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商量（二）
昕姐儿点头，“确实，但是现实是各行各业都不要女人，就连脂粉铺子，也是男人居多，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创造就业。”
“创造就业？”颖姐儿思量了一旦，看向昕姐儿，“怎么创造？”
昕姐儿也不想和她这一问一答了，直接道，“取长补短，女人固然没有男人的力气大，但女人手脚灵活，所以从她们最擅长的织布制衣方面出发。”
颖姐儿眨眨眼，“昕姐姐，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时人比较节俭，一个人几年才可能有一件新衣服，做那么多衣服也没人买啊！”
昕姐儿点头，“我知道，我又不准备为他们制衣服，我准备和我爹合作，为军人们做衣服，我们只收人工费。”
颖姐儿一想军队那么多人，也认为是项长期的买卖，提醒她道，“军用物质好像有专门采购吧？他们会愿意有人分杯羹吗？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可没那么多银两支持军用开支。”
昕姐儿耸耸肩，“不愿意又如何？有些事儿势必会让某些人的利益受损，总不能因此就不做吧，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再说了，就我们那点儿钱，杯水车薪，根本不顶用，我的意思是原材料也就是布匹之类的由他们提供，我们代为加工为衣物，收取点儿加工费就好。我们的投入也就是场地、人工，这些要不了多少钱。”
颖姐儿第一次听说可以这样做，惊奇的看着昕姐儿，“昕姐姐是想空手套白狼？”
昕姐儿不满的看她一眼，“说什么呢，我们这是双赢合作，军用物质量大不易检查，采购的时候容易被钻空子，现在什么东西都是他们提供，我们只是代加工，真材实料，再也不会发生以柳絮充棉花的事儿了。”
颖姐儿也明白昕姐姐说的是，索性不纠结了，“那昕姐姐准备怎么做？我又该做什么？”
“你负责管理招人，我负责订单和后勤。”昕姐儿把心里早就想好的说出来。
颖姐儿一听，皱眉道，“管理是没问题，招人的话，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不好招吧？”
昕姐儿拍拍她的肩，“没问题，就像在锦州一样，不要怕，在这有姐为你撑腰呢，出了事儿我担着。”
昕姐儿看她仍有犹豫，安慰道，“事实上你就负责登记管理，为她们安排工作，管她们的吃喝拉撒睡就行。”
“说的简单，这些事儿也很繁琐！”
昕姐儿看她还有点不乐意，“那我们换换，你负责订单和采购物资？”
颖姐儿一听，连忙摇头，“还是不要了，这里面的猫腻更大，我驾驭不了，还是做些简单的吧。”
“哎呦，姐妹儿，自信点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错了，也可以改正的，不着急，慢慢来，我们可以说是个大胆的尝试，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你别看我现在说的信誓旦旦的，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儿，不过有一点儿希望颖妹妹见谅。”昕姐儿搂着颖姐儿的肩膀，一副姐俩好的样子道。
颖姐儿挑眉，挣脱昕姐儿的胳膊，绕她走两圈道，“说吧，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切，不要那么敏感”昕姐儿受不了她的目光，上前挽着她的胳膊道，“我就是想说，我们现在做的事儿，是千百年来第一人，你要知道有些老顽固会因循守旧、不知变通，甚至会联合起来抨击我们，本来没你什么事儿，我把你拉入战局，感觉挺对不起你的。”
颖姐儿一听，转身捶下她的肩，“你这坏家伙，我们谁跟谁啊，竟然那么见外。你要是不找我，我才生气呢，再说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有个风吹草动都担心的人了，我是无所畏惧的女汉子。”
说着还扬起胳膊紧握拳头，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害怕似的继续道，“我跟你说啊，我现在可厉害了，就祖父的那些姨娘，见了我就躲，再也不敢挑衅了。”
昕姐儿摇头解释道，“不一样，你是主她们是仆，即使她们再嚣张，你祖父还能为了外人打杀了你不成，顶多罚你一顿，我们所面临的人却不会顾忌那么多，我怕你受不住流言蜚语。”
“你也说了是流言蜚语，我会在意这些？”颖姐儿挑眉，“再说了，我爹能不知道后果，他既然放心让我来，就说明没问题，你就是不信我，总得信我爹吧？已经选择，绝不后悔。”
“颖妹妹，谢谢你们！”
昕姐儿不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不过仍然非常感动。
“行了行了，谢来谢去的，你不烦啊”颖姐儿不知该怎么回应，转移话题道，“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我需要做什么？”
“颖妹妹不着急，我们刚分配了任务，其他的什么都没做呢，接下来你好好休整一下，顺便想想该怎么做，我呢，去和我爹谈买卖，开启长征第一步。”
颖姐儿担心道，“昕姐姐，你爹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我们俩去做吗？”
昕姐儿神神秘秘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等好吧！”
两人正说着话，春燕上来禀报王妃有请。
颖姐儿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知道这是为她接风洗尘呢，看向昕姐儿道，“昕姐姐，我需要为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准备见面礼吗？”
“要什么见面礼，你要搞清楚，你可是我请来的客人，是我的客人，而不是我们家的某个亲戚，再说了见面礼一般是长辈给晚辈的，我们可是平辈，不用那么麻烦。”
颖姐儿一听傻眼了，“那现在该怎么办？嬷嬷都准备好了，放在那也占地方。”
她还是第一次来别人家做客，一切都是嬷嬷准备。
昕姐儿眨眨眼，“既然准备好了，就给他们，礼多人不怪，再说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收了你的礼，多少对你会客气点儿。”
颖姐儿用力的点点头，“一切听昕姐姐的。”
“颖姐儿，你知道我们北地儿女比较豪爽，男女大防也没那么厉害，所以晚宴上可能会看见我大哥、二哥他们，你不介意吧？”
昕姐儿可是知道，颖姐儿以前受得可是大家闺秀的教育，怕她心里不舒服，提醒道。
颖姐儿一听，连忙表示，“昕姐姐放心，客随主便，再说了，我也不是那老顽固，不用担心。”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儿，见不见得到还不一定呢，大哥、二哥很忙的，未必能够见得上，不过昌哥儿、宗哥儿你是一定能够见得到的。”
颖姐儿挑眉，“听昕姐姐这么说还有内情？说说呗！”说着还晃了晃她的胳膊。
346、商量（三）
“行了行了，别摇了，没有什么内情，不过是他们俩现在跟我混，帮我管些事儿罢了。”
昕姐儿拍着她的手解释道。
颖姐儿挑眉，“他们跟你混？你父王愿意？”
昕姐儿一听不满了，“切，你那是什么眼神儿，我父王为什么不愿意？我们是办正事儿，而且还是为父王办正事儿，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颖姐儿一听连忙解释道，“昕姐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大哥、二哥他们都有安排，你父王怎么没安排昌哥儿他们？还让他们跟着你跑腿儿，有点不符合常理啊。”
昕姐儿无语的点点头，无奈的叹口气，“你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还是没变，这么和你说吧，我大哥、二哥他们跟着爹去军营积极备战，昌哥儿他们的年龄又太小，我那边正好缺人，就把他们拉过来了。”
颖姐儿吃惊，“要打仗？还积极备战？”
昕姐儿翻个白眼，“装，你就给我装，慕叔说话又不背你，我就不信你没听到点儿风声呢！”
“哎呀，昕姐姐真不是装，爹他们说的时候，我不小心也听了一耳朵，就是没想到有那么快，这事儿我爹知道吗？”
颖姐儿解释的过程中，突然想到慕世子，连忙询问了一下。
“你就别担心了，连我都知道的问题，你爹那老狐狸能不知道？”
再次听到昕姐儿喊她爹老狐狸，她已经懒得辩驳了，人家把自己爹也叫老狐狸，她能怎么办，姑且把它当做是赞美吧！
不过，也不能让她把话题放在自己爹身上，连忙道，“好了好了，晚宴差不多开始了，我们快点儿去吧，太晚就不好了。”
听昕姐儿这么一说，颖姐儿已经大概了解晚宴是个什么情形，还真如昕姐儿所猜测的。
晚宴上，虽然各人想法不一，但有王妃这尊大佛镇着，没有人敢当出头鸟，大体上还是过得去。
虽然嬷嬷把众人的礼物都准备好了，颖姐儿想了想，她是昕姐儿的客人，是站在昕姐儿这一边了，也没想和她的其他兄弟姐妹深交，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不送礼了，免得牵涉太多麻烦，她紧跟昕姐儿的步伐就好。
事情想清楚了，颖姐儿一夜好眠，昕姐儿更是不必说，那是睡觉雷打不动。
有些人确是不行，譬如薇姐儿，想到二姐和她人携手同行，心里就不舒服，她曾经试图挽着二姐的胳膊，二姐不着痕迹的甩开她，她还以为二姐不习惯和人走的太近，现在看来，完全不是的，二姐对一个外人就比对她好，薇姐儿辗转反侧，越想越气，最后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昌哥儿回到院子里拍了拍宗哥儿的肩膀，“兄弟，节哀！”
宗哥儿看他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捶一下他的肩膀，“哼，要不是捣乱，我至于拖那么久吗？”
昌哥儿耸耸肩，摊开手，“这只能说天意，我都已经放开手不阻止了，又有人跳出来了，只能说天意！”
宗哥儿气哼哼的道，“你还有脸说，每当我要表白的时候，你都会在一旁捣乱，弄到现在还没成功，还是不是哥们了？”
昌哥儿哼哼，“就是再哥们儿，也不可能帮你追我亲妹妹。”
昌哥儿走到他身旁，搂着他的肩道，“我不让你帮，只要你不给我捣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昌哥儿哼哼两声，把脸扭到一边，宗哥儿一看有门，再接再厉道，“我现在只是想在昕姐儿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让她把我当追求对象，而不是兄弟，再说了，我就是去表白也不一定成功，就是成功了，我们都还小，嫁娶还得好几年呢，谁娶谁嫁还不一定呢？”
昌哥儿转过脸，看向他，“你还真打算给昕姐儿当童养婿，入赘我们家啊？”
“连你都知道了，昕姐儿是不是也知道了？”
昌哥儿不好意思道，“娘和大哥说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昕姐儿还不知道这事儿。”
突然想到自己在问他问题，连忙道，“哎哎，别打岔，你真的同意入赘我们家啊？不怕世人的流言蜚语？”
宗哥儿找个椅子坐下道，“流言蜚语，我又不在意，至于是不是入赘以后再说。”宗哥儿说完叹了口气。
昌哥儿也坐到他旁边，“哎，宗哥儿，你是怎么想的？”
宗哥儿看他一眼，“这没头没尾的，什么怎么想？”
“就是你的亲人，以后见了面，他们肯定要求你认祖归宗，你是怎么想的？”
宗哥儿冷哼一声，“认祖归宗？可以，把那个女人休了，让她的孩子也尝尝我当初所受的苦。”
听他这么一说，昌哥儿就知道他是不打算认亲，仍不放心道，“你好像说过还有一个妹妹，你不管她了？”
宗哥儿一滞，长出一口气，“到时候看吧。”
说实话这么多年没见了，谁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儿，那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妹妹被教养的秉性纯良还好，万一被捧杀，她自己又一直在作死，他就是想帮也没办法，只能且行且看。
