玄龙把这只乌龟的神秘身份挑明了。

    “大师兄,你可真行!”燕玄飞赞许的说。

    “那当然,大师兄手上戴着师父的翡翠指环,什么事情不清楚!”燕玄虎悻悻的,仿佛谁戴了那翡翠指环谁都能知道天下所有事。

    灵龟听到翡翠指环,马上从水里钻出来,说:“这个翡翠指环确实很厉害,二十年前我就听说过的,不过,不是谁都能启动它,它是认主人的,对吧?”

    “你不信我能启动翡翠指环?”燕玄龙说着,把手举起来,对着灵龟照去,他说:“我现在就给你安装灵魂定位系统和防盗墙,神精咒再也不会夺走你的灵魂了。”

    一道刺目的强光投射过来,打在灵龟的背上,它习惯性的缩起头,不过,这回并没有沉下水去。

    “怎么样?玄衣督邮?”燕玄龙放下手指,问他。

    “啊,我的心刚才还是慌张的,现在似乎安顿下来,好吧,我带你们走密道,不过呢,”灵龟卖了一个官子。

    “有什么条件只管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燕玄龙说。

    “没什么条件,就是到了前面会有巡逻队,要问口令,我们怎么办?”灵龟有些忧心如焚。

    “不用怕,我拿翡翠指环照死他们!”燕玄龙说。

    “不行不行,如果巡逻队死了,神精咒肯定会知道的,我们就显露了,这里布有两个阵法,我们根本就跑出不来的!”灵龟简直快要哭了。

    “赶紧走吧,到跟前再说!”燕玄虎催促着。

    于是,他们不再作声,沿着黑暗狭长的水道向前方游去。

    漆黑一团的水域里,时有怪兽出没,声音凄惨,恐怖绝伦。

    “你们是干什么的?口令!”果然,前方游过来一队水蛤蟆,身上绿皮黑斑,行动敏捷,跳跃前行。

    “啊,长股兄,你不认得我吗?我是玄衣督邮。”灵龟上前紧着套瓷。

    那大个的水蛤蟆笑了笑,摸摸白肚皮,说:“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早就给饿死了。”

    “长股兄台,我是镜子妹妹,你上回打牌还借过我的钱呢。”唐婆镜赶紧凑过去拉近乎。

    “咦,你俩啥时候在一起的?”水蛤蟆有点儿吃醋的样子。

    “我们给教主出去采购人肉材料,这不,你看,带回来三个。”灵龟忽然灵机一动,就这么瞎扯吧,看能不能混过关。

    水蛤蟆拍着白肚皮,笑道:“就凭你俩这老弱病残的样子,带回来三个大活人,谁信呢?说!是不是奸细!”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灵龟吓得赶紧又把脑袋缩回去。

    “看把你吓得那个怂样!”水蛤蟆哈哈大笑,说:“告诉你吧,教主今天不在家,你们看着办吧!啊?”

    唐婆镜明白意思,赶紧掏出一包东西递过去:“这是最新鲜的蚊子香肠,苍蝇肉松,五香味的,我亲自捉亲自做的!一点儿小意思!”

    “就这,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水蛤蟆收到手,一口扔进嘴里,嚼得有滋有味,确实是五香味的。

    灵龟马上说:“还有金币,我埋在那块石头底下,要不?”

    “早说嘛,你们进去吧,玄衣督邮,你带我去挖金子!”水蛤蟆把小爪子一挥,众蛤蟆把闸门打开,一行人好算过去了。

    他们过了护城河,进入了魔王洞的侧门,唐婆镜在前面带路,很快,就来到了药膳房。

    奇异的是,药膳房平日里大门紧锁,今天却开得大大的,仿佛欢迎光临一样。

    燕玄龙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不决,不知其中是否有诈!

    “大师兄,你还怔着干什么!”燕玄虎兴奋的往前跑去,唐婆镜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见两人都没事,燕玄龙才示意燕玄飞也进去。

    药膳房里一排排的木制架子,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药膳。

    “到底哪一瓶是解蛇毒的解药呢?”唐婆镜虽知道地方,却不清楚具体位置。

    “这不等于白来吗?神精咒不至于笨到在瓶子上贴标签吧?”燕玄虎大步流星的在里面转了三个圈子。

    “咦?”燕玄龙忽然发现有一个棕色的瓶子,上面竟然贴着《解蛇毒》三个用铅笔写的字,字迹不大,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清楚。”

    “这怎么可能?”唐婆镜立即赶过来,伸直蛇头,来回摇晃着。

    “是不是真的,非常好验证!”燕玄龙说:“你马上把蛇毒弄出来,看能不能解?”

