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静兰杀害贾乐生
贾老母倒地不起,贾静兰吓的赶忙过去扶起来,一声声的唤着娘亲,晃动着她的身体,可是奈何贾老母也没有一丝反映。
“娘,娘……”
贾静兰撕心裂肺的哭泣着,她脑海里闪过可怕的想法,看着双目紧闭毫无知觉的人,终于颤抖着手指放在了贾老母的鼻子下面。
手指上没有一点气息,贾静兰整个人轰然犹如晴天霹雳,她喊了一刻之后突然间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怔怔的贾乐生。
“你害死了娘!你害死了娘!”
贾静兰说着便扑过去,贾乐生一把推开。
“她是病死的,关我屁事,本来就快死的人了!”
贾乐生赶忙撇清关系,贾静兰看着眼前毫无人性的兄长,一边无助的摇头,一边喊着。
“我要报官,你这次休想逍遥法外,我要你给我娘陪葬!”
“报什么官!她明明就是奄奄一息的人了,她就是病死的!我什么都没做,你想报就报去吧,他们也没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贾乐生摆摆手,便想要逃离这里。
贾静兰看着贾乐生咄咄逼人的样子,双眼狠佞,她咬咬牙,抓起桌子上还剩着残渣的瓷盘便朝着转身离开的贾乐生头部砸过去。
瓷盘被打成两半,贾乐生吃痛的转过身,大骂:“你个臭娘们儿!”
贾乐生说着便朝着贾静兰走过去,伸手扼住她的喉咙,嘴里低沉的喊着:“让你报官,让你打我!”
贾静兰双手双脚胡乱扑腾,可是无奈贾乐生的力气比她大了太多,最后贾静兰只得一咬牙抬起膝盖朝着贾乐生的双腿中间用力一顶,贾乐生终于吃痛的松开手,弯下腰痛得直呼。
贾静兰看准了机会,退到了旁边拿起靠在墙角的铁镐,极其迅速的便举起铁镐一把敲向了贾乐生的后背。
贾静兰情急之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将压抑多年的愤怒在此刻全部倾泻出来,脑海里只想着让眼前的这个男人永远消失。
贾乐生吃痛的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睁着眼睛看向贾静兰,身体不时的微微一动,可是怎么用力都说不了一句话。
贾静兰手里的铁镐已经不见,此时正直直的插在倒在地上的贾乐生后背上,而贾乐生的后背早已经血淋淋的一片猩红,被眼前的这一副情景吓的贾静兰突然大呼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可是她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贾乐生,心里只想让他就这样死过去。
贾乐生嘴巴微微的一张一合,盯着贾静兰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他多想让她救救自己,他不想就这么死去。
贾静兰在一旁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想法,从最初的愤怒和惊恐到逐渐冷静下来,她盯着贾乐生的面孔心中生出无尽的仇恨。
就让他这么死去吧!
贾静兰双眸阴暗,咬咬牙站起身一用力,将插在贾乐生背部的铁镐拿了下来,血涔涔的往外喷。
这一下子贾乐生彻底没有了知觉,身子一抽搐,头耷拉在一边,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死了。
贾静兰把铁镐随便放在地上,拿起了挂在墙上的麻绳,然后拖着贾乐生的腿,一直拖到了外面的小湖边。
贾家住在郊外,方圆百里内只有他们一家人,周围空旷人烟稀少,并没有人注意到贾静兰。
贾静兰放下贾乐生,从旁边抱来了大石头,死死的绑在了贾乐生的身上,贾静兰用尽了力气,额头鬓角直冒汗。
过了一会儿,终于将大石头结结实实的绑在了贾乐生的身上,贾静兰用力将贾乐生沉重的身子推进湖里,扑通一声,湖水泛起涟漪溅在了贾静兰的身上,被推进去的贾乐生则是慢慢的沉入了湖底。
贾静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往回走。
随即她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将贾老母的尸体葬在了后院里,然后坐在土堆旁边,犹如驱壳一般呆呆的坐了一整天。
夜深人静,襄阳府的人们已经进入了浅浅的睡眠,此时贾静兰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站在一处大门前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顾府两个大字,犹豫了一刻终于抬起手敲打起来。
顾府里的人很快走过来开了门,看了看面容憔悴,头发散乱的人,戒备的问道:“你是谁?”
贾静兰缓缓的抬起头:“我知道顾大少奶奶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我要找顾大公子!”
门房听了一愣,有些疑惑可也事关重要不敢轻易对待,吩咐了另一个门房好好看住贾静兰,自己便朝里跑过去找顾老爷和顾大公子。
一时间顾府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顾老爷顾夫人和顾承泽都纷纷从各处赶过来,看见门前蓬头垢面的贾静兰都有些诧异。
顾承泽先是认出了人,他尽量保持着礼节,可是两颊凹陷显得他瘦弱了许多。
“这位应该是贾小姐吧。”
贾静兰却是充耳不闻,看见顾家的三个人都赶过来了,便上前几步走近他们。
“顾大少奶奶是遭人陷害的,是我,是我害了顾大少奶奶。”
贾静兰垂着脑袋:“我在顾大少奶奶的饭里下了药,她没有怀孕,只是有怀孕的脉象,你们赶快找她回来吧。”
说罢还不等顾家的人反应过来便又跑着离开了。
顾家的三个人没头没脑的站在顾家门口,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而她说的那些话也让三个人开始怀疑起谢卓妍怀孕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并非是真的怀孕,而是被谁陷害了。
顾家三人聊了一晚也没有弄清楚这件事情,但是等天一亮,襄阳府便发生了命案。
贾静兰吊死在了路边的大树上,民众看见之后立马叫来了襄阳府的官兵,随后拿下来尸体的时候发现了她手上签字画押的认罪书,将陷害了谢卓妍的事情交代了清楚。
贾静兰死后襄阳府的官兵前去贾家,却发现贾家的人不在家里,一位官兵也无意间发现了死在湖内的贾乐生,还有院子后面的小土堆。
第161章:谢卓妍回家探望
贾乐生的死初步肯定是贾静兰所为,由于贾静兰已经自杀,襄阳府衙便草草结束了这件案子。
贾静兰从一开始在贾家如何心酸度日,襄阳府的民众都心知肚明,这些消息传开之后无不叹息贾静兰可怜的一生。
而顾大少奶奶的身孕之谜也终于拨开了云雾,贾静兰认罪,事情的真相自然也公布于众,大家也不再深究其中缘由,这件乌龙事件便也这样悄然结束。
胥紫文得知贾静兰吊死在路边之后,整个人都已经僵住,她没想到贾静兰竟然会想不开,可是后来又得知贾乐生是被贾静兰杀害之后,又明白了些许。
可是贾静兰的认罪,胥紫文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感谢她。
恨她是因为顾大少奶奶的确因为这件事情被赶出了顾府,虽然胥紫文本人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可是最起码谢卓妍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人人唾弃之。
感谢她是因为,贾静兰将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没有提一字关于胥紫文的事情,几乎就是将她护得完好,这一点胥紫文在多年以后想起来总能感动并且心痛。
胥紫文自从贾静兰死后很少出门,大家似乎也已经淡忘了从前高傲骄纵的胥知府之女胥紫文,而胥紫文通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似乎心中的怨恨也随之发泄了出来。
更何况这几日眼睁睁的看着顾承泽面容憔悴,整日整夜的寻找谢卓妍踪影的样子,胥紫文就已经明白,就算谢卓妍永远都不会回来,顾大公子也绝对不会忘了那个女人,只会对她的爱意越来越深。
胥紫文放弃了,她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非顾承泽不可,之所以她想嫁进顾家,成为顾大少奶奶,一直是虚荣心作祟。
她以前觉得像她这样的身份,身为知府的六女儿,就应该与顾承泽那样的翩翩公子站在一起,让人艳羡。
胥紫文整日闷坐在屋子里不出门,胥灵岩自从贾静兰死后便每日都过去陪着胥紫文。
“我知道那件事情是你干的,是你让闫大夫在顾大少奶奶的药里动了手脚。”
胥灵岩很平静的对着胥紫文这样说,胥紫文很惊讶,随即苦不堪言的笑了笑。
胥灵岩没有再多话,陪着胥紫文闲聊许久,等日落之后才离开。
而胥灵岩每次过来,总会将外面的事情说给胥紫文听,从胥灵岩的口中胥紫文得知了这几日在外面发生的事情。
谢卓妍离开了顾府之后,发现自己无处可去,虽说身上还是有钱,可是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出来,钱两还放在顾府内,她倒是可以悄悄的过去拿过来,但她舍不得将那些钱花在没有实用的地方。
那些钱可是以后路上的保障。
谢卓妍便一个人走到了郊外,这几日一直在树上休憩,饿了就摘果子吃,渴了就接泉水喝,日此度过了几日几夜。
但她也会不时的去一下城内,襄阳府内轰动一时寻找顾大少奶奶的消息她自然也知道,可是碍于之后的事情和目前事情还没有进展,她便没有露面,只是有些心疼疲惫不堪的顾承泽和郁郁寡欢的谢南昊。
前几日谢卓妍再次踏进襄阳府城内,一日之间发酵的事情令谢卓妍也惊诧不已,但是她也不难理解贾静兰的死,一面替她惋惜一面竟然有些庆幸自己的误会终于被解开了。
谢卓妍在得知自己身孕的事情被解开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去了谢家永兴镖局,门房见了谢卓妍激动加意外的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谢卓妍便不等他通报就已经走了进去,直朝着谢南昊的院子去。
而那个门房许久过后终于反应过来,兴奋的边跑边喊:“顾大少奶奶回来了!顾大少奶奶回来了!”
谢卓妍白了一眼,哪里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她回来很奇怪吗。
总不能一直住在树上吧,现在天又这么冷了。
整个谢家的人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当然除去不能动弹的谢雨霖,但是谢雨霖在听到消息之后担心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十三妹!”谢南昊听见外面大喊大叫,赶忙走出门外,正好撞见了赶过来的谢卓妍。
谢南昊眼圈发黑,看似许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但是在看见谢卓妍的那一刻双眼明亮起来,开心的扑过去。
“你终于回来了,你害我担心的好苦!”
“七哥,”谢卓妍微微一笑。
谢南昊又转了转谢卓妍,上下仔细看了看,看出谢卓妍的确毫发无伤且风采依旧,便释怀的笑了起来。
“现在襄阳府的人都知道错怪你了,你不用再躲着了。”
谢卓妍微微咋舌,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心灰意冷,躲了起来吗。
“嗯,我知道,所以我第一时间赶过来看看七哥,让七哥担心了。”
谢卓妍和谢南昊站在院子里聊了许久,谢家的其他人也赶了过来,看见谢卓妍后都放下了提着的心,着实松了一口气。
谢老爷还忍不住斥责着谢卓妍:“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你还当自己是小姑娘吗,都身为人妻了怎么能还如此任性。”
谢卓妍点点头,也不多说,谢清瑶也是怪嗔了几句:“这么大个人了,还总是让我们给你擦屁股!”