昌哥儿也意识到这个话题有点沉闷，连忙道，“行了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就是我不捣乱了，昕姐儿身边还有个人呢，你还是想想该怎样表白吧！”
宗哥儿闻言，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宗哥儿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冀州的某个地方，一个华衣男子也在说和昕姐儿有关的事儿，不过人家不是表白，而是直接求娶了。
只见那个美貌妇人一拍桌子，“卓超，我警告你，这话以后不要再说，我也不想再听。”
华衣男子不甘心道，“母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如果娶了永安王府的郡主，最坏的结果就是两不相帮，我们也不吃亏。”
美貌妇人冷哼一声，“你父王答应不答应姑且不说，就是永安王也不会答应的，他不可能两个女儿都嫁到我们府，再说了，世上又不是没有人，你可以找最有利的妻族，犯不着一棵树上吊死。”
华衣男子思索了一会儿，认为母妃说的是，不过想了想那个小辣椒，又不甘心道，“要是郡主非我不嫁呢？”
妇人知道儿子已经想明白了，之所以问这些话就是不甘心罢了，摆摆手道，“行了，不要把别人当傻瓜，从你大嫂就可以看出，永安王府出来的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就别再折腾，别到时候里子面子都掉了。”
“是，孩儿遵命。”
华衣男子看母妃戳破他的幻想，起身作揖道。
美貌妇人上前几步，给她来个摸头杀，打趣儿道，“母妃的超哥儿长大了，都知道找媳妇儿了，要不要母妃赐几个通房丫头？”
347、打算
华衣男子一听脸涨得通红高喊了声母妃，美貌妇人咯咯笑了起来，“行了行了，母妃不逗你了，出去玩吧。”
华衣男子像得了赦令，朝她行了礼后，立即出去了。
华衣男子出去后，妇人转身对一直在一旁候着的老妇人道，“雨嬷嬷，超哥儿长大了，是时候准备两个丫头了。”
雨嬷嬷福身道，“恭喜小姐，超少爷通了人事，您离做祖母也不远了。”
美貌妇人一听立即道，“嬷嬷，挑那老实人，好打发的，有野心的不要，我可不想超哥儿婚前当爹，本妃的孙儿不是什么人都配生的。”
“奴婢遵命！”雨嬷嬷朝王妃行了个福礼。
虽然心里为那几个丫头可惜，不过谁让是个奴儿呢，一切听主子的。
昕姐儿可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此时，她正拉着颖姐儿朝永安王的书房去呢。
守门的小厮看到郡主来了，离多远就开始向王爷请示，是以她们刚过来，还没说话呢，小厮就迎上来道，“王爷请郡主和小姐进去。”
昕姐儿领着颖姐儿刚朝永安王行完礼。
永安王对着颖姐儿道，“世侄女初来平地，一切还习惯吗？”
颖姐儿没料到永安王竟然先问她，不自然道，“还好。”
昕姐儿看出她的不自在，连忙解围道，“爹，你就放心吧，一定让颖姐儿宾至如归。”
永安王也看出了她的拘谨，顺势看向昕姐儿，“说吧，又给你爹出什么难题？”
昕姐儿啧啧两声道，“老爹、父王，你到底对你闺女有多大偏见啊，一来就是给你出难题？”
“行了行了，爹知道你嘴皮子溜，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不要东拉西扯的。你是没有事儿绝不踏进爹这一步。”
昕姐儿笑着道，“看爹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时时刻刻把爹的要求放到第一位，这不，又来请示您老人家来了。”
昕姐儿看爹示意她继续说，也不停顿道，“爹，您知道吧，我们发出去的邀请贴没有多少人回，这就意味着辩论赛的规模不会很大，尽管如此，我们也要贯彻男女平等的理念，让那些自怨自艾、重男轻女的人看看，女儿也是传后人，女人也能赚钱养家！”说着还举起手紧握拳头。
永安王不管她那慷慨激昂的演说，提醒道，“啰啰嗦嗦那么些，你的来意呢？”
“爹你别着急嘛，前面只是铺垫，我们的目的是想让你把军衣的制作交给我们。”
永安王挑眉，“制作军衣？你的胃口也太大了！”
昕姐儿不赞同道，“爹这话我可不同意，我们有能力承接这个活儿，其实你把它交给我们，大家是双赢的局面，你们不用担心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事儿了，我们也可以雇佣更多的女工来工作了，多好啊！”
“你能保证质量？”
昕姐儿毫不犹豫道，“当然，我们想长期接你们这项业务，肯定不会自砸招牌。再说了，你是我爹，亲爹，我犯得着为那点儿小钱去坑你吗？”
永安王思考了一会儿道，“夏衣已经来不及了，这么着吧，你先做三千套冬衣，等我看过了，再说。”
昕姐儿一听有门儿，连忙道，“我们这有两种方案，一种是布匹和棉花由你们来提供，我们只收取加工费；另一种是我们这边全包，当然价钱相差较大，就看你们怎么选。当然，无论那种，质量是第一位的，这点你放心。”
“两种的费用是多少？你也知道，爹是穷人，太贵了可不行。”永安王提醒道。
昕姐儿翻了个白眼，又哭穷，“具体费用需要计算，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怎么着你都不可能不出血。你放心，我们也不坑你，只是替广大女性谋条生路，赚点儿辛苦钱。”
永安王听他把话说的满满的挑眉，“如果选第二种的话，你有那么多钱？这可不是少数！”
昕姐儿自信的仰起头，“山人自有妙计，无论你选择哪一种都可以。”
永安王本来还考虑她的银钱问题，既然她那么自信，也不客气了，“回头你给我个报价，我合计一下用哪个？”
“行，没问题，不过丑话说到前面，我们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昕姐儿可不想辛辛苦苦的，最后还被赖账。
永安王避而不谈道，“你这么劳心劳力的，还把世侄女也拉进来，到底图什么呢？”
昕姐儿毫不犹豫道，“图天下的女人能站直身子说话，图少点儿重男轻女的人。”
“虽然律法已经规定了，衙门、报纸等也做了宣传，但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女人就得独立，能够赚钱养家，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此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永安王低喃了一句，抬头看向昕姐儿，“你拿着我的手谕去找后勤负责采购的崔放，关于质量之类的你们和他商量。”
说着回到书案旁，挥笔写了封信，在等待晾干的过程中，永安王抬头看向昕姐儿，“我听说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人过来投奔了，怎么样？安排得了吗？最重要的是不要引起大乱。”
“父王放心，我们前期已经训练好了，大家现在各司其职，流民也都保证有活儿干，真的只是流民就乱不了。”言外之意，要是假扮流民捣乱的就说不准了。
永安王也听出了她的意思，“派人在街上巡逻，一旦发现定斩不饶。”说着把已经晾干的信递给昕姐儿。
昕姐儿接过信，大致浏览了一遍，“父王就放心吧，街上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巡逻，我们注意着呢。那我们去找崔将军？”说着晃了晃已经折叠好的信纸。
“不能仗势欺人！”永安王警告道。
正拉着颖姐儿要走的昕姐儿一听不乐意了，“爹，我们是正经生意，童叟无欺！”
说完傲娇的哼了一声，拉着颖姐儿走了。
走出来的颖姐儿终于不再当背景板，连忙道，“昕姐姐，我们的钱不够，不能哪一种都答应。”
昕姐儿信誓旦旦道，“颖姐儿，没问题，不论哪一种都可以，无非是利润大小而已。”
颖姐儿一听连忙道，“这么说，昕姐姐已经有注意了，快给我说说。”
“代加工的话，我们自己就能吃下，全包的话需要找商人合作，让他们分杯羹。”
颖姐儿提醒道，“昕姐姐，几万大军的冬衣，不是个小数，他们未必有人吃的下。”
“找一个大商人或者几个小商家进行合作，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他们巴不得有人保护呢，以前他们没门路，现在我们抛出橄榄枝，想必他们不会拒绝的。”
348、道理
颖姐儿挑眉，“这么说昕姐姐已经有了人选了？”
昕姐儿没好气道，“你也太抬举我了，这也是刚才灵光一闪想到的，还只是雏形，至于以后，我们先找姓崔的定下这事儿再说。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做一件事儿。”
“什么？”
颖姐儿不明白，永安王都吩咐下来了，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就是我没和我爹说出来的价格啊，代加工和全包一套各多少钱？”
昕姐儿看出了她的不以为然，解释道，“我爹的信呢，只是让他口服，而我们低廉的价格确能让心服，心服口服才能毫无保留的把知道的告诉我们，当然，有私心的除外。”
颖姐儿点点头，“前面说的我明白了，后面那个有私心是什么意思？”
“有些商家会给军需官一些好处，揽下军队的活儿，我们现在横插一杠子，可不是挡着某些人的财路了。要是个私心重的，他会高兴的起来？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我还担心结仇呢，所以一切以和为贵，能说服他心甘情愿的帮我们更好。”
颖姐儿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一直没人管吗？”
“怎么管？打杀了？谁又能保证后面那个是个好的？万一更不堪了呢？”昕姐儿嗤笑，“再说了，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危害我们的利益，触碰到底线，睁只眼闭只眼就好了。”
昕姐儿看她还有点儿犹豫，拉了她一下，“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就是我们铺子这样的事儿也屡见不鲜，你还是别琢磨了。”
颖姐儿嘟着嘴道，“昕姐姐，我就是心里不舒服，难道就不能杜绝吗？”
“哎呦，我现在才看出来，颖姐儿还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
颖姐儿听出了她的调侃，不乐意的高喊，“昕姐姐！”
昕姐儿笑着投降道，“好了好了，不说了，颖妹妹还是那么可爱。”
颖姐儿不依道，“不准说我可爱，我都是大人了，只有小孩子才可爱，还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昕姐儿指着地面问，“颖姐儿，你看那是什么？”
颖姐儿顺着她指的方向，除了她自己的影子，没看见其他的东西，试探性的问，“影子？”
昕姐儿点头，“对，影子，你能在太阳底下没有影子吗？”
颖姐儿想了一会儿道，“昕姐姐，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我是人又不是鬼，怎么可能没影子呢！”
“鬼可不敢在太阳底下晒，他们躲还来不及呢。”昕姐儿提醒道。
“反正在太阳底下，我是不可能没影子的。”
“就像有太阳的地方我们就有影子一样，这种事儿根本杜绝不了”，昕姐儿看她还想反驳，按下她的手道，“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但我更相信世人逐利，只要诱惑够大，谁也不能保证能够禁得住诱惑，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不损害我们利益的同时，睁只眼闭只眼，一旦有人突破底线，立即换人，理由都是现成的。”
颖姐儿一听，长见识了，这些话，嬷嬷们是不会说的很明白，还是昕姐姐好，提出疑问道，“还能这样？那手里有人质了会不会好些？”
“行了，别琢磨了，人质的前提是他在乎，他要是不在乎了，你就是抓他老父老母也没用。”
昕姐儿看她仍有点闷闷不乐，主动挽着她的胳膊，“好了，别不高兴了，这种事儿是常态，看开点儿，这也给我们提个醒儿。”
昕姐儿看她抬头，继续道，“什么事儿都不要想一辈子，时时内省，不严重的话警告一下，大家留个体面，不要等到出现最坏的结果了才去挽救。”
“那钱夫人也需要换？”
昕姐儿摇头，“暂时还不需要，钱夫人又不缺钱，也不会贪了我们的东西，但我们的人未必了，而她也只是个掌柜，处置不了，合适的时候，我们不妨为她撑腰，换了蛀虫就行了。”
颖姐儿挑眉，“自打嘴巴了，你刚刚说不信人性，现在又那么相信钱夫人？”
