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邢凡的决定
看着那一地的柿子，孟戈真真是懵逼得很。
往时她让丁恨孟或是小甲他们帮忙多打些柿子，他们都嫌麻烦，不愿动手。
今儿丁恨孟一个人就将一树的柿子摘了个七八，真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今儿这太阳怕是都下不了山了吧？”孟戈围着那些或生或熟透的柿子走了一圈，啧啧问道。
五儿耿直，当真抬头望了望天，回道：“姑娘，太阳都快落山啦。”
六儿虽是个小屁孩，却比五儿精乖，只是眼珠一转，便笑道：“姑娘，太阳肯定是要下山的，只是有的人变了性子罢了。”
孟戈赞许的给了六儿一个大拇指，然后走到梯子下，望着在树丫子上用长竹竿勾柿子的丁恨孟。
这人这么反常，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管孟戈多好奇，直到大伙歇息，丁恨孟也没出面解释一二。
孟戈趴在床上撑着下巴努力回想，却半点想不出原因。看来在她走神的这些日子，她好像错过了许多信息。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决定亲自带着邢凡在村中好好逛一圈，顺便问一问边关的事情。
她总有点不祥的预感，感觉边关不如想象中的安稳。
邢凡难得有时间在乡间自在走动，倒也享受得很，一直跟孟戈感慨当年没参军时的事。
孟戈也自然而然的知道了一个打猎少年，跟一个傻村姑之间的惺惺相惜。
“那时候我爹娘都不在，族中的长辈们照顾也有限，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跟隔壁村的那几个猎人身后，偷偷进山打猎。后来碰巧在河边救了不幸落水的秀才闺女，也就是梨花妹妹。”邢凡也不隐藏，什么都肯说。
孟戈惊讶，问：“李婶是秀才家的闺女，那她怎么会嫁给邢大郎？”
邢凡叹息着道：“李秀才在梨花妹妹九岁时就去世了，当时家中为了送他上学堂，倒欠了一些债。李秀才才刚刚咽气，那些亲戚就上门逼债。没办法，梨花妹妹的娘便将一些书籍跟地卖了还债。自那之后，他们一家子便过得极其艰难。”
遇到李氏的时候，邢凡十六，李氏十岁。当天李氏为了给病中的母亲补身体，便不顾危险下河摸鱼。
邢凡救了李氏之后，两人感叹命运不公，便生了相怜之心，就越走越近。
事情若是能这样发展下去，便也算好事。
遗憾的是李氏十三岁那一年，邢凡被人退了亲，还被对方设计抢了祖宅跟田地。
无处安身的邢凡被族中的人伤透了心，只好带着自己少得可怜的包袱，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地方。
好巧不巧，当时李氏的娘又病了，还一病不起。
李氏为了给自己的母亲医治，只能应下了邢大郎的求亲。
遗憾的是那些聘银也没能将李氏的母亲救回来。李氏伤透了心，只能光身嫁给了邢大郎。
她跟邢大郎的婚事，邢家婆子本来就不同意。是邢大郎求了邢老爹，邢老爹也觉得李氏很好，婚事才定下。
也因这个婚事，邢家往外多掏了一倍的聘金，邢家婆子就更不满意李氏。
直到这时，孟戈才理解邢家那些事的起因。也理解李氏的隐忍。
“真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邢凡再次叹息。
孟戈点头，了然的笑了笑，嘿嘿问道：“邢大哥对李婶有想法？”
虽说李氏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风韵犹存。不对，她也就是二十七八，放在前世也是刚刚好的年纪。
这一阵李氏养好了许多，面上恢复了不少的血色，人也精神了许多，不难看出当年是个小美人。
邢凡被孟戈问得一愣。他现在是什么心情什么想法，他自己也闹不明白。
若说对李氏同情怜惜，那绝对没错。但其他的想法，好像真没有。
这么些年过去，又在军中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他已经忘了当年的那种悸动。只是一直记得李氏这个人罢了。
如今再遇，物是人非，他们今后会变成什么样，还真难说。
“我现在闹不明白，等我想想。若是我为他们母子赎身，你可愿意？”邢凡问。
孟戈抱臂围着邢凡打量了一圈，见他神情并不似作假，这才回到：“她们也就是签了卖身契，没去衙门上档，不用赎身。你若是想要带走他们母子，请便就是。那卖身契我都忘记塞在哪里咯。”
邢凡闻言感激的道了谢，说：“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行吧，那我待会问问，要是他们愿意跟我走，那我便带他们走。”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带走他们？”孟戈问。
无缘无故带着一个妇人跟两个孩子回去，别人若是闻起来他，他不好回答的吧。
邢凡被孟戈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便道：“就当是亲戚吧。邢大郎怎么说也都是我一个堂弟。”
除却这一层身份，他似乎没有照顾李氏的任何理由。
孟戈听到这回答，眉头就皱了起来。邢凡自己都没发觉，他对李氏其实早就没了想法，不过是出于旧情，才想着照顾李氏母子罢了。
既是这样，还不如让李氏母子留在这里，靠他们自己生活来的实际。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带走他们？”孟戈问。
无缘无故带着一个妇人跟两个孩子回去，别人若是闻起来他，他不好回答的吧。
邢凡被孟戈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便道：“就当是亲戚吧。邢大郎怎么说也都是我一个堂弟。”
除却这一层身份，他似乎没有照顾李氏的任何理由。
孟戈听到这回答，眉头就皱了起来。邢凡自己都没发觉，他对李氏其实早就没了想法，不过是出于旧情，才想着照顾李氏母子罢了。
既是这样，还不如让李氏母子留在这里，靠他们自己生活来的实际。
除却这一层身份，他似乎没有照顾李氏的任何理由。
孟戈听到这回答，眉头就皱了起来。邢凡自己都没发觉，他对李氏其实早就没了想法，不过是出于旧情，才想着照顾李氏母子罢了。
既是这样，还不如让李氏母子留在这里，靠他们自己生活来的实际。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天要下雨
丁恨孟也没管邢凡听没听懂，转身就走。
邢凡是那样的出色，是个有权有势的深情男子。若丁恨孟自己身为女子，定也会选择邢凡。
更何况李氏那样需要庇护的女子，选了邢凡是最好的选择。
即便以后邢凡有了新欢，也不会苛待李氏母女。
只是他怎么感觉这么不安难受呢，难道他不该为李氏母子高兴么？
等到孟戈歇晌起来，就被邢凡拉着，从旁观察了丁恨孟跟李氏半下午。
“这个人值得信赖么？”邢凡若有所思问道。
孟戈看着一把将李氏手中满是大米木盆的丁恨孟，很是笃定道：“绝对值得信任。就怕人家没那方面的心思。”
邢凡扬眉瞥了孟戈一眼，忍笑问：“你这是对那位仁兄没信心呢，还是觉得梨花妹妹没那心思？”
孟戈看看李氏，又望望邢凡，不确定道：“他们真…”
邢凡摇头，背手往院外走去。他就不该跟孟戈讨论这件事，孟戈自己还不懂什么是感情呢。
孟戈被邢凡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再看李氏跟丁恨孟，也没觉得她们之间有感情交流。丁恨孟帮李氏做的事，她也曾帮过不少人做过。
就是她，也理所当然的接受过不少人的相助。
难道这就是情感交流？那她跟王冉之间，好似完全没有这些交流，想来就算勉强走到一起最后也不能善终。
想到王冉，孟戈发觉今天风又大了，四野也显得萧条不少。
再看灰蒙蒙的天，孟戈心想，冬雨怕是就要下了。
南方的冬雨跟北边不同。南方的冬雨缠缠绵绵的，潮潮润润的，有时能淅淅沥沥好些天。
这都不是最让人讨厌的地方。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南方的冬雨寒彻骨，身体寒一些的人在这些天都会难受得很。
孟戈紧了紧身上的薄棉袄，感受空气中越来越重的湿度，心想今冬定是一个大寒天。
“五儿六儿，赶紧去把小矛儿找回来，就要下雨咯。对了，这天变了，你们大家记得添上衣裳，千万别冻病了。”孟戈看着光秃秃的柿子树梢，吸了吸鼻子道。
五儿六儿正在刨南瓜皮，闻言便放下手上的南瓜，欢呼着往外跑。
身为孩子，他们也很想到外边去疯玩，奈何李氏管着他们，天天给他们安排活计。
就如今天，他们被李氏安排着整整刨了十三个大南瓜的瓜皮。
这小镇有个风俗，那便是冬至这天要吃南瓜粥或是南瓜饭。
南瓜粥是一些家境困难的人吃的，南瓜饭是条件好一些的人家才能做的。
南瓜粥南瓜饭的主料都离不开南瓜。南瓜蒸熟，碾成泥，挑去一些老筋或是疙瘩，再加上糯米粉熬成浓稠的粥，或是和上泡软的糯米蒸成米饭。
这样东西，没什么稀奇，却是这里的人一年才得吃上一顿的美食。
糯米产量有限，许多人家不愿多种。除却种够年节所需，大家都不会多种糯米占用农田。
五儿六儿没吃过这两样东西，便闹着李氏给做。于是李氏便给两人找了这么个活计。
听到五儿六儿欢呼的声音，李氏急得直跺脚，却不敢多说一句。
她好不容易才将这兄弟拘着干活，孟戈却将他们都放了，这让她怎能不着急。
他们是孟家的下人，是来干活的，不是来玩乐的。
孟戈无视李氏，直接裹着自己进了屋。她突然感到冷意，得去找件厚的衣服穿。
孟矛回来的时候，提了两只活兔子，说是邢凡去找他的时候从一旁的衰草连逮的。
孟戈看着那对蹬脚灰兔，笑道：“正好明儿冬至，我们烤了这两只兔子解解馋。”
她身体不好，根本就没进山打过猎。他们每天吃的肉，都是丁恨孟从镇上采买的。
家常的鸡鸭鹅跟猪肉牛肉，鱼肉都少得吃。更别说是野味了。
五儿六儿眼巴巴的望着两只灰扑扑的肥兔子，有些于心不忍，却不敢抗议。
丁恨孟是有伸手，却不会打猎。
他望着那两只精神的兔子，不知为何竟出面帮五儿六儿讨要兔子。
孟戈感到意外，李氏同样意外，却不敢与丁恨孟对视，直说不能纵着那兄弟俩。
“又不是什么大家公子，养什么兔子，他们连自己都养不活。”李氏小声嘟囔。
孟戈好笑的看了丁恨孟跟李氏一眼，又望了望那对委屈巴巴，却不舍将眼睛从兔子身上挪开的兄弟俩。
