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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跳池塘的鱼     悍女人生txt下载     悍女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5、了解

    苏母看她一眼:“总算知道点儿分寸!”

    昕姐儿无语的看着苏母:“娘,你就不能盼着我好,整天跳我的刺儿。”

    “那我要天天捧着你?你就更无法无天了。”苏母说了声抱着昭哥儿出去了。

    “那也没必要天天打击我啊!真是的!”昕姐儿自言自语了句,随即想到什么追出去:“娘,等等,我还有事儿没问呢!”

    苏母把昭哥儿和昀哥儿都放到院子里特意给他们俩准备的席子上,顺便拉着旁边的凳子坐下,看着昕姐儿:“还有什么要问的,说吧?”

    昕姐儿自己也坐到一个凳子上:“正好你和婆婆都在,我正好都问问,不行,我还是记录下来吧,免得忘了。”说着又跑回屋。

    姜婆正专心的坐在一旁做针线,听到昕姐儿提到她,抬头一看,人又跑了,忍不住问:“小姐,昕姐儿让我干啥。”

    “就是她和颖姐儿又折腾事儿,自己不知道的,想问问我们。”

    苏母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她们办成,又不希望她们折腾。

    不过,想想女儿的脾气和她以后要走的路,苏母也不拦着她们了,就看锦王世子的了。

    苏母一回神,昕姐儿已经把桌子搬出来,上面还放着文房四宝,正要坐下呢。

    “娘,普通人我知道有几个关键时段需要保护,一个女人从出生、成长、结婚、坐月子、生病、养老这么些是关键,只要在这些方面做了规定,基本是全了。不过,贵女呢,应该从那些方面进行保护?”

    昕姐儿边说边在纸上写几个字,随后又抬头问苏母。

    苏母根据昕姐儿说的几个点儿,认真想了一下:“贵女一般吃喝是不愁的。在娘家的时候,有的人家子女的教育跟不上,有的则专门教她们攀附权贵。在婆家时,有些恶婆婆会利用晨昏定省磋磨媳妇儿、插手媳妇儿房里的事儿、在月子里给媳妇儿气受、把孩子抱给自己养、索要儿媳的嫁妆、捧着一个打压一个。暂时就想到那么多。”

    昕姐儿噗嗤笑了:“娘,我祖母可是早就作古了,你对她怨念怎么那么大?”

    苏母撇撇嘴:“作古了又如何,作古了我吃的苦受的气就算完了,没门,我记着呢,一辈子。”

    “好了好了,不想这些不愉快的了”昕姐儿看她怨念颇深劝解了句,随后又问:“你只说了恶婆婆,恶媳妇你还没说呢?你再说说恶媳妇吧!”

    “在这孝治天下的年代,上哪找恶媳妇?没有,我想不出。”苏母想了想摇摇头道。

    “一样米养百样人,我还不信都孝顺呢!婆婆您资历老,见过的事儿多,您说是不是有不孝顺的?”昕姐儿转头向姜婆求教。

    姜婆早在他们说的时候就注意听着,昕姐儿一问,想了想道:“你别说,还真有,就是我们平城城西的金家三房。”

    “我怎么不知道?”

    “婆婆,具体说说。”

    苏母、昕姐儿异口同声的说。

    姜婆看着苏母道:“以小姐的身份,在你面前肯定都是光鲜亮丽的一面,这些腌臜事儿,谁会在你面前说啊。再说了,小小金家三房,谁会去在意,我也是因为和三房老太太的厨娘是同乡才知道里面的事儿。”

    “哎呦,婆婆,别管那么多了,你快点说嘛!”昕姐儿催促道。

    “金家是个大家族,金家三房的老太太一生三个女儿没有儿子,老爷子又不愿意纳妾,族里也不愿意让招赘,就逼着他们过继,本来找个父母双亡的小的养着,养大了未必不和他们亲”,姜婆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继续道:“不过,有些人看上三房的家产了,非要让过继自家的孩子,万般无奈下,只能选一个小的过继。”

    昕姐儿看姜婆停顿,以为她是想要应和,点头道:“那很好啊,年龄小,也不怕养不熟。”

    “好什么啊,养别人家的孩子,能疼不能打,他要是犯了错,头天罚了他,第二天他的亲生父母第二天就能到族里讨说法。而且那对父母还时常给孩子送衣服送吃食,好像人家亏待了他似的,要是真心疼,早干嘛去了,也不会把孩子过继,现在又来装仁慈,摆明了是有目的。”说到这里姜婆有点生气:“最可气的是族里的,人是他们找的,对方也愿意过继,现在又去可怜人家失去孩子,不就是看着三房好欺负。果不其然,孩子长大了之后,还是和他的亲生父母亲,养父母说的,那都是耳边风,而且娶媳妇儿还娶的亲生母亲的娘家侄女。前几年老爷子去了,老太太的精力也不如前了,那个儿媳妇不仅把婆婆赶到一个小院,门都不让出,三个闺女更是不让回娘家,也幸亏老太太手里还有点钱,不然,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

    说到这心里不免唏嘘,也暗暗庆幸,她虽然儿女没留住,但跟着个好主子,养老是不用愁了。

    “这也太过分了,族里既然手伸那么长,这不孝的事儿,他们也不管管?”昕姐儿有点不可思议道。

    “那都是一群吸血的蚂蟥,没有好处他们才不干呢!”

    确实,一个日薄西山和一个正当壮年,任谁都知道哪个的好处大。

    “这也太无耻了,不行,我们要规定,男子无子可择女招赘,任何人不得干涉。”昕姐儿瞪大眼,随后眼珠子一转,笑着问:“娘,你说分散宗权怎么样?”

    苏母瞪她一眼:“你别想一出是一出,还没学会走,竟然想跑,你还没那么大的能力,小心翻车。”

    “行,走一步是一步吧”,昕姐儿无奈转向姜婆:“婆婆,我们想制定一部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奴婢也是女人,也是我们保护的对象,不过,我们不知道从哪些方面保护。你能说说吗?”

    姜婆一听手猛的一颤,抬头看着昕姐儿:“既然作为奴婢特别是死契的那种,命都是主子的了,还能保护吗?”

    昕姐儿点头:“当然,我们现在制定的律法,是要颖姐儿她爹颁布的,只在锦州城有效,不过,你要相信,它会传遍锦州、平城甚至整个大雍南北,到时候有可能在整个大雍有效。”

    姜婆把腿上的针线框往地下一放,正襟危坐道:“我们做奴婢的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惹怒主子就没命了。再一个就是到了年纪,主子要么配小厮要么……反正就是任由主子婚配。”

    姜婆对着还是孩子的昕姐儿说不出做通房、姨娘的话,只好含糊过去。

166、帮忙

    昕姐儿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儿,自然也明白她含糊过去的话,继续问:“关于买卖、赎身的有没有?”

    姜婆仔细想了想道:“那些犯了错的,主家不想造杀孽,一般都是发卖了。至于赎身的,有,并不多,好些人奴才都是家生子,他们已经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了,也不想赎身。”

    “要是发卖的话,都发卖到哪儿?赎身银子是多少?”昕姐儿在纸上写几个字抬头问。

    “那些犯了错的,最好的就是发卖出去,没有指定具体卖出的地方。有些主家不解恨会让人牙子发卖到矿上、偏远地方,还有……”说到最后姜婆犹豫的看着苏母。

    昕姐儿正低头记录,头也不抬的问:“还有什么?”

    姜婆见苏母朝她点头,立即道:“还有妓院。至于赎身,各有不同,主家宽厚了直接发放卖身契或者少要一点也是有的,主家要是缺钱,可能会要几倍的赎身银,有的甚至根本不允许赎身。”

    昕姐儿写下关键几个字,抬头道:“婆婆不说,我也忘了,还有妓院的女人呢,她们也得保护。”

    姜婆不屑道:“那种自甘堕落的小妖精保护啥,还不如让她们都死了呢,清净!”

    昕姐儿笑着道:“看婆婆说的,能堂堂正正做人,谁愿意做鬼?她们也不愿意,只不过是被迫罢了,都是可怜人。再说了,这又不是他们的错,怪就怪那些把他们推上这条路的人。”

    姜婆不赞同的说了声,“你这孩子就是心软,有些人是自甘下贱,根本不值得同情。”

    “婆婆,即使她是妓女,只要她在锦州,是大雍朝的子民,就应该受到律法的保护,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保护也是一样,不分贵贱。”昕姐儿严肃的道。

    “我不管你保护谁?反正你不能踏进那腌臜地方。”苏母严肃道。

    昕姐儿放下笔,看着苏母:“想什么呢?你女儿不负责这一块儿,我和颖姐儿说说,让她派人干就行了。你不要老是把我往坏处想行吗?”

    “怪我喽?你这孩子无法无天的厉害,我要是不提前说,你一准儿又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苏母有些小委屈。

    “你是母上你说的算”,昕姐儿无奈,随即道:“晚会儿我去找下夫子,正好他们这几天没事儿,让他们帮忙想想。”

    苏母摇摇头,哭笑不得:“人家没事儿?像你很忙似的,也没见你干什么活儿。”

    “哎呦,娘,你闺女我就是默默耕耘的老黄牛,让你看见的都是眼见子活儿,咱可不干那没技术含量的。”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摇摇头。

    “行,老黄牛,那你的技术含量的活儿拿出来也让我们开开眼,是吧,嬷嬷。”

    苏母看说她胖,她还喘上了,忍不住打趣她。

    姜婆也笑着看着昕姐儿,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昕姐儿看了她们两眼,蹬蹬跑回她的房间。

    “难道生气了?不会去哭鼻子了吧?”姜婆不确定的问。

    “不会,昕姐儿才不会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哭呢!”

    话刚落音就看到昕姐儿拿着她盛怪味豆的竹筒出来。

    昕姐儿走到苏母身边,把竹筒递给她:“你可拿好了,很重的。”

    苏母没把她的话放到心上,伸出一只手就要去接,拿了几下仍是纹丝不动,双手憋着气儿去拿,仍是拿不动,苏母累的抱怨:“你这是什么啊,怎么拿都拿不动?”

    “嗯哼,怎么样?这就需要专业人士干了,不只是你,就是大哥也未必拿的动。”昕姐儿得意洋洋道。

    旭哥儿推开门时,正听到一句话,好奇道:“什么我也拿不动啊?”

    昕姐儿转身道:“就是我手里的东西啊,娘拿不动,你们也未必拿得动。”

    “你就吹吧,我试试。”昌哥儿一看她手里的竹筒,撇撇嘴说了声就要去拿,谁曾想一只手不中,两只手也拿不动。

    昌哥儿咬着牙:“大哥、宗哥儿,快来帮忙。”

    旭哥儿、宗哥儿互视一眼,连忙上前帮忙,三人踉跄着,勉强把竹筒接过来。

    下一秒,在他们承受不住,要掉下来的时候,昕姐儿接住道:“怎么样?我没吹牛吧!”

    昌哥儿揉揉手腕,好奇道:“昕姐儿,里面装的是什么?装多少?好家伙,我们仨都勉强。”

    “里面装的是水,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我很中意这个竹筒,我把它涮干净准备盛水喝。你们看这个竹筒没多大,顶多盛几口润润喉,但是,我倒了差不多一壶之后发现还能装,我就想看看它能装多少?”昕姐儿说到这不好意思的停顿了一下。

    昌哥儿恍然大悟的指着他:“所以,前天,家里没水了是你干的好事儿。”

    昕姐儿嘿嘿笑着把他的手指往下压,昌哥儿连忙收起手指。

    “就是把家里的水都装完,它仍然看起来不满,好奇之下,我就去河里把它灌满,至于里面能盛多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说着还耸耸肩。

    旭哥儿严肃的指着竹筒:“这个都有谁知道?”

