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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鸢尾丶躬行     灵界此间录txt下载     灵界此间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通透的人生

    经过了那么多,长羽枫这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猛烈的毒药,就是孤独。

    时间,只是神明的玩具。

    在很久很久以前,十二个性格迥异的神明来到了人间,带来了永无止尽的灾祸。

    【公国2021年,温缇郡,出龙大会优胜者峡谷。】

    平静,是应对自如的解药。

    在经历了元神出窍般的行为之后,长羽枫这才从血脉的诅咒中回过神来,他站在阿缪忒亚斯的面前,看着她已经断掉的腿,冷漠的如冰山横行。

    “你……应该去死了……”长羽枫的话语,冰冷的异常:“你已经浪费了我太多的时间……”

    “呵……哈哈哈……你还是回来了……”啊缪忒亚斯明显知道长羽枫血脉诅咒的存在,也利用特殊的幻术在远程的时候,就将长羽枫一下子拉入了如梦境般的世界。

    不过,阿缪忒亚斯明显低估了长羽枫的实力,也确确实实低估了神明的实力。

    “怎么样?旧日的神明,你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吗?哈哈哈哈哈……你坚持的一切,都会被我信奉的神明击溃!”阿缪忒亚斯断了一只腿,歪斜着身子看着长羽枫,她的笑也开始狰狞的厉害,露出了口中青色的獠牙。

    长羽枫察觉到了寻荒影的消失,将剑从腰间拿了下来。

    “你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罢了……悲哀的丑角,呵哈哈哈……竟然妄想着拥有自己的人生……真是可笑至极……你……也不过是万千傀儡中最愚笨的那一个罢了!”

    那青色的獠牙从啊缪忒亚斯的口中爆出来,上翻而下,让她的嘴角也开始剧烈的撕开,而就在此时,寻荒影吼了一句,用力的踩了一下长羽枫的头。

    “你们这些坏家伙,总是要来我的手抢走我的羊!你们真是坏透顶了!”

    长羽枫将剑拿在了手上,看着阿缪忒亚斯与自己之间出现的巨大鸿沟,那应该是寻荒影为了保护自己与阿缪忒亚斯进行交战后的场景。

    长羽枫,现在就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伐之王,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凌厉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涌现出来,他已经明白了太多太多……

    在往日的人生中,他好像越来越迷失了自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应该在哪里。

    但是现在,他清楚的,清楚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星辰如汪洋大海,如果哪一个是自己的话,那一定应该是最亮的一颗,而不是化为尘埃,不留下任何痕迹。

    长羽枫爱琳儿。

    就是需要爱的惊天动地,神鬼皆惊。

    长羽枫就是和陈琳拥有着一段爱情。

    他活着,就是为了这个女孩子,而不是任何七七八八的,什么鬼东西。

    他想要拯救这个世界,是因为他心爱的女孩子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想要将所有的人生意义都颠覆。

    他不是什么可以找到人生意义的哲学大师!

    他不是什么可以真的一下子爱上别人的人渣。

    他爱浓烈,爱的深沉,爱了生生世世,爱了轮回往复。

    爱了一个人,就陷入在轮回里,来来去去,生生世世,都是为了她存在。

    什么人生啊,什么梦想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应该成为他人生所在的一切。

    只有他明白了这一点,他才能够真正的离开这个轮回的世界。

    心里的囚笼,再也关不住长羽枫心里的洪水猛兽。

    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想要和心中最亲爱的人共度余生的,总是小孩子气倔强的少年罢了。

    愤怒着,长羽枫拔出了长剑,看着阿缪忒亚斯已经完成了恶魔化,准备拼死一搏。

    “我……并不是任何的傀儡……我已经懂得了爱这个词……我所需要去做的,就是去践行我所想的,我所想要为她做的。让她能够成为我的妻子,成为陪伴我走完这段人生的知己。”

    长羽枫看着小宗王的双眼,小宗王的眼神多少有些心驰神往起来,这对于长羽枫来说最朴素的发言,就像是一句又一句古老的誓言,让小宗王有些恍惚,是不是对她说的。

    但是显然,长羽枫所指的人,有名有姓,名为琳儿,随他的父姓,也就是陈琳。

    “我不再是一个……没有目标的行尸走肉……”

    长羽枫将剑划过阿缪忒亚斯的身体,在一瞬之间将阿缪忒亚斯恶魔化的手臂斩断,还有那已经想出来的薄翼般的翅膀。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爱我,我还想要遁入空门似的去寻找别人几辈子也不明白的哲理问题,终究是我自己的错罢了。”

    长羽枫轻声的,冷漠的将阿缪忒亚斯早已经臃肿而全部发黑的可怕大腿斩断!

    阿缪忒亚斯全身都冒着可怕的绿色血液,寻荒影其实早就将阿缪忒亚斯震的五脏六腑具裂,变为恶魔化绝对是一个下下策,也从来不是什么上上策。

    “你……旧日之神!你还被蒙在鼓里!”阿缪忒亚斯听到了长羽枫一连串的回答,就像是失落般的用狰狞的呐喊对着长羽枫嘶吼道:“不可能的!我明明打开了你的血脉诅咒!你不可能没有看到真相的!不可能!这不可能!”

    阿缪忒亚斯所说的真相,早就在长羽枫的脑海里出现过千百遍。

    他其实也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王族的神明并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子民,让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死在了战争之中,战争伴有屠城,在现在看似惨无人道,但是在过去,这种杀掉敌人,或者变为奴隶的行为并不是不可以允许的。

    输了战争,也就是死路一条。

    输了战争,永远只剩下一天天屈辱的条约!

    输了战争,永远都是历史的屈辱。

    输了战争,并不是因为太弱,而起因为战争本身不会断绝,吞灭他人,是历史与时间的诡计。

    “在过去的,就让他永永远远的过去吧……”

    长羽枫闭上了眼睛。

    小宗王看着他,点了点头。

    “将这句话告诉他吧……不要在纠结过去了……输掉的战争是打不回来的……唯有记住这份屈辱,才能有一颗前进的心。”

    “真相又如何呢……这个世界本身就没有什么真相与不真相,人死是不会复生的……这是每一个人人生的规则。”

    长羽枫不屑的哼了一声,面对阿缪忒亚斯的惊讶还有惊恐,他的眼睛里,满是残酷无情的杀意。

    对于作恶多端又没有悔意的人,他不再手下留情。

    他也不再悲天悯人。

    就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活着,为什么会轮回。

    因为他心里所爱的所想的,和他所做的总不是一样的!

    他并不是一个知行合一的人!

    他总是想的多,却做的少。

    他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也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完美的人,他想要获得的东西终究只有一样。

    那就是照顾好名为琳儿的女孩子一生。

    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东西,真相都并不重要。

    如果一个善意的谎言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保护好,那这个谎言真正的一言九鼎还要重要。

    他心里念的,心里想的,都不再是名为长羽枫的一切……

    而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爱。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永永远远都孤单一人,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总是在人海中迷茫,没有人可以拒绝和另外一个人真正的爱情。

    如果爱情是拥有,那么另外一个人的爱情也可以是放弃。

    “你到底在血脉诅咒中看到了什么!”阿缪忒亚斯大惊失色的喊叫道:“你应该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复仇之人!这和主人所说的不一样!”

    阿缪忒亚斯仿佛站在原地让长羽枫砍断一样,实际上是因为长羽枫出剑的速度太快,而让阿缪忒亚斯恶魔化之后变为大卸八块。

    但是恶魔化的威力太过惊人,以至于阿缪忒亚斯还没有真正的死透!

    “这不可能!主人!会为我报仇的!”

    寻荒影看着长羽枫斩杀的样子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留半点的懈怠,而阿缪忒亚斯也化为了绿色的可怕液体,为暴雨里冒着漆黑的泡泡。

    寻荒影的神力一脚就把阿缪忒亚斯的孤剑震碎,在他的年前,阿缪忒亚斯地字阶的实力就像是毛毛雨一样。

    他本人并不喜欢帮助长羽枫度过危机,都是让长羽枫好好的历练历练。

    无论长羽枫有多少的中二,有多少的抑郁,又有多少的侠骨柔情,寻荒影都把长羽枫当做是小孩子的脾气,不带有任何的批评。

    而唯独这一次,他真的发了火,一瞬之间将阿缪忒亚斯杀了个措手不及。直接让阿缪忒亚斯不得不依靠恶魔之血存活。

    但是恶魔之血的恶魔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长羽枫还没有真正的使用吃奶的力量,就把阿缪忒亚斯斩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化为了一滩浓烈的黑臭气泡,而这突兀解开的血脉诅咒让长羽枫本人也判若两人。

    长羽枫在星线里穿行,自然也明白了很多东西,不过那些过去的事情也早就已经无关紧要了。

    “如果你总是乖乖的……我也不用这么累了……在那么远就中了幻术……真是不应该……”

    寻荒影无奈的指责了长羽枫:“下次是不是应该要我千里迢迢的从三千宫阙里来救你啊?”

    “我在明,敌在暗……难免有中招的时候……”

    长羽枫耸了耸肩膀,小声的笑了起来。

    因为现在,他也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好像并没有那么妥当。

    其实他对于爱情,并没有那么明白。

    因为他好像并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

    他虽然觉得琳儿是他想要陪伴一生的人,但是对于琳儿的动作和行为,表情,以及女人的小心思,他在意的其实很少。

    他和本身的愣木头也一样一样的……

    所以他这才真正的笑了起来。

    “不过,说实话……为什么你现在可以使用这么强大的力量了呢?”

    长羽枫反问起寻荒影来。

    寻荒影耸了耸肩,一脸不屑的噘嘴道:“因为我本来就很强啊……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神明……如果神明连一个地字阶的人都需要动后指头,我估计这个神明也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

    “我想也是……”

    长羽枫点了点头。

    “你不会真信什么越阶杀敌吧……就算我的实力没有恢复,也起码有天宫正神的威力了吧……地字阶,给我提鞋我估计都不配……”

    “我去见了小宗王……她告诉我可很多事情……”

    长羽枫没有接寻荒影的话头,而是很认真的重新说了这一句。

    “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对于你的感谢……是永无止尽的……”

    “哦?是嘛……”寻荒影笑了一声:“我可没有什么让你感谢的地方……我可是要吃了你的……”

    寻荒影大张着嘴巴,故作凶像。

    不过就目前而言,他的凶猛可让一只白色的羊凶猛不起来。

    “我现在,终于通透了……”

    长羽枫在暴雨中,看着阿缪忒亚斯的尸体化为泡沫消散。

    “不再迷茫……K也不过是过街的老鼠……终究是在自取灭亡……”

    “你明白就好……但是,你还是得小心一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寻荒影有所预感,但是长羽枫好像并不太明白。

    所以,长羽枫也就犯了他这辈子,最不应该犯的一个错误。

    他所付出的代价,终究会让他深深的自责和绝望。

    【公国2030年,白灵山】

    在数完了第九百九十九颗星星的时候,第一千颗星星,亮的异常耀眼,他的手也就慢慢的伸向了那颗星星。那颗星星好像真的愿意被他抚摸,静静的落了下来,在他的手上微微的亮着。

    那颗星星,就像是往日的一片又一片旧梦,碎在了长羽枫的面前。

    琳儿的脸浮现在那颗星星里,只是刹那的闪烁,便也无影无踪了。

    “想必此人,便是少主你的心上人吧?”一个扎着两个小马尾的小丫头来到了他的身边,看到了他手上的女子,星星如梦,这个女孩子长的也水灵。

    “小萍儿……”长羽枫应了这个小丫头一声,他穿着梅花傲雪的华衣,白发如雪,额心的一点红梅在黑夜里闪亮。

    “少主……我可找你找的好辛苦啊……”小萍儿也穿着御寒的华衣,像是兔子一样往前蹦了一下,跳到了长羽枫的旁边,小声的知会道:“谭老先生已经在里屋等你了……”

    “我们这就过去……”长羽枫收了手,微笑一声,便从天字阶的台阶上走向宁家的堂庙。

    “可是……谭老先生对你的提议好像很不开心……不,不对……里面所有的长老,都不开心……”

第六十章章:残缺【长英兰】

    【我是长英兰……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你相识,在讲接下来这段故事的时候,请允许我来一段开场白,因为我实在不太愿意再写任何一个角色受到伤害。

    我并不是写不出这段受到伤害的文字,而是在我写这段文字的时候,或许是过去,或许是现在,或许是未来,会有某个孩子,真真正正的,在受到伤害,而没有人能够提供帮助,以至于这个孩子,永永远远的,活在了悲惨的阴影里……】

    一个成年人想要限制住一个小孩子的手脚有多简单呢?

    就好像是抓住一只可怜的小猫般的轻松。

    一个成年的男子想要伤害一个柔弱的小女孩有多简单呢?

    就像是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那么轻松。

    一个拥有钝器的成年男子想要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有多简单呢?

    就像是将手举到自己的头顶一样简单。

    一个成年的男子会不会想要去伤害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子呢?

    会的,就像你永远想不到一个身体健全的人为什么会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死亡一样,想要一个人死,太过简单。

    那,这个可怕的成年男子会不会出现在你所想要保护的,或者所爱的女孩子面前呢?

    我想,每一个人都觉得不太会,因为每个人下意识的总是侥幸,死的怎么会是我所爱的人呢……死的怎么会是我这么幸运的人呢……

    我总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总不会这么悲催吧……

    我的命应该挺好的……不是那种下等人的贱命……

    又或者……那个男人真的出现了……出现在了你的身边,将你的女孩子用尽一切去摧毁。

    从因为漂亮,到起了色心,或者是仅有的金钱,总得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即使这个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就像是我从来没有错误一样……是因为歹徒的理由太过于残忍,而让我心爱的女孩子受到了伤害。

    所以,医院里的病人或许永远是自然死亡的……

    没有伤害,没有意外,没有痛苦,没有折磨,甚至是,没有良心……

    所以,这样的人世间,总是缺少……一种互相理解的人性,为什么你要去伤害我心爱的女孩子呢……

    为什么你要去义正言辞的去伤害我心爱的女孩子呢……

    为什么你要伤害我心爱的女孩子而让我不再拥有普通人的人生呢……

    ……

    ……

    ……

    一个女孩子能够躲得过成年人男子的伤害吗?

    比登天还难……

    一个女孩子总是勇敢,或者是真正的勇气去面对伤害,她能够躲避吗?她能够敌对吗?她能够将歹徒反制住吗?她能够赢哪怕一次吗?

    当然可以。

    在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的相斗中,赢那么一次……

    余下的,只有后怕。

    无数的,男性创作者,塑造的女英雄形象总是在摧毁真正需要帮助的女孩子得到所需要的帮助。

    又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女性真正能够崭露头角成为某种意义上的英雄是凤毛麟角,甚至是最近一两百年才出现的……

    消费女性“勇敢”和“独立”的产品层出不穷,与男性对立的“特殊团体”也在摧毁真正需要帮助的女孩子。

    以及,制造,更多会伤害女孩子的潜在敌人……

    又或者……她们本身就是骑在,或者是驾驭着,剥削着,和她们所批判的一样,去消费她们所说的“被保护者”。

    因为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所以我才后怕……

    因为人性已经被圣人们,普通人,寓言故事等等“讽刺的故事”谈了三千多年……

    所以我在后怕……过去,现在,未来,依然只能微小的改变……

    我不是一个会伤害别人的人……我当然可以这样说,因为我确实没有……

    在我的童年里……不……直到我逃离那个牢笼……我才真的意识到,我的过去,所受到的伤害……会成为我一生中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

    我生在一个……不那么好玩的家庭……

    我说的好玩,值得的对于听众来说,那种听了就有趣,有爱,甚至是……有未来的家庭……

    我的父亲,是一个城主……就是一座城池里的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来管理,由他来定夺,小到领地里的一只苍蝇,大到活生生的人,都应该由我的父亲来管理。

    当然城主并不会真的去管……苍蝇,实际上城主也不管什么人……城主管的,大多数是金钱。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财富的积累……可能一个农民工作一辈子,也不敌我父亲一天的进账,或者说,这对于农民来说,是他们的命……

    我父亲总是说,他们是贱命……生下来便是如此……

    我也是我的父母生下来的,我想农民的女儿也是父母生下来的……我们应该,或者,差不多,是一样的……

    但是很抱歉……我后来才知道……我被父亲关在那个院子里一天的饭餐……就是一个农民起早贪黑一年也换取不到的珍贵美食……

    而我,还时常觉得腻味。

    我父亲是个城主,也就自然是个城主的命,而不是农夫的命,只有最贪婪的商会会长才能够做我父亲的座上宾,他们并没有巴结我父亲,因为他们送的东西都是我父亲喜欢的玉石,玉石很值钱,倒手一卖,便能够真正的有货真价实的金钱回到我父亲的手上。

    这是城主们与生俱来的权力,或者说,与生俱来的朋友……没有那些商会会长,我每天,三餐,也吃不了一个农民一年的积蓄……

    金钱的积累,总是剥削,总是残酷,总是那么直接,却有人加以修饰,让农民“心甘情愿”的上交他们的钱财……为我每天在风花雪月场所里逍遥的父亲提供资金。

    这是几千年都没有变过的……以前有,以前的人追着骂,现在有,现在的人追着骂……或许未来还会有,未来的人也应该会追着骂……

    但是骂没有用……我也曾经骂过我的父亲……但是我只能在心里骂……很多人连骂我父亲的资格都没有……很多人根本没有再骂的力气……

    因为我的父亲虽然不会让他们暴毙在街头,但是如果是农民骂,那个农民的地可能就要荒废一年了……

    如果是商会骂,那这个商会很可能就会解散或者分崩离析了……

    如果是我母亲骂……我的母亲一定会在身上多几道永永远远的伤疤……我看着疼……但是母亲也总是习以为常了……

    连我的母亲都没有能力反抗……所有的人,却怂恿着我去反抗……

    我比我的母亲还要柔弱,我比我的母亲还没有话语权,我比我的母亲还没有力量……

    我甚至只能看着我的母亲在伤害下流尽了血泪……又或者是……看着更多无辜的女仆人,惨死在刀下……

    这个世界是有刀的,哪个世界又没有刀呢……

    刀的定义永远是伤害的工具……

    伤害谁呢……伤害那些弱小者。

    我不愿意再讲什么,只能在回忆起我母亲的时候,默默的流泪……

    但是我的母亲也应该承受着我的恨意。

    因为她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她让我不得不面对这个可怕的世界……又或者是……我痛恨的,她的真正的懦弱无能……

    也许我知道,我的母亲也恨……恨自己的无能……恨我的奶奶把她嫁到这里……恨她的女儿,没有成为她的港湾。

    恨她的女儿,不是一个男儿郎!

    但我总是和我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多……

    我也总能听到她帮我的父亲说话……她教育我,我总是我父亲的女儿……我还是得认这个爹……

    就像是她是我爹的小妾……我爹是她的丈夫……

    而我……是一个小妾的女儿……

    而不是一个小妾的儿子……

    看吧……万里挑一的,残暴的,凶狠的,恶毒的,总是冠冕堂皇的掩盖着自己兽行的,我的父亲,拥有着多个的妻子……

    看吧……总是独一无二的,温柔的,善良的,总是面带着微笑的,能够让人感受到憨厚的农民二狗——他连起名字都是好养活的名字——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一个媳妇儿……

    因为他是三代的农民……

    他的爷爷是农民,他的爸爸是农民,他自己也是农民,他没有儿子了……

    我与他相识,是因为番薯……我和母亲得到了乡下游玩的机会……不……那根本不是游玩……而是我的母亲生了病,需要去乡下的生活中调养,便带上了年幼的我……

    遇到了年幼的二狗,我们吃着我从未吃过的,总是觉得好吃的土地里的食物。番薯为低地里被活泼的二狗拔出来,往地下撒两下土,便提在我的眼前,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去看了二狗,他孤独的老去,他说,那个时候如果他知道我是城主的女儿,或许还会把珍藏了很久的腊肉拿出来给我吃……

    因为他们一年才吃一次肉……

    我想,这也是他没有找到妻子的原因……

    就算是嫁给一个渔夫,那也是能够吃到肉的……

    起码不是一年吃一次……

    二狗说一年只能种一方地的稻谷,留下的稻谷也只够下一年的粮食,还得省吃俭用,根本就没有能卖给米商的,也只有种些菜,又或者种些番薯,拿出去卖……

    卖到的钱也不会买肉,会买只猪仔回来养……

    等他把猪养大……就有能吃一辈子的猪肉吃了……

    二狗活了五十岁……

    那只猪也确实吃掉了……

    幸运的是,我的父亲不当城主,我的哥哥当城主的时候……发放了一些粮食,减轻了一些负担……还每家每户都能够吃上些好的肉类了……

    但是二狗却难再享受这些……

    因为二狗的儿子……依然会是农民……

    我父亲是城主……我父亲的儿子……我的哥哥,成为了城主……

    我哥哥的儿子……是下一任城主……

    在这样的认知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母亲那么恨我不是一个男儿郎……

    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父亲会有那么多的妻妾……

    因为她们也希望,城主的儿子是下一任城主……

    恍然大悟和讽刺是没有用的……因为事情总是这样,所以才需要讽刺来安慰人心……

    因为以前也这样,未来也这样,才会觉得讽刺……

    但是讽刺没有用……

    因为我的哥哥确实当了下一任城主……我哥哥的儿子也确实当了下一任城主……

    而二狗,却也永远离开了人世,以一个农民儿子的身份。

    而不是某个人的丈夫,某个人的父亲……

    我被父亲关在了一个小庭院里,四方都有人把手……我就像是一只圈养的猪……随时等我长大,然后嫁给我不认识的人……

    我曾经想过会有一个女英雄来救我……

    我听过一个话本,那个话本里,有一个替父从军的女子,她上兵打仗,英雄杀敌,甚至是见到了当时的皇帝陛下,皇帝陛下非常赏识她,给了她许多宝物,她分文不取,最后退了兵,衣锦还乡,同行的士官与她相识,她也就嫁为人妇。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话本要将嫁为人妇作为一个女英雄的故事结局……为什么不能像其他的男英雄一样,当上了将军之后,威风凛凛的,把故事终结在衣锦还乡上。

    或许是因为这个女英雄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是因为女孩子嫁为人妇才是一生的归宿……

    又或许是因为……嫁给一个男子,才能够让一个女人的故事真正的服务于男性的听众……

    因为去听话本的……终究是男人多……

    我并不喜欢这个话本,我更喜欢那些上阵杀敌的男孩子的故事……我喜欢气宇轩昂,我喜欢文质彬彬,我喜欢爱的轰轰烈烈……

    所以,我总是觉得……那个女英雄的话本,应该终结在衣锦还乡……

    和所有的男子汉的故事一样……以衣锦还乡为终结……

    后来我想到了这样一件事情……

    那就是男英雄的话本里,好像总是有美女相伴,男英雄总是爱着美人们……早与他们的美人们有了情愫……

    原来是因为女英雄喜欢一个男人,好像与女英雄的人格品质相违背……

    如果一个女英雄总是在行军的时候和多个男人们纠缠……一定会被认为是荡妇……是**……

    是没有忠贞……

    我才恍然大悟……

    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女英雄的故事,总是需要断在嫁为人妇……

    因为这才忠贞——这才能够提现出女英雄的贞洁……

    这才能够……把女英雄故事里,真正英雄的秉性掩埋……

    我恍然大悟……

    但是恍然大悟没用……

    因为女英雄的故事终究是话本……

    这个世界极少有真正的女英雄……

第六十一章:我另外的人生[长英兰]

    我的母亲,或许早就明白了,在她人生终结的时候,或许只有那么一小段的时光可以回忆。

    那就是和我整日里去田野里捕捉那些不知名的小虫的时光。

    我母亲的病痛是很折磨人的,是那种会让人身上有奇痒的病,愈痒愈痛,发病的时候只能咬着牙忍着,难有什么方子医治,唯一的对症下药就是去比较凉爽的地方呆着,有或者不让心里的火气让那痒发作,越是心痒,就越是痛苦。

    所以我才能够有那么一段比较舒坦的时光,是的,我比我的母亲更加享受她来到乡下治病的时光,因为我终于可以离开那个渺小的院子,那个院子里承载着我的噩梦,或许是无尽的噩梦,所以我才想要逃离。

    当我真正逃离的时候,我才真的能够感受到一点点的微风,一点点的亲情,一点点的由着我心里散发出去的宁静。

    田间的风吹起来我的头发,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草抚摸着我的腰枝,还有那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一一的从我的身边走过,带着浓重的乡土气息,让我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在那个院子里的空洞和聊胜于无的寂寞。

    我可以每天都跟那些农夫打交道,他们大口喝酒的咕噜声还有打嗝声总是与我的父亲不一样,又或者说,我的父亲从来不会打酒嗝,也从来不会在喝完一杯热酒的时候爽朗的大笑,我总是看着那些农夫们农妇们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我问他们,你们为什么整天劳作还能笑的如此开心呢?你们难道不会累不会觉得厌烦吗?