昕姐儿义正言辞道，“是你理解错误，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世人逐利，而钱夫人那个利绝不是钱，她是想让我们当靠山，自然不会自毁长城。”
颖姐儿知道自己争不过她，也懒得和她争，“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我们先去军营随即抽出高矮不同的一百个人，把这一百个人分成五类，每类人一个号，再去找裁缝算算每个号需要多少尺布，计算一下成本，最后找姓崔的，商讨订购事宜。”
听着昕姐儿噼里啪啦的安排完，颖姐儿不解道，“找人分号？那是干什么？”
“一般而言，我们都是量体裁衣，但军队那么多人，我们不可能量所有的人，只能取个平均数，所有的人都在这个数里面，大小不会相差很大，也就不会出现不能穿的局面。”
颖姐儿朝昕姐儿竖起大拇指，“还是昕姐姐高，上面那些活儿，昕姐姐自己就没问题，要不我带着大丫她们去招工，你谈好了，我们这边也准备好了，不耽误干活儿。”
昕姐儿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知我者，颖姐儿也，本来我也是这么想，就怕你人生地不熟的，没法办。”
颖姐儿不在意道，“安啦，有你当靠山我怕什么？再说了，我虽然初来乍到，你可以派个懂行的人跟着，保证我们不吃亏就行。”
昕姐儿想了想，耸耸肩道，“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合适的人，我们去找我娘，她知道的多，应该能推荐合适的人，等把你这边人找好后，我再去找姓崔的，我们一步一步来，不着急。”
颖姐儿点头，庆幸道，“好在做的是冬衣，要是夏衣的话还真来不及。”
“未雨绸缪，他们的夏衣想必已经做做好了，就是冬衣，我们要是再晚一步，可能也没我们的份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拿下这个大单。”昕姐儿说着还握紧拳头作加油状。
颖姐儿闻言诧异道，“这事儿不是板上钉钉哪？”
“切，想的美，我爹之所以让我们先做三千套就是给我们机会，要是比不上他们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用的，这叫商场无父女。”
颖姐儿了然的点头，“好吧，是我太想当然，我还以为你爹只是做做样子，堵住别人的嘴，最后还是让我们做，没想到是来真的。”
昕姐儿重重的点头，“所以，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们做的时候必须保质保量，别犯低级错误。”
颖姐儿一听，抬头看她，“低级错误？你指的是？”
349、 表白
“譬如针缝到衣服里、有些地方忘了缝了、有些地方带着长尾巴的线头，这些都是不应该存在的，交工的时候，我们要质检，不合格的重新来做，我们既要保质也要保量，做到又快又好。”
“我做事儿，你放心，绝不会让昕姐姐没脸的。”颖姐儿连忙保证道。
昕姐儿看她误会了，连忙解释，“我们俩是最好的搭档，我还能不放心你？”
“一码归一码，不过，昕姐姐，这样以来我得尽快搬出去啊，不然的话，来来回回的麻烦。”颖姐儿怕昕姐儿拖拉，趁机提出搬出去的意思。
“行了，知道你不自在，我保证再过两天就让你搬出去，再说了，我娘已经派人去收拾了，你总得给点儿时间不是？”
颖姐儿抚掌，“昕姐姐，这可是你说的，就两天，你可不能反悔哦。”
昕姐儿意识到被她给套路了，报复性的搂了她一下，“坏丫头，还给我玩儿心眼儿，走，为了你能搬出去。找人去。”说完夹着人走了。
昕姐儿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们离去后，薇姐儿站在她们曾站过的地方，望着她们的背影，不服气道，“看到没？我们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她对我们可没那么亲昵。”
英姐儿心里也不舒服，不过理智尚存，“好了，别酸了，有些事儿，我们比不了，也做不来。”
薇姐儿撇撇嘴，“她连机会都不给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做不来，父王也是的，什么都是昕姐儿昕姐儿，我们也是他女儿。”
英姐儿知道薇姐儿误会她得意思了，也不想说太多，转移话题道，“你若想有人对你刮目相看，就拿出实力，用实力说话，在背后说酸话，只会让人家更看不起。”
听到这话，薇姐儿更不满了，“二姐就是看我们不顺眼，才故意刁难的，男女平等的，我找不到，倒是男尊女卑的，一抓一大把，你说她偏偏让我们找那些没有的，这不是为难是什么！”
“要不我们一块找？只要我们认为有那个意思就可以找出来，并非一定得明确提出男女平等的。”
英姐儿看她想偏了，提醒道。
薇姐儿翻眼看了她一眼，“这么说三姐找到了？”
英姐儿谦虚道，“我只是把我认为有这方面意思的找出来了，至于是不是还得昕姐儿进行判断。”
英姐儿看她有些意动，继续道，“其实，想在书本里找明确提出男女平等的句子，几乎不可能，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把有这方面意思的提取出来，佐证我们的观点。最后由二姐进行筛选。”
薇姐儿努努嘴，“还是得二姐进行评判啊！”
“二姐评判又怎么着？我相信二姐是公平公正的，你要真想做个扶不起的阿斗，别拉上我，我还想表现表现，让他们有什么事儿带上我呢。”说完抬腿儿就要走。
英姐儿看薇姐儿冥顽不灵，老是想着和昕姐儿别苗头，也不想再劝了，索性把话说开，愿意听就听，不愿意拉倒，她又不是她姨娘，没必要苦口婆心的劝她。
薇姐儿一看，连忙拉住她的胳膊道，“三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英姐儿挥开她的手，“别，你还是别听我的，免得到时候让人家误以为你所有的事儿，都是我在背后捣鬼，我们啊，还是分开了好。”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薇姐儿望着她的背影撇撇嘴，“切，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就不信你心里不嫉妒。”
昕姐儿领着颖姐儿和崔将军说一声后，两人就紧锣密鼓的准备开了。
昕姐儿向王爷要了一个百事通跟着颖姐儿，以防她那边有什么事儿，随后来到王妃的院子要人。
王妃一听她的来意，欣然同意道，“针线房最好的绣娘全都可以借给你。”
昕姐儿一听连忙摇手道，“不不不，我不要绣娘，我要最会做衣服的裁缝，给将士们做衣服又不需要绣花，我要绣娘做什么。”
“绣娘也会做衣服。”王妃强调。
“术业有专攻，我还是相信裁缝做衣服更好，不过如果两者都擅长就更好了。”昕姐儿也懒得和她争了，“不过，事儿要和她们说明白，别到时候不情不愿的，影响我的心情。”
“她敢！”王妃一瞪眼，“你能看上她们是她们的福气。”
“我希望你情我愿的，还是我自己去选。”
昕姐儿本来想从这领回一个人就好，听到娘这大猪蹄子的说法，她也不想让她帮忙找人。
王妃爽快道，“行，你随便选，选几个都行。”
“一个就够了，我们又不要求她做衣服，就是指导一下，颖姐儿现在正在招人，我们不用府上的人做军衣。”
昕姐儿解释完，朝王妃行礼道，“女儿告辞，我选了人还得带着他们去量尺寸呢。”
王妃知道昕姐儿有自己的一套，也不欲指手画脚，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回头和姜嬷嬷抱怨道，“自从回来，一个个的都忙的见不到人，还不如在外面呢。”
“这说明王爷对小主子们器重，小姐应该高兴才是啊。”姜嬷嬷笑着道。
王妃叹了口气，“孩子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不知是对是错。”
姜嬷嬷也明白王妃的担心，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小姐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弄不好最后还有惊喜呢！”
“还惊喜呢！”王妃摇头，“别来个惊吓我就阿弥陀佛了，不想这些了，有这个时间，我还是关心一下下面的几个小崽子吧，明哥儿也不能老跟着去军营了，得给他找个先生。”
姜嬷嬷知道王妃不需要她回答，就静静地听着王妃说话。
昕姐儿说话算话，两天后事情准备的差不多时，颖姐儿一提搬出去，昕姐儿就欣然同意。
以至于在伺候颖姐儿的下人间流传大小姐和郡主闹翻了，大小姐才会从王府搬出来，大丫听到这个传言后呵斥一顿后，大家虽然不说，心里也认定是真的，直到后来昕姐儿频繁登门，和大小姐同进同出的，才破了这个流言。
颖姐儿搬出王府，各人的反映不一，最高兴的要数宗哥儿了，他终于有机会向昕姐儿表白了。
宗哥儿偷偷观察了几天，终于在一个黄昏找到了好时机。
昕姐儿翻身下马，对着宗哥儿道，“有什么话不能回家说？”
“有些话不能让别人听见，我只想对你说。”宗哥儿有点紧张，也想不起什么弯弯道道，直截了当道。
昕姐儿挑眉，笑盈盈道，“什么事儿啊，那么神秘，还只想对我说，有点受宠若惊呢！”
350、考虑
宗哥儿看她嬉笑着，脸色微红，认真道，“我想做你的童养夫。”
昕姐儿也不笑了，打量了他一会儿，看他不像开玩笑，也严肃起来道，“我现在还小，没想那么多，再说，爹娘他们也不同意。”
“这个你放心，王爷表姑那边都没问题，现在就看你的了，你同意不同意我做你的童养夫？”宗哥儿不给她逃避的借口。
不等昕姐儿回答，他又连忙不停歇道，“我会一切以你为重，和其他女人保持距离，不惹你生气，遵从你的那个三从四德。”
昕姐儿正要说什么，宗哥儿不给她机会，“我要求的不多，只要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在你身边，在你需要的时候想到我，假如最后，你没有选中我，我也尊重你。”
昕姐儿嘴角微翘，“值得吗？你是不是想着以身相许报恩？其实完全……”
不等昕姐儿说完，宗哥儿打断道，“不是报恩，报恩的方式有很多，我不会为了恩情就卖身的。”
“那你怎么……再说了童养夫有损你的颜面。”昕姐儿不解道。
“因为你的强势，让我有安全感，你就像黑夜的光，而我是那夜间行走的人，逐光而行是人的本性。至于颜面，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颜面是自己挣的，不是他人给的，世人的话与我何干！那是他们嫉妒我！”
昕姐儿不置可否，“你的本性又能保持多久？面对种种流言蜚语，你真的能保持初心吗？”
宗哥儿长出一口气，直视昕姐儿道，“未来的事儿，我现在说什么都枉然，时间会证明一切！”
“好，我记住了，如果我十八岁时还没有喜欢的人，你也没有的话，那么我们结婚。”
宗哥儿一喜，“真的？”
昕姐儿傲娇的翻个白眼，“你要是不信，算我没说！”
“信信信，昕姐儿那是女中豪杰，一口唾沫一个钉，你的话，我当然相信，我只是不敢相信。”
说到最后宗哥儿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他没想到昕姐儿会这么容易就答应，随后扭扭捏捏道，“那我是不是进入考察期了？”
“对，进入考察期了，你可不要让我抓住小辫子，不然的话，哼哼！”昕姐儿转了转拳头，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不敢不敢”宗哥儿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后，“一切唯你命是从。”
昕姐儿脸色微红，傲娇的哼了一声，“量你也不敢。”说完后立即上马就跑，好像后面有什么追似的。
宗哥儿看着她的背影笑了，昕姐儿这是害羞了，她的反映还是那么可爱。
昕姐儿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来到颖姐儿住的地方。
颖姐儿也是刚回来没多久，听她过来，迎上来道，“哎呦，什么风把昕姐姐吹来了，你这大忙人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
昕姐儿上前几步挎着她的胳膊抱怨，“你这小没良心的，姐今天好不容易抽空来看看你，你还编排我。看看姐跑的脸都红了。”
还真红了呢，颖姐儿哼一声，挽着她的胳膊朝屋里去，抱怨道，“还说呢，自从把事儿丢给我之后就看不见你的影儿了，你就那么放心我啊！”
昕姐儿也知道理亏，搂着颖姐儿道，“能者多劳嘛，我知道颖妹妹最善解人意了！”
颖姐儿哼一声，“就会给我戴高帽！”
昕姐儿晃晃她的肩膀，可怜兮兮道，“姐们儿，求理解！”
颖姐儿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怕了你了，话说又出了什么事儿，我这几天忙的脚打后脑勺，都不知道你在忙啥？”