    “谁把药膳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粗暴的声音传过来。

    “赶紧跑!”几人迅速从窗子跳出去,藏到草丛里。

    “拐子李!拐子李!”那个粗暴的声音用脚把大门踢了几下。

    “来了!来了!”从另一个拐角闪现出拐子李那弱不禁风的身子,他一瘸一瘸走进药膳房,目光四下里扫视着,尤其是不经意朝那个标明有解蛇毒的地方瞄了一眼。

    “说你呢,拐子李,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药膳房的门都不锁,你是不是活得腻歪了!幸亏,今天教主不在家,不然的话,有你好瞧的!”

    “是!是!这就关!这就关!”拐子李从腰间掏出一根红绳子,哆哆嗦嗦的摸到一把钥匙,把药膳房的门反锁上,然后,一拐一拐的走了。

    利用这会儿功夫,唐婆镜早已把药性测试了一番,果然是解蛇毒的药,没错!

    大家兴奋得不得了!简直太顺利了!顺利得太诡异了!

第60章 进入死地

    “我们赶快回去吧!”燕玄飞看了一眼燕玄龙,征求他的意见。

    “立即返回!”燕玄龙下了命令,必竟师父元玄子还危在旦夕!

    走到护城河,又碰到灵龟玄衣督邮,他依依不舍地说:“你们能不能把我也带走?”

    “督邮兄,你先不要急着走,我们不能确定这个药是不是有效果,万一下次来,还有个照应。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燕玄龙拍拍他的龟背。

    “你怕你们下次来,我就给神精咒煲汤喝了。”灵龟连连叹息,流下了长长的眼泪。

    “别哭!督邮兄,相信我们,一定会来接你的!”唐婆镜轻轻给他把泪水擦干。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孤峰山,经过三个小时的山路,连夜开车回到了太乙观。

    话说,孤峰山魔王殿里,黑黑的出现了一个驼背,他稳坐在大王椅上,向底下人问:“你敢确定是那一瓶吗?”

    底下有一个鱼眼睛的人,一眼朝左瞧,一眼朝右瞧,他得意万分地说:“师父,确实是您新近研发的那一瓶,我用铅笔标上解蛇毒,被那几个笨蛋拿走了!”

    “拐子李表现怎么样?”神精咒仍然不放心。

    “我放药的时候,他上厕所了。”钟离算盘说。

    “你是怎么打开药膳房的大门?只有拐子李才有钥匙。”神精咒问。

    “师父,溜门撬锁都是鸡鸣狗盗之辈,不过,弟子也是会的。”钟离算盘笑道。

    “你会的还真不少呢,哈哈哈。”神精咒大笑道,他突然口气强硬的说:“你难道不知道艾金玉的上线是独孤境吗?为什么她会跟你见面?他们来给元玄子偷解药的情报,也应当由独孤境汇报给我。你们这样胡乱串货,还要不要组织纪律?”

    “师父!”钟离算盘本来早就想打独孤镜的小报告,这回可有机会了,他说:“是独孤境率先违反教规,逼艾金玉铤而走险!”

    “难道不是你们又续前缘?”神精咒颇有怀疑。

    “师父!”钟离算盘说:“艾金玉性格强悍,绝对不是我所能征服的女人,当然,我钟离算盘修炼到今天,对任何女人也没有兴趣,只是一心一意追随师父,振兴魔道门!”

    “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神精咒口气缓合许多。

    “师父!”钟离算盘说:“艾金玉跟踪元玄子到了地宫门口,利用窃听设备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才得知元玄子中毒很严重,他们打算到孤峰山给元玄子偷解毒药。艾金玉当时就跑进迎仙居找独孤境传递情报,可是您说怎么着?独孤境居然不见!”

    “为什么?”神精咒脸色有些不悦。

    “因为一个女人,她叫张震洋!”钟离算盘说。

    “独孤境会为了一个女人,破坏了我们魔道门的规矩?”神精咒半信半疑。

    “这个女人不寻常!”钟离算盘说:“她是高官的千金,美貌干炼野心大,为了争太乙观的一姐,和艾金玉打了几架!她俩现在是水火不容,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你的意思是独孤境抛开艾金玉,私下里跟张震洋绑在一起?”神精咒问。

    “确实如此!”钟离算盘肯定的说。

    “你的建议是什么?”神精咒俯下身子问。

    “师父!”钟离算盘小声说:“我的建议是将计就计!”

    “此话怎么说?”神精咒从座上起身,往下走,来到钟离算盘面前,两人脸对着脸。

    “师父!”钟离算盘:“独孤境不是您的亲儿子,他只是义子!”

    “你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神精咒的鼻子快碰到钟离算盘的下巴了。

    “师父!”钟离算盘说:“咒弟子无能,我还没有算出来,但我敢打赌,他的师父还活,而且,不是一般人!”