若是以前谢清瑶肯定又要被谢云彬好一顿训斥了,可是大家因为谢卓妍回家,心情都着实晴朗起来,谢云彬也就顾不得训斥谢清瑶了。
谢卓妍和谢家的人寒暄了许久,又去谢雨霖的屋子了坐了一会儿,便辞了出来。
谢卓妍站在马路上,踌躇许久,她想不出来自己是不是该去一趟顾府。
谢卓妍出来的时候就是怀着以后不会回去的心思,可是现在……
顾老爷似乎也已经释怀了,而顾承泽一直那么担心她,她是不是应该去看一看他。
谢卓妍踌躇不定许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免得顾承泽还一直担心她茶饭不思,虽然谢卓妍从来不知道内疚两个字怎么写。
想着,谢卓妍便抬脚朝着顾府走过去。
第162章:到底怀不怀孩子
顾府的门房显然比谢家的门房机灵许多,老远的看见走过来的谢卓妍后便一溜烟跑了进去,待谢卓妍走进顾府不久,顾承泽和顾老爷二人就已经迎了上来。
顾老爷面色有些复杂,好像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有些内疚,不敢直视谢卓妍。
而顾承泽的两只眼睛几乎紧紧盯着谢卓妍不放,似乎害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他几乎是一直跑过来的,看见谢卓妍出现在面前后脚步更快了起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谢卓妍。
谢卓妍被突如其来的大拥抱弄得十分尴尬,推也不是挣脱也不是,嘴角尴尬的咧开。
“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顾承泽紧紧的抱着谢卓妍,一遍一遍的喃喃自语,声音低弱无力,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吃饭的样子。
顾承泽抱了许久才放开了谢卓妍,顾老爷看准了时间上来问候了几句便识趣的离开了。
顾承泽看着眼前安然无恙,健健康康的谢卓妍,甚至都忍不住想抱起她绕着院子跑,最后还是克制下来,只剩下了看着谢卓妍笑个不停。
“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了,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顾承泽笃定的说道,这次他真的明白了,他不能没有谢卓妍,谢卓妍就是他的命。
谢卓妍对于顾承泽这几日的热情弄的束手无措,本来想着看一眼顾承泽便走,可是无奈顾承泽早就拉着她的手往他们的院子走过去。
谢卓妍想要拒绝,可是看着他憔悴的有些发黄的面色,还有疲惫的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话便堵在嗓子眼儿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饿了,这会儿我也饿了,先好好吃一顿饭吧。”
顾承泽一边拉着谢卓妍往前走,一边吩咐着下人去准备善事,整个路程下来顾承泽都抓着谢卓妍的手不放,谢卓妍就这样在顾府所有人的注视下被顾承泽拉着回了屋子。
一进屋,顾承泽打量了一眼谢卓妍,然后便从衣橱内挑了一件衣裳让谢卓妍换下,谢卓妍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的确很脏。
等谢卓妍简单的打理了一遍,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出来之后,顾承泽的一双眼睛便一直盯着谢卓妍不放,看得谢卓妍背后直发毛。
这次一回来她怎么感觉顾承泽换了一个人,他不会是傻了吧。
“干嘛这么看我?”
谢卓妍终于是忍受不了了,一直被人直勾勾的盯着,就算她一向做事坦坦荡荡也忍不住心里犯虚,可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犯虚。
“把前些日子的补回来。”
顾承泽轻轻说着,嘴角一勾,继续盯着谢卓妍。
谢卓妍微微汗颜,她觉得这时候得赶紧摊牌了,否则到时候可能就说不清楚了。
“其实我过来算是回来跟你好好道别的,我收拾一下包袱便走,以后的日子我可能会住在永兴镖局。”
顾承泽听到这儿,之前还温暖四溢的笑容瞬间僵硬下来,但是并没有说话。
正这时下人们开始摆桌,端着香喷喷热乎乎的菜进进出出,顾承泽又笑了起来拉着谢卓妍坐下。
“吃这个,看你有些瘦了,肯定是在外没吃好。”
“这个暖身子。”
“多吃点。”
整个过程下来,顾承泽不停的给她夹菜,不停的照顾她,似乎恨不得替她把这些饭菜全都灌进谢卓妍的肚子里。
谢卓妍无奈又好笑,等吃完饭菜,她准备收拾包袱就走。
谢卓妍低头捣鼓着东西,边收拾边说道:“以后我住在谢家,你休不休都可以,顾公子看心情吧。”
顾承泽这才不乐意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走,这里不好吗?”
“没有不好,只是……”谢卓妍想了一刻没有找到适合的答案:“你知道的,最初我们也只是因为家族关系无奈联姻,现在顾谢两家早就不用担心那些事情了,我们两个人也该回到起点了,这样对你我都好。”
“可是你已经跟我拜堂成亲了,你是我的娘子,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
顾承泽走到谢卓妍的身后,即委屈又生气的说道。
难道她一直将这场婚姻看得如此可有可无吗,难道她就没有动心过一次吗。
“那不过是一个形式问题,代表不了什么。”
谢卓妍才不信封那种条条框框,一个人只要想走遍天涯海角,任什么也无法阻挡她的脚步,更何况不过是跟一个人对着长辈磕个头而已。
只要自己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又何必去在意。
身后的顾承泽沉默一刻,谢卓妍以为已经成功说服,心底微微窃喜,手里的动作更加加快,免得到时候顾承泽突然抽风又反悔了呢。
就当谢卓妍偷偷窃喜的时候,身后的顾承泽突然将谢卓妍转过身来,然后双手抓着谢卓妍的手臂一推,两个人顺势直直倒在床榻之上,而顾承泽似乎早有准备一般将一只手挡在谢卓妍的背面,承受了落下去的重力。
谢卓妍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倒在了床榻上之后才睁开眼,而顾承泽英俊尔雅的面容近在咫尺,甚至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顾承泽轻微而缓慢的呼吸。
谢卓妍忍不住身子一僵,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承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即便是谢卓妍也忍不住脸红心跳了起来。
他……他要干嘛。
顾承泽微微垂眸,看着身下又羞赧又惊诧的谢卓妍,轻声又笃定的说道。
“那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呢。”
顾承泽说的极其缓慢,犹如轻柔的丝绸拂过谢卓妍的心间,心口直发痒,两颊更是毫无征兆的滚烫了起来。
谢卓妍之前只当顾承泽是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曾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她睫毛微颤,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承泽。
怀顾承泽的孩子?
谢卓妍想到这儿身上的锐气早已减弱,面对明明丝毫不会武功的顾承泽,竟是有些毫无招架之力的错觉。
“你怀了我的孩子,是不是就不用离开了?”
顾承泽的眼眸渐渐覆盖上一层迷离的雾气,本来柔和的面容更加朦胧扑朔起来,他的视线落在了谢卓妍微启的唇畔之上。
第163章:被小屁孩撩到了
谢卓妍还处于惊诧的状态,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承泽垂眸看向谢卓妍,第一次欣赏如此近距离的谢卓妍,见她瞳孔微颤,有些诧异又震惊的样子,竟是觉得异常惹人怜惜。
顾承泽瞳孔微敛,轻柔一笑,低下头,慢慢接近谢卓妍,随即唇畔相撞,谢卓妍诧异的瞳孔更放大了几分。
可是不停的心跳声在这异常寂静的屋子内也更加清晰起来。
咚咚咚。
谢卓妍甚至分不清是顾承泽的心跳声,还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顾承泽的唇畔微微碰触了谢卓妍的朱唇之后,犹如沾上罂粟一般无法离开,而是想汲取更多更多的养分,他更加用力的抵住谢卓妍柔软的嘴唇,唇间那一刻轻柔弹滑的触感让顾承泽越陷越深。
待谢卓妍感觉到唇畔处微凉的湿意,还有那似乎愈来愈不满足的嘴唇之后,才终于缓过了神,一只手抵住顾承泽的胸膛,用力的推开了他。
顾承泽被谢卓妍一推,急忙夺势将抵在唇畔的朱唇舔了个干净,之后才缓缓起身眯着眼睛看向谢卓妍无害的微笑。
谢卓妍羞红了脸,脸颊滚烫涨红,她抬手擦干了嘴唇上某人留下的痕迹,艰难的从床榻上起身站在顾承泽的面前,恨恨的看着他。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被一个小男孩亲了第二次了!
“顾承泽,请你注意分寸!”谢卓妍皱眉怒吼。
谢卓妍的确是火大极了,伸着脖子大声怒吼,不知是因为羞赧还是气愤,身体微微颤抖。
顾承泽先是一愣,呆呆的望着眼前恼羞成怒的谢卓妍一刻之后,突然很是幸福满足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看在谢卓妍的眼里犹如如沐春风,冬日暖阳。
顾承泽向前一步张开双臂将谢卓妍一把抱紧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垂眸一笑,随即在她的耳畔轻柔悠远的说道。
“这是你第一次,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情感,我很开心。”
眼前的谢卓妍此刻涨红着脸,又是羞赧又是气氛的大喊大叫的样子,在顾承泽眼里看起来实在过分可爱。
不再是从前那样过于成熟稳重,沉稳淡漠的谢卓妍。
顾承泽说罢,抱着谢卓妍的力度加深几分,嘴唇弯起优美的弧度,满足而又幸福的笑着低下了头。
谢卓妍被顾承泽抱的紧紧的,在耳际轻柔传来的声音更是令她的心口突然扑通一跳,谢卓妍愕然,那一刻她竟是觉得这样真的太美好。
美好到想要放弃一切,就这样,永远这样,沉浸在安稳的怀抱里沉睡。
过了一刻,顾承泽才欢心的放开了谢卓妍,握着谢卓妍的双手,诚恳又渴望的说道。
“留下来。”
在顾承泽的心里,只有谢卓妍存在的生活才是完全的,令人期待的。
而谢卓妍更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点下了头,在之后回过神想到这里,便恨不得一拳打死自己。
没想到一个小屁孩居然能让她神魂颠倒的就答应了下来。
谢卓妍一个人坐在屋内,满脑子里都想着刚刚的画面,伸出手放在了胸膛上,感受这手掌下微弱却有力的心跳。
刚才跟顾承泽在一起时的心悸,谢卓妍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
那样一个俊秀儒雅的男子,气质孑然独立,风华绝代,眉眼柔和,俊美如斯的顾承泽,的确能够轻易的勾走女子的心房。
之后一日,许久不见的胥紫文突然登门顾府,却只是站在门口并未进门,等顾承泽和谢卓妍走出来之后便一脸别别扭扭的好半天都没挤出一句话。
胥紫文来顾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这些日子在胥灵岩的劝导下,还有因为亲眼目睹了顾承泽对谢卓妍深厚的情感之后,她真的看开了许多。
还有贾静兰的死,胥紫文想到这儿便揪心难忍。
正如胥灵岩说的一样,只有胥紫文自己才能救赎自己。
顾承泽和谢卓妍还不明所以的时候,见胥紫文突然跪在了他们的面前,虽然面色上依旧是骄纵高傲的模样,但是扭捏下已经看了出来她诚心的歉意。
“顾大少奶奶假孕之事其实是出自我手,我知道我做的很过分,我过来只是告诉你们这件事情的,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便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刚要转身就走时却听见顾承泽温柔的声音。
“能匹配得上胥六小姐的必定是人中龙凤,只要耐心等待,他会找到你的。”
胥紫文拍着灰尘的手一顿,愣怔的抬头看着顾承泽诧异不已。
难道他们不应该唾弃辱骂她,然后让下人乱棍赶走自己吗,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顾承泽的这一句话终于让胥紫文无地自容,她可以忍受别人报复她,可是奈何也忍受不了别人如此简单的原谅她。
谢卓妍没有说一句话,依旧淡漠的看着胥紫文。
胥紫文看了几眼两个人之后,便沉默着转身几乎落荒而逃,而在转身之际晶莹的泪珠滑落了下来。
胥紫文一直以为,这一辈子再也没有人能够感动她了。
自从一直陪伴着她的母亲去世之后,胥府内不断新添的夫人和姨娘,不断增加的弟弟妹妹,让她感到越来越孤单。
她的一生都活在锦衣玉食的金玉盘内,所有东西都只需要她吩咐一句即可,可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寂寞难忍。