昕姐儿伸了个懒腰，“忙啥，忙着安排人呗，把我给累的，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颖姐儿想想这几天看到的情形，疑惑道，“我看挺好的啊，都安排有条不紊的，没有出什么乱子啊！”
昕姐儿摇摇头，“不，人算不如天算，漏算了两样啊，一时间还有点麻烦。”
昕姐儿不等她问，继续道，“他们养家糊口是可以，就是孩子没法办了，以前男主外女主内，女的在家照顾孩子，现在男女都出去工作，孩子没法办了，家里有哄孩子的还好，没有的，孩子跑的到处都是，不安全。”
颖姐儿皱眉，“不安全？昕姐姐指的是？”
“拍花子，孩子无人照管很容易成为拍花子的猎物。”昕姐儿看她懵懂的样子解释道。
颖姐儿本来不知道的，一听昕姐儿的解释吃惊道，“不会吧？都这节骨眼了，还这么缺德啊！”
昕姐儿冷哼，“能干出这事儿的人，你还指望他有多高的节操。”
颖姐儿听出她的不屑，“那事情解决了吗？”
昕姐儿长叹一声，“还没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离我们不远的钦州乱了，这几天过来的人会更多，这事儿得抓紧时间解决，不然会更乱。”
“乱了”颖姐儿愣住了，“乱了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昕姐儿直接道，“钦州有人起义了，和官府打起来了。”
颖姐儿一愣，“竟然有人造反，朝廷不管吗？”
昕姐儿耸耸肩，不屑道，“它倒是想管，管的过来吗？浮起葫芦按下瓢，看着吧，这钦州啊，只是个开始。”
颖姐儿虽然从他们平常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天下不平静，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难受，“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乱？”
昕姐儿长叹一声，“历史的车轮周而复始，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就像当年雍太祖建立大雍一样。”
颖姐儿咬唇，抬头看向昕姐儿，“能不能大家推举出一个？不要经历战乱。”
昕姐儿把她按到座位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道，“小妹妹，你想的太甜了，大家的意见不会统一的，唯有征服，才能让人臣服。”
昕姐儿看她仍皱着眉，继续道，“不说其他了，就说上京那位，他愿意退吗？即使他愿意退，那么推举出来的会是谁？他能不能服众？”
颖姐儿听她抛出来一个个问题，也知道是不可能了，不满的嘟囔道，“到最后还不是要下台，还不如给自己留点颜面，也为族人留条活路。”
昕姐儿拍拍她的肩，“姐们儿，那位要有你看的开一切都好了，我看他现在作死的厉害，得过且过，才不管天下怎么样，族人怎么样，正所谓两眼一闭，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颖姐儿一听，猛地站起身，“不行，我得和爹说说，他要作死自己去，我们可不想给他陪葬。”说着就要去给世子爷写信。
昕姐儿忙拉住她，“哎哎，小姑娘，别听风就是雨的，你爹比你看的清楚，他早就留后手了。”
351、安排
“真的？”颖姐儿表示怀疑。
昕姐儿把她按到椅子上，“千真万确，我敢肯定，我爹和你爹之间肯定有协议，就是不知道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不过，我猜肯定有后路。这点你不用担心。”
颖姐儿松了一口气，随后猛地站起身点着空气，“哦，我知道了，我爹选的你爹。”
昕姐儿切了声，没好气道，“你才知道啊，这俩人的事儿，还把我架在火上烤，你说我冤不冤。”
颖姐儿撇撇嘴推了她一下，“好了，昕姐姐，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
昕姐儿嘿嘿笑道，“乐在其中倒是没有，不过身而为人，特别是女人，我想为女人做点事儿，如此而已。”
颖姐儿用眼翻翻她，撇撇嘴，“我就不信，你没有欲与男子一教长短的想法。”
又贴着昕姐儿的耳语道，“你爹的位置眼热不？”
昕姐儿看看她，摇摇头，“从没，你要知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这人有自知之明，自认没那么大能耐，也不去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
颖姐儿怀疑的看她一眼，“真的？你可不要客气，如果你真有想法，我们趁早打算。”
昕姐儿连连摇手，“别别别，我们还是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事儿好，那位置看着眼气人，其实吃力不讨好，还是让给我哥吧！”
“你都不同意了，你哥会同意？”颖姐儿退回自己的座位上问。
“必须的”昕姐儿斩钉截铁道，“反正坐在那位置上的必须是自己人，你要知道作为嫡系一脉如果继承不了爵位，那下场通常会很惨的。”说着用手做了一个砍的姿势。
“所以，那位置上的人，必须是我的兄弟。”
颖姐儿也赞同她的话，点点头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那些了，还是想想当前的吧，这事儿一件件的都起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既然孩子们没人管，那就把他们集中起来，大的去学堂有夫子管，小的去幼儿园，回头找几个妇人管，等他们父母下班后去接。”
“你是想办第二个青山书院？夫子够吗？你要知道青山书院的夫子都是东拼西凑的找来的，这会儿时间那么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那么多夫子啊！”颖姐儿想起开办青山书院时的困境，提醒她。
昕姐儿得意洋洋道，“不用担心，夫子现成的，虽然辩论赛不成了，但读书人也来了几十个，从他们中找不就行了？”
“说的简单，他们会同意？再说了，你怎么肯定他们会留下来？”颖姐儿看她说话像喝凉水那么简单，没好气道。
昕姐儿啧啧两声，“看看，自误了不是，就是他们不同意，开出他们同意的条件就是，再说外面那么乱，我们这不说是世外桃源吧，至少不让他们颠沛流离，只要满足他们的条件，傻子才不想留下来。”
颖姐儿眨眨眼，“高官厚禄？”
昕姐儿摇头，“我有那么大本事吗？他要真有能耐，自己去自荐！”
颖姐儿走到她身旁，晃着她的胳膊，“哎呦，好姐姐，你就别卖官子的，你出的什么条件？他们答应了吗？”
“我的条件是，如果他们愿意当夫子，我会派人把他们的家人接过来。”
颖姐儿不可置信道，“就这么简单？没有其他的了？”
“简单？”昕姐儿看她一眼，“小妹儿，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我这让他们阖家团圆，那是万金都比不上的。”
颖姐儿挠挠头，“这么简单的事儿，我怎么想不到，昕姐姐就是聪明！”
昕姐儿叹口气，“聪明什么啊，以己度人罢了，主要是有个参加辩论赛的人，一听说暴乱，就央着回去接亲人，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好了，不说我了，你那边怎么样？”
颖姐儿回到座位上，“什么怎么样？一切都很好了，等你爹那边全部验收合格后就会继续下单。”
昕姐儿没好气道，“装，你就给我装，这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你家里怎么样？”
颖姐儿拢拢头发，“还行吧，就那样儿，我爹难道没有和你说？”
昕姐儿翻个白眼，“废话，这是你们家务事儿，你爹和我说这些？要不是关心你，我才懒得问呢！”
再说了，世子爷也要面子的好吧？他才不会把家丑外扬呢，指望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不可能，还不如和颖姐儿八卦一下呢！
颖姐儿看看两边站着的下人，他们都识趣的下去，然后往昕姐儿那边倾斜一下身子，昕姐儿也把身子往她那边挪挪，只听颖姐儿低声道，“我和你说啊，我爷爷现在出家当和尚了，他那些莺莺燕燕的也追随他当尼姑了，就连他带回来的那些大爷亲戚也一个个的夹起尾巴做人，我们府啊是彻底清净了！”
昕姐儿竖起大拇指，“你爹是这个，姜还是老的辣！”
颖姐儿虽然心里痛快了，不过担心道，“就怕有人说三道四，到时候名声不好。”
“没事儿，大家都自顾不暇了，谁还有空关心别人啊”，说着还挨着拍拍他的胳膊，“就他这下场，不定有多少人拍手称快呢，我可是听说他没少祸害人。”
颖姐儿撇撇嘴，“话是这么说，但他毕竟是我祖父，万一有人嚼舌说不孝什么的……”
昕姐儿一瞪眼，“父慈子孝，父都不慈了，子何以孝？我们做事儿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有赞成自然会有人反对，名声这东西，你在意了，自然比天大，你若不在意，它就是个屁，我就比较欣赏你爹那快意恩仇的劲儿，别人都打你左脸了，你还把右脸让他打啊？傻不傻！告诉你，嘴张在别人身上，要说什么让他说，磨烂他的嘴，你也不会掉块肉。”
颖姐儿用手捧着脸，“理是那个理儿，不过想想别人会说的，我心里不舒服。”
昕姐儿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肩，“你啊，放宽心，只要不是在你眼前嚼舌，权当做不知道，要真有人撞到你手里，就杀鸡儆猴，让他们付出代价。”
颖姐儿吐出一口浊气，“也只能这样了，要真是巴巴的澄清，还要被人说成此地无银三百两。”
“人嘴两张皮，说什么都会有，你啊，不必太在意别人说什么，只要你认为自己是正确的，那就大胆的上吧！”说着还比划了一个向前冲的姿势。
颖姐儿看她那样儿，噗嗤笑了，“昕姐姐还是那么活力满满，真是令人羡慕！”
352、条件（一）
“羡慕什么啊，羡慕我天天起早贪黑？”昕姐儿切一声，坐回去道，“说实话姐也是个人，姐也感觉累，但一想到那么多人颠沛流离、妻离子散，而我有能力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就不觉得累，我总是告诉自己，快了，把这个事儿做完就歇歇，但你看我歇着了吗？”
颖姐儿嘻嘻笑道，“这不是能者多劳嘛，小妹就羡慕你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什么事儿都难不倒你！”
“拉倒吧，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你怎么看不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你啊，不要光看着光鲜亮丽的。”
说完话锋一转，“好了，不和你侃了，我就是来看看你，还有事儿，先走了。”说着抬脚就要走。
颖姐儿连忙叫住她道，“哎哎，别走啊，这就要吃晚饭了，你还走什么走？”
昕姐儿摆摆手，“不吃了，回家吃，和我老爹约好了，要不然他忙的我都找不到人。”
颖姐儿向前走两步，“真的假的？”
昕姐儿转身，“当然是真的，咱俩谁跟谁啊，我会为了一顿饭而说谎？”
颖姐儿一想也是，“好吧，你确实有事儿，我也就不虚留你了，用着我了说一声，咱随时候命。”
昕姐儿转身朝外面走去，风中传来声：“放心，到时候别说我是周扒皮就好！”
颖姐儿望着她的背影，想想她平时的忙碌，庆幸的同时又非常佩服昕姐儿。
昕姐儿本来有机会赶上晚食的，但因为心里藏着事儿，坐在马上慢悠悠的回家的，直到到了府门外才呢喃了声：“既然你提出来，那么就不要后悔！”
说完快速下马，把马缰绳扔给前来牵马的小厮快速走进府，让人传膳后匆忙吃了点儿，就立即去外院找永安王了。
昕姐儿到的时候，守门的直接让昕姐儿进去了，正看见永安王正在灯下研究地图。
昕姐儿看他又在低着头，出声道，“爹是一有空就看地图，天天看的能看出一朵多花来！”
永安王抬头，“废话少说，有什么事儿需要和爹说？”
昕姐儿拱手，“爹，人手不够，借点儿人使使呗？”
永安王摸着胡须道，“平地那么多人，再加上涌进来的流民和那些读书人还不够你使的？犯得着舍近求远？”
昕姐儿连忙解释，“哎呦，爹，你听我说，我借人去办正事儿，一般人还真办不来，我向您借的是斥候。”
永安王皱眉，“胡闹！军中斥候岂能随便出借，再说了现在正值关键时期，我的斥候大部分都派出去了，就是借也没有了。”
昕姐儿一听上前几步，缠上他的胳膊，“哎哎，别嘛，父王你听我说，这事儿绝对是一石二鸟，对您来说利大于弊啊！”