“咳咳，这才刚刚吃饱饭多久呀，居然懂得爱惜小动物啦。”孟戈背手盯着那对兔子走了一圈，最后道，“这事我不管，我明天就是要吃烤肉。至于这兔子…”
孟矛不等孟戈说完，便欢呼道：“好咯，姐姐让我们养兔子咯。丁叔，你明儿多买点肉，给我姐烤着吃。”
他喊完这句话，就高高兴兴的带着五儿六儿去找地方安置兔子。
孟戈无奈的看着天真烂漫的三个孩子，心想还是乡下养人。孩子嘛，就该是这副模样。
邢凡失笑不已，道：“你倒是懂得哄孩子，也不问问我。”
孟戈哈哈一笑，道：“邢大哥还在意那两只兔子？我看你就是想抓来哄小矛儿，才没真让他们扒皮。要不我们还是烤兔子吃？”
邢凡笑着摇头，很是行家的上前帮孟矛他们安置兔子去。
李氏很是难为情，正待要跟孟戈保证点什么，丁恨孟就过来问工人们的事情。
“趁现在天色还早，雨也没下，就让他们领了节礼回家去吧。跟他们说大后日再来收尾便是。”孟戈就道。
丁恨孟仍不走，有些磨蹭。
孟戈看得奇怪，就道：“有什么赶紧说，别这样支支吾吾，我看着难受。”
她最不喜欢去猜别人的心思了，会掉头发。
丁恨孟磨蹭两下，便很是光棍道：“那什么，我觉得你不该让五儿六儿离开这里。我瞧着他们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过得好。”
孟戈听了一愣，问：“五儿六儿要去哪里？我怎么没听说。”
丁恨孟斜眼看了正跟五儿六儿说笑的邢凡，道：“娘要嫁人，他们也才这么点大，自然要跟娘走。”
哈？娘要嫁人？
“李婶要嫁给谁？”孟戈更加疑惑。
第四百三十七章 归来
丁恨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指着邢凡问：“邢将军不是跟你求亲了么？”
孟戈嘴张大，老半天才意识到丁恨孟指的什么，便问：“谁说的？”
丁恨孟很是正经道：“我双耳听到的。当时你们不还说到了卖身契的事，还说让他们母子尽管跟邢将军走么？”
孟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误会的初始点。此时她再要怀疑丁恨孟对李氏的感情，那还真就是个瞎子。
她指着跟村妇们一同收死碗筷的李氏，道：“李婶跟邢大哥是旧识，他本想帮李婶三口赎身，然后人道主义照顾他们。只可惜不合规矩，被我给拒绝了。”
应该说是邢凡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李氏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却仍很有魅力。
然她的身份跟邢凡很不相称。
邢凡身为一方将领，哪怕出身再低，现在都算是出人头地。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娶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只怕要被人笑话。就算他自己不被人笑话，李氏母子也要受人指点。
这一点想必邢凡自己也能领悟。加之他对李氏早就不是那样的心思，自然不能给李氏母子带来麻烦才是。
“他们母子都不会走，她们还欠我人情呢，要走也得还完了情才能走不是。”孟戈避重就轻。
人情是没法还清的，也只有这样说，丁恨孟才会相信孟戈的话。
邢凡跟李氏的事，只怕丁恨孟介意得很。他整天围着李氏转悠，没成想竟真动了凡心。
现在就差李氏自己的态度了。
倘若李氏对丁恨孟也有情，孟戈倒是很看好这二人。
丁恨孟属于丧偶丧子的鳏夫，最是知道疼护人，尤其是李氏这样受尽委屈的温良小媳妇。
丁恨孟得了孟戈的保证，悬在喉头的心落了一半。另外的那一半，想必得李氏才能给安定下来。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了。我先去将工人们放回家。”丁恨孟不忘正事，赶紧去给工人们分发粮肉。
直到丁恨孟走远，邢凡才蹭过来，笑问：“他一定是劝你不让梨花妹妹跟我走，对不对？”
孟戈摇头，道：“不，他只是不让李氏带走五儿六儿，怕他们被后爹欺负。”
邢凡抗议，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就这么像后爹，会对那两个小不点动手？”
孟戈无比认真的点头，道：“当然，你要是真跟李婶喜结连理，肯定得是五儿六儿的后爹。要是他们做了坏事，你肯定手下不留情。”
邢凡被孟戈这话气得差点没跳脚，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点了孟戈额头一下，道：“差点被你带沟里。那件事我们不都说清楚了么。行啦，我好不容易才来你们家过个节，你打算做点什么招待我？”
孟戈玩笑开了，也笑过，便正色的指着屋檐下的南瓜道：“看见没？我明天就用那些南瓜招待你。”
邢凡看着被刨了皮的南瓜咽了咽口水，感觉一股甜味从喉间泛出整个人都不怎么好。
都刨了皮，说孟戈是开玩笑，邢凡自己都不相信。
“你们这里流行吃南瓜过节？”邢凡艰难的问出声。
孟戈点头，一本正经道：“也就是我们这里才有这样的风俗。不过你别担心，我们不光吃南瓜，我们还炖鸡焖鸭炒肉吃，绝对不亏待了你。”
难得回乡过个节，孟戈自然是想着怎么隆重怎么来。首先这个风俗就得延续。
怎么说她都很喜欢吃南瓜粥南瓜饭。尤其是这两样东西凉了之后，很是黏甜，满满咬着能吃出许多滋味来。
特别是将冷硬的南瓜饭捏成饼煎得两面香，裹上炒的香脆的南瓜籽研成的陌，配着茶吃。
这都是当年孟朗跟万俟氏捣鼓出来的，孟戈也很喜欢这种吃法。
只可惜…
孟戈不愿往下想，总感觉这个节有些哀伤凄凉。
邢凡听孟戈说着说着就没了声，便将放在五儿他们身上的目光收回，意外的发现孟戈那孤零零的身影。
那种萦绕着她的寂寥与哀伤，是那样的浓郁。
再一想她刚刚提到煎南瓜饭饼时曾提起父母，邢凡便知晓她这是想起了往事。
“都过去了，你们现在就过得很好，相信你爹娘也都在为你们感到高兴。”邢凡最笨，也只能这样劝上一句。
孟戈点点头，便说起了烤肉的事情。
“自从回到这里，我就这里忙那里忙的，这没吃过一顿烤肉。”孟戈有点怀念那种味道，那种促使她勇敢坚强生活下去的味道。
当夜，孟戈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那个大雪夜。那个她放雪球想要将所有匪徒一网打尽的夜。
后来画面突转，她竟发现自己正在跟狼群厮杀，差点没死在狼嘴之下。
待得她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外边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来。
次日，李氏早早就起来熬南瓜粥，做南瓜饭。
孟戈起来的时候，南瓜粥已经做好，她便心满意足的吃了两大碗。
孟矛也挺爱吃这种甜而黏柔的粥，但他更想吃饭，便只吃了大半碗。
丁恨孟对这种吃食不感兴趣，他不怎么爱吃甜的东西，便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小碗。
南瓜自然的甜度倒也不齁人，就是不合他的胃口罢了。
好在孟戈昨晚就交代李氏擀了面条，专门给几个不爱吃南瓜粥的人做着吃。
李氏一个人肯定忙活不来这么多事，丁恨孟自然而然的起来帮忙。加上石家来的那个厨子分担，她也没多辛苦。
冬至这天要祭祖。原本也就是在自家院中拜拜就好。
但孟朗夫妇的新葬的坟包，孟戈便带着孟矛亲自到坟前祭拜。
拜完之后回来，两人都跟子啊泥地里边滚过一圈般狼狈。哪怕他们身上都披了蓑衣。
祭拜回来，也到了开席的时间。
农家的人过节，一般都会在午后用餐。
孟戈跟孟矛洗漱好，穿戴干净到了堂屋，就见到阴雨绵绵的院子中，站着一人一马。
“是王冉哥哥。”孟矛欢呼一声扑到门边。
孟戈看着那被雨淋成落汤鸡的王冉，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她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没法运转。带上心间的雀跃与担忧被放大，一股陌生的情绪就要冲破喉头，响彻整个屋子。
第四百三十八章 我回来了
王冉透过朦胧雨雾，看着屋中那熟悉的身影，一颗忐忑的心突然就找到了寄托。
自离开新塘村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悬着这颗心，整个人如蜉蝣般，弱小又无助。
现在好了，他回来了，回到了孟戈身边。
若之前所有的坚持与努力，皆出于他那颗强盛的征服心与占有欲，那么现在他能坦荡的告诉世人，他只是一心挂念孟戈，心悦她，想要成为她此生的依靠，想要成为她生命中的那个人。
他所做一切的出发点皆是出于爱。
而他，现在就想让孟戈知道，他这颗心赤诚而真切哪怕他们之间还有许多的障碍，然他的爱很纯粹，纯粹就是爱她。
他的爱里边，没法掺杂那些琐事。他无法阻止自己爱孟戈，却也不能不管那些事。
这才是矛盾点，也是孟戈不能接受他的原因。
爱本没错，错在爱不能凌驾在琐事上，从而闹得双方都抑郁憋闷，最后不得好下场。
从确定自己的心，到纠缠，再到闹矛盾，最后分别，王冉已经为这段感情找到了平衡点。
既然那些琐事无可避免，那他便将所有的琐事挡在爱之外，让孟戈看到他那份纯粹的爱。
孟戈望着信步走进来，满眼满心都是自己的王冉，不知为何那点寂寥哀戚便全都消散。
而她，那颗飘忽的心似乎也找到了依托。她突然发觉，自己之前坚持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相爱的两人，若真心为对方，若是两家人并非水火不容，做的伤天害理的事，那她有什么好顾忌的。
爱，是包容，是接受，也是救赎。孟戈坚信自己能处理好感情之外的事，也愿意为王冉去为他的家族周旋。
以前那么苦那样累，她都熬过来了。如今不过是偶尔去做点自己不耐烦做的事，又有什么难的。
既然没法阻挡自己的感情，那便顺了它吧。
不是有这么一个说法，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尽了全力去维护这份感情，倘若最后还是没能守住，那便只能说他们两人有缘无分。
王冉原本还挺紧张，害怕再见到孟戈那拒绝的眼神，跟那疏离的神情。
结果，孟戈也跟他一般，正热切的望着他，眼中的情意再也掩饰不住，坦然的朝他敞开了心怀。
他目光如何的包裹着她，欣喜之色跃然面上，站在台阶下失声喊道：“戈儿，我回来了。”