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贾静兰,虽然她的母亲正是胥紫文所痛恨的那类女人,但贾静兰的处境无意间就安慰了胥紫文,让胥紫文觉得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她一直孑然一身,如此她不管别人说什么,执意一直与贾静兰作伴,其实也不过是同病相怜之人抱头痛哭罢了。
她的骄傲,只有胥府的奢华,别无其他。
身边的人对她戒备又恭顺,她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切,却又失去了一切,直到遇见顾承泽。
那一年,正值夏天,胥紫文欺辱一个小丫头,只是因为她的穿着粗鄙,脏了她的眼睛。
然后顾承泽便出现了,犹如所有女子所梦幻中的那般,从遥远的国度翩翩而来。
第164章:一起看初雪到老
顾承泽替那个丫头说了许多好话,胥紫文起初见顾承泽长得着实迷人便没有计较。
然后胥紫文像一直以来的习惯,“命令”顾承泽要与她一同进餐,可是顾承泽只丢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
“小姐气度华贵,非一般人可比拟,鄙人身份低微,不敢高攀。”
她还记得那年顾承泽十岁,与她同岁。
从那之后她认识了顾府的大公子顾承泽,可是他偏偏似乎忘记了与她的初见,对她总是疏离又恭敬。
她第一次觉得,有一个人不再因为她的身份而谄媚的顺承她,可是她又不甘心顾承泽一直对她漠不关心。
她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之后便一直缠着顾承泽,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胥紫文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喜欢爱慕顾承泽。
可是自从经历了这些日子,胥紫文渐渐明白了当时的初衷。
她缠着顾承泽,不过是因为寂寞和高傲。
因为寂寞,缠着唯一不会用谄媚神色对待她的顾承泽。
因为高傲,不能容忍顾承泽对她的疏离与漠不关心。
后来听说胥紫文离开了马府,是一个人悄悄离开的,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件事情总算告了一段落,谢卓妍如往常一样住在顾府,与顾承泽同吃同睡,自然有些东西的确变了。
谢卓妍一直觉得顾承泽是一个比较冷漠的人,他清雅悠远,若即若离,不是轻易会付出真心的人。
可是自从那一次谢卓妍假孕的事情之后,顾承泽整个人就变的不同了。
他总是会粘着谢卓妍,就算谢卓妍不怎么说话,他也总能一直说下去。
相比从前那个有些遥远的顾承泽,如今的他不免有些亲近,在以后的日子里,卸下了君子包袱的顾承泽时不时的就能让谢卓妍脸红心跳不停。
今日谢卓妍坐在屋内正无聊的发呆,顾承泽便从老远一直小跑过来,长衫翩翩,笑容满面。
他急切的一把推开屋门,破门而入,两颊因为寒冷而微微泛红。
“卓妍!”顾承泽欢快的跑过去唤道。
谢卓妍抬起头,见顾承泽双眸内星光闪闪,鼻尖微红,睫毛上冻了一层霜。
“今年的第一场雪,我带你出去逛逛。”
顾承泽说着拉起谢卓妍的手。
谢卓妍看着顾承泽俊美的容颜看得出神,手心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后微微缩了双肩。
“不想出去。”
谢卓妍好久都没有出门走走了,她整日整夜都辗转在床榻和屋子内,已经懒到了骨髓。
更加上现在入冬了,谢卓妍死都不想出去吹冷风。
顾承泽再次拉了一下谢卓妍的手,见她完全没有出门的意思,便毫不犹豫的直接横抱起坐在靠背椅上的谢卓妍。
谢卓妍惊呼一声,诧异的看向顾承泽。
“你懒得都像猫儿了,难得的雪景,不能错过。”
顾承泽轻柔一笑,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抱着谢卓妍路过院子,路过甬道,路过凉亭,无视谢卓妍不愿的声音,直至走到了顾府门口才轻轻的将她放下。
二人坐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前驶去,顾承泽看着身边还微微生着闷气的谢卓妍,伸出手将落在她额头前的头发掖到了耳后。
“你再不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顾大少奶奶坐月子了。”
顾承泽笑着打趣儿道。
谢卓妍看着眼前总是笑容满面的顾承泽有些恍惚,以前的他只是嘴角微抿,优雅从容,而现在的他总会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眯着眼睛欢快的笑,颠覆了之前在谢卓妍心中的形象。
现在的顾承泽有时候活泼的像小孩,有时候话多的惹人烦,有时候温暖的令人沉醉。
谢卓妍曾问过他的改变是因为什么。
她记得当时顾承泽说,他害怕失去拥有的东西,所以他想要加倍珍惜。
这类情话,顾承泽很少说,但是一旦说出口,总能让谢卓妍无所适从,羞涩的说不上话来。
“按照你们书香世家的规矩,女子不就是应该大门不迈么,你还不乐意。”
“我又不需要你学顾府的规矩,你是镖局的十三小姐,怎么能整日窝在屋子里。”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儿,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听见赶车的小厮喊着到了。
顾承泽听罢喜上眉梢,拉着谢卓妍的手急切的下了马车。
谢卓妍下了车后抬起头,这才看清眼前的情景。
眼前山峦叠张,高耸入云,此刻被雪覆盖,泛着晶莹白光,犹如皓月般圣洁。
谢卓妍闭目深深吸一口气,感觉得到沁人心脾的清香流入腹中,整个人便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好看吗?”顾承泽走到谢卓妍身边轻声问道。
眼前白雪皑皑,没有一丝踏过的痕迹,放眼望去犹如无垠的白色大海,叠嶂的山峦有如翻腾的波浪。
“好看。”
谢卓妍嘴角浮现出一丝久违的满足的笑意,她望着白幕的尽头说道。
顾承泽见谢卓妍欢喜的表情,微微一笑,替她理了理衣襟,便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两个人的身影,落入这一片白色的海洋中,显得微小而遥远,两排或深或浅的脚印从路边一直蔓延过去,直到望不见头。
顾承泽携着她的手轻声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初雪,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尽管我们鬓角苍白,也要带着你过来看雪。”
谢卓妍侧过头看向顾承泽,感觉他那一双澄澈的眼眸望向遥远的地方,像是游离在梦境中,温柔且悠远,沉浸在幸福的蜜罐里。
谢卓妍突然觉得,幸福应该就是这一刻这一秒。
忘却尘世的烦扰,忘却肩上的重担,站在这皑皑白雪中央,只留下心旷神怡和充满期待的未来。
可是……
谢卓妍终归要离开,梦境终归要醒来,她没有回答,也无法给顾承泽一个答案。
她是漂泊在苍茫大地上的野狼,蓄势待发,如坐针毡。
而顾承泽是无拘无束的清风,一旦找到归宿,就能停下来。
可是顾承泽的归宿不可能是她谢卓妍。
谢卓妍也不再相信归宿,她只信强者为王,曾经幻想过的白头偕老的美好爱情,如今对她而言过于空洞无望。
因为她知道,为了权利,为了富贵,为了高位,可以牺牲掉所谓无价美好的爱情。
第165章:玉葫芦男子再现
“卓妍。”
顾承泽突然再次唤道,这次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的悲伤。
“谢七公子的离开,很抱歉。”
谢卓妍身子微颤,忽然感觉到异常的寒冷,她裹紧了衣襟。
当初的情景,谢卓妍依然历历在目。
自从谢卓妍假孕的事件真相大白之后,谢卓妍理所当然的又回到了顾府,而胥紫文也离开了襄阳府不知去向。
谢卓妍一直觉得这或许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是谢南昊突然登门拜访,谢卓妍清楚的记得,谢南昊眼圈因为常常失眠而泛着暗沉的黑色,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轻咳。
“十三妹,我要回老家了,特地过来跟你告别,或许以后都不会回襄阳府了。”
谢南昊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说罢抬手不停的咳嗽。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谢卓妍诧异的跳下椅子,上前急切的问道。
“父亲那里的生意要我去帮忙,可能以后我就要接受父亲的生意了,永兴镖局这边,算是无缘了。”
谢卓妍接连劝了好久,可是谢南昊主意已定,怎么都不肯让一步,第二天他便离开了襄阳府。
谢卓妍望着谢南昊离开的背影,第一次留下了眼泪。
谢南昊的背影显得孤寂沉重,可是谢卓妍依然能感到一如从前的安心。
自从她成为了谢卓妍,在她每次孤独拼搏的时候,谢南昊总是在她的身边。
在谢家的时候,在河南府的时候,那些曾经温暖的过去划过谢卓妍的脑海。
谢南昊就这样离开了,没有任何承诺,只留下孤寂的背影。
后来谢卓妍通过谢清瑶才知道了谢南昊离开的原因。
谢南昊的父亲虽然一直对他的这个儿子充满希冀,可是因为他热衷于谢家永兴镖局便从来没有为难过他,甚至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
谢南昊说是要接手生意的事情只是一个借口。
他之所以要离开,是为了谢卓妍不再受谢南昊的烦扰,他不希望以后襄阳府的人因为谢南昊的一厢情愿而伤害到谢卓妍,误会谢卓妍。
他更不希望,他的存在成为顾承泽和谢卓妍之间的隔阂。
所以他离开了。
谢清瑶那样大大咧咧的人都忍不住感叹一声:“七哥喜欢了你一辈子,到最后居然是为了让你幸福而离开这里,我真不明白他图什么。”
谢卓妍睁大了眼睛。
原来谢南昊一直都喜欢谢卓妍吗。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就如同现在站在风雪中不禁湿了眼眶。
顾承泽也得知了谢南昊真正离开的原因,他一直觉得谢南昊的离开有他一般的责任,他一直愧疚可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顾承泽知道谢南昊在谢卓妍心里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知道谢南昊的离开对谢卓妍打击有多大。
可是顾承泽也不得不承认,他曾因为谢南昊与谢卓妍亲密无间而红过眼,他也曾因为谢南昊的离开有过一丝窃喜。
就因为如此,顾承泽觉得他欠谢卓妍一个道歉。
“以后你们一定有机会再相见的。”
顾承泽看见谢卓妍湿润的眼眶轻声说道。
谢卓妍听到这儿轻轻摇头,看着悠远的山峦轻悠悠道:“不会了,不会再相见了。”
原来曾经的沈红绫重活一世,依然挣脱不掉凡尘的束缚。
她现在已经知道,以后的日子里,在襄阳府度过的每个日夜都将会成为她永远无法忘怀的回忆。
顾承泽愧疚的垂下眼眸。
随即看见了一只纤细的手伸到他的面前,顾承泽愕然的抬起头见谢卓妍正微微笑着看向他。
“注定离开的终究都会离去,我们只需要珍惜眼前,不是吗。”
顾承泽出神一刻,随即开心的笑着重重点头,牵起谢卓妍伸过来的手,二人转身往回走。
“我会一直伴你左右的。”
顾承泽郑重的说道,谢卓妍轻声一道谢谢。
谢卓妍这些日子身子越发懒散,总想窝在床里不愿起身,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身子愈来愈弱。
她知道,她的病等不了多长时间了。
谢卓妍一直坐在窗边的靠背椅上,单手抬着下巴,看向窗外的雪景,怔怔出神。
丫鬟这时走进来,说话的时候吐出一口轻微的冷气。
“大少奶奶,门外有个叶大夫求见,说是谢七公子介绍过来的。”
谢卓妍一听到谢七公子,便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七哥?请进来,请进来。”
丫鬟忙不迭的领门外的人走进来,待那人离谢卓妍的屋子越来越近,便传来一阵清脆的叮铃声。
谢卓妍一怔,脑海中闪过若有似无的印象。
叮铃,叮铃。
随后一个男子便在丫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他个子不高,有些瘦弱,一身粗布衣,腰间的玉葫芦格外晶莹剔透。
谢卓妍看见那玉葫芦的一刻,便想起了一个人,曾经在金晖赌坊孤注一掷的葫芦男子,还有在酒楼无意撞见的那个葫芦男子。
可是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金晖赌坊的男子是别着一个真正的葫芦,而酒楼的男子和眼前的男子明显是同一个人,但别着的是一个玉葫芦瓶。
“顾大少奶奶,又见面了。”
那男子也不作揖,似乎与谢卓妍很是熟稔一般招呼道。
谢卓妍这才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眉毛浓黑,眼睛程亮,衣衫褴褛却依然有一股不凡的气质,犹如轻松愉快的闲云野鹤,似乎能够从他的身上闻见森林深处清澈的味道。
“你是?”