    他们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又或者是长久的无奈,又或者觉得我实在是一个小孩子,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的大家小姐,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农民的女儿,所以他们还是能够笑着对我说。

    当然会累了,大小姐,但是这个世界哪里有比劳作后喝上一壶美酒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呢?

    我当时觉得很有道理,但是现在觉得没那么多道理,又或者在将来,也应该品不出那么多的道理来。

    因为如果他们见过我家里收藏的美酒,又或者是连酒杯都抵过一杯珍藏了百年的美酒的时候,他们也许并不会再觉得他们用自家农田里种植的食物泡的酒又或者是小店里卖的几个金币的酒有滋味了。

    但是他们终究没怎么见过,所以那些近在眼前的酒也就美味了,也就只能是那样的味道了,可是终究我不会品酒,喝不出什么酒的价值,但是我父亲珍藏的酒,大概,也许,或者真的比那些几金币的美酒来的好喝。

    我父亲的酒哪怕是滴了一滴,也应该足够一个农夫一年的口粮了。

    这也应该是那美酒有滋有味的原因。

    但是我终究也很难能够在田野里看到农夫们能够尝上一口我父亲珍藏的美酒,也很难看到我父亲会对着农夫的酒说:“看啊!人间的美酒!·”

    我来到田野里的每一天好像都活的和美酒一样有滋有味。

    我在田野里抓青蛙,抓蟋蟀,抓养在田间的大鱼,和养的狗儿们一起奔跑,和那些愿意,也敢,和我交朋友的人玩耍嬉戏,我做的事情,远比这要多的多。

    又或者,我做的事情,远比这要疯狂的多:我扎起我遮挡裙子的裤子,我挽起我裙子的边袖,我把我从小带大的簪子抓在手上,我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农夫的女儿在田野里奔跑,我疯狂的像是一个孩子,你绝对想不到,我曾经还可以被当成一个孩子来对待。

    在田野里休息的老人们抬起头对我笑,笑的和蔼可亲,在田野里劳作的大人们对我笑,笑的宠溺的十分,在田间和我一样嬉戏的孩子对我笑,笑的和我一样呆傻。

    我总是玩了一身的泥,我不知道自己在玩什么,或者是将鱼儿抓到了有放回去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跨过那些土坝再跨过来有什么含义,我不知道和那些狗儿比赛跑有什么奖励。

    可我总是快乐的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快乐,可能是因为我确实是一个小孩子,所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笑的像是小孩子一样。

    我拥有着别人可能没有的一切,但是我觉得他们也拥有着我没有的一切,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比较,因为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我知道,很多人想要取代我父亲的位置,很多人也想要取代我的位子。

    是的,一个妾室的女儿,也会有人想着法来取而代之,因为作为我父亲的女儿好像就能够拥有一切。

    我不知道能不能拥有,但是我从来没有拥有。

    在那段时光里,我认识了大狗和二狗,大狗是一条狗,二狗是一个小男孩。

    二狗需要跟着他农民的父亲去劳作的时候,便不能陪着我在田野间奔跑,大狗也就成为了我的玩伴,但是大狗并不是二狗的替代品,因为大狗明显要比二狗会亲近我。

    它是一条黄色的花狗,一块黑色的斑在它的右眼上,还有他那条黄底白边的小尾巴。

    大狗的体型并不是很大,小小的一只,总是围在我的身边打转,我会轻轻的抚摩它的小尾巴,还有它总是冲我笑的狗头,它太怪了,因为它那只右眼的花斑,我总是能够见到它的时候就笑起来,笑的开心,就好像是见到了什么太过滑稽的玩意儿。

    它总是围着我打转,一转抬左腿,二转抬右腿,如果不是因为它太小了,我一定以为它是一只会跳舞的战马,这明显是马儿的姿势,我很惊讶为什么大狗会模仿马儿的姿势,二狗说,大狗是马的儿子。

    因为大狗是在马槽里长大的,但是那匹存放在农村的马儿已经离开了,那本应该是一匹实实在在的战马,但是因为在战场上崴了脚,它的主人也才到乡下来疗养,大狗,也就是那只马的儿子,因为生大狗的狗狗难产死掉了,听说是被那只马踢死的,听说是被人给踢死的,还听说大狗的狗妈妈是被山里的狼叼走了。

    反正,大狗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只狗,它是和一匹在战场的马儿一起生活的,也总是像那只马儿的,它前脚抬起来后脚跳起来的时候总是像马儿的嘶鸣,但是它只能汪汪两声惹人怜爱,那匹摔下主人的马儿应该是性情刚烈的,不然也不会长久的嘶鸣,马儿的嘶鸣传到大小的乡野里,或许真的是一件新鲜的事情,但是马儿应该去草原,去田野,而不是去马槽里,千里马再好,也不应该在马槽里,应该去让马儿奔跑,能够跑起来,能够跑上千里的才是千里马,而不是生下来便是被叫做千里马的马。

    我曾经非常残忍的认为,大狗的狗妈妈是被那匹性情刚烈的马儿踢死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大狗的身世太过于奇幻,又或者是太过于可怜,更甚者,我觉得大狗和马儿需要这样一个可怕的歪曲的纽带联系在一起,所以马儿照顾着大狗才自然而然。

    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匹战马,也没有见过大狗的狗妈妈,我只见过可可爱爱的大狗,所以我需要为大狗找一个可怜的身世,这样也就能够让我更加的怜爱它,又或者是,真正的把它当成是我的狗。

    作为城主的女儿,是没有养狗的权利的。

    我也被圈养在小院子里,随时成为他人的——我从未见过的男子:或帅或丑,或年老或年幼,或者性情刚烈,或者性情温柔。

    我确实不应该同情其他的动物,或许是因为我本身就是需要被同情的对象,所以在大狗真的能够陪伴我的那段时光里,我格外的珍惜那段时光。

    大狗陪伴这我的日子,二狗陪伴着我的日子,我母亲的病也就好了很多,只是我母亲的病越好,他们需要离开我的日子也就来的越快。

    快的我有点恍惚,以至于我还没有来得及哭泣,就在回到家的马车上呆呆的看着二狗抱着大狗。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华丽的车架,那些金的银的插在马车上,总是在太阳下金光闪闪,也能够让田野里劳作的人争相恐慌的来观看我的母亲,这位城主的妾室。

    可是大狗和二狗没有。

    因为我曾经平等的和他们在田野里奔跑和玩耍,而现在,我坐在金银的马车里,呆呆的看着他们。

    他们也呆呆的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他们原来也曾想过平等的对待我,但是我只能哑口无言,在回去的马车上,看着我身边还可能有一只学着战马嘶鸣的小黄狗,它围着我打转,一圈,它的前腿抬起来,又是一圈,它的后腿抬起来,我也就笑了起来。

    它摇着尾巴,而我也拍起手来唱歌。

    我曾经给它唱过一首母亲教给我的童谣。

    [小~孩~儿~

    小~孩~儿~

    你~就~轻轻的~睡~吧~

    月~亮~静~悄悄~]

    小孩儿,小孩儿

    你能不能不要在夜里想念那片田野。

    小孩儿,小孩儿

    你能不能不要想念那匹威武的骏马。

    它会围在你的身边,陪伴你渺小而美丽的童年。

    小孩儿,小孩儿

    我总是如此的想要停留在那段时光,但是那太过短暂。

    就像是二狗孤独终老一样,我再次的回到那个村庄,见到了并没有真正年迈,却被太阳晒的黝黑的二狗,田间辛苦的劳作让他像是他的父亲一样了,他眼里明亮的光消散了,不见了,化为乌有了。

    我提起大狗,他摇摇头没有印象,因为在那个时候,也就是我跟随母亲来到这个村庄的时候,也只有我和那只流浪狗玩耍,就像是现在一样,也只有我真的在意过它在哪里。

    但是大狗终究是死了,狗的寿命本来就不敌人,更何况没有人照看,即使是再坚强的狗,也没有办法不吃不喝。

    或许大狗比较聪明,在流浪中知道吃别人剩下的饭食,知道这个村庄呆不下了就到另外一个村庄里去,知道可以向别人摇尾巴来乞讨,不至于饿死。

    我从二狗嘴里听到大狗的死讯的时候,也终于明白了,大狗的笨拙。

    二狗说,在我走后,那只被我称呼为大狗的小黄犬就因为郁郁寡欢而拒绝吃下任何东西,它总是站在南边,我的金银马车离开的方向发呆,他或许真的能够明白我对于它的感情,也能够明白自己对于我的感情。所以在嗷嗷声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因为我真的没有回来。

    所以我又开始回想起这只被马儿照顾着长大的小犬的身世来。

    我又开始祈祷其我从二狗的干燥的嘴里听到的有关于大狗的悲惨的一生不是真的。

    我又开始纠结于我的大狗应该是去了另为一个村庄寻找我。

    我又开始幻想,那匹能够成为战马的大狗长成了一匹可以飞驰田野的真正的战马。

    它昂首挺胸,将前蹄抬起来,像是炫耀般的看向我,它那健硕的马的前蹄抬起来,它那健硕的马的后蹄抬起来,也就真正的成为一只可以上战场的战马,昂首挺胸,不再惹我发笑,而是让我自豪,自豪的热泪盈眶。

    在回到那个小院子的作为城主的女儿的我,也曾经幻想过,我的一生。

    我需要一个能够拯救我的人出现在我身边,将我从这无情的人生中抽扯出来,就算让我五脏六腑俱碎,我也心甘情愿。

    但是我不能求死,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求死呢。但是我曾经想过死亡,如果我的父亲真的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的话,我一定会选择慷慨的赴死。

    一个女人悲惨的一生可能就是嫁错对象。

    所以人们才会毫不修饰的祝福新人们,在未来的日子里,相濡以沫。

    因为已经失去了爱情的大人们只能祝福夫妻二人相敬如宾,而不是轰轰烈烈的爱一场,爱到天荒地老,爱到天涯海角。

    而是,真的能够明白的,清楚的,像是我的心和肝都在颤抖的,结婚生子,相夫教子,媳妇熬成婆。

    在没有爱情的基础上,和时间赛跑。

    熬成人生的终结,熬成一辈子的伤痛。

    熬成他人眼中的婆。

    所以,我不能够拒绝了,名为大狗的白马,带着我远去。

    我或许根本不需要像其他的女人一样,尤其是像我的母亲一样被我的外婆嫁给我的父亲。

    我需要一匹会围着我转的白马,带着我只能在小院里想着的百日梦,奔向那片金色的田野,奔向那片我梦中的碧绿。

    奔向我的另外一种人生。

第六十二章:海棠花【长英兰】

    在我的世界里,明明早就没有反抗的权力。

    我只能每天在我充满绝望的小院子里,等待着我那终究会有到来的【丈夫】

    这对于我来说,也无非是每天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天空的飞鸟,一只又一只的离开我的天空。

    我的天空就只有那一个小院子那么大,我好像一只坐在井中的青蛙,无时不刻的只能看到那井里的世界。

    天空拥有云朵,拥有翱翔的飞鸟,拥有浪漫的蝴蝶,拥有潜底的青鱼,拥有着鲜花和野草,拥有着磅礴的大树,拥有着惊雷。

    天空拥有大地,却唯独无法拥有我……

    我也不曾拥有它们。

    我在地上数着一颗又一颗的繁星,而地上的繁星也会悄悄的回应我也。

    它们闪闪发亮,也就真的能够让我明白,我不是那么的一无所有。

    起码,我还有这片仅有天空下的星星。

    我并不多喜欢月亮,因为我的小院子里很难见到月亮,它不像星星一样多,也就不会像星星一样停留在我的院子里。

    所以我并不喜欢它。

    这也是为什么,我那么不愿意面对黑夜,尽管星星在黑夜里闪亮,,但是月亮的才是黑夜里的光明。

    失去了星星,天空尚可蔚蓝,但如果你失去了月亮,夜晚的天空便只剩下黑夜。

    我的天空里很少有月亮,也就只能去祈祷星星不要离开我。

    我的生活好像没有再有过白天,因为白天的到来总是意味着可怕,对于我来说,我渴望着我的小院子里的一切,都停留在黑夜。

    因为我害怕,哪一年的哪一天,白天到了,我就要出嫁了。

    我会嫁给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几面的【丈夫】,又或者,一头撞死在出嫁的队伍上。

    我并不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渴望出嫁,或者说,我没有遇到我的真命天子……

    我想如果我一直待在那个小院子里,也一辈子不会遇到了吧。

    金银的马车,红色的嫁衣,高头大马和大花轿,出嫁的种种物件,拖一位阿姐的福,我是见过的。

    这个阿姐并不是一个我的亲姐,她嫁到给了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男子,因为她和我一样,拥有着一个小院子,小院子里种着她亲手栽下的花,那些花鲜艳而美丽,唤做海棠。

    海棠花开的时候,便有着轻香,她不是我父亲的女儿,所以她可以拥有走动的权力,她来过我的院子一两次,每次都带着她的海棠花。

    第一次的时候,她和我都还小,那个时候我刚刚好从乡下回来,我母亲的病好了些,我也就离开了乡下,我把我在乡下的大狗二狗的故事告诉她。

    我们一起为二狗的憨厚发笑,我们一起为大狗的身世流眼泪,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还来不及为自己哭一哭,便为别人哭上了几回。

    我兴高采烈的讲故事,她便坐在我旁边安静的听,她说我很像一个男孩子,在田间疯啊跑的,整个一男孩子的做派。

    其实我根本不像男孩子,我只是觉得在田野里的这份快乐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又或者说,我想要传达给我的阿姐,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而不是只有她的海棠花。

    而不是只能安静的学着相夫教子的规律,学着逆来顺受,学着小步的奔跑,学着成为一个人的妻子。

    那不应该是我和阿姐,我和千万的女孩子,所拥有的人生。

    我们还有另外一种人生可以选择。

    但是我当然可能真的只是觉得田野里的奔跑很欢乐,所以才说的起劲,让从来没有见过田野的阿姐摇头晃脑,只能听着我的话语,慢慢的憧憬。

    其实我并没有知道阿姐有没有憧憬,这是我替阿姐想的,可能会属于她的感情。

    因为我只见过我的阿姐两次,一次就是我从乡下回来,她提着小篮子里的海棠来看我,一次便是她出嫁。

    我的阿姐长的很小巧,虽然我她比我大两岁,但是在那个时候比我高不了多少。

    她总是有一张恬静的面容,就好像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也总是贤良淑德的安静,我的阿姐也总是贤良淑德的安静。除了她那小篮子里的海棠花之外,好像她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

    她给我讲她了她从教坊里学到的音律,如果她可以学会,在服侍未来丈夫的时候,总是可以让他在安静的琴声中休息的。

    她给我讲了她在他母亲口中学到的绝技,其实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她母亲的绝技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她讲这个绝技的时候会羞的不好意思。

    她说,这是侍奉她未来丈夫的绝技。

    我不明白,也听不明白。

    只能呆呆的听着,一句话也说不上。

    因为我在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阿姐的丈夫是谁。阿姐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阿姐的丈夫会不会喜欢阿姐所谈的琴。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阿姐的丈夫会不会喜欢阿姐羞红了脸的绝技。

    我甚至不知道阿姐的丈夫到底是谁。

    因为阿姐的丈夫,总是那么神秘,我打探不到,也从没有听阿姐说过。

    我便只能去猜,猜阿姐的丈夫会喜欢阿姐所弹之琴的韵律,会喜欢阿姐口中的绝技。

    阿姐离开我的小院子的时候,将她的海棠花余香留在了我的院子里,她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她的小院子里也有海棠花。

    所有的孤单寂寞又一次的袭来,我也开始真的在乎起那些海棠来。

    但是我没有种花的权力。

    我父亲的女儿,没有种花的权力。

    那些海棠枯死在我得院子里,就好像是我的一切,我所想的阿姐的一切……都会好的永无止境的枯萎下去。

    从鲜艳的花朵枯萎成带血的泥壤。

    不过好在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真的能够在那个充满了绝望的小院子里真正的做些我能够做的事情。

    我终于可以读书写字,终于可以用笔墨写下些什么,画出些什么来了。

    只是好像太晚了,我并没有在老师的教导下学有所成,我识字,却难有画作的天赋。

    我画的歪七扭八,总是不好的。

    但是实在是乐此不疲,因为这是我仅有的乐趣。

    我画了我的大狗,大狗真傻,我都快忘了他的样子,我只能用我所想的大狗的样子把它画出来,小耳朵,大花斑,小尾巴,还有大狗如战马般昂首挺胸的姿势。

    还有二狗,二狗水灵的大眼睛,小鼻子,还有那张永远有红晕的脸。

    我也实在是狠心,竟然真的忘了他们的样子,只能把他们画的歪七扭八。

    人不像人,狗不像狗。

    但是我依然怀着最真挚的感情将他们画好。

    尽管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是我曾经梦到他们,也希望他们能够梦到我。

    我并没有梦到我的阿姐,也从未像画过我的阿姐。我的阿姐只和我有过一面之缘。

    她有她的小院子,我也有我的小院子。

    她有她的海棠,我也有我的画卷。

    只是她已经不再属于她,我还能够慢慢的找回自己。

    我憧憬着我的未来,我越是憧憬,越是绝望。

    而阿姐憧憬着她的丈夫,越是憧憬,就越是美好

    可能我和我阿姐天生便是两路人,也天生不再有共同的语言。

    她出嫁的那一天,我有幸的再一次离开了我的小院子里,我见到我的哥哥们,也见到我的阿姐。

    她太过于漂亮,不,或者是她的妆容太过于漂亮,她那鲜红的嫁衣太过于漂亮,她那高头大马的金银车太过于漂亮。

    所以她才漂亮。

    她漂亮的,我不认识了。

    她好像从来不是她,以至于我一度怀疑,我不是我了。

    我也才真正的明白了,为什么女孩子出嫁要打扮的那么漂亮,真正心爱的人,或许是为悦己者容的,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一个心爱的男人,或许才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最幸福的事情。

    所以喜庆的红装,喜庆的妆容,美的不再属于自己。

    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丈夫,从阿姐的家里,再到阿姐丈夫的家里,好像是隔了一片又一片的山海。

    我其实知道阿姐为什么会嫁那么远,因为我的父亲在那里,拥有着一片又一片的桃园。

    桃园产桃树,桃树结桃子,桃子换金钱。

    那里的桃园需要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也需要那里的桃园。

    我的阿姐并不需要桃园,也不可能拥有桃园,但是那里的土地上,桃园的主人需要一个小妾。

    就像是我的母亲一样的小妾。

    所以我的阿姐嫁了过去。

    我也自始至终不知道我的阿姐到底嫁到了哪里去……因为我实在考证不了了。

    我不再认识我的阿姐了。

    因为她出嫁的时候带着妆容,穿着红嫁衣。

    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带着这般的妆容,穿着这般的嫁衣,所以我的记忆里,那个将海棠花留在我院子里的阿姐姐已经太过模糊了,只剩下出嫁时的她。

    可是她终究只能穿着平常的衣服,过着,平常人的生活。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我是说,如果她并不是一个小妾的身份嫁出去的话,如果只是嫁给一个果农,没有什么不好……

    我意识到我母亲的悲剧。

    也就那么清晰的意识到了我阿姐的悲剧。

    我甚至预感到了两年后我要出去出嫁的悲剧。

    因为我只比我的阿姐小两岁。

    阿姐出嫁了,两年后,也就轮到我了。

    我也时常会这样没有良心的想念阿姐,,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预感到我真正会出嫁的悲剧。

    或许是另一个城主的儿子需要妻子了,或许是一个商会会长的儿子需要妻子了。

    我甚至是听我的阿姐说,万幸我,我是我父亲的女儿,一个城主的女儿,不会成为他人的小妾,只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妻子。

    可是我并不明白,如果一个男人会有小妾,那么妻子,又怎么去万幸呢……

    万幸什么?