孟戈唇角上扬，慢慢走向他，道：“我以为你得过了年才会来。”
两人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不知为何说话的语气也都变了。就好似久别的恋人之间平淡却不乏亲情的招呼。
孟矛等人原本兴奋热情的跟王冉打招呼，谁知他竟然将他们全都给当了透明，跟孟戈对视了许久，就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孟矛可不管什么感情交流。他只知道王冉回来了，雨应该很快就能停，这冬日似乎也不那么寒冷。
他扑过去，不顾王冉一身的水汽，高兴的大叫大喊，告诉王冉他有多兴奋。
王冉可不敢将自己的一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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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过给孟矛，跟进伸出双手将他挡在一步之外。
“瞧你现在就是一个毛孩子，完全没有过去那种安静懂事。你说你姐姐怎么就把你养成了这样了呢？”王冉语气嫌弃。
然他却宠爱的用自己冰冷的手揉了揉孟矛的小脑袋。
这样充满活气的孟矛，才是孟戈最想要的那副模样吧。想当初在军营，孟戈对着那个沉默而乖巧的孟矛，不知叹了多少气。
果然，孟矛就回到：“我姐姐说了，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整天将我赶出去跟村里的孩子胡混。”
但他没去找村里的孩子，他只是去地里边，跟那些被请来开荒的短工们的孩子边做事边玩。
王冉闻言失笑不已，禁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孟矛躲闪不及，被喷了一脸的唾沫，赶紧跟被泼了水的小奶狗一样一下跑远，嚷嚷着让李氏赶紧煮姜汤烧热水。
五儿六儿扎起屋檐下笑成一团，嚷嚷着帮忙便也跟去了厨房。
丁恨孟让小乙去牵了王冉的马，便招呼王冉去他先前住的那个屋子换衣裳。
邢凡笑着打了招呼，突然间想通了许多事情。他望着自觉又往厨房走去的丁恨孟，不知为何就下定了决心。
孟戈笑看着众人忙碌，丢给王冉一个眼神，催他快去收拾自己。
再被王冉那种眼神看着，她担心自己还没被融化，就得先被恶心到。
原来这种甜若过了，不仅会齁人，还会让人起鸡皮疙瘩，从而觉得莫名的羞耻。
王冉也觉得自己一时收不住，让这种温情打了折扣。若是他还不见好就收，只怕孟戈就会被吓跑。
他稳了稳呼吸，忍住鼻尖的痒意，听话的去收拾自己。
原本孟戈身体就不怎么好，若是自己生病了，说不定会过了病气给她。
好不容易心灵相通，他若是忍得住不接近他，那他一定不是正常人。
原本就要开席的冬至大餐，因王冉不期然的到来，不得不往后推了一会。
也是在军营打滚过的，王冉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还喝了两碗热辣辣的姜汤，狠狠的出了一身汗。
为了保证王冉不染病，孟戈还是让李氏煲了一罐药。
“待会吃了饭，你喝了药再去休息，免得我们还得请大夫。”孟戈开席之前幸灾乐祸道。
王冉苦笑，面上说着嫌弃的话，心中却泛起甜味。
邢凡适时笑出声，很轻松了破坏两人的眉目传情，调侃道：“你们这是不用吃饭就能饱了，我们可还饿着呢。”
王冉很是气派的往椅子上一坐，回到：“也没人捏着你的嘴不让你吃啊。怎么，还想让我喂你？”
不管是在军中，还是现实当中，王冉都是邢凡的上封。王冉这么一说，邢凡突然就觉得后脊发凉，赶紧岔开了话题。
“你来的倒是及时，我最近怕就要成亲了，届时你们都得给我去喝喜酒。孟戈，我那新娘在这里没什么亲人朋友，到时候你得去替我照看她。”邢凡突然丢出了炸药包。
孟戈等人都意外不已，追问的同时也没忘了恭喜邢凡。
第四百三十九章 爱的告白
邢凡只是口头邀请，并未深入讲解，只说届时会送请帖来。
嘴上不说，但他脸上的神情早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成亲的对象，与他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经历。
孟戈等人虽起哄，却不逼着他交代。他们只是活跃气氛罢了。
许是王冉回来，孟戈这一餐吃得极其舒心，就是李氏等人也都欢喜不已。
饭后，天色渐暗，王冉渐露疲态。原本见到孟戈后强撑的精气神开始涣散，眼看就要睡死在椅子上。
孟戈见状，赶紧催小甲等人收拾桌子，将半醉，处于亢奋中的邢凡劝去休息，这才将王冉从酒桌上解救下来。
“赶紧回去休息吧，想你也是急着赶路，肯定没能休息好。”孟戈赶王冉。
王冉真是累了，也没跟孟戈客气，站起来甩甩脑袋，站稳了才走回房。
次日一早，孟戈被院中的喧闹之声吵醒，闭眼伸了个懒腰后望着透光的窗，发现有阳光渗进。
原以为要下许多天的雨，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停了。
而她，也许久没睡得这般安心舒适，完全是一睡天亮，连个梦都没做。
院中，王冉跟邢凡呼呼的打着拳，孟矛在他们身后也打得似模像样。五儿六儿在柿树下咬牙扎马步。
小甲等人在另一边的场地上，由丁恨孟带着打另一道拳。
军体拳是军中之人的特权，小甲等人只是平民，不好过多学习。
这本也该是孟戈每早的日常，然自她病了之后，就没在继续这样的习惯。
人就是这样，真要坚持的时候，感觉一切都很简单。一旦放松偷懒，那便一发不可收拾。
如她这般，哪怕前一阵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她依然不愿早起打拳。
李氏等人也想让孟戈多养一阵，更乐意看她偷懒。
以前她参军，那是不得已，是为了生存。如今他们吃喝不愁，又无需打仗，孟戈一个女子就该活得舒心一些。
这种打打斗斗的事，她还是少干的好。
王冉等人的拳也打到了尾声，正迎着朝阳收势。李氏跟那位厨娘已经往饭厅端早饭。
孟戈打了个不怎么雅观的哈欠，慢悠悠往饭厅走去，还大声问李氏今早吃什么。
李氏加快两步，将手上端的一大竹篮包子扬到孟戈眼前，道：“有包子，还有饺子，我还熬了粥。”
刚刚从饭厅出来的厨娘也笑道：“我还磨了豆子煮了豆浆，炸了油糕。”
油糕配豆浆不合适，但若是换成咸辣辣的豆花，那就爽翻了。
丁恨孟已经洗好手脸，帮着将装了豆浆的木桶提出来，经过孟戈身边便道：“大早上不好吃那刺激肠胃的东西，你还是乖乖喝点豆浆，吃点包子就好。”
得，每个人都管起她来了。好像病了一场，她真成了小公举，人人都护着她，不让她干这，也不给她做那的。
王冉踏着积水走来，调侃道：“你也只有生病了，才像个女子。”
孟戈脸皮忒厚，毫不在意反击：“那我不生病的时候就是男子？是男是女，这不是一出生就定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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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冉嗤笑，让孟戈赶紧去饭桌那坐着等他们，便转身回去洗漱。
许多事，不是光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传达的。他要明确的跟孟戈说清楚。
这世上，语言能传达的信息有真有假，但也是最佳的交流方式。
没能吃到热辣辣的豆花，孟戈有些遗憾，便让李氏跟厨娘晌午的时候再做，最好是大伙歇晌起来就能吃。
“那我做点粉果，好配着豆花吃。”李氏便道。
孟矛跟五儿六儿都喜欢吃粉果，尤其是豆沙馅的粉果。孩子都爱吃甜食。
说到粉果，孟戈明确点了咸味的粉果。“就用那些人送来的腊肉切丁，掺上莴笋丝，光是想想，我就饿了。”她道。
李氏赶忙应下。
王冉候在一边，等孟戈交代完，这才上前牵了她的手出门。
没到冬季，孟戈都会手脚冰冷，这个冬天更甚，想是病了的原因。
王冉才碰到她的手，就心疼不已的握紧，想给她传递点温暖。
有人给暖手，孟戈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这个给他暖手的对象，还是她心悦之人。
王冉高兴孟戈配合，乐滋滋的将她另一边手也拉了过来，替她暖着。
“你要带我去哪里？”孟戈感觉甜滋滋的，也怪别扭的，只好找话问。
王冉边拉着她往前走，边道：“找个能好好说话的地方。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孟戈笑，乖乖的跟他走。她也有许多话要对他说。有些事，需要进行沟通，这是感情之外的战争。
最后是王冉向她妥协，还是她被王冉说服，都得好好商量才行。
也正因如此，孟戈对这次谈话重视得很，已经开始盘算着待会怎么跟王冉说。
王冉选的地方，还真是个好地方，背风、宽阔、远离多事的乡亲。
他让孟戈先坐着，自己去捡了不少的木柴回来，生了火给孟戈取暖，这才开始话题。
“有些事我想明确的跟你说清楚。相信你能感受得到我的真心，我对你的心，你的情，此生不变。我希望你今后的人生，都是我一人的。而我也会成为你此生唯一的依靠，为你分担一切。”王冉直截了当道。
孟戈听着极为别扭，却忍不住心中一阵阵的雀跃，那心头的酥麻感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呼吸急促不已。
“我…”她张张嘴，不知该怎么接话。“我想我得缓一缓。”她捧着心口呆呆的看着王冉。
那强烈的心跳让她无所适从，她需要缓冲，好使自己冷静下来。
情话就算说得不动听，只要说到点子上，那便是最动听的话，足够人悸动兴奋。
王冉知道孟戈就算再怎么刚强，也都是个女子。他很满意孟戈现在的反应，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孟戈缓了许久，才终于找回了脑子，认真道：“废话不多说，我的心意你也知道，我只希望你能对得起你自己说过的话就好。至于今后的事，我们一起面对就好。但我得先说明，我不会离开这里，嫁去你们京城王家。”
王冉闻言爽朗一笑，道：“还真是孟戈式的谈话方式。”
第四百四十章 误解
孟戈扬扬眉，对孟戈式这一说法不置可否。有什么开诚布公说出来，问题才能尽快得到解决。
