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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跳池塘的鱼     悍女人生txt下载     悍女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75、反应(一)

    廖大夫看丁氏掰着手指计算行程,继续道,“这还是在圣人有指令,昕姐儿又听的情况下,但这么些年,你也看到了,这孩子主意正,轻易不会改变,就凭一纸召令,你认为她会听吗?而且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连等都不等,直接自己去了,你说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上面两位怎么想?还不如顺着他们的意,平平安安的到达京城,到时候,他再怎么作,就不管我们的事儿了。”

    丁氏这人脾气暴,也比较喜欢迁怒,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圣人即使不迁怒,心里也会怨他们家老廖的,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想到这,丁氏也顾不得吃醋了,吩咐廖大夫道,“我说老头子,你可得看好郡主他们,我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切以他们的平安为主,就是管闲事也要量力而行,不要强出头。”

    “还有,有没有人暗中保护?双拳难敌四手,单打独斗的,昕姐儿还行,就怕到时候有你们几个拖油瓶的……”

    “行了行了,这些我都安排好了,我之所以同意也是有条件的,第一个就是带上我,这第二就是允许暗中保护,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家老爷清楚着呢!”

    廖大夫看把夫人忽悠的由抱怨到殷殷嘱托,心里不免有点小得意,但并不想听她的唠叨赶紧阻止。

    与此同时,一个豪华的大院里,小丫鬟欲言又止的看着一直看账本的主子,那主子看她这样几次了就是没问出来,也是醉了,最后自己受不了了,直接抬头道,“看你这幅样子,我就头疼,说吧,什么事儿,我知道你是个藏不住话的。”

    小丫鬟嘿嘿笑道,“郡主恕罪,奴婢就是不明白,你和昕王爷不是很好吗?她邀请你去京城,你怎么不去?”

    “人家去参加圣人的登基大典,风光无限,我去干什么?再说了,这江山是从我们姓慕的手中到姓苏的手中,我再高高兴兴的去参加人家的登基大典,我有多缺心眼才会去啊,反正最近我是不会到京城,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去。”颖姐儿摇摇头道。

    小丫鬟不解道,“郡主是不是想多了,人家丢了江山的雍和侯都没有什么,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彼一时此一时,你只需要知道时事世移就行了。”

    颖姐儿知道说的太多她也不明白,她和昕姐儿的身份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能再以以前的心态对她,她需要时间去调整心态,不然的话,她会忍不住产生嫉妒,到时候就没法相处了。

    新皇的诏令,不止引发了平地留守人的议论,就是京城也不平静呢,新朝第一位女王爷要进京了,各个都想打听女王爷的脾性,有门路的向宫里打探消息,没门路的想从几位皇子妃身上得到些消息。

    这不,时值大皇子妃生辰之际,有那资格贺寿的人纷纷前来,使得想要在登基大典前低调的大皇子妃苦笑不已。

    既然人家来了,总不能不招待,大皇子妃只得打起精神操办起来,这勉强算得上皇家第一次宴会,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来的都是各府的交际达人,他们虽然很想套出自己想了解的事儿,但大家都很矜持,都不愿意捅破那层窗纸,就那么不咸不淡的聊着。

    大皇子妃对他们打乱自己的计划也颇有微词,明知道他们所谓何来,并不想那么快如他们的意,对他们似有若无的试探,装傻充愣的含糊过去。

    直到宴会快结束,大家快要回去的时候,不知谁家小姐,跑到她们这边朝诸位施礼后问,“大皇子妃,锦阳王什么时候过来?”

    “皇子妃恕罪,我这孙女被老身惯坏了,整天莽莽撞撞的。”

    一位身穿紫袍的灰白头发的老妇人不等大皇子妃回答连忙起身请罪,说完还瞪了一眼那说话的女孩。

    “令孙女这性格和锦阳王颇为相似”,大皇子妃朝老妇人说了这句话后,看着问话的女孩笑着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圣人的登基大典前应该能赶到。”

    女孩看大皇子妃并没有生气,大胆问道,“锦阳王是什么样子?我脑海中勾勒了很多她的形象,但我仍感觉不满意,总感觉这些都还不够。”还流露出苦恼的样子。

    大皇子妃噗嗤笑了,感情这是锦阳王的小迷妹啊,也是,第一位女王爷,足够她们这些女人羡慕了,笑盈盈道,“锦阳王的风采,本妃也难以用语言形容,你以后见到她自然会知道,但她的性格却可以说出一二。”

    大皇子妃看她两眼发光,又余光扫到在座的妇人,看她们侧耳倾听,也不卖官子了,直接道,“锦阳王性情刚毅,眼里不揉沙子,但她又怜贫惜弱,总之,她有许许多多面,我所说的只是其中一点,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女孩心里反复咀嚼皇子妃的话,仍不忘记问,“那锦阳王喜欢什么?我想为她准备礼物!”

    “只要是你真心准备的,我相信她都喜欢!”

    大皇子妃心里冷汗,说实话,相处几年了,她还真看不出小姑子喜欢什么,隐约猜到小姑子喜欢金银,但又不像,送给她的金银转眼就被花光了,又不能不说,只能含含糊糊的说了这些话。

    “谢谢皇子妃,皇子妃真好,我现在就和她们商量准备礼物去。”说完行个礼,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皇子妃,锦阳王可有婚配?”不知哪位问出这句话,听声音不像老妇人。

    大皇子妃朝站在诸位老妇人身边伺候的儿媳、孙媳们扫了一眼,“圣人潜邸时曾说,锦阳王的婚配由她自己做主。”

    大皇子妃话一出口,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以为没有机会了,谁曾想还有一搏的可能,那可是嫡公主,锦阳王,尊贵着呢!

    而忧的则是那些自以为,凭着自己的家世可以尚主的人家,现在又有那么多人出来竞争,这锦阳王真是个香饽饽。

    有些人家却有自知之明,知道盯着锦阳王的人很多,自觉把眼光转向下面的几位公主。

    不过,还真有人马不知脸长,仗着身份直接去宫里求取昕姐儿。

    柳皇后在袍子里握紧拳头,看着她娘的嘴一张一合的说着自家闺女嫁入柳家以及柳家大郎如何好,忍不住呵斥道,“住嘴,不要再说了,锦阳王的婚事已定。”

    柳老夫人愣了一下,怎么回事,似乎不敢相信,卿姐儿竟然呵斥她。

376、反应(二)

    一直陪坐的柳大夫人知道老夫人的脾气,轻扯一下她,示意别把关系搞僵了。

    柳老夫人年轻的时候还有婆婆压着还好,不敢太放肆,老了老了反而张狂起来,听不得别人的反驳,又岂能在乎儿媳的暗示,瞪大眼睛道,“你敢不愿意?”

    这双严厉的眼睛,是她童年的噩梦,柳皇后并不想直视她,看向殿门口道,“不是本宫不愿意,而是皇上已经答应锦阳王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金口玉言,不容改变。”

    “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任她胡闹,你们做父母的就……”

    柳老夫人听完,开口就想训斥,柳皇后不等她说完打断道,“老夫人请注意身份,绿萝送客!”

    柳大夫人暗暗埋怨老夫人看不清形式,非要把别人的客气当做任性的资本,都这么些年不来往了,小姑子的态度还不明显吗?

    如果不是怕影响名声,她相信,小姑子都不想让他们进门儿,没看到每次小姑都是礼节性的说了几句,就这,还非要撩拨一下,想动小姑的心肝,真是放着好日子不过,找事儿!

    柳大夫人气归气,理智尚存,怕这老夫人一浑到底,连忙站起身扶起老夫人,也顾不得尊卑,使劲儿在胳膊上掐了她一下。

    老夫人眉头一皱,正想发火,看到一个身穿绿衣的宫女过来,瞪了大夫人一眼,大夫人朝她摇摇头,做出牵着她走的姿势。

    绿萝仿佛没看见她们的眉眼官司似的,行了个蹲礼,笑着道,“老夫人、大夫人,请!”边说边作手势。

    柳老夫人不情不愿的跟着她一块出宫,刚坐上马车,老夫人破口大骂道,“反了你了,姜氏,竟敢殴打婆婆,我让我儿休了你!”

    “看娘说的,儿媳尊敬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殴打您,只不过看您以下犯上,儿媳实在忍不住才去提醒您,就是手有点重罢了。您如果揪着不放,可以让您儿子和公公他们评评理,看儿媳做的对不对。”

    姜氏可不是任人乱扣帽子的木偶,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婆婆那么大年纪了,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你在自个儿家里强势,大家都不和你一样,竟然把手伸到外嫁女家里,也不看看是什么人家,那可是新皇!

    就凭婆婆这个样儿,别说是她不待见的小姑,就是她偏宠的那个都未必想血脉回流,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疯,以孝压人,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柳老夫人气的指着大夫人,“你……老身以前都被你温顺的样子给骗了,我一定告诉风儿,让她休了你!”

    大夫人长出一口气,“我说婆婆,你都那么大岁数了,也不用脑子想想,让你儿子休我,凭什么?总不能仅凭您一句话,如果真是这样,这样的丈夫,我不要了,什么玩意儿!”

    “我们以前捧着你,是因为你没有触碰底线,才没有人搭理你,你知道你今天在干嘛吗?是在要挟皇后下嫁公主,不满圣上的决定。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欺君罔上,我们柳家书香门第、诗礼传家,您看您做的那些事儿能拿到台面上说吗?娘娘要是真恼了我们,看你怎么办?”

    被儿媳妇吼了一顿,柳老夫人也清醒了,后悔自己鬼迷心窍的非要君哥儿尚主,强辩道,“不会的,娘娘也是要脸的,不会真恼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她的娘家人。”

    柳大夫人撇撇嘴,“拖后腿儿的娘家人,整天想着算计她!”

    柳老夫人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哼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柳大夫人看到她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很满意,继续戳破她自以为是的伪装道,“家里怎么对娘娘的,自己心里没数吗?要不是娘娘身在高位,我们柳家算个什么?人呐,不要太自以为是,娘娘不计较,是她大度,要是有些人再倚老卖老的,惹恼了娘娘,进而波及到柳家,不知道公公会怎样!”

    老夫人恼羞成怒道,“不用你管,就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大夫人啧啧了两声,“这会儿想起娘娘了,您还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当然,那是您的女儿,儿媳不多说,只问您一句话,换位思考,你如果有娘娘的遭遇,你会怎么样对待娘家?”

    柳老夫人脸色由红转青,最后颓然道,“我知道了,不会再去招惹娘娘了。”

    “婆婆这样想就对了,我们要是识趣,娘娘也乐意抬举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揽了太多的事儿,对谁都不好,远的不说,就说戚家,以前风光的时候老太太偏宠小儿子,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以孝压人,大儿子捏着鼻子认了,现在呢,老太太去世了,两家立马分家了,小儿子这支儿文不成武不就的,靠着典当过日子。”

    大夫人看看夫人低头了,不介意再多说几句,点醒她。

    戚家的事儿,她也有所耳闻,不过没想到小儿子现在混的那么惨,不可置信道,“大儿子都不管?毕竟是兄弟!”

    大夫人冷哼一声,“戚老太太那么折腾,再好的情分也都消磨没了。”

    老夫人分辩道,“是老太太的闹的,和小儿子没关系。”

    大夫人挑眉,“这话,你信?”

    好吧,不信,小儿子但凡阻止一下,老太太也不会一次次的闹腾。

    大夫人叹口气,“所以父母与儿女之间,兄弟姐妹之间那都是有情分的,情分消磨完了,离众叛亲离也就不远了。”

    老夫人有些落寞,又不愿认输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这是拐着弯儿的骂我是搅家精呢,人老了,讨人嫌,放心,以后你们的事儿,老婆子就不参合了。”

    大夫人坚决不承认道,“儿媳可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和您说说这现成的例子,争取不让我们柳家步戚家的后尘。”

    “行了,以后你就是我们柳家的当家主母,这迎来送往的事儿老身就不参与了。”老夫人知道儿媳长了张巧嘴,她是说不过她,直接道。

    惊喜来的太快,大夫人还没准备好,愣了一下道,“真的!”