    “我就才发现没多久,谁都不知道。”昕姐儿不明所以。

    “那就不要外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旭哥儿严肃道。

    “哎呦,我的大哥,不用那么严肃,其实吧,这就是个鸡肋,没什么用,只能盛水之类的东西,而且只能盛一种东西。我看也只有浇灌的时候还有点用。我看人家都在种上谷子后都在浇水,我们也该浇了吧?”

    旭哥儿点头道:“我们回来的时候,拐到地里看看,看到卫叔一个人在那浇地,我们寻思着去帮忙。正准备回来拿东西呢。”

    昕姐儿不经意间看到从厨房出来的韩氏,捂脸哀嚎道:“娘,没脸见人了,这大晌午的,就该吃饭了,我竟然让颖姐儿他们走了,她一定说我小气,以后还怎么见她啊?”

    “你不是嘚瑟着很牛吗?不也办了件不靠谱的事儿”,苏母没好气的说了声,随后对旭哥儿他们道:“去喊你们卫叔回来吃饭,浇地也不急于一时。”

    昌哥儿哎了声,拉着宗哥儿就跑。

    “你们也收拾收拾东西吃饭。”说着还示意了一下院子里的桌子。

    旭哥儿搬桌子的时候,看到桌上一张纸上写着字,抬头问:“昕姐儿,这出生、成长、坐月子什么的是什么意思?我咋看不明白呢?你写这干啥。”

    昕姐儿把纸折叠好,放到袖子里,朝旭哥儿神秘一笑:“这是秘密,就不告诉你!”

167、前因

    旭哥儿翻个白眼儿:“不说就不说,又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娘肯定也知道。”

    昕姐儿得意的哼哼一声,把文房四宝收起来,方便旭哥儿搬桌子。

    众人吃过饭后,昕姐儿从她屋里抱着一个箱子对众人道:“你们先去干着,我去找找夫子他们有点儿事儿,一会儿去地里找你们。”说着一阵风似的跑了。

    旭哥儿看着她的背影,转头问苏母:“娘,她又要干啥?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和她写的那个什么出生、成长有关?”

    苏母点头:“可不是有关吗?她和昕姐儿商量着要制定什么保护法,两个人正在折腾。”

    旭哥儿还没说什么呢,昌哥儿嗤笑道:“衙门是他们家开的啊?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制定好了也不一定实施。”

    宗哥儿扯扯他的衣服:“慕姑娘的爹是锦王世子,锦王据说不管事儿,她们只要说服了锦王世子,理论是可以实施的。”

    昌哥儿尴尬了会儿,随即好奇道:“娘,到底是什么法,用不用哥儿几个帮忙?”

    苏母摇摇头:“不用,她和颖姐儿都分工好了,颖姐儿负责调查,她负责制定律法,找夫子他们就为了说这事儿。”

    旭哥儿瞪大眼睛:“这样也行啊?”

    “为什么不行?她提出这种思路,其他人帮她做好不是很正常吗?就像你爹,他如果凡事亲力亲为,就是累坏他也干不完啊”,苏母看他若有所思,继续道:“作为上位者,你不一定多有才华,但一定要学会适当放权、知人善任,否则的话,苦的是你自己。”

    “知道了,娘。”

    旭哥儿仍在沉思,下意识的说了句。

    苏母看昌哥儿、宗哥儿也若有所思也不管他们,自己走了。

    旭哥儿回过神看只有他们仨,轻咳了一声,那两人也回过神。

    旭哥儿拎着两个桶说了声:“我们走!”

    两人纷纷跟着一块儿。

    且说,昕姐儿出门之后先去了趟廖家,此时廖家还正在冒烟。

    昕姐儿把箱子放到桌子上对廖大夫道:“师傅,钱花的差不多了吧,呐,这是七百两银子,应该差不多够了吧。”

    “要不了那么多,截止到目前买地、画图、买材料才花费了一半,照现在的样子,最多需要还要三百两。”

    昕姐儿把箱子往他身边推推:“你就收下吧,我知道师傅不会乱花钱的,再说了,筑巢引凤,盖好房子只是第一步,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总不能让你空口说白话吧。”

    廖大夫还没来得及开口,不知什么时候进屋的丁氏讽刺道:“还要什么钱啊?你师傅面子大,往那大街上一站,说声我缺钱,就会有美女倒贴。”

    昕姐儿看师傅还没搞定师娘,露出一副苦瓜脸,忍着笑道:“师傅,我找走了,吃过饭去夫子家一趟,我有事儿找您。”

    又对丁氏道:“师娘,我走了,其实那件事真不怪师傅,您就别和师傅怄气了。”说完就走了。

    “哎,别走啊,这都做好饭了。”丁氏对着昕姐儿的背影喊。

    “不了,师娘,我都吃过了,你们快点儿吃吧!”

    昕姐儿到了冯夫子家看到他还正在吃饭,好奇地问:“夫子,这是你做的还是举哥儿做的?看样子很不错。”

    “有事弟子服其劳,举哥儿做的。至于味道,还行,勉强能入口。”说着放下筷子要去收拾。

    昕姐儿阻止道:“别,夫子,还是我来吧,我这个弟子整天麻烦你,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过。”

    说完也不等冯夫子同意,迅速收拾起来。

    昕姐儿边在院子里收拾边问:“夫子,弟子有事儿想麻烦你们,刚刚来的时候请了师傅。就是我舅舅,我不知道该不该请他。这大忙天,家家户户都忙着种谷子,因为些许小事儿请他过来会不会不合适?”

    冯夫子挑挑眉:“你想做什么?如果不是很急的我们传达就可以。”

    “今天有人缠着师傅的事儿你应该知道了吧”看他点头,昕姐儿继续道:“其实那个女的也蛮可怜的,她只是把师傅当作救命稻草,所以拼命的赖着师傅。”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况且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装的,有些女人最擅长博取同情。”冯夫子不屑道。

    “夫子,偏见啊,我不否认有白莲花道德绑架他人,但绝大多数还是正常人”,昕姐儿看夫子想反驳,抬手示意让她说完,“至少这个女的就不是那样的人。”

    冯夫子哼了一声,昕姐儿涮了最后一遍,擦擦手,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示意夫子也坐过来。

    “夫子,年前有段时间打拐打的很厉害,这姑娘就是那个时候被拐卖并获救的。由于处置不当,这事儿,乡里乡亲的都知道,所以风言风语传的很厉害。她的家人一开始为她获救而欣喜、感激,随着流言蜚语越来越多,都恨不得她直接被拐卖,没有回来,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差,最后发展到只要她能嫁出去,其他的都不管。因此给她找的人家并不理想,她感到生活没有希望了,跳河自杀被救了。你说在这个过程中她有什么错?她也是受害者,却要承受种种非难,这对她来说公平吗?”昕姐儿看着夫子认真的问。

    “蝼蚁尚且偷生,她自寻短见,怪得了谁?”夫子仍嘴硬道。

    “行,我们不说她,说一个熟悉的,就举哥儿她娘吧,去年他们没分家的时候,湖婶子可是洗衣做饭样样干,甚至连小姑子的衣服还得洗,举哥儿、翔哥儿小小年纪就要去山上捡柴,要不然没饭吃。”

    “农家不都这样?大人小孩儿都得干活。”冯夫子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

    “要都这样就好了,同是一家人,举哥儿他们在干活的时候,他的堂兄弟在玩儿;他们在吃菜馍馍的时候,人家在吃窝窝头;他们的娘大着肚子在干活的时候,婶子大娘绣花的绣花,串门的串门。你说这样的待遇公平吗?”

    “他们可以反抗啊,可以和刁湖说啊,我看刁湖这个人还行。”冯夫子不能理解为什么没有反抗。

    昕姐儿撇撇嘴:“一个孝字压了他们十多年,也就是去年才分的家,反抗谈何容易。”

    “你噼里啪啦的说了那么多?到底什么意思?我咋有点看不明白呢?”

    冯夫子一时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又想不出她说的这些有什么目的,也不和她绕圈子了,直接问了出来。

168、要求

    昕姐儿站起身:“我的意思就是女人、孩子承受了太多本不应该他们承受的东西,我们应该采取措施去保护他们。”

    “怎么保护?民不告官不究,很多百姓都畏官怕官,想让他们去告状,谈何容易?”夫子不解的问。

    昕姐儿不赞同道:“夫子此言差矣,保护不一定非得官府保护,他们还可以自救。”

    夫子一听,也站起来道:“说说怎么样自救?”

    “你们俩站着做什么?怎么不做啊?”刚进院的廖大夫看他们的样子忍不住问。

    “师傅,我们正说事儿呢,你把门关起来,也一起听听。”

    昕姐儿和廖大夫说了声,拉下夫子的衣服,示意坐下说。

    廖大夫坐下后,昕姐儿站起身:“师傅,我现在说的是女人和孩子如何自救的问题。”

    廖大夫点头后,昕姐儿继续道:“我们可以制定一部完整的律法,保护妇女和孩子在各个阶段的利益,并且规定不孝、不慈的标准,谨防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给别人安罪名的事儿发生。”

    冯夫子恍然大悟:“你说了那么多,目的就是想制定律法?不过,律法一般都萧规曹随,想要制定新的不太容易。”说到最后夫子竟有点不赞同。

    昕姐儿居高临下的谴责道:“夫子,您读书的目的不就是为生民立命吗?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您竟然轻言放弃。”

    “你也不用拿话激我,我说的是事实”,看到昕姐儿急的想辩解,笑着道:“别那么激动,我又没说不干。”

    昕姐儿看夫子答应了,转身看着廖大夫:“师傅,你愿意为师妹和师娘做点儿事吗?”

    “制定是没问题,不过制定好了你确定能颁布?还有怎么制定,你有个章程没有?”廖大夫直接问。

    “颁布是没问题,这是我和颖姐儿就是慕世子的女儿共同想出来的,只要说服他,就可以。我们又没有要在整个大雍朝颁布,而是在锦州城颁布,不会有什么阻碍的。”昕姐儿自信满满。

    冯夫子摇摇摇头:“别那么乐观,即使是颖姐儿,也不一定说的通。”

    “不,夫子,我有把握说动他。”

    昕姐儿此言一出,廖大夫、冯夫子都吃惊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有自信。

    “别那么看着我,我害羞”,两人嘴角抽了抽,收回眼神,昕姐儿继续道,“你们男人,学好文武艺,售与帝王家,还有那言官更是不惜性命谏言帝王,为的是什么?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名,一个流传千古的名。现在他什么都不用做,我们写的好好的,只需要他颁布出来,就能流传千古,你们认为他会不心动吗?”

    她的话,令廖、冯二人的心也怦怦跳,廖大夫尽量稳住心神:“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名垂千古?”

    “不不,是如果颁布并顺利实施下来可能青史留名,但如果不能实施,它也不过是历史长河的一个小浪花。”

    “苏昕,正面回答问题,不要东拉西扯的。”冯夫子也想知道她怎么那么肯定。

    “很简单,你想啊,如果它能一直实施下去,饮水思源,人们自然会想这个法是谁制定的,谁颁布的,如何实施的,谁在这过程中做了什么贡献,谁又阻挡了它的脚步,这都是自然而然的事儿。或许在史书中只是一句话,但确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儿。要是你们,你们心动吗?”

