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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鸢尾丶躬行     灵界此间录txt下载     灵界此间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never forget

    “如果你不想学,完全没有必要来学校。”

    有人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拉到走廊里去。

    我撕了一本书。

    我暴躁的撕了那本书。

    就像是撕碎了我自己。

    “你现在给我回家去,别在这里影响其他同学,你放弃了你自己那是你的事,别拉着所有的同学和你一起!”唐老师很平静的看着我,她也不愤怒,我也不愤怒。

    我就像是个疯子。

    我就是个疯子。

    我宁愿当一个疯子。

    “凶手还没有找到!”

    我冷冷的看着她,她不是凶手,但是在我的眼里,我宁愿她是凶手,因为我和凶手离了这么近,我可以抓着凶手的领子将他从走廊里推下去,他没有死,我便去踩他,我要狠狠的踩他,我要用拳头打他,我可以做我能够做到的人格穷凶极恶的事情。

    但是唐老师不是凶手,她只是冷冷的,向我一样,看着我。

    “我知道凶手没有找到,但是陈琳绝对不会想要看到这样子一个你。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鬼吗?”

    “他们抓不到凶手!他们是废物!”

    我打断了她的话。

    我也抓不到凶手!

    我也是废物!

    “陈琳不会想要你成为现在这样子,如果你没有想清楚这一点,你就给我回家!要不是你是我的学生,我懒得管你。你现在给我离开学校。”

    唐老师侧着脑袋,从她的眼睛里,我的一切,都如此糟糕。

    糟糕透顶。

    我转身离开,她哼了一声,在三个月前,她并没有这么绝情。

    我才应该绝情。

    我从走廊下来,我不想说我健步如飞,但是我肚子里的火又突然的冒出来。

    为什么她可以那么义正言辞的说出她的名字。

    她明明才是受害者,那么恶劣的案件,但是却抓不到凶手。

    她枉死。

    她无缘无故的,

    她毫无征兆的,

    她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

    我就像是一个笑话。

    她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死了。

    凶手也知道她死了。

    我也知道她死了。

    但是她不能够白白的死去。

    因为我和她拥有的羁绊,我从小便认识她的羁绊,我和她一起长大的羁绊,她那么善良,她那么漂亮,她那么聪明,她那么可爱,她那么端庄,她那么优雅,她那么贤惠,她那么贤淑,她那么乐观,她那么开朗,她那么活泼,她那么年轻。

    死的应该不是她。

    她从来没有私仇,也从来没有公恨。

    为什么死的不是那个凶手?

    为什么死的不是这个世界千千万万的人渣?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她拥有那么美好的年华,她拥有那么美好的一切。

    尽管她并没有生活在天堂,尽管她生活只能说艰辛,尽管她的生活状态一直处于温饱。

    但她却从来没有过放弃结束自己的生命……

    凭什么厄运,这破厄运要来夺走她的生命!

    那该死的,还没有绳之以法的混蛋!

    让我不要为她悲伤的,让我不要忘记她的,让我不再思念她的,统统都是混蛋。

    我又不自觉的哭了出来。

    我以为,我会永远记住她,但是我想,现在已经是秋天,她应该会穿小袄子了,她会将头发放进厚厚的白白围巾里,呼着热气,嘲笑我难看的黑色围巾。

    她本应该,坐在教室里,坐在教室里,陪我聊天。永远的陪我聊天,我不知疲倦的问她问题,她不耐烦了,也只是轻轻的推开我,让我回去,回到我自己的教室。

    她本应该,在寒冷冬天的窗口哈一口气,在雾气里画一个笑脸。我经过,嘲笑她的笑脸如此的草包。她来追我,或者是她哼的一声让我也画一个好看的。

    我本应该在寒冷的冬天。

    送她回家。

    我应该送她回家。

    我应该……

    我本应该,我本应该,我不会吝啬我的爱意……

    我不会让她觉得我会喜欢另外一个女人。

    我应该,也必须让她生活在幸福里。

    我知道她爱吃的葱油小面,我知道她喜欢的小羊布偶,我知道她最喜欢的一个男星,我知道她什么表情是难过,我知道她开心的时候会去哪里,我知道她难过的时候会去哪里。

    我知道她的一切。

    我应该知道她的一切,并不是我自作多情,而是因为,她告诉了我这一切。

    可我知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因为她已经死了。

    她不是我的亲人,我却不能失去她。

    她在我的世界里,已经逝去了。

    她不是寿终正寝,也不是病痛折磨,而是被别人杀害。

    我找不到凶手,他们找不到凶手。

    凶手逍遥法外。

    而我却永远失去了她。

    为什么死的不是凶手!

    为什么要我,为什么要她,来承受死亡?

    我不接受,我生活的意义,并不全是她,但是当她离去,我生活的意义都失去了意义。

    我要复仇……

    我要复仇!

    我要复仇!

    那个逍遥法外之人,劝我大度的人,让他们来死个亲人试试看啊!

    我无法控制住我自己……

    疯狂的呕吐了起来。

    我想到他们对我说的话,我想到唐老师对我说劝我重归生活的话,我就呕吐的无以复加。

    死的,如果是她女儿。我也劝她大度点。凶手还没有绳之以法,她女儿的尸体还没有下葬,我劝她大度点!!

    大度点!人死不能复生!她已经死了!

    可是凶手还没有抓住!

    凶手还没有抓住!

    凶手还没有抓住!

    凶手还没有抓住!

    凶手还捏我抓住!

    凶手还没有抓住!

    凶手!还没有!绳之以法!

    我的胃可能受不了我这样的呕吐,开始蜷缩起来,我也只能跟着它蜷缩起来。

    可我,我抓不住凶手……

    连他们都抓不住凶手,没有第一手线索的我,也抓不住凶手。

    她没有私敌。

    死去的两个女孩子,都不可能是那个人到中年变态的私敌。

    我只能踉踉跄跄的回家。

    如果有车子撞我,我也全然接受。

    可是我没有办法去死。

    我想要复仇。

    我想要复仇。

    我想要复仇。

    我不可能不想要复仇。

    就算我没有办法复仇!

    我也要复仇!

    我告诉所有人,我是个疯子。

    我就是个疯子。

    我瘫倒在地上,看着别人像是丧家之犬一样看着我,他们的眼光,他们的一切,本就是和我无关的。

    没有人能够真的感同身受,因为失去的不是他们的,

    挚爱。

    我的……挚爱。凭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死在那种变态的手上……

    凭什么她如此美好,却要接受如此的污浊。

    我……

    我……

    我……

    我……

    我的眼泪……一文不值。

    “小蓝奶奶……我想……不会是……这个人吧……”

    一个小男孩蹲在我的旁边,他穿着一身汉服,我痛苦的看着他,我脏乱差,灰尘满布,没有人可以认得出我。

    小孩子也来嘲笑我吗?

    让他嘲笑吧……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你告诉我他平易近人,神貌甚伟,起码也是风姿绰约的美男子啊……这……不像呀……”

    那个小男孩掀开了我的头发……

    我的眼睛,就像是遇到了强光,这才看到了,这个像是说着胡话的男孩子。

    他拥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黑色大眼睛滋溜水灵,还有一个很小的眉心花纹,花纹很好看,像是宝石点缀在他的眉心。

    但是他穿着唱戏的戏服,背着个大箱子。

    他疑惑的看着我,我转过头去,撑着地,慢慢的起来。

    我不理他,跌跌撞撞的走起来,他便跟上来。

    我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我周围没有任何人,更别提什么可以叫奶奶的女人。

    “小蓝奶奶……我们再找找吧,这和你说的人差别也太大了……我找了三个月……就找到了这么一个玩意儿……不至于吧。”

    我看了他一眼,不理他,他只是背着与他小小的身体极不相衬的个大木箱子,我还在呕吐,便是去垃圾桶,对着垃圾桶呕吐。

    垃圾桶的浓烈臭味又让我呕吐不止。

    “不是吧?真的?你认真的?认真的?奶奶你认真的?”他在旁边捂着鼻子嫌弃的看着我……

    我也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我很难受,也是慢慢的走了起来。

    我要回去睡觉。

    我报不了仇。

    我是个废物。

    我是个疯子。

    我是具行尸走肉。

    我不明白明天生活的意义。

    我不明白了,人为什么要活着。

    如果人连活着的意义都不明白,上了学又有什么用呢?

    把我抛弃吧。

    我这样想着。

    像我的父母一样,抛弃我吧。

    抛弃我吧。

    像这个世界一样,抛弃我吧。

    像我一样,抛弃我吧。

    “喂……请问,你叫长羽枫吗?”

    那个男孩子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像是我的尾巴。

    我也没有想要甩开他,只是他一直跟着,让我心烦。

    我本来就烦。

    或许,我本来就是,烦人之物吧。

    我没有理他。

    我确实是叫长羽枫。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长羽枫……

    死人一个。

    我是长羽枫。

    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喂!你是叫长羽枫吗?”他追着我来问:“如果你不是的话,我就去找别人了,免得耽误你的时间。”

    我不理他,他拦在我的面前,想要我理他。

    他还特意垫了垫脚,我差点跌撞在他的身上,他几乎是纹丝不动,让我跌在地上。

    “果然不是吧。对吧……”他看了一眼又跌倒的我,爬起来,很无趣的摊手:“我说我老爸怎么也不会是这种样子啊……要是他年轻的时候是这种样子,那还得了,我妈美若天仙,这个邋遢鬼,能让她喜欢吗?”

    他转身离开,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跌倒在地上。

    我爬起来……经过了漫长时间的……

    回家。回到……那个十八层的,地狱。

    我倒在床上……

    什么也不愿意想,什么也不愿意去触碰……

    什么也不想……

    咳嗽……难过……呕吐。

    我想,我也应该要被自己这三个月的时间折磨死了……

    我仿佛又想起了她。

    她或许会说。

    你的房间这么乱,都没有收拾过的吗?还不赶快收拾一下,我都没有地方坐了。

    她或许会说。

    你每天吃的都是啥呀,都没有正常的吃饭的吗?怎么可以不好好吃饭呢?伤了胃很难好的!

    她还会,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有着一只,聪明的小羊布偶的动画。

    或许那不是动画,因为我看到了她最喜欢的男明星也在那电视剧里。

    她超级喜欢那个扮演者陈枫。

    她说,陈枫长的很像我……我很像陈枫,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枫字,她夸陈枫长的帅,也说我长的漂亮,她夸陈枫儒雅,也夸我斯文,她夸陈枫,总是带上我。

    她夸我,我又总是自愧不如。

    她告诉我,我是她这辈子遇到过的,最成熟的,也是最小孩子气的男孩子,她说,如果把男人也比作珍宝的话,我是,这个世界上最闪耀的宝藏。

    我说你也是。

    她笑着说,你可不能像是张飞一样说个俺也一样。

    你得用你自己的话来夸我。

    我夸她,如星辰。

    我夸她,如繁星。

    我夸她,如白昼。

    我夸她,如神明。

    走进我的世界,来到我的世界,与我一起,让我受宠若惊。

    她哈哈哈的笑。

    我不知道她笑什么。

    我只知道,她笑起来很好看。

    我又哭了起来。

    我已经丝毫不吝啬我的眼泪。

    我就是为她而哭的,我还为我自己而哭。

    我那么自私,我想要一个人拥有她的一切,她那么美好,我只希望她是我一个人的。我没有办法,向这个世界分享她,我甚至是不愿意向这个世界炫耀她,因为那样会遭来更多的仰慕者。

    我自私。

    我害怕。

    我无法从众多的仰慕者里,获得她的芳心。

    可我失去了她。

    就像是……倾刻间的事情。

    “喂!有人在家吗?”

    那个小男孩跟了上来。

    这里是,地狱十八层。

    “你是叫长羽枫的吧……抱歉我直呼了你的姓名,我有事情要找你……”

    我看着天花板……

    听见他的声音,却只是放空了脑袋。

    我还在哭泣,我能够感受到我的眼泪从眼角流过去。滚烫着,我的全身。

    我如,一具死尸。

    “你是叫长羽枫的吧……很抱歉,我真的找你有事……你可以开开门吗?我知道你在家。抱歉了。”

    他变得有礼貌,敲了敲门。

    得得得,

    得得得。

    “我真的有急事想要想要找你。”

    “你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对你很重要!”

    得得得,

    得得得!

    “这件事情和我的母亲有关。请你开开门!”

    “这件事情,和你也有关!请你开开门!”

    得得得,

    得得得。

    “请你!开开门!开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看着天花板……

    我累乏了。

    听着敲门声,闭上了眼睛。

    我或许,应该一睡到底……永不醒来……

第六十一章:第五回目终了: never mind

    我,

    现在,依然是我。

    我很害怕自己的无能,

    实际上我已经是无能之人了。

    面对着她的死,我只会哭泣。

    眼泪最不值钱。我的眼泪更加如此。

    我听着门外让我烦躁的声音,我没有看清那个男孩的脸,我甚至没有在意过任何一个人的脸了。

    他们在我的眼里,只是活着的躯壳而已。

    同我一样。

    “请你开开门好吗?如果你是长羽枫的话。我确实有很急的事情要找你。”那个男孩的声音很稚嫩。

    我从来不认识什么小孩子。

    我只是听着,想要继续睡去,他已经吵了很久。

    我被他吵的心神不宁。

    “我不是长羽枫。你回去吧。我不认识你。”

    我回答他,将自己的名字也抹煞掉。

    我不叫长羽枫的话,我应该叫什么呢?如果我连自己都愿意放弃的话,名字什么的,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如果可以的话,用代号来称呼我吧。

    我是第几个出生在这个世界的人呢。

    如果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吧。用那个数字,来代表我。如果我死了,名字,也便没有意义了。

    “可是……你就是啊……虽然我不太能直呼你的名字,但是,如果你是长羽枫的话,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确认。”

    那个男孩又得得得的敲了敲门。

    响在我的房间里,便是乌有意义的垂声。

    “我现在不想听任何事情,我没有做过任何重要的事情。也不想要去做。”

    我几乎是慵懒的说出了这句话,因为我不想……我甚至是不想要……

    我叹了口气。

    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刚刚呕吐的虚脱感开始让我眼冒金星,我如此的难受,已经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你一定见过我的母亲,她遭遇了困难,我希望你可以帮忙。如果你可以帮我的话,她应该也会很开心的。”

    他依然没有说他的母亲是谁,我也不想要知道。

    我开始烦躁他的一切。如果他想要说完话,最后一次性说完,总是纠结不清,不讲终点,会让我非常的不耐烦。

    如果想要我帮忙。

    我这个废物……

    又能够帮到什么忙呢……

    “我的母亲叫陈琳,我想你见过她的,她现在遇到了困难。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他说着的话,让我惊醒。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天花板。实在想不出……他会有多么的无理,多么的可笑,多么的让我疯狂。

    “你说什么!?”

    我愤怒的大吼:

    “你可别乱说话!小心我揍你!”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嘛?

    他知道他所说的称呼,是对于她来说,对于我来说,多大的侮辱吗?

    陈琳,已经死去。

    那个小男孩的无理行为激起了我的怒火。

    我猛的坐起来。

    “你再说一遍,你到底是谁的儿子!你最好!给我!讲清楚!”

    我愤怒的看着那扇门,我能够想象到门外那个小孩子想要捉弄我的丑恶嘴脸。

    “我的母亲,陈琳,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可以打开门来仔细听我说的话,我想,我可以告诉你详细的情况。”

    那个男孩的语气非常得意,似乎是真的捉弄到了我,我越发的愤怒,他反而觉得引起了我的注意而开心。

    “你知道你到底再说什么嘛?”

    我难以接受的,说出了,我不愿意说出去的那句话。

    “陈琳已经死了!我不允许你再侮辱她!”

    我又是愤怒的大吼,我好像只能这个样子,吼叫,让我的脑袋充血,我实在无法走过去打开门。我知道那个小男孩的身高,我身体虽然虚弱,但也不至于打不过一个小男孩。

    说什么母亲母亲的,一口一个母亲母亲的。

    难道不让人羞愧吗?为什么还要去羞辱我。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名声来污蔑她。

    如果他是一个如此之大的孩子的母亲,那她成了什么人了!?

    我越想越气,起身就要去打那个小男孩,告诉他,让他知道,对于一个逝去之人的尊重。

    “我母亲没有死,死的只是她的肉身而已。如果我们可以去【幽冥界】找回她的灵魂,再制作一个肉身,她就会复活了。”

    那男孩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猛的打开门,听着他说的话,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这个男孩,已经无药可救。

    我也无药可救。

    说着,我听不懂话,我也不愿意去懂的话。

    我狠狠的看着他,他并没有丝毫的胆怯,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一下。

    我的头发遮盖着我的眼睛,我只能朦朦胧胧的看着他的一切。

    一身汉服的戏服,背上一个等身的药箱子,我甚至在他的背上,看到了一把可以看得见的,清晰的华丽剑鞘。

    他笑,我便是愤怒。

    “我能够进去细谈么?我喊的有点口渴了。”

    “不能。”我靠着门框,遮盖着门的出口。

    “你信我的话吗?”

    “不信。”我甚至是懒得摇头。即使我很虚弱。

    “那,你会和我去幽冥界吗?”

    “不会。”

    我皱着眉,嫌弃着他的一切。

    我想,应该是别人来嫌弃我的一切。

    我的一切,一个脏乱差的房间,一个虚弱的身体,一个无法回去的过往。

    我应该,被人嫌弃,又怎么可以去嫌弃他人呢。

    我有什么资格呢。

    我当然有,谁要是有欺负陈琳的念头,我便,和她没完。

    我真的可以和别人没完吗?我甚至,无法找到凶手。我甚至是无法,完成这样的事情。

    我想要和那个凶手拼命,却也只能无能为力的,做不到。

    “那……你为什么要开门?”那个男孩好像很不解我的行为,我的怒火。我的一切。

    “因为你很烦。”

    我不能说我想要揍他。

    我需要慢慢的靠近他。

    在他的脑袋上狠狠的揍一拳。

    打的他头晕眼花!打的他眼冒金星!打的他七窍流血!

    陈琳!母亲!

    他竟然可以这样子,污人清白!

    陈琳还没有成年!

    这个小混蛋!寻我开心!追到我家来寻我开心!

    触碰我不可以触碰的禁区。

    触碰,一个死者的!清白!

    我靠近他,用拳头握紧,想要打下去,却像是有气无力的,他很快躲开。

    “你干嘛打我?”他疑惑的看着我,我没有想到他背着个这么大的箱子还可以有如此快的行动,我想要再去打他,却又被他躲掉。

    “没有为什么!你这个小混蛋!”我接连的失利,却看到他的虚影,我怀疑我眼花了,毕竟我非常虚弱。我没有想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

    鼠辈之徒!竟然是如此的狡猾。

    “什么小混蛋?我可是姑姑口中的乖宝宝。她都不曾打过我……”那男孩,很轻快的来到了我身后,他似乎是不敢动我,我也便追过去,他进了屋子里,只听到一声妈呀的惊呼。

    他看着如此脏乱差,三个月,几乎是没有打扫过的妖怪洞府,他的惊呼,和他掩鼻的动作都让我觉得理所当然,再是震怒。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捉弄于我!”

    我跟着进了房间。

    门被我重重的带上,只要关了门,他便无路可逃了。

    我惊讶于,我的想法。

    因为……

    我又突然想着……是不是在那一晚,那个凶手也是如此的关上了陈琳的屋门,至她于无法逃脱的的死地。

    我甚至是看到了,她惊恐万分的侧脸……

    她一定很害怕吧……

    她一定很绝望吧……看着……自己逃出去的唯一的出路被锁上。

    我想着,她的弱小,我想着,她的弱小!我想着……

    我跪在地上……

    我痛苦的掩着自己的面孔……

    我……应该怎么办……

    那个男孩惊讶于我的表现,赶紧跳到我的旁边,兴许是觉得自己不可以看着我下跪,他想要拉我起来。

    “你差点让我遭雷劈……”他拉扯着我的身子向前。他想要我起来,而我……又浑浑噩噩的,想到了她的无助……

    我的痛苦难以言表。我的一切……都如此的……让人反呕。

    “你不要跪着啦!有什么好跪的!姑姑说,大丈夫,只跪天地父母!其他人,都不需要跪!你这突然跪下来!还是不是男人了!”