    看到老夫人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意识到刚才自己反应不妥,连忙补救道,“婆婆可是我们家的定海神针,儿媳还年轻,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婆婆不吝赐教。”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们家现在是外戚,对这我可没什么经验,你可以自己学,也可以进宫请示娘娘,反正以后有什么事儿,不要找我。”

377、上路

    柳大夫人也就是说个客气话,夺了人家的权,她不介意说几句好听话,谁知她竟当真了,还直截了当的不让问她。

    这婆婆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性子,也不知道像谁,不过这些年了,她终于当家做主了,多亏了娘娘,她还真怕婆婆贪恋权力,又没有自知之明,到时候全家为她“陪葬”。

    昕姐儿可不知道,她在京城竟掀起一波浪潮,他们一行人现在正走在去京城的路上。

    只见廖大夫骑着马跟在一辆马车后,马车上有个年轻小哥儿在赶车,车里时不时传出说话声。

    只听到一个童音问,“二姐,车上放这些东西干啥?一点儿都不好看,而且还占地方。”

    二姐,也就是昕姐儿斜睨了他一眼,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可是出行的好帮手,想当年,我们就是靠着这些才能吃饱喝足的。”

    车上的双胞胎瞅瞅角落里灰不拉几的罐子炉子,无法想象怎么吃饱喝足,看着昕姐儿一副她吹牛的样子。

    昕姐儿冷哼一声,“你们还别不服气,这炉子,可以煮水做饭,车里还有米面之类的,吃好不敢说,最起码能让你喝口热汤。”

    “你们俩就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过事儿,说实话,要不然想让你们体验一下民间疾苦,我才不劳心劳力的干这些不讨好的事儿。”

    听着昕姐儿状似数落的话,昭哥儿不服气的撇撇嘴,“说的像你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似的,二姐也就忽悠我们哥俩年纪小。”

    “最起码,比你们经历丰富多了,咱先不说我在平地干的事儿,就说说逃难的时候,你二姐打得了泼妇、经历过刺杀,卖过煮玉米,最后还能坑蛮夷一把,要是你,你能吗?”昕姐儿把他们在锦州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两小听的睁大了眼睛,就连一向沉稳的昀哥儿也两眼放光的看向昕姐儿,昭哥儿更是忍不住问,“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昕姐儿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要是知道就怪了,这些可都是你们没出生的时候发生的,那时你们六哥还是小豆丁呢!”

    “好二姐,你和我们说说以前的事儿吧,听起来好像很精彩。”昭哥儿朝昕姐儿撒娇道。

    “人要向前看,以前的事儿有什么可说的”

    昕姐儿说到这,看到昭哥儿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反口道,“你们要是真想听,让宗哥儿给你们讲,二姐最不擅长的就是讲故事了,听起来干巴巴的。”

    “可是宗哥在赶车!”昭哥儿点明一个事实。

    “他又不会一直赶,等他闲下来了你们再听不就好了,再说了,与其听别人的故事,不如去创造自己的故事。”

    昭哥儿翻了个白眼,嘟囔了声说的容易。

    “故事,顾名思义就是过去的事儿,我们过去就是上学、吃饭、睡觉,没什么可说的。怎么去创造?”

    昀哥儿翻检着自己乏善可陈的回忆,看向昕姐儿问。

    “这你就错了,世界不是没有故事,而是你没有一双发现故事的眼睛,你们在这简单的生活中,难道就没有一丝亮点吗?譬如先生夸你了,你和昭哥儿闹矛盾了,你对什么不满等等,这些都可以是你们故事里的一部分。”

    “当然,我们自己的故事也叫做回忆,想要让故事精彩,那就从现在起,不虚度光阴,做些有意义的事儿,不要傻白甜的,只记得吃饭、睡觉、上学。”昕姐儿说话间仍不忘长姐的责任,教育他们。

    前面那些话,兄弟俩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忍不住点头,不过说他们是傻白甜就不行,昭哥儿不服气道,“谁傻白甜了?二姐不要污蔑人。”

    昕姐儿挑眉,“那谁谁现在还在生气娘当日不带他一块走呢!”

    昕姐儿知道双胞胎对娘不带他们去京城一直耿耿于怀,她不想双胞胎与娘之间有隔阂,特别是在进城,受到别人的挑拨就不好了,还是由她这个长姐戳破这层纸。

    双胞胎对视一眼,把脸转向相反的方向,一副说的不是他们一样。

    “行了,别装了,你们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们怎么想。”

    “二姐,母妃为什么不带我们,花姨娘就能带旻哥儿。”昭哥儿不高兴道。

    “花姨娘可以什么都不干,不错眼的看着旻哥儿,娘行吗?她可是皇后娘娘,宫里有一摊子事儿等着她,要是你们一不小心被算计了,哭都没地方哭。你们还是在我身边安全。”

    昭哥儿眨巴眨巴嘴,“不会吧?有那么夸张?”

    “所以说你们是傻白甜,我们府里以前都是娘把控,后面的那几位也翻不出什么花儿,可宫里不一样,比我们王府大很多,而且人心比较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跳进坑里,坑浅还好,顶多算个教训,坑深了,就得拿命去填,你说危险不危险?”昕姐儿怕他们去京城被人挑拨,趁机打预防针。

    “二姐,京城实在太危险了,我们不去了吧?”昭哥儿小心翼翼道。

    “看你那样儿,胆小如鼠,人之所以能够被算计就是因为贪心,只要你们谨守本分,克己守法,谁也奈何不了你!”

    “真的?”昀哥儿求证似的问。

    昕姐儿重重点头,“这可是你老姐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总结。”

    说完后,还小声道,“悄悄告诉你个小窍门,最好让爹知道你们的想法再去做,这样就完美了!”

    昕姐儿的小声,也是她以为的小声,事实上外面的廖先生与宗哥儿都听到了,宗哥儿还咳咳两声示意她别教坏小孩子。

    两人一副恍然大悟,怪不得二姐没受过罚,原来还有这窍门,不过仍有疑问道,“什么都要说吗?”

    昕姐儿点头,“当然,你们现在还小,还不具备判别是非的能力,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可能教唆你们干坏事儿,要是不和大人们说,到时候吃亏的就是你们了,而且还有可能受罚。”

    兄弟俩没有吭声,但昕姐儿的话却在他们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以后碰到拿不定主意的事儿,都会找大人们说说,这也让宫里清理了一大批人,当然这都是后话。

    “二姐,我就是不明白我们坐在马车里怎么体验民间疾苦?”

    昀哥儿一直没忘昕姐儿说为了他们才坐车,昭哥儿他们一问一答的,他根本插不上嘴,现在他们的谈话正好告一段落,连忙问出来。

    昕姐儿愣了一下道,“怎么说呢,这还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体验民间疾苦,顶多算是让你看到事情的真相。”

378、遇到(一)

    昀哥儿摇摇头,“不明白!”

    昭哥儿也一副求解释的样儿,昕姐儿想了一会儿道,“这么说吧,如果我坐在王驾里面,我代表的是锦阳王,沿途可能会清场,我们看到的也只是他们想让我们看到的,并不一定真实。而现在呢,宗哥儿赶着车,谁知道我们是谁,有很多事儿,就不会掩饰,我们看到的相对比较真实。”

    “也就是说他们怕二姐的身份?”昀哥儿总结了句。

    昕姐儿点头,“不错,他们害怕的不是二姐,而是二姐所代表的身份,锦阳王,爹的嫡长女。”

    “不光是我,你们也是,现在是皇子,以后可能为王,说话做事儿,不能任意妄为,你不仅是你自己,你还代表着整个皇族。”

    昭哥儿挠挠头,“感觉好复杂,不管了,我看着昀哥儿,昀哥儿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记得二姐好像说过我仅代表我本人这句话,那为什么我们可以事先声明呢!”昀哥儿不解的问。

    昕姐儿翻个白眼,“这话也就说说,事实上很多情况下,你和家族是一荣俱荣的,除非那些不值得维护的家族,所以你,不仅代表你本人,也代表我们一家甚至整个家族。虽然现在律法上也说犯事了个人承担责任,但他们家族的名誉以及后代的名誉都会有影响,这是人之常情。”

    “为什么呢?难道就不能改变吗?”昀哥儿也皱起小眉头。

    昕姐儿拍拍他的肩,“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个重担就交给你们了!”

    昕姐儿不想再和他们解释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的复杂问题,敷衍一下并给鼓励一个目标。

    两个小家伙握着拳头点头道,“二姐放心,就看我们的了。”

    昕姐儿以他们为借口,在赶路或休息的时候,或廖先生或宗哥儿,为他们讲述一些书本上没有的常识,昕姐儿则在一旁镇压,以防他们天马行空的乱问。

    在昕姐儿突发奇想,让他们吃野菜,由于条件有限,有点苦味,昀哥儿看似若无其事的吃,那微皱的眉头出卖了他,昭哥儿则是直接吐出来,苦着脸朝昕姐儿哭诉道,“二姐,这菜太难吃了,我们还是吃饼吧,我再也不嫌饼难吃了。”

    “别啊,我们才吃一顿你们就这幅模样,百姓还天天用野菜充饥呢,他们又该怎么办?所谓体验民间疾苦,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昭哥儿一听不乐意了,“二姐,别忽悠了,我没听说过这么体验民间疾苦的,再说了我们之前不是有干粮吗?我们吃干粮就好了。”

    昕姐儿斜睨他一眼,“想得美,那些干粮都是我们带出来的,上好的米面做成的,平民之家偶尔可能打打牙祭,不可能天天这么造,以后我们也是玉米面窝窝头,让你们真正体验一番。”

    “二姐,你是想饿死我们啊,窝窝头拉嗓子,我们吃不下。”

    昭哥儿曾经尝过一口就再也不想吃了,现在听说以后都要吃,感觉前途与亮,朝昕姐儿哀嚎。

    昕姐儿一瞪眼,“吃不下是你们有得选,不饿,饿得狠了自然吃,再说了,同样是人,别人吃的,你们为什么吃不得,你是比别人多个鼻子还是多个眼睛?”

    昭哥儿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昀哥儿拉住他,朝昕姐儿道,“二姐说的是,只不过我们正在赶路,旅途劳累的,已经睡不好了,如果再吃不好,身体会支撑不住,到时候错过大典就不好了。”

    “昀哥儿说的是,这事儿不急于一时,身体要紧。”篝火旁的廖先生也开口劝道。

    昕姐儿是知道这俩小家伙身体倍棒,很少生病,不过就像他们说的旅途颠簸的,一直窝窝头的确实不好,“那这么着,窝窝头,三天吃一次,不过,我的要求是,你们确确实实吃,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浪费粮食或者有其他不可原谅的行为,那就一路窝窝头。”

    两小儿知道这是给他们立的规矩,不等昕姐儿朝他们看,连忙表态。

    “二姐放心!”

    “一定不浪费!”

    双胞胎知道这是二姐的最后让步了,得寸进尺的话,只会鸡飞蛋打,很识趣的接受新规矩。

    接受是接受,不过仍不想吃窝窝头,特别是在吃窝窝头的那日,两小的恨不得有人分担。

    这日,宗哥儿驾着车正在官道上跑,昕姐儿突然让停下,宗哥儿不明所以朝后问,“怎么啦?”

    昕姐儿扒开帘子,指向道路一旁,“你们听,是不是有孩子在叫喊?”