    昕姐儿也看出来了夫子他们也心动了,心里窃喜,这个诱饵是抛对了。

    心动,冯夫子立即表态:“该怎么做,你说,我们仨跟着你干。”

    廖大夫也点头表示赞同。

    昕姐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摊开道:“这是我们上午集思广益写的,或许还有不完善的,我大致的和你们说一下,你们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阅历添加。我们现在写的只是初稿,回头还得根据颖姐儿的调查问卷最终定稿。”

    “调查问卷?那是什么?”冯夫子下意识的问。

    这个昕姐儿嘴里的新词儿还真多。

    廖大夫就比较淡定,他已经习惯了,昕姐儿时不时的冒出些他听不懂的词儿,也习惯了不追究。

    “就是我们提问一些问题,让别人如实回答,最后得出你个结论。反正等颖姐儿他们弄出来了你们就知道了,我们还是继续说我们的”,说着指着纸上道:“我们这部律法叫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妇女和儿童处在不同的阶层我们保护的重点也不相同,例如老百姓,保证基本的生存就好,出生的时候防止溺婴;成长的时候不能虐待、遗弃、任意买卖,特别是那些明明家里有能力养活,却买卖孩子牟利的,严惩不贷;女子结婚之后防止婆家虐待,生病、坐月子等特殊时期必须予以保护,否则夫家不慈,女子可以带着孩子和离;年老的时候防止孩子不孝,不孝的标准列举出来,不要让有些人倚老卖老,以孝为名行勒索之实。”

    冯夫子点点头:“明白了,就是你上面写的百姓、贵人、奴仆从生到死的具体怎么保护。”

    “对,不过上面还差了一种人,等颖姐儿他们的调查问卷来了以后再写。”

    “谁啊?我看上面已经很全了。”廖大夫又看了一眼上面的问。

    “妓女”

    “谁?”廖大夫瞪大眼睛问。

    “妓女啊,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昕姐儿看他那样子,迷茫的问。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也不怕脏了嘴,什么都敢说?你荤腥不忌啊!”廖大夫急得直跺脚。

    昕姐儿翻个白眼:“师傅,有那么夸张吗?要说脏,还是那些逛青楼妓院的人脏,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些人自甘堕落有什么可保护的。你就不要费心了。”冯夫子也劝道。

    “还是那句话,能做人,谁愿意做鬼?能有尊严的活着,谁愿意倚门卖笑?她们难道一出生就在青楼吗?不,她们是被家里人卖去的,该死的是那些卖她们的,是老鸨,她们也是受害者。所以,我们也应该给她们机会,让他们重新做人。还有律法上必须加上这么一条,不管什么原因被卖,一旦出卖,那么跟他们的家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任何人不得在以生恩之类的借口要求被卖者对出卖者进行补偿,即使是父母,以出卖亲生孩子牟利的,也以拐卖儿童定罪处罚。”昕姐儿义愤填膺道。

    “昕姐儿,不妥吧,这么做有违人伦吧?”廖大夫轻声提醒。

169、说服

    “他们自己都做畜生了,你竟然和他讲人伦,简直是笑话!”昕姐儿不服气的大声说。

    意识到自己有点儿激动,吐出一口浊气:“并不是生了孩子都配做父母的,有些人猪狗不如,对待这样的人,就不能讲什么人伦道德的,他们不配。”

    冯夫子还要说什么,廖大夫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别说了,随即转向昕姐儿:“那行,就按照你说的办,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昕姐儿正要摇头,突然想到影视剧里的一些情节,提醒道:“刑罚的话,笞杖徒流死,把流去掉,犯了罪简简单单的流放就想逃,想的美。流改为无期徒刑。我要求一点,就是所犯的罪名与刑罚相当,不能重罪轻判,也不能轻罪重判,最重要的一点,不能因为是对亲属犯罪而轻罚,能够轻罚的只能是他有悔罪表现。当然上面所说的只是一般情况,如果手段特别残忍,超过我们所容忍的范围,那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好的,我们知道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廖大夫问。

    昕姐儿想了一会儿:“暂时就这么多吧。还是你们好命,我还得去浇水。”说着对他们挥挥手。

    “慢慢来,不着急,还有明天呢,怎么着也干的完。”冯夫子笑着道。

    昕姐儿看他一眼哼一声道:“夫子,幸灾乐祸是不道德的。”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她走远,冯夫子收敛了笑容:“廖兄,你是法家的传人?”

    “冯兄?何出此言?”廖大夫不解的问。

    “历朝历代都是以孝治天下,我看苏昕那架势有以法治天下的苗头。她不会无言无辜的有这些想法,肯定是有人给她灌输这种思想。”

    廖大夫摇摇头:“某确实不是法家的,而且她是我启蒙的,我还能不知道她。不过,这孩子记忆力好,看的书多而杂,有没有看到法家的书,我就不清楚了。再说了,你说的太严重了,以法治天下,苏昕还没那个本事,顶多是在锦州,平地也有可能。”

    “那我们就按照她说的开始办?”冯夫子问。

    “行啊,回头和柳兄商量商量,我们仨分工。我还得看着书院,没那么多时间在一块琢磨。”

    冯夫子点头赞同。

    且说,颖姐儿心急的回去见王不屈和钱夫人,刚到家就吩咐人去请。

    跟着的人看她还没有吃饭的意思,提醒道:“大小姐,您还滴水未沾呢。”

    “那传膳吧,简单点。你也下去用膳吧。”

    没人说,她还不感觉饿,一经提醒确实有点饿了。

    王不屈倒还好,知道颖姐儿去疙瘩村了,可能又有什么事儿要交代。

    钱夫人心里就忐忑了,她当时自荐的时候大小姐已经明说了这是俩人的,她可以先管着,待问过另一位东家时才最终确定下来,难道另一位不同意?

    颖姐儿简单用过膳食之后,就去了书房。

    与此同时,在世子爷的书房里,那个跟着的下人正如是这般的汇报,世子爷还不时的点点头,挥手让人下去后,世子爷对身后的摇光道:“怎么样?你们这个新主子会折腾吧?”

    “她们折腾还不是笃定爷您疼大小姐,会同意。”

    世子爷摇摇头:“不不,这可能是其中一个理由,但不足以说服我,他们可能有我们意想不到的理由,我很期待。”

    “也就爷您纵容她们。放在平常人家早就受罚了。”摇光轻声说。

    “摇光,听你那语气,你对有个女主公还是不乐意”,摇光想说什么,世子爷示意他不要说,继续道:“如果那样的话,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如果有一天……你帮着颖姐儿打理下产业,就不要去苏昕面前讨嫌了。”

    “主公,属下说的是事实。”

    “你是再看看,不过朱雀他们会陆续转明,到时候你心里别有什么。”

    摇光从出来一直跟着他,十多年的感情了,如果实在不愿意,也不勉强,只能另行安排了。

    “属下愿意追随主公。”摇光表忠心道。

    “算了,到时候再说。”

    世子爷心情复杂,既为他的忠心而高兴,又不想看到他死脑筋而耽误前程。

    钱夫人在书房门口碰见王不屈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不让她当管事儿,应该还有其他事儿。

    “王叔、钱夫人请坐”颖姐儿说了声,示意大丫上茶。

    大丫上了茶,退下后,颖姐儿继续道:“今天请王叔、钱夫人过来是有要事相商。”

    钱夫人诚惶诚恐道:“不敢,东家尽管吩咐。”

    王不屈则笑着道:“你们俩不会又有什么鬼主意吧?”

    “王叔,你这绝对是偏见,你们的谋略,我们的怎么就是鬼主意了?”颖姐儿撒娇似的抗议道。

    王不屈笑着求饶道:“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敢问两位东家又有什么高见?”

    颖姐儿也不理他的揶揄,径直道:“我们想制定一部律法,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

    钱夫人吃惊的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恢复常态。

    王不屈也倒抽一口气:“你们开玩笑吧?”

    看到颖姐儿摇头,王不屈苦着脸道:“哎呦,我的姑奶奶,你们是哪不好走偏要往哪钻,这制定律法哪是那么容易的?”

    颖姐儿点头道:“王叔,我知道制定律法不容易,我和昕姐姐是分工合作的,我负责的是调查问卷,她负责的是律法制定,最后颁布的时候只要我爹同意就行了。”

    “你们都安排好了,还找我们干嘛?”

    王不屈实在不能理解她们怎么那么折腾,语气中带有抱怨。

    颖姐儿怎会听不出他的不情愿,怕他不尽心,解释道:“王叔,我们先不说制定律法了,就说一个女人就因为没有娘家或者生了几个女儿而在婆家遭受非人的虐待,你说碰到这样的事儿,你管还是不管?还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她有什么错,就因为是女婴就要被溺死,碰到这样的事儿,你管还是不管?”

    王不屈毫不犹豫道:“当然要管。”

    颖姐儿点头道:“好,你管,你拿什么管?那是别人的家事,你管的了吗?你管的了一时,你管的了一世吗?再说了,你管的了一个,你能管的了十个百个吗?”

    王不屈我了声,发现还真是不好管,丧气道:“那你说怎么管?”

    颖姐儿在心里比划了个耶,脸上仍严肃道:“这就需要制定一部律法,对他们的行为加以约束。让那些重男轻女,虐待孩子和媳妇儿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就算制定了律法,不遵守你又能如何?还是改变不了!”

    王不屈点出事实。

170、安排

    “不管遵守不遵守,律法就在那里,免得官员公器私用、打击报复,对那些为老不尊,以孝为名,行欺压之实的人也是一种约束”,颖姐儿看他听进去,想了想继续道:“这个律法呢,就是一个标准,不管对官员还是百姓,可以判断他们的行为正确与否。”

    王不屈抬头看着她:“听起来很有道理,要是没人用怎么办?”

    “我们不是有报纸,在报纸上专门介绍这部律法让他们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王不屈看她连这都考虑到了,知道她们是认真的,顺着她的思路道:“那要是官员不遵守呢?一个小老百姓能怎么办?”

    颖姐儿和王不屈都陷入沉思。

    “大小姐、王老爷,我能说一句吗?”

    钱夫人的声音打破了书房里的沉静。

    颖姐儿收回心神,脸带歉意道:“怠慢夫人了,您说。”

    “大小姐客气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们在为广大的女性谋福祉,我能旁听深感荣幸。听到你们考虑官员守法的情况下该怎么办,我想能不能就像富贵钱庄那个案子似的,有懂律法的人帮忙说话,堂外也允许百姓旁听?”

    钱夫人看他们都没有生气,试探着开口。

    颖姐儿一抚掌:“对啊,最好堂上也找几个懂法的人一起坐着,如果当官的枉法裁判的话,他们有权提出。”

    得,事儿都解决了,看来是势在必行了,王不屈也不阻止了,主动问:“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我们这边要做的就是调查问卷,一两个人或许有偏颇,我们采用调查问卷的方法了解她们的生活现状,进而制定律法解决这些问题。”

    颖姐儿把从昕姐儿那学来的加上她自己的理解解释了一下。

    王不屈疑惑的问:“什么是调查问卷?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

    “调查问卷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调查问答的形式了解某种情况。您就不要纠结这些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设计调查问卷的提问吧?我今天请你们过来就是设计一下调查问卷的提问。”颖姐儿说出了今天的目的。

    王不屈了解她们,肯定是说的差不多了,才来安排事儿,直接问:“那你们是怎么说的呢?”

    “我们认为对妇女和孩子的保护因们所处的环境不同而有所不同。比如普通妇女和贵妇他们的保护重点就有所不同。所以我们是分层次保护,调查问卷也分层次,例如平民百姓、贵妇、奴仆等等分别进行调查问卷。”

    钱夫人皱着眉脸上显出挣扎,最后释然了,站起身道:“我们都不了解他们的情况就来设计提问,这样好吗?根据情况提问题应该更好吧?”

    颖姐儿考虑一会儿,点头道:“那我们就找一些经历事儿多的,问一下他们的生活经历,从中得到我们要保护啥?再设计问题,你们看怎么样?”

    王不屈看她们主意已定,也只能陪着她们闹,点头表示同意。

    钱夫人对颖姐儿的话更是不会反对,殷勤道:“东家怎么说,我们怎么办。”

    此时,听到下面有人报:“大小姐,有你的信。”

    颖姐儿说了声:“进来。”

    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进来把鸽子递给颖姐儿,颖姐儿接过后取出信,示意她带着鸽子退下。

    颖姐儿看了一下纸条,笑着对王不屈道:“王叔,本来呢,我们制作好了问题,作出调查问卷,你写调查报告就可以,不过,现在看来前期的工作还是少不了你。”说着还摇了摇手里的信纸。

    既然已经决定配她们闹,王不屈也不矫情,直接问:“需要我做什么?”