    他好像很急切,又似乎有些嗔怪:“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哎……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哭泣……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

    我屁股能够感受到她的痛苦。

    那身上中的刀痕割在我的身上,让我鲜血直流,那反抗时被扭断的手劲让我痛苦不堪,那想要逃跑的双脚已经骨折外翻的腿骨让我难以承受。

    她的痛苦……

    她的痛苦……

    她的痛苦……

    让我无法接受。这样子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如此的无辜……

    没有人可以忽视……她的无辜……但是也没有人能够分担她的痛苦……

    连我也不能……我只能哭泣……

    无能的哭泣。

    “快起来!”那个男孩拉着我的肩膀,硬是让我摇摇晃晃的起来。他的力气很大……我甚至是无法反抗。

    “快起来!站好!”那个小男孩也开始生起气来:“不许哭!大男人!顶天立地!不许哭!”

    他明明还小……

    我却无法明白……他为何有这样的勇气,让我不要哭泣……

    我为什么不能哭?我明明,只会哭泣……

    她的养父已经不哭了,因为他得到了一次慰问金,她的同学已经不哭了,因为他们的前程比这样一个人重要,她所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从未没有哭过,他们只会叹息,他们只会让下一个人提高警惕。

    因为人死不能复生……

    因为凶手还没有捉到。

    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凶手还没有绳之以法。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为她哭泣了,为什么我不能再为她哭泣!

    我应该为她哭泣……

    我应该!为她彻夜的痛哭……

    直到我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便是永远,为她哭泣……

    你知道吗……

    我或许……真的不应该哭泣……

    可是我连报仇雪恨都做不到……那么,我确实只能哭泣了……

    我悲,我叹,我怜,我哭。

    我仿佛生生世世,都有着一道沉重的枷锁。

    “算了!你爱哭就哭吧!”他索性不管我了。

    自顾自的去拿起扫帚,轻轻的扫地,生怕灰尘扬起来。

    他一边扫一边很无奈的说道:“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女孩子会喜欢邋遢的男孩子,如果你不注意你的形象,又怎么讨的她的欢心呢……我真怀疑,她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这里起码大半年没有扫过了……真是邋遢汉子。”

    “虽然说我在修行,但是我还是要说,这样子活下去的人,注定只能是被别人笑话的……我可不想你这个样子。所以,为了母亲,早点振作起来吧。当然,也可以是为了我……如果,你……算了,我想你对我应该没有什么兴趣。就像是我对于你一样,也没有兴趣。”

    “在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的生活状态,我挺震惊的,一个人竟然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并且还完全不介意,某种意义上,真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呢。”

    他几乎是喋喋不休道:“我并不是在帮你打扫,我只是在为我母亲灵魂的回归清扫出一个干净的地方,顺带才是帮你照顾一下你在她心里的一完美形象。”

    “等下我再帮你剪个头。一个男人汉,首先不可以遮住自己的额头,因为额头露出来代表着自信,一个好的男儿郎,绝对需要自信。”

    “姑姑让我来做这件苦差事,我本来不乐意的,毕竟这种已经崩坏的时空完全没有修复的必要了。只是这个时空里,我可以见到我的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还有你,现在的样子。说实话,这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是说,你现在的样子出乎了我的意料。”

    “你完全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失去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失去面对生活的斗志,虽然这句话是姑姑对我说的,不过我现在拿来对你说,也表示姑姑对你说了。”

    “他要我去找母亲的灵魂,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意思呢……到了这个时空,我才明白,【主时空】的我,应该是永远不会降生了。”

    “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毕竟我是独一无二的。不存在任何复制品。”

    “只是……我也挺遗憾的……”

    “你和母亲,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却只有一次生下了我……”

    “我知道……这应该是命运的一种形式……”

    “不过……既然我出生了……一些命运的枷锁,也就打破了。”

第六十二章:【修正章节】权,钱,人。

    长羽枫应该。

    为了自己的未来,好好的考虑一番了。

    诚如卡夫特说的,长羽枫没有办法不去以利益关系思考他和其他人的关系。

    所有与他好的,与他坏的,都是人脉之中的一环。

    而他所拥有的财力,也仅仅是他和瑞瑞上学还剩下来的一些钱财。

    再是长羽枫的权力。

    长羽枫几乎是没有任何权力,长羽枫拥有过职位还要追溯到某个日子里,他给别人看守了一会货物,如果他真要算的话,那也算是吧。

    整理清楚之后。

    他和他的一切,也便有了归宿。

    长羽枫几乎是一无所有。

    再是长羽枫需要去思考她的目标。

    他知道,他脑袋内进行着的一切,都在指引着她的方向。

    她又时是一袭红色的华衣,有时候又是一尾紫色的长裙,有时如仙女下凡,仙气飘飘,有时却犹如故人似水,凡尘之间,烟火气与安家并行,只是她的容颜,他未曾见过,也从未清晰的见过。

    他甚至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可是她却魂牵梦绕般的“折磨”着她。

    她让他不能安生。

    她让他不知道……自己没有她,应该怎么活下去。

    好像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她。

    寻找她。在从未有过的这个世界上,寻找她。

    而不是去忘记她,即使是尝试忘记她,也会让他痛苦不堪。

    那枚戒指,开启了他的记忆。

    那是一段模糊的,出龙大会的记忆。

    他从来没有参加过出龙大会,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加洛林家族的外挂生。外挂生和正式生的一切不同,都是沉重的,无法估量的。

    有时候他在想,这段记忆如此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与那些记忆完全不同,他不再是受到折磨……而是,教育。

    无论是那个回忆里的艾瑞卡,还是不相识的其他人,都将他看做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温缇郡英雄【拉杰尔】的儿子。

    他是英雄的儿子,自然会与众不同。

    艾瑞卡在隐忍他的无理取闹,那只小鱼在平静的对待他的慵懒,科林也极具有韵味的对待着他的无能为力。

    在悲惨轮回里,长羽枫似乎明白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他的记忆发生了篡改,他的一切,都发生过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枚戒指,就是如此现象的最好证明。

    他从来不认识那个总是飘忽不定的出现的黑西装小男孩,也从来不认识维多利亚女公爵。

    即使是第一次相遇,他们的状态就非常尴尬。

    他只知道维多利女公爵狠狠的骂了他,并且骂的非常难听,关于的是自己沉沦下去的消极。再是其他的事情,他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这很不可思议。

    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他想着自己的未来。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三条路,或者是三加一条路。

    第一条,去掌握权力。

    公侯伯子男凡五等。个个都急难得到。

    爵位就是如此,并且获得的方式非常复杂,或者是突出贡献直接授予。作为一个与龙须公残党有关的人,这一条路,几乎是封死的。

    第二条路,去拥有财富。

    金银铜铁锡凡五品。再是珍珠玉石,酒酿食餐等等等等,拥有了这一条路里的一种,或许也是不错的营生。但是这就相当于他需要将自己的一切都赋予其中,脱不开身,连带着一生一世都与之打交道,商路劫匪,影猎者,哈图林都在灵界的各处,商与权分割还好,商与权不分割,自己从事的商业行业,或许在别人的牵制中永远无出头之日,也就是先天失去了主动站队的权力,这两者皆是与人密不可分,大公无私的极其少,若是触了雷,永世不得翻身,还会连累自己的一切,和其他人的一生。

    此路,走是可以走,只是怕走到一半,人财两空,被别人劫掠了去,闹得个人间空欢喜。

    最后一个,便是人脉。

    这个或许可以直接断了念想了。

    如果人脉处理好,上面两个,手到擒来不说,就是顺风顺水,再是覆舟难收,也怕不是不可能做到了。

    而后。他只能想着,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了。

    或者说,去寻找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那会是什么呢?

    如果自己的记忆是一种病痛,他是不是可以去寻找呢?

    那样子会不会太自私了?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完成了自己活着的意义,那会不会扼杀别人生活的意义呢?

    因为有时候机会只有一次。

    也就是通常意义上说的,能够站在最高处的,当然只有一个人。

    开句玩笑,要是他去扫大街,估计也没有人愿意拦着的。因为扫大街的大爷大妈们的顶点并不是通常意义上人们所说的人生的意义,那并不是年轻人应该追求的东西。

    年轻人追求的东西,追求的人生的意义,无非是三样。

    权力,金钱,美色或者人脉。

    那是这样说的话,他作为年轻人失去了对于这三样的追求,无异于和其他人断绝了人脉。

    他想要的,是寻找到记忆里的她。

    询问,为什么?那不是美色,因为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的脸。

    他有一千一万个为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谈起。从何而来。

    所以,他也必须去寻了。寻找自己人生的意义。

    至于他为什么会咳嗽……

    很难说,可以说,并没有为什么,因为他想到了他与这个世界这么格格不入,就简直是气血攻心。

    难以自拔。

    原来他是这样一个人啊,或许他一直都想着的不是金钱,权力,人脉,或者是美色,而是,自己人生生活的意义。

    这种东西虚无缥缈,甚至是不存在的,他的初心。

    他的初心是什么……

    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初心,是各种东西。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家庭。

    他为什么会来到芙兰?

    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回忆到这些?

    他不知道。

    很奇怪的是,他确实不知道,那就像是删减了一样,他的记忆到底混乱到了什么程度呢?竟然可以借助外物进行着记忆的巡回。

    这件可怕,又绝望的东西,到底要持续多久?

第六十二章:【错误代码】【荣光】

    一道绿色的光……慢慢的爬上了他的手臂,他想要去抓着……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着这道光奔跑。

    他为什么来到了这个世界?

    有人来告诉他吗?

    他为什么,要在这永无止尽的黑暗里,追着这道像是指引着他的绿色奔跑?

    “对不起,我的孩子。”

    有一个女人温柔的说着,但是他见不到。

    他也是确确实实的见不到。

    因为他的眼睛里,只有黑色的虚无。

    她为什么对不起我……为什么……

    你知道吗?如果你知道的话,请你告诉摸……

    他奔跑,想要去抓着这道光,想要去抓着,这道指引的光芒。

    它如此温柔……

    他如此幼小。

    他还不明白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只是,当他睁开眼睛,得到的,只是一片荒芜的天空……那里再也无法湛蓝。

    妖界横空出现,占领了灵界。

    妖族与幽冥族统治了战败的以太帝国,现在,他们正在密谋进攻阿尔兰公国。

    荒芜的天空,残破的大地,枯萎的土壤,末日之下,只有金属成为人类唯一的依靠,所有被妖气触碰的东西都变为荒芜。

    一望无际的荒芜,连成天空与大海。

    妖是吃人的,

    那遍地都是白骨。

    妖怪需要享乐,

    那遍地便是枯绝的死寂。

    “王蝶。”他睁开眼睛,一颗机械的要求已经替换,一个全身金属的球体也转动着自己机械的蓝色双眼,看着他,乖乖的来到他的肩上。

    “记录,公国2039年3月五日。我很庆幸,我再次苏醒。我来到了明天。这一次我睡了一个难得午觉,但是与其他时候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再一次梦见了我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景象,这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再回忆起那副让我糟糕透顶的画面了。”

    他把手放在王蝶的脑袋上,王蝶哔哩不咯的眨了眨眼睛,像是真的能够感受到他的爱抚。

    这个末日世界里的,唯一朋友。

    “不过,也还算好。王蝶并没有离我而去,他越发的聪明,好像已经完全学会了人类的语言,我永远不惊讶她随时口吐人言与我交流。”

    随后,他又看向其他的地方,这里哪有其他地方,这里只有一个唯一的掩体。那就是他,不,王蝶挖出来的,入睡坑道。

    他又看向王蝶,王蝶哔哩不咯的歪着脑袋看他,似乎不懂他为什么左顾右看。

    “我现在必须找到水源,我的储水袋已经空了,我的事物也不足我一个行走的更远,希望在我找到水源的时候,我的事物不会断绝。”

    【往那里找找!我分明闻到了!人类的臭味!】

    一个声音很大的嗓音,像是揪着嗓子沙哑的喊道:【都给我!仔细点!今天有肉可以吃啦!】

    “不好,他们随时可能发现我。我在这里待太久了……王蝶,跟我跑!”他用双手快速的将枪械的扳机扣住,这发出了很小的声响,但是他必须这么做。不然等下子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哔哩不咯~

    王蝶歪着小小的球体脑袋——那几乎是他的整个身子,紧紧的靠在他的脚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在!这!】

    像是发现了美味佳肴似的,一把大刀伴随着一个可怕的连接着条形肉体的眼球劈将下来,他快速的闪身!

    翻滚,开枪!

    【砰!】

    巨大的蓝色枪械能量直冲向那道条形肉体,那个眼球也快速的血肉模糊,跌将在地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快去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那个条形眼球的主人正在嘶吼,而他快速的带着王蝶奔跑,永无止境的逃亡里,这只是,一小节。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人类而已!跑不掉的!】

    那些人正在嘲讽着,他的一切,作为人类的渺小。

    【我要喝汤~那才是精华所在~哈哈哈~】

    他们还没有抓到他,便是如此厚颜无耻的,自豪起来。

    “王蝶!燃烧弹!”

    哔哩不咯!

    一个燃烧弹从王蝶的口中吐出,这个球形的机械,就像是百试百灵的储物柜,他抓着燃烧弹,往那声音的来源一丢。

    滚烫的火海便灼烧着他们的一切!

    他们嘶吼起来,愤怒起来,被火焰包围。哀嚎起来。

    “跑!”

    哔哩不咯~

    他再次发出了指令,并且迅速的拔腿就跑,王蝶晃晃悠悠跟在他的后面,她是飞着的,金属机械的眼球飞转,蓝光熠熠。

    【想跑!】

    一个巨大的身影快速的跳跃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个巨大的身影好像早就埋伏在了这里,等他出现,这才快速的闪身出来,想要他的命。

    “爆破弹!”哪知这个巨大的身影一出现,他便随手丢出一个小型的弹丸,那弹丸迅速的爆炸,砸在了那个身影之上,霎时间,他便快速的蹲伏,翻滚,脚下一踏,便立马爬了起来快速的往旁边的方向跑去,王蝶也在地上翻滚,滚了一身灰,然后迅速跟了上去。

    哔哩不咯!

    他呐喊着,快速的奔跑,想要逃出强大太多的妖族的魔爪,哪有两个弹丸这么容易,只见一个灼烧的血肉模糊,水泡四起的家伙,断了一只条形的眼睛,还有着另外一条条形的眼睛的可怕妖怪赫然一刀子砍过来,那些恶臭的气味扑鼻而来,他便也是皱起眉头来。

    【哇呀呀呀呀!气死我了!被小虫子伤成这样!】

    “冰冻弹!”

    他哪里管他吼的,一个小药丸丢出去,那妖便是听了呼声忙要躲过去,只见那枚“冰冻弹”不见了踪影,又是在空中,闪了一下!顿时白光四起,火光冲天!

    【哇呀呀呀呀!骗子!骗子!】

    那妖气的跺了一下肥大的脚丫子,那畸形的脚丫子如此的难堪,难堪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不骗你!这一次是真的!冰冻弹!”他快速的跑过去,王蝶也快速的闪身离去,只留下一枚极小的弹丸丢在了地上。

    只见他要走,那妖便更加是怒火中烧!刚要追去,顾不得上那该死的闪光弹。

    那妖便要跳将过那枚弹丸,刚准备跨过去,就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巨响,那些冰晶一样的东西浑然天成的来到了他的身体上。

    人类不一定每时每刻都会骗你。只是,这一次确实是真的。

    哔哩不咯~

    他奔跑在荒芜的大地上,高速转动的机械眼球,与告诉运转的机械手臂,无一不在告诉荒芜大地上的一切。

    这个亡命天涯之人的,另一种新生……

第六十三章:【鸦羽回声】悼词

    雨啊,你会不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绝情的事物。

    它们在这个世界飞舞,告别着,这一位惊天绝世的传奇。

    雨幕淅淅沥沥。

    “尊敬的各位爵士,各位亲朋,各位来宾。”一个黑色礼群的金发女子将自己的头摆向他的墓地,偏向那些站在墓地旁边的黑色雨伞群。

    沉默,如此刻的哀鸣。

    低低矮矮的土堆,向外翻着,墓地内,一副冰冷的躯体,似乎还挂着沉冷的微笑。

    那是一具尸体,黑色的西装,如此的整洁,一把绿色的长剑默默的躺在他棺材的旁边,陪葬。

    “我代表我这一生中最诚挚友人的妻子莉莉娅,代表着加洛林家族的全部亲友感谢各位前来参加我最诚挚友人杰克尼曼的葬礼。感谢你们百忙之中前来与我们一齐分担悲痛。于我最敬爱的友人道别。”

    白色的花朵在雨中摇曳,那些鲜艳的花朵,与这枯死的寂静一起,将生与死的界限分明。

    “这一天,我们在这里沉痛悼念一位为了灵界万物的和平贡献了一生的勇者,他的一生都是光辉的,光荣的,满载荣耀的。他牺牲于战争,却贡献着和平。基于灵界万物的伟业,他的名字,将铭刻于历史的丰碑,和平的赞歌将永远传唱他的伟大事迹。”

    白色的鸽子与和平的橄榄旗帜在静静的等待着,这位勇者的苏醒,鸽子呆滞的看着那在天空中,那雨幕里的乌鸦,它们也似乎在祷告,这位英雄的逝去。

    “公国2041年8月5日,杰克尼曼,我的挚友,在幽冥海一役中,对阵七位大魔王的决战中,为了保存人间最后的火种而光荣牺牲,在那悲痛欲绝的一天里,我们失去了一位为了和平事业奋不顾身的战友,也正是他英勇无畏,人间最后的火种得以保存,他的牺牲,让我们悲痛欲绝,他的牺牲,是灵界历史的损失,他的牺牲,是最高尚之人来到的墓前,都要肃然起敬的。”

    那讲演者悲痛的高歌。

    “让我们,为这位诚挚的和平使者的逝去默哀。”

    精灵之歌的咏唱伴随着轻轻的哭泣,那些伞,雨幕淅淅沥沥的倒下来,倾泻着,那无端之中的,恨意。

    仿佛是天要他去世,他便也就去世了,不留下一点点的踪迹。

    “生活中,他为人谦逊,胸怀坦荡,艰苦朴素,他热爱家庭,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虽然他没有子嗣,但是他的卓越品质,与高尚的品德至今值得我们学习与实践。”

    天空中,乌鸦在和鸣。

    这赞歌里,发出了不那么动听的声音,因为乌鸦,是乌鸦的歌唱,乌鸦的歌唱像是低哑的嘶鸣,如此厚颜无耻的难听。

    那平静,又动听的赞歌开始慢慢的扭曲,伴着乌鸦一起,扭曲至荒谬的轰鸣。

    “杰克尼曼大公爵的生命短暂,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但是杰克尼曼大公爵在人类历史丰碑的伟绩将永垂不朽!”