谢卓妍迟疑的轻声问出口。
“我叫叶云詹。”
那男子随意的说了一句,便自顾的坐在了旁边的靠背椅上,又自顾的倒上了一杯热乎的普洱茶轻轻的抿起来。
谢卓妍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阵子,随后也在叶云詹的跟前坐下来。
“叶公子可是认得我?”
叶云詹有些可笑的笑了一声:“谁还不认得你这个顾大少奶奶。”
谢卓妍的确问的有些模糊,便只管开门见山的说道。
“叶公子之前可在金晖赌坊下过一注,押了我赢?”
叶云詹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眉看向谢卓妍。
第166章:此葫芦是彼葫芦
过了一刻,叶云詹放下了手中的茶盅,往后靠在靠背椅上。
“顾大少奶奶居然认得我?”
谢卓妍一喜,她猜的果然不错,此葫芦就是彼葫芦。
“不知道叶公子为何要押我这个毫无胜算的残疾小姐赢呢,难道叶公子认得我?”
谢卓妍说道,随即在心里又反驳道。
如果眼前的这个叶公子认得谢卓妍,那他更应该清楚押谢卓妍赢是要输定了钱两的。
可若是认得现在的谢卓妍,她怎么可能不认得叶云詹呢。
“不认识不认识,”叶云詹摇头晃脑:“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小姐什么少奶奶,就那次你闹得金晖赌坊天翻地覆之后我才认识你,倒是大少奶奶可真是没让我失望啊!”
说罢,叶云詹又啪啪的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谢卓妍跟着干呵呵一声,怎么瞧眼前的人都有点像是缺了一根筋的。
“既然叶公子不认得,又怎么会那般有把握我会赢,难道就不怕我输了,输得你血本无归吗。”
叶云詹翘起了二郎腿,斜眼看着谢卓妍摇摇头:“这还不简单。”
“我若是押了那个什么师傅赢,就算是赢了那点钱还要跟襄阳府的那么多众人分红,到我手里还不够塞牙缝的。可我若是押了你赢,输了也就输个本钱,我不在乎,可若是赢了……”
叶云詹说到这儿后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贼眉鼠眼的嘿嘿一声。
谢卓妍一刻愣怔,没想到道理竟然如此无稽!
谢卓妍自从那天起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越想越想不通,她万万没想到叶云詹会是这样看得开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谢卓妍点头,表示明了,这件事情摊开了,她就开始奇怪七哥什么时候请了这么个人来顾府了。
按照下人通报是个大夫,可……
一身破烂衣裳,上下除了身上的那瓶玉葫芦比较有些价值,其他的都像是从街边随意捡回来的,更不必说身为大夫连个药箱子都没提了。
“那我七……”
谢卓妍刚开口,便被叶云詹硬生生的打断了。
“可别说,就因为那次在金晖赌坊赢了大笔的钱,我才有钱买了这个玉葫芦瓶,你看它光泽,看它顺滑的瓶身,可是相当难得的。以前我那个葫芦是我从别人院子里摘下来的,虽然那也算得上纯天然,可怎么也比不上这白玉做的啊。要说酒这东西,也是要讲究的,装在那葫芦里它味道还是那原本的味道,喝起来也是涩涩的。但是经过这玉葫芦瓶的酒就不一样了,别说这玉是至纯之物,酒装进这瓶子里那可是经过洗涤一般的,而且就算严寒还是酷暑,它都能保持酒的凉性,喝起来那可是一个畅快淋漓,润喉清嗓啊!”
叶云詹说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手里还一直摩擦着腰间的玉葫芦。
谢卓妍干笑一声,面对这种过于随意无束的人,谢卓妍反倒有些不知错所了。
“你不知道,我光是带着这个玉葫芦,走在大街上人都要多瞧上我几眼,哪儿像以前,见人都当我是叫花子,他们就是睁眼瞎,什么人的身份还得穿金戴银的招摇,又不是人人都像那忻府的当家那样昂着头甩着粗胳膊走路的。”
谢卓妍咂舌,这句话她可不知道该怎么接。
忻府的当家虽然的确奢侈无度,穿金戴银,可想必实力也是摆在那儿的。
谢卓妍一直没有机会和忻昂交面,但是听闻了谢清瑶和忻昂还有忻家小姐的事情后还是有些不得不揣测一二的,非富即贵之人再怎么也都是有难得的底蕴的,更何况听闻忻府是今年才突然崛起的,那位忻府当家的实力自然就更不能小觑了。
谢卓妍没有说话,叶云詹倒也不显得拘束,则是抿了抿一杯茶,撇嘴放下。
“茶这东西有什么可好喝的,涩的很,你们这儿有什么好酒,给我上几坛子来。”
旁边的丫鬟看着叶云詹就像坐在自家一样的模样,忍不住抛个白眼儿过去,顾府好歹也是如今顾知府的府邸,哪儿是像他这样落魄人能如此无礼的地方。
“给叶公子上一坛子桑落酒。”
谢卓妍一吩咐,叶云詹笑的更欢,搓着手掌,就差哈喇子流下来。
“不愧是顾府啊,桑落酒也有的,给我年份最久的那个,”叶云詹回头吩咐着刚要出门的丫鬟,又回头看向谢卓妍:“顾大少奶奶还不至于吝啬到不给我舍好酒吧。”
谢卓妍无奈的摇摇头:“就按叶公子的吩咐去拿一坛子来。”
丫鬟虽是不情不愿,但也只好恭敬的屈膝退下。
“还不知道七哥怎么会请公子来府上呢。”谢卓妍终于插上了一句话。
“谢七公子不是一直在找什么大夫吗,我就是大夫,我知道你的病。”
叶云詹打量着屋内的陈设漫不经心的说道。
谢卓妍微微震惊,随即问道:“公子能治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谢卓妍不知道要省多少的力气,想来七哥是在走之前就吩咐过吗,他为了给我寻医花费了好大的心思吧。
叶云詹听了回头看向谢卓妍赶忙摆手:“治不了治不了,我哪儿能治。”
谢卓妍刚刚的希冀瞬间被浇灭,叹了叹口气,看着叶云詹不免有些警惕了起来。
“你别这么看我,我说治不了也是真话,你这病最多也就一年了,除了鹤发神医谁能治啊。我来,我来是因为谢七公子有所托付。”
叶云詹眼睛飘到别处说道。
“托付?”
谢卓妍微微皱眉,她再怎么也不至于让一个陌生人来照顾她吧。
“就是,你别小瞧我,”叶云詹故作神秘的说道:“你这病我不会治,但是能缓,缓个两三年还是可以的,而且你从此得好好养病,否则你本来身子骨就不行,说不准一年期限还没到,你就入土为安了!”
谢卓妍听了忍不住牙痒痒,什么叫入土为安,这个人说话真是……欠揍。
“你别看我不像个大夫,按某个方面来说,我还能算得上半大的大夫,你要信则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只能怪你有眼无珠,怨不得我。”
第167章:谢雨霖悲苦出嫁
谢卓妍和叶云詹谈话总有一股把天都聊死的感觉,二人的对话不欢而散,但那也只是对谢卓妍而言,叶云詹表现的还是相当满意的。
桑落酒被摆上来,随后又命厨娘做了几道下酒菜,将叶云詹请到了正屋吃酒。
最后谢卓妍还是答应了叶云詹的提议,他说他能缓解谢卓妍的病情,谢卓妍虽然没有很高兴,但也总比病情急速恶化要好许多。
再加上听闻是谢南昊请来的大夫,看在谢南昊的情分上也不能将他赶出顾府。
随后谢卓妍又命人去谢家打听了一阵子,按照谢清瑶的话,谢南昊似乎的确有说道要请大夫过来,但是至于是哪个大夫,有没有请到就不得而知了。
叶云詹也不是个会客套的人,他吃完一坛酒,相当满足的拍了拍肚子,便起身道。
“既然顾大少奶奶答应了让我调理你的身子,那现在就带我去看看住处吧。”
谢卓妍和下人们都是一怔,见这个人的架势,难道是要留在顾府久居不成。
叶云詹见没人吭声,便叉着腰甚有气势的说道:“你们大少奶奶的病可是小觑不得,我得寸步不离的看着,调理身子那是一分都不能马虎,出了一点差错可能反倒会恶化了。我不住在顾府,谁替我瞧着她,她哪儿哪儿出现不寻常的症状,你们能瞧得出来嘛。不然你过来,过来!”
叶云詹指着旁边的家丁点着手,家丁怯生生的低着头过去。
“抬起你的头看看你家大少奶奶,现在这身子看起来怎么样?”
家丁撇了一眼叶云詹,随后又紧盯着谢卓妍看了一刻,又低头道:“大少奶奶好的很,气色不错。”
谁知叶云詹一巴掌拍在那家丁的脑袋上,家丁急忙瑟缩起来。
“放你娘的狗屁!”叶云詹口喷唾沫:“你家顾大少奶奶半条命算是没了,气虚体弱,面色暗沉,再这样下去,明天入夏的时候死了都不稀奇。”
家丁听了可是吓的不轻,一个扑通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谢卓妍摇摇头,对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叶大夫果然是无言以对。
“给他安排个别院吧,叶大夫有什么其他要求都尽量满足,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你也赶紧起来吧。”
谢卓妍一一吩咐完毕,叶云詹便满足的哈哈大笑,阔步昂首的在丫鬟家丁的簇拥下离开了屋子。
谢卓妍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
这些日子顾府和谢家都显得很是平静,除了顾老爷新上任知府有些棘手的公务,便没有其他惹人烦心的事情了。
要说一件大事,也不知是喜事还是悲事,那就是谢家的二小姐谢雨霖要嫁人了。
早在之前谢老爷就已经让媒婆子打听了好久,也的确物色了好些个公子哥,可是要么是谢老爷看不上眼,要么就是谢雨霖不点头。
再怎么说这也是谢雨霖一辈子的大事情,谁人也不敢马虎半分,又加上是临时起意,时间不多,自然就更需要上心了。
谢老爷觉着未来的女婿不必是什么富贵人家,最好家境还略萧条一些,为人老实厚重,吃得起苦的。
毕竟谢雨霖的身子需要人常年照顾,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花花肠子也多,当然最好还是要个清贫人家的老实人。
前几日听闻媒婆子终于是找到了合谢老爷心意的男子,就急忙带着人赶往谢家瞧上几眼,谢老爷见了立马点头。
虽然嫁娶之事,女子不宜与男方会面,可是谢家永兴镖局的小姐自然不怎么在意,谢老爷又想着不能委屈了自家女儿,硬是再拖着那男子赶到了谢雨霖的屋子。
谢老爷媒婆子拉着男子进了屋,媒婆一进门便开始口若悬河。
“他家是城内憋凉街的赵家三哥儿,家里是劈柴杀猪的,浑身都是力气,人还忠厚老实,家里的老太太和老爷子都走了,现在赵三家就他一个人,也不麻烦。”
媒婆子笑着拍了拍赵山的背,笑着说道:“就是人有点木讷了些,但是这种人可靠,宠妻更是没得说。”
谢雨霖躺在引枕上,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眼赵山。
面色黝黑沾了点土色,幞头是发白的灰色布料,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发旧可是补补丁丁也算稍微整洁,两只眼睛有些昏暗,嘴唇干涩。
赵山见谢雨霖看过来,挠了挠头微微屈膝算是见了礼。
谢雨霖打量了几眼便别过了头。
“你衣服上的补丁是谁缝的?”