    “昕姐姐说,在秦楼楚馆的那些女人她们也是受害者,我们也应该保护她们,所以他们的现状,以及针对她们提出的问题需要您亲自出面。”颖姐儿解释道。

    王不屈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秦楼楚馆里的女人也要保护?”

    颖姐儿点点头:“她们也是我大雍子民,而且是个弱女子,律法不能把他们排除在外。”

    王不屈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像她们那种自甘堕落、不自爱的女人,有保护的必要吗?”

    “王大人的话,请恕小妇人不敢苟同,那些秦楼楚馆的人有多少自愿进去的?她们不是被亲人卖进那个火坑,就是被人贩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掳来的,她们也想抗争,也想逃跑,但她们挣脱不掉,只能屈服这样的环境中”,钱夫人看王不屈还想说什么,不等他说,立即开口:“不要说女人贞洁什么的,在生存面前贞洁算的了什么,她们本身并没有什么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是推他们进火坑的人。”

    颖姐儿点头赞同道:“就是啊,王叔,这些人也是可怜人,她们求救无门,又面临内心的挣扎、世人的谩骂。就算她们有错,还有错而能改,善莫大焉呢。我们怎能不给她们重新做人的机会呢。”

    王不屈有些别扭道:“我又没说不同意,你们这么急赤白脸的干啥,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换个人?”

    “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婶子让你知道了是吧”,颖姐儿看他那样子恍然大悟,随即大手一挥:“没关系,你尽管去,我去帮你说,要是她实在不放心,跟着你去也行,我没意见。”

    王不屈一听拒绝道:“别别,还是算了,我自己去解释,你要是帮忙,我怕越帮越忙。”

    “那这块儿就麻烦王叔了,放心,基本费用报销。”颖姐儿高兴道。

    随即颖姐儿总结:“那我们分工合作,王叔就负责秦楼楚馆那块,钱夫人负责贵妇人那块,我呢负责奴婢和平民那块儿。你们看怎么样?”

    “没问题”

    “听东家的”

    王不屈和钱夫人异口同声道。

    昕姐儿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天黑了,揉了揉因为轮流提水而酸疼的胳膊,对旭哥儿他们道:“差不多还有两亩地,我负责浇水,你们负责掩盖,争取今天干完,明天好好歇歇。”

    看到他们点头,昕姐儿弯下腰浇水。

    昕姐儿这边辛苦,柳大夫也没闲着,这不,刚种上谷子浇完地,举哥儿就传话说夫子他让去一趟。

    柳大夫浑身疲惫的走进冯夫子的小院。

    冯夫子、廖大夫一看忙迎上去道:“柳兄,真的抱歉,干了一天的活儿还烦扰你过来。”

    柳大夫扶着要摆摆手:“你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找我的,肯定有事儿,我能理解。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171、分工

    冯夫子、廖大夫对视一眼,廖大夫示意冯夫子说。

    冯夫子示意大家坐下说,随即开口道:“今天下午,苏昕给我们仨出了一个难题,考虑到你当时正在干活儿,我们也不好耽误你家的正事儿,我们俩就先应下来了。虽然应下来了,我们三个要一起干,有点儿乱,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分一下工,免得浪费时间。”

    柳大夫看他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就是不知道什么事儿,疑惑的问:“冯兄,你们说的是什么事儿?又是如何分工的?”

    冯夫子一拍脑袋:“你看我这糊涂的,竟然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随后看向柳大夫道:“午饭过后,昕姐儿来找我们仨,让我们帮忙制定一下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本来说是去喊你的,但我们一想你要干活儿,不比我们俩闲人,所以就没有去喊你,我们听过,和你说也是一样。所以就……”

    柳大夫点点头表示知道,皱眉道:“什么是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

    “简而言之就是保护妇女儿童的律法。”

    柳大夫一听,精神了,腰也不酸了,坐直身子:“说说,怎么个保护法?”

    冯夫子示意廖大夫说,这是三个人的事儿,自己一个人说也不像话。

    廖大夫本来准备全程当观众呢,既然冯兄让他说,也不客气道:“具体保护分为四个部分,普通百姓、贵人、奴仆和妓女。”

    柳大夫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谁?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廖大夫知道他的意思,肯定道:“冯兄没听错,是妓女。”

    “前面三个我能理解,不过也保护那个,会不会……”柳大夫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廖大夫无奈的摊开手:“我们也这样和苏昕提的,她说服了我们。”

    柳大夫毫不犹豫道:“那你们我说服我吧。”

    “我们要保护她们有以下两个理由:第一、妓女也是人,而且是女人,她们也是我大雍朝的子民,我们没有理由不保护;第二、如果能够成为良民,她们也不愿意做妓女,然而现实是她们或被亲人出卖或被拐,种种原因导致她们落到这步田地,她们也是受害人,我们应当给他们一个机会。我们也不希望有人成为妓女,但当事实无法改变的情况下,我们得给予她们宽容、谅解和重新开始的机会。”

    廖大夫把昕姐儿的话加上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遍,虽然没有昕姐儿的犀利,不过意思都表达出来了。

    柳大夫听完赞同道:“言之有理,那我们从哪些方面保护呢?”

    冯夫子把昕姐儿留下的纸递给柳大夫,随后解释道:“从出生到死亡,还是比较全面的。”

    廖大夫看柳大夫看完了,犹豫了一会儿道:“其实,廖某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柳大夫豪爽道:“廖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当不当的,尽管说。”

    冯夫子也边点头边说:“就是啊,廖兄也太见外了。”

    “我们在制定律法的时候,除了参考这些外还可以从父亲、岳父、自身的角度出发来规定,就从孩童时说,作为父亲我希望孩子受到的待遇是什么样的?现实中又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针对原因,我们制定律法。”

    柳大夫当即抚掌道:“这个好,我正愁女儿的性子软,害怕将来受欺负呢,这个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廖大夫一听也想起自己的女儿,赞同道:“对,这事儿我得和夫人说说,看她有没有好的建议。”

    冯夫子看他们俩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弱弱的问一声:“你们也是别人的女婿,你们这样坑女婿好吗?”

    “你不懂”

    “你别管”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冯夫子感到他被孤立了。

    “你一孤家寡人是理解不了老父亲的心情的。”

    “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是理解不了这种感情的。”

    两人又来了一句,冯夫子胸口重了一箭,咳咳两声提醒道:“你们偏题了。”

    柳大夫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说到如何保护闺女把正事儿给忘了。如何分工,我们听你的,是吧,廖兄?”

    廖大夫点点头:“对,我们听你的。”

    “我们分配有两种方案,第一种是从人生的不同阶段,如从出生到及笄、从出嫁到老年,从老年到死亡;第二种是根据普通妇女、贵妇、奴婢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不过,妓女作为一种特殊群体,从来源、生命、从良这些方面保护。你们选择哪种?”

    柳大夫考虑了片刻:“我选第二种,第一种跨度太大,我们了解不到那么多。”

    “对,我也选择第二种。”

    冯夫子看他们有了决定,继续问:“你们先,挑剩下的是我的。”

    柳大夫婉拒道:“选方案是我们选的,挑还是冯兄先来吧。”

    廖大夫点头赞同:“就是啊,不能一直让冯兄吃亏。”

    “苏昕说保护妓女的时候,我是不赞成的,是她说服了我。我选妓女,我想看看她们是否确实需要保护。”

    柳大夫作出个请的样式:“轮流着,下一个是廖兄。”

    “那行,我也不推了,我选普通妇女吧,我们家是世代为医,接触最多的就是普通百姓,可以说在医馆里看尽人生百态。”廖大夫毫不客气的说。

    “那我就选贵妇和奴婢吧,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妾,比较特殊,到底算是贵妇还是奴婢?”

    冯夫子思考片刻道:“妾通买卖,应该算是奴婢吧,如果把他们列为贵妇,一来会引起人的反感;二来名不符实,也不利于她的保护。”

    柳大夫点点头:“我知道了。”

    “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想的或许不全面、有漏洞,慕颖他们把调查问卷整出来了,我们跟着调查问卷做修改,最后定稿还有苏昕、世子爷把关呢。”

    冯夫子看他们还是有些神魂不属,安慰了他们几句。

    “锦王世子会如我们的意吗?他要是不愿意,我们又如何?”柳大夫不解的问。

    冯夫子拍了拍他的手:“柳兄这句说说到点子上了。我们本来也不想陪苏昕胡闹的,但她的一席话说服了我,并且我也认为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抗了这种诱惑。”

    “什么话,那么有用?”

    “柳兄,人生在世,作为一个读书人,我们追求的是什么?”

    冯夫子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了柳大夫一个问题。

    柳大夫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想了想他读书的初衷:“功名利禄或者是青史留名?”

172、询问

    冯夫子抚掌:“对啊,对于世子爷来说功名利禄已经没有吸引力,青史留名更会让他心动。这个律法一旦实施,后人提到这部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锦王世子慕昊,而我们这些参与者也会留下痕迹。”

    柳大夫一听激动了:“真的,我们真的能青史留名?”

    廖大夫提醒道:“柳兄不要太激动,就是一笔带过似的留名。”

    “就那我也乐意,至少后人知道这大雍朝曾经存在我这么个人”,柳大夫毫不在意,随即保证道:“你们放心,我一定认真完成,绝对不会让它有半点瑕疵让后人攻击的。”

    冯夫子总结道:“不管怎么样,关于这块,我们多听取一下身边人的意见,就像你们想保护外嫁女,多听听嫂夫人们的意见比你们那想更重要。”

    柳大夫拱手道:“那冯兄,如果没有其他事儿了,柳某就先告辞了。”

    “我也走,顺便早些回去和你们嫂子商量一下。”说着也拱了下手。

    冯夫子作了个请的动作:“柳兄、廖兄请,不过柳兄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们这个不着急。”

    边说边和柳、廖二人一块走出门。

    送到大门口时,柳大夫再次拱手行礼道:“冯兄留步,我们就此别过。”

    廖大夫也同样拱手道“是啊,你就别客气了,赶紧回去吧。”

    冯夫子边作了个请的动作边说:“那行,我不送了,你们慢走。”

    冯夫子看他们走远也进院关了门。

    廖大夫一进家,丁氏就忍不住问:“你们干什么呢,一天跑两次。”

    廖大夫看着炕上两个熟睡的小儿女,摆摆手示意丁氏出去说。

    丁氏轻手轻脚的出去后,拍了他的胳膊一下:“你们这神神秘秘的是干啥?一天还跑了两趟。”

    廖大夫也不恼,语气轻快道:“夫人,好事儿啊,走,去书房我慢慢和你说。”

    丁氏虽犹疑,仍跟着他进了书房,廖大夫把灯点燃,示意丁氏坐在道:“夫人,好事儿,大好事儿,千载难逢的大好事儿。”

    丁氏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你说你蠢不蠢,光在那感叹好事儿了,你还没说什么事呢。真是的,明明很正常,和我说话就犯蠢,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

    “这不是心悦夫人,紧张的,我……”廖大夫忙解释。

    丁氏摆摆手:“甭给我在这瞎掰,谁能紧张十多年?别啰嗦了,快说正事儿。”

    “夫人,我们家小满赶上好时候了,你希望未来女婿怎么样?婆家怎么对待闺女?可以提出来,我们想办法维护闺女。”

    丁氏撇撇嘴,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我想的多了去的,你能满足?”