她道：“那些肉麻的话还是不说的好，免得我别扭难受。你若想说什么不合规矩的话，那我可得离你远一些。”
她不敢直视王冉那过分炙热的眼，害怕他说些过分的话来。
在军中混了这么多年，深知男人若是不要脸起来，当真什么都能说得出口。
王冉再次被孟戈逗笑，敛了敛心神，终是说起了正事。“家中为我订了一门亲事，是付知府家的闺女付离，你应该见过。”他轻声道。
“定亲！”孟戈惊呼。她这是被人截胡啦？还是……
“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已经定亲了，不过你心中只有我？”孟戈一阵呵呵，眼眶酸胀得可怕。
王冉看着这样的孟戈，一时不知他是什么想法，便试着往下说：“这件事比较复杂，跟边关的事有些牵连，我也就顺势应了下来。不过你别担心，我…”
孟戈听到这赶忙打住，问：“你是说，你真的定亲了？”
王冉乖乖点头，看着孟戈那懵懵的表情，心想他得往下解释，否则闹了误会就不好了。
只是他还没往下说，孟戈就张口道：“想来你是来告别的吧。也好，正好做个决断，也免了时时惦记，藕断丝连。”
王冉惊诧不已，喜道：“你怎么知道的。是这样的，我后日就要离开，去…”
“那祝你一路顺风，顺便恭喜你。成亲的时候记得来个请帖，我好备上礼金。”孟戈自嘲一笑，心道她还真是自作多情，竟然误以为王冉这是来告白的，还做好了准备跟他一起应对所有障碍。
结果竟是等来了这样的话。
王冉被孟戈这话说得一头雾水，孟戈恭喜他什么？若说是两人的事，她这样恭喜他，这不是怪异得很么。
再有，说什么成亲的时候给她下帖子。他跟她成亲，还要给她下帖子，这不是毛病么。
难不成孟戈是高兴坏啦？要不就是被被现在的状况绕晕了头，成了真正的女人。
既是这样，那他怎能笑话她，不若给她点时间，让她缓过劲来再说。
“那什么，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身体，等我回来，我要见到康康健健的你。”王冉宠溺的笑着伸手轻拍孟戈的脸。
孟戈闻言简直都要笑疯了。这个人哪来的自信，竟敢这么要求自己。
难道她就这么没脾气，非得围着他转才成？
不要脸的纠缠她，对她白般引逗，待成功让她妥协之后，竟笑着告诉她，他已经定亲。
而他，不过是来验收成果。并且炫耀自己的无限魅力，还要她笑着恭喜他，告诉他她心中有他，却甘愿保持以往的关系。
那么她成了什么？
“哈！哈哈哈…”孟戈大笑，笑着笑着就笑出看眼泪。
王冉看着担忧不已，又不敢过多干涉，深怕她害羞过度，干脆躲得他远远的。
毕竟她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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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就说了，不让他说那些肉麻的话。而他，并不明白肉麻的标准是什么。
既是这样，那还不如少说，免得多错。
他只是默默为孟戈顺背，以免她笑背了气，暗想回去还是让人到镇上找大夫来看看。
孟戈本来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结果竟等来了王冉的沉默以待。这还真是，所有的真情都喂了狗了。
“戈儿，你刚刚说什么？你要喂狗？”王冉手足无措，难得听到她出声，便抓住机会问。
他也是第一次跟一个女子确定感情，也不知这样的情况，像他们这样的人该怎么相处。
他等孟戈稍稍停歇了一些，才正色道：“我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但我相信我们之间能好好的相处，也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对不对？”
他总觉得心慌，有种被架在悬崖边上的感觉。他得死死的抓着孟戈，一面坠落悬崖。
孟戈发泄了一阵，已经能自控了一些，便夸张的点头，道：“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对了，你说后日就要走，那我得回去给你准备点东西。”
说着，她便站起来，僵硬着往回走。
王冉全然被孟戈闹懵，不知她这是闹的哪样。原本说得好好的，怎么就有些走样了呢。
孟戈可不管王冉有没有跟上，只顾着往前走，想要尽快回到家，免得一时忍不住，要将王冉暴揍一顿。
原来她真的不适合这个时代，竟跟不上这些人的脚步，被一个王冉耍得团团转，还得笑脸应对，完全没法表现她的在意。
她总不能说她当了真，已经陷进去拔不出来。她已经成功被王冉给耍了，输了，输给了当初她放的豪言。
王冉感觉到孟戈的不对劲，以为是刺激太大，她有些激动导致。他想着回去就找丁恨孟跟邢凡讨问。
王冉不敢轻举妄动，孟戈却越加绝望。待得回到家，她直接说去给王冉准备东西就走了。
邢凡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孟戈，不解的走过来问：“你们这是谈崩啦？我以为你们已经都说好了的，怎么感觉你们直接玩完了都。”
王冉无奈耸肩，道：“我也不知怎么的，刚刚说的时候还是很好，也说得很明白。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就这样的。我还想问你们，是不是女人都这样？”
邢凡摇头，背着手以过来人的语气道：“虽说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大一样，不过我能看出来，孟戈那是绝望伤心，想来定是你说了什么惹到他了。”
“啊？”王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问：“她不是过分激动，不好意思面对我？我也没说什么呀。”
邢凡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再仔细想想，若是拖下去说不定要出事。你若是觉得自己没说错话，那就去问清楚。”
孟戈可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若真放任王冉这样糊涂下去，只怕这两人就真散了。
邢凡的话，如重锤般击中他的心房。他真得去找孟戈说清楚，否则等他从西北回来，说不定真就什么都晚了。
只是孟戈已经下定了决心，完全没给王冉机会。并且每次面对王冉，她都表现得若无其事。
第四百四十一章 西北事变
面对这样的孟戈，王冉安全找不到问题所在。他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问，孟戈不是岔开话题，就是反问。
就这样，直到他离去，他依然没能弄清，孟戈究竟是解气了呢，还是真的没什么问题。
总之他们之间完全交流正常，相处融洽，甚至在他出发的时候，连孟戈的殷殷嘱咐都那样的温情。
只是他的心就是乱的很，总是不踏实，总觉得很不对劲。
直到半个月之后，他途经大巴山，遇到一户人家的闺女跳河，问明原因后才明白他跟孟戈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
他定亲了，哪怕只是权宜之计，他也算是订了亲的人。而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跟孟戈说他心中只有她，要照顾她一辈子，要求她今后只能看他一个人。
而他竟然没及时跟孟戈说清楚，他坚持定亲的原因。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对，想来孟戈已经将他剔除，只与他保持以往相处模式。
他就说那里怪怪的，原来是孟戈的眼神。那种跟以往一样，只用于看待相熟之人的眼神。
正常有情人之间，就该是他回到村中那一日，孟戈迎接她的那种神色。
王冉懂了，却晚了。他也不能再掉头回去解释，只能写了信回去。
然西北的状况紧急，他也不能多做停留，更不知道那信有没有顺利送达孟戈手上。
总之他到达西北的时候，正巧碰上今冬的第一场雪。那棉花般大朵的雪花，被西北的妖风吹得纷纷扬扬，冻得他差点没倒下。
也正是这样大雪的天，西北驻军被西辽大军给夜袭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有些可观。
要不是孟老将军祖孙带着大军布阵应对，正面抵死抗争，说不定这西北防线真就被西辽人给拿下。
就在西辽发动攻势的次日，大元那边也隐隐有所异动。
混在强行扑进甘城避难的人群之中，王冉发现事情有些复杂。只怕这是某些人计划了许久，现在正在井然有序进行的阶段。
当初让赵磊的人盯着虞扬跟青娘的时候，他就该让孟老将军多留意才好。
本来该在京中颐养天年的孟老将军，被不孝子孙所累，不得不重新披甲上阵。
而他也真算是时运不济，刚刚回到西北，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正恍惚间，他便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差点被将他撞到小巷子里边。幸好他的马就在身侧撑住了他，否则真就滚了进去。
至于撞了他的人，正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步伐从容而稳健。高壮强健的身躯，行走间都能带出风来。
他看着那个背影蹙眉深思，朝四周望了一圈，随后不安到了极点。
再看守城之人的举动，他想他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他来，并未事先跟孟老将军等人说，而是私下跟赵磊约定了时间跟行程。
进了城，他去到之前约定好的地点，没发现有人接应，便留了暗记，忧心忡忡的在客栈住下。
这一住就是两天，他都没见到赵磊的人，也没法去找孟戟。
就是虞扬，他几经周折也没能打听到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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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两天，城中几乎是人满为患，说是外边即将开战，祁宋大军人手不足，想必撑不了多久。