    讲演人张开双臂。

    正色道:“请与,逝者,做最后的道别。”

    黑色的雨伞们开始纷纷退后,他们并列成两排,依次送着白色的花朵。

    那只一种哀悼逝去之人的花朵,也许会随着逝去的哀思一起随风飘扬到人世的彼岸。

    “我亲爱的……”第一个送花的,是莉莉娅。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黑色的鲜花在她的发髻里随着淅淅沥沥的风雨摇曳,她憔悴虚弱,仿佛就要死去。

    她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只好抱着那个金发女子,那个讲演人,放声的哭泣。

    拍了拍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背,稍有些好了,莉莉娅难过的垂目,默默的退到她的身后,便是将那白色的鲜花丢进墓里,丢在那尸体的身上,那是他的丈夫,她的亡夫。

    那些花朵,会随着他,埋入土地,即使它们,如此的鲜艳。

    “你总是叫我小心……”一个金偏白头发的女子慢慢的站了出来,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大长风衣,一只手拿着花朵,一只手拿着一个黑色的绘色图像,那想绘色图像上,一个女孩子捏着一个男孩子的脸,他们都有一头金偏白的头发,都有着,欢乐的笑脸。

    “现在却,是你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那金偏白头发的女孩子抹掉了眼泪,那朵花在他的手上,便是随着绘色图像一起,进入了墓地,掩埋上了,青青的,或者是,枯红的土泥。

    “我的战友!向你致敬……”一个西装革履的金发男子将牛仔帽放在胸口,很沉很沉的鞠了一躬,抬起头,将白色的花朵丢下,男人的无声,便是千言万语的别离。

    “我希望,这是我参加的最后一个朋友的葬礼了。”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慢慢的站了出来,他将自己的双刃长刀放在,哐哐两下,发出了金光的炸响。

    像是离开人世的礼炮,如此的暴力,如此的激烈,如此的转瞬即逝。

    “走好!”那个男人快速的退下,将花直接丢进了墓地。

    还有很多人,只是默默的别离,他们相对无言,或是举帽敬礼,或是鞠躬致敬,但他们都有带着,深深的敬意。

    只有最后一位。

    她黑色的双眸如,星辰般闪耀,黑色的华衣也跟着闪耀,她好像只是些许的悲伤,但大多是遗憾,她美丽眼眸里的他,或许,正犹如一个新生的生命,在远离。

    “我很抱歉。”

    她说道:“我没有早一点的来到你的身边,帮助你……或许,我们之间确实有误会。你的一切,都那么高尚,我早已自惭形秽,说到底,我们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两个躲在墙角看李逍遥吻赵灵儿的小孩子了。你的离去我很痛心,你的事迹我很敬佩,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说完,像是将棺材的门盖上,那把绿色的剑静静的流淌着绿色的微光,像是同样在做着道别,棺材的门确实盖上了,这也就意味着,作为人间的杰克尼曼已经离世。

    现在,人们提到他,除了杰克尼曼大公爵之外,还有一个响亮的称呼,英雄。

    英雄之名,如雷贯耳。

    但是乌鸦犹在,它们会掀开英雄的棺椁,啄食英雄的尸体,迎接,灵界的终结。

第六十三章:【极北孤狼】孤立无援

    【公国2035年9月6日】

    【极北之境】

    “我需要支援!他们却从未派来救兵!他们这些!懦夫!”他愤怒的大吼着,拍打着桌子,发出了震响。

    “杰克你冷静点,对我们凶没有任何用的。”旁边的人冷静的看着他,这里的人都叫他红胡子。

    红胡子指着地图上的红点:“这里,是极北之地凶兽的聚集地,如果我们想要充足的食物补给,就必须冒着胆量走一趟。”

    他的胆子是非常大的,在这冰天雪地里,他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只是这一次,他震惊的看着红胡子,甚至是愤怒的喊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这意味着我们连援军信号都没有发出去,便会全军覆没!”

    “可是我们不搏一搏的话!连命都保不住!”红胡子虽然平静,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一切,获得自己长官的认可,他极度平静的说道:“我们不是去它们的老窝和他们打决战,我们是派最精锐的部队去它们那里偷点资源,利用魔法储物袋,一定可以成功的,只要成功了,我们就不需要再那么纠结援军的物资到没到了!杰克阁下!我们如果成功了,甚至在以后的日子里就不再需要受到援军物资的影响了!与凶兽老窝打持久战,我们也不会被牵制!”

    “这是极度冒险的行为!我不同意!”他愤怒的大吼:“我并不是反对偷我们敌人的物资,我只是在反对这样冒失的行为,对于我们塔隆观察站的每一个成员来说,都需要时刻谨记一个要责,在这惨绝人寰的冰天雪地里,只有谨慎小心,没有大步迈着脚丫子走的可能!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塔隆的深层洞穴,有去无回!这种冒险激进的行为!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队员冒着生命危险去干的!”

    他冷冷的环视的看着其他的成员,大声的正声道:“我们拧在一起!是一股绳!坚守住阵地!就可以勒断敌人的脖子!但是我们只要分散战斗力!不集中!我们就是一盘散沙!会被敌人逐个击破!我不允许!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成员!独自冒这么大的险!”

    “可是,只要是精锐!不!我也可以去!只要我们成功了!”红胡子也喊着,看着自己的长官如此的决绝,他的策略便也就永远的泡汤了:“只要我们成功了,塔隆凶兽的老窝,我们都有机会荡平的!这可是大功一件啊!杰克长官!杰克阁下!请你三思而后行!”

    “红胡子!请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我刚刚已经说了,这是激进而冒险的行为,对于我们本来人数就有限的观察站来说,这个策略是绝对行不通的。”他又是冷冷的看着红胡子道:“红胡子,想要完成你的这个计划,也就意味着,小白菜,黄宝石,青花三个人会离开观察站,我们观察站的战斗力不仅会大幅度的降低,还会导致我们的观测能力大幅度下降,无法做出凶兽攻击的实时预警,要是他们在去的途中遇到危险,或者是他们到了那里,我们遭受到了凶兽的袭击,我们根本无法抵抗。”

    他默默的看着这边的人:“我们的物资,还能够维持几天,援军信号已经发了出去,我们一定可以获得物资救援的,就算援军物资晚来几天,我们也可以依靠着凶兽残肢的肉类勉强度日,根本就不需要去做这么危险的行为,我们是观测站,不是军事站,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仅限于此了。”

    红胡子还想要说,但是被他拦住了。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请红胡子你不要再说了!利弊权衡,请以大局为重!”

    红胡子紧紧的握着拳头。

    红胡子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他点了点头,拍了一下红胡子的肩膀:“你是老人,跟了我有八年以上,我希望你可以明白,这些事情,并不是我能够左右的。大局为重。”

    “好一个大局为重。红胡子我,真是佩服,佩服。”红胡子慢慢的坐下,他扬着声音道:“我从香长官的话里,可没有听出一个大局为重,我看到的,无非是一个胆小鬼而已。这点尝试都不敢做,谁不知道物资只剩下两天的粮食了,谁不知道援军信号已经发出去两次了,却都了无音讯,怕不是和平护卫军率先被攻破了,我看杰克长官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生怕踏出这间观察站一步。”

    “你!”他看向红胡子,怒发冲冠道:“如果我是胆小鬼,会活到今天?我杀的凶兽不比这里加起来的人多?红胡子,你今天话可太多了!你需要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

    “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分明是胆小怕事,怕是观测站站长的位置坐久了,怕事了,怕丢了这点芝麻大的权哦,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要升官发财,或者是想要挨过下一个到来的冬天,你就只能拼一下,如果成功了,功劳也全是你的,我们精锐如此的勇敢,一定会在短时间到达,短时间往返的,根本不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遭受第二次凶兽攻击的可能!我看!你就是怕了!”

    “滑天下之大稽!真是可笑!”他背着手,又锤了一下桌子大骂道:“我已经和你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要是再提,一意孤行!我就必须动用这个长官的权力,将你逐出观测站!”

    “呵,一意孤行?怕是你一意孤行了!我的杰克尼曼阁下!杰克尼曼长官!”

    “你给我即日起,去看守植物园!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你一个字也不准提!”他愤怒,但是无济于事的大吼。

    粮食还有多少,他心知肚明,援军信号发了几次他也了若指掌,就是这个凶兽窝在哪里,他都再心里有算计。

    红胡子的行动是必须派出所以精锐的危险计划,派出所有精锐前往凶兽的老窝,是绝对不可行的,留在观测站,他们的一切安全还都可以保障,但是只要兵分两路,就只会两头遭敌,孤立无援。

    这是任何一个老兵都知道的。他们又不是逃跑,能逃一个是一个,他们是坚守阵地,这是绝对不可以出现的情况!

    只是,他没有想到,跟了他八年的红胡子……

    莫非……事有蹊跷?

    他来到了植物园,想要看看红胡子的举动,只是当一把刀抹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还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或许……那不是红胡子……

    又或许……是红胡子……

    只是他已经是一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不需要知道了。

第六十四章:【α——line】丈夫与妻

    喜乐,一路延续到了白灵山的山脚下,问路姻缘拦不下精心挑选过的送喜队伍,小童子与小童女们纷纷抱着火红的礼花一步一步的撒在前往红妆满布宁家祠堂的阶梯上。

    十里桃花街撒下漫天的花海迎接这两位神仙眷侣的结合。迎亲的队伍几乎是浩浩荡荡的并排雀跃在这街上,他们礼服加身,庆贺着白灵山的主人迎娶偌大帝国的天长公主。

    这不仅仅是以太帝国的大事,还是整个灵界的大事。

    十尊九贵八相送,七宇六庙皆香福。

    五湖四海三公迎,两心一意同馨谊。

    能够亲身到场的,皆是到场,不能够亲身到场的,也皆是大礼到场。天地福寿,奇珍异宝,皆是祝礼。

    那天华沐风的红色大喜轿稳稳当当的行走在队伍的中间,仙露凝华,八只仙鹤微微的抬着轿子,扇动威风,让红轿涯的边袖变幻出万种人间的喜乐,早在从出生起便听闻这段传奇婚约的人们终于盼来了这一天,虽然他们并不能拥簇着这出嫁的姑娘,但是他们依然满怀钦慕,看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帝国华都,一路行进到达十里长街的白灵山。

    那迎亲队伍时而飞跃山巅,时而跨过湖海,喜讯恭贺一路传来,那骑着高头大白马的新郎一路皆是走在队伍的前头,与那些拥簇的人群相迎道别,他镇定自若,亲和喜庆。

    这耗时三天三夜的队伍,毫无半点拖泥带水,山川河岳皆是祭拜,不再留行。

    而坐在大轿上的新娘嫣然伊人,作为帝国的天华公主,只拜天地,无拜其他,八尾仙鹤为座,也是天地旷世的奇闻。

    只见她,肩围鳞尾金羽长生翎,身着天华凤尾沐风裙,盘膝而坐,便是雀尾狐绒靴,皆是大红,也是大喜。

    七彩凤尾冠,金环银星帘,华莹昴星坠,瑛红开边眉,无影点金鼻,红唇樱桃口,白玉星莲兰华链,那眼眸便是星辰斑斓的好看。

    此天羡的地慕的,都在她的身上,也连带着整车整车的嫁妆,把这皇帝女儿的尊贵姿态展露无疑了。

    她不喜长裙,但今日着了,她却觉得羞了,看着那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身影矫健,风姿绰约,她也是偷偷的瞧着,帘子碍事,她也轻轻的掀了,裙子碍事,她也轻轻的铺在一边,都是为了见他。

    或许是又觉得不妥,她也就静静的等着了。

    虽然这一对天造地设的新人们只需要祭拜天地,但是其他的程序一个没少,三天三夜的行程,天南地北都告知了,不同于其他皇子的婚嫁,他们几乎周游了大半个帝国,每一个人都见过她新郎官意气风发的容颜。

    白灵山的少主,梧桐司的接班人,神眷之子。

    啊……

    她似乎是等不及见他的容颜了。

    因为她不曾见的。

    自己是要与他一辈子的,如果他长的难看,她的少女心也便是沉了,只是见他的侧颜见的多了,也是极好看的,正脸虽未见,便也能够明了了,他的俊俏。

    这样子一说,他们也是郎才女貌,毕竟她是皇帝的长女,天生便生的漂亮。

    会不会……

    会不会他也是未见过自己图像的,只是这样盲的成婚,会不会有些许的紧张,不过他也不必在意的,因为自己长的并不差,艳压群芳,惊世天女了。

    人皆叹服,青年才俊,嫁与他了,便也是嫁与他了。

    等仙鹤齐飞,众人便迎着白灵山也仙气缭绕入了席间,她也便从这个世界上最华贵的婚轿上下来,进入了白灵山的宁家祠堂。

    那新郎官慢慢的牵着他的手时,她才真的算是见到了她未来的丈夫,只是她并不敢抬头,那手暖的吓人,却不曾有手汗,修长的手指轻提着她的指尖,祭拜了号位天地的神坛,一叩首,他那身红衣便如此的耀眼夺目,天地拜完,便是美酒相迎。

    夫妻对拜,她这才真的见到了他的容颜,只是见了,她便真的羞了,她从未觉得自己会羞的,只是他诚挚的脸,确实这般模样,好似刻在她心头的天仙,俊郎精神。

    交杯换盏,红线牵着,她也有些呆,好几次回过神来,便又是对着美酒的香气与他的温柔如痴如醉。

    好呀……我是皇帝的女儿……怎能如此这般的痴傻……

    他去送客,她便被带入了红纱帐内,静静的等待他的到来。

    她红润的脸在烛光里怕是也藏不住了,她好觉得自己等的苦了,这真是奇了怪了。

    已经为他之夫人,她的心本应该平静,随时婚约先行,但是此般模样,此般风评之人,嫁与他为妻,真不知是他修了几世的福分才娶到皇帝之女,或是她不知修了几世的福分才嫁给神眷之子。

    金灿灿红纱帐,银闪闪鸳鸯床,再是暖红围纱红头巾,把她的容颜遮着,倒是有几分等待的苦楚了。

    她终是女子,是嫁过来的,不再是帝皇之女,而是寻常人家的妻子。少主成长为白灵之主,她也便成为了白灵夫人。

    千等,万等……等的累了,她反而一头倒在红纱帐里,盖头也未掀,便是静静的歇息了。

    心中的感慨万千,又此时生出小怨来,怨他娶了这么个惊天动地的好妻子,却只知道喝酒去了。

    也终究是等待到了他,只是他确是未喝酒的,不曾有酒气,相送宾客也是辞酒相告,无人敢让他夺面子,他也不需要给其他人散烂的面子。

    她躺着,马上起来,将盖头放好,看着他慢慢的坐到了床边,也正是她的身边,虽只能砰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是有些期待,他会将盖头掀开,与她相认。

    只是,他坐着。

    便没有再动作。

    好像他在沉思,却也无话可说。

    也是许久,便也有灯熄了,他也只是静静的坐着。

    她倒是急了,她却不该急。

    “怎的?娶了我,怜了你不成?”

    “怎会怜呢……”

    他答着,声音倒是年轻的好听。

    “那你何故郁郁寡欢起来……你若是不愿意,何苦当初带着被婚约要挟着娶我?”

    “我并没有郁郁寡欢……我也没有被婚书要挟……我是自己愿意娶你的。”

    “哼,我倒是不信,你若要娶,我也跟了,你若不娶,我也离了,你娶了又想离,倒是好生自在。”

    她觉得自己在说胡话。

    “你生的人中之凤,高贵如此,我一个凡夫俗子,竟是不知如何面对,这才沉默,你差了我的意思。”

    “哼,那你为何连盖头也不揭。”

    “你我夫妻相敬如宾,我怕你惊着。”

    “你生的丑陋?”

    “未有此意。”

    “那是你生的惊奇?”

    “为未说的通。”

    “那怎个会说的通哩?”

    “我怕是你知道我们在某个地方见过,会有疑虑。说我恶意接近你哩。”

    “怎的会……既是见过,我尽知你人品,怎会差哩。”

    “只是那时还尚小,我便有疑了。”

    “你说来听听。”

    “不说的。”

    “为啥又不说了?”

    “未有此事罢了。”

    “那你还不掀盖头?这婚是娶不娶?不娶,我便走了。”

    “当然要娶……”

    “那便掀盖头。”

    “不能掀盖头。”

    “为啥不能掀盖头?”

    “因为我怕见了你,我惊着。”

    “你怎么又会惊着了?”

    “我在某个地方见过你的……”

    “好似见过,你便知道我的品性,何曾惧意?”

    这一次,他没有回答……

    便是沉默了很久……

    她自己小掀了一个角,只见他竟然轻轻的,一个人抹眼泪……

    大喜的日子哭,真是奇了怪了……

    “你怎么的哭了……”

    “我未曾哭也……”

    他稍有些哽咽。

    “你骗不了我……你将脸向着我,我便知道你哭没哭哩。”

    他真的听话的转头,面对着她,她也慢慢的将眼前的帘子掀开,红盖头也掀了前面,正对着他黝黑的眼睛,那明亮的黑色瞳眸里闪着银光,分明便是哭了。

    “你这不是哭的?莫不是后悔娶了我不成?”

    她有些生气,小哼一声,倒是惊奇道:“我听说你确实年少有为,也听了父皇对你的评价,怎么会今日见了,大有不同?”

    “我是喜极而泣。”

    他微笑,虽哭,却笑。还有泪在流的,他便笑了出来。

    她真自己,将红盖头掀了,穿了鞋,往他身上靠,惊奇的看着她,狐疑的却像只小狐狸,她明媚的眼神看着他,便也疑道:“你到底为何哭?是我惹你哭了?还是遇见了愁事?他们哪个宾客欺负你,我去和他们说了,明天他就要来向你请罪。如果是我让你哭了,我离开便是。”

    她静静的看着他,他也静静的看着她。

    不说话,她便穿了红鞋子慢慢的下床来,有些生气的转身就要走。

    “原来是娶我惹你生气了,一纸婚书断了你的桃花运了,不得再与其他女人相识相知,便是真的委屈你了,想不到你是这样子的……”

    他也不多话,拉住她的红衣裙角,擦了擦眼泪,像是真要笑出来了。

    她又觉得自己被寻了开心,反而又气又恼。

    “你虽是白灵之主,但也别想着压我一头,给我一个下马威,我也是帝国的公主,丝毫不逊色于你,要真论年龄,你也是需要叫我一声姐姐。”

    她忽的觉得委屈:“我要嫁也是嫁了,你若是寻我开心,别人都系以夫妻相称,我便与你私底下姐弟相称,我也会告诉父皇的,要你这个驸马爷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还是不说话,却拉着裙角,意味深长的笑了。

    她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了四岁的男人稍微有些痴的,闹的哪出,这是。

    “哼,你要是不想要娶我,觉得被婚书压着了,大可以告诉父皇,我还不想嫁哩。”

    她拉扯着自己的裙子,在烛光里,她一身金银首饰叮铃当啷的响,华彩照人,美不胜收。

    “我要告诉父皇,你原来是个傻的,全然不像在他们面前一样像个男人,你这般痴傻,又哭又笑,可是哭了我可。”

    她喊到:“莫言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般胡言,你要真是傻的,我真就立马回殿内告诉父皇去,虽不能反悔闹婚,但是就算一路回娘家,也是没人敢拦着的,我此去定是不回。”

    “我真糊涂,说什么娶啊嫁的,也不知道你再不再听。”她看着他的模样,真要气笑了,这衣裙质量可真是好了,要是普通人家才好,这衣裙撕了便是,逃了便是。

    “你嫁,我娶。你不嫁,我也要娶。”

    他回她,让她不再拉扯自己的裙子,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反而很奇怪他所说的这句话

    他腾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他却是高的,一下子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压下来似的,站在她的面前。

    她有些害怕这痴的傻的,要对她做什么,不扯衣裙,开始护着自己了,她又惊又奇的看着他,抬着头,却被他一把拉过去,搂在了怀里。

    “你要干嘛!?”她开始有些害怕,不,她在害怕之余,被这张俊俏的脸庞对着,竟然是有些欣喜。

    他本就是自己的夫君……

    搂她,抱她,亲她,又如何?