昕姐儿看他没有阻止继续道，“爹，我找这些斥候呢主要是为了去接人，不用多，一个地方去一个就行，他们的作用就是收集信息，做出正确的判断。”
永安王皱眉，“接人？接什么人？把话说清楚！”
“就是那些书生的家人啊，人是请过来了，但要留住人才还得下一番功夫，这不我准备以此为条件，让那些人留在我们平地。”昕姐儿侃侃而谈道。
永安王思索一会儿道，“这个想法很好，就是不太现实，那么多人，你接的过来吗？要是真的可以，别说那些书生了，就是那些将军也想把亲人接过来。”
昕姐儿撇撇嘴，“老爹，你就别在忽悠我了，要不是京城乱的狠，我们啊现在都在京城为人质，你的那些下属够格的，家属都在京城吧？他就是想接也接不过来，除非……”
永安王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瞪她一眼，“就你知道的多，平时你要胡闹，爹依着你也没什么，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别找事儿了。”
“哎呀，爹，细节决定成败，现在涌进平地的人多了，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别人的细作，在外围的还好，要是打进我们内部不就糟了吗？说实话，这去接人的活儿，我分分钟就能搞定，之所以过来向您借斥候，一是为了查明对方底细，二则是给了您名正言顺的理由，总比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好吧？再说了，把他们的家人接到平地，您用的也放心不是？不用担心他们会受到威胁，在关键时刻给您一刀！”
永安王知道，如果不答应她，她会找各种理由，思索一会儿道，“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最多五个，而且也不能白给你，你还得帮着老爹我做点事儿。”
昕姐儿怀疑永安王给她挖坑，“什么事儿？就那么几个人瞎子，你不会让我为你卖命吧？提前说好啊，太过分了，我可不敢。”
永安王瞪她一眼，“看你那样儿，我是你亲爹，还会坑你啊！”
昕姐儿离他远一点儿，“那可说不定，有些人是对别人客气，专门坑自己人的，谁知道你怎么想！”
永安王心里骂了声小兔崽子还挺精，没好气道，“贫嘴，爹什么时候坑你了？告诉你，爹就想让你做点儿小事儿。”
昕姐儿可不上当，“你先把事儿说清楚再谈其他，我可不会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给卖了。”
永安王看糊弄不过去，不能让她先答应，只得道，“昕姐儿，爹看平地现在井井有条的，不说河清海晏吧，最起码没有乱起来，大家都有活儿干，都有饭吃，能者多劳，你看以后是不是也跟着稳定后方？”
昕姐儿听懂她的意思了，挑眉，“爹和锦王世子的联盟破裂了？不是说好了我在锦州坐镇吗？”
永安王一拍桌子，“胡说，我们只是说让你承继锦州王的爵位和封地，可没有说让你坐镇。”
昕姐儿抽抽嘴，这话说的，怎么那么牵强，也不欲与他争辩道，“锦王世子知道吗？你要知道，你们虽有盟约，别人不知道啊，万一有人觊觎或者一方反悔，你不怕老巢被端？”
“怎么说话呢”永安王瞪她一眼，胸有成竹道，“只要她闺女在我们平地，他就不敢不听话，再说了，他的身体也就那样儿，他是个明白人，不会为他人做嫁衣的。”
昕姐儿一听不高兴道，“爹是拿我的朋友当人质？”
“爹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昕姐儿冷哼一声，“我不管你们这些老狐狸到底想做什么，但不要动我的朋友，触碰我的底线，否则我会发疯了，到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353、条件（二）
永安王气哼哼，“你这孩子，还威胁起你爹来了，没大没小的。”
“爹，我就是说说嘛，我相信不会有人明知故犯戳马蜂窝的，但人家也得把态度亮出来不是？”昕姐儿说着还晃了晃永安王的胳膊。
永安王轻拍一下她，“行了，闲话少说，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这个嘛”昕姐儿摸着下巴，“让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五个斥候就想让我卖命，这也太廉价了。”
永安王一听不是拒绝，松了一口气，“那你想怎么样？”
昕姐儿两手一摊，“我不想怎么样！爹既然把那么大的重任交给我，我也全力以赴，不辜负爹的期望，但有些话，咱们得说到前面，别到时候这个上眼药那个告状的，弄的大家都不痛快。”
永安王点头，“你说！”
“爹既然让我管，就是看中我的能力，我这人呢，唯才是用，只要他（她）有这个能力，不管男女，我都会委以重任，到时候要是有人叽叽歪歪的，我可不会留情面。”
永安王保证道，“这个你放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到时候就是有人想找爹也找不到，届时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昕姐儿可不想让他含糊过去，“要是有人神通广大找到你呢？”
“爹也站在你这边。”
昕姐儿傲娇的笑了，“这还差不多。不过爹，既然男女都平等了，届时有那才华出众的女子，封个官儿应该没问题哦！”
昕姐儿怕他还不明白，补充道，“就是那种有品级的朝廷命官。”
永安王皱眉，“朝廷命官？不用了吧？”
“要的，爹，我在后方一站，可是代表你的，既然已经让女子参与进来，何不一步到位，施恩于她们，也让她们知道爹您的恩德，进而支持您呢！”
“你要知道，世界上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在男人还不全支持你的时候，争取获得一部分女同胞的支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别忘了，你可是打算让你闺女作女王的，要是反对女人做官，岂不是打自己嘴巴？”昕姐儿连忙在他想要说什么之前，提醒他一下。
永安王本要和他争论一番，听到下面来报，诸葛先生到了，朝昕姐儿道，“爹既然选择你，就是相信你，只要能保证前方的供给，后方的安定，你自己看着办，出了事儿，爹给你兜着。爹现在有事儿，你先去忙你的吧！”
昕姐儿知道这阵子不太平，诸葛先生前来和爹说的无非是战事，也不欲参与进去，“父王放心，就是我们饿肚子，也绝不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上战场，女儿告辞。”
永安王对他的保证非常满意，摆摆手示意她出去，昕姐儿在门口碰到诸葛先生，笑盈盈道，“诸葛先生好！”
诸葛先生弯腰拱手道，“郡主好，郡主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有什么喜事啊！烦心事儿还差不多，您请进，我还得去奔波劳碌。”昕姐儿说着朝里作了个您请的姿势。
“郡主先请”诸葛先生也朝外作了个请的姿势。
昕姐儿知道诸葛先生虽有才，但绝不恃才傲物，那些君君臣臣的确记得清楚，也不在推辞，转身走了。
诸葛先生看昕姐儿走过去后，才转身走进去，施礼道，“逸仙恭贺主公获得良才啊！”
“先生是指？”永安王示意他起身。
诸葛摇着羽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郡主是也！”
永安王笑着谦虚道，“先生抬举她了，那就是一孩子，刚刚还在和我闹呢！”
“主公此言差矣，孩子能安置涌进来的流民？能主持春耕、恢复生产？能为您稳定后方？这样的孩子您还有多少？再来几个也不嫌多。”
永安王笑着道，“行了，这话我们说说就行了，要是让她听到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你不知道这孩子净会给我出难题，已经打算让女子当官了，我就愁啊，以后该怎么办？”
诸葛先生宽慰道，“主公不用担心，到时候问题自然而然的就解决了，就拿男女平等的律法来说，刚一颁布的时候，不是有很多人不赞成吗？你看看现在，还有人为了这事儿争吗？”
永安王可没他那么乐观，摇摇头点出事实，“就是没人争，也不代表大家都接受了，现在大家都忙着生存呢，形势一旦稳定，反对的声音就多了，到时候更麻烦。”
诸葛先生摇摇羽扇，“既然一开始没有成功，在男女平等大行其道，女子做官蔚然成风的情况下去反对，是注定要失败的，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成不了气候。”
“但愿如此”永安王叹口气后，振作起来，“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刚刚已把我们的后方全部交给苏昕了，我们只需要开疆拓土就行。”
诸葛先生一怔，想想郡主刚刚的状态，“主公就没有替郡主打掩护？”
“打掩护？”永安王扶须，“逸仙不说，本王还真给忘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确实需要掩护一二，这事儿我们回头再说，先说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吧？”
诸葛先生顺势问，“主公对当前时局有何想法？”
“钦州已乱，后面有很多暴乱如雨后春笋，锦州已降，我们接下来把离我们最近的渤州、幽州、泰州拿下，然后以整个东北为据点向南、向西扩张，因为京师意义重大，我们先放弃它，把它周围的州全部拿下之后，再谈其他。”
诸葛先生听后连连点头，“主公所言极是，只是泰州、幽州与蛮夷相邻，就怕蛮人趁火打劫，骚扰边民。一旦增加屯兵的话，势必会削弱我们前方战力，而且即使有人守护，蛮夷凶悍异常……”
永安王抚了抚胡须，“以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山人向主公举荐一人，确切的说是举荐一个家族，谢家，他们世代镇守边疆，经常与蛮夷交手，作战经验丰富。”
永安王皱眉道，“此人堪当此任，不过他们会为我所用吗？”
“谢家一向以保护百姓、守卫国土为己任，在此存亡之际，我相信，他们也不想看到外敌入侵。主公最好先派人交涉，泰州、幽州被认为是蛮夷之地，有您在这，相信不会有人越过您来抢占，而且我们与泰州、幽州的驻军一向交好，在天下大乱、朝不保夕的背景下，主公释放善意，相信他们也不会拒绝。一旦初定，就需要拿出方案保证安全。”
永安王连连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一旦蛮夷大举进犯，我们就面临内忧外患，届时势必要保住他们，否则无法向天下人交代，而我们又不可能把全部兵力都集中到边境，谢家确实是个不错的外援，不过，派谁去游说好？昕姐儿？”
354、游说
诸葛先生失笑，“知道主公有个好女儿，但也不必让她事必躬亲吧？且这个事儿，山人以为，旭少爷作为嫡长子更能代表您，他去比郡主去更合适。”
永安王犹豫，“旭哥儿能担当此重任吗？”
“主公不必担心，某观旭少爷言之有物，腹有文章，此事对他来说，难度不大，况且您总不会只让他自己去，跟着的必定有谋士，即使言行有不当之处，也可以描补过来，这对旭少爷来说也是一种锻炼。”
永安王扶着胡须点头，“不错，旭哥儿去，代表我们的重视，他们如果有心，必不会为难于他。不过，要不要昕姐儿跟着，昕姐儿于谢家三房有恩，她如果跟着会不会更好？”
诸葛先生摇头，“不会，事关家族存亡绝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变，郡主跟着，知道的是您派去游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挟恩以报呢，会让他们反感，再说了，即使郡主去，她有时间吗？某可是听说，郡主现在身兼数职，她走得开吗？”
永安王词穷，讷讷道，“确实走不开。”
诸葛先生弯腰施礼道，“有个事儿，一直困扰着某，想请主公解惑，不知可否？”
永安王看他那么正式，坐直身子，伸手示意他起身道，“先生请说！”
诸葛先生直起身子，直视永安王道，“主公是否把郡主列为继承人？”
“没有”永安王直截了当的回答，随后皱眉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诸葛先生一直盯着他看，没有错过他的表情，知道他说的是真话，都无力吐槽了，“那主公为何如此重视郡主，甚至比旭少爷还重视？”
“重视是有，但要说比旭哥儿还重视，没有的事儿，我一开始重视她，是因为她是我和慕昊结盟的关键，是锦州未来的掌权者，后来她的能力令我满意，也就能者多劳了。你们怎么看出我比旭哥儿还重视？”永安王想想他一直以来的表现，没有偏袒啊，郁闷地问。