    宗哥儿侧耳倾听,没有声音,皱眉道,“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不,不会错的,我就是听到了,没时间了,我去看看什么事儿。”说完跳下车,朝声源处跑去。

    宗哥儿看着她的背影,朝廖先生道,“先生,你先看着他们俩,我去看看昕姐儿。”

    先生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直在车上的哥俩,立即出声,“不行,我们也去!”说着还一人一边拽着宗哥儿不让他走。

    开玩笑,二姐走的快,他们跟不上,宗哥要去,他们肯定要跟着。

    宗哥儿看甩不掉这俩小家伙儿,只得同廖先生道,“麻烦先生在这守着,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廖先生朝昕姐儿离去的方向眺望了一会儿道,“我们一块儿去,那边也能赶车,就是颠簸一点儿。”

    廖先生也不放心他们,不同意留下看车。

    “行,那我们一块去”宗哥儿说完对着双胞胎道,“快点回去坐好,我们现在就走。”

    廖先生找到昕姐儿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妇人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身边还依偎着两个小孩子也在哭着喊娘。

    随后他们注意到妇人腰以下的地方都湿了,她身旁的孩子裤腿也湿了,廖先生还在奇怪怎么会这样,就看到宗哥儿飞快地跑到昕姐儿身旁,着急道,“衣服怎么都湿了,快点儿去换换了,别着凉了。”

    昕姐儿摆摆手,“没事儿,天比较热,一会儿就干了。”

    说完就看着妇人大哭,廖先生他们不知发生什么事儿,看着昕姐儿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不便多说,陪着昕姐儿一块儿看那妇人哭。

    那妇人大概哭累了又或者发泄完了,声音逐渐减小,最后搂着俩孩子小声呜咽。

    “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我就不明白了,你想死,可以,自己去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他们的路还长着呢,听到他们稚嫩的喊娘声,你于心何忍!”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留在这世上也是受苦,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就不用受罪了。”妇人的声音高高低低,像是解释又像是对自己说。

379、遇到(二)

    “愚蠢!谁告诉你死了不受罪了?每个人来到世人都有使命,完不成使命的人回到地府是要受罚的。”

    那妇人愣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昕姐儿,“真的?不骗我?”

    昕姐儿翻个白眼,“骗你有钱拿啊!你想啊,人来到这个世上,难道就是混吃等死的?不,人都是有使命的,完成使命,功大于过者根据情况可以投个好胎,那些过大于功者就要受罚了,据说犯口舌的拔舍,罪大恶极的想要做畜生都不可能,那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说你要是真死了,不仅生前受罪,死后也不得安宁。”

    妇人一听拍着腿大哭道,“老天爷啊,你到底让我怎么办!这日子没法过了,家里男人不争气,还要受婆婆妯娌欺负,我自己死都死不成,难道真要让他们把我们娘仨活活欺负死!我不想死啊,我的孩子还那么小,我死了他们怎么办,我不想看着他们整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挨打受骂的,我要带他们走,你又不允许,偏偏让人来救,你到底让我怎么办!怎么办!”

    妇人边哭边数落,眼泪也顺着脸颊往下流,那声音中的悲痛无助,让人忍不住心酸。

    昕姐儿蹲下身拍拍她,“大嫂,别哭了,你哭两个孩子也跟着哭,你听听,他们的嗓子都哑了。”

    妇人泪眼婆娑的搂了搂怀里的孩子,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边打嗝边道,“不哭,我不哭,牛娃、羊娃也不哭。”

    昕姐儿看她极力忍住眼泪,还知道关心孩子,还算识劝,继续道,“大嫂,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呢?人活着总有希望,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

    “就是,大嫂,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可以和离,真的不用带着孩子自杀,他们还是个不懂事儿的小娃娃。”宗哥儿听懂了来龙去脉也跟着一块劝。

    “和离?小妇人也想过,但夫家势大,不肯和离,说他们张家没有和离之妇。”那妇人解释道。

    昕姐儿脱口而出,“那就休夫,一个男人不能为妻儿撑腰,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

    “休夫!”妇人噗嗤笑了,“想都不敢想,其实只要他能把孩子给我,休书、和离我都愿意。”

    “你没有去衙门告吗?那个妇女儿童保护法已经普及了,既然他们虐待你们娘仨,你可以去衙门起诉啊,一告一个准儿。”昕姐儿帮忙出主意。

    那妇人苦着脸道,“小妇人洗衣服的时候也听了一耳朵,但家里地里的活儿都得干,还拖着两个孩子,县城又远,想去都去不了。”

    “你们村没有去县城的马车、牛车吗?几个铜板就可以到县城。”宗哥儿提醒。

    “小妇人夫家是张家庄的,娘家就是隔壁后腰庄,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人生地不熟的,不敢出去,再说,我也没钱,一个铜板都没有。”小妇人摇摇头。

    “那你娘家呢?娘家不管你吗?”昕姐儿听说她还有娘家,忍不住问。

    “娘家?当初我爹之所以同意张家的亲事就因为张家是个大族,姻亲之间多少有点帮助。一开始,他们欺负我时,我也找娘家哭诉了,我哥来给我撑腰被打之后,我再也不敢找娘家人了,有苦只能往肚里咽。”

    昕姐儿叹气,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那你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寻死?”

    “不了,一次就够了,其实孩子们哭的时候,小妇人就后悔。”妇人扶着孩子的头小声道。

    难怪拉她上岸时她没有反抗,看向她道,“既然如此,相遇即是缘,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一样帮助,你可以好好想想。”

    那妇人一听连忙跪下道,“小妇人想请恩公带我们一程。”

    昕姐儿挑眉,“把你带到镇上可以说是一程,带到县里也可以说是一程,你这个一程具体是指哪儿?”

    “只要进了县城,小妇人就敢去告状,就怕和离以后,张家找麻烦,所以小妇人想请恩公带我们娘仨一程,只要离了这张家庄,总有我们娘仨一口饭吃。”

    妇人有点不好意思,既然恩公已经猜出她的小心思了,也不在隐瞒,直言不讳道。

    “咦,你现在不怕张家找你娘家麻烦了?”昭哥儿一听她要离开好奇地问。

    “正是怕他们找麻烦,小妇人才要离娘家远远的,他想找麻烦都找不到。”妇人看恩公没有阻止,连忙解释,“而且既然我已经和离,和张家就没有关系了,我们娘仨又不在娘家住,他们要是敢去我们庄行凶,还得问问村民们答应不答应。”

    说完朝昕姐儿叩头道,“还请恩公成全!”

    “你真的想好了,你一个女人拉拔着两个孩子背井离乡的讨生活可不容易。”昕姐儿虽然决定拉她一把,但忍不住提醒她一下。

    妇人点头道,“我想好了,就是不容易,总比整天挨打受骂还有干不完的活儿强,牛娃、羊娃跟着我这没用的娘,没吃过一顿饱饭,总得把他俩拉扯大,我才心安,就像恩公所说的完成使命。”

    “行,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们现在就走,你们还要收拾东西吗?”昕姐儿看她的精气儿比刚刚好多了,也不想多,直接问道。

    “不用,万一有人发现我们就走不了了。”妇人一听连忙摇头。

    折腾了那么大会儿,身上的衣服也被风吹干了,他们也免去了换衣服的烦恼,不过昕姐儿的话,却在昀哥儿心中留下印象,因为跟前有人,不方便说,只能默默地记在心里,找合适的时间再问。

    昕姐儿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不久,就有一群人来到河边,有个妇人骂骂咧咧道,“没用的小蹄子,想死就让她死去吧,天下女人多的是,明天就为我儿子娶个比她还强的,再生几个孙子。”

    “行了,你拉倒吧,有你这样的婆婆,谁家那么想不开把女儿嫁过来。”

    找人的途中,别人都忙着唤人,只有她骂骂咧咧的,村长媳妇早就想怼她了,不过找人要紧,一直忍着她,没想到现在更过分,这都把人逼的投河了,还不知收敛,忍无可忍的怼了她几句。

    “看老嫂子说的,我这样的婆婆怎么啦,天下的婆婆不都这样,再说了,老娘也没少她吃少她穿。”

    那骂人的妇人也是个掐尖要强的,平时也要脸面,儿媳妇竟然寻死,把脸都丢到外面了,心里恨得不行,也顾不得对方是村长媳妇,非得在言语上压人一头。

    村长媳妇看她仍不知悔改,还一副她没错的样子,气结的想扒开她的脸皮,看她以后还怎么狂。

380、和离(一)

    “行了,吵什么吵,救人要紧,大家伙儿用棍子去河里打捞一下。”

    村长也看不惯这婆娘,整个一个搅家精,不过正事儿要紧,连忙拦住自家老婆子,省得一会儿还得找人拉架。

    村长媳妇撇撇嘴,脸扭到一边,到底没继续纠缠,那骂人的婆子则一副她赢了的架势,得意的不行。

    有人注意到她的神情,直摇头,这杜婆子真的没法说,自己儿媳孙子生死不明,她却在这为争赢一口闲气而得意,吴氏碰到这样的婆婆也真是倒霉。

    心里这样想,手里却不含糊,用棍子在河里反复打捞,正在这时,官道上走过来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肩上还扛着个包,看到河边围满了人,还有人在打捞什么,看到自家小子也在,开口问道,“草妮儿,他们在打捞什么呢?”

    草妮儿正专心的看着他们打捞,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忙回头,一看是爹,高兴地跑到他身旁,“爹,你回来了。”

    汉子没回答她,又问了一声,“他们在打捞什么?”

    “打捞吴嫂子的尸体,吴嫂子带着两个孩子投河了。”

    “咦,不对吧”男子回忆了一下道,“我在路上好像看到吴氏了。”

    男子话刚落音,周围一下都静了,村长更是看向他,“张生,你可看清楚了,确实是吴氏。”

    那么多人突然看着他,张生有点不自在,不过仍强装镇定道,“风掀起车帘,我也就看了一眼,看着像铜宝媳妇。”

    “你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村长不知道他说的对错,想让他详细的说一下自己判断。

    我从镇上回来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辆马车,车旁还跟着骑马的人,我们碰头时,正好有一阵风掀起车帘,我看到有个人像铜宝媳妇儿,当时我也只觉得人长的像,现在看来应该是她。

    “那她身边有没有孩子?”村长再次问。

    张生点头,“有,她怀里搂着个孩子,看着像羊娃。”

    张生话刚落音,杜婆子叫嚷道,“不捞了不捞了,小贱人竟然跟人跑了,骗得老娘以为他跳河了,不行,村长,我要休了这不知耻的贱妇……”

    张生一听这杜婆子张嘴给人按个罪名,现在还骂人,心里过意不去,解释道,“村长,他们可是有马车,看着不像那样的人。”

    村长媳妇也不满这婆子,整天没有一句好话,“老头子,我看张生说的在理,弄不好就是人家救的人。这事情还没搞明白,张嘴就给人按个罪名,对我们张家庄的名声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村长媳妇可是最了解老头子在意什么,一提村里的名声,村长急了,呵斥道,“住嘴,杜氏,正事儿没你的,整天就会编排人,事情不清楚之前,不准胡咧咧。”

    杜婆子不依不饶道,“还有什么不清楚,就是那贱妇给我儿带绿帽子,还把两个小崽子拐带走,不行,一定要把她沉塘。”

    村长媳妇忍不住怼她道,“得了吧,没见过你这样的亲娘,上赶着给儿子抢绿帽子,你就不能盼着人家好。”

    “老嫂子这话可不对了,我怎么不盼着她好,自己立不起来,男人都管不住,怪谁?没事儿,还给我寻死,有本事,她今天就去死,死不成竟然跟人跑了,气死我了,铜宝也是个无用的,婆娘都管不住,老娘今天非休了他不行,金宝,去,把老三找回来,这样的媳妇儿,我们可要不起。”

    跟着一块打捞的金宝迷瞪了一下,说的好好的,怎么又要休妻了,他还明白过来,老娘看着她的方向又催,“傻了,快去把老三找回来。”

    看她不像吓唬人,有人劝道,“我说杜婆子,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况且吴氏还生了两个小孙孙,你这是做什么。”

    “吴氏那个小贱人看着老实,心眼多的要命,现在竟然和人跑了,老娘不伺候了,今天必须休妻!”杜婆子可不管别人的劝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张生听到因他的话,杜婆子坚持休妻,心里不是滋味,开口劝道,“杜婶儿,说什么休妻不休妻的,别说我没看清楚是不是她,即便是她,也不能休妻,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两孩子的娘,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不能休妻。”

    平时和她交情好的老姐妹也劝道,“就是啊,杜妹子,事情还没搞清楚,你现在急急忙忙的休妻不太妥,你不是整天说疼孙子,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忍心看着孙子没爹没娘的。”

    “事情还没弄明白,休什么妻,今天就这样,明天我去镇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村长看向杜婆子一口定音。

    杜婆子虽然不愿,但村长说出来了又不能不理,朝众人诉苦道,“不是我老婆子不通情理,实在是这吴氏太气人,你说你有什么事儿不能和老婆子说,竟敢带着我张家的孙子投河,这也就罢了,还跟着不认识的人走了,她把我们家当做什么了。就是今天不休她,早晚有一天老娘要休了这作死的小蹄子。”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村长对着围着的人说完率先回村。

    村长媳妇儿也紧跟他的步伐回去,不大一会儿,三三两两的都回村了。

    翌日清晨,村长就去镇上打听情况,镇上竟然没有这号人,不过听镇口卖烧饼的人说昨天确实有个马车在他这里买烧饼,买的还不少,朝县里的方向去了。

    村长回村时,人还没到家,就碰到在村口等他的杜婆子,迎上来就问,“村长,见到那小贱人了吗?”