还有人出来煽动百姓，让他们在大军撑不住的时候干脆开成将敌军放进来。
“我们原也曾是西辽的百姓，要是祁宋大军护不住我们，我们再回去当西辽子民，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到时候西辽大军说不定还未我们请功，让西辽国军免了我们的税赋。”那人四处宣传，还有不少的人附和。
王冉跟了那些人两天，发现他们并不是固定的游说之人。
可见挑事者安排之周密，竟没让人抓到把柄。
好在这两天，王冉还是掌握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比如那些比祁宋军人们还要高壮的百姓们，简直都能组成一支小规模的军队了。
再就是，那些守城的人都没换过港，每天来去都是那两班人，并且对进城的人查验得特别的松。
等了两天，雪都等停了，王冉也知道自己没必要再等下去，便打算夜探城门哨所。
这个哨所就在城门边上，规模不大，平时人员最充足的时候，也仅是安排了三百人在这里。
最近情况比较特殊，这哨所的人就多了一些，也就五百人左右。
王冉摸进哨所的时候，正是两拨人交班之时。他的目标是守城官千总的住所。
想必他能在那里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然他才刚刚摸进那个房间，就被那个背手站在窗台前眺望夜空的熟悉背影惊了一跳。
那人不是别人，而是王冉之前打听不到踪迹的虞扬。
才没见几个月，虞扬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原先或许还是个无所畏惧、野心勃勃的少年，现在却成了一个阴郁的男人。
听说他在城里给青娘买了个院子，经常在院子里边留宿。想来他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瞬间成熟了许多。
加之他为了能促成最近这件事，又殚精竭虑了好了一阵，想来也能让他成长得快一些。
看着那个孤寂而疯狂的背影，王冉气上心头。这就是孟戈心心念念，托他们代为照顾的好弟弟？
这根本就是个白眼狼嘛。想孟戈为了护住祁宋，不知吃了多少苦，几次险些命丧敌军刀剑之下。
如今王冉却与外敌联手，想要破坏这个孟戈守护了许久的新政权。
难得的安定日子，很快就要因他那些不为所知的举动，再次搅得人心惶惶。
若不是时机不对，王冉都想要上前狠狠的揍虞扬一顿，问他为什么非得要这做。
难道他忘了当年跟在孟戈身边，他也曾为了守护祁宋的江山跟百姓，洒了多少的热血与汗水么？
许是太过于生气，王冉的呼吸就重了一些，惹得虞扬狐疑的转身查探。
好在王冉躲藏得及时，没被敏感的虞扬发现。
虞扬没放松警惕，从短靴中掏出一把小匕首，将整个房间都搜了一圈，连房梁藕没放过。
末了，他颓然坐到炕上，望着匕首喃喃自语：“孟戈姐姐，你很快就得回来了吧。到时候你就会护在我身边，与我并肩作战。瞧，我说过，你是一定要待在我身边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第四百四十二章 被发现
孟戈拉着滑雪板，一路艰难的往上爬。
雪很深，若不是一直强迫自己死记这一条上山之路的一切，孟戈很可能会陷进暗洞，丢了小命。
孟戈身后的滑雪板上，是她从土匪窝里顺出来的一大罐子盐，大概有十斤。
还有两个小布袋的粮食。一袋子大米跟一袋子小麦面，都有将近十斤。
孟戈身上，还有从厨房里拿的一些零星的调味料。
这些日子，他们吃着那些没有味道的猎物吃怕了。
爬上预定的地方，孟戈已经出了一身透实的汗水，已经连大气都喘不出来了。
看着这一片没有任何遮挡物的银白斜坡，孟戈满意极了。
土匪们当初选址落草的时候，大概还在春夏之际，没考虑到大雪带来的危害吧。
因为实在是寒冷，孟戈不敢放任自己就这么坐着休息，免得这一坐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前生，她可是看过那些去征服珠穆朗玛峰遇难的征服者的记录片。那些因为累乏而坐下来休息后的人，再也没能下山。
看着山下那个立在大雪之中的寨子，孟戈缓了几口气后，便在相应的地方滚了几个雪球。
等雪球团好，被放置到相应的位置上之后，孟戈便静待时机到来。
目前，应该是申时中，再过一阵，天就要暗下来了。到时候，将雪球推下去，应该会尽可能多的将那些人掩埋。
虽说，一直以来，孟戈对土匪都没多大成见的。因为觉得所谓的土匪，不过是为生活所迫才不得已落草的。
但在失去了父母，又亲眼见他们这帮人对过路的灾民残忍屠杀之后，孟戈便决定要将这帮土匪给埋了。
北方的冬日天暗得早。所以，未到酉时，就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孟戈听着山下的动静，知道那些人应该是已经聚集起来享用加料的晚饭的时候了。
为了能让那些人中毒得快一些，孟戈在酱缸里面混了大量的甘遂粉。
毕竟，生的甘遂，毒性更强一些。
孟戈静静聆听，意图从那些传来的声音里辨析土匪中毒的程度。
等山寨里真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后，孟戈才咧开了嘴角，悬了一下午的心也落下了。
趁着山寨里一团乱的时候，孟戈毫不犹豫的将七颗雪球从不同的地方滚下。
雪夜里，就算天色已经昏暗无比，光线却总是莹白的。就跟出月亮的晚上一般光亮。
孟戈看着越滚越大的雪球，听着雪球沿路带去的轻微轰隆声，心里既是激动兴奋，又有些哀伤悲愤。
本来，这些事都不应该由她来做的。但是，身处乱世，若真要等官府的人来收拾土匪，只怕他们姐弟早就投胎转世了。
雪球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朝山寨滚下去，有三个已经偏离了轨道，往别的地方去了。
只有四个依旧去势不减的往山寨碾压下去。孟戈心都吊到了嗓子眼里面了。
眼见雪球就要到达山寨，突然山门处传来了马的嘶鸣声。
黑夜里，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从银白的树影间透出来。
糟糕，那些下山的贼匪回来了。他们会不会破坏这一次的计划？
孟戈紧张的盯着雪球，深怕会出现什么意外，将那四颗雪球都打偏，让山寨里面的土匪们逃过一劫。
好在，老天爷向来是站在正义的一方的。那些雪球依然滚滚前进。
至于那些已经进到山寨范围内的土匪们，也都没有意识到任何的异样。
孟戈攥紧小手，心扑通扑通直跳，被山风刮过的面庞有些刺痛。
但孟戈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她一心只关注着这一次计划的成效。
火光终于延伸到寨子的正门口，孟戈隐约听到了女子的哭喊声传来。
真是混蛋，这些该死的畜生。孟戈恨恨的在心中骂道。
也正是在这时，雪球终于从寨子后方的一个石砌的平台上抛出，狠狠的砸向了寨子。
孟戈听着雪球压塌寨子里房屋的声音，跟那些土匪们来不及逃窜的惊呼声，觉得快意极了。
混乱中，马嘶人嚎，寨子里好不热闹。等四颗雪球都相继砸下之后，寨子里的声音就小了许多。
孟戈就在这时候，踩上那块滑雪板，用早就放置在一边的两根木棍撑着，往寨子里划去。
她是打算去解救那些被劫回来的女人们。当然，若是她们还活着的话。也或许，她们还愿意活着。
这山里的风硬，孟戈又在山上冻了许久，手脚有些僵硬，半道上差点歪到一边，摔个倒栽葱。
好在孟戈天生运动神经好，很快就平衡了回来。
终于，就快要到达山寨区域了。孟戈左右横着划了几圈，将速度降下来。
“呼，没想到这一世还能这么滑雪，真刺激！”孟戈按耐下雀跃的心情，呢喃道。
她停下的地方，正是寨子后方的那个石砌层。应该是当初土匪们砌起来阻挡山上泥石滚落的。
只是，还没等孟戈从滑雪板上下来，寨子里就又有了动静。
“二当家，这雪球来得蹊跷，要不我带兄弟们上山去查探查探？”寂静的夜里，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平静的时候，这一句问，便显得相当的突兀。
“赶紧将兄弟们都归拢归拢，看看伤亡情况。刚刚跟我从山外回来的人，都给我上山去看看。”
虽然孟戈的双耳被大风刮得嗡嗡作响，却能听出那男子咬牙切齿的话里，一股浓浓的杀气迎面扑来。
孟戈深觉不妙，赶紧将滑板转了一个方向，按照之前勘测好的路线溜走。
一边加快速度，孟戈一边深感遗憾。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祸害遗千年？
“二当家，快看那边，那里有人？”
身后，突然有人叫喊道。
糟了，被发现了！孟戈深吸一口凉气，顾不上刺得生疼的肺部，一心努力向前划去。
从这里往西，可以将贼人带往虞扬他们藏身的那个山洞的相反方向。
那一边，有个小断崖，从断崖上往下跳，就可以顺着斜坡再往这边划回来。
当然，孟戈并不会笨到再回到这里。她往下跳之前，会直接将滑雪板抱住，攀着早就垂在那里的藤蔓往断崖上的一处洞里面荡去。
那个洞，能通向虞扬他们藏身的地方。
第四百四十三章 我要去找他
雪地之上，一道残红将原本就被踩的纷乱的血染了色，在夜色中晦暗不已。
王冉体力不支，捧着左肩慢慢的倒在雪地之上。
一个男子捏着一把散发冷光的匕首，缓缓走近早已经没了招架之力的王冉，扬起匕首狠狠的刺向他的心口。
“不要！住手！”孟戈大呼着从床上坐起，这才发觉自己在做梦。
她急促的呼吸着，看着昏暗的屋子，感觉心口隐隐作痛。
刚刚的梦境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惊险，那样的可怕。那匕首，仿佛扎在了自己身上，她都能感受到皮肉被刺破的那点声音。
李氏就睡在隔壁，这时已经披衣点了灯过来。与她一同来的还有住在另一侧的孟矛。
“姐姐，你怎么啦？”孟矛扑到床边，惊讶的发现孟戈身上的里衣在已经被汗水浸透。
李氏将灯放在床头，看着满头大汗的孟戈，赶紧上去，从床头的柜里边找出干爽的里衣，顺便将孟矛支出去叫人请大夫。
孟矛不愿离去，害怕孟戈会有什么意外。
爹娘逝世那时候他还小，就算伤心难过也都没多强烈的意识。如今不同，他懂的事多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当下就害怕极了。
李氏叫不动孟矛，便将帐子放下来，在里边迅速的给孟戈换了衣裳，有从盆架上取来干净的毛巾为她擦汗。