    廖大夫看她不信,挑挑眉道:“你夫君什么时候和你说过大话,我说能就能,你尽管说。”

    “我想的可多了,我希望闺女能和女婿举案齐眉、相敬相爱;希望闺女未来的婆婆和善、妯娌好相处;希望闺女能生儿子,生不了儿子的话,也不被逼着过继或者女婿纳小;希望女婿能够从一而终,不辜负闺女;希望……”

    听到她还没说完,廖大夫连忙打断道:“停停,再让你希望下去估计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有要求了。”

    丁氏瞪他一眼:“让说的是你,不让说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廖大夫投降道:“我的错,我的错,我只是没想到你对小满有那么多不放心。”

    丁氏叹口气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尤其是嫁了人不在我身边,想起来我是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好,唯恐她在婆家受了委屈。”

    “那正好,我们几个人正在商量制定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你对闺女的婆家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通过律法的形式保证闺女不受委屈。”

    丁氏一听猛地抬头:“真的?它真能保证我闺女不受委屈。”

    廖大夫一看她那么激动,小心措辞道:“是也不是,能保证你闺女不受委屈的只有她自己。”

    丁氏一听恼了:“我说廖添丁,别在这给老娘卖官司,什么叫是也不是?能不能说句囫囵话。”

    廖大夫连忙解释道:“你别那么性急,听我慢慢说,律法制定的怪好,你闺女不用,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和你说吧,以前闺女受了气,婆家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就没办法。如果制定了律法,我们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去为女儿出气了。它就是个行为标准。”

    “要是我们出头,婆家要说不孝呢?这个帽子可扛不起。”说着还摇摇头。

    “我们这也对不慈不孝的标准进行了界定,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碰,你说不孝就不孝。”

    丁氏一拍桌子:“这个好,说吧,想让我干啥,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和我说这些的。”

    廖大夫坦白道:“我的任务是制定保护普通妇女儿童的律法。因为我们有闺女嘛,所以我就让你帮忙想想在夫家怎么保护闺女。”

    丁氏一听不乐意道:“你怎么就肯定我闺女一定嫁给普通人呢?抬头嫁女低头娶媳,万一我闺女高嫁了呢?”

    “高嫁也有高嫁的律法嘛,柳大夫,就是王妃的兄长负责这一块儿,里面的东西,他比我们清楚多了。他要是写好了,我先拿给你看看。我们现在还是先说说我们熟悉的吧。”

    “算你说的对”丁氏横他一眼,随后思考片刻道:“其实普通人家的要求很简单,能吃饱穿暖,婆家不随意打骂虐待,孩子不被不公平对待。”

    廖大夫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道:“这是我誊抄的一份,你看看根据生老病死的需要采取那些措施。”

    丁氏接过来认真看一遍点头道:“还比较全面,不过我强调一点,就是作为父母,可以偏心,但大面上应该一碗水端平,不能牺牲全家去为某一个人,否则的话其他儿女有权分家。”

    廖大夫点点头:“还有吗?”

    丁氏想起这些年的事儿,认真道:“还有就是没有儿子的人,在分家的时候,必须与其他儿子有相同的资格,不能因为没有儿子而不分或少分;哦,对了,还有孩子如若被送养,必须经夫妻双方同意,任何人不得私自送养孩子。暂时就想到这么多。”

    廖大夫提笔把丁氏的建议写下,抬头道:“你以后想到什么,可以和我说或者你自己记下来,既然做,我们就争取做到最好,争取方方面面的都保护到。”

    “放心,我和左邻右舍的都熟了,以后找他们唠唠,或者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让他们主动找你们?”

173、回来

    廖大夫连忙拒绝道:“不不,这个事儿还处于保密阶段呢,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你和他们唠唠可以,不要说这边的事儿。”

    “行,知道了”,说完站起来看他一眼:“你是回去睡觉还是在书房待一会儿?”

    廖大夫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说完低下头看他手上的东西思考着。

    丁氏也不管他了,轻轻合上书房的门出去了。

    柳大夫则走路虎虎生风,一点儿也看不出疲惫,心里激动不已。

    不过他不准备和安氏说,安氏是个以夫为天的女人,要是让她知道了,不仅没有帮助,还会痛心疾首骂大逆不道,有些事儿他自己知道就行,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问大妹,大妹也是贵女,比媳妇儿更能体会。

    这天昕姐儿还没下学,韩氏跑进祠堂:“昕姐儿,那个要钱的来了说是找你。”

    昕姐儿一听立即站起身:“夫子,我出去一下。”

    夫子一点头,昕姐儿立即朝外跑,韩氏看到也连忙跟上。

    昕姐儿不知道是谁,一听说是要钱的,第一反应是来找茬的。

    跑回家一看,正是张三,旁边还跟着一个拄拐的老妇人,气不打一处来:“张三你皮痒了是吧,竟然带人过来讹姑奶奶。”

    张三连忙走上前点头哈腰:“误会,误会,真不是讹你,我是带着老娘来投奔你的。”

    “姑娘误会了,我们是来干活的。”老妇人边说边用棍打探着。

    张三见状连忙在她耳边说些什么,老妇人点点头,也就不在试图过这边了。

    看到昕姐儿不悦的皱眉,张三慌忙道:“小姑奶奶,你可不能不管我,你不是说我们混不下去了,可以找你。说过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昕姐儿挑挑眉:“你这是威胁我?”

    张三连忙求饶:“哎呦,我的姑奶奶,我哪敢……”

    话还没说完,昕姐儿打断道:“叫我苏姑娘,我可没你这么大的侄孙。”

    张三立即改口求饶道:“苏姑娘,你大人大量就原谅小的吧,给小的母子俩一条活路。”

    昕姐儿不解的问:“怎么着,你还真在城里活混不下去了?那个什么富贵钱庄报复你?”

    张三连忙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我的名声不太好,没有人敢用我而且城里什么都要钱,我干脆带着老娘来乡下投奔你。”

    “行,我也不和你啰嗦了,你吃的了苦吗?”说完也不等他回答,指着不远处的施工地点:“瞧见没,你要留下也可以,得去那边干活儿,而且也没地方住。”

    张三连忙应道:“没问题,没问题,我以前都是扛包的,这对我来说是小事儿。我们娘俩要求不高,能遮风避雨就行,回头我搭个棚子就行。”

    昕姐儿看他打定主意留下,也不为难他:“行,我找师傅给你安排个活儿,看看你们能住哪,我们这包吃不包住。”说着率先朝工地那边走。

    张三打定主意就是赖也赖在这儿,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有点不敢相信。

    昕姐儿走了几步看他没跟过来,回头催道:“走啊!”

    张三哎了一声,立即去背老娘。

    建房子的人,多一个少一个问题不大,张三也就顺势留在那干活了,廖大夫还顺便给他们找了个地方供他们母子栖身。

    昕姐儿看他得到惩罚了,也就随口一说,实际上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没想到他真过来了,自己挖的坑,怎么着也得埋了啊。

    时隔两天,学堂刚下学,不知从哪儿传来撕心裂肺的大哭声,众人一听,都好奇的循着声音找去。

    原来是周寡妇正搂着一个瘦的像干狗似的人大哭,这和周寡妇平时避人的作风可不像。

    仔细一看,那个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人竟然是大宝,不过大宝的眼神有些呆滞。

    周寡妇一看那么多人围上来赶紧拉着大宝回家了。

    众人看人家走了,没热闹可看正要走,突然有人说:“我们村不是去了两个吗?大宝回来了,还有丁家财呢,走,我们去他家看看。”说着率先往丁家跑去。

    众人又跟着跑到丁家,此时丁家财正跪在院子里哭诉:“爹、娘,你们就让儿子回来吧,儿子再也不敢赌博了。你知道吗?你们差一点见不到儿子,他们不是人,每天给我们一顿饭,天天让我们赌,不赌就要挨打,我现在看着骰子就想吐,实在不敢再赌了。”

    赵氏看着丁家财惨白消瘦的脸,有点心疼,再加上他的哭诉保证,有点意动。

    不过,老丁头却不为所动道:“你也不用哭惨,这是你的报应,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折腾。你以前保证多少遍,你做到了吗?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我是不信你了。”说完就要进屋。

    丁家财一看,忙跪爬过去,搂着老丁头的腿:“爹,你就可怜可怜儿子吧,这么些天,儿子没吃过一顿饱饭,还要挨打,再忍饥挨饿下去儿子一定会死的,实在不行的话你就让儿子在家待几天,缓过劲儿了儿子再走还不行吗?”

    赵氏看着可怜,忍不住道:“他爹……”

    “三天,三天之后从家里面滚出去,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管你。”

    听到三天,丁家财有点懵,意识到爹自己同意,忙不迭:“爹,你放心,儿子三天之后一定会走的,不会让你老人家烦心。”

    老丁头看他那样儿就心烦,也不理他的保证,摇摇头进屋了。

    外面趴在墙头外面看的人,有人心有余悸道:“看看,他们俩都瘦的没人样儿了,一定被饿了很多天。我刚刚我有看到大宝脖子上的伤,一定也挨打了,哎,真可怜!”

    有人不赞成道:“可怜什么啊,他们要是没去赌能成这样吗?丁家财因为赌,卖了田地,要不是苏昕出面把孩子都卖了。还有大宝,都十六了,还说不到媳妇儿,还不是因为他赌吗?”

    有人附和道:“就是啊,我奶可说了,只要沾上赌,离家破人亡也不远了,让我见了绕着走呢。”

    “好了好了,不要说别人了,还是想想我们今天学的,明天又要默写了。”

    有人哀嚎:“啊,我好像已经忘了怎么写了,明明在学堂还会的,哥,快点回家帮我复习一下。”说着找到人群中的哥哥开始喊。

    那个哥哥无奈的走到他身边牵着他的手道:“你啊,记得最快的是你,忘的最多的也是你,走吧,我们回家。”说着两个人手牵手往家走。

    众人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没有了刚刚看热闹的心情,纷纷准备往家走。

174、理由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青山书院已经落成,正在进行内部的完善,一场轰轰烈烈、席卷整个锦州的调查问卷也落下帷幕。

    这日,昕姐儿和颖姐儿拿着调查报告和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来到世子爷的书房。

    颖姐儿看到站在外面的摇光问道:“摇光哥哥,我爹在书房吗?现在进去方便吗?”

    “你们可以直接进去,爷正等着你们呢。”

    颖姐儿凑在昕姐儿耳边小声道:“我爹怎么知道的?他会不会知道我们有备而来就为难我们?”

    昕姐儿无语的翻个白眼:“你那调查问卷那么轰动,你爹肯定要关心关心啊,知道了又怎么样?再说了,那是你亲爹,他为难谁也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能说服他,他肯定不会故意为难啊。”说着示意她快进去。

    她们进屋后,看到世子爷正端坐在书桌后等着她们呢,颖姐儿连忙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道:“爹,这是我们前阵子忙活的劳动成果,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世子爷一直好奇她们在忙活啥,听说要得到他的同意,忍住没有打听具体的事儿,今天终于能看看了,拿着书桌上的东西仔细阅读起来。

    昕姐儿、颖姐儿就在下面等着,心里忐忑不已,就怕世子(爹)不同意。

    世子爷看过后,抬起头:“写的很好,调查问卷也很真实,我还不知道婆婆的权力有那么大呢,律法也很详细、全面,确实能保护妇女儿童利益,但是,我为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去颁布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而与天下男子为敌的律法呢?”

    颖姐儿一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爹的样子逗乐了世子爷,世子爷笑着道:“你爹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这种与天下人为敌的傻事儿还是不想干。”说着还摇摇头。

    颖姐儿想要说什么,昕姐儿拉了她一下道:“小女认为于公于私您都应该颁布这部律法。”

    “那你就具体说说。”说完还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于私,您只有一个女儿,肯定会希望她得到最好的保护。您可能会说,我能保证她一辈子不受气。我也相信您能做到,但是,您的一辈子能持续多久,建立在对您权力敬畏之上的保证,一旦失去效力,您的女儿又该如何自处?与其让对方畏惧你的权力不如让对方遵守律法,一来遵守律法不会让大家觉的你们非常强势,有助于和人相处;二来大环境下,只要对方作出了承诺,他如果违反了,可以依据律法进行处罚,众人也不会指责女方的不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律法的保护全面,您能想到的里面有,您想不到的里面也有,即使没有将来也会增加,解除您的后顾之忧,能为自己女儿提供全方位的保护,您何乐而不为呢?当然,前提是她懂法、用法,如果不运用也只是一纸空文。”

    世子爷点点头:“算你有理,那于公呢?”