赵山一怔,随即拍了拍身上的衣衫,笑呵呵道:“我自己缝的,我娘去世的早,打小就学会了。”
“嗯。”
谢雨霖轻声应了一句,再无后话,谢老爷媒婆和赵山都觉得没希望了纷纷散去。
可是第二天也不知道谢雨霖突然怎么开了窍,跟媒婆问道了赵山,随意聊了一两句便说他这个人可行,事儿就这么成了。
不过几日,谢雨霖和赵山的婚事就已经安排妥当,婚事办在谢家,赵山那边也无父无母,谢老爷和大夫人便全权接手了长辈的仪式。
谢卓妍这日穿的极其素净,青绿色的长衫,兔毛领的围巾,没有过多的花式,很是清雅。
婚宴场合按理是该穿的喜庆的,可是谢卓妍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谢雨霖的婚事不宜穿的喜庆,她虽是与谢雨霖的相交谈不上血浓于水,但也不差姐妹之情。
谢卓妍替谢雨霖感到心酸,曾经笃定了要成为永兴镖局二小姐的谢雨霖,因为一场意外,不仅要离开镖局,也嫁给了一个不知根知底的陌生人。
整个婚宴进行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谢雨霖和赵山拜完堂,酒桌摆了一大院子,两个人就搭着喜轿去了憋凉街的赵三家。
谢雨霖走的时候,谢清瑶哭着喊着,最后直接跑回了屋里,不听任何人劝阻。
大夫人更是梨花带雨,抓着谢雨霖的手一句又一句的叮嘱,谢老爷更是叮嘱了赵山好几句,又跟谢雨霖说着想回来谢家就去接她等话。
而当谢雨霖站在谢卓妍的面前的时候,谢卓妍说不上一句话来,最后二人相拥许久,谢雨霖便乘坐轿子缓缓离开了谢家。
谢卓妍看着离开的轿子,心里苦涩难安,说不上是为何悲伤,顾承泽站在旁边握紧了她的手,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一般。
第168章:他医术高超与否
谢雨霖的出嫁让谢家永兴镖局陷入了一阵子的低沉中,本是一件喜事,可是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然而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刘铁拳竟然一个人坐在谢雨霖院子的角落里哽咽着。
丫鬟无意中撞见,立刻口口相传,随即整个谢家的人都知晓了这件事情。
谢家几人听了则是更加难过起来,刘铁拳这样伤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要说谢雨霖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里,谢老爷谢云彬和谢清瑶没有多少时间能够陪伴在她左右,谢南昊也整日在外寻医又忙活着谢卓妍的事情,只有在被禁足的几天里才陪着谢雨霖待了几天,而谢大夫人虽然是有时间去看望谢雨霖可并不忍心去瞧她,只要谢大夫人过去,谢雨霖就算再是难受悲伤也会含笑着说无碍,反倒令谢雨霖更加疲惫又让谢大夫人更加不好受,索性每日去待上半个时辰就回去。
这样一来,谢雨霖的屋子里显得更加萧瑟孤寂,而这时候反倒是刘铁拳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若说这件事情也算是缘分,刘铁拳的身份本来就令谢家的人咬牙切齿,谢雨霖的悲愤全藏在心口不敢随意发泄,刘铁拳一去,谢雨霖便能够理所当然的发泄一通,刘铁拳本身就是该被骂,又加上谢雨霖的确是郁结许久,而刘铁拳也乐意被谢雨霖骂,每天都不辞辛劳的往谢雨霖的院子去。
谢雨霖郁郁寡欢的日子便是在刘铁拳的照应下消逝的,也因为他,谢雨霖终于是觉得自己闹够了,也颓废够了,重新燃起了希冀,头脑清醒之后回想起来反倒很是感谢刘铁拳。
之后的日子里刘铁拳依然每日都要过去陪着谢雨霖坐着,闲谈打趣,好不自在,就如此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的关系可谓是从未如此亲切过。
如今谢雨霖出嫁了,刘铁拳一个大男人竟也是哭鼻子了,可是没人笑话他,大家甚至都忍不住跟着他一起哭了起来。
此时也就在日日夜夜间,被风吹散,大家也开始淡忘了,但大家永远都不会忘记谢家的二小姐的。
谢卓妍虽是未将忧愁表于面上,可是顾承泽依然能感觉得到她的悲愁,却也不多说。
谢卓妍一回屋内便乏力的躺倒在床榻上闷头大睡。
谢卓妍知道自己越发懒惰了,又加上适才经历了一场婚宴,心中悲愁,便有些头痛脑热,二话不说便昏睡了过去。
顾府东厢房住着之前来过的叶云詹,谢卓妍之前吩咐了下人,不管他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下人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给他最好的最满意的,这样一来叶云詹也是乐得自在,下人们也不多过问当家的,顾府内也没掀起多大的浪来。
这是叶云詹回到顾府的第二日,听闻了谢雨霖要出嫁,过去白吃白喝了一顿便又屁颠屁颠的跑回了顾府,竟然没有人在意他,他更是欢快了起来。
管他外面门口那些人哭哭啼啼,一句嘱咐一句道别的,叶云詹只当是自己过来吃喝玩乐,吃好喝好之后便拍拍屁股走了。
回到顾府他又吩咐了下人们准备了一桌好菜好酒,大鱼大肉吃了个痛快,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拍拍肚子让丫鬟领着他欣赏顾府的美景。
谢卓妍睡得踏实,顾承泽便也不好打扰,过不了一会儿便被顾老爷唤了过去。
顾承泽来到顾老爷的屋内,一进门便是满屋子的墨香味儿,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跟卓妍相处的还好吧?”
顾老爷先是问了一句,毕竟自从谢卓妍假孕之后顾老爷一直有种愧对谢卓妍的感觉,自她回来之后顾老爷都没找她说过几句话。
“父亲放心,我和卓妍一直挺好的。”
顾老爷点点头,随后又闲聊了几句,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般问道。
“住在东厢房的那位是什么来头,我看他着实不像大夫。”
其实顾老爷早在昨天就已经留意到了这个人,要说谢卓妍收留叶云詹的时候的确没有过问过顾老爷的意见,顾老爷又不好意思找谢卓妍当面问,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经过自己的儿子顾承泽了。
“我听卓妍说那位是谢七公子请过来的,倒的确是个大夫,可他自己又嚷嚷自己不算是个大夫,让人捉摸不透。叶公子虽是有些游手好闲,可看样子的确有点功夫,他倒是一眼瞧出了卓妍的病情,替她把了一脉又吩咐人煮了一碗汤药,待谢卓妍喝过之后据她所说身上的疼痛的确减轻了一些,也是有些用处的。”
“如果真的是个有能耐的,那倒……”顾老爷摆摆手:“他是叫叶云詹的吧,我让人查了一下他的身份,他并不是襄阳府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又要去往何处的,倒是从襄阳府百姓们有些见过他几眼,都是一直晃荡在街边或者在酒楼买醉的,看来并不像是个可靠的人。”
顾老爷又微微叹气道:“你看他这两日,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可是尝了个遍,之前家丁过来禀报他还去谢家蹭了一顿饭回来,你看看这,哎!为父并不是不乐意,毕竟这事情关于了卓妍的病情,我也不管有半点疏忽,可是你瞧他那吊儿郎当,不成气候的样子,我可真没有一丝期待,只怕事情反倒搞砸了。”
“今日我在谢家,谢五小姐也瞧见了叶公子,看着就说眼熟,我赶忙问了个清,倒是有件事。当初谢二小姐身患残疾,投医无门的时候,谢家也曾请过这位叶公子,可是当时叶公子一看便一口咬定了谢二小姐的残症无医可治,谢老爷便给了些小钱打发走了,之后又请了好些个大夫,吃了好些药的确不奏效,谢家的这才死了那份心。”
顾老爷听了呵呵一笑,摇摇头。
“那到底是该说这个人医术高超呢还是不懂医术呢?”
顾承泽一愣,随即了然,也跟着摇摇头。
这件事情还真难说,要说不懂医术,可是叶云詹说这病治不好,的确是治不好,千真万确。
可要说他医术高超,可最后还不是没有治好这病,一看便连忙推卸说无法医治。
第169章:谢卓妍活久见了
顾承泽又想起什么,眼睛铮亮。
“父亲大概没听闻这件事吧,当初卓妍在金晖赌坊与各镖局师傅一比高下的时候,叶公子当时是唯一一个押注赌卓妍赢的那个人。当时卓妍还找了他许久无果,才放弃了念头,可是叶公子来到顾府和卓妍一打照面,卓妍便猜出来他是那个人了。要说这件事情,也真是有趣,可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真如此凑巧的事情恐怕没几个,要这么说叶公子早就和卓妍有过接触,而且这接触说不定是单方面的,卓妍不清楚这个人,可是叶公子却是对卓妍一清二楚。这若要是个……那可就不能小觑了。”
这件事情倒也怪不得顾老爷疑心太重,自从马通判一事之后,顾老爷看谁都得揣度一二才敢下结论,更何况如今平白无故冒出来这么一个人,表面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且与卓妍接触或许不止这些呢。
“卓妍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戒心,或许是因为叶公子是谢七公子引荐过来的。”
顾老爷点点头,随即嘱咐道:“卓妍前些日子受了太多的委屈,也劳累了许多,让她少操点心也是应该的。这件事情请既然卓妍不放在心上那你也不必去烦扰她了,就让她安心吧。但是你不可随着卓妍,任她让叶公子胡闹下去,你在暗中多多留意着,若是我们多心了那倒更好,可就怕万一这个人来路不清,是有意朝着顾府来的。”
“是,孩儿记着了,我替卓妍多谢父亲挂心。那么叶公子的事情便交给我吧,我会仔细留意的。”
“嗯,但也不必过于警戒,反倒让人看出问题来了,你只管清楚他每日去哪儿做什么就够了,只要他不胡来,我们顾府也自然不会拿他怎样,顾府养几十个人是养,不差他一个。”
顾承泽再次点头,随后和顾老爷闲聊了几句便退了出来。
自此顾承泽便一直明里暗里的注意着东厢房那位的动静,可若说不碍事可他动静的确大的出奇,可若说碍事又似乎不能当做他胡来。
然而令顾承泽没想到的事,无人能够驾驭的谢卓妍竟然出奇的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了。
谢卓妍从谢家回来整整睡到了第二天天亮,或者说也没睡到天亮,毕竟天还未亮便被门外的吵嚷声叫醒了。
“叶公子您不能进去!”