“姑娘这是哪里不舒服啦？”李氏被孟戈呆滞的模样吓得手脚都子啊发抖。
王冉走的时候，孟戈就很安静，情绪甚是低落，大家都有所猜测，但都不敢问。
现在倒好了，她人竟生生给熬病了。
刚刚孟戈叫得大声院里不少人都被惊醒，此时丁恨孟在已经穿戴好，到了门外。
他扬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李氏听到丁恨孟的声音，很是着急道：“赶紧到镇上找大夫，姑娘生病了，现在已经没了意识。”
她这么折腾孟戈，孟戈都没个反应，不是没了意识是什么。
事实上孟戈也真病了，得了心病，继而精神恍惚。现在更是有些着凉。
孟矛听说孟戈病得没了意识，整个人都快急疯了，扑到床边掀开帘子，紧紧的握着孟戈的手不放。
他便是这样，遇事了就不出声，也不喊叫，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
这与当初孟朗夫妇去世时的情况差不多，也是他失语的前兆。
李氏现在最担心的是孟戈，也没注意到孟矛的异常。她收拾好孟戈换下的衣裳，疾步出去烧热水。
丁恨孟早在得知孟戈生病之后，便喊了小丁来跟他一起牵马车。
雨夜赶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他需要小丁帮着打灯照明，也需要人帮忙撑着雨棚，为马儿挡雨。
孟戈对自家的牲口都爱惜得很，为马准备了雨棚这一神奇的东西。
有了雨棚，赶车的人就不能坐在车辕上，那样会看不到前边的路况。
雨棚也得有人撑着，不然就撑不起来。因此得有人骑在马背上撑着雨棚，顺便照明前路才成。
要撑着雨棚，又要照明，自然就没手驾驭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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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
等丁恨孟跟小丁出门后，李氏这才端了一盆热水从厨房出来，她交代五儿六儿看着火，免得需要热水的时候她还得再烧一遍火。
屋中，孟戈渐渐的缓了过来，终于分清了梦境跟现实，只是她现在浑身发软，根本就提不起劲来，便也由着李氏给她擦洗身子。
孟戈咬紧牙关站在帐子外边，那黝黑的双眸深邃得可怕。
孟戈的视线被帐子当着，看不清外边孟矛的表情，不过她能感受到孟矛的恐惧。
她虚弱的喊了一声，没等孟矛回答就道：“都回去睡觉吧，我就是做噩梦了，没事儿。”
孟戈的声音，让孟矛绷紧的身子翁的一下就松开了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咬破了唇。
“姐姐，你真的没事么？”他抖着声问道，声音虚飘。
孟戈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感受喉间那难以言喻的厚度之后，这才说到：“我真没事，就是着凉了，喉咙肿了，疼。待会喝两碗姜汤就好。”
才这一会，她说话就有些嘶哑。
孟戈虽坚称自己没事，孟矛等人还不大放心，直到被大半夜叫醒，冒雨乘车前来的老大夫下了诊断，他们这才真正放了心。
直到这时，孟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早已经被自己抓破，
孟戈这一次着凉，不过就是小病，发了两次汗就好了。除却仍有些咳嗽外，其他的都正常。
只是她发现自己总是有些慌乱，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一般。那个梦境清晰得很，清晰到就算是过去了这么多天，她依然能想起所有的细节。
她猜想定是王冉出了事。至于是什么事，她还得请石青峰帮忙查一查才行。
然没等她派人去找石青峰，石青峰自己就上门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非常坏的消息。
“王冉自去了西北，进了甘城之后，就跟我们的人失去了联络。据说他曾在守城哨所出现过，跟守城官起了冲突，之后负气出走，至今下落不明。后来有人在城外一处峡谷发现了他的行囊，跟他当天所穿的衣服碎片。附近还散落了一些被狼啃噬过的骨头渣子。”石青峰半点不隐瞒道。
他还从袖子中掏出来一封信，说是离开之前刚刚送到的府城。
送信的人路上染了病，耽搁了些时候。
孟戈早被王冉的事搅乱了心神，如今泪眼朦胧见，看着王冉所书的那些内容，当下泣不成声。
“我竟然不相信他，我竟然会误会他。”孟戈语无伦次，觉得自己对不起王冉的一片真情。
孟矛等人子啊一边看着干着急，也不知该怎么劝孟戈才好。
原以为王冉会是她的良缘，结果却生了这样的意外。
李氏再忍不住，上前抱着孟戈痛哭。这样好的人，这样优秀勇敢的女子，命怎么这么苦呢。
孟矛红着眼哽咽，他对王冉也有感情，真心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姐夫，结果…
孟戈哭着哭着，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梦境，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不行，”她腾地站了起来，擦干眼泪，坚定道。“我不相信他会这么不小心，我要去找他。”
第四百四十四章 你在哪
众人劝不住孟戈，便都各自收拾行囊，打算跟着她一道出门。
“你们这不是胡闹么？”孟戈看着李氏等人，头疼的往门槛上一坐，望着雨幕发呆。
自王冉走后，这天又断断续续的下起了雨。哪怕有停歇的迹象，但很快又会乌云密布。
这些天，还真就没出过太阳。
整整一个月，不是下雨就是阴天，就跟孟戈的心情一般。
好在这时候天上的云渐散，雨也见小。那原本乌黑的天空，开始透出黄晕。
她屋里的挥挥手，道：“你们都跟我去了，那这里谁来管？我的地，我的庄子，还有我这个院子。你们这是打算让我去了回来又赶一次人？”
李氏不管，说什都要跟着去。
“姑娘这身体才养好一些，药膳不能断，家中只有我会做那药膳。”她坚持得很。
五儿六儿孩子孩子，自然是李氏去哪他们跟到哪。
孟矛更直接，说孟戈答应他今后再也不留他一个人待着，到哪都要带上他。
丁恨孟更觉，直言：“我本就不是孟家的人，自然是想去哪去哪。”
小甲等人说他们就是石家派来守护孟戈姐弟的，当然不能离了左右。
这不，所有人都有非跟着去不可的理由。
对付这些人，孟戈早有应对。她抽出小甲等人的卖身契，道：“你们要是敢跟着出了这个镇子，我就半道上把你们卖了。”
小甲等人直接歇菜，委屈巴巴的站到一边，眼巴巴的望着石青峰。
孟戈看向李氏母子，道：“你们也一样，若是跟了去，我也卖了你们。”
然后，那三母子也到一边抹眼泪。那副模样，活像是被孟戈非礼了却不认账一般。
最后只剩下丁恨孟。孟戈想了想，就道：“我跟孟矛也是孟家的人，，你知道的。说不定我们身上也有那家人的顽劣性子。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矛儿是我们家最后的苗苗，他跟着我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干脆也直接撞敌人刀口上去算了。”
孟矛抗议：“我不会出事，我能保护自己。”
孟戈单手撑着下巴，懒懒道：“你与王冉，谁更厉害一些？”
无疑，孟矛直接被孟戈问没了声。
丁恨孟神情复杂的看着孟戈姐弟，一时难以抉择。他想跟着孟戈，却不合适，怕人说闲话。
他也不愿留下孟矛，孟矛就是他儿子的替身。他害怕历史再次上演。
好容易解决了这些个人，孟戈就被西边耳房门口的哭声给闹得没了胜利的喜悦。
她皱着脸问那对姐妹：“你们这是又闹的哪样啊？我不是让你们跟着林娘子了么？”林娘子便是石青峰给了孟戈的厨娘。
这对姐妹，自被小甲等人从生父手上买回来之后，便一直低调的活着，每天战战兢兢的，就怕她抛弃她们。
金大力母子对他们的磋磨日子，她们实在的过怕了。
两姐妹泪目蒙蒙，细声细气的求孟戈带他们走。“我们什么都会做，能照顾好姑娘。”姐姐道。“姐姐做菜，我烧水。姐姐洗衣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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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帮忙。”小小粒的妹妹说。
孟戈无语的朝厨娘扬扬下巴，意让她将这两姐妹劝回去。谁知厨娘反倒帮着那两姐妹，说也要跟着孟戈去。
“李妹妹去不得，我无牵无挂跟了去不正合适。”厨娘林娘子期待的看着孟戈。
孟戈不想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反瞪了石青峰一眼，道：“这些事表哥你自己解决好。要不然我就偷偷走，不让你们知道。”
她现在心急如焚，能好好坐在这里安排他们这些人，就已经很难得了。她可不想没完没了的跟这些人耗。
石青峰恨不得将孟戈绑起来，扔在房中，直到一切结束。
然他知自己真这样做了，今后跟孟戈就势不两立。而他们石家，在孟戈心中只怕就只能是隔了辈的亲戚罢了。
而他，作为热闹孟戈的人，今后跟孟戈只怕就是陌路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得了消息好些天，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口告诉孟戈的原因。
收到孟戈的警告，石青峰心痛万分的叫住林娘子，却让小甲跟小戊去收拾东西。
“你单身上路，别说是我，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放心。你若真想让小矛儿能好好待在这里等你回来，你最好带上这两人，还得按时写信回来，否则我会亲自带着这些人到西北去找你。”石青峰让步，却也逼着孟戈带上人。
孟戈早知道她不能只身前往，好在跟着的人不多，也不是什么累赘，她也就爽快的答应。
“我待会就出发，你们千万别阻止。对了，小矛儿，你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那些事。我不在，你得帮着我把所有的事都办好才行。你可别忘了，你才是当家之人。”孟戈不放心的又交代了孟矛一番。