    “作为一个世子,未来的锦王,您荣华富贵不断,功名利禄不缺,作为一个男人,你还差什么?你还差青史留名的机会?”

    世子爷挑挑眉:“哦?这么有自信,能让我青史留名。”

    昕姐儿用力点头:“自古以来,人们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一,您作为第一位颁布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的人,想不出名就难,人们提到这部律法的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当然,前提是这部律法得到大力实施并对未来有深远影响。”

    世子爷摸着下巴认真考虑了一会,想说什么,昕姐儿不等他说,立即道:“当然这部律法也是一个坑。”

    世子爷一听来了兴趣:“说说,为什么是个坑?”

    “想必世子爷也感觉到了,大雍气数已尽,一个新的王朝正在崛起,在这个王朝末年,您如果颁布一部深入人心的律法,到时候新的王朝必然萧规曹随,苦恼的是别人,又不是你。你挖的坑,让别人给你埋,多好啊!”

    世子爷心里想大笑三声,面上不显道:“要是他们不萧规曹随呢?”

    “您直接给律法作个序,一来您也算参与到律法上来,二来在序里面明确指出,保护妇女儿童的权益是历史的进步,此后不管经历多少朝代,都要切实保护妇女儿童权益,否则就是倒行逆施,人人能取而代之。您说他们还敢不随吗?”

    世子爷站起身,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放心,这个律法肯定颁布实施。”

    “普法传播就靠我们了,保证人人都懂法。”

    昕姐儿又如何瞧不出世子爷的意图,直接开口承诺。

    颖姐儿刚反应过来,爹和昕姐儿已经达成协议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看爹那样,她都以为要黄了呢,没想到竟然被昕姐姐给说成了。

    世子爷看着他们道:“你们先下去,我现在就作序,最迟明天颁布。”

    昕姐儿、颖姐儿对视一眼,齐声道:“谢谢爹(慕叔),我们走了。”说着两人牵着出了书房。

    感到人差不多走远了,世子爷哈哈大笑道:“苏泰啊苏泰,没想到你闺女竟然出主意坑你,真是现实版的坑爹!”

    若是昕姐儿在,一定大呼冤枉,她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并不知道那人是她爹啊!

    不过,即使知道,她也不后悔。

    “昕姐姐,我们现在干啥?事儿干完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干啥好了。”颖姐儿忍不住问。

    昕姐儿拍拍她的肩:“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们只是迈出了第一步,还有需要事儿等着我们去做呢。”

    颖姐儿不解:“什么事?”

    “很多事儿不是有规定就行的,比如溺婴或遗弃孩子的,他们既然已经不要孩子,再送回去也是被虐待,我们需要办个育英堂,以供他们长大成人”,昕姐儿看她听的认真,继续道:“再比如妻子去世,她的孩子、财产如何保护,这种后妻或者夫家虐待孩子、侵吞财产的事儿也时有发生。我们采取什么措施来保护。总之,里面的东西多了去了,需要我们慢慢去完善。”

    昕姐儿一说,颖姐儿感到事儿太多,像一团乱麻,求助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

    “赚钱啊,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这些措施不是说说就行,那是烧钱的事儿。”

    颖姐儿点点头:“嗯嗯,昕姐姐说的对,我们现在第一要务是赚钱。不过,我们赚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花钱的速度,你能不能想个法?不要我们这边钱还没挣到,那边已经有用处了。”

175、报喜

    昕姐儿想捂脸,这是她干的事儿,不过,仍厚着脸皮道:“你放心,我再想想,这样肯定不会长久的,我们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颖姐儿毫不怀疑的点点头表示相信昕姐儿。

    昕姐儿抬头看看天:“时间也不早了,那就这样,我先回家,你爹那边一颁布,你立即让王叔他们增加一个普法板块,把律法结合例子进行解析,争取人人懂法、用法。”

    “昕姐姐,能不走吗?”

    昕姐儿挑眉:“你说呢?我要是不走的话,明天一准儿缺课,我娘能念叨死我,夫子也不会放过我,还是算了吧!”

    颖姐儿知道她说的是事实:“那你多进城看看我。”

    昕姐儿痛快的应道:“行,没问题,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去看我们,到时候参观一下书院。”

    “那好吧,让老李头送你回去?”

    “求之不得,我还懒得走呢。”

    颖姐儿看她同意了,立即吩咐不远处站着的大丫:“让老李头在外侯着。”

    昕姐儿一摆手:“不用,我跟着大丫一块去,你回去休息一下,免得来回折腾。”

    颖姐儿噘着嘴不愿意,昕姐儿把她往后院推:“听话,凭我们的关系,你就不用客气了。”

    颖姐儿妥协道:“那好吧,我就不送你了。”

    “回吧,回吧。”说完示意大丫带路。

    昕姐儿下车后,对老李头道:“天也不早了,我就不虚留你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是,苏姑娘!”老李头说完赶着马车就走了。

    昕姐儿走进院前朝某个方向望了眼。

    “阿大,她该不会发现我们了吧?”有人担心道。

    “凭我们的武功,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还太嫩。”阿大不在意道。

    “我怎么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呢?”那人嘀咕道。

    阿大劝道:“你别疑神疑鬼的了,我们夜里就行动,不能再等了,大哥一直在催呢!”

    “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不是只杀贪官污吏的吗?大哥为什么要接这单生意,这明显就是普通人嘛。”那人抱怨道。

    阿大也知道这次没那么理直气壮,不想和他说太多:“哎,我说阿五你是找事儿呢,大哥接了,我们就做,管那么多了干嘛。”

    阿五看阿大要生气,妥协道:“行,行,不管就不管。”

    昕姐儿进屋后,看到苏母道:“娘,他们已经忍不住了,我们是等着他们来,还是先发制人。”

    苏母看着旭哥儿:“你说呢?”

    旭哥儿思考片刻道:“先发制人吧,留活口,最好弄清楚是谁想杀我们。”

    昌哥儿也点头道:“我也赞同先发制人,至少我们掌握主动权,要是等他们来我们就会很被动。”

    “嗯嗯,我们这儿老的老小的小,要是不小心……也不好,还是先发制人好。”宗哥儿赞同道。

    “那好,我怀疑他们入夜就会行动,让贾一他们时刻盯着,在他们行动之前拿下他们。”

    昕姐儿也是担心家里的人,不过,她上面有娘有大哥,不好直接发号命令,只能先征询一下意见。

    看着他们都没意见,昕姐儿继续道:“我出去和师傅他们报喜,顺便通知贾一他们?”

    旭哥儿道:“不用特意通知,你路过的时候打个手势就可以。”说着还作出个手势。

    苏母则高兴道:“真的?锦王世子已经答应了,你怎么忽悠的?”

    昕姐儿撇撇嘴:“看娘说的,那是忽悠吗?颖姐儿他爹又不是傻子,我要是忽悠他会信吗?”

    苏母看她不乐意,连忙改口:“行行,不忽悠,快点说说你怎么说服他的,他竟然答应了,有点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你要撞南墙呢!”

    昕姐儿得意道:“颖姐儿她爹不仅答应了,还要给我们的律法作序呢!”

    “哎呦,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说,我们都等着听呢。”昌哥儿看她一直没说到正点,催促道。

    昕姐儿侃侃而谈道:“我给了他三大理由:一是为了颖姐儿;二是可以青史留名;三是给继任者挖坑。”

    旭哥儿疑惑的问:“你的第一、二点我都明白,第三点我怎么听不懂呢?”

    苏母他们也在一边点头。

    “他本来是不愿意的,对他没有好处,又要与天下为敌。我就和他说,大雍朝看起来气数已尽,新的王朝正在倔起,你要是在颁布的律法上写着后世各朝各代都要遵守,否则任何人都有权推翻他。他就同意了。这不就是给后继王朝挖坑吗?”

    听到昕姐儿的解释,苏母表情复杂,这娃是坑爹啊!她始终坚信永安王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旭哥儿他们则为昕姐儿竖起大拇指,这理由一般人还真想不到。

    昕姐儿再次提出:“娘,我去和师傅他们说一声,劳动成果得到认可,也得让他们高兴高兴不是?”

    “去吧,去吧,早点儿回来!”

    昕姐儿哎了一声就跑了。

    昌哥儿看着她的背影:“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是一点儿也没变!”

    昕姐儿路过时,看到贾二在劈柴,高声喊道:“贾二叔,那边已经有很多柴了,为什么还劈啊?”边说边用身子挡着朝他作个手势。

    贾二不着痕迹的点下头:“这柴不是自己烧的,是卖的,肯定越多越好。你不是进城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儿办完了,有人送我回来了。贾二叔你忙,我去趟师傅家。”说着朝师傅家走去。

    昕姐儿扑了个空,师娘说在夫子家呢,昕姐儿又马不停蹄的往夫子家赶。

    夫子一开门,呦呵,人挺齐的,都到了,一看到昕姐儿,立即上来问:“怎么样?怎么样?同意了吗?”

    昕姐儿笑着道:“幸不辱使命,答应了。”

    廖大夫、柳大夫高兴的互相击掌,就连平时内敛的夫子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昕姐儿也喜不自禁。

    冯夫子看到大家都喜形于色,提醒道:“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们只是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昕姐儿抱怨:“哎呦,夫子,别想那么多,这第一步迈出了,以后的路就好走了。你就让我们乐呵乐呵嘛。”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这是提醒你们别得意忘形。”

    昕姐儿嘿嘿笑道:“有您在这镇着,我们哪敢啊。”

    夫子看了她一眼,昕姐儿连忙心虚的转移话题:“夫子,晚上可能不太平,你们要是听到声音,不要出来,等天亮就好了。”

    众人一听心里咯噔一声,柳大夫更是忍不住问:“说清楚,到底怎么啦?你不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吧?”

    夫子、廖大夫也紧张的看着她。

176、刺杀

    昕姐儿想假装没有,在三双眼的注视下,心虚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这几天有一伙人一直在我们周围,具体原因不明,感觉他们离的越来越近,我估计他们今晚可能会有所行动。”

    柳大夫气的要命:“苏昕,这要是不算大事儿了,你说什么算大事儿?君子不立危墙,你为什么瞒着我们?”

    昕姐儿忙解释:“我们不是有意瞒着的,只是怕打草惊蛇,而且我们也有人保护,你们不用担心。”

    “你是想顺藤摸瓜?”冯夫子挑眉问道。

    昕姐儿点头:“敌暗我明,我们很被动,所以一定要找到幕后主使。”

    “就在今天晚上?”冯夫子又问句。

    看到昕姐儿点头,夫子点头道:“行,我们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夫子、舅舅、师傅再见”说着还挥挥手。

    柳大夫想让她说明白,廖大夫拉拉他的衣服,示意不要说了。

    感到昕姐儿走远,柳大夫抱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让她走了?出了事儿怎么办?”

    冯夫子摇摇头:“不会有事的,永安王必定派人暗中保护,再加上世子爷派的人应该够了!”

    柳大夫疑惑道:“世子爷也派人了?”

    “当然,苏昕作为世子爷的继承人是不容有闪失的。”

    “谁?我是谁的继承人?”

    众人一看,昕姐儿正站在大门口,脸色不好的看着他们。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昕姐儿重新走进院,对着众人道:“我只想知道什么叫做我是世子爷的继承人,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这是关于我的,我有知情权。”

    众人看着她的脸色,可以看出她非常生气。

    既然已经发现了,让她提前知道也未尝不可,冯夫子假意咳了一声道:“是这样的,永安王和锦王世子结盟,结盟条件是您作为将来锦王府的继承人换取永安王的庇护。”

    “搞错了吧?我有兄有弟的,为什么偏偏是我?”