“我家大少奶奶还在歇息呢,您过会儿再来吧。”
丫鬟们一迭的叫唤着,而跟她们对叫的正是叶云詹。
“你们顾府人的脑袋都长在屁股上了吗,你们看看天,都亮了,还不赶紧叫你们大少奶奶起床,一个个杵在这儿是干什么呢,看日出啊!”
“我告诉你,别惹我,要么赶紧叫你家大少奶奶起来,要么我就直接冲进去。”
“嗨!你个小姑娘你哭丧个脸是想干啥,你要哭啊,想哭就哭吧,我本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货,你哭了说不定我还得打你几下,给你助助威呢!”
门外的吵嚷声愈来愈大,谢卓妍再是想继续睡,奈何也睡不进去了。
顾承泽也早就被吵醒了,见谢卓妍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他便径自下去随意披了件衣裳便在门口吩咐道。
“你们进来伺候起身吧,叶公子您稍后,等洗漱好了再请您进来。”
随后门外又是一阵大喊:“听见没有!赶紧进去,磨磨蹭蹭的,嫌自己只长了两条腿儿啊!”
门外的丫鬟便逃也似的一股脑儿冲进了屋内,随后又将门关上放下了帘子,伺候着顾承泽和谢卓妍起身洗漱。
洗漱期间门外的叶云詹还是一阵不耐烦,不时的敲会儿门,又喊又嚷。
“完事儿没有,起个床还这么麻烦,天都快黑了,照你们这速度,穿上衣服之后就该脱衣服了!”
伺候谢卓妍的丫鬟手一抖,面色潮红,手上的动作更加笨拙了起来。
顾府里可从未有过这样不知羞耻,满口胡言的人,可不把丫鬟们都吓坏了。
待顾承泽和谢卓妍洗漱完毕之后便请了叶云詹进门,只见他进门便是喊道。
“你们可真是没良心,大冬天的让我在门外好一阵子苦等,也不怕把我冻坏了,那样你们的大少奶奶也活不了多久了,真是没良心的!我看今儿个是染了风寒了,最起码也得养几天了,回去让厨娘给我顿个新鲜的羊肉,给我补补,真是的!”
说着,叶云詹一边来回搓着手掌,一边哈气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毫不客气的只在坐在里屋的靠背椅上。
“这茶怎么还没沏好呢,你们顾府怎么就每个机灵点的丫鬟,一个个笨的那个蠢样儿,不如全拿去发卖了,留在这儿反倒浪费银两。”
一个丫鬟听了就差嗷的一声哭出来,怯懦的上前嘀咕道。
“这茶是要新鲜的,等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起了身才端上滚烫的茶水,斟过之后要细细品的,否则就没味儿了。”
叶云詹哪儿稀罕听这些道理,只把茶壶提着扔在了丫鬟的怀里。
“就你话多,赶紧去!”
丫鬟便瑟瑟缩缩的提着砂壶退了下去。
谢卓妍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闹腾的人,大清早好好的心情也被叶云詹咋咋呼呼的弄得烟消云散,此时因为睡的不饱,无端被人吵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叶公子大清早的过来是做什么,鸡都没你起得早。”
叶云詹眉毛一挑,鼻尖哼了一声:“也亏得你是个能打倒刘铁拳的,想来也是个懒货,照你说太阳晒屁股了才能起,要不怎么能说这女人一旦嫁出去了便遭人嫌弃呢,这不都是懒散惹的祸,也难怪之前顾大公子要休了你,要是我你早被我赶出门了。”
谢卓妍眼睛一瞪,感情他住在顾府这两天惬意的很,把顾府当成他自己的家了不成。
这一口一个自家的语气,这种蛮不讲理还振振有词的人谢卓妍还真是头一次见。
谢卓妍刚要张口反驳,谁知被叶云詹一句话差点呛出一口血。
“你要是活腻了,那只管继续睡,我也懒得管你这个废人。”
第170章:谢卓妍命不久矣
谢卓妍瞪着他,刚吸一口气还没说什么就被叶云詹再次抢先。
叶云詹顺势从靠背椅上起身,径自走到了谢卓妍的跟前,气势夺人,没有了刚才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好好看看自己吧,先不论你残疾的右臂,你现在从头到脚都快每一处正常的地方了,我前日就跟你说过吧,你的惰性随着病情加重会越来越严重的,你越懒表明病情越严重。我之前本来并不想说的太直白,你接下来的日子里若是不依着我的命令来调理的话,你身体内的毒素会越来越活跃,你的寿命消耗的也会越来越快,能不能挺得过半年,或者是三个月,那都在于你,照你这么下去,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你死一回了!”
叶云詹皱着眉头,煞有介事的说道,随即伸出手用力抓在谢卓妍的右臂上。
“啊!”
谢卓妍因为疼痛惊呼一声,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感觉到了吗?”
叶云詹手下的力量再次加重,谢卓妍面目扭曲,疼痛难忍。
但是在叶云詹的问题下,谢卓妍感觉到一股异样,瞳孔放大,看似惊恐至极。
谢卓妍忍着痛惊诧的看向叶云詹,右臂里诡异的痛觉则是越来越清晰。
就如同皮囊之下有千万个虫子在蠕动,每每动一毫,都像是血肉被侵蚀,甚至觉得皮囊下的千万条虫子即刻就要迫不及待的冲破皮肤,冲出身体之外。
叶云詹松下手道:“这是三虫毒,天下无人能解,你要清楚就算鹤发神医在这儿,也不一定能够将你医治完好。三虫毒的可怕不在于能使人残废,最重要的是你体内的毒虫都是有生命的,它们以你为媒介生存,你活它们也活着,你死它们才会死,若我没猜错你的右臂从一开始只是一只手指头而已,然后你体内的毒虫慢慢扩散,渐渐繁殖,直至现在你的整条右臂都瘫痪。”
“扩散的面积越广,繁殖的速度越快,甚至现在毒虫已经不再是齐齐朝着一个方向扩散,而是以你的右臂为起点,扩散至你的身体每一寸肌肤,它们的毒素会让人产生懒惰只敢,身体的惰性越加深,它们便能更快的扩散,直到你的身子懒得动弹的时候,那时候也就是你的死期了。”
谢卓妍惊愕的往后退了几步,而顾承泽更是在听叶云詹解说的同时被吓的冷汗涔涔,他忍不住看向谢卓妍,见谢卓妍身体踉跄赶忙过去扶住她。
“所以你要睡的比别人少,你睡觉也会被算作惰性,会加速扩散。”叶云詹转身坐回去:“这回你明白了吧?”
谢卓妍还未从惊愕中抽出神,她一手抱着右臂,看着叶云詹怔怔出神。
谢卓妍想过自己的病情很严重,知道自己不剩多少的时间了,可是她从未想过居然会这么严重,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她几乎什么都做不了,那么今世重生回来又有什么意义,老天爷让她重生后再一次残忍的死去,又有什么意义。
谢卓妍平复了心情,抬起头看向叶云詹:“那你说,你能帮我活到多久?”
顾承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想抱住她,告诉她以后自己要和她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顾承泽经过叶云詹的解释,已经头脑昏沉的几乎抬不起头,他没想到谢卓妍的病情如此严重,更没想到如今谢卓妍已经算是将死之人了。
“切,”叶云詹恢复了神情,翘起了二郎腿:“你以为我是算卦的?别废话了,以后只管听我的,一个快死的人哪儿来那么多事儿,现在跟我出门。”
叶云詹再次起身拍拍身上的破长衫,负手离开。
顾府的人倒是有替他准备了料子上乘的各种衣衫,可是叶云詹偏偏不穿,指着自己的衣服大喊大叫:“我这身儿哪里不入眼了!”
叶云詹说罢便离开,他已经笃定了之后谢卓妍是不得不听他的话,顾承泽又是不管何时何地总要跟在谢卓妍的身边,就像是生怕哪一天看不见她了一般。
谢卓妍稍微打理了一下便出门了,顾承泽也跟在身后。
“你也去?”叶云詹睨了他一眼,很是不屑的样子。
顾承泽也理解,毕竟他即便素质尚好,可是跟谢卓妍一样的比武之人比起来的确是称不上什么。
顾承泽点点头,叶云詹冷笑了一下,转身往顾府门口去,边挥手边道。
“到时候别后悔啊!”
谢卓妍和顾承泽相视一眼便紧跟在他的时候,到了门口顾承泽问叶云詹去哪里,又叫人备好了马车,果不其然的又遭到一顿臭骂。
“刚才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一个堂堂顾府的大公子居然头脑这样不灵光,你想懒死你媳妇儿啊,你是不是想着早点娶别的女人回来啊?”
叶云詹骂的唾沫四溅,顾承泽则是点点头闷不做声,谢卓妍在一旁捶捶脑袋。
真是吵死了!
然后二人经过了叶云詹的一顿臭骂的洗礼之后,在冬天呼啸的冷风中,一步步向前行走。
谢卓妍和顾承泽因为要出门都穿着厚实的狐皮大氅,狐皮的翻领围绕着脖子,围的密不透风。
而叶云詹依旧是从前那一身破布衫,且不论那衣衫没有任何动物皮毛的御寒能力,就看他衣衫上数不清的或大或小的破洞就觉得冷得直打哆嗦。
可是叶云詹偏偏昂首阔步,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寒冷。
顾承泽和谢卓妍也不知道叶云詹要去哪儿,他们更是不敢问,这个不敢是不敢再听他大喊大叫了,头痛难忍真的不是装的。
叶云詹走在前头,意气风发,谢卓妍和顾承泽裹着狐皮大氅,慢慢走在后面,二人不时的低声轻语,在茫茫大雪中顾承泽和谢卓妍的身影倒是被衬得很是惬意温暖。
叶云詹一个人走在前面,也没人说话,周围大冬天的行人又少,不免觉得有些无聊起来。
他突然顿住脚步,正听见后面的两个人笑得欢快,看见他停下后,笑声戛然而止。
叶云詹微微皱眉,回头看向他们俩,上下打量了一阵子后,似乎突发奇想般说道。
“把大氅脱了!”
第171章:开始了魔鬼训练
顾承泽和谢卓妍一听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叶云詹穿的单薄是事实,可是让他们俩把大氅脱下来是几个意思呢。
“这么冷的天,身子要受不住的。”
顾承泽先是好心的提醒一句,可谢卓妍觉得貌似自己是躲不过了。
“没你的事儿,闭上你的嘴!”叶云詹皱着眉抬起下巴不屑的说道,然后又看向谢卓妍:“你,赶紧把大氅脱了!”
顾承泽看一眼谢卓妍,更加不情愿的对叶云詹说道:“虽然我们答应了听你的话,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蛮不讲理啊,本来卓妍的身子就弱,你现在还让她在大冬天里脱下大氅,这下子要是再受了风寒怎么办?”