    “那又怎么样?”神精咒逼视着他。

    “那就必须要防范独孤境!”钟离算盘咬着牙齿,一字一字地说。

    神精咒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仅如此!”神精咒对钟离算盘示意,他俩凑到一块,叽叽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

    话说,燕玄龙、燕玄虎、燕玄飞和唐婆镜完好无损的返回太乙观,已经是子时。

    他们火速跑进地宫,燕玄龙用密码打开冰柜,把师父元玄子从里面抬出来,平放到一张单人木板床上。

    “把解药拿过来!”燕玄龙对唐婆镜说。

    “慢着!”燕玄虎对唐婆镜说:“你确定这个是解蛇毒的解药吗?”

    “二师兄,我确定!”唐婆镜说:“我亲眼看见过神精咒自己喝过这种药,连瓶子都是这种棕色的。”

    “不过,为什么别的瓶子上都没有注明,只有这只瓶子有注明呢?”燕玄飞也表示怀疑。

    “对呀,你们不觉得我们去偷解药,简直易如反掌吗?”燕玄虎听到师妹此刻和他站在一边,兴奋异常,两眼冒光。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这药必须马上就给师父喝下去!”燕玄龙推开他俩,把解毒药从唐婆镜手上一把夺过来,拧开盖子,扶起元玄子的头部,不容分说地给他喝药。

    元玄子嘴唇苍白,牙齿紧闭,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全部是密密麻麻的灰色斑点,紫色的药液流在他的胸前,他是滴水不进。

    “必须把师父的嘴撬开!”燕玄龙吩咐燕玄飞拿来铁勺子,可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撬不动。

    “怎么办?”燕玄飞急得团团转。

    “只有用吸管了!”燕玄龙说:“赶紧找吸管!要长一点儿的!”

    “大师兄,师父张不了口,要吸管干什么?”燕玄虎奇怪的问。

    “从鼻子里灌入!”燕玄龙接过燕玄飞找来的吸管就要往师父元玄子的鼻子里插。

    “住手!我不许你这么对待师父!”燕玄虎蓦然把吸管从燕玄龙手上抢去,就要往地上扔。

    燕玄龙眼急手快,抬手将吸管夺回,燕玄虎哪里肯罢休,两人打了起来。

    “哎呀!都什么时候,你们俩干什么!”燕玄飞大叫起来:“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不要再打了!”

    唐婆镜见状,说:“你们不要再打,我先试试这药是真是假!”然后,抱起那瓶解毒药不由分说,咕咚咚喝下去两大口,喝完之后,不到一分钟,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一动不动了。

    燕玄龙和燕玄虎立即傻眼了,他们像木头人一样呆呆的站立着。

    “唐婆镜!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药是解毒药吗?唐婆镜,你醒一醒!”燕玄飞摇动着蛇头。

    “你们赶紧去找玄衣督邮,他能治我的病,快去,快!”唐婆镜使出最后的力气说,然后,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第61章 被抓

    “这回谁去?”燕玄飞放下唐婆镜说。

    “还能是谁?大师兄,这次要不是我坚决反对,现在口吐鲜血的就是师父!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师妹,这回咱俩去!”燕玄虎得了理,就不会饶人。

    “这是怎么回事?唉!”燕玄龙悔恨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大师兄,你在这里看好师父和唐婆镜,我和二师兄去去就回!”燕玄飞说着就扯着燕玄虎的道袍。

    “好,我们这就走!”燕玄虎像被加了油一样,飞快地和燕玄飞跑出了地宫。

    他们坐上汽车上高速,重新前往孤峰山。

    幸亏,平日里修炼有素,要是换成普通人,这样连轴转,恐怕早就吃不消了。

    他们来了溶洞口,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念动遁水咒向里面游行。

    游到了半路之时,燕玄飞就开始轻声喊:“玄衣督邮,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喊了半天,没有一点儿声音。

    “玄衣督邮,我知道你听见了,你一定很害怕,不敢出来,对不对?”燕玄飞说。

    “不要跟他罗嗦!”燕玄虎说:“玄衣督邮,你赶快出来!再晚上一会儿,唐婆镜就没命了!”

    果然,这么一说,水底开始咕嘟嘟的冒起了水泡,一只金黄色的灵龟浮出水面,他惊讶的问:“你们刚才说什么?”

    “唐婆镜现在有生命危险,她口吐鲜血,是她让我们来找你的,现在只有你才能挽救她的生命!”

    “真的吗?”灵龟颤抖着声音问:“她为什么会口吐鲜血?”

    “为什么?”燕玄飞迟疑了一下,说:“是喝了神精咒放在药膳房的解毒药!”

    “呀!”灵龟把头往里一缩,说:“这个药可是神精咒专门配出来毒害你们的师父元玄子的!”

    “啊?”燕玄虎和燕玄飞一齐怔住了!