    什么能够万幸?

    所以当我阿姐出嫁的时候,我只能在慢慢的,静静的,像是我阿姐一样,看着她的金银车离去。

    我确实是没有一点儿伤悲的,不仅仅是因为我越来越清楚的绝望,还来自于我之于我阿姐的同情和可怜。

    我不是我阿姐,我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阿姐。

    我就是我。

    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我就是我。

    我必须真正的反抗,我不能再幻想梦中的白马,我不能再这样幻想我的父亲会良心发现,我不能再幻想所有的伤害会自己的抹去。

    我只能无时不刻的提醒着我自己。

    只有抗争,我才能真的获得一个新的人生。

    只有做出实际行动的抗争,我才能真的获得一个新的,属于我的,另外一个人生……

    而不是这个小院子,不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丈夫,不是一个不敢面对白天到来的小女孩。

    我正在修炼意识到,我已经长大成人,我已经明白了我必须长大成人。

    我不再希冀我不长大就不用出嫁的可怕梦境,我不再希冀我的人生出现一个可以拯救我的人。

    我开始面对我自己。

    我开始真正的面对着,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我需要逃离,逃离这个枷锁,逃离这个永远只有黑夜的小院子。

    我不再看到繁星,我不再只是一只青蛙,我需要离开这口井,我需要月亮。

    我需要见到!

    属于我的月亮!

    在我阿姐出嫁的那一天里,我遇到了我二哥。

    我的二哥总是对我好的,他见我神色忧郁,问我是不是在想念阿姐。

    我摇摇头,说了没有。

    因为我确实没有,所以才能真的在二哥的面前说了真话。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那不是本家的阿姐的,不是我父亲女儿的阿姐几次。所以她仿佛如我生命中任何一个匆匆的过客一样。

    而已。

    我甚至是在回忆起她的时候,都没有带着半点的悲伤,尽管我意识到了她一生中可能拥有的悲剧。

    起码,她可以自我安慰自己。

    她总是自我安慰自己。

    人类,也总是擅长着自我安慰自己。

    她侍奉着她的丈夫,她侍奉好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她那从未见过面的丈夫就会对她好了。

    我不再记得我阿姐的模样,可能在她所在的城市里,一个提着海棠花篮子的女人便是她。

    和我匆匆的擦肩而过,我想她应该是认识你得我的,因为我从未在她的面前出嫁,也就从来没有画过浓妆,也没有什么在她的面前穿过鲜红的嫁衣。

    这样,她应该就会认得不再变化的我。

    又或许也真的不会再认得我。

    她匆匆的离去,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音讯。

    她或许还会种一些海棠。

    她小院子里那些海棠已经枯死了。

    她便种在了她现在的小院子里。

    也依然是海棠,也依然是一个小院子。

    她属于海棠。

    但海棠不属于她。

第六十三章:可悲的神明

    前情提要:长羽枫击败了琳儿,获得了出龙大会剑士组的第一名,由此进入了优胜者峡谷,而哈图林的一众人等却早早的知道了这个消息,长羽枫本想敌对,但是阿缪忒亚斯的幻术太过于隐秘,长羽枫在一不小心中中招了。

    不过,这也让长羽枫获得了一个可以离开寻荒影的时间,从而遇到了小宗族王,得知了早在三千年前王族种族灭绝的瞬间。

    长羽枫并没有充足的悲伤或者情感的流露,因为他已经在神之心的作用下缺少了自己的感情。

    尽管他认为自己拥有着人性,但是越来越多的面无表情,和心中永远只剩下冷漠的对答,不再掺杂半点的情绪。

    寻荒影在长羽枫中幻术的人时候,让长羽枫完成了长时间的时空跨越,而长羽枫归来,诛杀掉阿缪忒亚斯,就像是杀掉一只猪一样面无表情。

    猪在临死的时候,会撕扯着尖锐的嗓子喊叫,而阿缪忒亚斯死的时候,只能看着天空,,双眸无神的盯着杀死她的人看过去。

    那个男人就是长羽枫。

    长羽枫一贯对于恶者冷漠,所以在他的刀下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一丝的颤抖。

    他不再幼稚,也不再如小孩般的天真烂漫,他现在,是一个拥有着自己独立思考的个体。

    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寻荒影看着阿缪忒亚斯的尸体,很不情愿的看了一眼长羽枫,一下子虚弱的坐下,叹了口气。

    “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寻荒影歪着脑袋,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他的全身都开始有一种柔弱的黑光,荧光泛泛,在峡谷的阴影里清晰可见。

    “我又用光了他留给我的力量……”

    寻荒影叹气的更加明显:“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又或者是无能……或许是因为我的缘故吧……羊……”

    “什么……”

    长羽枫回应了这个名字。

    “我完成了我的任务……现在的应该由你自己走下去了……”

    “我会的……”

    长羽枫点头,从来阿缪忒亚斯的胸口拔出带血的刀刃。

    “不过,我再重申一遍……”寻荒影站起身来,晃悠悠的,像是摇摆的巨人。

    “我可不是被这个阿缪忒亚斯打倒的……我只是能量用尽了……需要去好好的休息时间一会儿了……”

    “我知道……”

    长羽枫点头,他不再以小孩子的面目示人,而是他的王之法相。

    “我还是不放心你……”

    寻荒影摇了摇头。

    “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

    “我会的……”

    长羽枫将天诛之矛收好,放在了腰间的口袋。

    这个峡谷是出龙大会优胜者的试炼,天空和峡谷就像是一条线,如果这个峡谷真的有什么厉害的魔兽那也无可厚非,这种试炼也有效果,但是温缇郡最厉害的魔兽都不超过五十级,所以,这里的试炼,根本难不倒优胜的天才们。

    长羽枫也叹了一口气。

    他很少叹气。

    看着还没有闭上眼睛眼睛的阿缪忒亚斯,长羽枫用手将她的眼睛闭上。

    “其实,我这个人,可能真的缺少一种可以……让别人相信的能力……”

    长羽枫的呼吸就像是抽搐。

    “我很抱歉……没有做好一切的事情……那都是我的错……”

    长羽枫明白自己的错误,从弱小无能的懦弱,到明白以后的克制,再到无法明白的人生意义。

    还有一个又一个失去在他面前的人儿……他都没有抓住,她们,都随风消散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纠缠的整个人都麻木了……

    而在他想要挽回的时候,却又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个自己。

    “我……不再祈求重新来过……但是我也应该离我的过去远上一点……这才符合……”

    长羽枫忧郁的情绪慢慢的释放,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悲伤起来,只能默默的叹息,看着地下的顽石,峡谷的顽石潮湿着,爬着极小的蠕虫。

    不过,一个身影很自然的站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的看向来者,在峡谷里,他的五感通透,不应该有人靠近也不知道,所以他的惊讶和恐惧还是让他为之一振。

    “你好……”

    那个人带着一顶圆形的礼帽,从头上摘下来,露出了黑色的头发。

    “请问……你是长羽枫吗?”

    来者又戴上了帽子,这才看到他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眸,还有那少有的西装革履,,拿着一把老旧样式的雨伞,。

    “看来是真的了……”来者看着长羽枫的震惊,还有那只叉着腰的小羊。

    “我就好是你们千辛万苦要找的K,很高兴在这里认识你们。两位新予之神。”

    新予之神,这才是神明长羽枫和神明寻荒影真正的名号。

    来者绝非善类,当然,他已经说了自己是K了,那就自然没有什么善意。

    虽然他笑容满面,但是还是吓的长羽枫站了起来。

    “不要害怕,新予之神……我不是来和你为敌的……”

    K也收起了笑容。

    “啊……你们这些坏蛋……总是在我虚弱的时候,来伤害我的羊……”

    寻荒影慢慢的坐下,实在是没有力气站立,用手撑着才有一些站起来的意思。

    “不不不……新予之神,你的威名何人不惧呢,只有你虚弱的时候,我们才能平静的对话,而不是大打出手。这才符合,我们的立场。”

    K看了一眼啊缪忒亚斯的尸体,用雨伞点了一下啊缪忒亚斯的尸体,啊缪忒亚斯全身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黑光,闪烁在空中,一下子又睁开双眼,翻身下地,站在了K的旁边。

    “你们可真恶心……死来死的……怎么也杀不完……”

    寻荒影低下头去虚弱的看着地下的蠕虫,那些蠕虫长满了尖牙,对着他小小的羊蹄子就要大咬过来,而长羽枫立马跳到了寻荒影的旁边,将那只蠕虫踢开。

    “我很抱歉让你有这种想法……新予之神,我很抱歉。”K一脸坏笑的似的摊手:“不过,这并不应该怪我……要怪,就应该怪你打破了死亡的平衡……让你的羊……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这应该是你的苦果……怎么能够怪罪到我的身上呢……”

    “你真的是我要寻找的K吗?”

    长羽枫将虚弱的寻荒影放在了自己的头顶,让他远离那些要咬人的蠕虫。

    他看到了阿缪忒亚斯的复活,不够,他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任何的吃惊。

    他大敌当前,只能默默的将天诛之矛捏在手上,认真的看着所谓的k!

    阿缪忒亚斯面无表情的,用空洞的眼神看着长羽枫。

    “千真万确……我和你的羊可是老朋友了……”

    可是长羽枫才是羊,而K看着长羽枫,对他说,你的羊。

    “我们在很多地方见过面的,只是你可能并不认得我……因为我缺少一种能够让人记住得本性。”

    K将雨伞的尖点在峡谷的地面上,那些没有咬到人的蠕虫枯萎成黑烟,不见了踪影。

    “我并不是唯……一一个会……修改记忆的神明。”寻荒影的虚弱肉眼可见,他连说话都半喘着气。

    他不得不躺在长羽枫的白发上,不再去看任何的东西,他也没有力气可以看了。

    寻荒影将阿缪忒亚斯击退,花光了所有可以在人间动作的能量。只有在三千宫阙里,他才能够行动自如,这也是他不能够使用力量的原因。

    不过,就目前来看,寻荒影所说的谎言不再只有一个。他诉说着太多的谎言,早就分不清哪一个了。

    “你现在太虚弱了……新予之神……需要我的帮助吗?”

    K看着寻荒影,流露出一副可怜的架势。

    “你的羊要死了……”他再一次的盯了一眼长羽枫:“我应该给你们几分钟道别……这确实是我认为欠妥当的事情……好吧……我给你们三分钟。”

    说完,K便自顾自的转过身去,他很高,行动起来像是带着风也一起转动,所以阿缪忒亚斯也转过身去,空留下神情平静的长羽枫。

    长羽枫不再有过多的表情,不过还是去询问了寻荒影。

    他非常讨厌那些自顾自的人,也非常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影,K近在眼前,我想你想要的答案,可能我永远也无法给你了。”

    长羽枫看着K的背影,没有办法管控自己的情绪。

    他的表情很怪异,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的局面。

    K真的这样手眼通天似的来去自如,即使是寻荒影也没有办法预测?

    不,寻荒影可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也没有任何的言语来表达。

    他和长羽枫已经不再擅长言语的表达。

    因为他们什么都经历过,什么都知道似的,就算是懂得了所谓的一切,哪怕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多余。仿佛那些隔世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让他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又或者他真的明白了人生的真谛,所以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带有多重的否定。

    他陷入到了不可知的极限。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都缺少一个回答,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的独立思考陷入到了难堪的境地,一个大师只会否定,一个空洞的想法只会空想。

    一个人的一切,都像是虚妄。

    就好像这个一切都毫无意义。

    越是思考人生,就越是不明白,越是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哲学原理,就越觉得自己白痴。

    越是觉得自己是一个这样的人,就越是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这样的人,从而让自己陷入到了绝对的不可知论的误区,从而空有着一切。

    让自己的精神不再是真正的正常……

    好像他确实需要放下一切,才能够真正的重新来过……

    这样子的人生实在是太过于痛苦。

    想阿想,

    总是想不出答案。

    寻阿寻,

    又总是不知道自己在找寻什么。

    想要面对自己的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过去。

    想要一个劲的认真对待,却又总是缺少对待的勇气,和改变错误的能力。

    所以只能将错就错,只能迷途知返。

    最好是什么也不做。

    最好是什么也不想。最好是不要再活到这个世界上。

    这样才能够免除世间的烦恼,这样才能够真的长久的结束这空洞虚无的一生。

    “我的羊……你知道羊生下来就会做什么吗?”

    寻荒影拍了一下长羽枫的脑门。

    长羽枫摇了摇头。

    “吃草。羊生下来就会吃草。”

    寻荒影疲惫的笑了一声。

    可能他觉得自己这个笑话并不好笑,又抿嘴收住了笑容。

    “你总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就连最喜欢的女孩子在你身边走过去,你都很难注意到……或者说,你这个人,真的应该是一个为他人而活的人,不然你可能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活了……”

    寻荒影像是个小孩子,欣慰的笑了一声。

    “接下来,就要你自己去面对了……真是抱歉,没有陪你走到最后,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是去睡一会儿而已。”

    “真是怀念……其实在我的预想里,我应该还能够再陪你走一段路的……但是如果到此为止了……那就算了吧……记得……照顾好自己。”

    寻荒影说完,便慢慢的垂下了手,长羽枫嗯了一声,许久也没有再出什么声音。

    长羽枫,已经不再拥有过多的感情。

    也不再拥有过多的热情。

    甚至是不再拥有……对于任何事物的情感。

    一个人经历了如此之刃多,他的心也早就麻木了。

    有很多他心爱的人和事物都离他而去了。

    他没有更多的眼泪了。

    他总是这样无能,所以也为之疯狂,

    “结束了吗……”K难过的抹了一把眼泪,转过身来看向长羽枫,还有那句小羊的尸体。

    长羽枫平静的等待着,寻荒影微弱心跳的终结。

    “死亡一点也不可怕……”K在为寻荒影哭泣,而长羽枫却冷漠的像是冰石。

    “我是说,对于我不认识的人来说,死亡一点也不可怕……可是其实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两位新予之神……所以,你的羊,死也就死了……”

    K最终还是抹掉了眼泪。

    他对着面无表情的长羽枫说道。

    “你真是一个完美的试验品……我都要为你哭上一场了……你的全世界都是谎言……但是你还在寻找自己人生的意义……真是感人肺腑……我都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你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多么的……”

    “多么的可悲……我亲爱的新予之神……你现在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如果你必须去寻找一个活着的理由……为什么又要去……”

    “那么的压抑自己呢?”

    “我是说……为了爱……”

    “我忘了,你没有亲生父母的爱……也没有所爱之人的爱……”

    “你知道这是轮回……你爱的是第一次轮回的……不,还没有开始轮回的……你所爱的一切……”

    “这些都是轮回的假物……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

    “真是可悲……”

第六十四章:可怕的【失去】

    “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长羽枫很清楚的将话语穿过雨幕,一点一滴的都清晰可见,它们从自己眼前流下,洁白的雨滴,还有那些早就已经开始忘却的记忆。

    “但是,其实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悲。你只是在将自己代入我所有的经历,突然的妄自菲薄,又突然的自我感动。厚此薄彼。”

    长羽枫在雨中,将寻荒影的尸体从头上拿了下来。

    寻荒影不再动弹,也确确实实的失去了心跳。

    只是长羽枫现在没有多少的感情,又或者是很难有所动作,悲伤不见分毫,倒有些肃杀的冷气。

    面对着就像是掌控全局的【K】,他的自作主张,他的胜券在握,都让长羽枫觉得他自以为是。

    “你是想去考试吗?成语一套一套儿的……哈哈哈……”K将手放在帽子上,很端正的转了一下帽子,很有格调的用另外一只手将伞旋转了一圈,定在地上。

    他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好吧,就是这样,所以,这才显得你与众不同,不是吗?我亲爱的新予之神,你确实与众不同,但是,你还是脱离不了这轮回的苦海,这万事万物的规则,还是约束着你,让你离神明很远,离人类又太近。”

    K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他的西装在一个雨幕中闪着微亮的黑光。

    “相信我,我并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是来,和你做一笔交易的。趁着我另外的一位新予之神回到了虚空,他不在场,我才能真正的和你谈一谈这件事情。我是说,真正的和你谈判一下。”

    K停顿了一下。

    又将眉毛挑了一下。

    “额,我是说……如果我的能力恢复了,我会自己来抢的,但是显然我的能力不够……所以和你谈一谈……尽管迟早是我的……”

    长羽枫从K的眼神里看出了对于自己的不屑,还有那不可一世的傲慢无礼,甚至是从未见过的狂妄自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K的话语,又带着极度的理性。从而将这话说的扎耳朵。

    但是,这就像是长羽枫的极端。

    长羽枫从来都是谦卑或者懦弱无能,甚至是有些逃避着责任和现实,从不会有这般自大,却缺乏谦逊的话语。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长羽枫并不清楚K所说的谈判是什么,但是他不会再怯懦的表达自己,也不是所谓的不懂装懂,他现在需要一个“明白”的姿态。

    所以,也就“想过”了。

    “但是,无论如何,我应该都会拒绝你……”

    长羽枫将寻荒影像是布偶一样的身体放进了三千宫阙——他一伸手,三千宫阙的红门便直直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不再需要掐诀念咒便可以与三千宫阙连接。

    “我也觉得你会拒绝我……所以我加注了我的筹码。”

    K摸了一下自己的右下巴,把手放在了那里,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危险。

    “我原本的计划是……用这个筹码来威胁你……但是我认为那会激怒你,让你会更加剧烈的反抗……所以我现在的把这个筹码加注到我的选项里……让你有所选择。”

    长羽枫将剑拔了出来,庞大的雨幕将剑打的当啷的响,而长羽枫单手拿着双手剑的剑柄,平稳的如水镜高悬。

    “我很害怕你所说的这件事情,无论是哪种筹码,都会激怒我。我并不会嫌弃反抗,不反抗的人,都是无奈,看似短期解决了问题。实际上只是当了缩头乌龟,在沉默中消亡。”

    长羽枫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已经开始想要打斗一翻。

    不,这是与K的对决。

    这不是所谓的暴力,反抗绝不可以以暴力来简单概括。

    “我看过一本名著,叫做《水浒传》,里面的草莽之人大多都是杀人放火的贼人,也少有真正被逼上梁山的好汉,我认为,这本书最大的的精髓,就是告诉所有的投降派,任何的恩怨,以投降为终结,以妥协为终结,都没有好下场,或者,失去更多。”

    K好像知道长羽枫在说着灵界从未有过的东西。

    不过,他点点头,便是了认同。

    “是这样的……所以,我才会放弃了当时所想的筹码。投降之人,确实没有骨气,会让人看不起。就算大势所趋,也有人慷慨赴死,这样才能对比出一种人的气节。”

    K笑着小幅度的歪了一下头。

    “对吗?”

    “苟延残喘,并不是我接下来的活法。”

    长羽枫将剑一震,身上的雨点被他的神印震荡,一个金色的通心圆光轰然转在他的背后。

    那些五彩的光芒,将雨幕生生的切割。

    现在,长羽枫就像站在九天之上的王凤,振翅高飞,凤鸣而起,众鸟惶恐而立,不敢雀跃。

    “这世界,鲜有真正的势不两立。”

    K倒是看着想要誓死一战的长羽枫犯了难。

    “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聊一聊……比如,你不想要知道我的筹码是什么吗?”

    他摊手,那就把伞也立在当前,如一把黑色的长剑正立当头。

    “愿闻其详。”

    长羽枫也将剑点在脚下,将双手放在剑柄之上,那雨幕不敢淋他,只能绕着他而去。

    风也不敢近他,只能在他的身边,将雨幕卷起,将乌云也吹的散了些。

    “这就需要向你隆重介绍一下我的盟友【哈图林】了……”他笑了一声,一个人也慢慢的峡谷的旁边站了出来。

    “很抱歉……”

    那个人,将手上的东西,从峡谷的上方慢慢的丢了下来。

    那好像是一个包裹。

    一个【人型的包裹】

    “没有抓到活的……”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法师袍,从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看出了对于丢下这个包裹的不屑和漠然。

    那个包裹从峡谷之上顺着雨慢慢的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从黑色的布里渗出红色的血液,在黑色的雨幕里,冲刷干净的,越发之快……

    “有一个……逃跑了……还有一个……被我轰碎了,连尸体都没有……”

    那黑袍者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轻蔑的笑了一声。

    “本应该还有气的……但是现在,恐怕没有了……”

    长羽枫并没有来得及清楚那个包裹里的人还是物,也只有这个人说完,他才瞳孔收缩,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还在流着红色血液的包裹。

    这个包裹只有在跌在长羽枫的面前,才能够看到,那么一点点的【人型】。

    早就无法辨认是不是人型。

    天空的雷霆,就像是闪烁着劈了下来,要将人震的当场毙命。

    长羽枫的眼神,盯着那流出来的血液,被雨水又冲刷干净,放在剑柄上的手,缺乏的感觉到了剑柄的尖刺,他的手滑落下来,就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全然缺少再看下去的勇气。

    他早就应该恍然大悟了。

    他所要敌对的人,从来不是一个仁义之士,也从来不是什么善茬,也就更不是什么可以用言语来表达的人。

    他们杀人如麻,他们草菅人命,他们是彻彻底底的恶魔。

    对他们的仁慈,绝对是对善者最可怕的伤害。

    可是恍然大悟没有用。

    他只能将手颤抖着重新放回剑柄之上。

    现在,握紧剑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投降,或者心理防线崩塌,得到的一定是敌人极致的嘲讽,甚至是失去反抗的机会。

    人,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投降,只会失去报仇的一丝一毫的机会。

    “哦……这可真是糟糕……你干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这样我们就缺少和我们的新予之神谈判的筹码了……”K难过的摇摇头。

    一下,两下,他将手放在了额头上,难掩脸上的悲伤,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两下,继而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K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像他这样可以随时严肃的人也难以收住这份恐怖的笑容:“很抱歉……我想到我失去了和你谈判的筹码就难过的无法自拔……”

    K咳嗽两声,微动了一下雨伞的伞尖,将那个包裹哗的一下滚到了长羽枫的面前。

    那个包裹是完全包住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却在无时不刻的渗着鲜红的血液。

    这个意思很明显了,也由K缓缓的,尖声的诱导着你长羽枫。

    “打开看一看?我的新予之神?我实在是抱歉……没有将活着的筹码送到你的面前……死的筹码可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现在……就送给你吧……打开他……迎接你的……痛苦~”

    K吸了一下鼻子,又摸了一下鼻子。

    而峡谷之上的人慢慢的隐身离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要投降哦~我亲爱的新予之神~你在人间所留恋的一切……我已经帮你摆平了……现在,你可以去大大方方的,来用你的神力杀了我……我需要……我需要!我需要!”