谢卓妍拍了拍顾承泽,表示不必担心,随后便听话的把大氅脱了下来,挂在手臂上。
由于叶云詹的不情不愿,三人并没有带一个半个下人,所以每件事情一定要自己去做。
叶云詹瞧了一眼谢卓妍,抬着下巴对顾陈泽说道:“看见没,这才是聪明人,你个榆木脑袋,就会在那儿咋咋呼呼。”
叶云詹嗤笑一声,又转头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道。
“惰性和暖和是共存的,越暖人就越懒,稍微冻一冻,她体内的毒虫也会受不住要互相取暖,这样自然不会跑远了。”
顾承泽微微皱眉,虽是觉得他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可还是不能接受,随即他也将大氅脱了下来。
谢卓妍拦住道:“你不用脱,赶紧穿上。”
顾承泽微微一笑:“你在这受苦,我既然帮不上忙,倒不如和你一起。”
谢卓妍便也不再阻拦,只让顾承泽乱来了。
叶云詹骂过一句顾承泽之后,之前无聊的郁闷一哄而散,煞有兴趣的边走边欣赏风景,时不时去看看那个,摸摸那个,简直就像个刚刚出门的孩童一样。
“有点怀疑他刚从久禁的囚笼里放出来的。”谢卓妍看着叶云詹说道。
顾承泽噗嗤一笑,表示赞同。
三个人缓行漫步,从一开始太阳从东边慢慢露出头到现在终于挂在天空上了之后,他们一行人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谢卓妍和顾承泽看见面前的情景,有些欣喜。
眼前正是山峦叠嶂,群山密林的城外,是顾承泽和谢卓妍之前来赏初雪的地方。
两个人站在马路旁边,欣赏着眼前的风景,忍不住出神。
“你俩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上来!”
叶云詹转身朝他们俩大吼,满脸的不耐烦。
谢卓妍和顾承泽相视一笑,这才紧忙的跟上叶云詹。
此时谢卓妍和顾承泽早已经冻得几乎没有了知觉,在最初脱下大氅的时候还会瑟瑟发抖,牙齿打颤,而现在显然比刚才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是他们俩脸颊通红,睫毛上结了一层冰已经看得出来冻得不轻了。
顾承泽和谢卓妍看着走在面前的叶云詹,都忍不住想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不怕冻呢?
随后三个人依旧是同刚才一样,前后走向山脚下,又从山脚下走到山顶处。
等到了山顶之后叶云詹才终于停下了脚步,顺势坐在了盖满了白雪的地上,很是愉快的玩儿起了雪。
顾承泽和谢卓妍走上来之后,他才抬头对他们说道:“就这儿了,先坐在这儿冻一会儿,过会儿在从这里跑到那边的山头,再跑回来,剩下的我再想想。”
顾承泽一愣,而谢卓妍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般,将大氅一丢便坐到了地上。
她此时两颊通红,微微喘着气喷出白色的雾气。
谢卓妍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素质大不如从前,从山脚爬到山顶竟然已经累的几乎趴下了,要前世的能力来算,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谢卓妍坐下来之后,顾承泽也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谢卓妍因为疲惫靠在他的肩上休息,而顾承泽伸出手抱住她,下巴抵在谢卓妍的脑袋上。
叶云詹侧过头看着他们两个人,一个俊逸若仙,一个妩媚动人,真是一副绝美的图画啊。
他羡慕的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太阳,随后轻轻的说道:“时间到了,开始跑吧,来回先跑个二十趟。”
顾承泽忍不住怜惜的看向谢卓妍,见她缓缓坐直身子然后起身,便已经准备开始跑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
顾承泽也赶忙起身说道。
叶云詹在一旁看了忍不住嗤声,随后摇摇头,直接躺在了雪地上,敞开了双腿双脚开心的咧着嘴。
谢卓妍和顾承泽开始跑了,从这个山头跑到山脚,才从另一个山脚跑到山头,如此周而复始中间几乎毫不停歇。
而谢卓妍本因为身体素质下降,速度大不如从前,顾承泽又因为是男儿身,平时也会经常锻炼,所以两个人的速度倒是出奇的一致。
叶云詹躺在山顶上,几乎把山顶的地面当成了自己的床铺一般,一会儿滚到一边,一会儿滚到另一边,还是不是的趴下来双手撑地抵着下巴津津有味的看着来回跑得气喘吁吁的两个人,很是享受的模样。
“还有十趟,跑快点!”
顾承泽和谢卓妍来到这边的山头之后毫不例外的再次被叶云詹嫌弃一声。
可是他们两个人早已经体力不支,速度只能慢实在没办法加速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跑。
后来见叶云詹似乎已经睡下,两个人便停下来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可谁知旁边正闭着眼睛的叶云詹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赶紧滚!”
两个人便又开始拼命的来回跑,等二人跑完二十趟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
叶云詹抬头看了看太阳,皱眉骂道:“这么慢,属乌龟的嘛!镖局的小姐居然体力这么差,活该被毒虫吞噬,要是我,我也吃死你这个懒死鬼。”
谢卓妍跑回来就已经趴在地上不动弹,顾承泽实在看不下去叶云詹尖酸刻薄的样子。
“叶公子息怒,我和卓妍已经尽力了。”
谢卓妍却躺在地上早就没有力气跟叶云詹多说一句话,就算有力气也懒得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
“你怎么老喜欢顶撞我啊,再顶撞一次我让你媳妇儿光着身子在雪地里滚!”
顾承泽和谢卓妍满脸黑线……
第172章:撞破佛像的秘密
等顾承泽和谢卓妍回来的时候已经差点冻得神志不清了,一回来便全都躺进被窝里紧紧裹住自己,还让丫鬟们烧了三倍的炭火。
叶云詹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脸鄙视的嘲笑他们二人便回到东厢房又吩咐了灶房备上了一桌的大鱼大肉。
如此这般,经过日日夜夜,白驹过隙,一个月已经匆匆而过。
在这期间谢卓妍和顾承泽在叶云詹的压迫下,在冬日的瀑布下站过三个时辰,在冬日的森林里连续住过三天三夜,还曾被他拉着亲自砍柴,几日内砍了整整有顾府七天内所用的柴火,且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到最后谢卓妍和顾承泽每日只睡过一个时辰。
谢卓妍经过连续几日的训练之后,的确感觉到了身体的机能在恢复,整个人也比之前精神了许多,之后便对叶云詹言听计从,毫无怨言。
顾承泽则是跟着谢卓妍,她做什么他便跟着做什么,时不时的替谢卓妍说上几句话,然后再被叶云詹几顿臭骂,之后顾承泽便也学了乖,闷声陪着谢卓妍一起训练。
这一日顾承泽和谢卓妍难得的清闲,放了一天的假,倒不是因为叶云詹良心发现,而是他要去酒楼喝酒,实在没空管他们俩,便索性让他们休息了一日。
当顾承泽从外面回来之后,一进屋便看见谢卓妍正在拜佛焚香,他乖乖的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看着她,等谢卓妍双手合十在佛像面前静默了许久之后转过身,他才上前搭了几句话。
“难得能够休息一日,你且将前些日子的睡眠补一些回来吧,等到了进膳的时候我叫醒你。晚膳你想吃什么,我去吩咐灶房。”
“那倒不必了,我去校场练练拳,晚膳给我闷个猪肘子吧,补一补。”
顾承泽听了劝解谢卓妍还是休息为好,可是谢卓妍笃定了就是不听劝,他自然不好说什么,便只好去吩咐了厨娘添一道焖锅猪肘,等回来的时候谢卓妍早已经离开。
校场在顾府内,之前是一处花园,因为谢卓妍来到了顾府,顾承泽便专门吩咐下人改造的,是校场和花园合二为一的好地方,入了冬顾承泽还专门吩咐人栽了几株冬梅和耐寒的鲜花,此时正是美艳夺人。
顾承泽无奈的摇摇头,准备自己睡上一觉,再怎么说他的体能还是没有谢卓妍那般顽强,他走向床榻,可是眼角瞟到一旁的佛案之后停住了脚步,他思索一刻便上前几步,看着香案上的佛像。
这座佛像一直都是谢卓妍自己擦拭的,她从来不让下人们触碰,可是由于这一个月谢卓妍和顾承泽一直忙于被叶云詹压榨,便也没空打扫佛像,此刻佛像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顾承泽便让人拿了一块湿布,即温馨又满足的替谢卓妍擦拭佛像,嘴角噙着温柔的微笑。
可是当他抬起佛像擦拭底座的时候才发现,底座的洞口好像除了香灰还被填了某种东西,看起来像是宣纸。
他微微皱眉,想着是哪个不听话的下人塞了一张纸进去,便没有多想拽了出来。
当他将宣纸抖搂了一下,摊开之后,神情一怔,瞳孔微微放大,即惊诧又不可思议。
这是两道告示,按照宣纸的颜色,上面的墨迹可以看得出已经有些发旧。
上面赫然写着斩首南山派余党和候都督大婚的消息。
顾承泽抓着告示的手微微颤抖,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两道告示,脑海中开始闪现各种猜想。
等叶云詹从酒楼回到顾府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醉醺醺摇摇晃晃的,在下人的搀扶下好不容易回到了东厢房歇下,口中还不时的呢喃着:“好酒,好酒!”
此时谢卓妍也回到屋内,见顾承泽还在睡觉,便叫醒了他,并且传了膳进来。
顾承泽和谢卓妍在正屋的方桌前面对面坐着,眼前是满满一桌的珍馐佳肴,气氛却微微压抑,似乎透不过气一般。
谢卓妍之前不习惯顾承泽不停的在她旁边说话,现在好不容易习惯了,今天却又见他吃得食不知味且不言不语。
“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
谢卓妍再怎么说还是比较关心顾承泽的。
可是顾承泽依然一声不吭,筷子夹住碗里的米饭又放下又夹住。
谢卓妍微微皱眉,这样的顾承泽她可是头一次见,难道他在耍小孩子脾气不成?
谢卓妍可是最烦哄小孩子了,更何况顾承泽现在也已经不算是小孩子了吧!
她放下了筷子,直勾勾的盯着顾承泽,深吸一口气。
“吃好了,我去休息了。”
然后起身离开,下人们还等着顾承泽示意,随即便见他微微抬手,桌子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佳肴便被一个个的陆续撤了下来。
谢卓妍已经脱下外衣躺在床榻的里边,背过身子准备睡觉了。
她感觉到顾承泽在床沿坐下,依旧一声不吭,似乎有心事一般,可是她也懒得再理会,只管进入自己的梦乡。
谢卓妍好像已经进入了浅浅的睡眠,却是感觉到有个人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气息划过她的脖颈,感到了一阵温热。
谢卓妍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身子微微一动,察觉到是顾承泽抱住她之后便转身要让他离开,可是她只是微微一动,背后的人力道便加重了些许,抱得更加紧了。
从一开始两个人虽然同塌而眠,可是每次都是一左一右毫不相干,从未有过半点的接触。
顾承泽突然这样抱住她,谢卓妍感到微微不悦。
谢卓妍再次蠕动身子,表示抗议,可是顾承泽再次抱得更紧,随即耳边传来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
“别动。”
谢卓妍一怔,顾承泽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受了伤,忍住哭泣的冲动一般,让人忍不住怜惜,她便不知不觉的真的乖乖躺着不动了。
过了一刻,谢卓妍才回过神,察觉到今天的顾承泽的确有些异常,可是谢卓妍又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了?”