    她要是不知道这人如此的痴的傻的,她的心里倒是真有些期待的……

    “我自出生开始,直至现在,都未曾见过向你一样如月光般美丽的女子,我对你一见钟情,一见倾心,我怎会是痴的傻的呢……我能够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最善良的妻子,又怎么会让你再次离开我的身边呢?”

    他深情的看着她星辰灿烂的瞳眸,如此的优雅,如此的温柔,让她无法抵抗。

    虽然她心里喊着,天哪,怎么办怎么办……但是她的身体确实未动的,任由她搂着,将额头贴到她的额头上,感受着他的温度,自己眼睛里,只能看到……

    他的双眸……

    他的眼眸也是好看的……黑不溜秋……自是少年模样,倒是有些可爱?

    她觉得好笑起来,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夫君有些傻傻的,呆呆的,甚至是有些……可爱?

    “我……我……我比你大了四岁……你不可以这样抱……抱着我……”她倒是开始结巴了……

    “嗯,我就这样抱着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我是说……”

    “可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那也不行……”

    “我是你的丈夫了……你不应该拿年龄来压我……”

    “可是盖头是我自己掀开的,你又不想……让我做你的妻子……什么的……”

    “我想啊……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对你一见钟情,我怕你嫌弃我……”

    “你是我丈夫,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她看着红色的布又重新盖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的影子也在烛光下亮着。

    “你又要干什么?”

    “你今天嫁给我,当然是……”

    “呜唔……按理说,你应该是我的小弟……你怎么可以……”

    “可是,我是你的丈夫了……我当然可以……”

    “哼……好吧……”

第六十五章:很多年前的五件大事

    【华都】

    蜂巢环形,紧簇皇宫,十八路禁军镇守。

    【市井小街】

    作为灵界最大的帝国,其市井街道也几乎是装饰的富丽堂皇,无可比拟。只是这一段金光灿灿的街道是不允许通行市井小民的,只有放行才可以进入,是为【王道】而在隔了一整条白墙黑瓦街之后,才是华都普通人进行交易的场所,此番天差地别就像是行走在街上的人的服饰一样,有着根本的不同,是为【民道】。

    华都常住的,皆是王公大族,但是他们人数极少,更多的还是从远方到达华都的商人,修行者,猎人与农户等等人群。

    分开的街道,也算是两个世界的纽带,脏乱差的普通街道上还行进着正法司的巡逻队,鱼龙混杂之间,王公贵族与市井小民的区别更直观的,还要属服饰。

    金的银的玉的,有的没的,就是富有与贫困的差别。

    修仙修行的人们倒是不在意金钱,但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看别人吃山珍海味,闻着鲜香醉鼻,没有定力的皆要沦陷。

    华都的公子小姐们几乎都是相识,他们没有不修行修炼的,整天虽然闭门不出,但是只要每逢节日便是要聚的,今个你家的六公子寿宴,明个别家的七小姐出阁,都是实打实的要出席的日子。

    所以,王公贵族们乏了便送自己的儿子们出去历练。不巧,这今天也不是寻常的日子,王道内,有过一个儒雅之姿态,风姿之绰约的戴冠华衣者,羽扇轻摇,面色沉重。

    此人号为萧青山,意在青山常行。

    萧青山面色沉重,自然是有道理的,在这个普通的一天,普通的时间点传唤他这个小小的正法司司法官,那意思可就多了。

    只是最近大事略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猜圣上的意思。

    第一件大事,隆中城出了个徐家大富,让利给当地的商队,获得了巨大的名声与地位,这件事情之重排在了首位,因为这相当于包揽了整个帝国的中央商路的私下关系,对商路总管辖和税收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五大家族的王家总揽商路,与之发生较大的冲突,除了兵戎相见,手段尽使,更加败坏了帝国商队的名声。

    不怕远患,就怕近忧,千里之堤溃于蚁***部的矛盾永远是最大的,五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所以这件事情最重要,是因为安生社稷最重要的就是物资供给,粮食供给,商队出小问题,意味着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出大问题,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需要物资供给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就算是那些修仙之人,对于奇珍异宝的抢夺,对于天地造化的食补抢夺的更加激烈。更不要说普通百姓了,断粮,就是等死。

    第二件大事,南方白家探测到了精灵王国地底的巨大响动,这肯定不是一般的地震,也就意味着精灵王国必有大事发生,从战略上和重视程度上,南方的边防,几乎是重中之重。

    帝国在号称塔摩卡的赞歌一战中持的是战斗立场,因为塔摩卡和平新约还是坦诚了,所以军队调度和人员损失,赔款割地方面都是元气大伤,不存在一下子又重新调度军队的能力,要是在塔摩卡一战中损失最少获利最大的精灵王国一有动作,这边的动作也会更加的危急,反应不及时,少则整个帝国伤筋动骨,重则动摇根基,江山社稷不稳。

    第三件大事,昔日白灵山少主宁清触犯大忌,公然宣布改变梧桐司的编制,以公国军队称呼号令梧桐司,意谋发动地方军事政变,已经被镇压,作为宁家仅存的唯一元老,并且是极强大的青年才俊,他的处理结果必须慎重。现行的法规无法进行透彻公平的处置,所以,如果是这件事情,让他过来必定是让他做那个得罪人的人。负一些名声。

    这个也很重要,但是只是对自己重要,作为臣子,一枚棋子的觉悟还是有的。所以,也仅为第三件大事。

    再是第四件大事,这件大事是紧接着第三件事的,先是宁家家主宁极抗旨拒命被贬向极北之地,再是宁家继任家主宁清意图谋反关押入天牢等待处置,宁家也好,梧桐司也好,都是群龙无首。那么选人接任,选谁接任,都是难题。

    但是这件事情,最最重要的,还是圣上自己心里肯定有主意,自己顺着听就是了,根本就不是啥大事,自己不可能能够举荐到掌管白灵山和梧桐司的俊才豪杰。

    最主要的还是圣上觉得那人行才行,自己走个过场举几个青年小辈的才俊也是轻松的很。

    以至于这件“小事”为大事,是因为自己是正法司司法官,管啥的?管法的,不是人事任迁的,平时相识的小辈都是和自己一样管法的,认识的属实不多,都是听闻。

    听闻一个人如何如何,这是最不靠谱的,就连亲眼所见也有识人不准的,那自己举荐的人,几乎是不可能中圣上的意思的,怎么举荐都是吃亏,不怕昏庸无能的后辈,就怕心机藏的深的后辈,出了事,要是对自己这个举荐人秋后算账……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算不算的上大事……

    那就是,在这个普通日子的前夜……一颗天外飞星在所有王公贵族的眼里,飞向了重重禁军把守的皇宫……这本来事情很大,但是当日夜里,便是吉星天降,星辰满目,紫色的星辰在整个皇宫的天幕中围绕,直至今早太阳出来,遮了它们的光辉,这才结束……

    要说大事那也算,要说小事那也行,因为圣上不可能因为吉兆叫自己来,只叫自己来,来干嘛?喝酒?只请自己喝酒……

    啥意思?

    不过,正在他想不太明白的时候,想要掐指来算,便被一个人堵住了去路。

    定睛一看,便是看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脸。

    “青山,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明秋……你咋来了……圣上也叫了你?”

    谭明秋与萧青山相遇,两人兴奋的嘴脸便是上扬起来,好友相遇,便是碰了手臂,相拥而起。

    一个衣冠楚楚,一个则是稍有些盛气凌人。都是中年,却也落得个英姿飒爽。

    “不止是你们,还叫了我和雅琪。”

    “玉林师哥,雅琪师姐……”

    只见两个仙风道骨的人士早早等待在了旁边,看着这两个拥抱的大男子,不由得笑了一声:“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感情好啊,一晃,也几十年过去了。”

    那个玉林师哥一身白衣,长鬓微霜,右手一捋,那仙气就是顺下而来,看似弱不禁风,实则无人敢靠近,染其风尘。

    而雅琪师姐则是鹤发童颜,一缕拂尘在壁,好不超凡脱俗。

    “三十六年。”雅琪师姐点了点头,再去看他们的师弟们,眯着眼笑的更乐了:“青山,你入俗来,可曾婚娶?我听说那届入俗的弟子里,就你还孤身一人了。”

    “雅琪师姐说笑了,我天生孤命,不消与人愁的。”

    “明秋呢?”

    “明秋小儿已经前往白灵山修行了。”

    萧青山看了一眼谭明秋,谭明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只见玉林师哥叹了口气:“圣上寻我们白灵山来,为的事情已经一目了然了,只是你们前来,是与白灵山无关了,帝国可出大事?”

    “如果真要说的话,帝国现在的处境,确实左右为难。”明秋回答了玉林师哥,玉林师哥和雅琪师姐都有些惊疑:“此话怎讲。我们二人已经离了世俗太远,突闻密诏而来,又惊又疑。”

    “我自知有事需要【守护者】到场,一定是大事,我与你师哥,愿闻其详,面见圣上好有对策。”雅琪师姐皱起绣眉,将拂尘一挥,一个小结界就将四人包围了起来。

    此结界可以屏蔽内部的声音,纵使是华都的万千高手要听,也是听不得的。

    这就像是某种守护者的习惯,只要是一提到重大的事情,几乎是不存在另外其他人听到的可能性。

    可以说是一言不合便放这种静言结界。

    谭明秋眼神示意脑袋好使的萧青山说,萧青山又从刚刚重逢的喜悦里拉下脸来,他看着静言结界,在自己的师哥师姐面前,几乎是语重心长的说道:“起初,圣上找我,我还推算了几种事情的缘由,只是一见到你们,我便也觉得,想通了。”

    他不好在自己的前辈面前扇那羽毛扇,便反手,背着手拿在了后面,沉了口气说道:“事情的起因,或许还要从上一次圣上邀请我前来商讨塔摩卡问题的说起。”

    “哦?塔摩卡?”谭明秋好像也很震惊,不知道这件事情有何关系,事从何起。

    “是的,那日圣上正疑虑要不要将近攻塔摩卡的军权交由到李将军的手上,毕竟李将军在边境多年,论打仗,算起来也是久经沙场,塔摩卡的战略位置很重要,军事要地,得之失之,都是重要的分水岭。”

    “我听闻了一些新约的事情。”玉林师哥和雅琪师姐互相对望了一眼。

    “圣上本非犹豫不决之人,所以,没有问我的必要。”萧青山好像有些自责,有些不太情愿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还是询问了我的意见。那日小楼浊饮之后,我考虑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李将军虽然可胜,但是攻城容易,守城难,塔摩卡是兵家必争之地,谁在其处,必是怀璧有罪之人,毕竟上次也有教训,所以我提议了只争战略,不争地盘的构想,让李将军按兵不动镇守东南边界,以防公国与精灵王国的奇袭。”

    “这又和我们今天相聚与此和干?”雅琪师姐好像知道,但是还是想要听一听青山自己的意思:“青山师弟的谋略是帝国一等一的好,上观星,下测命,只争战略,不争领地,有何不可?”

    “我虽然这样说了,但是陛下派出的人选出了问题。”青山深沉,也是今天的常态。

    “白灵之主?宁极?其妻十月怀胎,怎能分心带兵?”谭明秋也是疑惑重重。

    “不,问题不是他,他做的很好,新约的签订也是他的功劳,不可磨灭,问题在于,聚集在塔摩卡的人群里,出现了影猎者搅局,将新约的成果,几乎是毁于一旦。很快他们又进行了一轮战斗的交锋。”

    “什么意思?”

    “交锋之后,宁极才发现李将军已经奉圣上的旨意动身奇袭公国边境了……想要真正获取和平的他夹在中间两头为难,所以动用了梧桐司的最高权力,半路拦截了李将军的队伍,并且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内部军事争斗。”

    “说那么多,新约还是签订了。要是我,一定会同意李将军的部署,新约不签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如果奇袭成功,那今日绝非往时了。”谭明秋摸了一下下巴。

    “帝国元气大伤。”玉林师哥点了点头:“我们不参与世俗,但是这样看来,我也明了了圣上为什么要我们前来了。”

    “嗯。”萧青山点了点头:“圣上当前最害怕的,应该是你们那边遭遇问题,守护者出事,意味着着封魔井的位置被敌人探测,帝国休养生息之时,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师哥师姐的到来,应该是让你们将封魔井进行短时间的转移,直到圣上认为一切安好。”

    “青山高见,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雅琪师姐将拂尘一扫,又甩到肩上,结界便瞬间无了:“你和明秋是世俗之人,说话可得小心谨慎,青山我倒不愁,只是怕明秋。”

    “师姐放心。”谭明秋点头鞠躬。

    “我们一起去面圣。”玉林师哥一手抬出,示意三人先行,三人点头慢慢的走了起来。

    “两位少主做事确实欠缺点火候,即是世俗,就不该意气用事才好。”萧青山有些发愁:“现在白灵山这般模样,必定是要愁的。”

    “他们两个还是小毛孩。不懂事的。我们还是要为他们求情。早些让他们解了苦。”谭明秋也叹了口气。

    “苦了英兰母子了。”

    “是啊……”

    “英兰生子了?”

    师哥师姐皆惊。

    “是。男儿郎。取名羽枫了。”

    “那个羽?那个枫?”

    “飞鸟之羽”

    “邑木之枫。”

第六十六章【仙途坦荡】我的师傅不是妖怪。

    “师傅,你想要吃葱花还是香菜?”

    “葱花!必须葱花!”

    我将猪肉条切成的小肉片慢慢的卷起来,在它圆滚滚的的周身又慢慢的抹上一层极细的菜油,再撒上一点好闻的葱花,架在小火堆上,烟被我云袖收了,是呛不动师傅的。

    师傅怕烟,也有些怕风,如果不是很特殊的仙山活动紧急召见她,她一般不会腾云驾雾飞来飞去,就是因为风会迷她的眼睛,总流泪。

    所以,点石成金的张三封,活神仙李四方,仙人球针仙人要闲趣的来找我师傅搓麻将,他们就必须到我们山头来。

    我听闻林震是金罗大仙,在仙界是出了名的,每个人成仙之后,大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说的难听点,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成仙了寿命就长,百无聊赖的人极多,他们也没有什么贪嗔痴,要么真的和那些凡人们一起下山降妖伏魔,要么就是……像我们般若般若山的大仙尊——我师傅一样。

    要么吃,要么睡,要么玩。

    这么多人求仙问道,可能就是为了这些吧。

    我是师傅的徒弟,那也沾光,每天除了修炼,也真就是吃喝玩乐,没啥别的烦心事。

    我觉得事因为我师傅总是待在家里的原因,不出去招惹别人,生得个绝美红颜,又“贤良淑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顶的就是仙家里的清闲。

    只是这次她好像得罪人了。

    我想问,问出来了,她大闹了那个我9的搞不清楚规则的审判厅……得罪人肯定是得罪人……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师傅,那是要甜的酱还是辣的酱?”

    我又问她,将那肉卷从火上拿下来,金黄多汁,再是外部有些咸脆,顶是好吃。

    “可以都要吗?”

    【吸溜~】

    我听到了她咽口水的声音……我这个师傅,就是吃喝玩乐的行家……口馋起来,那就不是盖的。

    “当然可以……外面辣,里面甜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我用长筷子将肉卷又重新散开,将旁边的辣酱碗与甜酱碗放在一起,小勺子还没放进去碗里,一个扎着两股鞭子的小脑袋就压了过来,放在我的悲伤转了一圈,柳叶眉丹凤眼那么一瞅,吸溜一声便是听到师傅惊叹道:“哇~你以前咋没有这样做?馋死我了~”

    她有些慵懒的靠着我,像是受了委屈还未消完,便又被好吃的东西馋住了,往我背上一滚,像个毛球一样挨着旁边的小躺椅,像是鱼一样溜了进去。

    “我这是,突发奇想,你的徒弟不厉害一点可不行,脑袋转弯,便要清清楚楚。对吧?”

    我将甜的酱涂抹在上面,分的均匀了,便将辣酱轻轻的抹在上面。

    小脑袋凑到火旁,盯着那串又卷起来的肉片,葱花沾着,酱火清油滋滋冒小烟,香气扑鼻,那确实是馋人,我都不禁流口水了。

    但是好东西先给师傅,是般若般若山的规律,那必须是铁规律。

    “啊~好了没?”

    “再等等?就算师傅你是仙体,也要吃熟的呀~”

    我翻转肉卷,一滴菜油掉落进火里,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哎哟……瞧把你能的~”

    她修长的食指点了一下我的头,我嘿嘿笑了一下,将肉卷连着竹签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反而躺好了,慢慢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闭上眼睛,却要注意。

    “其实我不饿~”

    她吧唧了一下嘴,就要去睡。

    “师傅,做好了,给你吃的~”

    我看她傲娇起来,将手攀在躺椅上,怕油沾着她,我拿云袖挡着,她转头就歪过去。

    “你吃吧~我不吃~”

    她还特意哼了一声,那乌黑亮丽的头长发在我的眼前一晃,转过身去。

    我也跟着她转身,跳到了她的旁边,挨着她,将肉卷真放在了她的面前,肉香和细烟在她的鼻尖转悠,那哪能忍得住呀,看她想吃又不吃的样子,突然的转变,让我也不是很舒服。

    师傅要开开心心的,从不会放过食物。

    师傅不开心……要以不吃美食来抵消……我觉得很不靠谱……

    “师傅不吃,狗蛋吃。”

    我要去咬那肉卷,放在嘴里,便也只是试探,却没有办法吃下去。

    见师傅强忍着馋意不吃,我心里也闹得慌……

    “你吃吧。”师傅看着那还金光灿灿的肉卷,咽了口水,又闭上了眼睛,笨手笨脚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师傅~我真吃啦~好香的~”

    我去馋她,却不去吃,看她的反应,好像真铁了心不和我抢了。

    我做吃的,自然是为了她,她不吃,那我也不吃。

    “怎么了?师傅……”我将肉卷放在盘子里,转到她的眼前,乖乖的坐在地下:“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了?”

    她又睁开大眼睛,委屈的看了我一眼。

    又闭上了,一言不发。

    “要叫张三李四来玩么?”

    她不应。

    我想。

    “是做的不好吃吗?”

    我歪头:“是有人又气着你了?是谁?张三?李四?还是针仙人?如果是别人,我叫上他们三个一起揍他去帮你出气……”

    我一一的问。

    她确实受了委屈……我也心疼。

    我师傅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不曾这样,委屈难过那就是表露在脸上的,不存在遮遮掩掩,这要是受了委屈,那一猜就猜的着。

    比如和张三李四针仙人玩藤球输了,她也要委屈上半天……比如搓麻将输了点仙草也要委屈的大闹一场……比如和张三李四比赛养一种名叫仙豆的灵兽输了也要委屈的来怪我……

    虽然印象中,她和他们比赛,除了武力比赛,那就从来没有赢过。

    “你打不过……小崽子……”她又转身过去,我有飞到她的面前,非要她看着我。

    我看着她有些遗憾落寞,有些难过的将她的头发捋顺道:“那是谁招你生气了?比你还厉害的,我当然是打不过了……但是要去说理,我肯定不虚那些小老头子!”

    我拍了一下胸腹,信心满满。

    “我觉得不靠谱……你还是别去了……”

    她还真有想过要我去帮她说理的,只是她应该觉得我说不过他们,所以,直接省略了这个环节……

    她让我往火坑跳,我倒是不虚的,和其他人说理,只要我师傅占了个理,我就必须出这口气。

    “大家都是仙家,凭什么受气!?对吧?你告诉我谁欺负师傅你!我去和他们说理去!不骂他们个顶朝天,我是不服的!”

    我叉腰起来,将云袖一甩,便是摸了一下鼻子,哼了一口气。

    “林震你打得过吗?你要是觉得打的过,我们就去打!”师傅腾的一声坐起来,也叉腰没好气的看着我,我看着她,傻了眼。

    “又是林震?”