“主公一有事儿，第一个想到的是郡主，现在竟然把后方交给郡主打理，如此厚爱，不是重视是什么？再说了，同样是儿女，您怎么没想到让昆少或者旭少打理呢？”诸葛先生看他迷茫的样子，反问一句。
“男儿志在四方，我的儿子就得驰骋沙场、建功立业，让他们藏到后方像什么样子！再说了，昕姐儿做这些有经验，她的身份也压得住，有她在，不用担心后方不稳，就是折腾的太厉害。”
有些事儿大家心里清楚就好，永安王不便明说想让儿子手握军权，驰骋疆场。
“不管主公怎么想，在天下人眼中，这就是重视，再加上，我们平地实行男女平等，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在心里揣摩，这是不是主公在为郡主铺路？主公这是把郡主作为继承人？”
永安王一拍桌子，“无稽之谈，本王唯才是用，不分男女，贤不避亲，你们不要妄加揣测。”
诸葛先生连忙施礼，“主公息怒，我等誓死追随主公，当然想知道主公的意思。”
“我的意思？”永安王哼一声，“我什么意思，告诉你，本王还年轻，还没有到传位的地步，你们也不用东猜西想的，好好办差就是了。”
“是，属下遵命！”诸葛先生既已达到目的也不敢再捋虎须，乖乖要下去。
“哎，回来！”永安王喊住要出去的诸葛先生，站起身，拍下脑袋道，“我们还没说完呢，都怪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给气迷了。”
诸葛先生挺住脚步，好脾气道，“主公请说，某洗耳恭听！”
永安王平复一下情绪道，“刚刚昕姐儿来要斥候去接那些书生的家人给了本王启发，你说我们要不要也把重要将士的亲人，还有我京师的亲人接过来。”
“将士们的亲人好说，京师那边就比较难了，朝廷不会轻易让他们失去控制的。”
永安王点头赞同道，“话是这么说，不过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了，要是弃城出逃的话，趁乱把人接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那我们现在就要低调，随大流就好，到时候那么多人也不会有人注意。”
“低调？”永安王叹口气，“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我们低调的起来吗？”
“为什么不？”诸葛先生挑眉，“那些事儿和主公有关吗？只不过是主公宠爱郡主，任她胡闹罢了。”
“不过有一点，传出去会降低别人对王爷戒心固然可取，但同时也会让有志之士却步，认为主公不是明君。”诸葛先生不想他做出错误决定，为其分析利弊。
永安王冷哼一声，“只看表象而不看本质的人，即使有才，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这样的花架子就是一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永安王扶须，权衡利弊后，看向诸葛先生，“把我宠女的名声宣扬出去吧，有些人爱来不来。”
“这事儿要不要和郡主通通气儿。”
诸葛先生知道郡主脾气大，要是知道利用她一定不得安生，好心提醒主公一句。
“不要，要是现在说了，那丫头又该敲竹杠了，还是等她发现的时候再说吧。还有这事儿外面的知道就好，就不要在我们的地盘宣扬的人尽皆知了，宣扬的时候也不用太刻意，只说是郡主提出，本王准许就可以，其他的不必多说。”永安王不放心的吩咐道。
诸葛先生点点头，“主公所言极是，我们只要放出点儿风声，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传的就不是我们的事儿了，这样一来郡主也没理由闹了，因为这都是事实。”
说着竖起大拇指夸赞道，“高，还是主公英明，一石二鸟。”
永安王嘴角微翘，仍严肃道，“事不宜迟，先生尽快宣扬出去。”
诸葛先生拱手道，“主公放心，必不辱使命。”说完转身离去。
诸葛先生离去后，永安王叹口气，“哎，不知是祸是福，目前只能如此了，一旦事成，爹会补偿你，不让你白担个名儿。”
当然，昕姐儿并不知她爹的算计，此时她刚吩咐过让人招募三十个青壮年，准备让斥候们培训一番派往各地去接她手下的家属。
再说那些读书人，一路走来，虽然有马车做坐，但仍不可避风餐露宿，心里第一百零一次责怪自己不该意气用事，男女平等管他鸟事儿，偏要争个长短，看看现在不是自讨苦吃，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让人小瞧了，一直咬牙坚持，奈何，身体不争气，有人在路上病倒了。
355、平京（一）
负责带他们来的管事早已得到指示，一切以他们的平安为为重，只得找个小镇为他们寻医问药。
一群书生，身体素质都不行，但谁也不想让别人小看，都是咬牙坚持，现在突然有人病倒，他们要停留在小镇一段时间，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歇歇了。
不过仍有人担心的问带路的管事，“官爷，我们……”
那管事连忙摆手纠正道，“别别，我可不是什么官爷，就是受雇于郡主帮忙护送你们这些读书人罢了。”
听到这边有人在说话，有几个人悄悄靠近，想听他们在谈什么，为这枯燥的赶路生活增加一点儿乐趣。
“您真不是官爷啊？看您这气势、威仪，我们都以为是个官爷呢。”
有那活泛的书生，想从他嘴里套话，不着痕迹的捧了他一把。
显然那人也很受用，骄傲地拱手道，“全靠郡主栽培，我们可是训练了好多天呢，就哥儿几个能力出众，才被派去最远的地方接你们。你别说，这趟差事儿办好了，郡主还真有可能封我个官儿做做。”最后一句话似自言自语又似对这些书生说，不让书生们小看他。
有人注意到他话里话外的都是郡主，同伴一个眼神，那个活泛的书生立即道，“官爷一定心想事成，不过晚生有点儿不明白，这官员任命不是该由你们王爷说了算吗？晚生怎么听着是郡主要封你，难道是我听错了？”
那人大大咧咧道，“你没听错，是郡主，我们王爷现在一切听郡主的，实话告诉你，这男女平等啊，就是郡主提出来的，我们王爷大力支持，所以一切听郡主的，准没错，我们郡主……”
“三哥，别吹牛了，我们得出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这边住宿可以，吃的还真不怎么样，不能让他们亏了身子。”同来的几个听到张三又在吹嘘，怕他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喊他一声。
“好，我们去找吃的，这鬼地方东西一点儿都不好吃，老子嘴巴都淡出个鸟了。”
那叫三哥的一听找吃的，也顾不得和书生们侃大山了，连忙跟着同伴出去了。
他们走后书生们各自散去，那活泛书生也回到房间，挑眉看向同伴，“二哥儿以为如何？我们要去吗？”
那被称为二哥的人点头道，“去，平地既然能让郡主当家，显然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正是我们所需要的，至于是不是明主，日久见人心！”
那活泛小伙儿皱眉道，“不是二哥，在一个女人手底下做事儿，我总感觉怪怪的，这永安王也真是的，虽然说成大事不拘小节，他的心也真够大的，就不怕引起英才们的不满，不去平地了？”
二哥不以为然道，“天下之事，能者居之，你又怎知这不是永安王故布疑阵迷惑外敌的？”
“为了迷惑别人，让天下人误会”活泛小伙咋舌，“这也太冒险了！他就不怕天下人骂他昏庸无道，有志之士都离他而去。”
二哥无奈道，“你啊，还是只看表面，要是有志之士都像你这样人云亦云的，这样的有志之士不要也罢，连最基本的判断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要你何用！”
活泛小伙求饶道，“二哥，小弟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要老是拿那件事儿敲打我，再说了，我又不是肚里的蛔虫，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光我误会，相信大哥心里也犯嘀咕，只不过不说罢了。”
二哥挑眉，“反正只有你犯到我手里了，哼，还说什么亲兄弟，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嘛，二哥英明”活泛小伙儿求饶后，摸着下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二哥怎么想到来平地，就是避难也有点远。”
二哥为他倒杯茶，也为自己斟满道，“我一开始也没想着去平地，不过平地来人邀请去参加辩论赛，我们正好去考察一下，如果真的合适，我们举家迁到平地去。”
“故土难离，爹娘恐怕不愿意！”活泛小伙担心道。
二哥厉声道，“不愿意也不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吏治清明了，我们再搬回来，这可关系到我们一大家子的生计。”
活泛小伙耸耸肩，“和我说没用，我明白，爹和大哥不明白啊，我早就想出去，爹娘一直拦着，你还帮他们说什么父母在不远游，看看，现在是两眼一抹黑。”
二哥看他愁的，拍拍他的肩，“牛牛别泄气，你不是套了他们的话了吗？”
活泛小伙站起身，怒目而视，“赵二牛，不准叫我牛牛，我叫赵夏诚。”
二哥看他又是活力满满，笑意满满道，“好好好，夏诚总行了吧！”
赵夏诚泄了气，垂头丧气的坐下道，“那叫什么套话，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有，老是我们郡主这我们郡主那的，我就没听出什么来。”
二哥摇摇食指，“不不不，事实上他们已经传递出来一个信息，那就是平地非常安定。”
赵夏诚皱眉，“有吗？我怎么没听出来？而且他们的话也不知道真假，我老感觉不靠谱。”
“真也罢假也罢，都和我们没多大关系，但从他们的言行举止里可以看出，平地比其他地方要好，最起码没有盘剥。”
赵夏诚往二哥身边挪挪，笑嘻嘻道，“二哥，你怎么看出来的？说说呗，小弟也学学。”
二哥推一下他的身子，让他别靠那么近，“严肃点儿，嬉皮笑脸的像什么样子。”
赵夏诚咧咧嘴，对二哥自己不苟言笑，也要求别人学他感到不满，不过现在有求于人，只得按要求绷着脸，学着戏文里的样子，拉长腔，“有请兄长端详。”
二哥看他一眼，这个弟弟没救了，老是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叹口气，不正经就不正经吧，只要人活着就行，他这赚来的一世只想保住家人，让他们平安喜乐就好，其他的也不强求了，解释道，“不说其他，就说县衙的捕快，以前虽然也收礼，但那都是送的蝇头小利，而且他们也不敢胡来，现在呢，明目张胆的强拿硬要，简直就是活土匪，以小见大，县太爷也不是什么好鸟，上行下效，可不就苦了老百姓，你再看护送我们的那些人，他们可有向我们要钱？可有对我们大呼小叫？而且我还注意到，我们的吃食住行可都是要记账的，我猜即使回去也有可能要对账，连这点儿小小事儿，都这么清楚明白，你说你要是当官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赵夏诚疑惑，“他就不怕做假账？”
356、平京（二）
二哥冷哼一声，“做假账？他敢！我猜这些人里面必然有个监督的，即使没有，我们这些人能不知道自己一路走来的衣食住行？上面有把刀悬着，要是你，你敢做假账吗？”
赵夏诚想象一下那种情形，摇摇头，“不敢不敢，我还怕被人砍了呢！”
“所以平地不管是真的如此还是故布疑阵，最起码没有人敢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相对来说不就太平了吗？果真如此的话，我们就搬过来。”
赵夏诚看他仿佛下定决心，提醒道，“吏治虽然好，但离蛮夷很近，到时候……”
“那就打，打的他不敢进犯，我们要是和蛮夷干起来了，大家拍手称快，都会说我们干得好，要是和把那些当官的给提溜起来，你说世人会怎么看我们？”
赵夏诚讪讪道，“都在老子头上拉屎了，还不让老子反抗，这是想逼死人啊！”
“苛政猛于虎，自古皆然”二哥拍拍他的肩，“所以，为了不成为反贼，只要当官的不鱼肉百姓，和蛮夷打起来又如何！”
“切，说的像你反过似的”赵夏诚小声嘀咕一声，抬头道，“行吧，你说什么就什么吧，不过你得负责说服爹和大哥他们。”
“没问题，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不来也得来，再说了，我们就是顺便去考察一下，去不去也不一定呢，你也别想那么多。”
二哥一口答应后，不忘提醒他一句，去不去平地还不一定呢，免得事情有变了，心里不舒服。