    村长皱了皱眉,“怎么说话呢?你是她婆婆,她是小贱人,你是什么,老贱人。当老的要有当老的样儿,你瞅瞅你,整个一个搅家精。”

    “我说村长,你就告诉我有没有见到吴氏就行,哪那么多废话。再说了,你不用偏袒你婆娘,老娘是不是搅家精,不是她说了算。”说完还解下围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没有,他们不在镇上,不过有人看到马车去县里了。”说完也不理杜婆子径直往家走。

    杜婆子伸手拽住他,“那我们家可以休妻了。”

    “放手!放手!快放手!不要拉拉扯扯的。”村长并没有注意她说的什么,边挣扎边喊。

    这时出来看村长回来没的村长媳妇儿,正好看见杜婆子在拉扯村长,飞奔过去把杜婆子的手扯开,边扯边骂,“好你个杜大丫,不要脸的,竟敢勾引我黄大凤的男人,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样儿。”

381、和离(二)

    “放屁,黄大凤,不要胡说,老娘可是清清白白的,就是问村长我们这边可不可以休了吴氏。”

    杜婆子一听村长媳妇儿的话立马回击,她杜大丫可是要脸的人,不能让这老娘们毁了名声。

    村长媳妇撇撇嘴,“骗谁呢,这都上手拉扯了,还扯什么清白,我告诉你杜大丫,以后离我当家的远点儿,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说着还朝她挥挥拳头,拉着村长就要走。

    “哎哎,别走了,村长还没说能不能休妻呢!”杜婆子一看他们要走,连忙拦着道。

    “休不休是你们家的事儿,我不管!”村长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管了。

    杜婆子一听,像得了赦令似的,喜气洋洋的走了。

    村长媳妇看她那样,忍不住发牢骚,“这个搅家精真是巴不得儿子妻离子散!照我看,吴氏比她强多了,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自己不知道吗?还妄想娶个媳妇儿能管住,有本事她自己管!”

    “行了,她家的事儿我们不管了,想怎么闹怎么闹,反正我是不管了。”

    村长对杜婆子家也颇为无奈,儿子不正干,婆婆是个爱面子的混不吝,公公是个面人,一家子靠几个媳妇撑起来,前面两个还行,就是小儿子,不按人家混,打老婆不说,还爱踹寡妇门,杜婆子自己管不住,还迁怒儿媳妇,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

    “不管正好,这杜婆子不是个好鸟,我就瞪大眼睛看她以后老了怎么办。”

    那幸灾乐祸的语气让村长忍不住皱眉,“我说媳妇儿,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心里知道就好。”

    村长媳妇摆摆手,无所谓道,“知道了知道了,也就是在你跟前,在别人面前可不得顾及你是村长,这么些年,你还不放心我,没事儿。”

    “媳妇儿做事,我放心着呢,这不是怕你说秃噜嘴,提醒你一下。”村长嘴甜的哄了媳妇一把。

    村长媳妇更高兴了,“德性,咱不说贤妻良母,最起码不拖后腿。”

    “是是是,媳妇儿说的都对。”村长随声附和道。

    村长媳妇挑眉,手在村长腰上拧着他的肉,“那是谁偏要求娶狗尾巴花?”

    “媳妇儿媳妇儿,放手放手,在外面呢!”村长连龇牙咧嘴的喊,村长媳妇瞪他一眼,哼一声走在前面。

    村长拍了一下头,他就知道,碰上杜婆子准没好事儿,他已经用好话哄着媳妇儿了,没想到人家还没忘,连忙跑上去,“媳妇儿,那都是老掉牙的事儿了,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不管一开始求娶的是谁,最后不是我们俩在一块儿生儿育女,我还想和你一块儿白头偕老呢。”

    村长媳妇没理他的甜言蜜语,挑眉道,“没有娶成杜大丫遗憾不?”

    村长现在后悔死年轻的时候求娶过杜大丫了,如果时光倒流,他绝不会再干傻事,弄得自家婆娘看见他和杜婆子说句话就醋劲儿大发,以前好听话还管用,现在竟然没用,求生欲强的他连忙摇头,“不遗憾不遗憾,说实话,我现在只有满满的庆幸,幸亏没有娶她,要不然又是一个汤二哥。”

    “知道就好,以后看着她就躲,就是见她也得身边有人。”

    村长知道这关算是过了,连忙道,“是是是,媳妇说的是,以后绝不单独见她,我还怕她赖上我!”

    且说,杜婆子一听说村长不管了,立即回家拿几个大钱带着铜宝找村口的秀才写休书去了,那欢天喜地的样子,看得周围人直摇头。

    终于把不喜欢的人名正言顺的踢走了,杜婆子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连母鸡咕咕叫,听起来也那么亲切,又返回屋揣着包点心窜门去了。

    大儿媳妇看着她的背影,撇撇嘴,对二儿媳妇道,“你看她那样儿,给个下蛋的小母鸡似的,儿子休妻像是多光荣似的,脑子有病。”

    “可不是,我看她这是去媒婆家,想给老三再说一个。”二儿媳妇点头附和道。

    “还说什么媒,老三和他那寡妇表妹打的火热,直接住过来不就行了。”

    大儿媳妇可不是个善茬,老三娶亲已经花过钱了,现在又要娶亲,她可不愿意再花钱了。

    小儿媳妇走近一些,小声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这婆婆看不起那表妹,还想为她儿子娶个黄花闺女呢!”

    大儿媳妇不屑地呸一口,“就老三那样儿,还想娶黄花闺女,美不死他。”

    小儿媳妇耸耸肩,“老太婆愿意折腾就让她折腾呗,反正只要不让我掏钱,随便她。”

    “我看啊,是瞎折腾,吴氏除了性子软些,其他的都还好,但愿再来个性子软的吧。”

    小儿媳妇心领神会,赞同道,“可不是,再来个也能帮我们分担一下。”

    说完两人互视一眼,都了解彼此的意思,想要小叔子再娶个性子软的。

    她们算盘打的响,杜婆子却不会如她们的意,她正在和媒婆说要娶个立得住的儿媳妇,能管得住汉子。

    东西两庄的,谁是什么人媒婆还能不知道,但她也没必要给钱过不去,笑着道,“大妹子你放心,大姑娘小媳妇的,总有管住汉子的人,你家的事儿就交给我吧,保准找个你满意的儿媳妇。”

    “如果是个黄花闺女就更好了。”杜婆子接口道。

    媒婆砸吧砸吧嘴,“大妹子,娶个黄花闺女可不便宜,特别是你儿子二手货。”

    “劳烦老姐姐多操心,有那便宜的就帮一把,不会忘了老姐姐的好处的。”杜婆子笑着道。

    “既然大妹子信任我,你家……铜宝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吧,保准让你满意。”说完咯咯的笑起来。

    杜婆子陪笑道,“铜宝的事儿,就托付给老姐姐了,你多费点儿心,将来肯定少不了你的谢媒钱。”

    “大妹子就等好吧,我周媒婆说了几十年的媒了,绝对给你家铜宝说个满意的。”媒婆随意杜婆子的脚步,边走边拍胸口保证。

    眼看着两人来到大门口,杜婆子寒暄道,“老姐姐留步,那铜宝的事儿就麻烦你了,妹子我还有事儿,说着了,带个信儿就行,老婆子亲自相看。”

    吴氏就是铜宝相中的儿媳妇,一点儿用都没有,这次她要亲自挑个好的。

    “行行,我给大妹子留意着,一有消息保准捎信儿”说着还挥挥手,“大妹子,你慢点走。”

    杜婆子正做着娶新媳妇的美梦,然而衙门的一纸令书打破了她的美梦,令书传唤张铜宝于翌日巳时去公堂呢。

    官差的话看热闹的也听见了,纷纷猜测这张铜宝犯了什么事儿。

382、和离(三)

    “铜宝该不会被寡妇家给告了吧?我可听说那寡妇的夫家不是个善茬。”有人猜测道。

    “应该不会,那寡妇可是有房有地的,一旦改嫁可是要带走的,夫家巴不得她永远留下,要不然……怎么会不闻不问的。”

    那人的未尽之言大家都明白,也赞同他的说法,不过都好奇谁去告他,心里也有了猜测。

    “行了,真要好奇,明天跟着一块去呗,我也很想知道,谁那么能耐,竟然不怕他的狐朋狗友报复。”有个不怕事儿的人说道。

    一听有人要去,大家也纷纷表示带着干粮去看热闹。

    要是以往,听到别人这么议论,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杜婆子早就和人干起来了。

    咋一听儿子要去公堂,杜婆子乱了方寸,官差一走,立即拉着儿子道,“铜宝,你老实说在外面有没有干坏事儿,要不然怎么会上公堂呢?”

    铜宝挣脱她的手,“说什么呢,娘,你儿子我能干什么坏事儿,最多就是没事儿的时候赌一把,也惊动不了官府。”

    “那是不是你表妹那事儿……我就说那小蹄子不行,你偏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都要上公堂了。”杜婆子用手点着他,一副恍然大悟的猜测。

    张铜宝不想听娘啰啰嗦嗦的,连忙道,“哎呀,娘,你不要猜来猜去的行不行,既然官差没有把我带走,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儿,到时候就知道了。”

    杜婆子照他身上拍一下,“看你那样儿,兔崽子还嫌我烦,我是为了谁!”

    “好了好了,我知道娘最疼我了,顶多挨几板子关几天,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儿子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不严重。”

    张铜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自己的事儿自己清楚,他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心里虽然担心,但并不害怕。

    “真是欠你的,老娘急的像火烧,你一点儿也不急,反正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话是那么说,翌日天还不亮,杜婆子摸黑做饭,叫上老大三个人吃过饭就往镇上赶,从镇上去县里。

    杜婆子是个要脸的,不想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一块去,听他们嘻哈的说些风凉话,因此,早早的就带着两个儿子出发。

    三人的脚程并不慢,在辰时二刻到达衙门,他们到的时候正看见吴氏领着两个孩子在衙门不远处的粥铺吃饭,还有什么明白的,肯定是这小蹄子搞得鬼。

    杜婆子气血上涌,叫嚣着走向吴氏,“好你个吴氏,自个儿跟男人跑了,还反过来咬告自家男人,老娘以前小看你了,看着像个受气包,其实是个白眼狼,会咬人的狗不叫,说的就是你!”