    师傅大闹了仙界的审判厅,对小妖怪们说了几句好话,得罪了林震,不应该是得罪了那里的大多数仙家。

    我也赞同师傅的看法呀,师傅善良,般若般若山的妖,也大都是善良的,他们不吃人,不做恶,替善良的小妖怪说话,那腰就得挺直了!

    我听说某些仙家修炼走火入魔了,也会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咋没有人说给各位仙家安置到一处地去的?非得到了妖怪这里,他们就要特意腾出一个空间,将妖怪们塞进去,让他们自生自灭的?

    没有的道理嘛!

    我当然知道有坏的妖怪了,只是不至于想问题那么极端嘛……

    我从来不觉得人都是非善即恶的,只要不损人利己,没有人能够从所看之人以族群开始分得清善恶的,这是赤裸裸的偏见与族群的歧视嘛……

    干了坏事的都要抓。

    不存在因为他是仙家就放任的,也不存在没干坏事的妖怪就要以是妖族的身份抓起来的,甚至是圈起来的。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师傅提了道理,他们也不采纳呀……又何来公平一说呢……

    非要以非黑即白来评判,那他们在我们的立场,绝对是黑心透顶了。

    因为他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肯定知道妖有好的!肯定也知道好妖怪对于妖族来说多么重要,要是好妖怪被冷落,他们也肯定知道这种事情是会寒好妖怪的心的。

    只是他们想要一劳永逸的不去抓妖怪了……一刀切似的下了定论了,便象征性的开个仙家大会,按大多数来评判,大多数人也是他们,那怎么可能得出一个让少数人满意的结果呢……

    我将这些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师傅。

    师傅听我诉说……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他们确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是,然后呢……就算你们拆穿他们的把戏也没用呀……”

    我摇了摇头。

    确实,只是知道他们装糊涂的昏庸本领是不行的……还需要对策。

    “如果可以有一个压的过仙界的组织出现就好了……或者是推举出来愿意管事的仙家,每个被举荐的都有一票否决权,不以大多数的利益为核心,而致力于每一个人的想法汇合实现。没有绝对的领导权。而是每个都平等就好了。”

    我最后把自己说绕了,可能我的意思是想要找一个组织制约一下那些审判者,但是我的意思说的不好,甚至是逻辑都有问题,没有说到点子上,我的就闭嘴了。

    “我听不懂你再说啥……不过,我确实打不过林震,我要是打得过林震,那些人肯定也听我的……”

    师傅见我了解了她的心事,极少次的叹了口气。

    这口气,又长又细……我能闻到她身体上的芬芳仙气,好闻的很。

    只是,我也没有办法帮师傅破局。

    这件事情其实是很难办的……

    听师傅说,不过多久,般若般若山的小妖怪们就必须圈进另一个空间了,那个空间里的环境只要去想就知道不咋地,那些大妖怪如果不顺从的话,就会在仙界展开诛杀令追杀。

    意思就是……妖怪不可以堂堂正正的踏入人间半步了……他们有自己专属的——仙界给他们划分的地域……

    无论好妖坏妖……

    说句难听的……只要你是妖,就得麻溜的滚蛋了……能不能再见到人间的太阳,我估计两说了……

    要他们到那个地方去,和杀了他们无异,就算有林震作镇,也势必会造成大动荡。

    好吧……我师傅就算再怎么护犊子,也肯定不会为那些真的做了恶的妖怪说话,只是她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几年,甚至是从小就和师傅相识的妖怪们,也得去那个破地方……

    她心疼……

    我看的出来她心疼……

    虽然族群歧视永远不会消失,但是在般若般若山,所有的小妖怪和我们,也确实做到了和平相处……

    师傅告诉我,她相信这种矛盾一定是不可调和的,但是也一定有让这种矛盾不那么尖锐的办法存在。

    那就是善良的教化。

    有人说人性本恶,人是通过教化来化解自身之恶的,我当然相信教化的作用,但是也不太愿意相信人性本恶的理论,因为有些人确实是从小便纯真善良的……有些人确实出生开始则恰恰相反。

    善与恶对立着,却又并不是完全二元对立。

    师傅也认同了我的观点……

    我默默的吃着肉卷……师傅终究还是没吃……

    甜与辣在我的口中回味……

    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去面对……

    只能默默的,看着,师傅一个一个的,与她的妖怪朋友们相聚在一起,最后一次……

    然后泪别……

    师傅作为一个仙家会为了妖怪的离开而哭泣……我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知道,师傅是善良的大美人,而她的妖怪朋友们虽然没有她长的好看,甚至是个个都歪七扭八的,但是他们也依然是善良的……

    师傅用心包容了他们……

    他们也愿意去对师傅好……甚至是好的一塌糊涂……

    我们般若般若山和妖怪们互帮互助共同生活的日子好像就是在今天,便一去不复返了……

    我会怀念那只总是来借油吃的小老鼠……

    我会怀念那只总是眯着眼睛的大兔子……

    我会怀念那只总是眉眼生花的小狐狸……

    我会怀念那只总是缩在壳里睡觉的大乌龟……

    我会怀念那只总是喜欢飞来飞去的大老鹰……

    我会怀念太多可爱的小妖怪了……

    他们和所有人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是心里比我还要善良……

    只是他们为妖而已……

    为人,为妖,为仙,甚至是其他……

    我的师傅一身华衣坐在草地上惆怅的看着它们离开……

    我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无能为力的送别,多少有些难过……

    这个世界起码明面上没有妖怪了……

    他们人人喊打……

    并不因为他们一定做了坏事。

    而是因为他们与众不同……他们是……妖。

第六十七章:第六回目终了: one for all

    很久很久以前……

    有这样一个传说……

    【好吧,也不算传说。】

    在名为灵界的神奇大陆上诞生了一群非常非常可怕的恶魔……他们无恶不作……将整个灵界的万物都搅的面目全非……

    【不是应该先诞生人类吗?为什么先诞生恶魔啊?】

    他们整天沉浸于自己的恶趣味之中,要么就是用灵界的无辜动物们做实验,要么就滥砍乱伐树木,要么就用可怕的制造物破坏,能够破坏的一切……

    【这也能够算恶趣味么?这不是很正常么?咋就恶趣味了?】

    灵界生灵涂炭……所有的生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无法解脱……

    【我猜,是传说中的勇者打败了恶魔救了他们,对吗?】

    有一天,一个恶魔突发奇想,他看着已经是焦黑的大地,说道:“吃也吃饱了,玩也玩腻了,杀也杀绝了……真没意思。”

    他看向其他的恶魔说道:“要不,我们玩个别的游戏吧?怎么样?我们来建造一个斗兽场?怎么样?”

    【啊?战争有什么好模拟的……战争可是很残酷的哦……你了解战争吗?】

    “那个我们不是玩过了吗?太无聊了吧……”有一个恶魔无趣的站了起来,将一直正在飞翔的鸟儿抓住,摔在了地上。

    【斗兽场……什么斗兽场?罗马?你知道罗马吗?】

    “不,这次不一样!我们自己创造,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的种族,怎么样?把他们放在一起……一定很有趣!”原先的那个恶魔开心的大叫,兴奋又喜悦。

    “什么意思?”又一个恶魔将自己手中的铁圈放在了地上,扭了一下,那个铁圈,还是快速的旋转,他问道。

    【这是第三个恶魔了,总共有几个恶魔?】

    “他的意思是说,我们自己来创造新的物种……然后让他们在斗兽场决斗!”再一个恶魔好像明白了第一个恶魔的意思,她也觉得有趣,便也参与了进来。

    【女的?女恶魔?还有女恶魔?】

    “对吧?一定很有趣!相信我,用全新的种族战斗,比这些原来的东西好玩多了!”

    第一个恶魔开心的拉拢其他的恶魔。

    “来嘛来嘛!大家一起造!到时候,一定会非常好玩的!”

    “啊……”

    有一个恶魔非常不情愿。

    【其实,我还不知道,这个传说,到底有什么关系……你没有讲清楚……】

    虽然他不情愿,但是没有什么办法……他在其他恶魔的鼓动下,也必须进行创造了……

    用他们的神力。

    十二个恶魔创造了十二个新的物种,的,第一个……他们在,被其他后来制造出来的物种们称为:【十二神明】

    十二神明们,在恶魔的斗兽场中厮杀,恶魔们享受着他们厮杀的喜悦……但是恶魔们玩腻了……神明们,也便失去了价值。

    【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给我看看……】

    “不给……”

    那本书,被举在了天上。

    “快,给我看一看啊!”一个小女孩要去抓小男孩的手,但是因为个子不够,而是只能摇手一样,往那个名为恭新的小男孩身上靠。

    “我给你讲就好了!”恭新将那本书举的高高的,任凭小女孩再怎么去抓他的手,也不松手。

    “你讲的太慢了!我要看,反正是你捡到的,又不是你的!”

    两个小孩子穿着一样的小学校服,走在一起,回同一个地方,虽然他们不是兄妹。

    “那也不行,我捡到的,要还给别人!你想要看,等丢了这个的人来的时候,让他给你看!”恭新得意的看着小女孩在自己的面前蹦来蹦去,既有些得手的得意,又有些犹豫的小纠结。

    “那你为什么能看?”那个小女孩依然在蹦跶,想要去扳倒恭新的手,却怎么也没有恭新的力气大。

    她生气的看着恭新,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啊——”恭新手疼的大叫,终于将那本厚厚的书放下,让女孩子一把夺了过去。

    “还给我!”恭新要去抢书,一下子,便面目狰狞的来抢,只见小女孩在旁边的大树下跑了起来,跑进了人行道,还得意的回头看着在她后面的恭新吐着小舌头,略略略的,让恭新狠狠的踏起步来。

    两人你追我赶,汽车的喇叭声,行人的咒骂声,还有落日的余晖一起,将整个春天的黄昏,遮掩的燥热起来。

    “还给我!那是我捡到的!”恭新一路小跑,一路瞪的怒目圆睁,好家伙抓住了那个小女孩,却又从他手中溜走了。

    见恭新虽是男孩子,却追不上自己,小女孩更加的得意,还将那本厚厚的书抱在怀里,开心得意的转身微笑,这让恭新更加的生气,脚底像是牛一样,在地面上摩擦,本以为跑的够快了,却没有想到反而更拖延了时间,看着女孩越跑越远了。

    他甚至是急的要哭了起来。

    “要是失主来找怎么办?快点回来呀!”

    恭新看着女孩越跑越远,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着恭新停在原地,她哼了一声,炫耀着手上厚厚的书籍,将她得意的举在天上。

    “你已经老了一会儿了,现在轮到我来看?我来读?怎么样?”

    那个女孩竟然没有半点喘息,说话都没有任何颤抖。

    “好!”恭新气喘吁吁的猛然点头:“但是,我们要等失主回来!”

    “可以!”女孩慢慢的走向恭新,看着一辆白色的小车子狠狠的滴了滴喇叭,示意她赶快离开。

    车里的司机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她也没听见。

    他们找了个树荫的地方蹲了下来,这一次,书乖乖的放在了女孩的手上,恭新有些委屈,看着书,站在女孩的身后,看着上面的字,有些眩晕来到了他的头上,面露难色,喘的厉害。

    “我要开始讲咯~”女孩回头看了一眼恭新,看到了恭新难过的脸,得意的笑了一下,又去看那本厚厚的书。

    “黑暗的天空……”

    黑暗的天空里……开始降下了冰霜,灵力的世界万物都开始遭受冰冷的长久冬季……

    食物的缺乏越来越让十二种族崩溃,他们之间的厮杀,越来越庞大,也越来越凶狠,直到他们终于不堪战争的重负,灭绝与分裂,接踵而至。

    在冰冷的世界里,第一位恶魔在自己创造的种族身上埋下变异种子开始无情的发芽,他们变异为……可怕的怪物……和恶魔一样……

    【咳咳咳……】

    恶魔们已经远离,居住在天上,他们看着自己创造生物在寒冬里,变异为和他们一样的怪物,那变异的种子折磨着所有的,他们的“子民”。

    但是他们在天上狂笑,他们享受着,那可怕的,让人疯狂的折磨……

    四大种族……

    四大种族?

    “刚刚你不是说还有十二种族吗?怎么就变成四大种族了?”女孩又回头去看恭新,恭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摊手便是不知道……

    “可能是……你翻错页了……”恭新提醒着女孩:“我刚刚看的是第一页来着……”

    他猛烈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

    又看向女孩,女孩皱着眉头回过头去,将书关上,又快速的打开,翻开第一页,看向第二页……

    “四大种族逃过了那个让人绝望的寒冬……他们分别是……”

    【咳咳咳……】

    女孩又去看向恭新:“没有……根本没有接到你讲的那里……你讲的那些好像也不在里面了……”

    她开始疑惑起来:“是不是你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恭新看着女孩低着头乱翻书,她头上有一些灰,他也没有想过去帮她拍……

    “好吧……可能确实是你记错了……我找找看……”

    女孩并没有理恭新,她开始快速的翻起这本书来。

    书,哗啦啦的翻起来……

    一页,又一页的文字,让她的头都有些大了,但是她硬着头皮去翻书,这根本不是一本故事书,这是,一本,他们根本就看不懂的文字书……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懂的了……脑袋奇奇怪怪的,也开始有些晕了……

    “你怎么了?”恭新慢慢的咳嗽了一声,为了避开女孩的小脑袋,他侧过头去。

    “你看的懂吗?为什么……我突然看不懂了?”女孩指着书上的文字,有些震惊的看着恭新。

    恭新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很随意的答了一句,看得懂。

    这让女孩有点不舒服,她关上了书,放在了胸口,压着那本书,道:“也不是什么好玩的故事……我们在这里等失主来拿吧……”

    恭新无奈的看着她,也慢慢的坐下来,将手放在那本书的书角,想要去摸,却没有办法摸到,因为他的头越来越晕……咳嗽越来越严重……

    啪的一声,他跌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而那个女孩吓了一跳,却怎么也摇不醒她的朋友,她害怕的路上,直到有一个女路人慌张的打了救护车,将恭新送到了医院,她才没有哭的泣不成声,她的妈妈也惊吓的泣不成声,抱着她哭,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到了医院,直到听到是恭新住了院,她才松了一口气,将她带走了,她将那本厚厚的书藏在了自己的书包里,带走了。

    恭新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七天之久……

    而那个女孩也好像,消失了一样……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自己的邻居,因为自己突然昏倒的缘故,不敢和这样一个邻居住在一起,不怕传染,而是怕突然死了,对自己的女儿童年阴影影响很大……很快的搬走了……

    恭新躺在病床上,难过着,气愤着,自己的妈妈为啥没有给自己生一个好的身体……起码健健康康的,也会有朋友……

    在他们坐过的地方,有一只白色的小猫咪匆匆忙忙的路过,上下跳跃,左右翻滚,好像是垂头丧气的盯着那个地方看,一蓝一黄的双眼,如此的迷人,它很漂亮,是一只美女猫。

    它离开了,一只围绕在天空中的乌鸦,也慢慢的下落在了这里,停顿了一会,又快速的远离了……没有人知道它会去哪里,或许,它们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也说不定……

    “你的病,只要不剧烈跑动,就没事啦!我叫你早点回家早点回来!你不听!真是要死!气死我了!”妈妈非常生气的看着恭新,手中忙个不停的削着苹果。

    他们家平时根本不吃苹果……

    而恭新也从来没有爱过苹果……

    因为他吃不了苹果。

    “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恭新难过的转过头去……

    “你知道我吓死了嘛!”妈妈狠狠的拍了一下恭新的小腿:“你知道医药费多贵吗?住院费多贵嘛?臭小子!臭小子!”

    妈妈哭了起来……

    “你别哭啊……妈妈……”恭新难过的去摸自己妈妈的脸,想要用小小的手他抹掉她的眼泪。

    “臭小子!臭小子!呜……”

    妈妈憋住了眼泪,将那个苹果放在了桌子上,慢慢的切成很多瓣,恭新没有看清,又躺了下去……

    哼……他看着隔壁病床上的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向她微笑了一下。

    露出了甜甜的酒窝……

    “你好~”她说道:“你也是,这种病吗?”

    恭新点点头。

    “哇~我也是耶~”

    那个女孩子并没有因为得了病而难过,虽然恭新很难过……

    他看着自己妈妈的眼泪,得了这种病,就更加难过了……

    “嗯……”他只好点头……

    她真可爱……

    不是吗?

    比那个想要像瘟疫一样躲开他的邻居可爱多了……

    她又一双大眼睛,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不,那个可爱女孩子眼睛里,有着会动的,小星星,紫色的,让她的可爱,更加的可爱了……

    “你的妈妈,很难过……”

    那个女孩子不笑了,也有些悲伤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不应该让她伤心哦~她是你妈妈~”

    咳咳咳……

    她咳嗽起来,慢慢的拿自己的小手手去顺自己的胸口。躺在病床上,她的一切,都开始虚弱……

    或许她一直是虚弱的……

    只有笑的时候,才可爱……才漂亮……才看起来,没有得这么严重的病……

    折磨……着她……

    “嗯,我知道……”恭新点点头……

    “你也要,早点好起来……”

    她说。

    “你也是~”

    他答。

    他们是小孩子,在给予彼此这个世界上,最衷心的祝福。

第六十八章:以橘之名

    “我的人生……有很多,很多遗憾……

    遗憾……

    【咕噜咕噜……】

    几乎充斥着我的人生……

    我一生下来就没有其他人健康……只要我小跑一点,我整个人就会不舒服,以至于更严重的,还会死亡……

    这也就意味着,我没有办法,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样长大……

    【咕噜咕噜……】

    我看着它们蹦啊跳啊,打啊闹啊的,别提多难过了……那不是属于我的人生……

    我小的时候就在想,我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就连睡觉,都需要注意会不会压到自己的心脏……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没有办法……随心所欲……

    你知道这些……我的遗憾,就更不用去细说了……”

    【咕噜咕噜……】

    恭新大口的喝着水……或许是因为他想要借酒消愁……但是又只能喝水……

    这让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心脏病……”她看着恭新那张愁容满布的脸,从盘子里,夹了点菜。

    她将左脸旁边的头发撩到后脑勺,凑近盘子,将菜大方自然的吃掉。

    “也不是很可怕嘛……我看你生龙活虎的……哪有什么遗憾呀……不每天吃吃喝喝的?”她抬起头,虽看他忧郁,却没有觉得这个男人说出来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你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恭新将手放在自己的胸的位置,很深沉的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两下。

    那个架势,仿佛在说,看啊……我千疮百孔的心脏……

    “什么话?”她又去抓自己的头发,她柔顺的长发被店里的冷气慢慢的吹着,她去夹盘子里的小肉丸,放进嘴里,拿着啤酒瓶子,喝了一口,哈的一声,又去吃菜……

    “有的人八岁就死了,八十岁才埋……”恭新说着伤感的话,却没有办法流露出一点的难过,反而他自己好像也绝对这句话有点奇怪,导致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会儿。

    “得了吧……你要是不想吃……可以不吃……我吃呢……”她就疯狂的吃菜,把恭新面前的菜也很快的夹走了……

    “我觉得这句话蛮有深度的……跟符合我这些年的心境……”恭新又咕噜咕噜的喝水:“你想啊……我那个时候得多可怜啊……别人都可以满大街的玩,满大街的吃,满世界的跑,就我不行……这……遗憾啊……我都快二十几了,就没有出过这个小地方……就好歹……让我正常的生活,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应该去纠结自己有没有这个病,也根本不需要去纠结遗憾不遗憾的问题,你现在活的好好的,不是吗?还可以和我谈天说地,一点毛病没有……”她将青菜吃到嘴里,咀嚼起来,嗦了一口,便吞了下去。

    “那是你的看法……从表面来看,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人的心是藏在胸口的,看不见的,我心死了……真的……我并不觉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恭新有些沮丧:“我小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的……生活的意义,在哪里……我越想越想不明白,我这样子活着,有什么意义。我能够活下去,已经是我爸和我妈向天借出来的奇迹了……我还没有去死,只是因为……”

    恭新看着盘子里一双筷子快速的夹着肉片,往嘴里送,他看着他对面的女人,她很漂亮,但是是一个吃货……嘴里吃个不停……

    这句话很重的……

    但是她跟没有听到一样……

    这让他更加的沮丧:“哎……等我爸妈寿终正寝了……我估计,我也活不长了……我不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支支吾吾的,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反正是这样想的……”

    啪!筷子放在了桌子上,声音非常之大,它的主人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恭新……

    恭新也看着她……

    她的眼睛如此的清澈透明,她的眼睛棕色,那是一种暗淡的红,她有些生气……然后又拿起了筷子,夹菜,吃菜……

    低头喝酒……

    “哈啊?你真是这样想的?”她将一片豆腐皮放进锅里,白茫茫的热气又慢慢的升了起来,水也开始慢慢的沸腾,火锅的红油也跟着冒泡。

    她低着头,将菜慢慢的放进火锅,盘子里空空如也……恭新的盘子也是……她吃的……

    “嗯……我真是这样想的……”恭新好像很坚定了这个想法……

    他或许,真的有很多遗憾……

    他没有办法,像正常的小孩子一样奔跑……

    他几乎没有在青春的时候,感受到……一丝丝的青春的气息……

    他没有朋友……或许一个时刻需要待在家里的人很难交到朋友……

    他的遗憾,确实已经满满的,承载了二十年……

    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呢……

    他也明白的……这个世界上的人,只要在医院里走一趟,就一定会见到,各式各样的生离死别……

    各式各样的欣喜,与绝望……

    但是,他或许,从小在医院里,看到的都是……赤裸裸绝望。

    那是很糟糕的……一个小孩子,不应该太多的,见到太多的,生离死别……

    生啊……那些没有“正常”的生理构造的人啊……会不会从出生开始,就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呢?