    现在是男权社会,男尊女卑,选个女孩子当继承人,他们想干什么?

    冯夫子解释:“因为只有你让他们双方都放心,你的那些兄弟容易被人扶植起来和永安王打擂台,锦王世子又不甘心将锦州拱手相让,选你是他们互相妥协的结果。”

    “他们也太过分了,问过我的意愿了吗?就左右我的人生,谁知道是不是让我当傀儡?”昕姐儿不满道。

    “昕姐儿你放心,绝对不是当傀儡,我到这的目的就是教你处理政事,王爷和锦王世子都表示锦州管理权属于你,他们都不会插手,你如果需要的话,还会给你人用。”廖大夫连忙解释道。

    昕姐儿嗤之以鼻:“用得着我了,把我推出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卸磨杀驴?”

    廖大夫连忙否认:“不会的,你毕竟是她的女儿!”

    昕姐儿不服气:“历史上诛杀儿子的都有,就凭我是她的女儿就放过我?你想的太甜了!再说即使活着也有很多种,战战兢兢、苟且偷生是活着,谁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冯夫子看她还是激动,拍拍她的肩:“苏昕,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人吗?”

    昕姐儿愣了一下,随即道:“不,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使头破血流,也绝不束手就擒。”

    柳大夫看他们说的那么悲怆,忍不住道:“我说你们都别那么悲观,事儿还没开始呢,我们应该往好的方向看。”

    廖大夫不赞同:“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古皆然。苏昕既然清醒,我们就不要给她灌迷魂汤了。”

    昕姐儿突然抬头:“夫子,你和锦王世子说一声,我已经知道了,想和他谈谈。”

    “行,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们确实应好好谈谈。我会尽快和他说的。”冯夫子承诺。

    得到夫子的承诺,昕姐儿连和他们道别都没有,转身出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柳大夫担心道:“她的状态不太好,我们要不要跟着?”

    冯夫子摇头:“要是被她发现会更生气,村里就这么大地儿,没什么危险。”

    廖大夫刚想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抬头道:“不对,有不明人士,快,我们快去看看,她一准儿去找人撒气去了。”说着连忙跑出去。

    两人一经提醒也想起来了,立即跟着往外跑。

    他们远远的看见一群人在打架,昕姐儿在一群人当中还算显眼,在离他们不远处,冯夫子看昕姐儿占上风,拉住两人:“我们在这看着就好,别裹乱。”

    柳大夫气喘吁吁指着那的方向,挣扎着要过去。

    廖大夫劝道:“柳兄,你要相信昕姐儿,她力大无穷,不会吃亏的,我们到那什么都做不了,只会成为她的拖累。”

    柳大夫一想也是,遂和他们两人在不远处观看。

    在看到敌人或躺或动弹不得的时候,三人一块儿走过去。

    远远的听到求饶声:“女侠饶命,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江湖侠客,专杀贪官污吏的。”

    昕姐儿毫不犹豫的怼道:“呸,你都要杀了我了还有脸让我饶命,可能吗?专杀贪官污吏,我们这儿有吗?就你们这江湖败类,还敢自称江湖侠客,别笑掉大牙了。”

    “姑娘,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要侮辱我们!”那群人中有人不满的叫嚣。

    “我侮辱你们?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是你们自取其辱,就你们这样的,诛杀手无寸铁的妇孺还配称侠客,别侮辱侠字了好吗?什么是侠?侠之大义者,为国为家,你们简直是江湖败类!”

    昕姐儿的一席话,让刚刚还不服气的人低下头。

    昕姐儿看他们那副样子,缓缓开口:“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只要说出幕后主使,我就不杀你们,怎么样?”

    “那是……”

    “阿五!”

    有人想开口说,另一人厉声大喝。

    昕姐儿走到那人跟前,一拳打在他的胸前,那人吐血后,昕姐儿吩咐:“把人带下去。”

    众人是知道阿大的能力,能一拳把他打出血了,都在心里掂量掂量自己,也不敢耍花招了。

    昕姐儿看着刚刚那人:“继续!”

    “那是我们老大接的单子,据说是益州那边的人,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昕姐儿瞪他一眼:“说了等于没说。”那人心虚的不敢看她。

    “还有谁知道?我需要的是来龙去脉,不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昕姐儿扫视一下他们几个说,随即抛出诱饵:“你们这些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坦白从宽,要不然,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177、追查

    阿五哭诉:“姑奶奶,你就是杀了我们也没用,我们这一行有个规矩,就是只有一个人和雇主联系,其他的只负责执行,我们也不知道雇主是谁啊。”

    “那你们这一单是谁联系的?”

    阿五支支吾吾的不想说,昕姐儿不耐烦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隐瞒的必要吗?再说,我又不是嗜杀成性的人,肯定不会要你们的命。”

    阿五一听不会要命,立即道:“是我们老大。”

    “叫什么?”

    “我们老大人称侠肝义胆林子冲。”

    昕姐儿看这人呆头呆脑,威胁道:“别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把所知道都说出来,不然的话,让你见识下姑奶奶的手段。”

    阿五立即竹筒倒豆子似的:“我们老大林子冲,总舵在平京,我们平时也就接些杀贪官污吏的单子。”

    “给我找匹马”,昕姐儿吩咐跟着出来杀敌的暗卫,又指着阿五:“你给带路,要是敢耍什么花招,哼哼……”

    阿大边摇头边说:“不敢不敢。”

    昕姐儿威胁要完,也不看他的反应,立即指着或躺或站的人:“这些给我留着,回来另行处置。”

    冯夫子立即上前:“苏昕,别冲动,回去我们商量商量。”

    昕姐儿也不看他,就是不说话。

    “昕姐儿,师傅知道你生气,你不满,发泄的也差不多了,适可而止。”廖大夫也劝道。

    昕姐儿仍是没给个眼神儿,两人都看着柳大夫,示意他劝劝。

    “昕姐儿,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别做让你娘担心的事儿。你娘要是知道你找人单挑肯定会生气的。”

    昕姐儿看了他一眼,仍是不理他。

    廖大夫看出昕姐儿的心里仍有气儿:“那昕姐儿这样,你去可以,但是不能单枪匹马,必须有人陪着你,要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

    柳大夫也赞同:“对,要不然,我就去喊你娘。”说着作势就要去。

    “我带五个人出去,其他你们别管。”

    看到有人牵着马过来,昕姐儿立即拎着阿五走上前,把阿五扔给牵马的人:“带上他,再让五人跟着我。”说完立即上马疾驰。

    众人一看,立即出来五人,把阿五拎上马,也跨马急追。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冯夫子指着那几个刺客:“按照主公的吩咐。”既然事情已经摊开了,他也没必要在称呼上隐瞒了。

    暗卫们一听,立即又出来几个人,把他们带下去,另有几个人清理一下现场。

    看到一切又恢复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冯夫子回神道:“柳兄,苏家就麻烦你去解释一下。”

    柳大夫苦笑:“也只能如此了。”

    廖大夫安慰他们道:“你们放心,昕姐儿不会有事儿的,我就是怕她把天给戳个窟窿。”

    冯夫子长出一口气:“不管了,这又不是我们惹出来的,我们才是被迁怒的。即使戳个窟窿就看怎么补吧。”

    柳大夫一进院,正在看着两个小家伙在席子上玩的苏母赶紧站起身:“三哥,你怎么来了?快,屋里坐。昕姐儿去找你了,难道你们错开了。”

    柳大夫看看院里,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场合,顺着苏母走进屋。

    两人分宾主坐下后,柳大夫立即道:“大妹,昕姐儿已经知道盟约的事儿了。”

    苏母的笑容僵在嘴边,过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怎么会知道呢?她是不是很生气?”

    柳大夫揉了揉脸:“我们三个说话时,她去而复返听到的。”

    “她现在在哪?怎么不见人?”苏母现在只想知道昕姐儿在哪。

    “她挑了围着你们家的那些人,又带人去平京找幕后主使去了”,柳大夫怕她担心,补充道:“还领着五个人。”

    “我知道了,三哥,你先回去吧,我想冷静一会儿。”

    柳大夫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昕姐儿不会有事儿的。”

    苏母眼无焦距的点点头。

    柳大夫不知姜婆知道不知道这事儿,也不好说的太多,只让姜婆注意一下苏母的情绪。

    苏母脑中纷乱,一会儿昕姐儿受伤,一会儿永安王大怒,一会儿又是王氏咄咄逼人的样子。

    姜婆在柳大夫走后,立即进屋看苏母,看到她的脸色一变再变,连忙出声道:“小姐,小姐,你怎么啦,快醒醒。”

    苏母听到姜婆的声音,脑中的画面全部溃散,人也清醒了不少,抬头看着姜婆道:“嬷嬷,有些事儿,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姜婆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对又如何,错又如何,你能掌控得了吗?如果不能,对和错没什么区别,你所能做的就是顺势而为。”

    苏母猛得一震,立即清醒了,对姜婆道:“嬷嬷,你把旭哥儿叫来,我有事儿和他说。”

    姜婆看苏母不似刚才的迷茫,人也精神多了,哎了一声,立即出去叫人。

    不大一会儿,旭哥儿走进来看苏母的状态不对,好奇发生什么事,轻声问道:“娘,你找我?”

    苏母点头:“给你爹去个信,就说东窗事发,昕姐儿已经知道。平京有人围杀我们,昕姐儿已经去追查了。”

    旭哥儿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儿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娘,什么事儿东窗事发了?”

    苏母叹口气,示意他坐下道:“这事儿早晚你也得知道,我就现在和你说说吧。你爹年前来的时候和锦王世子慕昊订立盟约,以昕姐儿继承锦王封地为条件换取你爹的庇护。”

    旭哥儿心里一震,这又是前世不曾有的事儿,他只知道,前世锦王世子去世后,其独女失踪,锦州被爹纳入麾下。

    苏母看他失神:“旭哥儿,旭哥儿,你怎么啦?”

    旭哥儿回神:“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是昕姐儿?昕姐儿胸无大志,就想有个靠山,自由自在的生活。她会愿意吗?”

    苏母叹口气:“谁说不是呢?他们连问过昕姐儿都没有,就私自决定,昕姐儿正窝着气儿呢。”

    旭哥儿疑惑道:“我和昌哥儿年龄都大了,不选我们可以理解。明哥儿还小,他为什么不选明哥儿?”

    苏母猜测道:“我估计是你爹不愿意,怕兄弟阋于墙。”

    旭哥儿不满:“难道昕姐儿就不是他女儿了?”

    苏母看他越说越气出声道:“好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其实这个盟约不论是对昕姐儿还是我们都有利有弊。”

    旭哥儿抬头:“怎么说?”

    “先不说天下怎么着,就说昕姐儿,她是那种以夫为天,安于后院的人吗?继承封地未尝不是一条出路,也可以为天下女人谋福祉。我相信她能做的很好。”

    旭哥儿也赞同苏母分析的,不过担心对昕姐儿不利:“那弊端呢?”

178、讨公道(一)

    “弊端有两个,一个就是她那么厉害,会有男人愿意屈居于她之下吗?再一个就是,现在是好好的,一旦盟约破解或者你爹达到某种成就,会不会猜忌她?”

    旭哥儿点头:“娘,你分析的有理,第一个还好说,大不了我们养童养婿,第二个就不是人能够控制的,疑心重,是上位者的通病,这是控制不了的。”

    苏母摆摆手:“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昕姐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可能一切都听他的。你抓紧时间和你爹通个信儿,别让她有什么危险。”

    旭哥儿哎了一声,立即出去写信。

    昕姐儿领着人,除了基本的吃饭休息外,日夜兼程,三天之后,他们刚到城门口,立即有人迎上来道:“郡主,王爷有请。”

    昕姐儿看他一眼:“你要么带人跟着我去找人算账,要么哪来的回哪儿去。”说完立即朝阿五说的地方走去。

    那人看她不理,立即朝身边的人吩咐什么,那人领命立即朝一个方向跑去。

    昕姐儿来到一个坤记茶楼前吩咐:“立即给我围起来,能进不能出。”

    跟着的士兵立即分散开来。

    昕姐儿拽着阿五进去:“给我指认一下,哪个人老大?”