    说着上手就要去打,正在这时,有人抓住她的手,杜婆子一看,是个年轻小伙子,刻薄道,“放手,你不会正是那奸夫吧,好啊,我要去衙门告你们拐带人家媳妇。”说着另一只手就要去抓宗哥儿的脸。

    昕姐儿上去拽着她的手,把她拖到离吴氏的安全位置,甩开她的手道,“干什么?有话说话,谁让你动手动脚的,告诉你,你该庆幸没抓到,不然的话,一定让你牢房几日游。”

    杜婆子摸摸拽疼的手腕,不服气道,“我这个当婆婆的教训儿媳妇天经地义,谁让你们多管闲事。”

    昕姐儿冷笑一声,“还婆婆教训儿媳天经地义,大伙儿说说,她这不分青红皂白的上去就给儿媳妇扣个和奸夫跑了的帽子,离多远就开始打骂的,这是教儿媳妇吗?”昕姐儿对着围上来的人道。

    “这哪是儿媳妇,怕不是仇人吧。”有人立即接话道。

    “对啊,那个保护法可是说了,婆婆不能欺辱儿媳,这个婆婆可不像个好人。”

    “是个恶婆婆,我儿子可是说了,婆婆不能欺负儿媳妇,不然老了不养活,还要坐牢呢,是什么罪名来这,哦对了,是虐待罪。”人群中有个看热闹的也显摆一下自己知道的多。

    “大妹子,像这样的婆婆不要也罢,去衙门告她,这样的事儿,一告一个准儿,官老爷可是站在受欺负的那方。”有人直接给吴氏出主意。

    “对对对,这样的恶妇就应该官府治他,大妹子,不要怕,我们陪你去。”有人跟着起哄道。

    杜婆子一听要去衙门告她,心里有点害怕,仍然强装镇定朝那些出主意的人吼道,“告什么告,老娘已经不是她婆婆了,就在昨天,我儿子已经把她休了。她和我们家已经没关系了。”

    昕姐儿冷哼一声,“脸真大,你说休了就休了,谁知道你有没有说谎。”

    杜婆子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怕这个小姑娘,也不敢犟嘴,朝身旁的儿子喊道,“铜宝,把你的休书拿出来让他们看看,我们张家是真的休了吴氏。”

    铜宝把休书拿出来时,昕姐儿上去接住,看了一遍道,“你这个休书无效,一来没有对孩子的抚养权做出约定,二来是你们单方面写的休书,上面并没有吴氏的签名或者指印,也就是说,吴氏现在仍是你家儿媳妇,婆婆打骂儿媳妇可是虐待啊,道歉,不然就要去官府告你!”

    “对对,这样的恶婆婆就应该关牢房,免得出来祸害人。”有个小媳妇恨恨道。

    金宝、铜宝一听娘要坐牢,连忙围到杜婆子身边,小声劝他给吴氏道歉,不然可真要坐牢了。

    他们虽然认为婆婆教训儿媳妇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听到周围的人都信誓旦旦的说是要坐牢,心里也怕了,连忙让杜婆子道歉。

    杜婆子外强中干,早就心虚了,但那边一直紧紧抓住不放,又不想先认输,现在儿子都说让她道歉了,也算有个台阶下,扭扭捏捏道,“吴氏,是我做婆婆的不是,不应该打骂你。”最后一句几乎只看着嘴动,听不见声音。

    围观的人起哄道,“听不见!”

    昕姐儿也挑眉看向她,杜婆子闭上眼朝吴氏喊道,“吴氏对不起,我不该打骂你!请你原谅!”

    吴氏眼圈突然红了,流下两行泪,用手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了,但我不接受,你知道吗?你的侮辱谩骂毁了我对生活的所有期待,如果不是恩公,我们娘仨现在已经是死人了。我就不明白了,难道就是因为我不是你看中的儿媳妇,你就可以任意说我坏话,撺掇你儿子打我,同样是孙子,就是因为是我儿子,就可以任打任骂,任由其他孙子欺负,如此作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383、和离(四)

    杜婆子张了张嘴,不知该怎样辩解,最后憋出一句,“你自己没本事,立不起来,怨谁?”

    吴氏抹了一把眼泪,“是,我自己软弱,我活该,我有责任,但你作为婆婆,孩子的奶奶,难道就没有丁点的慈爱之心吗?”

    说完意识到什么,泪眼婆娑道,“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一直围观的铜宝也不是傻子,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走到吴氏身边小声道,“枝儿,是你告我的吧?一会儿你去和大人说,不告了,我也不打你了,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

    吴氏讽刺的笑了声,“你是来搞笑的吗?我都要和你和离了,现在和我说好好过日子,告诉你,晚了,昨天之前,你要说这话,我或许会欢天喜地的同意,但我已经死过一次,什么事儿都看开了,没有你张铜宝,我们娘几个照样活。”

    张铜宝看她说的那么绝,不敢硬来,小声道,“枝儿,别这样,孩子也需要爹。”

    “孩子需要爹,但不需要你这样对他们不闻不问的爹,我会给他们找个疼他们宠他们,关心他们有没有吃饱,有没有被欺负的爹,这些你都做不到。”

    说完带着两个孩子站到昕姐儿他们身后,不想理他。

    张铜宝不敢继续纠缠,朝杜婆子走去,小声道,“娘,怎么办?枝儿要和离。”

    杜婆子不以为然道,“和离就和离,休书都写过,你还怕什么和离!”

    张铜宝看娘没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吴氏已经打定主意不和我过了,和离休书没什么区别,能不能和吴氏说说不去公堂了,我心里怵的慌。万一在公堂上说错话,挨板子了怎么办?”

    平时挺横的一个人,一听说上公堂吓的给什么似的,杜婆子看不惯儿子没出息的样儿,但又不想他真的挨打,期期艾艾的走向昕姐儿他们道,“这位贵人能不能商量一下,你们要怎样才能不上公堂?”

    昕姐儿挑眉,看向吴氏,“你同意调解吗?”

    吴氏搂着羊娃,“都听恩公的。”

    昕姐儿知道她的态度了,看向杜婆子,“怎么个商量法,你说,我们听!”

    杜婆子陪笑道,“还是贵人说吧,老妇人尽量满足,不过小家小户的,还请贵人不要让我们难做。”

    昕姐儿了然的点点头,“说实话,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你要是不同意,可以提前说,又没有达到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程度,但你既然没说,婚后又以种种理由难为儿媳妇刁难甚至打骂儿媳就过分了,你的行为,给吴氏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现在和离了,朝你们要点儿精神损失不为过吧?”

    杜婆子小心翼翼道,“作为婆婆管教儿媳妇……”

    “你那是管教吗?虐待还差不多,就你那打骂儿媳的行为,去公堂那是一告一个准儿,吴嫂子现在不告你了,只拿点儿赔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杜婆子一副为难的样子,“拿多少?我们庄稼人能吃饱不饿就不错了,哪有什么钱?”

    “不用钱,用粮食也是可以的,吴嫂子一个人拉拔着两个孩子,也不容易,就给六百斤粮食,你看怎么样?”

    六百斤粮食,两亩玉米地,杜婆子一咬牙,“行,我们给。”

    “还有,吴嫂子虽然带着俩孩子和离,但孩子还是姓张,你们还是孩子的爹和奶奶不是,怎么着也得给孩子点儿抚养费不是,知道你们没钱,我们就用粮食算,按照一个孩子每月二十斤粮食,一年就二百四十斤,两个孩子四百八十斤粮食,直到他们满十五周岁,不过,良心建议,不要一次性给。”

    杜婆子早就不满什么抚养,只不过不敢打断昕姐儿的话,昕姐儿一让她说话,立即道,“孩子带走就不是我们张家的人了,我们不给什么抚养费。”

    昕姐儿不意外她的选择,提醒道,“你可想清楚了,如果给抚养费,孩子还是你们张家的人,就是张铜宝老了,两个孩子也得为他养老,如果不给的话,你们就彻底没什么关系了,以后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张铜宝都不得要求两个孩子养老。”

    “想清楚了,我们不出粮食,就是孩子姓吴我们也没意见。”

    笑话,就是和离,他儿子还能生孩子,犯不着为了两个小崽子费那么多事儿,再说了,不在自己身边儿也养不熟,谁敢指望他养老。

    “行,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昕姐儿点头,随后看向吴氏,“吴嫂,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们的衣服,还有我的嫁妆,两床被子都要带走。”

    吴氏知道她以后得日子不好过,能省则省,既然恩公撑腰,她也就不客气了。

    昕姐儿用眼示意杜婆子,“你怎么说?”

    “给给,她的那点儿东西,我们不稀罕。”

    昕姐儿看着两边,“还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这么定了!”

    “我们和离后,张家不能欺负我娘家人。”

    杜婆子今天大出血,吴氏怕她迁怒,找娘家麻烦。

    杜婆子心里不舒服,正想着找吴家出口气儿,这小贱人的一句话,她的盘算落空,阴着脸道,“行,那你们娘仨以后也不要回来找我们。”

    “放心,就是要饭,我也会绕过你们张家。”

    吴氏说完朝昕姐儿摇一下头,示意没有了,昕姐儿再次道,“既然没有了,我们就去衙门吧。”说着抬脚就要走。

    杜婆子往后退了一步,“不是说不告了吗?”

    昕姐儿转身解释道,“就是不告,也得去衙门撤回啊,再说了这和离书、和离协议也得去衙门备案,不然空口说白话,谁信?”说着领着人率先走了出去。

    铜宝俩兄弟看他们走了,立即上来问,“娘,怎么样?”

    那些人敢看他们的笑话,却不敢看贵人的热闹,他们可是看见,贵人一个眼神,人都自觉的散了,他们兄弟也不敢靠近,就在不远处等着。

    “和离,给吴氏六百斤粮食,两个孩子归她,以后和我们没关系。”杜婆子简要说道。

    “娘,牛娃、羊娃可是铜宝的儿子,怎么能归她呢?”跟着的金宝不赞同。

    杜婆子瞪他一眼,“那你想怎么办?让你老娘坐牢?我可告诉你,他们手里可有老娘的把柄,惹恼了他们,你就有个坐牢的娘,张家名声暂且不说,你还要不要嫁闺女娶媳妇了?”

    看到儿子败下阵,心情好了些,“好在老娘和她断的清楚,以后牛娃他们就不是张家的子孙了,我们不用管他们,他们也不用为铜宝养老。”

384、乡邻

    张金宝砸吧砸吧嘴,“娘,你这样族长知道吗?”

    “没事儿,我还不知道他,名声看的比命还重,他们是不会看着我坐牢的,只能捏着鼻子认。”杜婆子撇撇嘴,瞥见昕姐儿她们快到衙门了,连忙道,“好了,不说了,我们也快跟上,你们不要多说,听娘的就行。”

    娘仨到的时候,一个书吏模样的人走向前问,“可是张家庄的张铜宝?”

    张铜宝都愣了,还是杜婆子拍了他一下,才忙不迭道,“是是,是张铜宝。”

    “关于吴氏诉你和离一案,你可同意调解?”书吏看向他问。

    “同意同意,是我娘和他们谈的。”张铜宝指着昕姐儿一行人。

    书吏拿着墨迹未干的一张纸问,“可是这协议的内容?”

    杜婆子陪笑道,“官爷,草民不识字。”

    书吏拿着那张纸念道,“今有临风镇庙岔里张家庄吴枝,因不满婆家虐待,向其夫张铜宝提出和离,双方经协商一致达成如下协议:一、张家因虐待吴氏赔偿六百斤粮食;二、两个孩子张平凡、张平安归吴氏抚养,张铜宝不支付抚养费,也不得要求孩子对其承担养老等责任,两个孩子的姓名,由吴氏自由选择;三、张家不得以任何借口骚扰吴氏娘家,否则吴家有权报官并要求赔偿;四、和离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吴氏不得以任何借口向张家索要钱财等事项;五、吴氏及孩子的衣物、嫁妆等归吴氏所有。以上协议一式三份,由男女双方及民政司各执一份。就这么些内容,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找人来看。”

    杜婆子陪笑道,“官爷念的怎么会错,就是他们什么时候拉东西,我们总不能一直保管。”

    “姑娘,您看什么时候去拉比较好。”书吏看向昕姐儿寻求意见。

    “就现在吧,早去早回,我们还等着赶路呢”说完还拱手道,“麻烦陈书吏存下档,我们这就去拉。”

    “应该的应该的,小可现在就去准备,您稍等一下。”说着拿着三份协议出去。

    刚从后院禀报大人不用升堂的小吏正好碰到陈书吏好奇道,“陈哥,都是些什么人,你怎么那么客气?”