赵夏诚看他的口径又变了，挠挠头，这二哥到底什么意思，一会说平地好，一会说又不一定去，哎，二哥自从被打了一顿之后是越来越古怪了，不管了，反正是亲哥，不会害他的。
与他们一样有不同目的书生，也在悄悄观察周围及保护他们的人言行。
说实话，除了真有那么几个比较迂腐，书生意气较重的，愿意跋山涉水的与人一争长短，其他人只是顺势跟着过来，免费的游学机会，又有保镖，上哪找那么好的事儿。
不过，有些人的想法确实和二哥他们差不多，想考察一下平地的环境，顺便寻找明主。
他们一行人离的远，中间又有人生病，时间有点耽搁了，等他们风尘仆仆的赶到平京时，正看到城门口排着几个很长的队伍，一时间有点蒙了。
“我的个乖乖，怎么那么多人！”那个叫三哥的管事看到那么多人也感叹了声，就和身边的人道，“哥儿几个，兄弟去看看这队怎么排的，都到家门口了，可不能出丑。”
一路走来，三哥也摸清他们的脾气，一听没人反对，就打探着往前去，就在离城门不远处，有个带着讲解员袖章的人迎上来问，“兄弟，干啥呢？进城得排队，咱别坏了规矩。”说着用手示意他回去。
三哥拱手道，“兄弟奉命去发邀请函，顺便保护书生过来参加辩论赛的，现在人都回来了，正要进城，看到这么多人都在排队，我们也不能例外不是，就是不知道我们该站哪一队？”
“哎呦，兄弟，就差你们了”那人拍拍他的肩，“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估计郡主就该派人去找了。来来来，这边走，我领你去，我和你说，你看这两个队伍是来投奔的乡亲，他们需要郎中把脉后，没有问题了才能进城，这两队是进城做买卖的乡亲，不过他们也需要拿着户帖，而这一队明显的人比较少，就是特意为你们这些人准备的，待会儿，你领着他们过来检查一下就好了。”
三哥挠挠头，“进个城咋还那么麻烦呢？”
“特殊时期，兄弟理解一下，也帮忙解释解释，就是让郎中把一下脉，有病早治，无病咱们心里也踏实不是？”
讲解员语带亲昵的一解释，三哥心里舒服了，眯着眼，看看大家都秩序井然的排队，好奇道，“大家都在排队，这么好，没有刺头儿？”
“没有刺头儿？想得美！”讲解员嗤笑一声，指指两边站着的士兵，“看见了没？那些都是负责刺儿头的，整了个把月呢，才有现在的模样。”
三哥看着隔几步站着个手握花枪的士兵，直到城门口，摸着下巴道，“确实挺吓人的，一人一把掌也能把人扇到南墙边。”
“哎哎，怎么说话呢，你这是给我们的士兵抹黑知道吗”讲解员一听，不乐意了，“告诉你，他们没打没骂的把那些刺儿头整的服服帖帖的，现在看着他们都绕道走。”
“这么厉害！”三哥眼前一亮，“给兄弟讲讲呗，到底怎么着。”
讲解员拍了他一下，指着不远处的那群书生道，“我说兄弟，你那边还有事儿，我也不能一直在这和你瞎扯，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把他们领进城，一打听就知道。”
三哥恍然想到他还有正事儿呢，连忙往那边跑，跑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和讲解员道别，“兄弟，回见！”
讲解员看他又火急火燎的走了，摇摇头，低声说了句“这人！”也去办自己的事儿了。
看到三哥跑回来，同伴忍不住调侃道，“三儿啊，今天怎么那么快，我们还以为你又碰到发小了呢！”
三哥也不恼，笑着驱赶道，“去去去，又和三哥开玩笑，不就那么一次，不用记到天荒地老吧！”
他们也知道不能和他玩笑太多，要是再说，准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有人连忙喊道，“我们已经忘了，三哥赶紧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要去哪一队？”
三哥指指人少的那队，“我们的队伍在这边，还有进城之前都要把脉，大家不用担心。”
有人不满的喊了句，“把脉？我们又没病，把什么脉啊！”
“就是就是，我们没病不把脉。”
“是不是不想让我们进城才找到这么个借口啊？”
“既然看不上我们，就别邀请我们过来啊，现在算什么！”
一时间众说纷纭，眼看着要闹起来，三哥也意识到话说的有点早，头上急的直冒汗，正在这时一个带着讲解员袖章的人走过来，拱手道，“各位仁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裴某是我们这队的讲解员，诸位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裴某。”
书生们看有人出来说话，而且这姓裴的也像是个读书人，大家不欲在外人面前起哄丢脸，都安静下来，其中有个书生，朝他施礼道，“鄙姓梁，来自瀚海书院，想请教裴兄，为什么我们进城要把脉？我们又没病。”
357、平京（三）
裴讲解员连忙解释道，“梁兄误会了，这不是有没有病的问题，就是一个进城例行检查，不光是你们，所有的人都需要检查，在你们之前的青山书院、白鹿书院、草堂书院等都已经检查过了。”
众人听其他书院已经检查了，心里舒服了，不过仍有人不满道，“进个城还检查来检查去的，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就是啊，你们要是不愿意让我们进城，早说嘛，我们就不来了，现在人都来了，还来这么一出。”
“我说裴兄，你确定这不是嫌弃我们？”赵夏诚也跟着他们插一句。
裴讲解员也遇到类似的情况，知道他们不满，是以基本解释后，也没忙着进一步说明，而是想等他们都发泄完再一块解释，现在听到有人这么说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解释道，“这位仁兄误会，我们绝对没有嫌弃的意思，之所以要检查，是对你们负责。”
“你们想，大家风里来雨里去、舟车劳顿的来到这，你们的身体受得了吗？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我们平京不说让你们宾至如归，但绝对保证你们的人身健康，让你们高高兴兴的来，平平安安的回。”
“说的好听，万一有个好歹，又该如何？”
官府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注意，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位仁兄问的好”，裴讲解员也不生气，“我们的宗旨是有病早治，无病防身，把脉的都是城里的老郎中，身体有个小病小痛的，他会说一些小偏方，可以让你不药而愈或者少吃药，如果身体真的有什么，也不用怕，后续的治疗，我们平京负责，直到痊愈。”
裴讲解员看他们都若有所思继续，边说边指着旁边的队伍道，“其实这么些天过来，只有这一队的有人闹，其他人都巴不得呢，认为这是义诊，有那不需要进城的也巴巴的跑进城，让郎中把下脉，检查一下身体。”
众人恍然大悟，有人出声道，“我说嘛，这么多人，肯定有问题，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投奔者只能通过平京进入平地。”裴讲解员不欲使他们误会，连忙解释一下。
赵夏诚看二哥皱眉，拱手高声道，“裴兄，讲讲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知府大人出了告示，以平京为中心，方圆二十里之内的所有投奔者必须通过平京进入平地，二十里之外的可以由里正、亭长统计之后，上报官府。”
“这么着以来，不是应该没多少人来平京，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舍近求远？”有人一想不对，连忙说出疑问。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如此，但是等进入平京的投奔者传出，他们在平京有房住，还可以赚钱，孩子也上学了之后，到下面的人就少了，所以你们才看到那么多少排队。”
“我们也听到了这个传言，他是真的吗？不会是你们放出去，故意坑人的吧？”有人不怀好意的质疑道。
裴讲解员看他一眼，面色不变的记住他的相貌，朝众人解释道，“不，那不是传言，是事实，你们进城之后会看见有人专门负责接待，询问他们有无一技之长，然后根据他们的意愿和实际情况，对他们做出合理安排，或有人留在城里或去乡下，不论哪种都会让他们有所仪仗，能养活自己和家人。”
众人一听这么好，连忙打探道，“那我们呢？我们要是留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管你来自哪儿，来了就是平地人，我们平地的大门为你们打开”，裴讲解员就是负责这块儿的，正好瞌睡有人送了个枕头，顺势道，“像你们如果留下的话，不仅能养家糊口，还能享受一项福利呢！”
听到有福利，众人眼前一亮，有那心动的催促道，“裴兄，什么福利？快说说呗。”
“大家出门在外最担心的是什么？是家人，特别是现在，更是让人心焦，鉴于此，我们郡主许诺，愿意留在平地的读书人，可以帮忙把你们的家人接过来团圆。这可是独一份，其他人还没有这样的福利呢！”裴讲解员说完还不忘强调一下。
“天下有那么好的事儿？再说读书人多了，忙得过来吗？别又是为了让我们留下忽悠我们的吧！”那个刺儿头又开始挑刺了。
裴讲解员这次也不给他留面子了，直接看着他道，“这位仁兄说话有所偏颇，我们怎么就忽悠人了呢，实话告诉你，有的人已经把家人接过来了，准备在这边定居呢！再说了，凡事讲求个你情我愿，你要是不同意，我们也不强求，没必要这么恶语伤人吧！你们不想听，我还不想讲了呢！好心当做驴肝肺！”说着作势就要走。
赵夏诚连忙拉住他劝道，“裴兄别和他一般见识，那人不着四六的，整天一副斗鸡样，不用理他，你还是和我们说说要接家人，怎么个接法。”
裴讲解员回头时正好看见有人捂着那刺儿头的嘴，不让他说话，心里舒服了，看向赵夏诚，“看在诸位仁兄的面子上，裴某不和他一般见识，只是这人太不修德行了。”
裴讲解员捧了众人的同时，不忘损刺儿一声，随后面向众人道，“其实帮忙接家人还是你们提出的，刚开始有人提出来，我们郡主应了，这完全是免费的，后来接人的越来越多，一来人手不够，二就是来来去去的开销也大，最后实在不行了，郡主提出要接家人也行，不过我们出人，路上食宿之类的他们自己承担。”
“他们愿意？”一直倾听的二哥问了声。
“哎，别提了，这人啊，就是贪心，他们当然不乐意了，为这还有人闹到衙门里，说什么不仁不义，真是瞎扯，什么是仁义，一群滚犊子，净想着赚便宜。”
裴讲解员一提到这事儿就恼火，一不小心暴露了真性情，心虚的朝众人看看，发现没人注意，心里舒了口气。
众人看他停顿，催促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裴讲解员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我们胜利了，就是现在要和你们说的，你们可以把家人接过来，但在路上的开销，包括你们的家人和去接的人的正常食宿，都需要你们承担。”
听到这，刚刚激动的人，清醒了，颓然道，“那岂不是说如果没钱就不能把家人接来了！这福利对我们穷书生来说就是画饼充饥。”
有人附和道，“可不就是个大饼，能看不能吃的。”
358、平京（四）
“诸位稍安勿躁，请听某慢慢说，只要你有能力，就一定能把家人接来。”裴讲解员看又有人泄气了，也不卖官子了，连忙道。
“听裴兄那话是又有福利了？”
“我说裴兄，你能不能把话说完，别嘴里一半肚里一半的。”
“裴兄就别卖官子了，快点说。”
裴兄“……”谁再说南人性子好，我和他急。
“针对无力支付花销的情况，我们采取先借后还法”裴讲解员话刚落音就有人喊话。
“什么是先借后还？”
“都穷的吃土了还用还吗？”
“还的时候有没有期限？”
“怎么个还法？”
听着他们众说纷纭，裴讲解员压一下手，“诸位，请听我慢慢解释，你们所关心的问题，裴某都会为你们一一解答，实在是还不明白的，可以单独找我或者其他的讲解员都可以。”
看下面没有人出声，数双眼镜都巴巴的看着他，连忙道，“所谓的先借后还，就是我们先行垫付接你们家人的开销，然后根据具体的开销数额，以及你们能赚的钱，确定还款期限，短的三五个月，目前最长的是十年，至于以后会不会出现更长的，还未可知。”
有书生弯腰施礼道，“裴兄，倘若真到贵宝地，我们一介书生背井离乡的，除了抄书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再加上有家人需要赡养……”
“这个兄台不用担心，我们平地就是机会多，只要你拉得下脸，工作机会多多，再说了，你们不是也有家人嘛，女的可以去秀坊、布庄，再不济也能洗衣服做饭，这些都可以养家糊口，一家人齐心协力的，也可以减轻一下你们的负担，早日过上无债一身轻的日子。”