    那些从一出生开始,就存在着巨大的贫富差距的孩子啊……会不会从出生开始,就觉得命运,不公平呢?

    如果觉得不公平……

    那有应该怎么去改变呢……

    真的有那么容易去改变么……

    你会遗憾吧……自己有时候,先天就做不了别人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

    你会难过吧……自己有时候,先天就得不到别人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

    你会后悔吗?自己来到这个不公平的人间……

    “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的脑子,已经坏掉了,你需要经历一点点社会的毒打!这样,你的脑瓜子才不会胡思乱想。”

    她看着那些菜和肉,在火锅中沸腾的这些东西,在白茫茫的水汽里,在香浓的汤汁里,翻来覆去,享受着,或者说,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任由汤水宰割。

    攻心在白茫茫的雾气里,看不到她的脸……

    而她只是沉沉的看着,火锅里翻滚的肉……

    “你赚到了你父母给你看病的高额费用了吗?你知道他们花了多少钱吗?他们累死累活的每天上班,就是让你说这种话?你这么大个人了,不觉得丢人吗?”她哼了一声,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幼稚,她清晰的看到了,他那张,在白茫茫水汽里,面目表情的,但是却像是绝情一样的脸。

    那应该是一张人的脸,却如此的扭曲……那不是苍老……就是扭曲,歪七扭八的,不像人样……

    “你才二十几岁,你就想要为你的父母养老送终,你赚到他们看了之后住重症病房的钱了吗?你知道住重症病房需要多少钱吗?你知道你这句话被他们听到了会多伤他们的心吗?”

    她咬牙切齿的骂道:“你是个大老爷们,你知道吗?大老爷们就应该多点男子气概,多点担当,而不是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生活的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你现在活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是活下去。你既然有心脏病,就更应该爱惜你自己的生命,而不是有这种傻不拉几的想法,懂吗?你既然也知道你自己能够活着已经是奇迹了……那就相信这个奇迹呗……反正已经发生过一次奇迹了……”

    她将火锅里的东西拿勺子捞起来,慢慢的放在盘子里,有些无奈的看着恭新也来帮忙。

    “所以,人要是想通了这个问题……乐观一点,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发愁的问题。真的……困难并不是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选择……选择,很重要……”

    她说了一大堆,好像已经说完了,又开始呼呼的,往自己的盘子里吹气,又开心的吃了起来。

    好像这样的话并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以至于她就像是一个小屁孩一样,光吃肉,不吃菜……

    “我也想过啦……”恭新看着她吃菜,喝啤酒,好吧,起码她并不是小孩子,她喝酒的……还大口大口的喝,根本没有任何顾及,她的酒量非常好,她还说过,啤酒和水一样淡,这哪是酒呀这样的豪迈的话。

    恭新喝水,她也喝“水“,由不得他,他也只能看着杯子里的水……

    咕噜咕噜的下肚……

    好吧,仔细一想,这样子的事情,确实是自己错了……自己的一切,活了这么久……确实,像是奇迹了……

    “你想呀……”她喝了一口酒,哈的一声,舒服的打了个小嗝,得意的看着恭新笑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这么多人!”

    她手舞足蹈。

    “这么多不同的人,每个人都完全不同,但是他们却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就连极小的地方,都有着无数的不同的个体……”

    “嗝~”

    “他们连接在一起,让这个世界多姿多彩……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呀……”

    她看着恭新纠结着翻着自己盘子里的菜。

    “我们,每天生活的,世界,能够存在,每一天,即使如此普通,的一天,都是,接连不断的奇迹呀~”

    她笑着,又喝了一口酒:“你可别到处去显摆你那幼稚的想法哦,特别是别跟你爸妈说刚刚和我说的话,懂吗?那样就太蠢了……你要是说了,下次要找我聊天谈心,我不来的,我告诉你……”

    “嗯,我还没有那么傻……”

    恭新叹了一口气……

    他确实觉得,自己把话说出来,心情好了很多……

    虽然他标榜自己没有朋友……但是眼前这个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美女,比朋友还要亲切……

    “下次我们不吃火锅,去吃料理吧?比如,日式的,活着吃韩式烤肉……”恭新搅拌着自己碗里的肉……

    慢慢的夹给她,夹在她的碗里……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恭新,皱着眉头,将肉放下:“怎么?你连下次谈心的地方都选好了?我不就成知心姐姐了吗?一顿火锅,一顿肉就可以打发我吗?那可太随便了……”

    她不吃了,叉着手臂,看着苦笑的恭新。

    恭新每一次呼吸,都很沉……

    不过,他依然挤出了微笑。

    “那你想吃什么?只要你想吃,我都带你吃。”恭新看着她,她突然开心的拍手,重重的将手放在了桌子上,啪的一声道:“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一言为定,驷马难追,不过,你得先把这些吃完。”恭新用筷子敲了敲盘子,叮叮的声音,响在,这个狭小的包间。

    “哈!那你的钱包可要大出血咯~我给你反悔的机会哦~”她甩了一下黑色的长发,拿纸巾擦了一下头顶的汗珠。

    “你要是想帮我省钱,我乐意之至。”恭新将一块肉放在嘴里,吃了下去,有些小辣,但是肉终究是肉,好吃是真好吃。

    肉啊……

    奇迹啊……

    他竟然会觉得肉不应该好吃……

    “嗯,你放心,一定是那种你可以接受,但是非常贵的!”她又开始吃肉,将啤酒慢慢的放下……

    她又猛的喝了一口酒……仿佛那真是水似的,三两杯下肚,毫无感觉。

    “那可就遭了,我接受的了很贵的,但是我的钱包接受不了。”

    “那没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是男人,时刻记住你是男人!要有担当!”

    “那你呢……你这么喝酒,比我都男人……不,比比东北老爷们都有东北老爷们~”

    他笑。

    “这是水好吧~爷们点怎么了?又不是不行~”

    她摇头晃脑,得意的笑。

    “当然行,当然行~”

    他吃着盘子里的菜……

    肉好吃,菜也好吃……

    过了很久,他们也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都被火锅辣住了……

    一个天生吃不得辣,一个吃了一块大辣椒,还有一块小花椒……

    她扇着风,吐着舌头,吐槽自己的舌头有疼又麻……

    他也扇风,吐着舌头,看着她这个大老爷们的样子,笑的更加开心了……

    大老爷们怕啥辣?对吧?

    他去看店外的人,一个小男孩背着一个大大的柜子走在街上,还穿着一身小汉服,奇怪的很,又帅气的很,他从恭新的眼前走过去,隔着玻璃,看着帅气的小孩子走远……

    他指给她看。

    她眼里放光,说了一句好帅。

    他也点头,无奈着笑。

    晚上的月亮很圆,但是风有点大……他们回家的时候走的很快,看着风吹来,吹去,滑稽着,路人的脸。

    恭新怕她喝醉,虽然她没醉,送她回家,恭新独自,走到了旁边的小院子里,用钥匙开了门。

    他喊妈,他回来了,但是妈妈没好气的骂了他几句,让他去洗澡。

    他也只能乖溜溜去洗澡。

    坐在自己的桌子旁,拿着笔……静静的思考……

    或许,他的人物已经心力憔悴,在经历了那么多轮回的时候,那个名为长羽枫的人,如此的消瘦不堪,命运一直在倾碾他……

    让他没有办法抵抗……

    他便放弃了抵抗……

    “这个家伙……怎么可以放弃呢……他的作者都没用放弃他……”

    恭新自言自语的说着,转了一下笔,笔头回归手指。

    他写道:

    【我们每一天发生着的,如此平凡的一切,都是接二连三发生的,无与伦比的奇迹。】

第六十九章:生活意义的断想

    我们每一天发生着的,如此平凡的一切,都是接二连三发生的,无与伦比的奇迹。

    长羽枫已经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的自己,是多么的特殊,特殊到,他已经没有办法给自己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一个让他能够接受的交代。

    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又或者冥冥之中结束的,是他的执念。

    是啊,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总是要去明白,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怎么活的……为了什么而活,活成什么样……

    自己老去之后,回首往事的时候,能不能够让自己心里踏实。

    没有遗憾。

    人如果活着的时候有遗憾,或许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没有人不会犯错,机器尚不能完全不出错,那么人也一定是这样的,犯了错误,便要后悔的罢。

    但是这个世界上又没有后悔药……所有后悔之人,穷其一生,得到的,也无非是,放过自己。

    在千千万万的平凡众生里,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不甘寂寞的活着,在千千万万的人里,命运交织在一起,形成这样一个庞大的,又如此渺小的世界,他们或许彼此相识,或许完全不认识,但是他们都在这个世界里活着。

    哭啊,笑啊,愁啊,乐啊……一切人类可以感受到的情感,让这些完全不同的渺小个体塑造的如此与众不同。

    这是,一个奇迹啊……

    每一个人都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他们是否贫穷,还是富有,是否博学多识,还是孤陋寡闻,是嫉恶如仇,还是坏事做尽。

    他们都活在这个世界上,然后又想起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

    如果没有历史记录的话……每一个人都要如烟如云了……

    在这个伟大的奇迹背后,长羽枫终于明白了,自己从来都不勇敢,他不肯去面对,这个每一个人都可以活下去的“奇迹”……

    他或许觉得,这个世界上,那些坏人便是需要,也必须受到惩罚的,而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逍遥法外。

    但是现实是,除了逍遥法外,他们有时候还将自己的一切都置身于金字塔的顶层,用阳光遮掩着他们的罪行。

    他或许觉得,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应该生活的很美好,它们应该享受着快乐……

    而不是在饥寒交迫中挣扎,也不是在无尽的彷徨中度过余生,承受着,只是因为自己出生,便应该背负的“上辈子积赞的罪孽”。

    但是现实是,这样的人大有人在,金钱,物质,教育,都像是山压在它们的身上,明明是一条鲤鱼,却只能被压在这些山下,被无穷无尽的“出生罪孽”遮挡住太阳的光辉。

    这个“奇迹”……

    之于自己,或许有着非一般的意义。

    长羽枫并不能够勇敢的面对这个奇迹……因为这个奇迹,太过残酷无情了……

    人生啊……人生……

    到底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呢……

    人生啊……人生……

    遵从自己的欲望才叫活着吗?

    人生啊……人生……

    压抑自己的欲望才叫做人生吗?

    面对着自己的脸,长羽枫触摸着自己的脸颊……他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样子了……

    镜子里的自己,细长的眉毛,长睫毛,即使是被称为英眉剑目的俊俏脸庞,在此时,也憔悴的像是一个小老头子……

    那苍白无力的手,从大病初愈开始就没有从消瘦的骨瘦如柴的状态里缓过来,而那双本明亮的双眼,却只能无光的,看着镜子里的这个没有一个年轻人样子的“鬼”毫无办法。

    他的耳朵,或许是在垂死挣扎的病痛里险些聋了,把手放在耳朵上,他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沙沙作响的声音,他的脖子很疼,歪斜着无法完全矫正,一动便是痛的体无完肤。

    他的双脚有气无力的站着,似乎完全没有办法支撑起这幅骨架,他的衣服大把大把的空瘪,他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衣服也再也无法合身。

    他本来强有力的臂膀此时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就像是一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干尸,他确实是从死亡的边缘被拉回来的……

    这场病,让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能依靠着些许的肉泥羹和水一样的稀饭过活。

    那基本上,是将死之人了,只是,他又从病痛之中的,死亡的边缘里走了回来。这并不是任何一个人给他开的任何一个玩笑,也并不是他自己愿意变成这样……而是他生为人的,作为人的,生活下去的强烈欲望……

    当人身体健康的时候,或许什么都想要。

    金钱,权力,情色,或者是万物,只要是敢想的,那就是人想要的……

    但是当人的身体开始失去健康,或者是健康一去不复返的时候,所有人都又什么也不想要了,他们只会想着,他们需要健康,他们需要生命,而不是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因为活着,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那么这本身,便是生活的全部意义。

    没有人真的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没有会真的愿意无缘无故的放弃自己生的权力……

    活着的权力,是人真心希望的,真心愿意,用生命去维护的……

    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确实如此……在绝望之时,没有任何奇迹可以求救的时候,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是唯一的也必须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因为每一个人能够相遇相识相知,本身就是一个又一个接连发生的,不曾断绝的,平凡的奇迹。

    他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到窗口,看着飞鸟鸣唱,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查理街202号的小院子旁路过,一切都如此的清晰,这双眼睛能够看到的世界,如此的生动……

    他看见了天空中的扑打着翅膀的飞鸟,他看见了门前那颗巨大苹果树的蓬勃绿叶,那是生机的绿色,映入眼帘,让眼睛如此的舒适……

    这个世界上或许少了一个犹犹豫豫的,对于人生意义思考琢磨入了迷的男孩子,而多了一个,不再去问这个世界上的人,应该怎么去活的,怎么去寻找生活意义的男人。

    他应该,认真的对待每一天……每一个人,甚至是认真的对待自己。

    这样才不会辜负,他所经历的一切,一切,一切。

    “哈啊……”他下沉的吐了一口气,胸膛向下,仿佛身体里的浊气吐出来了,他便觉得愉悦了很多……

    虽然他现在的身体非常的虚弱,但是他的精神再也不会垂垂老矣。

    “如果我早一点明白就好了……”他自言自语的看着窗外的飞鸟……

    “但是没关系……这又没有什么关系……”

    长羽枫将白色被单披在身上,他忽然觉得有些冷,不过披了被单,便也好了很多。

    他本来就应该去做很多事情,但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觉得那些事情或许对于自己并不重要了。

    而现在想起来,当初的自己无论是幼稚还是成熟,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根本就不可能将任何事情都做好,或者是让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遗憾。

    现在,他确实需要做出一个改变了……

    他需要去做的事情有很多甚至是很长,总结起来却寥寥无几。

    第一件事情,他必须搞清楚,自己脑海里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困扰了他很久……他或许应该去张贴一份寻人启事,告诉这个可能存在过的,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女人,自己在找他,也必须清楚这个人到底在哪里……

    第二件事情,他必须去寻找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初衷,也是一切事情的诱因,如果可以查清楚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何方神圣,或许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虽然他所知道的唯一线索,只有一块,刻有苍龙的宝玉,上面的宁字,如此的清晰,并且惊心动魄的告诉着他,他的真实名称可能并不是长羽枫,而是宁羽枫。

    但是首先,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是完成自己在芙兰的学业。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这幅虚弱不堪的病号身体能不能撑过枯燥而繁重的学业。

    无论他想要去哪里,都需要一个身份,作为芙兰的毕业生,虽然是外挂生,但是名声依然很响亮,可以帮他解决很多通行的障碍。

    这个世界从不缺少傲慢与偏见,也从来不缺眼高手低的人。

    他所想要的东西,在支撑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同时,也在告诉他,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安排好了的东西,侵扰着他的一切……让他没有任何办法抵抗。

    现在他想要去抵抗,那么就需要拿出百倍的心来。

    这不是一个玩笑,也绝对不是自己给自己开的玩笑,他确实需要这样做。

    从芙兰毕业,是可以提前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芙兰的高级部,就是需要一份自己的魔法研究报告,并且富有极大可能性的研究一种元素,并且创造一个前人从未有过的魔法……

    他虽然不会魔法,但是一枚陌生的戒指【群山之心】让他可以得到足够的力量。那股黑色的火焰如此的迅猛,让他顷刻间就置于力量的狂欢之中无法自拔。

    他虽然精通并且学习了机械精工的研究方向,但是他依然可以通过新颖莫法的创新获得快速毕业的资格。

    这是非常难得的,就连魔法天赋异禀的艾瑞卡也没有任何研究出新魔法的迹象。

    他拄着拐杖,往楼梯下走,这段路感觉非常的漫长,他本应该身体强健,两步并做一步的走,而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办法走的更快了。

    如果不出意料,他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与小拐杖过日子。

    “你还没好,最好不要乱走动……”艾瑞卡赶忙放下手中的魔法书,小跑过来想要牵他,而他摆了摆手,慢慢的往楼梯下走。

    一步一蹬,看起来就非常困难。

    “我想出来走走……”他笑着,并没有让艾瑞卡扶着:“我还想着要去灵界转一转,只是怕现在,连围绕着这个房子转悠都会嚎上一整天,更别提去灵界的世界各地了。”

    “如果你想要早点好起来的话,估计还需要等很久,起码这几个色月,你的脸色都不会好看。”

    艾瑞卡还是扶着他的肩膀,一步一步的走到沙发上,陪在他的身边。

    “啊~那我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长羽枫很轻的笑了一下,就像是又想到了幼稚的自己,笑的一发不可收拾。

    “哥,你想要去干什么?最近很多组织到学校里招人了,唐子龙叔叔的商队正在寻求有着高超带路技巧的人,如果哥哥状态好了,一定可以去试一试。”

    艾瑞卡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便喝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品尝着旁边的已经有的大草莓。

    “确实如此,小时候我跟着老汤姆师傅学习了很多向导技巧。”长羽枫点了点头:“如果只是去拉斯塔尔做向导,我估计也差不多。”

    “我当时还帮你挡爸妈的问话呢……现在想起来,真是美好,我可以那么轻松的撒谎,而不受大人们的怀疑。”

    艾瑞卡又是无奈的笑,抓着一个草莓放进嘴里,将一个草莓的小柄从嘴里拿了出来:“现在,如果我不问,估计没有人会知道老哥你在想什么。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变的真快。时间,不等人啊”

    “如果时间等人的话那可就遭了,帝国的那些人,也不至于天天去求仙问道了。炼丹炼药,总是忙个不停,到头来,却总是一场空。”

    他叹气,因为自己的现在,其实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像什么都不记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又好像记得一切的事情?

    “没有人不怕死呀……我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艾瑞卡又吃了一个草莓,侧躺着,拍了拍裙子。

    “要是每个人能够依靠炼丹药能够长生不老,那这个世界上,几乎就没有炼丹什么事了……”

    “什么事?”