这个孩子，虽然这段时间野了许多，但该知道的事没少知道。该他做的事情，他也都能做好。
建造庄园与牧场的事，他们之前说了无数次，相信孟矛自己也能办好。
她辛苦挣来这些产业，就是为了给孟矛准备的。如今她得去西北，还不知能不能安然回来，肯定要将所有的担子压在孟矛身上。
身为孟朗夫妇的儿子，孟矛有义务将他们的香火延续下去。孟矛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此时的孟戈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飞到大西北，找到王冉，将一切解决，再跟他一同归来。
只是王冉现在究竟在哪里，到底什么样啦？
越想，孟戈就越是着急。王冉已经到西北许多日子，竟半点消息都传不回来，这不是很奇怪么。
再有他的行囊为何会出现在城外的峡谷，他又是因什么跟守城官起的争执？
只要弄清楚这几点，她就能找到王冉。
她不相信王冉已经遭遇了不测。这是一种直觉，直觉王冉还在人世，只是状况不怎么好罢了。
孟戈禁不住求佛求神求上帝，只希望他们能保佑王冉。
“你究竟在哪里？若真心有灵犀，请告诉我你在哪。”孟戈望着西北方向喃喃道。
石青峰在一边看着这样的孟戈，既担忧又痛心。
忧心孟戈此次的行程安危，痛心孟戈一刻不能消停，痛心那个被允许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第四百四十五章 到达甘城
冬月末，到处都是寒冬景象。孟戈跟小甲小戊在出了桂南之后，就遇到了好几场大大小小的雪。
好在这些雪不小，却也没封了路。他们就这样一路畅通出了川西，即将进入甘城之时，就被阻在了半道上。
被困两天，孟戈的脸也黑了两天。她望着茫茫雪海，真恨不得长出一双滑雪板的脚，一下就滑到甘城。
想到滑板，孟戈再一次怨念了。
她这一次实在是失策，连个砍树做滑板的工具都没有。就算有一身蛮力，也米办法将那粗壮的树连根拔起，也不能将那整跟原木肢解。
她，现在就是一个废物。
肖家看着消沉焦躁的孟戈，只是默默祈祷小戊赶紧买到东西回来。
若是再耽搁下去，他深怕孟戈就要徒步而行。
好在第三天晌午，返回去找东西的小戊总算回来了，也带回来临时订做的爬犁。
孟戈围着爬犁看了一圈，发觉那爬犁做得还好，勉强能在雪地里爬行。就怕那马儿在深达膝盖的雪中不好行走。
要真不行，那她就自己踩着滑雪板先走，小甲二人在后边将马跟东西带去。
事实果然跟孟戈预料一样，马儿在那深雪之中果然行走艰难。她也担心马儿的腿会被冻坏。
他们之前将马腿裹上，马儿走得更慢。
“不行，不能让姑娘自己一人走。”小甲得知孟戈的想法后，坚决反对道。
刚刚歇下一口气来的小戊苦着脸哀求：“姑娘，你就让小的喘口气成不？你看看，我这几天拼了老命了，瞧我这嘴都裂得话都不好说了。”
何止是嘴唇，就是那脸也被北风刮裂，干结成痂，看起来好不可怜。
孟戈翻看了所带的物品，确定了大概花销后，道：“那我跟小甲先走，你留在后头，等外边的雪沉积硬实一些，再带着马跟东西去追我们。怎么说这里离甘城也就三四天的功夫，我们相信你能办到，对不对？”
明面上小戊身手平平，奈何他心细有智谋，若在外行走，十个小甲都不比一个小戊顶用。
小戊大嚷不公，却也没反抗孟戈。他也知道这件事再拖下去不好，他也替孟戈心急，担心王冉。
小甲一直给小戊使眼色，见他甘愿留下，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若是让他留下照料这些东西，只怕他还没待上两天就要将这些马放跑，再弃了这些东西追赶孟戈他们而去。
就算是要轻车简从，他们要在野外留宿得多，自然要带上足够的干粮跟喂马的粮食。
光是这些，就足够装一爬犁的了。
小戊也不是不想跟着孟戈他们走，主要是他现在真得歇息歇息，否则吃不消。
怎么说他为了能帮孟戈弄到那些工具跟爬犁等物，已经快累到虚脱了。
“记得给我留下记号，否则我找不到你们，会写信回去告状。到时候公子要是找来，可不怪我。”小戊威胁道。
他来之前，石青峰跟孟矛殷殷交代，要是他做不好，回去之后怕会被那两人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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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甲小心的看了孟戈一眼，悄悄将脑袋点了又点。他就怕孟戈到时着急起来什么都顾不上。
小戊也不是想得到孟戈的保证，只要小甲肯答应，他也就放心了。
小甲是个重承诺的人，答应了的事，自会想尽法子办成。除非他…
倘若他追到甘城，找不到任何的记号，或是见不到人，他就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
石青峰不会放任孟戈在甘城出事不管，孟矛也会去求高丞相等人帮忙。
届时只怕那甘城的相关人士都要遭殃。
孟戈可不管那两人私下做了什么交易，她在意的是能不能上路，她现在半刻都坐不住。
当晚，孟戈就勉强合了半夜的眼，趁着雪夜够亮，她寅时中便催小甲上路。
思虑到孟戈身体尚且不够结实，小甲执意要烧点热粥让孟戈吃了才赶路。
无法，孟戈便只能应下，临出发前她的东西也都被小甲背到身上。
这一次出发，他们都是滑雪。就算两人都没有什么经验，磕磕绊绊之间也在两天后到了城郊，远远能望见甘城的城郭。
还在路上之时，孟戈心焦忧虑，如今眼看就要入城，她突然就忐忑不已，深怕查到一些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她早有预料，却不成想竟造成这样的后果。倘若一切都与虞扬有关，那她不介意亲手了结了他。
反正虞扬的小命，也是她顺手捡回来的。
前方形势不明，小甲不让孟戈冒然进城。“姑娘在城外等小的，小的先进去探探。”他站在城郊的一处山神庙门口，眺望城门道。
孟戈本觉得她亲自去打探比小甲强，奈何小甲用石家跟孟矛威胁她，她便也随了小甲。
来的路上她心焦如焚，等见到了地，她便又镇静了下来。甚至有些害怕，担心自己忧虑的事情会成真。
她突然变得矛盾，既急着进城找王冉，又害怕事情的走向揪心。
此时小甲要求先进城打探，倒也合了她的心思，好让她能缓一缓。有些事从别人嘴中获知，比亲自查出来更能令让接受。
小甲进城两天后才出来。一出来他就叫苦不迭，说是那城中的官兵尽会折腾人。
“每天排查好几次，说是怕有奸细混进城。据说王公子入城的第五个晚上，城中城生了变，却被人给破坏。当时大伙都以为甘城会被攻陷。”小甲放下背上的篓子道。
孟戈想知道的并非这个，她静静等着小甲往下说。
“我在城里见到了那个虞校尉，他每天都会亲自带兵在街头巷尾查探，说是担心那些人会卷土重来。不过小的瞧着，他更像是在找什么人，他的状态不怎么好。”小甲道。
状态不好？
孟戈问：“他是精神不济呢？还是有伤在身？”
小甲细想了想，才道：“说来也怪，虞校尉精神非常不好，真个人看着很焦躁，就跟姑娘在路上的情形差不多。听说他在那次抗击奸细当晚受了伤。”
也就是说虞扬精神跟身体都不怎么好。至于焦躁的原因，只怕有待孟戈自己去探查方能知晓。
第四百四十六章 我来找人
得知虞扬着急找人，状态也差，孟戈突然就不急躁了。
她跟小甲先到那个发现王冉行囊的地方探查，好等小戊追来。
那个山谷在甘城东南边，是一处荒凉无比的戈壁地带，草都难长几根。
孟戈跟小甲在雪地里边待了两个晚上，还在不同的地方烧火烤肉，故意将猎物带到那里放血剥皮，也没见半匹狼的踪迹。
“想来那些人没想过会有人这么来查这件事，才编了这么个荒谬的故事。”小甲看着就算被大雪覆盖，也依然荒凉的戈壁滩道。
孟戈使劲踩踩地面，奇怪的道：“这里的雪怎么感觉这么薄，好像曾经化过，只有上边这一层是才下的雪，下边都是冰层。”
小甲赞同孟戈的说法，道：“冰层也不厚，好像是融化的雪水来不及流走才结的冰。也就是这里方圆三里才有这一现象，越是往外走情形就越正常。”
他跟孟戈这两天差不多将这个峡谷都翻了个遍，当然也不会放过雪层下边的岩石层。
遗憾的是他们在那些人发现王冉行囊的地方，他们没发现任何的线索。
如今想来，这一切不过是人为弄出来的假象，自然没有半丝痕迹。
孟戈站起来拍拍手，道：“走吧，只怕小戊已经到了，我们明儿就进城。至于这里，以后我再带你们来。”
小甲背起背篓，那肩上又隐隐作痛。来时带了些吃食跟御寒的物品，背篓也没见这么重。
吃食吃尽，却多了不少孟戈让他装上的在山谷里边挖来的泥跟石块。
说是石块，其实也不像石块。这些块状的东西味道跟呛鼻，跟孟戈让他装的那些黄色泥块味道差不多。
小甲不明白孟戈为何对这些泥块石块这么稀罕，但他相信孟戈需要这些东西。
之前她说以后还要带他跟小戊来，想是说的是回去之前。
正如孟戈所意料的，小戊已经在前一天到达了之前孟戈他们栖身的那个山神庙。
见到孟戈二人，小戊急出泪的眼突然就亮了，几乎连跑带爬的就奔向两人。
“你们怎么才回来。”他这话说得极其幽怨，那可怜的小模样，活生生像个被抛弃后重遇亲人的孩子。
小甲将背篓丢给小戊，没好气道：“出息了啊，居然学会哭了。怎的，这是担心我们回不来？”
孟戈无语，先行回了山神庙。
跟在她身后的小戊小声告诉小甲：“这里闹鬼，吓死个人了，连马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闹鬼？”小甲一个爆栗砸过去，“你居然相信这东西？都到了孟家这么久，你怎么还这样胆小怕事。”
小戊吃力的抱着篓子，依然坚持道：“姑娘说世上的贵多是怪力乱神，也是心虚的体现。但却也不代表没有那东西存在，平时坦荡荡的人，自然不用怕那些东西。”
“那你做亏心事啦？”小甲恨不得将小戊脑盖掀开，看看他为何在这种事上，总抓不住重点。
小戊被小甲这么一提醒，突然就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道：“我就说嘛，我怎么整夜都没被鬼抓，原来我问心无愧哪。”
孟戈不知两人在后边说了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进了山神庙之后，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种被人暗中打量的感觉，强烈到她都以为自己回到了军营，还在担任斥候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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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那时候她的直觉敏感极了，就算对方不经意间一个眼神，她都能捕捉里边的信息。