    “什么人?我们惹不起的人,不和你说了,把这大神送走我们慢慢说。”说着就要去办事儿。

    陈书吏客客气气的人,自然不是他能惹的起了,不敢冒冒然上前讨好,想跟着看看热闹。

    终于把人送走后,小吏好奇道,“陈哥,这群人好像以那个小姑娘为主的,那姑娘是什么人啊?真厉害!”

    “反正不是普通人,没看见那俩男的还听她的吗?不用想那么多,我们按规矩办事儿,总没错”说完不忘感叹句,“时代不同了,这是第九个还是第十个和离的?”

    “陈哥,第十一个了,不过却是第一个不用大人升堂人家直接和解的。”小吏提醒道。

    陈书吏伸个懒腰,“是啊,有没有撑腰就是不一样。行了,不和你闲聊了,我得去和大人汇报一下。”说着朝大人的书房走去。

    “得了,陈哥慢走,估计大人正等着你呢!”小吏连忙让开路。

    且说昕姐儿他们出去后,正好看见一群十来个人有男有女的朝衙门走来,一看见他们出来,好奇道,“那么快!巳时才刚到就已经结束了?”

    村里那个爱说小话的妇人,一眼就看见跟在后面的吴氏,和人群分开,迎上来道,“铜宝媳妇原来在这啊,我们还以为你跳河了呢,后来听说你跟人走了才没有打捞。”

    吴氏笑着道,“赵婶儿,我已经不是铜宝媳妇了,我和他和离了。是恩公救了我们,要不是恩公,我们娘仨就死定了。”

    赵婶儿唏嘘了一声,眼睛在吴氏和铜宝身上来来去去,“那今天是……”

    “对,今天就是我们俩上公堂,不过没上成,杜婶子同意和解了,两个孩子归我,他们不打抚养费,铜宝老了,也不让孩子养,我们签了和离协议,官府给我们发了和离书。”

    赵婶一听急了,“哎呦呦,你这闺女傻了吧,一个女人拉拔着孩子,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再说你还年轻,以后肯定再走一家,带着两个拖油瓶,谁会愿意帮人养孩子。”

    吴氏摇摇头,“赵婶为我好,我知道,但我不准备找了,养大两个孩子为他们娶妻生子就够了,我不想再看人脸色。”

    赵婶虽然嘴碎,人并不坏,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叹口气道,“现在怎么办?你们娘几个可怎么活?”

    “走一步算一步吧,张家赔我们六百斤粮食,能熬一阵子,我有手有脚的可以找活干。”吴氏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赵婶儿“你啊,想的太简单,活是那么好找的吗?一个大男人还找不到活呢,何况你还带着两个孩子。”

    昕姐儿听她们一直在讲以后怎么办的,悲观的不行,出言提醒道,“县城可能还没有,府城那边有慈幼局,你们可以先在那落脚,然后再做打算。”

    “府城?那么远!背井离乡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吴氏还没来得及反应了,赵婶就愁的不行。

    “船到桥头自然直,离开了也好,大家都不认识,就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的。”

    吴氏早就想好了要离开,央求着昕姐儿带他们娘仨一程,只要离开,什么地方都成,就是没想到恩公连他们的目的地都想好了,心里非常感激。

    “也是,离开了也好,杜婆子不是个善茬,谁知道她会不会找麻烦,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赵婶想到他们和离的事儿十里八村的都会知道,到时候肯定有人喷粪,离开或许是最好的,也不再劝了。

    吴氏看向昕姐儿,昕姐儿是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八卦的,自然明白吴氏的意思,出声道,“他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就回来,明天就走,我们还在赶路呢!”

    “麻烦赵婶儿和我娘他们说一声,我没时间去了。”

    赵婶毫不犹豫道,“没问题,我们坐胡三家的牛车来的,回去也就比你们晚点儿,我去通知你娘他们怎么着也得见一面,再见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说不想见娘家人是假的,不过恩公已经帮了她那么大忙,她不想再给恩公找麻烦,也就没提去娘家,只让赵婶儿捎个信儿,赵婶竟然想着让她离开之前再见见娘家人,心里非常感激,不过仍担心道,“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婆……杜婆子如果找麻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385、道别

    “不用担心,老娘可不怕她,你赵婶虽然嘴快,但说的全是实话,再说大家都是姓张的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说完不忘数落吴氏,“你呀,这性子得改改,不要什么都想着自己扛,就是找人诉诉苦,也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有些事儿,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不要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都是屁话,肉不割到他们身上不知疼……”

    吴氏含笑听着赵婶唠唠叨叨的,感到非常亲切,她亲娘还没有如此教她,只会让她忍耐,陪她掉眼泪,再说几句都是命。

    赵婶意识到自己在唱独角戏,不好意思道,“你看我唠唠叨叨个没完,你一定听的不耐烦了。”

    吴氏连忙摇头,“哪能啊,赵婶当我是自己人才掏心掏肺的,不怕婶笑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话,娘家那边一直让我认命,婆婆也不会说这些,如果早有人点拨,日子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赵婶眼看那边也要分开了,拍拍她,“行了,都过去了,日子向前看,一会儿我不回村,直接通知你娘家人,你走的时候顺便把家里的腌菜带点儿。”

    吴氏想推辞,赵婶不悦的拍了她一下,“听婶的,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婶没什么可给你的,一点咸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朝吴氏使使眼,和村里人汇合了。

    昕姐儿看人离开,她们叙完旧,直接道,“我们先回客栈,稍后再回去,马车跑的快,要是比他们先回去了,又得费一番唇舌。”

    “恩公说的是,听恩公的。”吴氏也想到要是先回去的情形,点头附和。

    且说,赵婶回去之后,杜婆子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副她是叛徒的样儿,还把脸扭到一边,以示生气。

    赵婶理都没理她,让旁边的小伙子让让,那小伙子笑嘻嘻道,“婶儿,让坐可以,你可得和我们说说你和铜宝嫂子说了什么。”

    赵婶笑骂道,“小兔崽子年纪轻轻的,这爱听八卦劲儿给个大老婆子似的,当心娶不到媳妇。”

    小伙子嬉笑道,“哎呦婶,娶到娶不到的,到时候再说,人家娶到了,还能把婆娘弄丢呢,大家伙儿现在就想听听你和铜宝嫂子说了什么。”说着示意旁边的人挪挪,自己也挪出一点让赵婶坐下。

    赵婶坐下后,看大家都等着她说呢,心里有些小得意,清清嗓子道,“吴氏和铜宝已经和离了,以后喊吴大嫂就行了。”

    随后想了想,“算了,今天过后估计你们也没机会喊。”

    众人一听好奇了,有人起哄道,“看婶说的,这吴氏要上天啊,就是和离,她不也得回娘家,还是说吴氏真的找好下家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婶一听拍了那嘴贱的人一巴掌,“人家吴氏清清白白的,谁在给人家泼脏水就去衙门,现在回去还不远。”

    有人拍了那嘴贱的人的后脑勺,“嫂子放心,这嘴贱的家伙交给我,你还是快给大伙儿讲讲吧。”说着在那人身上拧一把。

    那人龇牙咧嘴的不敢在犟嘴,大家伙都等着听呢,他在瞎叨叨可是会惹众怒的,不过也不能怪他,谁让婶子的话没说清呢!

    “实话和你们说吧,跟着吴氏的那几位,就是昨天救她们的,吴氏和离后,还要带着她去府城呢。”赵婶那炫耀的语气,好像要去府城的是她一样。

    “去府城?好远的!”

    “吴氏真的投河了!”

    “那几位看着可贵气了,婶子和他们说话没?”

    大家一听,七嘴八舌的议论,还是跟来的村长喊了句,“行了,大家慢慢说,一个个的问,这么多问题,你们赵婶怎么答?”

    有人一听立即提高嗓门,“赵婶,吴氏真投河了?”

    赵婶点点头,“可不是嘛,还带着两个孩子,你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还非得带着两个孩子去死,要不是有人救,他们娘几个今天就去地府报到了。”赵婶边唏嘘边说。

    车里一瞬间沉默了,终于有人叹口气,“好在被人救了,总算脱离苦海了。”

    一直闷不吭声的杜婆子不乐意了,“会不会说话,我们村要是苦海,你也在苦海里泡着,有种你也去和离啊!”

    “杜婶,你这话我可不爱听,自个儿尖酸刻薄连累我们村就罢了,还说我们村是苦海,这以后我们村还要不要娶媳妇了?”

    “就是啊,杜婶,三嫂子说的苦海是你们家,你可不能把整个村都带上,我们还要娶媳妇呢!”

    村长一听他们在争论哪是苦海皱眉道,“行了,都闭嘴吧,这又不是什么好名声,还在外面吵吵嚷嚷的,是不是怕它传不出去?”

    “村长说的是,铜宝说他们没有上公堂就完事儿了,只要我们自己不说,这吴氏就要走了,这名声也传不出去。”

    “村长,人家吴氏是走了,但有些人可不能泼脏水,不然她后面的那个人可不是吃素的,听说衙门里和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赵婶为防有些人倒打一耙连忙和村长道。

    村长眉梢上挑,“她后面的人……”

    “就是救她的那几个人,一看就像贵人,有些人还是不要乱说话免得到时候难看!”赵婶意有所指的道。

    村长看向坐在车上低着头一直事不关己的杜婆子娘仨道,“杜婆子,听到没,管好自己的嘴,既然已经和离了好聚好散,要是影响了村里的名声,村里容不下你们。”

    杜婆子还是第一次听村长说要赶他们走,愣了一下,想到自己的盘算认不住心虚道,“既然已经和离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村长放心,我们不会胡说的。”

    “哎,杜婆子,你孙子呢?牛娃羊娃也不要了,怎么没把他们带回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听说铜宝和离了,总感觉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就在杜婆子说话的空挡,终于想起来了,是孩子,杜婆子他们竟然没要孩子,忍不住问出声。

    “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就是我照顾又能照顾多久,所以为了不让我孙子被后娘磋磨,他们都跟着吴氏。”

    关于孩子跟着吴氏的事儿,杜婆子早已想好说辞应付村里和族里,是以在人问起时并不慌乱。

    众人听她冠冕堂皇的话,背着她撇撇嘴,一副不信的样子,有人甚至开口刺她一句,“婶子可是我们村第一人,前庄的老刘家要是有你这么开明,也不会闹到不可开交了。”

    “婶子不要牛娃他们,族长知道吗?”

386、舆论

    不等杜婆子回答,旁边的人接口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官府那边已经板上钉钉,族长就是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去官府改过来啊?”

    “就是,顶多罚跪祠堂,做就做了,还能杀人怎么的。”

    一听罚跪祠堂,杜婆子不乐意了,“别说风凉话,跪什么祠堂,别说是我,就是族长在那,也会同意把牛娃他们给吴氏。”

    一听有情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立即道,“吆喝,吴氏还威胁你了?她有那个胆吗?”

    立即有人反驳道,“吴氏可没那个胆,我看是救吴氏的人,吴氏叫她恩公的小姑娘。”

    杜婆子可不管他们的议论,直接向村长解释道,“村长,他们说不把孩子给吴氏就要上公堂,我个老婆子是不怕,我怕一旦上公堂,事情传开了,对我们村的名声不好,以后嫁闺女娶媳妇的可怎么办,为了村里族里的名声,才任他们把孩子要走的。”说完还一副心痛的样子。

    其他人特别是有些婆婆,想到媳妇没了,竟然把孙子也带走了,感同身受的安慰杜婆子。

    村长是不太相信杜婆子的话,不过人家失了孙子是事实,干巴巴安慰道,“就是孩子跟着吴氏,铜宝也是他爹这点儿变不了,将来还是张家的孩子。”

    “哎,村长,不是的,吴氏那边可是说,杜婆子这边不愿意出抚养费,他们那边可是要把孩子的姓改了,以后也不给铜宝养老。”

    知道内情的赵婶连忙澄清一下,同时在心里更佩服贵人了,真给神算子似的,竟然想到会议论,还和交代了一下该怎么说。

    “铜宝是不是真的?”