    “你们来偷解药,早被神精咒知道了,那天,我们都上当了!我正想着怎么逃跑呢,神精咒准备拿我当下酒菜!他认为这回太乙观道长元玄子是必死无疑了!”

    “可是,你有解药吗?”燕玄飞问。

    “我哪里有解药呢?”灵龟把头一缩一伸的,表示无奈。

    “你没有解药,为什么唐婆镜让我们来找你呢?”燕玄虎问。

    “啊,这个嘛,这个,我也不清楚,”灵龟吱吱唔唔。

    “玄衣督邮,你不能眼看着我师父和唐婆镜都这么死掉吧,你一定是有办法的!”燕玄飞开始求他。

    “我真的没有什么办法的。”灵龟把脑袋缩回去,打算往水底潜伏。

    “玄衣督邮,神精咒已经知道你和唐婆镜私通太乙观的道士偷解药,你还想有命吗?我敢断定,他不会超过中午就会把你煲汤给吃了!”燕玄虎严厉地告诉他事情的紧急和危害。

    灵龟思来想去,也是毫无办法,他说:“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一个人,或许能有点儿希望吧。”

    “赶紧去!”燕玄虎催促道。

    于是,他们三个顺着密道游进了魔宫,转到后山的边上,有一座茅草搭建的棚子,极其简陋。

    灵龟对燕玄飞说:“麻烦你把我抱上,我走得太慢,我们一起进那间房子。”

    “让我抱好了,你那么沉!别把我师妹累坏了!”燕玄虎就要过去抱灵龟。

    “不要你抱!”灵龟喊道:“你不要过来!我要她抱!”

    “咦?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和我们人类一样,喜欢美女?你是不是只公乌龟?”燕玄虎表示极度不满。

    “不要乱讲!”灵龟说:“你们人类能活几年?我已经一千多岁了,怎么还能对女色动心,要是和你们人类一样好色动心,我活到五十岁也就快完蛋了。”

    “好,就算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你说为什么非要让她抱着不可?”燕玄虎仍然不甘心的说。

    “你们肉眼凡胎,看不见灵物。我是灵龟,当然能看到!在这位小姐姐的身上,有一件不同凡响的灵物!所以我才叫她抱着,这样,不要污染到我的灵性。”灵龟说着,噌的一下,自己居然跳到了燕玄飞的怀里。

    燕玄飞不由自主的把他抱着,感觉像抱着一只毛绒绒的猫,非常的柔软,真是奇异!

    “你赶紧说下,我师妹的身上哪件是灵物?”燕玄虎也来了兴致。

    “就是——”灵龟正要说是哪件灵物,棚子的门吱哑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又瘸又拐的小老头子。

    他先是大吃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把两人连带燕玄飞怀里的乌龟扫视了一遍,然后不紧不慢地问:“你们从哪里来?”

    灵龟见状,马上接话:“拐子李,他们是我的朋友,请你让他们进屋吧。”

    拐子李没有说话,反身自己先进了屋,两人紧跟着进来,把门关上。

    “拐子李,我先求你一件事。”灵龟开口道:“你有没有解毒药?”

    “你中毒了吗?”拐子李问。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灵龟还未把话说完,就听见屋外一阵雷霆般的笑声:“哈哈哈,元玄子是不是快死了!”

    紧接着,破旧的木门被一脚跺开,神精咒带着钟离算盘站在门口。

    “师父,这回我算准了吧?”钟离算盘左手拎着铜皮算盘,右手指点着这两人加一只乌龟。

    “非常准,你算的是两个半,哈哈哈,果然是两个半。”神精咒对燕玄虎和燕玄飞说:“你们两个是元玄子的徒弟吧。”

    两人均不做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师父,这个男的是元玄子二弟子叫燕玄虎,那个女的是元玄子的小徒弟叫燕玄飞,不过,”钟离算盘阴笑道:“她还有一个身份,被元玄子刻意隐瞒,不过,还是被我算出来了。”

    “什么?”神精咒回头问。

    “师父!她是花静虚的宝贝女儿!”钟离算盘得意洋洋的说。

    “怪不得我看着怎么这样面熟,原来和她母亲当年一模一样啊,哈哈哈,好,男的拉到实验室做人狗转基因,女的拉到我房间,让我回忆一下往事!”神精咒命令完毕,又补充一句:“这只乌龟嘛,煲汤给我补补身子,哈哈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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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洞洞捌捌捌号天界令牌压在了元玄子的身上,“仙师,开机密码?”仙师说:“莫问密码,且修且行且积分。”
一位道长在神授仙师的指引下,寻找太一仙方,完成不老天命。又惊又险又好玩,千难万险能过关!
快快跟我来,一起拔剑抉浮云,斩妖追仙侠!太一仙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一仙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一仙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