    K的神色开始狰狞起来!

    “我需要!我需要!我需要你!的疯狂~愤怒!还有!对于生者的贪婪!来吧~让我接受……神的怒火~”

    长羽枫闭上了眼睛,却也逃不开K极度狰狞和扭曲的声音,他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一只咬着长羽枫的软肋,丝毫不放松。

    其实,长羽枫确实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软肋】

    那就是,名为琳儿的女子,在她的世界无时不刻的出现,代表着他【爱】的,仅存的人间情欲的女子,有时让他魂牵梦绕,有时却难再有……一份人的【心】。

    一个顽劣的少年郎,一个是乖巧的女孩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如果他们结合在一起,想必也是人间的佳话。

    如果打开这个可怕人型的包裹,是琳儿,那他的一切都会崩溃,失去仅存的内心。

    如果是艾瑞卡,他的至亲,如果是莉莉娅,他的仰慕者,他又会如何做答呢。

    他应该是不敢是想的。

    他是一个极度护短的人,对于自己所爱的一切,爱的越发的深沉,对于自己所恶的一切,也就越发的厌恶。

    换句话说,他不是一个……可以接受那么多悲情的男人。

    是个人都应该不会想要接受这样的结果。

    至亲至爱挚友。

    缺失了哪一个,都是人间的悲剧。

    彻彻底底,无从断绝。

    “好吧……你没有这份勇气……但是没关系的……死亡已成定局……你只是看了她们临终的一眼……不不不,她们死的时候,你都不在场……你在这里被幻术困住,还需要你的羊来帮助你……导致你的羊也暂时离开了……”

    K翻了个白眼。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是……现在的你,总可以用【可悲】这个词了吧……你不要告诉我我现在还在厚此薄彼,自我感动了吧~啊~你不会……真是这样觉得的吧……”

    K咬了牙,哼了一声。

    “你不可悲,我也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你可悲。我的新予之神,只要是拥有了感情这种东西,就很难逃的过【失去】……”

    K看着沉默的长羽枫,反而很不爽的撅了一下嘴巴。

    因为长羽枫并没有疯狂,也并没有愤怒。

    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听着K的话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死亡。

    “你总不会告诉我……现在很舒畅吧……失去了这些……你还剩下什么?你自己!”

    K叫嚣的大喊!

    “向我复仇!神明!向我!复仇!”

    可是长羽枫依然是不为所动。

    又或者,他已经放弃了思考,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如此的清晰。

    在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浮出水面的时候,他遇到了这个世界上,让他最难过,最绝望,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那就是至亲至爱挚友的离去,或许,这才是人生真正的悲哀。

    没有人可以接受死亡。

    任凭长羽枫在轮回中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无能】【留有遗憾】,但是他越发明朗的性格告诉他自己。

    他越是爱的深沉,越是冷静,越是理性,就越是和感性并存,纠葛在一起,也难以想象。

    这种失去。

    或许正常的失去……每一个人都无可奈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也就让人无可奈何的,接受了。

    所以,也因为人人都无法躲过,有了一些知天命的滋味。

    但是那真不是可以理解的滋味。

    只有失去过,永不回来,才真的能够感受到,这份,突破天际的,寂寥。

    是的,寂寥。

    好像,失去她们,这个人的人生,与接下来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第十八回目终了:第六十五章: Grow Up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你害怕了吗?”K将雨伞慢慢的打开,那伞就像是一朵黑色的捧花,在黑色的雨幕里散开,留下的晶莹的黑色花朵。

    K终于不再淋雨,而是慢慢的撑起了伞,那把黑色的伞举过头顶,将雨分毫不落的挡下来,好像挡住了整个天空。

    漆黑的天空里,只有一道渺小的雷霆穿梭在乌云之中,好像利刃出鞘,白光,斩碎着这个世界。

    “如果你有所害怕,请你告诉我……不然,我可能没空享受得到你的悲伤和恐惧。”

    K看着渺小的长羽枫,眼中不再平静,而是真正的,可以看到的怒火,K和长羽枫一样,都带着自己的怒火,在对视中,在怒火攻心中无声的宣泄。

    “我……”长羽枫引剑而立,不再像个木桩一样,那剑上的雨水,不再畏惧长羽枫的通心圆光,而是顺着长羽枫的脸颊流了下来,从那把普通剑的剑身,再到长羽枫的全身,那丝滑的一切,都从长羽枫的黑发变幻为白色,白,不再代表纯洁,而是苍老。

    苍老的心,不再震颤。

    长羽枫的白发,在风中凌乱的飞舞,他身后的通心圆光慢慢的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难有耀眼的气色。

    好像在这一瞬间,他就要死去。

    “对你……”

    他的愤怒,在心中,将心火烧的彻底,将心熬的苍老,将人生想的通透。

    “早以无话可说……”

    长羽枫平静的,一步又一步的走在雨幕里,他的眼神确实是愤怒的,但是他的内心,却平静的毫无波澜。

    甚至缺乏一点的悲伤。

    复活后一直站在K身后的阿缪忒亚斯看到长羽枫提着剑而来,一下子越到了长羽枫的面前,直直的,将长羽枫拦住了。

    那个黑色的还在被雨冲刷的包裹里,好像,实在是缺乏血液了,不再流出黑色的血液,如果没有人问起,再怎么看,都是一个极小的包裹。

    而不是一具流干了血的尸体。

    “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就好好接受我给你安排的失败吧……”K好像也厌倦了这种怒视的目光,在他的眼里,长羽枫的眼神并没有那么悲伤,这才是让他害怕的东西。

    所以,他将伞压低,不再与长羽枫对视。

    他轻声的哼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你理所当然,应得的失败。该死的,神明。”

    说完,他便快速的转身,空留下一个黑色西装的背影。

    “你的对手……是我……”阿缪忒亚斯已经拔出了自己的骨剑,与长羽枫站的稍远,却实实在在的挡住了长羽枫的去路。

    “忘了和你说了……”K侧着身子,下半着回过头来,将手插进自己的口袋,啧了一声:“我只是来处理了一下不干净的东西……包裹里的人,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他又哼了一声,回过头去,看着天空中越来越渺小的雷霆。

    “你真没劲……神明。”

    这一次,K说完,才真正的化为一道虚影,凭空消失了。

    不留下雨幕里的任何痕迹。

    他不给长羽枫任何想要说话的机会,也就自然没有看到长羽枫神情的变化,长羽枫的神情依然愤怒,似乎,在刚刚还没有得到所有的情欲的释放,深吸了一口气,奔着阿缪忒亚斯的而去。

    “你比你的羊……看起来,有点能耐。”阿缪忒亚斯看着踏雨而行的长羽枫,骨刃三节,在她的手中缓缓的转动,那三节骨刃的转速全然不同,却都锋利无比。

    她无时不刻的,想要嘲讽着长羽枫。

    “我已经死过太多次了……我听主人说你也死过很多次,但是你的死和所有人都不同,你来去于各个时空……真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她咬着牙,将这一切说完,也在踏雨而行,雨点击打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泛起点滴的白雾。

    【噹——】

    阿缪忒亚斯的骨剑与长羽枫的剑撞击在一起,又快速的分离,发出了咕噜一声的骨鸣闷响。

    而长羽枫,实在是冷漠。

    在怒而自威的神色下,再次单手斩击而来,那把在雨幕和雷霆中花白的剑好似一把劈天的巨斧,在阿缪忒亚斯的面前赫然斩下。

    阿缪忒亚斯有些花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险些没有任何招架,骨剑在与长剑的切割中抽身而出,阿缪忒亚斯也立马跳将出去。

    她本还以为长羽枫会受到她的嘲讽,不,应该是少许的情绪波动,但是现在,长羽枫好像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杀掉她。

    像是杀一只无法反抗的家猪。

    更让阿缪忒亚斯害怕的是,长羽枫好像在举剑砍下的那一刻全然拿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斧头,将那斧头举过头顶,像是在剁碎砧板上的肉,将她的一斩龙而消亡。

    她再熟悉不过这个举斧头的画面,那就是,她离开家乡前,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你……确实……变了一个人……”

    阿缪忒亚斯没有看到继续过来的长羽枫,而是看到站在一起雨中,目不转睛,平静,又像是深渊一般的长羽枫,犹如一个可怕而又平静的梦魇,来夺走她的生命。

    长玉米俨然一个严厉的死神,将要来称量她的灵魂。

    长羽枫的眼神自然不再以【平静】来形容,而是一种不怒自威的【深邃】,将山和海来填平。

    这种失去至亲至爱挚友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在那个包裹真真切切的是一具尸体的时候,无论那是谁,都不再拥有玩笑的权利。

    就算是罪大恶极之人,被别人“杀人装袋”,也定然会有些许的悲惨之意,而不能拿来开玩笑。

    但是K就是这样做了。

    他不在乎,仅此而已。

    K到这里来的目的好像就只有一样,那就是真的如他所说,是来【处理一下不干净的东西】,而来嘲笑或者是【玩弄】一样长羽枫,只是这段路途之中的消遣,也正是因为如此,长羽枫没有上当的迹象,没有想要剧烈的K所想要的【愤怒】,这让K索然无味,也就离开了……

    所谓的K,仅仅用强大来了形容是不够的,还应该以【变态】这样的词语,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正确】,而是【所欲之正确】,不再付之【公理之正确】。

    这样的人自然比所想的还要可恶和变态,只是,长羽枫现在也不再任何【简单情绪】就可以概括的,严格意义上来说,长羽枫更应该用【超出正常范围内的冷漠】来形容他此时的情绪。

    那种超然于万物的冷漠无情,却又带着自己内心的“正义”,也与公理之“正义”不谋而合。

    这才是所谓的【无情的】神明。

    阿缪忒亚斯有所害怕,退后了两步。

    “你中了我的幻术,在幻术里,你竟然可以做到穿越时空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阿缪忒亚斯又退后几步,看着长羽枫那双深渊般的神之眼,三步一退,不敢放松任何的神色。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我们要离开了……”她见到了情况不妙,就要开始逃跑了。

    而不是像刚刚没有搞清楚情况一样嘲讽长羽枫,甚至是慢慢的想着逃跑的计策。

    这个狡猾又狠毒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远离长羽枫,而长羽枫在雨中行走,全然没有要去追逐的意思。

    神明想要杀一个凡人,如果追逐了任何一步,都是对神明的侮辱。

    人类之于神明,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长羽枫现在没有任何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想要放弃追杀阿缪忒亚斯的意思。

    只是,他走的比较慢而已。

    不过,这反而加剧了他带给阿缪忒亚斯的恐惧。

    这种恐惧正和阿缪忒亚斯带给他人的恐惧如出一辙。

    在三十年前的那个雨夜里,阿缪忒亚斯和她的姐姐,在疯狂中,一步又一步的将斧头挥向了无辜的村民,这也成为了阿缪忒亚斯心中的恐惧。

    长羽枫好像正在如法炮制,不,好像正是化身为了这份恐惧,将阿缪忒亚斯吞没。

    而阿缪忒亚斯正是这种恐惧的独有者,长羽枫的长剑侧斜着,借着雷霆的反光,将那把“斧头”的光轰然的展开在她的面前,又是吓了她一跳。

    虽然长羽枫并没有追她,也没有给到足够的危险距离,但阿缪忒亚斯就好像知道自己要死了一样,愣在原地,怎么也移不动她的腿。

    她正在,等待着她的死亡。

    她刚刚还可以有所害怕动作的后退三步,却在现在,根本再也动弹不得。

    这位可怕的神明正在发动他的神力。

    神的威压,让阿缪忒亚斯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你真是一位可怕的神明。”

    阿缪忒亚斯想要拔腿,却连手也开始没法动作,手中的骨剑只能慢慢的掉落,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也就只剩下,对于死亡的恐惧。

    现在,长羽枫即是死神。带给世间万物,由来已久的恐惧的。

    这种最初的恐惧,就是来自于内心深处,对于死亡的害怕。

    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人不惧怕死亡。

    不,应该这样来描述,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人不惧怕拥有着的死亡。

    当一个人拥有的越多,就越是害怕着【失去的死亡】。

    一个人一生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个充满前途的无忧的未来,那他来到这个世界上,顶多可以用值得来形容。

    这样的人,只是活的比较【值得】而已。

    他来过,也就死去,无病无灾,无忧无患,无忧无虑,也就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

    这样的人生乍一听让人羡慕,但是回想起来,才能感觉到,那样的人生很少懂得【珍惜】二字。

    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这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有千千万万的人正在用自己的一切入践行这句话的真谛。

    因为他们,都在义无反顾,都在毫不知情的【失去着】。

    失去了健康的身体,才会知道想要活着,甚至是活的快乐,一个健康的身体多么重要。

    大多数人一生下来,便拥有健康的身体,这也为什么他们不知道珍惜的原因。

    一个人永远在失去中活着,那也是悲哀的,只不过,那样的人生,会幻化为另外一种不惧怕死亡的悲惨人生。

    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长羽枫,已经明白了人生的真谛。

    那并不是所谓的命运,而且,在未失去前,懂得珍惜。

    神不神明并不重要,对待恶人有没有感情并不重要,对待自己的亲人爱人挚友满怀热情才最重要。

    桃之夭夭者,自灼灼其华。

    失去情绪,面无表情,才是人最多,也最寂寥的时刻。

    没有人可以无时不刻的欢笑,也不应该无时不刻的哭泣。而平静的,淡然,又或者是那份出于对【失去】的畏惧或无谓来对待自己的人生,对待自己的所爱,对待自己的感情,满怀热烈。

    那么,对于恶者,也就饱藏着浑然天成的【厌恶】和永远的【愤怒】。

    阿缪忒亚斯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终途,她有些害怕,又有些难以预料的平静。

    那个雨夜里,和你这个峡谷里的她,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都是一样的恐惧。

    她挥起斧头,疯了似的杀害来者。

    无论是关心她的父母,关心她的村民,还是要来抓她的人,她都挥舞着斧头,一下两下的将他们剁在了人生的归途。

    那时的她,好像也是所有人的死神。

    这才对嘛,恶有恶报。

    也不枉她加入哈图林,又活了三十年,又杀了那么多的人。

    死在她手上的都是无辜的,就像是死神来收割灵魂,才不管他们的善恶美丑。

    死亡,是所有失去者的归途。

    “其实我从来没有变……”

    长羽枫将剑侧斜,用全身的力气,将阿缪忒亚斯斩于雨幕之下。

    “或者说,我只是明白了我以前为什么不明白。”

    他的话,阿缪忒亚斯早就已经听不到了。

    “我是一个害怕着失去的人……我所失去的东西,并不全都是我不懂得珍惜的东西,但是我的失去,依然让我痛心疾首,我依然活在失去的痛苦里……”

    他看着阿缪忒亚斯的尸体化为星光,飘向远方。

    在雨幕里,他说出了自己听的最清楚的话语。

    “我所见过的人里,有太多人没有活的明白……因为人生太过短暂,他们来不及明白。”

    “也正因为短暂,所以需要活的明白。”

    “这并不是简单理由的求索。”

    “而是面对失去着的勇气。”

第六十六章:第四十五代少主,长羽枫

    【作者本人是经济系的大学生,对于经济的知识略知皮毛,对于阶级的矛盾也略知一二,对于人生的理解也仅仅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我在此前讨论的命运,金钱,欲望,人生,爱情,母爱,大爱,客观的真理,都是基于公认,公理,以及学者的总结,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猜想。优或者是劣,都不客观,是纯主观的。

    我一直在锻炼自己的功力,我希望自己能够有所长进现在,这是开始,也是终结。

    我将为你讲述最后的,最后的故事……】

    题记:一个男人的成长,一定是与责任挂钩的,并不是男人拥有了责任才会成长,而是成长了,才会懂得责任与担当。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公国2022年3月5日,白灵山!】

    “喜报!喜报!”

    一匹黑色的俊马在十里桃花街飞驰,马蹄声,将所有的路人惊的望过去,窗户大开,人们也探出头来,往向那骏马奔腾。

    “喜报!喜报!”

    那在马上的是位信使,眉开眼笑,三两声都喊的情绪高涨,白灵山脚底下的人,都盼着哪一天,他的到来。

    “少主回来啦!少主回来啦!”

    那信使三番五次的停在大路中央,往两边的人群喊喝!

    “喜报!喜报!”

    “少主回来啦啦!少主回来啦!”

    路人皆侧目而视,一惊,一愣,便是喜笑颜开!

    “少主?哪个少主?”一老翁抽着烟袋,在一旁侧立,不胜其解,皱着浓眉,将烟袋一敲,抖了些烟灰出来。

    那信使的高头大马被人群围拢,三个五个的,这白灵山的一条街,都往马儿这挤,让马儿有些惊了,信使只能端着牵绳,顺鞍而下。

    他一下来,人群就聚拢的更多了。

    “当然是宁家的少主!白灵山的少主!”

    信使欢快,对着众人举信一抬道“这可是谭总管的的亲手信!宣,白灵山的各位,张灯结彩,恭迎少主!”

    那老翁吸一口水烟,神情漠然,还是不胜其解。

    “可是那宁家的极少主?如果是那清少主,可就没有那么多阵仗了~”

    “都不是!”信使依然欣喜:“是那极少主的儿郎!羽枫少主!羽枫少主回来啦!”

    “可是……那百年前……那位,引了天雷来劈这白灵山的?那位?”那老翁这才有些惊讶,水烟也不抽了,两眼放出光来。

    “是!是!就是他了!就是他了!还不快去挂了彩灯,贴了彩符!明个儿六号,后个儿七号,羽枫少主就要回白灵山了!”

    信使大踏步的挤开人群,三两声的像是叫卖的呦呵道:“各位乡亲父老!各位乡亲父老!谭总管宣!谭总管宣!羽枫少主回宗门,特请各位乡亲父老!接风洗尘!白灵山开放大学三天!与民同乐!与民同乐!”

    这信使过出,皆是议论纷纷,欢笑的人,都多少有些感慨,只是刚来的他乡客不知作和原委,拉了那老翁问来,才知道这白灵山的羽枫少主是何许人也,能够让本地的人都如此欢腾。

    原是此帝国天下第一名片白灵山,第四十五代白灵山继承人出生的时候,便有当时的【帝国名士录第十三名】,当时的天下第一的【观星居士】就预言,此子可终结困扰帝国,乃至是整个灵界的魔气问题。

    他是天之骄子!

    他是神的化身!

    他是灵界的救世主!

    他会给灵界带来真正属于所有人类的和平。

    但是在那一百年前的时间段,发生了巨大的帝国暴动,和庞大的魔气感染事件,也就让这个寄托于一个婴儿是救世主的愿望越发的强烈。

    白灵山第四十五代少主长羽枫,也就成为了当时的,乃至是现在口口相传的救世主。

    “只不过,只此一百年间,那婴儿去向无踪迹,白灵山也发生了极大的变故,沧海桑田,大家都不信这个了。”

    那老翁知道的多,不过也挺高兴的。

    “但是他能够回来,总归是给了世人一个希望。六年前,乃至是这个一百年的魔气越发的膨胀,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出现,或许真的如预言所说,有所转机。”

    “那不是成了一个老头子了……一百年了……怎么说,在当时的年岁,到现在,也不可能年轻吧……”

    路人更是不解,他不抽水烟,只觉得呛人,站的端正,也算是离老翁远了些。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知道白灵山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啊……修仙的山门嘛……”

    那路人这才对恍然大悟。

    “哦~我懂了……”

    老翁也欲走,只是又被路人拉了一下,路人又是纠结着问道:“我还有一事不解……这修仙的山门,哪有这么多代的家主?就是这记载的史实,也才三千年,四十五代,这哪里……硬算下来……每一个家主都活不过70岁……这……总归有些不合理……”

    “很合理啊……因为在白灵山建立的时候,宁家就已经存在了……年轻人,三千年,只是记载的历史而已……”老翁哼声,笑着摇头。

    “敢问老翁何许人也?”路人大惊。

    “只是看了些书的老人罢了。”

    老翁大笑着离去,路人愣在当场,也觉得自己不那么见识,尴尬的笑了两下。

    再看过去,路人已经在满街的贴彩纸,全然有一些过节的气象。

    可想而知,这个白灵山的第四十五代家主在当地人的心里还是有些分量了。

    尽管那个救世主的传说已经快要销声匿迹,但是只要这个救世主再次的出现,那就一定会有真正存在了的可能。

    魔气就像是病毒,一点一个地方,带来可怕的变异和病痛,民不聊生,甚至是蔓延到帝国的周边,势要将帝国,乃至是整个灵界覆灭。

    救世主的传闻成为了悲观者的唯一希望,只要天下越不太平,这种希望的渴求也就越演越烈。

    现在,白灵山少主的回来,救世主的重新出现,就像是成为帝国救命的稻草,紧紧抓住,绝不会轻易的摆脱。

    感染了魔气的地方,已经不仅仅是魔气感染动物的虐杀,还有一些已经对世界毁灭不抱任何希望的民众的狂欢。

    大批量的民众开始流连失所,大规模的往帝国魔气感染面积较少的中部迁徙,还有帝国的东部,也就是说白灵山所在的地区。

    白灵山并不是普通的仙山,还是培养对付妖魔和净化魔气人才的地方,从白灵山六道出去的弟子,都少拥有对付魔气感染和妖族的经验和能力,他们在帝国的各地奔走,甚至是在灵界的各地奉献着自己的力量。

    白灵山第四十五代少主归来的消息,也自然振奋着所有白灵山的弟子内心,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赶往白灵山,希望从白灵山寻求到解决魔气的方法。

    白灵山的六道,也是整个帝国的主流,其他的仙山,也都大规模的让弟子下山除魔助人。

    只是乱世当头,魔气感染的地区,内粮不定,饥荒也在大面积的困扰当地的百姓,饿殍遍野的地方,几百里都是魔气感染的变异怪物,让帝国的皇帝方寸大乱,束手无策,民众祈求上天不成,祈求皇帝不成了,已经出现占山为王的贼寇,再是帝国百年前留下的烂摊子,让几个地方的势力见帝国内忧,想要来抢夺那些归属并不那么明确的地方,让外患更加的急切。

    这也导致了帝国的皇帝用兵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轻松,内忧外患,好在帝国的五大家族的白家在边境力挽狂澜,大克精灵王国的精锐部队,助长了一些士气,只是长久之计,不能绝此困境,这个时候,也必须有一个人真正的扶大厦之将倾!