谢卓妍关切的问道。
第173章:
身后又是一阵沉寂,室内的烛光依然闪闪绰绰,明明灭灭。
虽是只有沉默,可是谢卓妍依然清晰的感觉到了顾承泽低沉的情绪,还有一股莫名的不安感。
“卓妍……”一阵过后,顾承泽终于说道:“我……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
谢卓妍身子一颤,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有些羞涩,可是又觉得有种莫名的异样,也顾不得想什么,只觉得顾承泽有什么话想说。
“嗯。”
谢卓妍轻轻一声回应,顾承泽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再次缓缓开口道。
“你要知道,我现在以后都离不开你,一定要知道。”
谢卓妍微微皱眉,不明所以,她转过身子,顾承泽也微微松了双手,两个人便面对面躺着,可是顾承泽背对着烛光,谢卓妍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有什么心事吗?”
谢卓妍直接问道,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的确有义务去关照顾承泽,便也一直待他如亲弟弟一般。
顾承泽抬起头,双眼直视谢卓妍,他能清晰的看得到眼前的谢卓妍明眸皓齿,千娇百媚的神态。
顾承泽记得自己曾经最厌恶女子妩媚的神态,他曾一直以为那是媚俗之物,入不得眼。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承泽爱上了谢卓妍的娇媚,爱上了谢卓妍的羞涩,更爱谢卓妍柔弱中的坚强。
顾承泽觉得,这世界上恐怕没有能够及谢卓妍的女子了。
“我看见佛像里的告示了。”
顾承泽恢复了音容,声音中依然是溢满的温柔。
谢卓妍显然一惊,随后似乎想要看穿顾承泽一般打量了许久,沉默不语。
“南山派……还有候都督。”
顾承泽说着也细细打量着谢卓妍,似乎想要从她的面容上捕捉一点线索。
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当顾承泽第一次跟谢卓妍在这间屋内见面的时候,他提及过候都督和南山派。
当时谢卓妍情绪激烈,几乎支撑不住身子。
“很晚了,睡吧。”
谢卓妍却是开口说道,随即便仰躺着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情谢卓妍不能跟顾承泽提及,也无法跟他解释。
谢卓妍与南山派和候都督毫无瓜葛,顾承泽本就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他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这时候谢卓妍只能选择闭口不谈,以免他真的会发现什么。
可是奈何,顾承泽觉得既然自己已经说了出来,便一定要深究下去,他觉得如果错失了这一次,他定会后悔一辈子。
“若我没有猜错,你与南山派和候都督有一些渊源吧,我不知道是什么,若是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与你。”
顾承泽自顾说着,声音轻柔的像是一根鸿毛拂过心间。
“我觉得日后你定会告诉我的,等你认为我可以与你分担忧愁,分享快乐的时候,我可以等,我能一直等,可是你要知道,我什么都可以等,可是万万等不了你回到我身边。”
“以前我便觉得你的行为有诸多怪异,你挽回了谢家的局面,救了顾府与水深火热之中,你几乎妥善了襄阳府的所有事宜。你在赌坊赌博,与两位师傅押注,又从父亲那里拿了银两,可是我从未见过你用过一分一两,若是我没猜错,你定是在筹钱,筹钱必定是因为有需要用到那么多钱的时候。”
“你从前缠着我的时候,我不情不愿,可是自从你嫁入顾府之后,却一心一意的只想让我休了你,好让你离开顾府,与顾府再无瓜葛,就好像你想要剪断你在这里的羁绊……”
顾承泽一顿,看向谢卓妍,郑重又轻声的继续道:“好让你能够轻装上路,告别襄阳府。”
谢卓妍没有睁开眼睛,恍若未闻。
“南山派的斩首和候都督的大婚之日已经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你想去京城,你要离开这里,我不会拦你,不会过问你原因。可是我说过,我不能离开你,你若已经笃定了要离开,那就带上我一起离开,不管你最终叶落何处,我始终能够为你扎根他乡。”
谢卓妍依然闭着眼睛,却是说道:“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那想必也不难猜出我定然是要一人启程,不可能和你同行的。”
“因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谁知顾承泽这样一问,谢卓妍微微皱眉,没有回答。
“难道我表达的还不够明显嘛,我可以为你去任何地方,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不管天南海北我都陪你闯。”
谢卓妍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是双眸深邃敛去了光亮。
“我自然知道你待我一片赤诚,可是我有我的原则,正如你所说,我离开了襄阳府便不会再回来,甚至我都不知道以后我会去哪里,会在哪里停下。你是襄阳府知府的大公子,你是顾府将来的继承人,顾府需要你,顾老爷需要你,襄阳府的百姓们也需要你,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己私欲就带你永远离开这里。襄阳府是你的家,你注定要在襄阳府度过这一生的,而我恰恰是注定了要漂泊一辈子的。”
谢卓妍没有听见顾承泽的声音,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见顾承泽已经欺身在上,明亮的双眸正满含柔情酸楚的看着她。
“我这一辈子都以顾大少爷的身份而活着,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我自己,我想以顾承泽的身份去活一次,争取自己想要的。顾府的继承人除了我还有长青在,襄阳府没了我一样会转,可是我没有了你,真的会失去方向。”
谢卓妍看着眼前垂下眼眸,轻声细语,却句句让她怜惜的顾承泽,睫毛微微一颤。
“这是你的使命……”
而谢卓妍刚一出口,顾承泽便迅速低下头,吻在谢卓妍柔软的唇畔之上,温柔却强势。
谢卓妍睁大了眸子,她竟是忘了该作何反应,只任顾承泽的舌头巧妙的躲开防范,攻入谢卓妍的口中,肆意又隐忍,温柔又悲伤,太多的情绪都包含在了这深深的一吻之中。
谢卓妍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又似乎只过了一刻,等顾承泽以温柔的舔谢卓妍的唇畔结束之后,她才愣愣的回过神。
“今晚,我要让你真真正正的成为我的女人。”
暧昧的气息扑鼻而来,情愫萌动的声音在一阵压抑间响起。
第174章:谢卓妍能活多久
顾承泽的身上散发着清馨又暧昧的味道,他压低了声音,微微喘着粗气,眼波流转,在谢卓妍的身上漂浮不定。
可是在昏暗的烛光下,谢卓妍的双眸骤然冰冷。
她抬起左手,抵住顾承泽起伏的胸膛,声音漠然冰冷。
“我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
顾承泽低头看着胸口力道加重的那只手,本来闪着熠熠光辉的眼眸突然间溢满了悲恸,他轻轻叹了口气,翻身躺在了谢卓妍的身旁。
“我不能勉强你,更不想勉强你,睡吧。”
他的声音轻柔低沉,谢卓妍听在耳里,感觉周身被包围在了无尽的黑暗中,窒息又心痛。
谢卓妍并不讨厌顾承泽,从来没有讨厌过他,但是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她知道她这样做才是对顾承泽最好的。
他有他的责任,他有他的家。
这一夜,谢卓妍和顾承泽二人都一夜无眠,各有各的心思。
第二天早晨,天还未亮,门外便传来了叶云詹的声音。
“起床啦起床啦,赶紧的!”
叶云詹边喊边走过来,推门而入,进去一看谢卓妍和顾承泽早已熟悉完毕,静静的坐在一旁。
叶云詹见了嘴角的笑意更深,吊儿郎当的坐在两个人对面的长榻上。
“这个月的月前是不是该结给我了,你们堂堂顾府可不能拖欠工钱啊,这几天我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心里慌的很。”
叶云詹留在顾府之前早就说好了,他替谢卓妍调理身子,调理期间花费的药钱诊费全都由顾府出钱,而叶云詹替谢卓妍调理身子的报酬按每月结,且都是要月初结账的。
上个月的月钱他住进顾府的时候就已经拿到手了,但是现在已经花了个精光,真真是两袖清风了!
说罢,叶云詹又拿起腰间的玉葫芦瓶,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痛快,随后用衣袖胡乱抹了抹嘴吧,看向顾承泽和谢卓妍。
他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二人,微微皱眉。
“你俩怎么回事,闹别扭了还是咋的,咋都板着个脸啊,难看死了。都老夫老妻了,什么事是谈不开的,床头吵架床尾合吗,至于这样摆着臭脸子嘛。诶!你俩可别以心情不好还是什么的破理由推卸给我结月钱的事情啊,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好惹的。”
谢卓妍听罢面无表情的起了身,叫来了丫鬟让她领着叶云詹去账房上支月钱,叶云詹听了便也顾不得谢卓妍和顾承泽两个人闹什么别扭,欢天喜地,蹦蹦跳跳的就跟着走了。
离开的同时还不忘嘱咐一句:“今天照常训练啊,你俩可别偷懒!”
叶云詹离开之后,谢卓妍便开始准备出门,她本以为以后顾承泽都不会再跟着她辛苦的训练了,毕竟谢卓妍昨天晚上已经确切的说了以后要离开,与顾承泽再无瓜葛的。
可是顾承泽见谢卓妍在准备,便也起了身,在一旁为谢卓妍收拾。
然而三个人又一同出门,往城外去了。
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相互告别便要离开,这时却听谢卓妍说道。
“我和叶公子有事相谈,你先回去吧。”
顾承泽便看了一眼叶云詹,又看了一眼谢卓妍便点头离开。
而叶云詹则是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谢卓妍后便转身朝着东厢房而去,谢卓妍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路无话。
等进了屋内,丫鬟点亮了蜡烛,屋内瞬时灯火通明。
叶云詹坐在香几旁,拿起桌子上的花生递到嘴里。
“说罢。”
谢卓妍点点头说道:“我想问,之后如果我不再训练的话,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叶云詹再次弹了一棵黄生,张大了嘴巴接过之后,眼眸微抬,嘴角划过不易察觉的笑意。
“少则四个月,多则五年。”
谢卓妍微微皱眉,这跨度也太大了吧,如果偏偏是最少的那个呢,她岂不是去了一趟京城时间便差不多了!
谢卓妍神情瞬间凝重,低头沉思许久。
“那……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坚持更多时间,最少,最少一年。”
一年的时间,应该足够去找那个人了,找到之后,剩下的时间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你知道的,你体内的毒虫都是有生命的,他们的行动决定了你的受命,而他们的行动是随即的,不可预测的。不然我为什么要每日三次替你把脉,每日三次的汤药都不是固定的。”
谢卓妍皱眉低头,沉默不语。
叶云詹贼贼的一笑,身体前倾靠近谢卓妍,打量着她的神色道。
“怎么,怕自己在外活不了多久?”
谢卓妍一怔,她抬起头诧异的看向叶云詹。
难道顾承泽告诉了他?
否则他怎么可能会猜得到。
叶云詹看出了谢卓妍的疑惑,便无所谓的说道:“你家夫君对你倒真是一片痴心啊,是他今天私底下跟我说的,他说你要离开了,你可能不同意他陪你一起走,所以万般求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我看他那个小眼神儿啊,水汪汪的都要哭出来了似的,我看了都心疼,啧啧,你怎么就不能……哎,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情我懒得管。”
谢卓妍沉默一刻,随后说道:“既然叶公子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隐瞒了。几天后我就要离开襄阳府了,以后不会回来了,在外我有重要的事情去做,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我还要找到鹤发神医,我的病一定要治好,可是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活着。可我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或许半年,或许十年,或许更久……”
谢卓妍眼眸垂下,暗淡无光,她每天都能感觉得到生命的流失,每天都能依稀的看见生命的尽头。
“我在赌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你有很深很远的目标,虽然你每次行动看起来都滑稽无比,可是只要有心人看来就不难发现,你的每次行动都是朝着一个目的去的。”叶云詹说着抬眉看向谢卓妍:“要不跟我说一说,你有什么计划?或许我还能帮你也说不定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我这个人最言而有信了!”
叶云詹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打保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