    长羽枫看着艾瑞卡,将拐杖放在一边,真的准备休息可似的,闭上了眼睛。

    “那样,就不需要活了呀,大家反正怎么样都不会死,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糟糕,非常糟糕的事情。”

    艾瑞卡一脸得意的讲解,夹杂着你离的意见。

    “为什么?我不明白……”

    长羽枫大病初愈,好像脑回路根本就没有回到正常。

    他看着查理街202号被艾瑞卡已经整理好的一切。不由得心生感慨。

    “因为资源是有限的呀……每个人都只能吃一口饭的日子,谁也不愿意过的……”

第七十章:大病初愈

    长羽枫快速的结束了自己高级魔法部的学生生涯,虽然他依然没有办法学到魔法,但是学习了正在起步的魔法零件学。

    他经常拄着个拐棍到处乱跑,认识这个外挂生的,不认识这个外挂生的,都可以在芙兰朵皇家学院的校园里碰到他。

    他观察着这座阿尔兰公国的都城,芙兰,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虽然在这三个月里没有办法离开芙兰朵皇家学院,但是他已经把视野放在了除了芙兰的公国各地。

    这三个月,如果真要说的话,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虽然在三个月前传出来的亚龙军队进驻芙兰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是这个计划终究是落了一场空,冰霜亚龙的巨大围栏,也就是那个像是兽栏一样的城堡初步建成了之后,又迅速的废弃掉了。

    听闻维多利亚大公爵因为谈判顺利而压掉了这个庞大的军事项目。

    其他的时候,只有一些小的花边消息,不值一提,可能影响最大的,就是帝国与公国两边的边境防备力量有增无减。

    都说要打仗,但是就是没有打。

    三个月前,长羽枫向来低调,在芙兰这天之骄子的大本营里根本算不得一个值得关注的人物,又没有魔法,甚至是只会一点机械零件的知识原理,在大人物面前,他根本不会入他们的法眼。

    在芙兰,明着拉帮结派肯定是见不着的,但是暗地里拉帮结派也是一定有的。

    在维多利亚女公爵让自己的女儿爱丽丝当着众多人的面领着长羽枫来到她的面前的时候,长羽枫就不得已进入了他人的视线。

    维多利亚女公爵的地位几乎没有人可以撼动,虽然她给你不参与王权野鸡们的斗争,但是以她的影响力来说,只要是她睁一眼闭一只眼没有去管的事情,那都是在芙兰一众人等眼里可以去做的,女公爵一怒,那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每一个家族都不敢轻易去拉拢她,更不敢轻易去撼动她的地位,据传说她是和空间女神芙兰朵一世同时代的人,甚至是更加的久远。

    长羽枫并不是意外的见了她,而是她邀请了他。

    在那么多人厮杀想要获取爵位的决斗场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维多利亚相谈甚欢,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好像很亲密的拥抱,很亲密的健谈,甚至是凑到耳边说话。

    他作为一个不知名角色,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极其危险的。他被维多利亚公爵置于所有人的耳目里,如果想要拉拢维多利亚公爵帮助其所在的家族,或者是站稳脚后跟,长羽枫这样受宠的“棋子”,一定是他们会去争取的对象。

    对于自己更危险的,是那些维多利亚公爵的对手们,他们如果怀疑长羽枫与维多利亚公爵太过亲密,很可能也会有所动作。

    所以,长羽枫也很聪明的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起码保证自己的安全,明的暗的,没有人敢轻易和一个无名小卒接触。

    大到芙兰没有办法挪窝的王公贵族们,小到刚进入芙兰正准备谋生的小市民,几乎都见过长羽枫的身影。

    芙兰很大,但是就算再大,都是有尽头的,芙兰地处平原,被非常多的小城市众星拱月般围拢,小城市偏向输出基础的物资,比如蔬菜或者肉源,毕竟芙兰没有多余的土地建造农场,在寸土寸金的芙兰,所有人想的可能都是一件事情,那就是赚钱。

    芙兰的生活成本很高,并不一定是因为地处阿尔兰公国的首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物资的供给来源于周边的卫星小城市。

    长羽枫没有办法在拥有外挂生身份的时候获取任何本可以得到的工作,所以加洛林家族的资助并不会因为长羽枫结束了芙兰的学习而快速的断绝。

    长羽枫并没有找到工作赚钱,现在,他必须面对一个现实。

    那就是金钱。

    自己三个月前生了一场大病,医药费全部由加洛林家族分担,高达五千金币,这几乎是自己和艾瑞卡两年生活费的总合。

    这笔庞大的费用,是会压垮任何一个成年人的,虽然莉莉娅说自己并不需要急着还,但是五千金币的欠款压在身上,长羽枫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学业出来做工。

    也不能说放弃,因为芙兰的高级部本身意义上全是研究部,想要毕业,只需要一个新魔法的创新,而换算到不会魔法的人身上,就是基础理论知识的深化。

    长羽枫提交了自己的毕业报告,在零件精工的方面获得了审理团的一致认可,便算是完完全全的毕业了。

    虽然这样子说不好,但是芙兰朵皇家学院并不关心除了魔法以外的任何专业学科,更不关心一个外挂生提出来的精工理论。

    实际上审理团只是诧异了一下长羽枫想要提前毕业这样看起来不那么正常的举动,其他的,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长羽枫当然知道,现在,自己的天然后盾已经从龙须公,转变为维多利亚公爵了。

    虽然他也有些怀疑外面的人传的沸沸扬扬的,自己和维多利亚公爵比较亲近,是维多利亚公爵的宠臣这样子的不切实际的传闻是哪里来的,他对于自己面见维多利亚公爵只有很模糊的概念,他们聊的好像不多,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奇特。

    虽然在那之后,他就病倒了……

    打工并不妨碍他出现在其他人的视野里,所以在长羽枫想要去找第一份工作的事情,就被一个水果店的老板娘接受了,他并没有被拒绝,接连着几分兼职的工作也是如此。

    所有人都没用拒绝他,在芙兰能够把店长久的开下去,如果不知道不能得罪谁,那么估计脑子有泡了,上天眷顾开了这么久。

    有时候,不成文的规定比任何的明文规定都要严厉,让人胆寒。

    芙兰是没有小混混的,先不说芙兰的飞鹰队都是一些虚职,个顶个的悠闲,就是芙兰的吵闹都极少。

    这并不仅限于维多利亚女公爵的威慑力,还在于,她非常讨厌那些丢人的勾当。

    当然,天子脚下动土的都有,何况维多利亚女公爵并不是天子,她的威慑力有时候也有限,有限到长羽枫每天兼职完三份工作:水果店,农场挤奶,大饭店端茶倒水的时候,还是惹来了一些麻烦。

    他杵着一根特制的黑木拐杖,因为身体有时候还是虚弱的靠不住,所以他需要拐杖稍作休息。

    有一个人正面过来,毫不客气的撞了他一下,差点将毫无防备的他撞倒在地。

    长羽枫看着那个人很不客气的瞪眼,也不好去说什么,虽然长羽枫也没有道歉,因为根本不是他的错。

    在长羽枫端正好自己的衣领想要去水果店工作的时候,那个人就要过来抓他的手,长羽枫看着那个人向自己走来,他便慢慢的退后。

    此人虽然没有自己高,但是气势上非常之凶。红发碧眼,五大三粗,眼瞅着长羽枫后退,他反而走的更快了。

    长羽枫将拐杖横了一刀,敲在地面上,很疑惑的看着红发男子:“你要干什么?”

    那红发男子似乎也在打量长羽枫,只是他没有说话,而是抱着拳头,骨头哗啦哗啦的作响。

    长羽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转身就要跑起来,他便拄着拐杖跑,便回头去看那人,只见那人一抬头,便是要砸拳而来。

    “你要干什么?!”长羽枫几乎是破口大骂,喊了一声,便被那个人狠狠的抓住了。

    朝着长羽枫的脸便是一圈下去,丝毫不留情面。

    好在长羽枫虽然全是半个残疾,但是依然靠着本能的反应躲了过去……

    这个红发男子不说话,长羽枫狠狠的用拐杖锤击这个人的手臂,见此人来势汹汹,便要抓住自己,也不说话,全然像个哑巴?

    是个哑巴?

    这个人大眼睛塌鼻子大嘴巴,自己可从来没有见过的……更不要说有什么仇了……

    那个哑巴狠狠的抓着长羽枫一把压将下去,后仰弯腰,一下子就想让长羽枫一头砸在地面上,长羽枫狠狠的踢了他的膝盖尖,哪知这个人更加狠毒,想要直击长羽枫的裆下,长羽枫夹腿,猛踹他的手掌。

    这个哑巴也不吃痛,长羽枫只能倾尽全力掰开这人的拇指,溜下身去,蹲下,狠狠的踹他的小腿,又不吃痛,只见他沙包大的拳头砸下来,长羽枫只能蹬地再次溜出,抓着地上跌落的拐杖就快速的跑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自己知道是有预谋,或者是极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毕竟不满维多利亚女公爵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这是一件看起来很不正常,但是又极其正常的事情。

    这样子的情况,就是通常意义上说的,站队。

    自己无形之中站过两次队。

    第一次,是龙须公的队,即驱龙派,自己的外挂生推荐名额来源于他,没有在大清洗事件中被洗掉,其中一定有鬼的。

    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和驱龙派有关的人,大部分都在牢里,或者在地狱。当然也有逃的,只是不多,一代皇女回归平凡,也仅仅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没有幕后的人给自己撑腰,自己的命早就前往地狱了,这次的大清洗非常决绝,让所有芙兰的人闻风丧胆。

    对于普通人来说站错队,或者是无形中站错队是极为正常的,因为他们并不参与主要的斗争,一般情况下,谁能赢他们就站谁的队。

    长玉米的第二次无形站队,就是三个月前的维多利亚公爵会面。

    无论长羽枫自己怎么想的。都不可能左右别人怎么他站在哪边。

    只要他和别人走的近,自然可能是他的同伴。

    大清洗本着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残酷无情,让人多人惨死街头。

    那些日子,长羽枫想到自己的某些事情和龙须公有关就心里发颤,站的队倒台意味着人财两空,虽然他并不是真的站队了。

    这个红发男子可不像是隔了那么久的大清洗事件一样想要将自己清洗掉的残党,那么就一定和维多利亚公爵有关了。

    这个估计用脚都可以想到。

    因为这些日子,自己就是单纯的想要还清加洛林家族的欠款,啥也没干。

    长羽枫踏步而出,虽然身体有些吃不消,心在剧烈的抖动,虽然外面下看不出自己有什么异样,但是他拄拐杖并不单纯是因为自己的腿脚没那么利索,还在于他的心脏开始有些侧倾,如果不拄拐杖,他的心脏就会隐隐作痛。

    红发男子追的很紧,长羽枫丝毫不敢松懈,心脏的绞痛瞬间袭来,让他根本无法支撑,跌倒在地上。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跌将在芙兰厚重的石板路上,摔的头破血流,红发男子没有伤到他,倒是他自己跌将下去,痛的一发不可收拾。

    “受死!”

    那个红发男子追打过来。猛的一拳打过来。好像他知道长羽枫的弱点一样,猛的一把锤向长羽枫的心脏。

    正常人打架,可从来没有锤过别人心脏的,只有想要杀了这个人才会这样,用拳头锤杀心脏的位置,简直不要太过凶残。

    管他是不是巧合,长羽枫猛的双手成壁护在胸前,感受着那个沙包大拳头的重量。

    这里是一条小路,长羽枫经常走这条路交替工作的位置,是有人经过的,但是不多,哪怕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有过这里,也一定会出手相助,但是中午这个时间点并没有人……

    一,红发男子不是哑巴,二红发男子有可能清楚长羽枫的心脏有问题,三,这是一场精心谋划过的谋杀,四,长羽枫根本不可能打赢这个人。

    他吃力的防守,护住心脏,但是那个红发男子各种阴招狠招,掏裆,打太阳穴,锤心脏,压折手臂,就是不想要把长羽枫杀掉,也希望长羽枫残废。

    这哪是打架?这分明是想要置长羽枫于死地。

    长羽枫很清楚,自己在芙兰没有,也不可能有任何敌人。

    因为自己在芙兰学习了那么多年,外挂生的卑微那么严重,低调都来不及,身份特殊,自己和艾瑞卡根本就不敢乱来。

    哪里有敌人?不可能的事,这种想要将他置死的,更不可能是自己招惹的。

    红发男子眼冒红光,像是打出了火气,虽然长羽枫在防御,但是仅凭拳头打的他落花流水,也不太现实。

    长羽枫本身人高马大,只是拳头打,并不能拿他怎么样,虽然他体力跟不上。

    红发男子这么恐怖的攻击没有一个得手,还气急败坏起来,狠狠的压将过来,打的更加凶猛了。

    长羽枫也便躲的更加缓慢,好家伙就要中招。

    有人想要,杀他。

    凭什么?他大病初愈,哪里来的敌人?

    谁是我的敌人?

第七十一章:苏醒

    我好像,从来没有一个愉快的童年。

    我好像根本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我一直,从来没有过这个欢乐的童年。

    无论,在哪个世界里,无论是梦境,还是轮回,自己总是无法拥有一个愉快欢乐,充满希望的童年。

    这个世界生活着的人,总是后知后觉,永远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真是奇怪啊……

    为什么自己会无缘无故的被人追杀呢?自己一向低调,从不做什么坏事,虽然自己并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但是却也算是生的善良,不做恶,不与人结仇,有些事情自己让步,或者干脆不干,不与人争利,甚至是避而远之,有人想要杀自己,那也总得有因有果才对。

    那这个因这个果是为了什么呢?

    长羽枫躲避着红发男子的追击,他杵着拐杖一下一下的打在地面上,急切的想要引起可能在周围的巡逻队的注意,红发男子算是天子脚下动土,会不会得到惩罚先不说,长羽枫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镗——】

    “有人吗?!”他单脚踢在旁边的树木上,这条林荫小道离城里确实还有一些距离,如果能够逃出去自然最好。

    被踢的树木摇晃着撒下新绿的叶子,旋转着落下,跌进泥里,长羽枫猛的踩在上面,那些还未落在泥里的树叶随着长羽枫的跑动跟在他的身后,也终究翻转着落入泥中。

    “有人吗!救命!”

    长羽枫的呼喊响在红发男子的耳朵里,他几乎是疯狂的跟在长羽枫的身后,他践踏着绿叶,面目极快的狰狞起来,眼睛开始放红。

    【噹——】

    长羽枫猛的将拐杖击在旁边的石头上,迅猛的发出极大的声音。

    “有人吗?!救命!”

    长羽枫回头去看那已经发了狂的男子,仅仅是撞了自己一下,那个力道还不至于大到吓人,但是现在可就不至于那么想了。

    这个红发的男人,疯了?

    不对不对,为什么偏偏是拳头来击打自己?在这个大千魔法的世界里,为什么偏偏是拳脚?这是极不合理,甚至是极其疯狂的。

    哒哒哒!长羽枫快速的敲击着极大可能发出声音的物体,石头,树木,他的身体本身没有什么毛病,但是身体很虚,刚开始跑起来没有什么问题,短暂的时间里,他便开始快速的喘气。

    “he——有人吗?咳咳咳!”

    他的喘息声好像更加让身后的红发男子激动,就像是追逐着猎物一样,长羽枫在他的眼里,就像是垂死挣扎的猎物,长羽枫越是敲击物体发出巨大的响声吸引巡逻队的关注,就越是让他兴奋,兴奋的让他开始嘶吼的大叫。

    【斯啊——】

    红发男子的吼叫,让长羽枫心下一惊。如果说刚刚开始他觉得这个人还算是有一些人的特征的话,那么现在,这个人极其恐怖的嘶吼声让长羽枫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他作为人的特征。

    那是,一个野兽。

    “魔气感染?”

    长羽枫大喘着气息,如果这个人第一时间干掉了自己,背后的谋划者连后路都已经完全的抹掉了,这是何等的毒辣。

    只见长羽枫喘息速度越来越慢,而红发男子发狂的更加明显,速度也极快,让长羽枫有些措手不及,那鲜红的新长出来的爪子从背后突到长羽枫的肩头,想要一击挥下抓掉长羽枫的头颅时,长羽枫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一丝一毫的恐怖,他现在已经心知肚明,自己确实是被别人算了,那么摆在他面前的,无非是一个杀手傀儡。

    他不怒,也不惧,非常冷静的压低身子歪头躲避,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头发还是被那新生的爪子割下。

    “额啊!”红发男子咆哮着,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他的全身都开始毫无疑问的魔化,黑色的尖牙利齿无所遁形,血眼模糊的流下两股凝重的红流。

    他的攻击毫无逻辑,但是招招让长羽枫无法招架,敲打出声没有成效,长羽枫便放弃了,他的速度已经跟不上这头发狂的“猛兽”,所以,几乎本能的,他快速的趴扶,而下,又是猛的用脚一缩一伸,用尽全身的力气踢在红发男子的膝盖上。

    这巨大的力道让红发男子的攻击落空,并且快速的向后倾倒而去,在一瞬间,长羽枫又猛的借此力道,本以为可以再次快速的拉开距离,但是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几乎快要失去自我意识的“魔兽”猛的吐了一口血,喷溅在长羽枫的脸上,而长羽枫正在借力滑行,正面对着他,虽下意识的阻挡,但是却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这口浓黑的鲜血。

    长羽枫一脸漆黑的浓血,比起已经狂化,血肉都极其狰狞的红发男子,自己满身黑色鲜血的状态可能更像是一种更加可怕的“乌血之景”。

    来不及抹干净这可怕的腥臭的浓血,连头都未抬,几乎没有片刻停留的跑动起来。

    他依然喘息,却没有任何问题的再次跑动起来,毕竟大敌当前,林荫小径里绝对不是什么安全的地界,所以长羽枫几乎是本能的逃跑起来。

    他在心里,不,他几乎是每时每刻都想着自己应该小心谨慎,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行为都好像极其的自然,他几乎是本能的战斗,保全自己的安全。

    “谁在那!”有个女人的声音呼喊而来。

    “我!救命!”