    力克精灵王国精锐的将领之一,白家【白玉堂】不远万里老早得到了白灵山少主归来的消息,连夜赶赴白灵山。

    帝国危在旦夕,白灵之主的归来,就像是一场奇妙的梦境,让所有的人都能够得到的心中的转机。

    他们不知道该相信谁,只能相信所谓的奇迹。

    一个又一个人的人被魔气感染,变为了失去理智的怪物,并且难以净化,一个人又一个无辜的人死在了可怕的魔气之下,医生也束手无策。

    只是白玉堂所过的地方,仍然有歌舞升平,仍然有欢声笑语,也不知道是一种安慰还是讽刺,不过他快马加鞭,终于在白灵山少主归来的三月七日到达了白灵山。

    星夜璀璨,他看着张灯结彩,路人群聚,实在没有办法有多余的心思去看这些,只能慢慢的牵着疲惫的白马走在街上。

    有男女相拥,有孩提的笑声,有老人的哈欠,男男女女都怡然自乐,与爆发了战争的边境全然不同,也和爆发了魔气感染的地方全然不同。

    他也不能说这样不好,只是慢慢的停下来,看着那白云缭绕的白灵山,多少有些感慨。

    白家世世代代都在边境,和平的时候,这些也是常见,但是现在,只能说寥寥无几了。

    他拉了一位欢笑的路人,问道:“白灵山少主可曾来过?”

    “来过了……已经回到白灵山去了……”

    路人笑着说:“你也是来看我们少主的?那可得等明天了,白灵山今个儿已经关了山门了……明天才能见到……”

    “那白灵山少主是何模样?”

    白玉堂的衣服有些臭了,那路人也不愿意靠近,还捏着鼻子说道:“自是器宇轩昂,人中龙凤!”

    “可有玉佩作为凭证?”

    白玉堂翻身上马,那人这才松了捏鼻子的手。

    “不曾听说……”那人摇头。

    只是白玉堂已经蹬了一下马蹬,甩了一下绳子,马儿两踢向前,健步如飞。

    “诶……你这人……”路人甩了甩手,又沉在白灵山的夜市之中。

    白玉堂骑马如风,在路中间提绳,那马儿越起,便跨过少许的路人和花灯,奔向白灵山的山门,只是这星夜之中,白灵山山脚下的十里桃花早就不再有所变化,就是纷飞落在他的身上,也没有那种逍遥的气质。

    白玉堂也是在战场上杀过敌的人了,早已经不是当面桃花满面的公子哥。

    战场上的残酷,是会把一个男人的柔情向敌人磨平的,面对敌人,只有残忍,纵使千军万马都是敌人,也不会有任何的惧意,这才是一个合格将领的风采。

    白玉堂已经是将领,而不是白家的公子哥。

    他的威严从风中而来,带着一股肃杀的血腥,毕竟是手上已经有几百条精灵敌人的命,都是他挥舞着长枪一挑一个的准的刺死的。

    他身批白色的战甲,在那一场大获全胜的仗上,他的衣架已经染成了血红,被精灵王国的人称为【拉耶宋!】意为红衣的死神。

    他在白灵山的山脚下穿梭,即使身上早就已经因为风尘臭不可闻,但是却丝毫难减他的风采。

    因为这种臭味是血的臭味,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才能够让人闻风丧胆。

    歌舞升平的人是不会懂得敌人任何时刻的奸诈和无情,也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能够懂得自身的渺小,已经自己的重要。

    自己站在那里,就是一个士兵,就是用来杀敌的!他退缩,死的就是下一个,死的就是身边的同胞。

    所以杀侵略的敌人不眨眼,绝对是正义的,绝对是符合人之公理的。

    那些想要趁着帝国魔气爆发捞一笔,大发国难财的人,是绝对要直接打入天牢,直接问斩的。

    他们无异于内奸,也无异于最坏的敌人。

    白玉堂杀的精灵王国的士兵闻风丧胆,杀的南方的边境获得了短暂的安宁,但是帝国的内忧外患还没有彻底的结束,魔气一天不除,帝国就一天不会安宁,帝国一天不安宁,灵界也就一天无法摆脱危机。

    也就是在面对魔气感染的时刻,所有人都需要共同面对魔气感染的时候,也并不是每一个王国都同心协力。

    不,应该是没有任何一个王国有能力同心协力。

    事实也是如此,他们都想着对方在魔气感染中覆灭,也都想要自己可以坐享其成,分一杯魔气感染的羹。

    即使他们也没有办法解决魔气感染的问题,但是他们就是巴不得对方死。

    魔气感染就像是一个病痛的症结,生在哪一个王国的身上,都是极速蔓延的瘟疫,肆虐着王国的子民和苍生。

    没有人可以逃脱宿命。

    当然,也没有人可以真的解决这棘手的难题。

    历年来灭绝一个地方魔气感染的方法,都是大规模的用火扑杀那些感染者或者是那些未到感染但是即将感染的人。

    这才是血淋淋的历史真相,安宁的生活来之不易,只有傻瓜才会羡慕打仗,也只有最坏的傻瓜才会让自己被火烧上身来。

    现在,白玉堂要找的,就是这可怕未来的唯一一丝转机。

    那就是未来的救世主。

    宁家的第四十五代少主,长羽枫。

第六十七章:铭刻岁月

    【抬头的一片天是男儿的一片天

    曾经在满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

    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远

    却发誓要带着你远走到海角天边

    不负责任的誓言年少轻狂的我

    在黑暗中迷失才发现自己的脆弱

    看着你哭红的眼睛想着远离的家门

    满天的星星请为我点盏希望的灯火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

    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有一段新的记忆,出现在了长羽枫的脑海里。

    或许以后还会有很多,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现在便讲给你听。

    曾经,有那么一对青梅竹马,共同生活在这个大大的世界里,他们有着同样让人不忍心提起的出身,不过,他们太过年少,并不懂得人一出生,就应该拥有的东西。

    或许也正因为这样,他们看见别人大手拉着小手的时候,总是看向身边的人,没有任何一双大手属于自己。

    男孩很淘气,总是看不出女孩的悲伤,又或许是因为女孩子总是心思细腻,而男孩却总是神经大条,很难理解女孩总是默默流泪的这个小动作。

    但是女孩子很小只,哭的时候,总是蜷缩起来,像是一只小小的猫咪,猫咪很可爱,女孩也很可爱,所以男孩总是把她当成一只猫。

    他好像真的猜不透她的心思,却总是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不要哭了,再哭就不能像护士姐姐那样漂亮了。

    她抽泣,看着那个眯着一只的男孩,慢慢的将他的脸凑过来,很轻的亲了一口。

    据说,那是因为他看到保安哥哥在护士姐姐哭的时候,也这样做了,护士姐姐便真的不哭了,还笑了呢。

    他没有看到她不哭,也没有看到她笑,反而看到她哭的更大声,以至于手忙脚乱起来。

    哼,真是的,女人真麻烦。

    他被阿姨训了一顿,还被叮嘱不要再靠近她。

    他完全不明白嘛……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个像是猫一样的女孩子,也提溜着大眼睛看着他。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总是能够看到自己。

    女人,都是猫一样的孩子吧。

    他不再与她来往,因为阿姨的责骂他已经受够了,明明是那些人指着自己说没有娘的孩子,自己才揍他们的!

    以多打少,还能打赢!多威风啊!为什么阿姨就是要自己道歉呢。

    明明是那只狗要咬人,他才上前去踢那只狗,让那只狗跑开的,为什么要把这种罪也加到他的身上呢。

    明明是因为,自己也想要一个过圣诞的苹果,所以才去厨房拿的啊……

    为什么坏孩子,没有苹果呢……

    为什么就我是坏孩子呢……

    她为什么,总是能得到夸赞,总是能够站在那里都被阿姨夸可爱懂事呢……如果是自己站在阿姨面前,阿姨只会严厉的说,你这小子一定有什么坏水吧……

    哼!你们总是这样,欺负我……

    在那不久的时间里,女孩不见了,他能够一眼看过去的人,怎么找也找不到了,那份名单里,女孩的名字也被两道红色的线划掉了。

    他问阿姨。

    阿姨!那个!那个!

    嗯……她叫什么名字呢……

    自从那次以后的将来,连她的名字都快忘了……

    “你说琳儿吧……”阿姨的脸,需要他仰望,那黑白相间的脸,在灯光下就像是长着尖牙的厉鬼,哼了一声,凄厉的吼叫:“人家琳儿乖,被好叔叔好阿姨接走了!反正你是永远不会有人领养的!你就等着去上这里的小学吧!傻东西。不乖的下场,就是这样!”

    女孩并不属于男孩,但是在那一刻,他感觉和女孩的对比越发的强烈,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就是失去了女孩。

    那个像猫一样的女孩子,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记忆里。

    他开始,真正的乖了起来——他不再玩闹,因为失去了那双永远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真是漂亮,就像是……夜晚的星星一样……一眨一眨的,好像远去了……又靠近了……便也不再梦中出现。

    “你是他的儿子没错……”那个自己需要什么称为奶奶的老阿婆是这样说的:“但是,我不希望你是她的儿子……你可以回来,但是这宁家的一分一毫,你都不要想了……我们会支付你上大学之前的一切费用,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男孩需要叫做奶奶的老阿婆拄着拐杖,像是一个男人的一样的哼气,好像提到了他的母亲,这个老阿婆就要生气的断气一样的。

    他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奶奶,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更没有,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来的母亲。

    听说,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永生永世都不再回来。

    那个女孩,应该没有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开始真正的认真读书,也开始真正的认识这个世界。

    灯红和酒绿的街景,那一对又一对搂搂抱抱的人,是不是会无意中将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间。

    那轰鸣的车辆能不能追过时间,能不能来到过去,让他看一看父母的双眼?

    他不知道为什么路灯总是昏暗,可能是因为黑夜之下,总是没有星光,这样的夜,一黑便是黑了几年。

    他不再害怕没有灯光的夜……也不再害怕没有微笑的日子。

    他好像很少笑过,从他的过去,再到未来,他总是一脸【平静】,波澜不惊的世界,总是带着一股丧的气味。

    丧文化侵入不了他的世界,因为当他认识完这个世界,便只剩下,一个活着的孤单幽灵。

    这个幽灵太孤单了,都需要用孤单来修饰。

    但是就算是再过沉闷的日子,他也可以找到一些解闷的乐趣。

    看雨落下,那些总是没有一滴雨是完全相同的大小,总是像没有一片相同的雪花一样唬人。

    看花儿在枝头绽放,然后转瞬即逝的凋零。

    看月亮爬上遥远的山坡,出了神,便真的来到头顶,落下不处世的凡尘。

    他开始去寻找,寻找他的母亲,留给他的,那渺小的一切。

    那一切又一切的爱,都那么渺小,甚至让他无时不刻的怀疑,他的父母还没有准备好,过完他们的人生。

    便准备迎接他的人生。

    他开始慢慢的寻找,那双眼睛。

    茫茫人海里,他总是能够一眼就看到那些疲惫的双眼,都不似她的清澈。

    他知道了在女孩子脸上亲一口的意义,或许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也知道了【性】,也能够理解,【爱】这个词的到来。

    只是,他心无杂念的,只想着,那个女孩子,不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那个吻,而是因为,他不再明白生活的意义和活下去的未来在哪里。

    他迷茫的,像是一只迷途的小猫,需要另外一只亲爱的猫咪来告诉他,不要迷茫下去了。

    我亲爱的朋友。

    不要迷茫。

    他寻找,却总是,没有未来。

    “羽枫哥哥……”琳儿在雨幕里,看着长羽枫将剑收了起来,她看到了他眼里的疲惫。

    他或许,也许,也应该很疲惫。

    她能一眼认出长羽枫的王之法相,而不是那个小男孩。

    “怎么了?”长羽枫将剑收好,像是星光消散,他的王之法相也慢慢的化为光点,独留下一个渺小的,像是孩子般的男孩。

    他太过平静,不似孩提的欢乐。

    没什么……雨太大了……我想……”她轻声的笑了一下,酒窝就像是猫咪的酒窝,笑的可爱:“要不要去躲一躲雨呢?”

    “嘿……要不要一块躲雨?”

    她撑了一把伞,静悄悄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看着天空的雨隔开了他,有些惊讶的向上看过去,那把白色的雨伞遮挡住了那些落下来了的雨,那把伞的主人背着单肩的书包,轻声的笑道:“你是……宁枫对吧~哈~可算找到你了~”

    什么?

    他看着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眨着那双犹如星辰的双眼,眯着眼睛,向他的身边靠了一下。

    她有些小小的抱怨,俏皮的可爱:“什么啊~认不出我了?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了你哦~”

    她眨了一下眼睛,她不再是静悄悄的,而是像是一只找到了鱼儿的猫咪,活蹦乱舞,欢快的转着圈圈。

    “琳……”

    他很小声的说出了她的名字。

    他不会再忘记她的名字。

    就像她从来不会忘记他的名字一样。

    “陈琳哦~我现在叫陈琳~和你一个学校呢~”

    她先找到了他。

    总是那么她先找到他,然后带着无与伦比的深情。

    或许是因为友谊,或许是因为那份惊讶,他的平静被打破,却因为是一只孤独的猫咪,遇到了同伴,却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

    就像是从心底有一个很痒很痒的疙瘩,一个人出现,那只乖巧的猫咪出现,挠了他的心一下,让他不再沉闷。

    “你还是老样子……”她看着雨,将雨伞交到他的手上。

    “什么?”他又一次的疑惑,紧紧的抓住了那把伞。

    就像是能够抓住,那已经过去的,没有她的时光。

    她在看向雨幕里的天空,纷纷扰扰的,雨点,遮挡住了要出来的星星,也许只有这样,天空才不会太亮,让她的脸如此的自然和美丽。

    她思考的时候,眼睛往上,嘴角也在往上,那个酒窝,也慢慢的跟着笑了起来。

    “像个小屁孩啊……伞都不带……对吧?”

    她侧过脸来,那两鬓顺下来的发有雨水晶莹,白皙的脖间,那瘦而突起的锁骨把此世间的美都如花般释放。

    “先进峡谷的人……好像……死了……”琳儿走在他的旁边,有些不忍心的看着地面上的血迹,看向长羽枫的侧脸,那白发苍苍的两鬓将他的人生写在了脸上。

    只是他依然是个孩子的容颜。

    “我们在前面发现了血迹……然后就……”

    优胜者的其他三个小孩子,早就找不到完整的尸体。

    K处理掉了他们……

    但是为什么……

    “你没事吧?”长羽枫问着,慢慢的看向琳儿,琳儿的脸上有着晶莹的雨水,还有那小跑过后的微红。

    琳儿看着他那双星光灿烂的黑色眼眸,很轻的笑着。

    “我没事……你让我们躲起来,我们当然躲起来咯~”

    “你没事吧……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她看着他呆呆的眼神,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看着她的美好,竟有些发起了呆,他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去亲吻这女孩的脸颊。

    她是天上的至宝,降临在人间。

    “没……没事……”他低头,眯了一下眼睛,转过头去,吹了一口气,看着雨开始淅淅沥沥,好像这份美丽,一点一滴的落下,那只猫咪,最终来到了这只孤独猫咪的身边。

    “你是几班?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文科一班啊……你是理科吧……”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很小声的笑道:“我数学不好,没办法咯~而且,再怎么说,我也觉得数理化不适合我……我脑子转不过来……太笨了……”

    她说着自己,就像是说着,没那么美好的瑕疵。

    “你们男生理科都挺好的我看……不过,你好像成绩不好哦~是不是懈怠了?我听他们说,你考进来的时候,可是我年纪前几呢~”

    “是嘛……”他当然知道。

    在那个悲惨的童年里,比同龄的孩子更安静,更平静,而不是知道学习的重要。

    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只是越来越年长,心里装的东西越多,也就越来越不平静。

    “可不能这样哦~”

    她看向高个子的他。

    她能够看到,他那张瘦削的脸颊。

    那几分的寂寞和孤独写在脸上。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并不是一如既往的乖巧。

    她或许,只是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这样干,那就是好好学习,这样的年纪,也正是需要好好学习的年纪。

    想着什么,失去什么,忘记什么,都来不及去想,便要长大成人了……

    她好像从不迷茫,从不胆怯,从不忘记。

    “嗯……”他本就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或许是因为从没有人可以靠近他,他也不愿意挨着别人。

    便离开了,这没有月亮的人世。

    “好了……我要走了……”

    她的手慢慢的挥动,向总是猜不透她心思的男孩子笑了一下。

    “学校见,哦不,明天见。”

    她又打开了一把黑色的雨伞,奔向从未有过的未来。

    白色的伞在他的手上旋转。

    像是年轮,铭刻岁月。

第六十八章:晦涩难懂就是清楚明白

    【千金难买好人生】

    “呜~呜~呜~”

    她张开双臂,就像是一只翱翔的鸟儿,飞起来,蓝天白云都开始慢慢的迎接她。

    他看着她的裙角在风中荡漾,那双秀气的小腿在草与花儿之间越动,那双小白鞋,在草地间中奔踏。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飞呀飞,怎么飞也飞飞不高嗷嗷——”

    她就像是狼一样嚎了起来,惹的旁边的他也跟着笑起来。

    “这唱的什么呀——咋还嗷嗷叫呢?”

    他学着电视上的东北话,也逗乐的将一块自己做的饼抹上了辣椒酱。

    “那不可……这个小小鸟飞不高那不可得可劲飞?”

    她好像从来没有过迷茫,出来郊游,也能乐的傻乎乎的。当然,她并不是胡乱在玩的,而是在谈一些适合郊游的歌曲。

    坐在草地上,放开嗓子来唱歌,然后然后慢慢的享受这个午后……

    如梦似幻。

    “那确实应该可劲飞。”

    两个人的东北腔都是不太标准,电视机学到的,能够傻乎乎的说上两句,也就把自己也逗的开心一点。

    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天真烂漫,但是唯独在他面前,她的孩子气也就更加的高涨。

    “还有还有……什么?你也来唱一首啊!来来来!”

    她从旁边拿了饼干,白皙的手拿了饼干,轻轻的咬了一口,也算是腼腆了很多,她眯着眼睛笑这个男孩,男孩轻轻的啊了一声,放在口中的饼干吧嗒一声咬了下来。

    “怎么?轮到你唱你就不唱了?”她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嘴角微微的上扬。

    他在某个电视上见过这个世界表情。

    那种坏人得逞的坏笑,还带着小小的挑眉。

    “我不会唱歌……”

    他也不吃这套,向左向右的歪了两下脑袋,也眯着眼睛坏笑的看着他。

    他不常与人交往,但是在她的面前,他的一切,都可以改变。

    他在尝试改变,因为她在身边,他的这种改变也就执着着。

    他能看见她眼里的星星。

    也就真的觉得她星光灿烂。

    “哪有人不会唱歌的?吼,吼两嗓子!”

    她的声音多好听,现在唯独让他来唱了,他唱不来,她的小心思也就被猜到了。

    “呜——呜——呜——”

    他呜呜的学着她嗷了两嗓子,不过,跟鬼哭狼嚎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他要纯心气她,还是真就唱成这个鬼样子。

    “啥玩意儿……跟个鬼在哭一样的……”她的小心思没有得逞,也就真的有些小生气。

    “哈哈哈哈……那有什么办法……我唱不出来嘛~”

    他也撒起娇来,不过他的撒娇太过于僵硬,反而有些搞笑的氛围。

    她也就真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谈的其实比较少,因为他并不是一个真的善于交谈的人。

    男孩子的通病,好像都比较腼腆,又或者是,真正的不善于交谈,只是她有说不完的话,从每一天起来,她遇到了谁,和谁聊天,什么大的小的趣事,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

    一个不太会说话的男孩子,安安心心的当她的听众。

    谈天论地,谈美人,谈人生,谈梦想,无话不谈。

    她问,他也就好好的答,认真的答,但是回答的时候,又很奇怪,因为他虽然有了父母,但是却很难真正的【拥有】【他们】。

    父母从没有告诉他任何东西,他看了书,书上用言语解释了梦想,他也就知道了梦想可能是什么。

    父母从未告诉过他,一个男孩子应该怎么样,他看到其他的男孩子是这样,也仅仅是思考自己要不要这样。

    他并不是一个太过正常的人。

    而她,又太过正常。

    幸好她无话不谈,幸好她拥有着一个美好的家庭……

    幸好她出现在了他的世界,这才让他的人生……

    开始慢慢的完整。

    “你没有受伤吧……”

    在雨幕里,他看到了她的鬓角凝结的霜雪。

    “我躲起来了呀~当然没事了~”她知道他正在看着她,小抿着嘴唇,大眼睛眨啊眨的,长长的睫毛在雨里,也晶莹的发起光来。

    “那就好……”他将那把太过普通的剑装了剑鞘背在了身上。

    “阿缪忒亚斯……就是死在了你的手上吗……”

    峡谷的顶部,一个高大的身影撑着一把伞,用宛如尖锐倒刺的双眼看向长羽枫。

    而那人的手上,一个小瓶子挂在了他的腰间。

    长羽枫和琳儿驻足。

    【他】也就从峡谷的顶部一跃而下,直直的落在了他们的面前,来不及长羽枫和琳儿反应,他已经落在了前面,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天空响着惊雷,又沉闷闷的暗下来。

    “阿缪忒亚斯的气息消失了……我就过来看一眼……这里没有别人……想必真的就是你杀了她了……”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悠闲的转着伞柄,那伞也就把水旋转下来,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来者看了一眼那个黑色的包裹,好像知道那个包裹里是一具尸体,所以皱眉了下。哼了一声:“K也来过了……想必,你也就是传说中的那位了……长……英兰的……儿子?”