突然有人大喊，“荒谬！有辱斯文！我等之辈岂能从事如此卑贱之事！”
众人一看，原来是那个人缘不好的卫道士，整天鼻孔朝天的，一路走来，对同为读书人的他们还好，对其他人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一听让他们屈尊纡贵，也顾不得维持清高形象了，大声呵斥。
不等裴讲解员说话，早就看不惯他的人回怼道，“我等之辈是什么人？借钱不还之人？说白了，我们不就是一群穷读书，装什么大尾巴狼！我任某人不怕明说，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能让家人吃饱穿暖，实在找不到活儿干就是扛包，我也认了！我啊，最看不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没脸没皮的想赖账，怎么？人家欠你的啊？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要救你们啊！一群不知所谓的白眼狼。”
说完直接朝裴讲解员道，“裴兄，我任某人报名，只要你们把我家人接来，即使我还不上，儿孙们接着还，我老任家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
正在观望的书生们听有人报名，那些心急的连忙举起手喊，“我也报名，算我一个”
“还有我，我也报名”其他人恐怕报不上了也纷纷举手。
其中有个人也想跟着举手，旁边的人拉住他，朝他摇摇头，裴讲解员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诸位，裴某只是负责和你们讲解这些政策的，你们进城之后会有专门的人接待，他们会登记你们的籍贯及现住址，要到什么地方去接人等等这些问题。你们的所有关于接人的问题，都可以得到解答，我这边只知道大致内容，细节性的问题，他们最清楚。”
“那我们登记了，什么时候去接人？”有人不放心地问。
“我们会尽快但是我们得根据具体情况，提前安排路线，所以前期的准备得做足。”
这种解释并不能令他们满意，“裴兄的言外之意是不止一个人？”
裴讲解员点头，“一个州大概一队人，队里的人数根据需要五到二十人不等。他们会去你们各自的家里接人，然后在某个地方汇合，一块儿回来。”
有人失望道，“啊，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分别去呢。”
旁边的人拍拍他，“知足吧！而且这样才好，人多力量大，要真一两个人去接，能不能接来都是个问题。”
裴讲解员看他们没什么问题，连忙道，“诸位这边排队，早点儿进城早登记，也尽快和你们的家人团圆。”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排好队，有两个人来到他身旁，裴讲解员认出是那两个没举手的，拱手道，“仁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就是晚生有些疑问，希望裴兄解惑。”两人客气道。
“两位请说，能说的，裴某一定知无不言。”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他的意思了，仍不死心道，“坊间传言，永安王爱女非常，竟然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推行男女平等，不知是真是假？”
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裴讲解员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任兄也说是传言了，至于可不可信，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裴某就不献丑了，不过有一点，裴某要说明白，这男女平等是发展的必然趋势，而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现在不和你说太多，你进城看一下，感受一下我们的生活、风气，你就知道为什么这样说了。”
那个有点活泼的男子好奇道，“看来裴兄是很赞成男女平等了？”
裴讲解员一噎，“也不是赞成，我就说说我们家吧，裴某以前就是个穷书生，除了偶尔抄点书外，家里没有别的进项，上有高堂下有幼子，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说实话我们家人都不敢生病，吃不起药。”说到这裴讲解员叹口气，摇摇头。
“自从男女平等推行以来，拙荆再也不用出去干点儿活还偷偷摸摸的，好像见不得人似的，她现在在成衣作坊里，一个月有几百文呢，我一个大男人岂能让她养家，硬着头皮报名去培训，要不然……现在我家里，我们夫妻俩出来做工，孩子小的，我父母照顾，大的在学堂呢，一个月能吃几次肉不说，还能存点钱，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你说要是你，你是想过以前的生活还是现在的？”
裴讲解员看他们陷入沉思，依次拍拍他们的肩膀道，“两位也别听我这说，我这只是一家之言，有道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们何不自己去看，去听，去感受呢？”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老成男子反复推敲后，拱手道，“裴兄大才，竟能吟出如此佳句。”
“不不不，仁兄误会了，这可不是裴某所说，而是引用他人之言。”裴讲解员一听他误会了连忙解释。
359、平京（五）
“那裴兄可知是何人吟诵？能否推荐？”老成男子不死心，再次问拱手道。
裴讲解员苦笑，“我说兄弟，你就别为难老兄了，这就是我们上培训课的时候，台子上的对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所写，你们啊，还是快点儿去排队吧，我看后面又来人了，到时候把你们隔开就不好了。”
裴讲解员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自从当了讲解员，再也没人说他书呆子了。
两人看还真有一辆马车往这边来，那个活泼的还想说什么，老成的朝他摇摇头，朝裴讲解员拱手道，“裴兄，就此别过，有时间了我们再聚。”
裴讲解员也拱手道，“后会有期！”
两人连忙在那马车到来之前站到队伍后面，活泼的刚站在那，就迫不及待的问，“二哥，你怎么……”
“别说话，安顿好了我再和你解释。”被称为二哥的人打断他的话道。
活泼男子想到前后都有人也识趣的闭嘴。
此二人正是来平地打探虚实的赵夏诚和他二哥。
二人跟着队伍从把脉到填报信息以便为他们安排去接人，直到傍晚才跟着人到为他们安排的三进院儿的民居。
赵夏诚刚进屋坐下就抱怨，“二哥不是一直嫌弃我睡觉不好吗？干嘛还要和我挤到一块儿，这又不是没房间，就是再来几个人也没问题。”
“可能就睡个三五天，没必要再占一个房。”
话虽如此，但只有二哥心里清楚。他其实就想午夜醒来确认一下小弟是不是真实的，确认这不是做梦，小弟还活着，悲剧还没有开始。
“三五天？”赵夏诚跳起来，“二哥你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现在总该说了吧。”
二哥为各自斟了杯茶，不慌不忙道，“我明天再去街上打探一下，果真如此的话，我就回去把爹娘他们都接过来。”
赵夏诚一饮而尽后，又为自己斟了杯，正要喝的时候，听到他说这话，茶也不喝了，不满道，“我说二哥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听风就是雨的非要我跟着你来平地，这也罢了，这才刚来，就要丢下我要回去，话又不说明白，我都是连蒙带猜的，做人不能这样啊！”
二哥总不能说让你来平地就是为了避开你的死劫，看他一眼道，“别以为你在平地就没事儿了，你得去找住的地方或买或租的，一大家子总得有个窝。”
窝都出来，这可不像二哥会说的话，不过他也不在这上面纠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我报名？他们帮忙总比我们单枪匹马的好吧？”
“天上不会掉馅饼，现在说的怪好，谁知道以后会怎样，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免得将来受制于人。再说了，我也不是单枪匹马，我们的目的地基本相同，我和可以和那些人同行。”二哥说出他自己的打算。
赵夏诚嗤笑，“二哥这是做梦呢？你怎么笃定别人会答应？你又不是他们什么人。”
二哥看他那傻白甜的样儿，忍着想肖他一顿的冲动，在心里念叨着，这是亲弟亲弟，待烦躁平息后才没好气道，“你问了一路二哥解释了一路，现在还问这么蠢的问题，你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一点儿都不走心。”
赵夏诚看二哥那吃人的样子，身体一直做好要逃的准备，谁知二哥竟然没发作，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呢，就听到二哥的话，“我老子也是你老子，感情二哥要和爹平起平坐是吧？”说完恐怕他逮住，连忙跳出几步远。
这货的关注点永远是那么奇特，二哥胸前起起伏伏，随后吐出一口浊气，“过来，二哥和你详细说说来龙去脉，免得还不如智哥儿呢！”
赵夏诚一听，蹦哒着来到二哥前，“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不如三岁的孩子，大家都夸我聪明呢！”
二哥一把抓住，把他摁在凳子上，“三岁的孩子听话、识说，你哪里比的过。”
赵夏诚正要顶嘴，二哥狠拍了他胳膊一下，“行了，别说了，和三岁孩子比，你也好意思！二哥再说一遍，你给我记清楚，再不走心，我可是不会留情的。”说着还攥一下拳头。
赵夏诚知道二哥就是嘴巴凶，根本不舍得动他一根指头，不过，为防他气大伤身，配合的点点头。
二哥看他乖觉，气儿顺了，“我们就是小富之家，按说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还轮不到我们，但坏就坏在，有人贪心不足，想买我们家的地，爹不同意。”
赵夏诚点点头，“这事儿，我知道了，爹一直和我们说，土地是我们农民命根子，他同意了才怪！”
二哥叹口气，“是啊，爹不会同意的，不过，要买我们地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就是镇上的钱家，县太爷的小舅子，这个人仗着县太爷的势，可没少作恶，就怕他们买地不成，就强取豪夺，到时候就麻烦了。所以为今之计就是我们搬家，一来避祸二来也免受流离之苦。”
赵夏诚也知道二哥想搬迁，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不太平，没想到这才是直接原因，不乐意道，“把地卖给姓钱的？我不愿意！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不反击，那也太憋屈了！”
“你放心，不会卖给他，二哥绝对不是那忍气吞声的人，既然欺负人，就要承担起他赵二爷的反击！”
赵夏诚一听高兴了，“二哥，你准备怎么搬？说说呗，让我也高兴一下。”
“很简单，这钱全就是县太爷一小妾的大哥，在我们镇横，出了镇谁认识他是谁，再说了他妹妹就是一妾，县太爷还有夫人呢，你说她要是知道有小妾家人仗着县太爷的势去作恶会怎么样？”
赵夏诚竖起大拇指，“高！绝对是釜底抽薪，不过这样以来，爹他们还愿意过来吗？”
二哥看他一眼，“傻了吧？两边同时进行，我们卖完地，姓钱的倒台，到时候爹不来也得来。”
赵夏诚嗤笑，“别天真了，我给你说，爹是人离乡贱的忠实拥护者，我敢打赌，就是卖完地，他要知道姓钱的倒台后，一定会重新买的。”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二哥看他一眼，“既然你这么了解爹，说说，要真是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赵夏诚一听二哥向他讨主意，用手比划着，“我和你说，爹这一辈子，最看中的就是传递香火、光宗耀祖，而前者更甚，你和他说的时候，不要顾及，怎么严重怎么说，他自然就会慎重考虑，再让智哥儿撒撒娇，爹就会心软，顺理成章的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