    大清早的,茶楼还没开张,一眼望去,并没有人,昕姐儿拽着他往后院去。

    他们就要进后院,后院有人喊:“阿旺,出了什么事儿?大清早的那么大动静?”

    昕姐儿一个闪身,立即上前点穴,那人被定住了,昕姐儿示意他们进去搜人。

    那人浑身僵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后院,大喊:“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告诉你,我们可是有靠山的。”

    “就是天王老子,姑奶奶也不怕。挡道了。”说着用手一提,把他挪一边。

    昕姐儿进后院的时候,打斗刚刚结束,昕姐儿拽着阿五:“认一下,谁接的单。”

    阿五指着一个略显瘦的中年男子:“这是老大林子冲,他接的单。”

    林子冲被押着边挣扎着要去揍他边喊:“阿五,我就知道你小子孬种,竟然敢出卖兄弟们。”

    阿五辩解道:“大哥,不是兄弟出卖你,是这次踢到铁板上了。说好了杀贪官污吏呢,人家根本不是。”

    “呸,给人当外室能是什么好东西,死有余辜。”

    昕姐儿上去给他两巴掌:“嘴臭就给你洗洗,哪个外室?我娘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媳妇儿,被一个小妾逼的离家出走,竟然敢说我娘是外室,你有种。”说着又是两巴掌。

    林子冲的脸迅速肿起来了,顾不上疼,辩解道:“不可能,王兄说是外室。”

    “他还说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那个王兄是谁?我们找他对质。”

    林子冲摇摇头:“不行,我不能出卖兄弟。”

    昕姐儿嗤之以鼻:“真搞笑,人家都把你当枪使了,你还在兄弟长兄弟短的,你没感觉很好笑吗?”

    林子冲想到他以兄弟相待,对方却要利用他就气不过,索性和盘托出:“王兄是城西王家三房的王胜,他有个姐姐嫁给永安王,还有一个哥哥在军中。他经常来茶楼喝茶,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他说姐夫有个外室勾的姐夫不着家,让我们解决了,我们想找个靠山,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一时糊涂,走,给我对质去。”说着往他身上一点,拎着就走。

    押着的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人道:“走,跟上,反正外面有官兵围着他们跑不了。”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拎着个大男人,立即成为平京一道风景线,众人都悄悄跟着看热闹。

    走到王家门前,昕姐儿立即把人扔给几个暗卫,上前拍门:“开门,开门。”

    门房从里面探出头:“谁啊,大清早的……”

    “我找王胜”昕姐儿也不和他啰嗦。

    不会是三爷惹的风流债吧,又看小姑娘的年龄,恶声恶气道:“不在不在,我们三爷是你……”

    他还没说完,昕姐儿立即扇一巴掌,把人往一边一推,打开大门。

    那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开始大喊:“有人闯进来了,有人闯进来了。”

    院里立即出来几个人要拦她,昕姐儿也不和他们纠缠,来一个撂倒一个。

    门房还没来得及关门,好多人已经跟着闯进来了,他意识到不好,立即跑出去求救。

    昕姐儿抓住一个丫鬟问:“王胜在哪?”

    那丫鬟胆战心惊的朝一个方向指指,昕姐儿也没为难她,立即放了她,丫鬟立即一溜烟的不见人了。

    昕姐儿走进院子,看见一个绿衣丫鬟问:“三爷呢?”

    丫鬟拿不准她是谁,听她的口气又不敢反抗,指指一个房间,然后立即溜了。

    只听有女人在喊:“你是谁?怎么闯进来了?”

    然后又听见她在喊:“来人啊,三爷被人抓走了,来人啊,三爷被人抓走了。”

    只见昕姐儿提着衣衫不整的男子就往外走,看到暗卫他们带着林子冲,把王胜往地上一扔:“是不是这个人?”

    林子冲一看,立即上前:“王兄,你不是说那是外室吗?那明明是人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儿。”

    王胜刚起床,还没来得及穿外衣呢,立即就被人揪着提起来了,他现在还懵呢,看到林子冲那肿的发亮的脸:“林兄,你这是?”

    林子冲没好气道:“拜你所赐,杀错人,人家来算账了。”

    王胜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仍装出漫不经心道:“林兄,说话得有证据啊,我都不知道什么事儿。”

    “好啊,原来你真打着让我们背锅的注意,告诉你,听到这话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孙老、香儿。”

    林子冲听到他否认气炸了,口不择言的把同伴也给卖了。

    “我不管谁听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做过?”王胜无赖道。

    “我们那还有你给的银子。”

    “天下银子多的是,怎么就能说明是我给的。”

    他知道他的银子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即使找也找不到他。

    “吵完了吗?吵完该我了。”

    说着上去一脚把王胜踹飞,接着上前把他拽起来左右开弓的扇他的脸。

    “住手!”一个女声大喊。

    昕姐儿一看一群人扶着个老妇人正往这边来。

    那老妇人气喘吁吁,厉声问:“贼子尔敢?竟然闯进我家,还殴打我儿。”

    昕姐儿又扇了一巴掌:“就凭他找人刺杀我,理由充分吗?”

    “娘,我没有,她胡说,我连认识知道她是谁都不知道。”

    人在昕姐儿手上的王胜一看到母亲来了,立即挣扎着喊。

    老妇人看了一眼儿子:“姑娘想必是搞错了,我们王家忠君报国,是不会干这样的事儿的。”

179、讨公道(二)

    昕姐儿嗤笑道:“哈,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忠君报国。我看你们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明明一肚子男盗女娼,还偏偏喜欢装圣人,我呸!”

    那老妇人气的直喘气,指着昕姐儿你你的半天。

    “姑娘,还请慎言,我们王家立足平京几代人,那绝对是忠肝义胆,我们的名声不容你污蔑。”一个似当家主母的人站出来说。

    昕姐儿嗤笑道:“你们之前几代我不知道,也不作评价,不过你们这一代可是不咋的。王坚,不择手段的往上爬,王明珠明明是个小妾却不安分,却处处标榜贤良淑德,这个呢,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姑娘,无论我们王家是好是歹都和姑娘无关,还请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主母听她这么说,心里一紧,知道她们家的事儿,还敢闹上来,必定不是一般人。

    “本来是无关,但这么个东西要杀我,那就有关了。”昕姐儿说着又扇了一巴掌。

    跟着的另一年轻妇人早就看不惯了,碍于尊卑不好强出头,实在忍不住:“姑娘,你够了,口口声声说要杀你,那你怎么还好好站在这。你……”

    “弟妹,别说了”她一出口当家主母就知道坏了。

    果不其然,只听那小姑娘嗤笑道:“没杀死我,是我命大,不是我放过他的理由。”说着又一巴掌。

    众人看着肿的猪头似的王胜,仿佛那些巴掌也拍在他们脸上,只感觉脸疼。

    “姑娘,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证据,我们没完。”

    那老妇人经过丫鬟们的努力,总算好些,刚清醒就撂下狠话。

    “那正好,今天你们王家要不给我个交代,我也没完。”说着又是一巴掌。

    那老妇人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又挨一巴掌都气疯了,怒吼:“我儿已经说了,他不认识你,和我们王家没关系。”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认识我,没有杀我?告诉你,姑奶奶日夜兼程的追查到你们王家,那王家就不无辜。”说着又是一巴掌,然后对着那些女人道:“作一下自我介绍,免得你们说不认识我,我可是知道某人对我可是恨之入骨呢。小女不才,永安王王府的嫡长女,名正言顺的郡主,是不是啊,父王?”

    昕姐儿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人群中的永安王说的。

    王家众人听到这话,朝她说话的方向一看,永安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人群后面。

    这时,人群自觉让出一条路,永安王走到昕姐儿身边,说了声:“昕姐儿,别闹了!”

    昕姐儿一听不乐意:“我是闹吗?我这是在报仇,他们王家不忠不义,追杀你的妻儿,作为一个男人,你怎么说?”昕姐儿逼着永安王在众人面前表态。

    永安王严肃道:“此事为真,严惩不贷。”

    顶着一张猪头脸的王胜立即喊:“冤枉啊,姐夫!”

    昕姐儿又一巴掌拍过去:“一个小妾的兄弟,叫我爹姐夫,好大的脸。”

    王胜立即改口:“冤枉啊,王爷,我真的没有让人追杀小郡主。”

    昕姐儿冷笑一声:“你是没派人追杀小郡主,你只是派人追杀永安王的外室,是也不是?”

    永安王提议:“昕姐儿,要不先把人关起来,我们稍后再审。”

    昕姐儿立即摇头:“就现在,把人关起来要是突然死了或者改口供了呢,里面猫腻大了,我就要求现在审。”

    “行,现在审,你想怎么审?”

    现在围观这么多人,不能硬把人拖走,再说了,要真是像她说的,昕姐儿一定怨他,永安王只能妥协。

    昕姐儿指着林子冲:“你,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让我们王爷听听,时间、地点、人物你给我讲明白了。”

    “我和王三爷都是老相识了,他经常在我们茶楼喝茶。去年腊八节那天,因为店里的伙计过节没来,我记得比较清楚,我们茶楼只有说书的孙老和丫鬟香儿,王胜去找我诉苦,说是他一个堂姐丈夫养了外室,外室勾的姐夫不着家,想请人做了她。我这人平生最恨外室,一拍即合,我们答应做掉那个外室。当时,他给了三百两银子作为兄弟们的开销。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

    林子冲自从意识到王胜那小子想让他背黑锅,毫不犹豫的选择实话实说。

    昕姐儿一松手,王胜瘫坐在地上,随后立即跪在地上:“没有,我没有,是林子冲他污蔑我。”

    昕姐儿冷笑:“说他污蔑你,拿出证据,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你说什么就什么的。”

    “腊八节是大节,我当然在家里过,家里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老妇人她们立即声援:“对啊,对啊,我们可以作证。”

    林子冲反驳:“你说谎,你从我们茶楼出去之后,我还看见你去了怡红院,那里的人可以作证。”

    昕姐儿看了一眼永安王,永安王会意,招来一个士兵吩咐道:“带怡红院的人,全部带来。”

    那士兵领着一队人立即出去,两刻钟后,老妖精似的老鸨领着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年轻女子跪在下面。

    “去年腊八节的时候,王胜是否去过你们怡红院”,昕姐儿看她们互相看看,犹豫不决,出声道:“我希望你们说实话,当然,如果你们怕王家报复,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并把你们带走。”

    人群中一个身穿粉紫轻纱的女子猛得抬起头:“此话当真?”

    “在场的诸位可以见证。”

    那粉紫女孩立即道:“王三爷腊八那天去过我们怡红院,我们本以为大过节的没人来了,妈妈也没开门,谁知中午过后,就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王三爷,他还说舍不得素素姐,要陪她一起过节。当时我们都在大厅,很多姐妹都看到了。”

    “对啊对啊,妈妈当时还骂我们不如素素姐呢。”另一个接着说。

    其他人也纷纷说看到了。

    昕姐儿朝着永安王的方向:“听到了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容不得你抵赖,相信父王和在场的诸位心里都有了判断,像这种买凶杀人该当何罪?”

    王家是平京的地头蛇,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他们家,即使大家心里都认定了,也不敢说出口。

    永安王看着昕姐儿道:“买凶杀人依律当斩,但因并未得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千里之外?”

    昕姐儿听到结果,立即反对:“不行,流放太便宜他了,让他蹲监狱。”

    “蹲监狱?”永安王皱着眉。

    “先把他们押入大牢,我随后和你解释。”昕姐儿小声和永安王道,随后,对着王家众人:“要是听说有打击报复证人的,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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