    【他】的气场很强,一字一句说出来,都有一种随意的冷漠,带着可怕的压迫感。

    不过,他的气场并没有外化到让他身边的东西多少有些变化,只能说他的掩藏过于好了,走在人群里,也难有一些可以辨认的外貌。

    长羽枫将背好的剑又拿了下来,很轻快的握住,他从来不害怕战斗,也就真的能够随时随地的战斗。

    琳儿也见来者不善,万象手从背后化为黑色的凝光翅膀,慢慢的抖擞开。

    “别误会……我不是来自找没趣的……”

    【他】瘫了下手,那把伞也就靠到他的脖子上,有所倾斜了下去。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既然K已经和你见面了……那你也差不多应该明白,游戏已经开始了……”

    【他】的声音在暴雨中也能清晰的传到长羽枫和琳儿的耳朵里。

    “我虽然也会成为你的敌人,但是说实在的……我并不想和你为敌……在灵界,什么都可以不信,就是传说不能不信……既然你就是传说中的人物,那和你作对,不就是自找没趣嘛……”

    【他】兴许是觉得这些话确实有些好笑,也就笑了起来:“我也不会去揭K的短,也不会真的和你为敌……只是,你估计也应该不会让你那么好受就是了……”

    “你也是哈图林的人么……”长羽枫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遮盖住了自己真容的恶人多多少少有这些装神秘的毛病。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大恶,与他们之于无辜之人的大恶勾当。

    只是他们并不是真的那么极端,又或者那么轻易的就会【峰回路转】般的【洗心革面】。

    即使他们想要洗心革面,法律也不会允许的。

    在牢里或者死刑的牢房里洗心革面可不是真的悔过,而是单纯的怕死罢了。

    “不全是……”【他】叹了口气,他好像知道自己正在干着极端的坏事,但是又满不在乎,也带着自己的头脑,清楚的和任何正常人没有区别。

    可是干这种丧尽天良的坏事好像也不是什么可以搬上台面来的。

    “算是……合同工吧……哈哈哈……随时会被开除的那种……这种感觉可不好……也就打个下手……没酬劳没薪资,没有任何回报……就是可以到喜欢的地方去……走一走……顺便把那里毁掉……”

    【他】太过于放松……因为他和长羽枫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任何仇怨。

    他也没有动过长羽枫一根汗毛,也没有想要去伤害长羽枫身边的人。

    “只是,一个普通的坏人……普通的路过而已……想来见一见你的真容……好绕着你走……哈哈……”

    【他】笑了起来,慢慢的挠了挠头,撑着雨伞,还顺便掏了一下耳朵,太过随意,也就像是真的随意了,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

    长羽枫拿着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长羽枫没有得到想要得到的答案。

    看着如此随意的【他】,全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也就将剑放下。

    “好了……我要走了……”【他】看着长羽枫放下了剑,很端正的的微笑一下,露出了口中的虎牙:“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好像……这里我也蛮喜欢的……就……毁掉了……不过还没有那么严重,你还可以试着拯救一下……我是说……救一下那些还没有感染的人……”

    说完,【他】又一跃而上,蹬在峡谷的边缘,飞跃五步上了峡谷,黑色的袍子呼呼生风,慢慢的转身,立在了峡谷的顶端。

    独留下需要往上看过去的长羽枫和琳儿。

    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其实现在出现任何一个人,长羽枫都不会觉得奇怪了,只是在琳儿的眼中,【他】的举动很奇怪,并且带着一些奇怪的自以为是的坏。

    那种对生命的漠然化为暴风雨的冷风吹过来,让人无法平静。

    “他是谁……”琳儿问了,其实她不应该问的,因为长羽枫也不知道。

    只是她还是需要问一问自己的羽枫哥哥,因为长羽枫所面对的一切,都将不是太过简单的善恶对峙。

    而是之于心中之善与邪恶的对峙。

    通俗点来说,便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是只有一个人需要去拯救。

    在以前就明白了,贫困的人需要拯救——并且大多数人都没有享受到或者是拥有资本再生的能力,也没有粗暴的掠夺财富的能力,更没有义正言辞的从大众手中获取财富的庞大机构,只能以【贫困的命运】终结自己的一生。

    这样子的需要拯救的人只需要给他们钱,就可以让他们的【需要拯救者】变为【迫害者】。

    这是得不偿失的。

    而这种人啊又有大多数,一个农民干一辈子活并不会得到真正可以【享受生活】的财富。也就意味着这种【拯救】并不是真正的拯救,而是一种【生命的挣扎】。

    很多人在生命中挣扎,但是也有人是不需要挣扎的。这种阶层的东西并不应该由【个人】来完成。

    拥有宏愿的人自然会有所努力,并且也愿意为此挣扎。

    现在,所需要面对的并不是上面所讲的事情,而是来自于【外部的压力】,也就是【魔气感染】和【恶人压迫】所造成的伤害。

    前者涉及阶层阶级的跨越,是【不能讲】【不该讲】【不能想】【不能做的】

    这里也就不谈了。

    可以讲,应该讲,可以想,可以做的,就是对于【外部的压迫】。

    魔气感染就是其中的一种。

    换句话说,不需要【内部的英雄】【改变】【内部】,只需要【外部的英雄】【改变】【外部】。

    只需要一个可以解除魔气感染的对策,而不是涉及更多的财富的分配。

    说的越直白,也就越隐晦。

    不过,这也是我无法避免的。

    一个觉醒的少年郎,是需要【关心人类未来】【关心大家未来】【关心自己未来】的。

    而不是单纯的讲【情爱】【享受】【敌对】。

    世界没变,对于英雄的诉求也就没变。

    世界变了,英雄也就才能不需要存在了。

    读的书越多,也就应该越缄默。因为知道的越多,理想越丰厚,也就越知道自己的渺小。

    也就只有在生命中挣扎。

    时代,一个富有可能性的人,不应该仅仅在乎自己的【情爱】【享受】与【敌对】。

    这就是两者的矛盾。

    长羽枫摇了摇头。

    “哈图林……一个很坏很坏的组织……小心点他们……不是好人……”

    “嗯……”琳儿点了点头。

    暴雨其实掩埋了温缇郡的哭喊声,魔气感染者确实在肆虐这个城市,【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在第一时间离开了。

    长羽枫和琳儿都能够感受到一点点魔气的气息,他们有预感确实发生了比较可怕的魔气感染事件,整个温缇郡都沦陷于此。

    只是,做一个外部的英雄,并不符合长羽枫的预期。

    长羽枫确实已经初步具有了神力,但是面对庞大的,需要【被拯救】的人,他是根本做不到的。

    那样并不符合【英雄】一词的初衷,也不符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初衷。

    没有人规定长羽枫必须成为所有人的英雄,做琳儿一个人的英雄,终归会回到【情爱】上来。

    也表示【合理的】【合乎公理】的。

    但是这并不符合【外人的预期】【需要被保护者的预期】,也不符合【弱小者的预期】。

    一个自强不息的人,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困扰。

    因为是属于【自我】的能力,是【个人所拥有的财产】,是【合乎法律】的。

    但是这样,最后又会回归到个人能力的【占有权力】【私人拥有】上来。

    也就兜了一大圈子,回到了原点,便也没有再商量和讨论的必要。

    “我们去接她们……”长羽枫又将剑收了起来,背在了背上。

    琳儿点头应答。

    清楚便是明白,明白便是清楚。

第六十九章:缄默的黑暗者

    【我不再任性,

    这也是成长的证明。

    我不再逃避,

    这也是我必须面对的事情。

    我总是觉得我的人生里缺少了些什么。

    但是对于这种东西,我实在是不太明白,以至于我太过纠结……

    我知道了我人生中必须面对的事情。

    那就是:内部的敌人和外部的敌人。

    这种敌人是我的假想敌,我曾经以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也应该有所担当,我应该给独当一面,我应该……发挥出我的光和热,我为这个世界,奉献着我的光明。

    后来我知道我错了。因为这个世界有些人并不值得奉献,也并不应该生活在阳光下。

    我见过逍遥法外的人,我见过欺上瞒下的人,我见过在太阳下辱骂太阳的人,我见过别人丑恶的嘴脸,我见过别人肮脏的内心,

    我见过暴怒!

    我见过贪婪!

    我见过懒惰!

    我见过色欲!

    我见过嫉妒!

    我见过暴力和狡辩。

    我见过!我什么都见过!以至于我的人生!都充满了污浊!

    我并没有办法劝导任何人善良,我也没有办法劝诫在牢房里等待死刑的人善良,我实在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恶心,那么禽兽不如,那么丧尽天良。

    后来我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的义正言辞的伤害他人。还要在自己的身上镀一层金色的薄粉。

    他们住着大的房子,搂着好看的女人类,生着下一代依然如此的人。

    可是这个世界生来表示如此:教训,从未学会。

    也就义无反顾的,在一次又一次的跌倒中失去,而不是成长……

    我也不知道拿一丁点的成长有何作用……

    我恨……

    但是我又并不是真的恨。

    因为我做不到,恨这个词在我脑海的一切。

    恨,是必须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的。

    光是恨,没有用。

    恨,就是要义无反顾的报复,才能够让心中积怨的恨化解。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太多的故事里,都把报复说的义正言辞。

    因为这符合人世的公理。坏人需要严厉的报复,而好人总是缺乏报复的能力,也就真的有那么一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在太多的故事里,对于坏人的报复,总是要寄托于鬼神。

    因为有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的个人一点,小孩子受了委屈也知道向他父母诉说,用一个报复性的话术,那就是向父母告状,向父母申冤。

    小孩子可以向父母申冤,大人们可以向某个地方申冤。但是有了怨,有时也总是申不了的,只能哭,便也哭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这个时候,也就需要真正的,一个有能力报复的人站出来为别人申冤,这个人被古老的称为【侠客】

    报复并不是侠客的本能,但是行侠仗义应该是赋予侠客的本性。侠客报的不是私仇,而是公义,依然是杀人,依然是所谓的【诛灭】,却是惩恶扬善了。

    便也符合【公理】,大有大快人心的气焰。

    所以侠客被禁止了,因为大多数的剥削者和得利者都害怕这种【公理】的报复,剥削者就是因为得到了他人的利益,伤害了他人才能够真的成为剥削者。

    他们【伤害】,所以害怕【公理的正义】,而得利者又真的害怕【侠客】们穿行在世间,为广大的剥削者伸张正义,所以,需要有一个【另外的公理】来限制住【公理的正义】,那就是杀人偿命,也就是【公理的司法】,公理的司法,也就是需要强调伤害之后,便能够惩罚伤害者,也就是从另一个角度报复被伤害者。

    有了杀人偿命的公理,掌握了此种司法正义的人便可以限制住公理的正义,也就是所谓的侠客,便不复存在了。

    司法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工具,而不是真正的保护工具,因为保护的是所有人。既保护好人,也保护坏人。

    所以司法没有侠客符合公理。

    或者说,侠客的正义,更加符合公理的正义。

    侠客不复存在,也就真正的失去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本心。

    不说助纣为虐,就是司法的讲求证据,也很难保护好受害者,往往却可以成为伤害者的保护伞。

    那这个世界也就从古至今没有真正的变过。

    因为自然规则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是永恒不变的。

    大鱼规定小鱼必须用某种动作在水里游才会更加的健美,小鱼规定虾米需要用哪只触手来保护自己,哪只触手来吃东西。

    也就真的完成了没有侠客的世界。

    好在这个世界还是螺旋向上的,突飞猛进的【智力】和突飞猛进的智慧结晶,也就真正的……能够期望着,这个世界能够有所改变。

    不需要使用报复。

    在这种希望间,或许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到底有没有成真的希望。

    这句话就是:正经人谁会想要去伤害别人呢。】

    【失去我的羊的……第十二天……】

    我把那些来到我所在王国的人都报复了一遍。

    因为他们实在是让我气不过。他们笑着来到这个曾经死了十几万的土地上——是他们干的!

    去拿本就不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我的子民的一切又一切,金银珠宝,食物,土地。

    我知道这是一场战争,我的子民是失败者,是战争的失败者,所以我也接受了这场失败。

    那就由不得我来做决定,他们只要敢踏入我死去子民的土地一步,我就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不能当着那个胜利者的面杀了他们!

    因为他们也有神明,就像是我的子民也拥有我这个神明一样,他们也有他们的神明,那就是以麓中行为首的神明们。

    这是一场战争,失败者没有话语权,我的子民失败了,也就化为了历史的黄沙,不再是拥有任何的话语权。

    就是这样残酷,失败者的历史甚至都只能由那些杀了他们而让他们失败的人编写。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他们污蔑我的子民是一个又一个懦夫,丝毫没有任何愧疚的意思,他们污蔑我的子民是一个又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也污蔑他们是一群猪狗不如的螨虫。

    失败者向来没有话语权。

    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但是没有人会在乎失败者的诉求,因为失败者真的猪狗不如。

    比较好的一点,也就是因为人类有思想,会说话,会想着自己的不公,如果是虾米被小鱼吃掉,小鱼被大鱼吃掉,虾米和小鱼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又或者说,它们化为了粪便,粪便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我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再为我的子民成千上万的死去而发动再一次的战争。因为失败者没有权利再来。

    我当然也有更多的理由再重新来过,只是再也找不到借口。再也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

    成千上万的人死在他们的土地上,血流成河,枯骨遍野。

    他们的土地,由我来守护下去,即使这里再也空无一人,那些他们制作的符号,他们制作的用来祈愿的木桩,他们用来生活的工具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我不愿意看到胜利者瓜分他们的土地,侵吞他们的财产,将他们土地上的一切掠夺殆尽。

    我拜托了小宗王收回他们的尸骨,收回他们的灵魂,让他们能够在轮回之中投胎转世。

    我甚至不愿意他们投胎转世,因为属于他们的种族已经消亡,他们只能成为胜利者,乃至是任何活着的一切生物的子孙。

    尽管没有记忆,但是相比而言,我对此厌恶,厌恶的五体投地,厌恶的可以让我讲他们再杀一遍。

    【失去我的羊的……第十五天……】

    我不再……也不能够守护这边土地,因为剩下的神明对我发难,他们认为死去的都再也没有任何的话语权了,要把土地给所有的活者,而不是任何的死者。

    神明,那些该死的神明出面,让我离开这片应该属于我子民的土地,我当然不肯,也不愿意……

    但是我又必须离开……

    因为我认为这个世界,应该遵守这样的规则。

    那就是失败者不会获得嘉奖,死者没有权利说话,这才是正确的,如果失败者得到了比胜利者还要多的嘉奖,那这个世界也就乱了套了。

    如果死人也会说话,那和活人还有什么区别呢?

    我开始明白,该死的就应该让他死,而不是去义无反顾的救他,该失去的,怎么也抓不住。

    我不会自我安慰我自己失败者有权利得到尊重,就像是我不会安慰自己死人会说话一样。

    这也就意味着,我必须离开这片土地了。

    这片土地已经被染红,被血液染红,但是这是现在才出现的,一百年后,这里的红,可能就会消散,不,哪怕是一年后,这里的血液,也会真的消散。

    所以,不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历史已经被改变,

    不,并不一定需要改变。

    只需要真实的,真正意义上的,把这段历史写在书上,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的子民的是失败者了。

    也就会有所谓的【解读家】【历史学家】【胜利者的书写者】来解读为什么我的子民是失败者。

    可是我的子民已经全部死光了,我的子民已经不会再说话了,所有的史料,所有的传说,所有的记载都是由杀死他们的人记载或者是抄录,所以有哪种是真的呢。

    或许全都不是真的。

    只是因为这段历史需要歌颂胜利者,所以失败者总得有个理由来失败。不然失败者为什么会成为失败者?

    失败者总得有个失败的理由?

    无所谓真实的一切,因为没有一句话是来自于我的子民。反正死人不会说话,也就真的随他们去说了。

    只是他们还需要立起一些我子民英勇奋战的石碑,那些石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模样,反正,也就任他们来雕刻,任他们来书写,任他们将土地瓜分。

    任我颠沛流离,任我失去了我的羊。

    所谓的投降派,只有一种下场。

    那就是被赐毒酒死亡。

    【失去了我的羊的……第三十天……】

    我这才意识到,我失去了我的羊,我真正的失去了我的羊……我这才有了一点的眼泪……

    狼是不会有眼泪的……

    我也不知道狼会不会有眼泪,但是和所有的春秋笔法的篡改历史的人一样,我觉得狼应该是一种野性的,一种残酷的动物,一种血腥的动物,这种残酷,野性,血腥,是不应该……流眼泪的。

    所以,我也忘记了我到底有没有流眼泪。

    或许是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流眼泪,所以我才觉得我没有流眼泪……

    好吧,我已经厌倦了……

    我已经漂泊了太多的岁月……所以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还有一个家……

    不,我不应该把三千宫阙作为我的家,因为那是我存放战利品的地方,我或许是因为得罪了太多的人,所以他们才会想着联合起来报复我的子民,他们不敢对付我,不敢义无反顾的对付我……所以他们只能报复我的子民。

    我并没有抢夺……

    好吧,我就是抢夺了他们的宝物,抢夺了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宝物!

    因为我足够的强,我也相信胜利者的那一套,所以我打赢了他们,也就得到了所谓的战利品。

    他们给我武器,给我他们身上的宝物,给我他们自己的财宝。

    我是大鱼,所以由我来制定规则,他们必须和我敌对……所以他们也必须将宝物给我!

    我把他们的宝物丢到了三千宫阙,我不屑于他们的宝物,因为即使没有宝物,我也可以打败他们。

    这才是我伤心难过的地方,我终于明白了,是因为我得罪了他们,所以他们想要摧毁我的一切。

    我树敌太多,所以我的子民受到了牵连,我太过于强大,所以他们都有所忌惮。

    因为今天我可以依靠强大掠夺他们的宝物,明天就可以以强大掠夺他们的生命,所以我的子民承受了我应该承受的一切。

    我的羊也因为我受到了污名。

    所以我才会真的难过起来。我有所愧疚,也就才真的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我不能想着报复的……因为一切都来源于我……

    所以我也就真的需要去承认胜利者的谎言。

    胜利者的规则,就是失败者应该缄默。就算不缄默,也会有人帮失败者缄默。

第七十章:平淡的真

    一点的星光,在长羽枫的身上炸裂,四溅为星辰斑斓的花火,怒放在天空中,无影无踪了。

    很多人在哭,因为温缇郡被毁灭了,那些已经变为失去理智的恶魔正在追逐着温缇郡的市民。

    这里无处可逃,因为保护他们的飞鹰队也自身难保了。

    暴雨之下烧灼的万物,将滚滚的浓烟直怼上天空,像是一只蜥蜴一样在天空中攀爬,不多时,整个温缇郡的天空便被永无止境的遮盖了。

    一切,都在永无止境的崩溃。

    恶魔挥动着肮脏而邪恶的身子追逐着你的那些正在哭喊的人群,有魔力的人也在与四散的魔物做斗争。

    但是因为魔气感染的传染性极强,只要受伤就会被魔气感染,所以这里迟早会沦陷。

    温缇郡就像是它命中注定一样被毁灭,这个古老的城市终究逃不过这一劫。

    “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人间地狱了……”伊莲抱着艾瑞卡的腰,害怕的把脸伸向了艾瑞卡的肩膀。

    艾瑞卡轻轻的拍了拍她的龙脑袋,悲伤的神色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她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看着长羽枫的背影,希望他能够做些什么。

    只是长羽枫站在峡谷的上方,看着那片已经魔气侵蚀的城市,眼中的漠然丝毫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悲伤。

    或许是他太过于平静,而没有做到情绪的表露。

    “我想要回家看看!”莉莉娅抓着自己的魔杖,看着那暴雨之下的血迹,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里是故乡,莉莉娅的加洛林家族一定在对抗入侵的恶魔,她是加洛林家族的一份子,也一定要不会有所退缩。

    长羽枫和艾瑞卡也需要去确认一下父母的安危,但是这样贸然离开优胜者峡谷——这个还算安全的地方——绝对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温缇郡的每一个角落都不安全了,他们在峡谷里发现了其他三个小孩子的尸体,他们都被一个黑色的布袋子装着,就像是裹尸布一样,把他们包裹起来。

    有人残忍的杀害了他们,长羽枫也是最后才知情的,但是他并不明白为什么K要杀了他们,他唯一清楚的就是,K并不是他唯一的敌人。

    哈图林,这个神秘的组织,或者是更多有着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组织或者个人,他都应该与之相斗,甚至是与更多的志同道合者击败他们的野心。

    “这不是地狱……”

    长羽枫看了一眼那边的恶魔,它们都是一些没有智力的低级恶魔,没有自我的意识,唯有血腥和杀戮在驱使着他们攻击所有的或许,然后将魔气感染带向世界。

    他们就像是疯狂的狗,撕咬着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

    “真正的地狱可比这恐怖的多……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和家人取得联系……告诉他们我们很安全,然后再做打算……”

    长羽枫转身,一下子顺着峡谷的高坡的顺地而下,落在峡谷的底部去了,他们是靠一些峡谷的山石上到峡谷的顶部,因为听到了温缇郡内嘶声裂肺的呐喊,才到峡谷的顶端看了一眼。

    危机还没有解除,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更为糟糕,魔气感染将温缇郡摧毁,他们也就无家可归了。

    好在这里四个人一只冰霜巨龙都认识,并且都还算冷静,能够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也算是一种幸事。

    “嗯……好吧……我也这样想……”莉莉娅看了一眼峡谷上端的乔木,那些乔木她叫不出名字,但是却有明显成熟的果实,红的诱人,一看就不是好货色。

    她也借着风之力在脚下旋转,下到了峡谷。

    她其实很焦急,只是长羽枫这样说,这个提议也符合理性,那就只能从长计议。

    “有能够联系的魔法吗?”