    “真的吗?那铜宝这几年不是白养了?”

    “那铜宝就太亏了,白养那么大!”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来了,铜宝也哼哼唧唧道,“我也感觉有点亏,想给抚养费我娘不愿意。”

    杜婆子气的想骂人,他怎么生了这么个蠢货,看着挺机灵的竟然掀他娘的老底儿。

    看到众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儿,杜婆子破口大骂道,“给抚养费,你有钱有粮吗?自个儿还得靠老娘养,还想让老娘给你养儿子,没门。不缺胳膊少腿的,想要媳妇还不行,回去老娘就给你找媳妇儿,想要多少生多少。”

    村长听她越说越没边儿,连忙喝止道,“行了,看你说那什么话,不管怎么着,这是你的家事,我们也不管,只要你别闹出有所村里名声的事儿就好。”

    “就是杜氏,你赔给吴氏的粮食可不能掺土沫子什么的,缺斤短两的更是不行,这可关系到我们村的颜面。”赵婶不忘在后面补刀一句。

    村长皱眉看向赵婶,“这怎么一会儿出来一个一会出来一个,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

    赵婶连忙摇头,“不知道,我就听吴氏提那么一句,不过铜宝那给有一份。”

    说完朝铜宝道,“铜宝,把你那份拿出来让村长看看。”

    铜宝犹犹豫豫的看向杜婆子,杜婆子看他那样儿,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边,心里暗骂赵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没有得到任何指示的铜宝,把和离协议和和离书递给村长,村长看了一遍把东西递回铜宝道,“杜氏,这可是在官府备案的,给我老老实实的完成,要是真连累我们村的名声,族里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村里容不下你们!”

    杜婆子看村长不像是开玩笑,也不敢阳奉阴违了,立即保证道,“村长放心,老婆子回家就把粮食准备好,也约束好家里人,不会给村里抹黑的。”

    众人都好奇写的什么那么厉害,竟然让村长都偏向吴氏,这可不像是村长的作风。

    可惜,这杜婆子有前科,她保证的再好村长也不敢相信,再次警告道,“杜氏,不要给我闹幺蛾子,不然的话,村里族里都容不下你,大家监督着,杜氏如果说吴氏及其娘家半句坏话,尽管来找我,不会让这无法无天的婆子连累大家的。”

    众人还以为村长对杜婆子又是雷声大雨点小呢,没想到竟然让他们监督,这是来真的,更好奇那张纸上写了什么,有人实在心里痒痒,忍不住问,“村长叔,什么纸那么厉害,这杜婶不讲究,怎么还会连累了大家。”

    村长冷哼一声,“那可不是一张普通纸,而是一个紧箍咒,杜婆子如果随意污蔑吴氏或者找吴家的麻烦,人家就可以去衙门告她,到时候我们村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哎呦,照这么说来杜婶岂不是人财两空了,我还以为就是那么说说,再怎么说牛娃两个身上还留着铜宝的血,铜宝兄弟老了,怎么着也不会不管的。没想到,还真可以不管的。”

    有个妇人大声说了自己的发现,语气中颇有些幸灾乐祸。

    杜婆子每每能踩着村长的底线,也不是个笨人,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恶意,冷哼一声,“我们铜宝还年轻,再娶个媳妇三年抱俩不是事儿,再不济还有侄子来养老呢,不像有些人就是不下蛋的鸡,活该没人养老送终。”

    “哎呦,让杜婶失望了,我今天去县城就是去医馆把脉的,大夫说,我已经有娃了,一个半月”说着还轻抚一下平平的肚子,一副孕味儿十足的样,说完还颇为感叹道,“我就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婆婆行善积德的,对儿媳妇更是好的没话说,老天不会瞎了眼的。”

    杜婆子岂能听不出她在映射她是恶婆婆,不屑道,“男娃女娃还不知道呢,有些人就是无子的命。”

    那妇人身旁的丈夫恨恨的瞪她一眼,身旁的人拉拉她,示意她别过分,竟然诅咒别人生不出儿子,这是要结仇的节奏。

    这叶氏是没大没小,但那也是杜婆子吃饱撑的,看不惯人家对儿媳妇好,怂恿人家婆婆休了媳妇再娶一个,还恰巧被叶氏听到,叶氏给她好脸色就怪了。

    叶氏当时只是脸色不好看,但心里憋着一股气呢,是以感觉自己有了,镇上都不去,就想着去县城顺便看杜婆子的笑话。

    叶氏听了也不生气,笑着道,“哎呦,杜婶,你这就落伍了吧,什么男娃女娃的,现在是男女都一样,就是女娃将来也能为我们养老,说不定还能光宗耀祖混个官当当。不像有些人,有儿子又怎么样?指望不上,没准儿,连见都见不上呢……”

    身旁的丈夫听她说的那么直白,连忙拉拉她,示意她不要说了,叶氏也是个聪明的,不想惹丈夫不喜,叹口气,“算了,反正吴嫂子要走了,再替她抱不平也没什么用,吴嫂子总算脱离苦海了。”

387、影响

    杜婆子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被叶氏这小贱人气糊涂了,就凭她和庄哥儿娘是表姐妹也不应说这话。

    看到庄哥儿瞪她,更是后悔的不行,心里盘算着怎么和表妹解释,也没心情和叶氏争了,叶氏自己发泄了一通,还不忘给自己个台阶下,不然就是对长辈不敬。

    车上这一闹,为吴氏省去了很多麻烦,他们回去收拾东西的,大家都看着,有那交好的不怕杜婆子的甚至还出手帮忙,两个妯娌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把粮食拉走,敢怒不敢言。

    他们收拾好东西后,吴氏的娘家人带着东西都到了,见到昕姐儿他们就是叩头感谢。

    昕姐儿连忙让他们起身和吴氏话别,知道吴氏要离开,她娘更是偷偷塞给她一点钱,因为时间有限,吴氏只安排如果张家欺负他们可以去衙门告,到时候大老爷会给他们做主,等她安顿好了,会给他们来信儿。

    虽然很舍不得,但吴家人也有眼色,不能一直让恩公等着就催促吴氏快走。

    吴氏也知道爹娘的意思,带着孩子朝他们一跪,“爹娘,女儿就要出去讨生活,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请爹娘保重身体,不孝女儿拜别。”说完朝吴家老夫妻三叩头。

    吴氏娘更是哭的不能自已,吴氏爹也红了眼圈,后悔自己瞎了眼,扶起吴氏道,“活着是对爹娘最好的回报,外面实在不行,就回来,家里总有你们娘仨的一口饭。”

    吴氏一听,泪流的更快了,呜咽着说不出话了,看得昕姐儿心里也不舒服,出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就是出去赚钱嘛,等你有钱了,可以接大叔他们去府城,或者回来看看,都可以,又不是见不成了,你看你哭,你娘也陪着你掉眼泪。”

    吴氏用手抹了一把眼泪,打着嗝道,“我……不哭……恩公……说的……是。”

    “行了,我们快走吧”说着示意宗哥儿带着双胞胎先上车。

    双胞胎跟来的条件就是听话,是以,宗哥儿说要领着他们回去的时候,乖乖的跟着回去了。

    吴氏爹娘也是有眼色的,看宗哥儿他们走了,催促着吴氏,“你们也快走吧,不要给别人多添麻烦,家里都很好,不用挂念,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行。”

    “爹,你放心,我们走了,安顿好了,我让人给你们捎个信儿,你们留下吧,不用送了。”

    说完,牵着两个孩子跟着恩公走了,吴氏不敢回头,她怕一旦回头就舍不得离开。

    正在昕姐儿他们都坐上车,准备好要离开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喊,“等一下!”

    众人回头一看,赵婶抱着个小灰坛子跑过来了,喘着气,走向马车道,“我是紧赶慢赶的,终于赶上了,这是我们家腌的咸菜,牛娃娘不要嫌弃。”

    吴氏红着眼道,“赵婶,你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说着摇一下头,把坛子往赵婶那边推,指着跟在马车后面的牛车道,“你看车上满当当的,都装不下了。”

    赵婶把她的手一拨,把坛子放到车上,退回来道,“就这点儿,就是放在车里也不占地方,我还不知道你,你这孩子就是瞎客气,赵婶没什么好东西,一坛咸菜是我的心意,你是不是嫌寒酸?如果你嫌弃的话,老婆子二话不说就拿回来。”

    “看赵婶说的,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赵婶把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不好看了,吴氏握着赵婶的手道,“赵婶真的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你也多保重,有时间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你也多保重,有合适了再走一家,一个女人拉拔着两个孩子不容易。”赵婶拍拍她的手,“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摸黑了。”说完退到一边让他们走。

    村里望着一个马车后面跟着拉满粮食及杂七杂八东西的牛车渐行渐远,心里感叹了声吴氏能耐!

    吴氏虽然走了,但她一个女人凭借一人之力不仅把孩子带走,还要了夫家的赔偿的事儿却在这一代广为流传。

    那些在夫家在夫家受气的小媳妇也挺直了腰杆,丈夫和婆婆也不在动不动就打骂训斥,女人的地位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

    县令更是在书吏汇报后,灵感一现,见缝插针的用吴氏做例子号召女子反抗,更是把男女平权,女儿也是传后人宣传了一波,是以吴氏的例子影响很大,更是被人编写在县志里。

    说是把吴氏她们带到府城,不过,应吴氏要求,把她们安顿在离府城不远的阳泉县。

    吴氏一个女人人生地不熟的领俩孩子,昕姐儿他们并不放心,而是等他们安顿下来,吴氏也在城里做起了小买卖才离放心离去。

    当他们再次上路时,昀哥儿看着车厢里又剩他们三个了,突然感到有点空旷,失落道,“哎,一块儿那么多天,还真有点舍不得,人生为什么要分离呢!永远在一块不好吗?”

    昀哥儿看没人理他,不甘寂寞地朝昕姐儿道,“二姐,问你呢,人为什么不能永远在一块?”

    昕姐儿挑眉,“那你告诉我,你吃过早饭了,为什么还要吃中饭和晚饭呢?”

    昀哥儿不明所以道,“我饿啊,饿了自然是要吃饭,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昕姐儿摊开手,“所以,人不能永远在一块必然有不能在一块的理由,比如像吴氏,她愿意背井离乡的出来讨生活吗?不,如果可能的话她不愿意,但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出来。再比如,娘愿意把你们留下来吗?她也不愿意,权衡利弊之后,才不得不把你们交给我,诸如此类的例子不胜枚举,我们所能做的不是纠结在一次次的别离,而是宠辱不惊,正确看待。有句话说的好,别离是为下一次的重逢做准备,有别离的忧伤,重逢的喜悦,这才是完整的人生。”

    双胞胎不理解昕姐儿说的大道理,不过他们却听明白了昕姐儿的意思是离别是正常的,昭哥儿更是小大人似的感叹,“小离别还是好的,一直对着昀哥儿的脸烦都烦死了。”

    昀哥儿也不甘示弱道,“哼,我才烦你呢,我要看看二姐洗眼睛。”

    昭哥儿不理这幼稚鬼,对昕姐儿道,“二姐,我就是不明白,既然已经签了和离书,不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吴氏怎么还那么怕张家?以至于带着孩子出来讨生活。”

    昕姐儿笑着道,“你终于问出来了?我还以为我们回县城你就该问了呢,没想到,竟然到现在才问。”

388、想法

    昭哥儿一愣,我的表现这么明显吗?

    昕姐儿看他那可爱的模样,来个摸头杀后,笑着道,“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但你和昀哥儿拌嘴少了,还时不时的出神,肯定心里有事儿,我这些天就等着你问呢,没想到,我都等急了,你还在想呢,真沉得住气。”说着还朝昭哥儿竖起大拇指。

    昭哥儿羞涩的笑了,不好意思道,“我就是瞎想,想了这么长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昕姐儿拍拍他的肩,“不要谦虚嘛,小伙子年纪轻轻,知道自己先解决问题,自己解决不了的再寻求帮助,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吗?”