    长羽枫喊着,身后的红发男子继续追过来,长羽枫并没有伤到他,他的攻击性反而更加的强烈,眼睛更加的红了,转而浓黑的血液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

    一路之上,红发男子已经魔化的巨大脚掌爪子猛踏地面,丝毫看不到什么人的迹象了,已经不仅仅是手掌脚掌的爪子,还伴随着全身皮肤的浓黑血化,那皱皱巴巴的黄白皮肤慢慢的变为光滑的肌理,再是不再变化的血脉筋肉,粗壮的腿臂,无不狰狞着暴怒的血管,层层叠叠的,彻彻底底的,完成了初步的魔化状态。

    这是一般记载的人类感染了魔气所化型的最终状态,这个时候人已经不再是“人”这种生物了,而起彻彻底底的【恶魔】。

    他们就像是人类自身想象力创造出来的【地狱】——这个布满了人间扭曲之物的大恶地界里,充斥着的怪物。

    一个魔气感染后的恶魔,正在追逐着长羽枫,这个不知名的红发男子已经彻底的丧失了理智,行动力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加,并且更加的血腥残暴。

    只见那恶魔血红乌黑的怒眼猩红万丈,直踏地而来,只是一跃一跳,便截击在了长羽枫的面前。

    长羽枫自然是听过也见过魔气感染完成后的恶魔绘色图像,但是真要看见,竟然如此的骇人,永远合不拢的尖咧嘴角下,尖舌与獠牙红白的格外清晰,腥臭难闻着将长羽枫基本常识击溃,他依然冷静,只是胸膛打鼓,咚咚做鸣。

    “救命?”那个女声几要接近,但是长羽枫好不快的反身再跑,拐杖一丢,不再奢望这种不可能造成伤害的攻击。

    只见那恶魔见长羽枫又要跑,愤怒的大吼而来,黑爪而下,让长羽枫不得已的闪身趴下,长羽枫翻滚着躲下一击,自己的身体本就吃不消,现在超负荷躲避已经是万幸,但是迟早会被抓住。

    被抓住就意味着死亡。

    受伤也是不可以的,因为魔气感染就如字面意思一样,会从任何一个受伤的地方,毫不客气的将触碰者同化,变为恶魔。

    所以,这也是魔气感染受到最严重的重视的原因之一,只要发现一例,很大程度上就意味着一整座城的牺牲。

    这种牺牲毫无道理,并且极为棘手。而这种狂花状态下的恶魔,攻击性和肌体的强化是超过常人数倍的,虽然没有理智,但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还是不可能不受伤就对付的了的。

    在与魔气感染的恶魔战斗中,受伤基本意味着死,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救命!是魔气感染的恶魔!我没有受伤!快救我!”长羽枫像那个好像是听到了声音赶过来的女人求救,他虽然还能够躲避这种普通的拳打脚踢似的幼稚攻击,但体力也快支撑不住了。

    稍有不慎,随时丧命。

    长羽枫借着粗壮的树木挡住红发恶魔的攻击,树木被无情的抓烂,树叶飞扬,林间小道的阳光好像是极不情愿照在这两个已经看不清样子的东西身上,长羽枫身上漆黑的浓血甚至是滚烫的,在太阳下好像有股灼烧他身体的热量,脸部也开始极其滚烫,他在躲避的时候,还需要抹掉自己脸上的浓黑血液。

    这看起来极不自然,但是他的冷静似乎是前所未有的,虽然恶魔的攻击很快,甚至是很乱,但他分明看的清这个恶魔的每一招,每一个动作,他的眼睛也在快速的发亮,黑色的瞳眸里,似乎有极亮的光点在闪烁,那并非阳光。

    阴暗交织的林荫小道,树木纷纷被巨抓击中而倒下,阳光也就更加有一大片的照射进来,将两个人暴露在灿烂的阳光之下。

    今天天气很好,好的出乎意料,而长羽枫不得不快速的躲进林荫里,树木旁,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躲避恶魔的拳脚追击。

    长羽枫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和的喘息好像并没有那么强烈了,甚至是刚刚还气喘吁吁的他现在好似有平静的奔走在各处的树木之间,树木倒塌下来的巨大声音也响彻他的耳朵,伴随着嘶吼,恶魔不知疲倦的攻击。

    失去理智的恶魔,好像并没有那么可怕了,这倒是让长羽枫大感意外,虽然刚开始自己确实很害怕,但是随着他失去理智,这种幼稚的,甚至是小儿科的东西,让他根本没有急切的想法了。

    大部分惊慌失措的情况下,都是拼了命的直跑,他们可能比失去理智的恶魔还要没有失智,虽然他们只能直跑,但是直跑肯定是最致命的,只能说,暗自庆幸现在是有些树木的林荫小道吧。

    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刚开始他的猜想没有错的话,自己是不可能无缘无故遭到刺杀的,那么幕后主使,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怎么可能派一个明显没有什么战斗技巧的人来刺杀他,并且在恶魔化之后,也完全丧失了理智,对于这个就读过芙兰朵皇家学院的高级部学生来说,躲避这种简单,甚至是幼稚的战斗技巧根本就不在话下。

    除非自己体力不支,不然刺杀根本不可能做到。

    幕后主使者算到了自己回芙兰的路线,算到了魔气感染毁掉证据,算到了自己回芙兰的时间,但是刺杀的人员却选的过于失智,那人怎么可能算不到自己极为常规的芙兰高级部的战斗能力?

    虽然自己确实很可能死在,并且好家伙差点死在这个狂化恶魔的手上。

    但是这都显得这次刺杀极不合理。放个魔法一炮轰死他就好了,自己绝不可能躲不过那种精密刺杀的。

    放一个成功率极其低的刺杀方式,这个阴谋,简直是粗劣的不可理喻。

    难道是自己得罪的人太过低级?请不起太过高端的杀手?

    那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越是分析就越不合理,越不合理长羽枫就越发的冷静。

    他甚至是精神抖擞的看着那个狰狞的恶魔,它虽然长的很可怕,但是这种攻击性和没有理智的行为让它的攻击在自己眼里并不可怕,而是一种怜悯。

    它被别人当枪使,要来杀害自己的时候,就注定是一个悲剧。当然,他并没有真的怜悯它,他只是觉得没有那么可怕的压力,而开始思考怎么脱身。

    他躲避起来并没有那么吃力倒是没有任何意外,因为在梦境里,在那些记忆里,他几乎都有些超乎寻常的能力。如果现在这种超乎寻常的能力出现,他绝对不会感到疑惑。

    他只会接受,因为记忆里的一切,都超乎寻常的,如此自然,好像那些经历的正是他自己,如果给的是自己,那么就属于自己。

    这根本没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只是,就当他自以为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时候,一个女人兀的从树林里窜了出来,她带着一只极小的白色猫咪,一人一猫就跨在了林荫小道的正中间,看着一脸黑色血液熟练躲避恶魔攻击的长羽枫挽起弓箭,挽起背后的弓箭,便要射过来。

    “请你注意躲避……”她提醒着长羽枫,将弓拉满,没有弓箭的弓迅速凝好一支白光的箭矢。

    【天宝——破魔!】

    只听此女凌厉的放弓,那箭矢犹如一道白虹,风嗖嗖急停,叶哗哗直飞。

    贯日而行!

第七十二章:美丽

    【善良和不善良,并不会决定“你”走哪条路的。】

    【我创造了几千个“你”,但是每一个性格的“你”都没有令我满意。】

    【我不想,一个从来没有思考过人生的人来获得我为“你”毕生收集的财宝。】

    【我不想,一个从来没有过善良之心的人来得到我给予“你”的对于这个世界的爱意。】

    【我不想,看着每一个“你”,都走上悲剧的一生。】

    【让“你”作为一个纯粹的人纯在,真的很抱歉,让“你”获得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苦难,真的很抱歉,让“你”完完全全的失去自我,真的很抱歉。】

    【你是我,但是也不应该是我,你是他,但又不应该是他,你是自己,也便是纯粹的自己。】

    【愿,拥有漂亮之心的你,愿,渴望自我人生的你,愿,独一无二的你。】

    【愤怒】

    【暴食】

    【嫉妒】

    【色欲】

    【懒惰】

    【傲慢】

    【贪婪】

    【皆弃之。】

    【成为,真正的王。】

    【成为王,并不一定要孤家寡人。】

    【我希望你,成为真正的王。】

    【成为真正的你。】

    【不要去追问真相与答案,因为那根本不存在。】

    【天宝——破魔!】

    随着拉满弓弦的女人以光凝铸箭矢,单手一放,只见那箭矢兀的飞过长羽枫的头顶,那飞鸿贯日般的光束直穿过那个恶魔的脑门,黑红的液体再一次喷溅在长羽枫的脸上,按理说恶魔的脑袋被射穿也就结束了,但是只见那血轰的一声彷如爆裂的魔弹炸响在长羽枫的耳朵旁,那些滚烫的血液慢慢的流在长羽枫的脸上,好在,并没有多少的惊慌,也没有足够强大的伤害。

    长羽枫抹掉血液,再一次的在黑色的血里,露出了自己脸颊,他白白净净的,在黑血里,如此突兀的出现,看着那无头的恶魔慢慢的向后倒去,长羽枫便离那恶魔的尸体远了,他想玩水,洗掉身上的黑色,但是周围是林荫小道,是根本没有水的。

    他只能顶着这腥臭的黑血去看那个有些惊讶的女人。

    那女人带着一只白色的容貌蓬松的大猫咪,四足贴地。挺立着身板,对样子可怕的长羽枫保持着警惕。而它的主人是个长相非常青涩的女人,,虽是如此,能够将那把样子极为普通的的长弓拉满,实际上很强有力的,和她表现的的年龄极为不符。

    虽然不知道她的来历,但是依然救了自己一命,正要道谢,却被那个女人用手拦住了。

    “你别过来!”她大喊着,像是在向长羽枫挥手,但是那是一个明确拒绝的手势。

    长羽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全身,那些腥臭的黑血确实不应该在一个女人面前展现,无论是哪个女人。

    “抱歉。”

    他说着,像是想要小鞠躬,却又被那个挥啊挥的手掌拦住。

    “你不用道歉,我只是不能够和人类男子走的太近,那样会让我带来厄运的。”她说着,这才让长羽枫看到了她星辰一样的紫色眼眸,那些星光灿烂的紫色星辰慢慢的在他的世界里绽放,他有些呆滞,他心中奔腾着一些让他描述不出来的痛觉。

    就像是一直蚂蚁爬了一下,留下了让人酸酸痒痒的蚁酸,让他的心也便酸酸痒痒的,需要他去挠一下,但是心脏在体内,他是挠不到的,无论怎么做他都只能隔衣瘙痒,酸痒难耐,以至于他的一切,都变成了慢慢的退后,静静的站在那里,林荫小道的阳光如此耀眼,而阳光照耀着,他满身污秽的黑血。

    好像,时间并没有暂停,因为它看到那名忽然间,开始变得美丽的女子慢慢的站在了那林荫之下,她好像在阴影之下也如此的闪耀。

    “是你叫救命的吧。”

    她说着,从自己身后的一个小背包里,慢慢的拿出了一颗蓝色的圆润水晶球,长羽枫能够看得出来,那水晶球里雄厚着超强的水元素,应该是一件非常厉害的宝物。

    她慢慢的将水晶球放在自己的右手上,用左手托举着右手,那个水晶球也慢慢的漂浮在她洁白修长的手指间,清澈的水流像是丝带一样缓缓的流出,飘到长羽枫的旁边。

    她看向长羽枫,眨着眼睛笑了一下,仿佛是嘿嘿的有些不好意思:“你站着别动哦,我还不太能够掌握这种力量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才会很抱歉。”

    那些清澈的蓝色水流哗哗哗的,像是歌声一般,悦耳的浇灌在他的身上,那些污秽的血被慢慢的冲洗,那清清的水流,静静的流淌在长羽枫的身上。

    或许是他听到了远处采茶女的歌声,他竟然脱口而出了一句,让这个女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说。

    “你听到了吗?有人在唱歌。”

    那个女人疑惑的看着他,虽然她并未听到歌声,但是依然侧耳倾听起来,好家伙她去询问自己脚下的大白猫,却也没有从大白猫的眼神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没有歌声。

    “嗯……可能……但是……”她看着不远处的这个男子,从污秽的血泥之中亮相出来,他比自己高了很多,但并没有人高马大的壮实感,反而由着那水贴着衣服与肌肤的身影,看起来非常瘦弱,大病一场,却在此时精气神十足。

    在阳光下,他并没有那么耀眼,反而从污秽的血泥里亮堂堂的出来,也带着一丝轻微的阴暗。

    他眉眼是好看的,但是也并没有在她的脑海里留下映象,她说道:“我没有给男人换洗的衣服,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件围领,那样不至于感冒。”

    说完,她又去自己的背包里找东西。

    他慢慢的,静静的看着她,那些清澈的水流落了地,在他的脚下的泥土里化为深棕的泥水,他的眼睛明亮有神,一直注视着这个女人。

    她有些娇小,和所有他见过的梦中的那个女子一样,她有着,那双让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星辰斑斓的双眸,她并没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但是看上去很漂亮,依然让他有些一股强烈的冲动。

    这股冲动告诉他,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他的世界,当他想要去解开谜团的时候,这个谜团,就好像精心设计一样来到了他的身边。

    让他着迷起来。

    无以附加的,对这个女人,拥有着火热的感情。

    他不觉得自己会一见钟情,因为他总是觉得自己见过这个女人,又或者是在梦境里,每一个完全不同的她,都拥有着,和她一样的,那种无法磨灭的情感。

    又或许是这份感情浓烈了,他便觉得好笑起来,不经意的笑了。

    这让又是挥舞着双手拿着那条白色围领的她有些诧异。

    她又是疑惑的看向身旁那只大白猫,这一次大白猫也歪着脑袋看她。

    我这是,救到一个变态了么?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便突然的笑了。

    这笑还是让她有些发毛,她也确实汗毛直立,打了个哆嗦。

    “喂,那个,毛巾。”

    那是围领,并不是毛巾,她讲那白色的围领丢在空中,原是丢向长羽枫,却被长羽枫早早的接住,并没有丢出这个弧线。

    “我叫长羽枫,谢谢你救了我,亲爱的,女士。”长羽枫依然在开心的微笑,他几乎是宠溺着什么一样绅士的弯下腰来,以手围肩,行了个男士礼。

    “啊,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行侠仗义,乃是本姑娘的举手之劳而已,那个恶魔没有伤着你吧……如果有的话,我其实还可以……”

    她似乎还要说下去,却被一声愤怒的猫叫喝住了。

    【喵!】

    长羽枫看着那只大白猫,从刚刚开始便有着敌意的大白猫依然警惕着长羽枫,可能是害怕长羽枫被恶魔抓伤从而同化为恶魔,所以它咕哧咕哧发着猫喘的时候,长羽枫也平静的将视线移到了大白猫的身上,和它对视,望着如此有灵性的白猫关心照顾着自己主人,长羽枫似乎感受到了一丝……

    安全感?

    “我没事,我没有受伤,我向你保证。你可以尽量和我保持距离,以防万一。”长羽枫好像又意识到这样说并不好,因为他可不太想要和这位姑娘一直保持距离,她犹如天降的奇女子,着实让他动了心弦,并不仅仅是因为美女救英雄,还在于他的疑问。

    他想要,接近,【真实。】

    他并不仅仅是想要知道围绕着自己而存在的,脑海里无限次徘徊的,真相,他想要的,其实更加贴近于,真实。

    是记忆里自己更为“真实”,还是现在的自己更为“真实”?

    现在,接近真实的机会出现了。

    这个世界好像并没有什么巧合,因为他与这个女人相遇,一定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只能问,这双眼睛。

    他依稀记得的容貌。也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眸了,那是一双人间至宝,让人不愿意错过哪怕一分一秒与之对视的机会。

    这不仅仅是来源于他的一切,还来源于,那让人瞠目结舌的缘分。

    他想,他是与她有缘的,梦中的仙子。

    “啊,这个我倒是相信啦。”那个女人好似俏皮的打量着长羽枫的周身,长羽枫大张的双臂让她审视。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我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出现在这里。”她转而看向那句尸体,又慢慢的从腰背间拿下弓来,满满的拉开弓弦,兀的又凝光箭矢射了一箭,那具恶魔的尸体也便化为凝光星点,散开于无形之间。

    “请问女士你为何会经过此地呢?”长羽枫紧接着问话,好似急切的不愿意她离开,便向前走了一步,她看在眼里,皱着小眉头看着她,慢慢的退了一步。

    “我在找一样东西。”她说着,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张绘色图像。

    黑色的绘色图像里,像是炸开了一道金光,虽然绘色画像是无声的,但是悠然崩裂的金光里,一个黑色的包裹露出来一角金色的物体。

    那物体就是金色的,是一尊金色的雕塑,却只有一角,便如此的闪耀,想必定是非凡之物。

    “就是这个,一个小金人,样子有些古怪,是咧着嘴笑的,很像是,小丑……的样子?你见过吗?”她将弓又扣在身后,并没有纽带,就像是那把普普通通的弓轻轻的浮在她的背后,还有她的背包,并不是她背着的,而是浮在她的身后。

    “小丑?”长羽枫似乎听过这个词,却也没有听过这个词。

    他似乎是一时间想不出来小丑这个词语是不是一个形容样貌的词。

    “嗯,小丑。”她以为长羽枫知道,欣喜起来,让她不由得前进了一步。

    长羽枫依然是不认识,但是他脑袋瓜跟着自己眼睛转悠,装作沉沉的思考一番,她欣喜的时候便是毫不遮掩的可爱了,活泼可爱的样子让长羽枫点着头,严肃的看着她期待的大眼睛,漂亮如人间至宝,他便也一言不发。

    “就是咧着嘴笑的滑稽人士!比如,这样!”她期待的看着长羽枫,一把抓住已经变小的白猫放在胸口,用另一只手咧开白猫俊美的脸颊,白猫此时依然怒视着长羽枫,在她的怀里强行咧开嘴来笑,它稍有反抗,便被咧的更开,反而有着一些不一样的阴森滑稽感。

    只是长羽枫哪里晓得呢,他一言不发,小摸着下巴,沉思道:“是谁偷走了它吗?你说的,这个小丑?”

    “啊,确实是被别人偷走的,说起来这座雕塑是我不小心弄丢的,它可以给人带来好运。并不仅仅是纯金这么简单。”她有些委屈的苦笑道:“都怪我不好……”

    “你怎么了?”长羽枫丝毫没有结束这段对话的意思,因为她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所有谜团的结合体,加上她可爱又青涩的美貌,如此的迷人,如香水般萦绕着他,不愿意让他断绝此中的美丽。

    “其实是我弄丢了它,我想要试一试它能给人带来好运是不是真的,但是却霉运连连,如今还被别人偷走了它,那个小偷逃到了这里。我一来,就听到了你遇到危险。所以。”她停顿,又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动作如此的自然,长羽枫便也看在眼里,她继续说道:“如果你看到了的话,真是会帮了我大忙的。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不不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应该好好的感谢你才对。”他也欣喜,看着这个有些自责,反而由着委屈的女子,便也觉得更加有趣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来同你你找吧,我对这块地方比较熟的,我经常来这里打零工赚钱,附近一带的人都认识我,我去问问,估计可以帮到你。”

    他继续说着,似乎让自己的救命恩人眼前一亮起来:“这条路唯一连接的就是芙兰达儿,是芙兰的卫星城,如果你说那个小偷是从这边过来了,那么一定是去了那里,刚刚我喊救命,他应该是绕着走了,我想我们可以去芙兰达尔看看。怎么样?”

    “那怎么好意思呢……”她有些推脱,不过很快就整理了衣服,走向长羽枫,她倒是有些胆怯,倒是没那么害怕,她靠近长羽枫,离长羽枫也是保持了很大的距离,绕着便要走:“仅仅是告诉我这些,我已经非常感谢你了。”

    “我想我可以帮忙。”

    长羽枫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帮到忙,毕竟这个女人身上,无论是那个装东西的背包,还是弓箭,都是极其厉害的宝物。

    “不用劳烦你了。感谢你,那我就先去追了。”她反而恭敬的鞠躬,向着林荫小道走了过去,芙兰达儿,长羽枫刚刚过来的地方。

    她小跑起来,长羽枫看着她从自己的面前擦肩而过,转身去看她,她便又只留下背影的挥了挥手。

    “有缘再见!”

    她喊到。

    “我想我可以帮你。”

    他声音变小了,反而像是噎住了,估计她也没有听见。

    “有缘再见。”

    他说着,林荫小道的阳光随着时间的变化轻轻的转移了,那些阴影此时落在长羽枫的身上,那刚刚还在他身上的阳光,便也悄悄的原理了。

    “有缘再见……”

    他又说了一句,紧抓着拳头,开始奔跑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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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此间录介绍:
命运一词始终跟着所有人,或生或死,都是命运的一部分。
命运不会为你划时代的科技兴起而兴奋,也不会因为你拥有超乎常人的灵力天赋而大喜过望,更不会因为你所热爱的一切都毫无声息的消亡而沮丧。
她是一位严厉的女神,伴随着这个名为【长羽枫】的懵懂少年成长。灵力,魔法,科技,无尽的宝藏,一段段不那么戏剧化的奇遇,一次次死亡之中的挣扎,一次次的奋不顾身。
或许,这个故事可以断断续续的发生在【温缇郡】,也可以一直绵延千年发生在【白灵山】。
但无论怎么样,他的倾听者,会把这段故事讲与你听。灵界此间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灵界此间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灵界此间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