    琳儿也从峡谷的顶端落下来,站在了长羽枫的身边,只有艾瑞卡和伊莲,还恋恋不舍的看着不远处的温缇郡。

    “有……但是我并不会……”莉莉娅看向琳儿,琳儿也回应了他的目光。

    “那羽枫哥哥呢……”琳儿看向长羽枫,长羽枫一直都很安静,仿佛心里在盘算着什么,点了头,也就开始在暴雨里盘腿坐着,将剑插在了自己的旁边。

    “有的……但是不知道能不能使用了……这个秘法,需要得到别人的回应,不然是没用的……”

    说完,长羽枫双手呈向上的姿态,以掌放平在了自己的面前,一道金色的光慢慢的从他的身上闪出来,一个金色的轮转道印开始在他的背后旋转起来,缓缓的,犹如缺水的风车。

    “瑞瑞,你和我一样,将手反着放在我的手上。”

    他叫了艾瑞卡,艾瑞卡也听话的从峡谷的顶端跳了下来。以盘腿而坐,手心向下的方式,坐在了长羽枫的面前。

    “这个秘法叫【观星·寻机飞讯】,需要施术者作为媒介,将穿音者的讯息传到远处的人身边去。瑞瑞,你想着老爸老妈,我来搜寻一下他们的位置,然后问他们在哪里,我们很安全,不用担心。”

    长羽枫说完,便认真的看了艾瑞卡,艾瑞卡很轻的点头,长羽枫也就快速的闭上眼睛。

    他运转着自己的神力,背后的道印也就快速的旋转起来,道印上面的文字是一串古老的字符,而不是长羽枫的通心圆光。

    暴雨在滴在道印上的一瞬间,便被道印的灼热蒸发,冒出接连不断的白烟,长羽枫小口的吐着自己的气息,用自己的神力运转到自己的神识,开始从艾瑞卡的手心一下子化为一道蓝色的柱型光晕包围住长羽枫停住和艾瑞卡。

    “开始想老爸老妈,我要开始找他们了,我不知道可以撑多久,记得长话短说。”

    长羽枫小喝一声,用的很轻的声音叮咛艾瑞克道:“让他们离开温缇郡比较好……不能待在这里了……”

    “好!”艾瑞卡重重的点了头。

    “开始……”

    在这一瞬间,长羽枫背后的道印飞快的旋转,散发出金色的光,犹如升起的太阳,笼罩住了长羽枫和艾瑞卡两人。

    长羽枫的神识在艾瑞卡想念父母的情感之下,升上天空,在空中看向温缇郡,并不是在峡谷顶端那样到处是魔气感染的恶魔,也哦没有快要完蛋的样子,在温缇郡的东边,并没有受到魔气的感染,更是成为了温缇郡人避难的场所。

    艾米纳和拉杰尔正在温缇郡的东门,等待着人口的疏散,飞鹰队正在阻止当地的居民出城。

    魔气感染的严重程度超乎了飞鹰队的想象,断了一只右手的卡夫特正绑着绷带坐在他们的旁边,看着一旁的人焦急的而又恐慌的离开这座城市。

    这是必须做的人口登记,还活着的人终究需要受到管理。

    前一秒,长羽枫的神识在天空中飞翔,后一秒,长羽枫的神识便带着艾瑞卡的音讯快速的来到了艾米纳的面前。

    就像是一尊蓝色的雕像,艾瑞卡站在了艾米纳的面前,这种突然的出现,不带任何征兆的事情,吓了他们一跳。

    不过艾米纳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自己的女儿

    “老爸老妈,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哥哥,我们现在很好,我们看到了温缇郡的情况,请你们赶快离开这座城市最好。”

    说完,这个蓝色的艾瑞卡便一瞬间消失了……剩下欲言又止的艾米纳,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地方,确认了那里没有人,才去推了推拉杰尔。

    “你看到了吗?听到了吗?瑞瑞和崽崽都没事……我也就能够放心了……”

    艾米纳非常欣慰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还有能报个平安,拉杰尔也只能相视无言。

    这并不是可以太过高兴的地方,也不是可以笑出声的事情。

    魔气感染的可怕程度超过了任何一种不幸的事情。

    而峡谷里的长羽枫也有些满头大汗,他还没有熟练的掌握自己的神力,这种需要用到意识的事情,他只能使用自己的神识,是非常耗费神力和精力的。

    能够将这句话说完,已经是万幸了。

    “老板老妈没事……东城并没有恶魔,所有人都在往那里赶……”长羽枫哈了一口气。

    看向旁边的莉莉娅。

    “你也需要长话倒说……我的意识不能出鞘搜寻太久……”

    “我也可以吗?”莉莉娅有些胆怯的看着长羽枫,露出了很不好意思的表情,反而有些扭捏。

    “当然……你姐姐让我照顾你,你也一定不希望他们出事,最好,能够在几秒钟说完,我恐怕支撑不了那么久。”

    长羽枫开始沉重的喘气。

    艾瑞卡快速的站了起来,暴雨让伞失去了遮挡的功能,所以他们都没有撑伞,任凭暴雨的吹打,不过还好,并没有那么严重的失声,不需要大声的呼喊。

    这里虽然是峡谷,但是回声爱并没有那么强烈,怎么说话都可以听的清楚。

    这峡谷地段,也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只能任凭暴雨过去。

    这是在不好受,长羽枫还必须确保所照顾的人能够向家里人报一个平安。

    “我会的……”

    莉莉娅盘腿慢慢的坐在,将所以遮盖住自己的腿部,看着长羽枫伸出的手,她慢慢的将手放了上去,和刚刚一样,长羽枫的神识很快便看到了正在指挥人群疏散的莉莉玛莲。

    蓝色的的莉莉娅突然出现的,让排队的队伍啧啧称奇,在快要出城的当口,他们也没有把魔气感染想的那么可怕。

    或者说,就是因为太过可怕了,所以才排队在这里登记,等待出城。

    “姐姐,我很好!不用担心,记得离开这里……魔气感染很可怕……姐姐记得保护好自己。”

    莉莉娅真的只说了三句话,让长羽枫收起神识倒有些诧异。

    他收回了手,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头因为神识的抽离还没有头痛欲裂,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失去了眩晕的感觉。

    “他们都很好……我们也就不需要担心了……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但是一定不会再待在温缇郡了。”

    长羽枫喝了瓶红色的药水,完全恢复了状态,开始精神起来,他看了一眼悠长的峡谷,很失望的摇了摇头。

    那三具尸体还在雨中拍打,长羽枫也就必须帮他们掩埋了……不然让他们横死街头,绝对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我去把他们埋了……这样,也好歹相识一场了……你们也和我一起去吧,现在分类,太过于危险。”

    长羽枫转身看着艾瑞卡和琳儿,用一种极其放松的姿势,将剑拔了出来,又很轻的插在了地方。

    “我们必须,一起走……”琳儿附和道:“恶魔可不会因为这个你形单影只而手下留情,分开,绝对对我们不利……”

    “是的……”长羽枫点头,走到那些尸体的旁边,或许莉莉娅和艾瑞卡第一次见到装进尸体袋的尸体,他们面色雪白,决然看不出是一个活人。

    他们自然是死了,也就不再是活人了。

    “啊~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才刚苏醒了几天,温缇郡就没魔气给摧毁了……”伊莲有些委屈的叹气,扇动着自己的小翅膀:“太奇怪了……我们不是优胜者吗……这种诡异的气氛,让我蛮难受的……”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开玩笑的场合,伊莲也没有开玩笑,只是现在,需要沉重的话题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下了一整天的暴雨。

    虽然魔气感染还没有到优胜者峡谷,但是那或许也是迟早的事情。

    压抑的氛围,是暴雨和死物的消遣……

    死亡太过于沉重,还要把这三具尸体掩埋,或许多多少少不情愿。

    长羽枫并没有过多的神色再去看那三具尸体,只是他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便开始用剑将这里的地形炸出三个坑洞来,掩埋掉这三具可悲的尸体。

    他们确实是优胜者,可能天妒英才,让他们早早的死在了K的手中。

    接下来是优胜者峡谷的雨夜,在暴雨中行进的四个人可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强,体弱多病的莉莉娅是不应该在暴雨里行进的,而他们也没有过多的衣物和有用的雨伞进行遮挡。

    一场病痛即将到来,无论是长羽枫还是琳儿,都需要面对着更为复杂的抉择,这个抉择里没有抛弃。

    尽管魔气感染危险至极,但是这边的他们却并不需要担心这种危险,而需要面对平淡的现实。

    优胜者峡谷水源匮乏,地形复杂,食物紧缺,他们后退回温缇郡太过于危险,往前走,又只能硬着头皮。

    平淡中最真切的,就是解决吃饭问题……

    这是最朴素的真理,不过这一切都在K的计划之中,那么长羽枫所需要面对的,就是难上加难的境地。

第七十一章:通透人生

    这个世界还有比复仇,或者是梦想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探寻生活的意义。因为很多人没有能力去探生活的意义,所以这个重要的事情便不那么出众。

    五十知天命,说的很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人在年轻的时候随大流随的太多了,又或者能力不足,金钱不足,知识储备不足,才需要制定一个目标或者或者梦想来填补这份追求的能力的空白,在时间的推移和社会的运作下,每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好像被动的接受了社会的规则和潜规则,然后在这样的社会下生活,寻找伴侣,生下后代,然后工作了半辈子,才能喘一口气,回过头来看自己的人生,在当时,自己是不是真的愿意就这样过完这一生呢?

    得到的答案并不重要,因为已经无法改变,人生也进入了后半段,没有再重来的机会,也就真的失去了人生选择的机会。

    那么这件重要的事情——探寻生活的意义——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因为无论怎么去想,其实都没有任何关系了,结束的终归结束,过去的终归过去,有些人还活不到人生的后半段——生病,或者是出意外,会加快这个过程。

    因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时候,脑子大概是不想要休息的,便会漫无止境的【空想】,而得到所没有得到的一切——得到探寻生命的意义的求索。

    这也是某些人会在生病以后,或者是出了意外的时候,痊愈或者是无可救药以后,想要真的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原因。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人,便有多少种人生,亦或是多少种生活。

    其实,大多数人都因为能力的有限,无法窥探到别人的人生,每一个【生活细节】都作用于人,但是生活细节总应该是数量固定的,比如爱吃甜食的人,大多有糖尿病,这种泛相似的生活细节特征,都应该可以作为借鉴,比如,少吃甜食,类似的还有少吃脏的差的,多运动,早睡觉,好好读书,等等生活的细节,都应该在真正的生活给予了他人的借鉴,又或者作为【过来人】的劝诫而达到了一种超乎常人想象的,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麻烦或者悲剧的理性建议。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人的人生经验,或者是他人的学术性问题探讨,他人的惊艳性创意,都是一笔好贵的财富。

    然而,这并不能真正的帮助到【听者】,因为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太过空洞,听者没有经验,没有经历,也就无法从这种财富中获得帮助,或者是被迫无奈的与帮助失之交臂。

    长羽枫是一个务实的,愿意听别人经验之谈,并且愿意听从而付出实践的人,只不过,他的缺点也很明显,尽管有自己的主见,但是他本身不愿意去争名夺利——良好的家庭教育和道德观念的驱使下——他并没有多少【欲望】,从而失去了类于常人的欲望。

    又或者,他本身就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没有父母陪伴的童年创伤,再加上养父养母的爱意和适当的生活条件,他有能力,也意识到自己需要去寻找生活的意义。

    而不是盲目的活着。

    就算没有寻荒影的存在,长羽枫也应该是这样一个人:对生活富有一定的热爱,愿意好好的学习——尽管他不会魔法,但是他在理科方面确实有所天赋,也会去学习精密的器械运作。

    再是对他人足够的尊敬——当然,他有时候也会国骂,但是国骂我并不应该被素质绊住,古人传下来的词,儒雅随和的骂人也是有的,并不是稀奇的玩意儿。

    还有他会去追求一个人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一个爱他的人,这一点非常重要,也非常自然,因为他在追求人生意义的时候,很自然的就会被想要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一个喜欢她的人。

    在人生中,说直白点,传宗接代,是再正常不过的物种行为,只不过人高级的多,便也就能真的用【爱】这个词来描述自己的感觉。

    他会去找一份工作自己能力所及的工作,一份稳定的收入是生活物资的来源,他并不应该代表着哪个阶级,而是一个普通人的泛化,为某个工作付出半辈子,或者也是他的归宿。也应该是大多数人的归宿。

    他会好好的教育自己的子女,可能也并不一定能够教育的好,不过起码不会生什么仇怨,子女的孝顺感也应该是无可厚非的。

    然后,便是知天命之后的养老,积蓄花给自己和老伴,还有给孩子操劳一下,便是坐在黄昏下养老。

    这样就过完了一生,也就完成了作为人的一生。

    但是一个人的一生不应该由不及一千字来概括,一个人的一生,从出生的咿呀学语,再到老去的一瞬间,无论是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自己的语言的,自己的思想,都是一分一秒在过活的。

    而不是一个人活了一百年就可以概括的。

    长羽枫今天睡了几个小时,怎么起的床,起床后去了哪里站了一回儿,然后给自己做早餐,早餐吃了什么,先吃的哪样东西,哪样东西有剩余,他怎么想的,吃了去哪里,上厕所,先拉拉链,还是先解裤腰带,怎么蹲下来的,怎么拿纸的,怎么站起来的,然后怎么离开厕所的,怎么去洗手的,然后去工作,昨天工作做了什么,今天工作了什么,遇到了谁,聊了什么,一天总不能一句话不说,说了什么,没有意义的话说了什么,在脑子里怎么打转的,然后然后……

    都应该是一分一秒过来的,而不是跳跃式的,可以突兀的结束的人生。突兀结束的人生可是死人一个了。

    如果记叙了这么多,脑子里记了这么多【一分一秒】【很重要】——因为人每天都是这样一分一秒生活过来的,但是【又没有那么重要】——因为这些都不是太有【意义】。

    这样的人生意义,绝对不是应该追求的。

    所以,恍惚间,人生意义,生活的意义好像定位又不一样没有那么准确了,甚至又开始模糊了起来。

    重要的,不重要的,也就失去了讨论的价值,以至于有能力寻找,也开始迷茫的不像话,继而想到了,其实每一天活下去,一分一秒的活下去,怎么都应该是有意义的,不然为什么还要活下去呢?那不是没有意义了吗?

    追求意义本身的意义,很可能就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实践者】的位置,而不是【探求者】的位置,因为人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实践着的,都是在有意义中度过的,只不过这种意义,是失去大众认可的意义,因为那些传道授业解惑者也不明白意义本身的意义——因为人并没有十全十美的——如果有,一定是某种未知的生物。

    只有明白了这些,或者把这些话语作为一种【人生经验】,或者是借鉴,或者是经历了过后回过头来想的谈资,也是一种,【活的通透的证明】。

    长羽枫明白了自己所爱的,也就知道路应该怎么走下去了。

    他并不是侠客,这一点他认识的尤为重要和清楚,因为他本身能力有限,救不了任何一个需要拯救的人,又或者是因为所谓的拯救并不那么直白。

    如果有人穷,他去拯救,那就是给他钱啦。

    如果有人有仇,他去拯救,那就是去报仇,甚至是杀人啦……

    如果有人有病,他去拯救,那就是去求医问药啦……

    这种拯救是人能够做的到的吗?

    不,这种拯救,是他能够做的到他的吗?

    他不是一个拥有太多财富的人,不可能遇到一个穷的就给他钱,遇到一个就给他钱吧……

    他也不是一个杀手吧……遇到一个有仇的,他就去教训那个仇人,或者是杀掉那个仇人,哪有这种道理呢!这根本是不可能,也不应该存在的事情。

    尽管是行侠仗义,也应该以公认的法律来制裁才能够服众,而不是他这个局外人插手一件仇怨的案件……那样就太自讨没趣了……

    他也不是一个高明的医生,不可能就助这个世界上万万千千的病人,尽管他的女孩琳儿也有病痛折磨,他也超级想要救助,甚至是献出生命来换她的健康,但是他就不是这方面的医生,也不能救助琳儿的病痛……

    这不是太……没趣了嘛……

    哪有这么完美的人,又或者是这么完美的人生诉求呢……

    活的通透一些,或许就是应该每一分每一秒都去【留意】,都去【注意】,都去【在意】,都去想一想,都去停留一下……

    暴雨太过于猛烈,没有人可以在这种暴雨中待太久,莉莉娅瘦弱的身子根本就扛不住,在这个空无一物的峡谷里,他能够做的,长羽枫能够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用剑,将峡谷的墙壁中打出一个不大的山洞来,然后让所有人慢慢的坐在这个剑洞里……

    莉莉娅在打着哆嗦,因为暴雨还没有停止,而长羽枫将捡到的柴烘干,然后再焚烧,点燃,提供暖和的篝火。

    可是莉莉娅明显受了风寒,这种由内而外的冷彻,并不是外部的篝火可以解决的,实际上,这种脸前热,背部冷的忽冷忽热得感觉只会让莉莉娅更加难受。

    艾瑞卡抱着莉莉娅,用自己的身体慢慢的为莉莉娅取暖。只是莉莉娅在她的身上颤抖,丝毫没有任何的好转。

    身子骨弱的人,自然不应该受到这种风寒。

    进入优胜者峡谷,谁也没有想到会来一场这么大的暴雨,空气骤降的温度,加上没有避雨的物体,哪怕是湿了一点的衣服都会很难受。

    莉莉娅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颤抖也越发的明显,她闭着眼睛,脸部发白,手脚都开始冰凉。

    艾瑞卡将脸放在她的脸上,这样,或许只能让艾瑞卡感受到莉莉娅的……那种生命冷彻的悲凉。

    伊莲趴在艾瑞卡的背后,像是一件衣服一样,遮挡住艾瑞卡背后没有篝火的寒意。

    如果艾瑞卡再生病了就糟糕了……只是伊莲只能有些怜悯的看向莉莉娅,龙脑袋靠在艾瑞卡的脑袋上,只能沉郁的脸色。

    “我去城里找医生……”长羽枫说着这种希望渺茫的话。

    就莉莉娅现在的状况分析,风寒只是诱因,莉莉娅的病已经发作了,从莉莉娅身上搜来的药吃了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很可能是引发了并发症。

    身子虚弱的人,单是特效药并不能缓解莉莉娅现在的状况。

    在这里干着急是没有用的,必须找到莉莉娅的医生。

    “不,能够的话,还是必须把莉莉娅带到伽罗林家族去……那里应该有知道她病症的医生……”

    长羽枫见这样子也不是办法,只能站了起来,看着也要站起来的琳儿,他也难得的焦急的说道:“琳儿你留在这里……如果遇到了危险……你是这里唯一的战力了……”

    病痛的折磨,绝对不是一个没有病痛的人能够理解的……不过从症状来看,莉莉娅的抽搐还有嘴唇发紫,甚至是快要失去意识,她的这种病,并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一开始,我就应该带你们回去……”长羽枫有些自责:“而不是在这里……莉莉娅现在这个样子,绝对是我害的……我现在必须赶快将莉莉娅带到她的医生那里去……”

    “……”琳儿没有反驳长羽枫的自责,只是还是焦急的说道:“那就……用什么办法呢……莉莉娅根本就不可能在天空里飞行了……我和伊莲可以带她往上飞,但是莉莉娅绝对不是受不了……”

    “嗯嗯……”伊莲摇了摇头。

    “我带他过去……我背着她跑……杀到城里去……”

    长羽枫将剑鞘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莉莉娅已经不能够再经受寒冷的气流,也就失去了最快到达城里的方法……

    只能在背着莉莉娅,从地上跑过去……

    城里现在都是攻击活物的恶魔,它们虽然失去了理智,但是战斗能力并没有那么小,如果聚拢过来,数量又多,一定是一场难以对付的事情。

    所以,这个峡谷还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并不一定要真正的到达城里去,城里的人也要逃离,那留下峡谷,并不是一种坏的决定……

    只不过,现在,长羽枫必须回到城里,为莉莉娅寻找知道他们病情的医生……

第七十二章:dear my love

    温缇郡终究逃不过灭亡,可能是因为皇女和龙旭帝在这座城市,外加龙须公这个趋龙派最核心的人在这座城市,所以这就是座城市的归宿,就是灭亡。

    调查魔气感染和研究魔气感染的大魔导师【凯撒·莫耶识】正在赶往这座已经陷入到了魔气感染危机的大城市。

    龙须公需要会面的第一个人,就是凯撒。

    在越来越多感染者变为恶魔的同时,被魔气感染者划伤任何一点皮肤,都会变为魔气感染者,所以必须专门的团队进行处理,公国专门对付魔气感染的队伍【斩魔队】也在赶往这座城市。

    在这座已经沦陷的城市里,恶魔们吃着那些已经死去者的尸体,流着让人憎恶的粘稠口水,还有那些已经开始变化的恶魔身体越来越失去人型,变为【不可名状】的怪物。

    “目前对付魔气感染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焚烧掉他们的尸体,让这种魔气在剧烈的火焰中消亡。而那些被感染的人,目前只能用一种我当明的【鬼锁】锁住他们已经变异的部位。但是最终他们还是会……”

    凯撒将一个刻满了咒印的铁臂环拿了出来,臂环上面的锁链足够的粗,用来限制住变异者的行动。

    “鬼索并不仅限于变异的手臂,依据变异者的部位,拥有更多的部件,但是只要是头部先开始变异的感染者,都无法得到压制。”

    凯撒将目光扫向龙须公,龙须公闭着眼睛,撑着自己的脑袋,感觉很不好,有些摇头叹息的架势。

    凯撒见龙须公没有回答的意思,只能再继续讲下去,他穿着白色的魔法袍,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张图纸,还有一张写有咒术的羊皮纸。

    “失去了……理智的人是救不了的,这里是鬼索的设计图,还有咒印的秘法书,需要用最好的钢材制作,并且需要把感染者集中起来,再分开管控,实时监管,你知道的,龙须公阁下,魔气这种东西,感染了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任何的仁慈,都会造成可怕的影响……”

    “我知道了……”龙须公咳嗽一声,点了头,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这个带着单边金丝眼镜的斯文魔法师,用沉郁的声音说道:“我会亲自吩咐下去的,斩魔队来了,希望能够安宁一阵子。”

    温缇郡几乎是在一瞬间被魔气侵入的,这种事情还在调查,但是大概率会不了了之,因为每天进城和出城的人员尽管登记在册,但没有大规模的限制从城市离开,想找出蛛丝马迹都是无稽之谈,目前还不能深入魔气感染最严重的【通项区】进行调查,不过,最棘手的问题——将魔气感染限制住,将恶魔通通杀死——还没有解决,从长计议,根本就做不到。