    “姐,你就不要在吹捧昭哥儿了,还是和他解释你下为什么吴氏非得背井离乡不可。”

    一旁的昀哥儿心里有些泛酸,不想再听昭哥儿的好话了,好像自己比他差似的。

    这个小心眼的,估计又在吃醋了,还当哥哥呢,昕姐儿有些无奈,不过仍然言归正传道,“像吴氏这种情况,依照新的律法是很平常的,但你们要知道,长久以来,女人和夫家相比,都是处在弱势,很多女人都是被休的,有的甚至连陪嫁都要不回,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现在吴氏不仅和离了,而且孩子陪嫁都要回了,甚至还拿到了夫家的赔偿,可想而知会有多轰动,但是轰动只是一时的,大家的老思想虽然受到了冲击,但并没有改变,如果吴氏一直留在那,时间久了必然会有风言风语,夫家那边也未必没有什么想法,对她自己对孩子都不利,所以说吴氏还是蛮聪明的,选择了最有利于她的道路。”

    昭哥儿试探性的问,“二姐的意思是大家又会说吴氏是弃妇之类的?”

    昕姐儿点头,“还不止呢,言语上的侮辱、行动上的拒绝,例如不让孩子跟牛娃他们玩儿,这些都有可能发生,还不如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呢,你说是不是?”

    昭哥儿小大人似的叹口气,“这人的思想怎么那么顽固呢!”

    “移风易俗,不是一时之功,它需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几代人的共同努力才有可能达到,所以这是场接力赛,其中有一棒出了差错,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昕姐儿感叹了几句,看向双胞胎,“哎,老弟,说说呗,你们可是全程跟踪,有什么想法没?”

    昕姐儿看他俩互视一眼,谁都没有先说的意思,点明道,“昀哥儿,你是哥哥,你先说。”

    “二姐,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什么都让你们出头,就那个什么宝的,太丢男人脸了,护不住媳妇也就罢了,还听他娘的话去打媳妇,而且对孩子也不好,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这是不是你以前说的妈宝男?”

    “小男子汉,加油!我为你骄傲!”昕姐儿听了他的感言非常高兴,还朝他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昀哥儿用力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能够做到。

    昕姐儿看向昭哥儿,昭哥儿不用她问,直接道,“我想移风易俗,让像吴氏这样的女人,不用遭受世人的非难,自由的生活。”

    昕姐儿竖起大拇指,“这个想法好!”

    “不过,实现起来并不太容易,首先,女人得有养活自己的能力,然后活的好,让那些看不惯他们的人都羡慕他们的生活。老弟,我看好你,为女性的崛起而奋斗吧!”

    昭哥儿撇撇嘴,“二姐又给我戴高帽,我可不上当,我就是想让世人对待被休或和离的妇人,不要大惊小怪,平常心对待就可。”

    “这还不简单,人多了就好了,家家都有和离之妇,就秃子别说和尚了。”昀哥儿不甘被忽视插嘴道。

    昕姐儿哭笑不得的拍了他一下,“出的什么馊主意,真要是那样,社会就乱套了。”

    “不过,女人要是能赚钱养家,不比男人差,甚至没有男人他们过的更好的情况下,会有人效仿,男人要留住女人势必要做出些改变,不然的话,谁会那么傻,出嫁就是去当牛做马的。”昕姐儿捧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昭哥儿听她话音不对,警惕道,“二姐,你又打什么歪主意?”

    昕姐儿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这人说的,怎么就是歪主意呢,别忘了,男女平权的律法可是已经实行了,就差昭告天下了。我只不过是在此基础上,添把火罢了。”

    昭哥儿一听还真有,上去挽着昕姐儿的胳膊,撒娇地晃着道,“好二姐,给我说说,你添的那把火到底是什么?”

    昕姐儿得意洋洋道,“就是女子可以当官,光宗耀祖。”

    昭哥儿抬抬眼皮子,不以为意道,“哎,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老掉牙了,谢家不就出了个女将军?”

    昕姐儿摇摇头,笃定道,“不一样,谢家那个是武将,就是有女兵,那些老顽固也看不到她们的贡献,说不定还倒打一耙,指责她们不守妇道,真正能让世人正视她们的是,她们能和男子一样堂堂正正的站在朝堂上。”

    昭哥儿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不确定道,“二姐的意思是……”

    昕姐儿掷地有声道,“男女同科举,共为官。”

    兄弟俩一起看向昕姐儿,昀哥儿忍不住问,“二姐,你这是说梦话吧?在平地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大家都忙,也没人管你,现在父王都要一统天下了,你还这样,父王可兜不住,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昭哥儿也点头赞同道,“而且正值新旧交替之际,爹不会让你任意妄为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新旧交替,正是需要有显示新朝特点的时刻,父王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而且这也是一种基调,说明我们在进步在革新,总之我会想办法说服父王,你们瞪大眼睛看着就行了。”

    昭哥儿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提醒她道,“二姐,京师可是前朝旧臣云集,爹不一定同意胡闹。”

    昕姐儿瞪他一眼,“我这是正事儿,可不是胡闹,再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想着为新朝出力,怀念前朝处处使绊子的人,要他何用?这也是为父王清场子。”

    昭哥儿还要说什么,昀哥儿拉拉他的衣襟,朝昕姐拱手道,“那兄弟我们在这祝二姐旗开得胜。”

    昭哥儿做不到昀哥儿的洒脱,最后一次提醒道,“就是男女同科,万一输的太难看,那些老臣也会笑话的。”

    昕姐儿摸着下巴皱眉,“说的也是,男女受的教育不同,起点都不同,一开始就同科,结果毫无悬念。”

389、追杀

    “这样不行,对女子来说不公平,应该是分别科举,同朝为官,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后才同科举才行。”昕姐儿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昀哥儿拉拉昭哥儿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劝了,二姐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昀哥儿不喜欢这氛围,拉醒昕姐儿道,“二姐,不要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说说,我们到京师了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昕姐儿不解,随后恍然大悟,“当然是去宫里找娘了,到时候娘自然就会安排,用不着我们操心,你们只要不受人挑唆,就万事大吉。”

    “我们一块进宫住吗?”

    昕姐儿这些年为了工作方便早就搬出府了,王妃也就是走的时候才把双胞胎送到昕姐儿那儿,是以昀哥儿才问出这句话。

    “我当然……还是看娘怎么说吧!”

    昕姐儿想说不住宫里,又想到自己还没出嫁,住在外面也不合适,临时改口。

    昕姐儿话刚落音,身子忍不住往前倾,伸手搂住昀哥儿哥俩,连忙问,“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儿。”

    说着伸手掀开车帘,前面正有人在打架,还有人边打边喊什么少爷快跑。

    昕姐儿一看这架势,兴奋了,终于可以活动筋骨了,放开双胞胎,跳下车,说了声“我去帮忙”,就朝那边跑。

    宗哥儿一个闪身,拉住她,“你留下保护昀哥儿他们,我去。”

    说完不等昕姐儿同意,就朝打架的方向跑去。

    不能活动筋骨,昕姐儿遗憾的又看了一眼,转身回到已经下车的双胞胎身边。

    廖大夫也牵着马,朝他们靠拢,边走边看向那边的战斗,气愤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嚣张。”

    昕姐儿眼馋的看着宗哥儿的身影,不以为意道,“一会儿就知道了,只不过是些自以为是的臭虫罢了,不值得先生生气。”

    说话间,宗哥儿已经结束那边的战斗,四个人,一个都没有跑,但都受了伤,宗哥儿也只是点穴把他们制服而已。

    惊魂未定的主仆三人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救了他们,心里非常感激,像主人似的男子拱手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他日张杰必涌泉相报。”

    “兄弟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也不是我想救你,是我表妹他们要救而已。”说着还用手示意他们身后走过来的昕姐儿他们。

    主仆三人顺着宗哥儿指的方向转身一看,正看到昕姐儿他们一行人到来,拱手就要道谢,昕姐儿打断道,“感激的话不用多说,放在心里就好,我就是好奇他们为什么追杀你们?你们惹到什么人了吗?”

    张杰苦笑,“有时候存在就是个错误!”

    昕姐儿挑眉,“家丑,不方便说?”

    “哥,你还为他遮掩什么,你不说,我说!”一旁的小姑娘站出来道,“这些要杀我们的是我爹新娶的继母派来的。”

    昕姐儿脱口而出,“咦,那你们家很有钱,为了家产?”

    那小姑娘摇头,“我们家的那点儿家产,继母还看不上眼,再说这点家产和我爹无关,我爹是入赘的,我们也不知道继母为什么就容不下我们,我们又不和她住一块儿,又不和她抢爹。”

    按说没有利益冲突,不会想到杀人,昕姐儿想到一种可能,询问道,“那你们又怎么知道是你继母的人呢?”

    张杰看妹妹已经说出来了,再遮掩就虚伪了,坦诚道,“实不相瞒,继母几次陷阱我们都躲过去了,她狗急跳墙才派人追杀我们。”

    昕姐儿不可思议,“继母追杀?你爹是死人啊?”

    “哼,还不如是个死人呢,我们也不会遭到追杀。”小姑娘颇为气愤道。

    “那你爹知道继母的所做所为吗?”

    宗哥儿想到自己的遭遇,心有戚戚焉,出声问道。

    既然家丑已经外扬了,也不在乎多那么点了,索性让恩公知道来龙去脉,免得他们真的被害了,连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没有,“我爹前朝时入赘外公家读书人,能够入赘可见家境不怎么样,入赘后在我娘的帮衬下我爹那边的人日子还过的去,不知什么时候,我爹开始有外心,更是以读书为由不愿意回家,我娘为此郁郁而终。”

    “不对,是他早和人勾搭到一块儿把娘气死了。”小姑娘纠正道。

    “这只是道听途说,没有证据的,说了像是我们做子女的故意往爹身上泼污水似的。”

    张杰像是和妹妹解释又像是在和昕姐儿他们解释。

    小姑娘恨铁不成钢地跺跺脚,“哥,你就自欺欺人吧,陈大宝早就向我炫耀过新婶子给他的银花生,他们家的人早就知道,就是把我们当傻瓜呢!风言风语的未必不是空穴来风。”

    从他们争吵中,昕姐儿拼凑出来龙去脉,“那你们兄妹二人打算怎么办?”

    小姑娘立即和她哥说,语气中带着点央求,“报官,哥,我不想东躲西藏的就是在自己家我担惊受怕的。”

    “你们俩怎么判断出是你们继母追杀?那些人不会那么笨还指名道姓的说是谁派他们的?单凭她曾经对你们下过手,不足为信!”昕姐儿提醒道。

    张杰点点头,“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只敢派人暗杀,要是我们一报官,她顺势接我们过去,把我们放到眼皮子底下,到时候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才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呢。”

    昕姐儿深以为然,“你哥说的是,不说其他,就是你们的亲事,一句父母之命就被她攥在手心里,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没准儿,还拿你们刷名声呢!”

    “她敢?她是陈家妇,我是纪家女,凭什么来管我们家的事儿!”

    昕姐儿冷笑,“杀你都敢,她还有什么不敢的,要我说,你这后娘还真是简单粗暴,直接派人要你们的命,要是她稍微聪明一点儿,把你们兄妹放到她眼皮子底下,完全能够兵不血刃。”

    “昕姐儿说的是,不管怎么说,她占着身份,现在和她对上并不明智,如果我是你们,就会转明为暗,壮大自己,直到能和她抗衡了,再提其他。”

    因着同病相怜,宗哥儿不介意多提点他们一下。

    “哎,大哥哥,说来说去,你们继母到底是谁你们还没说呢!”

    一直在旁边听着昀哥儿非常好奇那个继母到底是谁,看她们没有要说的意思,忍不住问道。

    张杰再次苦笑,“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继母是谁,好像是个寡妇,娘家很有权势,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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