    “哈图林……”凯撒目不转睛的盯着龙须公金色的眼眸。

    龙须公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凯撒的眼睛。

    此时间,空气凝聚在一起,变为彻寒。

    “我正在追踪哈图林的一个首席【丹·库尔斯查顿】。在给到的情报里,从他的踪迹来看,每一次魔气感染出现的城市,都在他的踪迹范围之内。我猜测,有人已经掌握了魔气的制作方法,或者是提取公积金方法,正在以这种报复性的方式进行魔气感染的撒播。”

    “哈图林七首席之一【阿缪忒亚斯】出现在了这座城市,第七小队的队长【卡夫特·钢鬼】遭遇了她,从目前来看,她没有你说的那种迹象……但是据卡夫特说,她的身边还有一位不明身份的黑袍人,你的猜想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丹……”龙须公金色的竖瞳里,凯撒变的极为渺小,因为凯撒已经准备离开了。

    实际上,卡夫特报告了更多详细的情报,不过都是一切不那么及时的情报,卡夫特同时看到了阿缪忒亚斯和黑袍的丹,并且亲眼看到了丹放飞了几只带着魔气的鸽子,只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因为那只鸽子已经被射落,尸体掉落在了通项区,魔气感染随之爆发。

    龙须公并没有告诉凯撒这些细节,只是肯定了凯撒的猜想。

    “卡夫特……有些耳熟……我记得他在我这里,学过魔法刻印学,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孩子。”凯撒慢慢的化为了一道紫色的雾气:“不过,他太通透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得不到什么……”

    凯撒说完,紫气便消失不见了。

    龙须公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铁环,锁链扣在铁环上,用咒术刻印限制住感染者变异的部位不再蔓延。

    而在这个城市的外围,一个穿着白衣,手提剑柄的男子,背着一个极度虚弱的女孩,快速的奔走在充满了恶魔和尸体的街道上。

    长羽枫挥剑如白虹,一斩一挥,都是极大的克制住自己的抖动,不让莉莉娅太过于难受,即使这毫无用处,因为莉莉娅已经开始有昏迷的迹象。

    莉莉娅所得的病,并不是之中很罕见的病,但是也不是能够一朝一夕就治好的病,病名为【洛滋卡洛斯病症】,这种病症表现为四肢的无力和慢慢的退化,以及器官的衰竭,乃至是出现活死人的状态,另一个别名,就是【不死症】。在灵界得了这种病的并不少,活的很痛苦,死了也很痛苦,虽然是有不死二字,但是实际上就是死,只不过没有死的那么直接,会逐渐瘫痪,失去语言能力和行动能力,又和植物人类似。

    当然,在现代,有一种很像的病症,叫做渐冻症。不过,与此不同的是,不死症还是需要随着年龄增长而病发的。

    莉莉娅还没有到不死症的重度程度,现在的情况就是受了风寒,身子骨弱的莉莉娅根本吃不消,肺部和肾脏出现了明显的损伤。

    长羽枫需要赶快到达城中,将莉莉娅带到她的家族医生那里去,本来优胜者峡谷是一个有人站岗的,但是出于城内的魔气感染和K所带领的神秘人将那些守卫者杀的连尸体都见不到了,所以,就目前看来,长羽枫只能只身前往。

    优胜者峡谷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也说不定。

    但是莉莉娅的病痛需要离开那里。

    “莉尔娅……不要睡下……和我说话……”长羽枫并没有办法跳跃的更快,斩杀那些失去理智的疯狂恶魔也必须照顾到莉莉娅的情况,不能够太多的动作。

    “hu……”莉莉娅听到了长羽枫的呼唤,但是却太过于乏力,她已经过了颤抖的症状,不,应该是她的肌肉已经不再拥有颤抖的力量,她的嘴唇发紫的厉害,已经开始凝血的发黑,她的身子失去了血色,开始变的冰冷。

    长羽枫的王之法相全力开放着,通心圆光在他身后极速的旋转,用巨大的金光神力猛烈的震开旁边的恶魔,那些恶魔化为尘埃,可是这毫无作用,因为前仆后继的恶魔海,根本不能一波解决。

    为了保护身后的莉莉娅,长羽枫用着自已新获得的,又弱小的神力,还没有来得及熟悉,便剧烈的释放。

    “和我说话……就会好受一些了……”

    长羽枫不太明白是不是真的会这样,但是他只能快速的斩杀前路的恶魔。然后压低着身子,尽可能快速的前进。

    “真的……吗……”莉莉娅有气无力的,想要去回应长羽枫的声音,但是这很有可能是莉莉娅的回光返照,所以让长羽枫有些害怕。

    因为莉莉娅刚刚还在颤抖和哆嗦,在这一路上,是不存在熬一熬就能挺过去的病痛,如果病痛太过于严重,很可能只是身体不再能够感知到疼痛。

    这绝对是更严重的事情,而不是好了一些的征兆。

    “你知道我是谁吗……”

    长羽枫大踏步向前,就像是一道金色的光,在城外的恶魔群的中震荡着,炸翻,炸碎,炸平那些疯狂着失去了理智的恶魔。

    “谁……呀~”

    莉莉娅已经模糊了意识,此时就像是做了一个美梦的孩子——她本来便是孩子——嘴角微微的上扬起来。

    她的神色确实舒缓了很多,但是很明显,这种情况更加的危险。对于刚刚还在病痛中挣扎的病人来说,怕的就是回光返照。

    莉莉娅的样子,很显然就是这样。

    长羽枫是知道这种情况的。

    他自己也生过大病,不吃药,不看医生,想要自己熬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些将死的老者,即使是看淡了生死,也难逃病痛的折磨。

    长羽枫必须……明白……这样的事情。

    莉莉娅现在很可能是正处于回光返照的情况。

    “我是天上的神明……”

    长羽枫很难过的哽咽了一下。

    “你是~神明呀~”

    莉莉娅很甜的,将自己冰冷的额头靠在了长羽枫停住的背上,长羽枫的王之法相穿着一身洁白的华衣,那就像是一层洁白的梦,彷如隔世的记忆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出来。

    “我知道哦~”莉莉娅的样子越来越不像是一个被病痛折磨的孩子,而是一个遇到了为之欣喜事物的女子。

    “你是~我的神明啊~”

    莉莉娅真的不再虚弱,睁开了眼睛,又颇有些幸福的闭上了眼睛,倚靠在长羽枫宽大的背上。

    “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莉莉娅已经不知道是在说胡话,还是真的已经好了很多。

    只是这样的情况,总比不能动弹糟糕。

    长羽枫加快了脚步,愤怒的砍杀那些正在扑过来的恶魔,即使它们原本是城市里的人,但是变为了失去了理智的恶魔,也就失去了任何存在的必要。

    “真的吗?”

    “嗯~”

    “可以……讲给我听吗?”

    长羽枫反而像是一个失去了健康的病人,即使是有些王之法相的神力,也难掩憔悴的神色。

    “当然可以啦~”

    莉莉娅的手放在了长羽枫的肩头,而不是耷拉着,现在,她开始讲述她的梦境,因为她确确实实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一瞬芳华,如梦初醒。

    长羽枫直逼城门,三步一踏,五步一跃,正走城墙,跃直城内,在他城的防守凹上穿行。

    雨已经是淅淅沥沥的了。

    暴雨已经结束了,却想要带走这个小小的生命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梦到……我遇到了我一见钟情的神明。

    我梦到了,我可以愿意一辈子去爱的男子。

    我梦到了,我不知道的,名为爱的人生。

    “你的名字,一直刻在我的心里……我的爱人……尼尔……你叫着我的名字,莉尔娅……我们一起度过了一整个人生……我太幸福于你,能够在茫茫的人海中来到我的身边……照顾我,陪伴我,为我这太过不一样的人生,添上一抹斑斓色彩。”

    莉莉娅就像是说着婚礼上的誓词。

    当她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时空在长羽枫的周围错乱】

    那些方块一样的紫色虚空魔方在长羽枫和莉莉娅的周围旋转着,迸发出无限强力的紫色漩涡,无声的,将长羽枫一切的思绪飘远。

    长羽枫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杰克·尼曼。

    “你还记得吗?我亲爱的尼尔,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自己有着那么温柔的性格,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当我的伴读,在学院里作为外挂生的时候,你的一切,你的一切,都在闪闪的发光。”

    莉莉娅的声音太过于温柔,就像是一个成熟知性的女子。

    或者是,某个时空的妻子,而不是这个时空的女孩。

    “尽管你在他人身边沉默寡言,尽管他们不理解你为什么学不会魔法还是如此认真的学习,尽管所有人都对你有些刻意的躲避。”

    “你能够出现在我的人生里,是我最大的荣幸。一个神明,和我度过了整整的一生……我怎么敢去奢求再多……我亲爱的尼尔……”

    莉莉娅静静的,将额头上移,感受着长羽枫宽大的肩膀,还有那,为了她的温柔。

    或许长羽枫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爱着自己的所爱,爱着自己,所爱的一切。

    热烈的爱着,自己所爱的一切。

    “亲爱的尼尔……你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莉莉娅好像知道这个答案,而仅仅是慢慢的向下,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件白色的华衣,这位往日的神明,这为旧日的王,正背着,他的另外一种人生,在雨中奔跑。

    “当然……”

    他哽咽的回应道:“亲爱的……莉尔娅……”

    “亲爱的尼尔……”

    “怎么了……”

    “请照顾好你自己~”

    莉莉娅缓缓的,就像是一只心满意足的羊羔,在长羽枫的背上,安详着……

    就像是在第1314520的时空里一样……

    在最爱的人,那个永远不会衰老的神明的胸膛里,永永远远的死去……

第七十三章:莉尔娅的尼尔

    【我会忍受所有的寂寞

    也会感叹时光的蹉跎

    你的眼泪像一颗琥珀

    融化了这世间的落寞

    谁在寻找大雨滂沱

    挣脱谁的怀抱

    每分每秒对我都算是煎熬

    谁对谁错爱多爱少不需要再计较

    只是我曾这样深爱过

    一瞬间紧紧拥抱

    无处可逃一吻天荒——《一吻天荒》】

    紫色的时空魔方,在长羽枫的身前飘动,就像是他自己的两个心脏,漂浮在,这枯燥无味的凡尘俗世。

    【您,必须遵守我们的规则。这个游戏,才能继续。】

    那魔方的声音,在长羽枫的耳边回响,它们发出了轰鸣之声,就像是一架装满了货物的火车撞击在了山崖,一节一节的车厢毁灭在粉碎之间,发出了剧烈的撞击声。

    【编号——520号,正在准备回收。】

    魔方的声音,那么冰冷,又那么富有磁性的力量,从它们紫色的缝隙中,散射出剧烈的白光,将长羽枫的整个身子照亮。

    在这一刻,他就像是降临在这可怕大地上的真正的神明,通彻着齐聚头顶的星辰。

    “我明白……”

    他说着这样的话语,却紧紧的抓着莉莉娅的手,莉莉娅渺小的身躯,在他的面前,在两个时空魔方的面前,缓缓的旋转,上升,就像是要回归星辰的天空繁星中的一颗。

    她也和长羽枫一样耀眼,却失去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力——即死亡。

    如果你去过医院,那里车水马龙,那里人满为患,你一定应该清楚,没有生病的人,是不会在那里的。

    或许并不是很多病都会死亡,但是死亡从不会拒绝病痛,就像是一个拥有健康生命的人,永远不会第一时间意识到生命的宝贵,和渺小的脆弱。

    死亡并不会追随任何人,以至于,总有些人在追逐死神,他们轻蔑死神,死神也就回应他们的傲慢。

    有些人是无辜的,死神也从不怜悯。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死去】,死并不是一件太过于稀奇的事情,但是死,都不是那么偶然,一定是必然。

    长羽枫在寻荒影的帮助下逃过了死神的追杀,而在某种意义上,也成为了【不再死去的个体】,也就真的成为了人们口中所说的神明。

    他的人生,总是与死去相伴,也不会逃脱死神的再一次追捕。

    他现在,失去了某一个时空的【陪伴者】,很抱歉,莉莉娅仅仅是长羽枫的陪伴者,他们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婚姻】,尽管莉莉娅说着公国结婚的誓词,只属于她自己的誓词,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的遗憾。

    爱一个人,和被爱,好像天生就是两码事,不然也不会区分开来。

    这仅仅是一个残酷的开始,长羽枫必须面对,一个又一个时空的【失去】。

    时空魔方,将莉莉娅的尸体收进了光中,在一瞬间,便消散进了时空的裂痕,就和她们出现的一样,如此的突兀和短暂。

    这彷如,一个又一个,人生的终结。

    “我们好像,还没有好好的聊过天……”

    莉莉娅出现在了长羽枫的面前,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就像是刚刚出席完葬礼,一朵白色的花束插在她的衣领上,象征着哀悼。

    长羽枫将自己的书和莉莉娅的书放在了一起,打开了那个小的背包,将它们小心的放了上去。

    “嘿……你在听我说话嘛?”

    莉莉娅将头探到长羽枫的面前,眯着眼睛,很可爱的笑了一下,眨了一下右眼:“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的聊一聊了……比如……我们互相之间的称谓,就应该变一变了~”

    长羽枫一脸沉默的,将莉莉娅的药放在了口袋里,然后又很柔和的拉来莉莉娅的口袋,将药也放了进去。

    他停顿了一声,看了一眼星星眼一样看着他的女孩子,很小声的应了一声。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好像要迟到了,弗兰肯托教授可不是好惹的~”

    “哎呀~我在和你说我们之间称谓的事情,不是学习的事情~真是的~”

    莉莉娅看着长羽枫从她身边轻轻的过去,尽管他不会喷什么香水,但是他身上总是有一种奇妙的香气。

    因为艾瑞卡总是在查理街202号做一些奇怪的水果沙拉,水果料理,还有水果汁,作为艾瑞卡的哥哥,自然也得搭把手。

    这个厨艺还不错的男孩子,怎么都觉得他生的俊俏,少年的模样,惹的多少女孩子迷醉。

    虽然他是外挂生,但是他太莫名其妙的优秀,长的好看,待人温柔,学习努力,做事上进,还有,总是富有哲理的,斯文。

    如果他戴起眼镜来,定是一个冷俊的美少年。

    当然当然,他实在是太美好了,感觉整个人都会发光发亮。

    一个快要两米的男人,站着就是高大,又威武,又帅,又富有责任心,夸都夸不过来。

    【一见钟情】的魅力,在莉莉娅的眼里发着光亮,让长羽枫即使站在那里等她,也充满了阳光。

    他身骑白马的样子,犹如天上的星星,御马飞天,灵光闪烁,奔驰在莉莉娅的心里。

    以至于,她必须,好好的,来谈一谈称谓这件事情了。

    他并不是属于莉莉娅,但是莉莉娅从未胆怯的认为自己并不是他的公主殿下,或者说,他如此美好的出现,绝对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藏。

    她如果不抓住,如果不去争取,,如果她不去义无反顾的热爱,那一定会有所遗憾。

    人不可以有遗憾,人一旦有了遗憾,就一定会耿耿于怀,记上一辈子。

    她当然要记他一辈子,只是这份爱意,她不希望成为遗憾。

    她如此勇敢,也拜他所赐。

    “你总是叫我的名字,我也总是叫你的名字,这完全不像是认识了这么多年的好友嘛……”

    莉莉娅跟上了那个大高个,看着他宽大的背影,点了一下子脚,去看他的肩头,慢慢的,便看到了他的那只宽大的手掌。

    她好像,并没有,也从来没有牵过他的手,真是糟糕,仅仅是朋友的话,也是可以轻轻的拉着手的吧……

    好奇怪……这个男孩子,对身边这么大个美女都不关心,看都不看一眼……

    哼~

    她点脚,又去比对着长羽枫细长的脖子,他不是长颈鹿,她现在才像是长颈鹿,往前一倾,却不知道自己没站稳,一下子倾倒下去,一只宽大的手便拉着她的手臂,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抓着她的臂膀,将她像个娃娃一样“摆正”。

    他一言不发,而她却有些羞红了脸。

    是不是太丢人了……

    哎呀哎呀~

    这么大个人了,走路都走不好~会不会被笑话呢~

    真是的~

    他一定会在心里笑的吧~

    “咳咳!”她很正的咳嗽一两声,反而引起了长羽枫的注意,因为莉莉娅的咳嗽并不是像普通人一样,因为她身上确实有着病痛。

    她看着他疑惑的眼神。

    用星星一样的眼睛向她微笑道:“嘿嘿,你看……我们是朋友对吧~朋友之间呢,宗有一些比较亲……咳咳,比较好听的昵称吧~”

    她用手点了两下手指,眼睛也看向手指,脸却有些红润起来:“你看,那个马尔尼亚就被他的好朋友叫做小马哥,还有那个希尔安,就被她的朋友叫起来做小安,我的那些朋友也是,都是有昵称的诶~”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住在查理街,好像也有些年头了,你和我认识好像也有六七年了……你整天陪我上学,怎么说,也应该有一个昵称了……”

    “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有一个很好听或者很好叫的昵称的话,怎么说,也可以向别人证明,我们是朋友嘛……对吧……额……我是说……最起码,我们也不是那种普通的朋友了,我们现在,可是有五六年交情的朋友呢,已经比很多人交朋友好得多的多了……”

    “哎呀……反正!今天,我们就讨论出一个互相称呼的昵称,对吧!?不然,谁知道我们是朋友啊?!对吧?”

    莉莉娅看到了长羽枫的注视。

    不过,长羽枫修长的睫毛将那只眼睛衬的太过好看,以至于,莉莉娅又看到了了长羽枫的嘴唇。

    那淡红色的唇,又不红,又不粉,就是那种绝美的唇色,自然,而又……散发着,像果冻一样,让人想咬一口的魅力。

    她抿了一下嘴。很小声的又说了起来。

    “那个……我是觉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那就……算了……好吧……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长羽枫眨了一下眼睛,思考了一下,轻轻的将头摆正,看着前方的马车,平静的看着路上一齐走向芙兰朵皇家学院的学生道:“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如果是太羞耻的昵称,我可说不出来。”

    莉莉娅大喜过望,小跳的欢呼了一声,又看到周围的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向长羽枫她,开心的活蹦狂战,又静静的安静下来。

    她从不掩藏这份爱意,这份。单方面的情感。

    是个人都应该看得出来,他对于她,多么的重要。好像失去了他,她的世界,就失去了色彩。

    如果她从来没有见过长羽枫,那她或许一定很难明白,现在的她,离爱情那么近。

    近的,触手可及。

    近的,如梦似幻。

    “杰克·尼曼,杰克……嗯……杰克……”莉莉娅呼唤着长羽枫的名字。

    她喊的那么亲切,让她听起来像是喊一只猫咪的名字。

    “尼曼,尼曼……嗯……尼曼……”

    莉莉娅皱了一下眉毛。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的,只不过她少女的心思,不应该让这份昵称看上去那么草率。

    这必须是,深思熟虑的,

    杰克·尼曼与莉莉娅·加洛林的只属于自己的昵称。

    当然,作为朋友,这并不应该是爱称。

    提到爱,想到爱,这个名为莉莉娅的姑娘怎么想都应该小脸蛋通红,心跳加速,小鹿乱撞,胸口起伏的过快。

    只属于,杰克尼曼与莉莉娅加洛林的称呼。

    “叫你,尼尔怎么样……不叫你杰克了哦~就叫你,尼尔……传说中,有一个神明也叫作尼尔哦~如果是你的话,想必也应该对你很好了~这个昵称~”

    她随口编了一个故事,不,不不,她自从想到了需要给长羽枫一个昵称,就想到了,这个以姓氏为昵称的称呼。

    “尼尔~以后,我就称呼你为尼尔吧~”

    莉莉娅笑嘻嘻的看着长羽枫,而长羽枫一直在眨眼睛,并没有反驳这个昵称。

    她像是一个小傻子一样的憨憨的笑着,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呢……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长羽枫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确实很高,莉莉娅可能需要搬两三个小凳子才能让和她一样高。

    因为吃药的缘故,她确实没有长的和她姐姐那样高,也可能是因为她确实只能长到这样的高度,只不过,她也确实算是女性的正常身高了。

    “如果我叫做尼尔的话~你又应该被叫做什么呢~”

    “莉尔娅!叫我!莉尔娅!”

    莉莉娅回答的很快,因为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里转了很久。

    “为什么?”长羽枫也很认真的对待了起来,莉莉娅的要求,并不是过分的要求,和莉莉娅相识这么多年,如果有一个称呼,也算是这份友谊的证明,而不是简单的以外挂生换来的照顾。

    “因为……怎么说呢……我们家三姐妹的名字,都是莉莉开头,所以,在我们家里,为了能够喊的自然一点,就会在叠字的时候,将叠词消掉,喊莉尔安娜,莉尔玛莲,还有莉尔娅。”

    我想要,把你变为我的家人……

    她虽然是这样想的……

    好吧,这个大胆的想法,这颗胆子大过天的少女心……把她的头脑击的昏昏沉沉的了……

    明明给好朋友取一个昵称,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觉得,你已经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了啊~对吧~尼尔,如果是你的话,叫莉尔娅的话,也可以很自然的吧~”

    她又开始对着他傻笑了起来。

    “对吧~莉尔娅,也比莉莉娅发的音更加的柔和~”

    “好吧~如果是莉莉娅!大小姐这样要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对吧?莉莉娅大小姐。”长羽枫看着教室里的门大开着。

    他有在逗她的意思。

    “是莉尔娅啦~如果你要叫我,就请叫我莉尔娅,我的尼尔~如果你知道的话,就应该叫做莉尔娅。”

    她笑颜如花,桃花满面。

    “好的……莉尔娅~我是尼尔,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怎么样?”

    “当然了!我的尼尔~你的好朋友莉尔娅很高兴重新认识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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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此间录介绍:
命运一词始终跟着所有人,或生或死,都是命运的一部分。
命运不会为你划时代的科技兴起而兴奋,也不会因为你拥有超乎常人的灵力天赋而大喜过望,更不会因为你所热爱的一切都毫无声息的消亡而沮丧。
她是一位严厉的女神,伴随着这个名为【长羽枫】的懵懂少年成长。灵力,魔法,科技,无尽的宝藏,一段段不那么戏剧化的奇遇,一次次死亡之中的挣扎,一次次的奋不顾身。
或许,这个故事可以断断续续的发生在【温缇郡】,也可以一直绵延千年发生在【白灵山】。
但无论怎么样,他的倾听者,会把这段故事讲与你听。灵界此间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灵界此间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灵界此间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