那样的感觉在她回了新塘村之后，就不怎么敏锐。
她在肉眼能看得到的地方走了一圈，观察了个透，却没发觉个蛛丝马迹。
倒是那三匹马似乎受了什么惊吓，显得躁动不安，在那踢踏蹄子，不停的吹响鼻。
再看之前他们捡回来的柴火堆，几乎都被小戊烧尽。地上那围城一圈的灰烬说明了柴火的用途。
待得小戊进来，孟戈这才问起这件事。
小戊愧疚的坐在一边，抱着篓子道：“昨夜这附近有异常，马儿都受了惊，我才围了一圈火堆，免得、免得……”
他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这种胆小的行为，实在不符合他这个汉子形象。
孟戈失笑，不将小戊的窘状当回事，直接宣布：“我们就坐一下，待会马上进城。”
既然虞扬还在找人，那就表示王冉不知躲在什么地方，亦或是那些混进城的奸细仍旧潜在城中。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相信自己都能帮得上忙。而她希望，后一种的可能性大一些。
得知今夜不需在这里待着，小戊高兴得原地蹦起，那沉重的篓子好像也没那么重了。
小甲在一边见状，就骂了一句没出息。
小戊不管小甲，一人高高兴兴的套马收拾东西。本就没想在这里多待，小戊也没动用多少东西。
孟戈见小戊在那爬犁里边掏掏搜搜，接着又拿了绳子这里绑那里套的，不多会就喊他们出发。
小甲将烧热的姜茶递给孟戈，摇头道：“从没见过小戊这么积极，想来这里他真呆够了。”
孟戈摇头，接过碗道：“说不定他真遇上山神了呢。”
倒也不是说笑，她真有那种被人凝视的感觉。倘若不是人，那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山神。
她绝不承认被鬼缠，毕竟她命硬，这么艰苦都能熬过来。
见小戊又要将他们带回来的篓子挂到另一匹马上，她又阻止道：“那个背篓不带上，先寄放在这里，咱们回去时再来取。”
小甲小戊虽有疑惑，却没多问，跟孟戈研究了一下，才将篓子藏好。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踩着最后一道残阳进了甘城。久违的阳光在冬日显得特别的温暖，只可惜时辰很短。
进了城的孟戈等人漫无目的，拉着爬犁在街上寻找落脚的地方。
时值战期，躲进城的人多不胜数，绝大多数的客栈或是空院子都住满了人。就连屋檐街角也都成了那些没法住店租院的人的栖身之地。
孟戈他们找来找去，最后只能在最大的客栈那里高价租了一个大院子，稍作休息之后才出门去探查。
“客官，你们若是没有什么紧急的要事，请在点灯时分回来，最近城里不太平，过了那个时辰还在外头，都要被官兵带走刑问。”临出门前，客栈掌柜交代道。
掌灯时分既是入夜之时，冬日天黑得快，
孟戈他们才在主街道走了一圈，天色就落下。他们赶紧往客栈走去，半道上遇见了训诫的虞扬一行人。
“孟戈，真是你？”虞扬欣喜若狂，他就知道孟戈一定会来。
孟戈看着表现异常的虞扬，很是淡然的回道：“我来找人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为什么
“找人”二字击在虞扬耳膜上，震进他心中，所有的喜悦瞬间变成了不安。
他贪婪的看着暗色之中的孟戈，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近半年没见，她似乎更瘦了，肤色更白了，就是气色不怎么好。
“孟戈姐姐什么时候到的。”他挥手让底下的人去巡查，走到孟戈跟前问。
孟戈扬眉打量虞扬。发现他眉宇间多了一些成熟男性的特质，却仍旧阴翳。
那双盯着自己的眼里，有喜悦、有隐忍、还隐藏了某些秘密。
她坦然以对，回道：“到了五天了，之前在城外走了一圈，今儿才刚刚进的城。”
闻言，虞扬更是不对劲，双手背在身后不自然的纠结。
他不再抱有希望，面上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他再上前半步，双眼晦暗不明，沉声道：“天晚了，孟戈姐姐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晚上宵禁。”
孟戈淡笑着点头，道：“我们正要往回走。”
虞扬深吸一口气，又道：“孟戈姐姐不若住到我那里去吧，这城里的客栈不安生。”
孟戈摇头，道：“你的院子里住着娇客呢，我就不去讨嫌了。”
虞扬再绷不住，激动的一把抓住孟戈的双肩，双眼灼烧着她，问：“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来找人？你明知不可能找到他的。”
“我能找到他。”孟戈坚定道，“我会找到他，也要找回你。我养大的虞扬不是眼前这个，我希望你能将他还给我。”
虞扬气结语结，怔怔望着孟戈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语言，道：“孟戈姐姐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些事你还是少操心的好。”
说完，他就慌乱的放开孟戈，越过孟戈匆匆离去。
虞扬走后，小甲便问孟戈：“要不要盯着他？”
孟戈摇头，道：“他还会再来找我，我们只管等着便是。你们说他刚刚那是心虚呢，还是良心发现呢？”
小戊耸耸肩，边走边道：“我看他更像是失望伤心，还摇摆不定。”
孟戈叹息一声，沉默的走回客栈。这件事似乎有些复杂，许多之前想当然的事，现在再深想，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还有虞扬的表现，他的纠结跟欲言又止，孟戈也算是看出来了。
只是虞扬的态度不对，好像还有事件外的事瞒着他，从他之前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即可窥之。
单凭那一点，她就打算先安静的等等，说不定会有某些新发现。
这一晚，孟戈他们总算体会到了所谓的不安生。几乎是每隔半个时辰，都会有不同队伍的官兵来查房。
那些人看着不像同一势力下的人，但他们的目标很一致，都是在找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伙人。
孟戈困得狠了，便什么也不顾，直接让小甲小戊将院门房门都开了，她合衣躺在炕上沉睡，让小甲他们也各自去睡。
许是他们配合得好，那些官兵再来的时候，动作就放轻了许多，也没再胡乱翻动东西。
天亮后，孟戈他们起来到前厅吃饭，掌柜便佩服不已的过来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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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客栈干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们这样有胆识的。我服气，是真服气。”掌柜亲自给孟戈他们倒了茶，还让厨房送来热粥馒头。
孟戈笑笑，道：“反正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也都问心无愧，就让他们翻翻看看，也不损失什么。也省了我们整晚要起来开门盯梢，睡都不能睡。”
掌柜竖起拇指，点头笑道：“正是如此。这些来查房的官兵纪律都很严，对那些配合的客人也都客气得很。他们也就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你们别跟他们对着干，就啥事没有。”
孟戈他们都笑着应和，说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小甲在饭食陆续上来之后，便岔开了话题，问掌柜：“那些人像是在寻人，难道是之前那些奸细还躲在城中？”
掌柜闻言一拍桌面，一副你上道的模样，高深莫测道：“显然是这样的，不然那些官兵也不能这么紧张。你别说，他们每天这么来一遭，我们这甘城的小偷小摸都少了，那些流氓恶霸都躲起来，不敢再惹事。”
小戊听了就大赞好几句，后又问：“我听说那晚惊险万分，死伤更是惨重。能不能跟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个一回事？”
掌柜的听到小戊这话，便深深的打量了孟戈三人一眼，戒备的问：“要我说，你们这三人也挺可疑的。”
孟戈无所谓的喝着粥，就这咸菜头吃馒头，将这些问题留给小甲二人应付，她只管在一旁听就是。
小戊即刻回道：“我们这一次是来寻人的。我们有亲人在那次事件之后就失去了踪影，我们担心，便找了来。”
掌柜了然点头，嘴上却道：“原来是这样啊，你们消息也真够及时的。”
小甲赞同，说：“那可不是。次日城门一开，就有人给我们送信，我们就马不停蹄赶了来。要不是路上被雪挡了路，我们能到得更快。”
他这是顺着掌柜的话，倒让掌柜一时不知该怎能应对才好。
这些人话听起来坦诚得很，却半点有用的信息也没露。他就算再想多套点话，怕也套不出什么来。
掌柜便不再纠缠，客气两句便走。
小甲瞥了掌柜的背影一眼，瞧瞧对小戊使眼色。小戊微微摇头，朝孟戈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小甲见状泄气，愤愤不平的咬了一大口馒头，差点没被噎死。
孟戈刚好吃饱，顺手给小甲递了杯茶，道：“你们就消停些吧。管这些人都是干嘛的，我们只管找我们自己的就好。”
她不是没看出掌柜的异常，只不过懒得理罢了。她觉得她找人跟这些人半点冲突没有。
祁宋大军都能将大宋江山拿下，若是守不住这小小的边城，那不是笑话嘛。
她对祁宋大军有信心，只想一心寻找王冉。剩下的事她再不想参与，免得再遭人攻讦。
用过早饭，孟戈三人便大张旗鼓的在街上找起了人来。他们也不隐瞒找的谁，总之将王冉的特征什么的都说了个透，也问了个遍。
最后他们得知，王冉当时就住的他们现在住的这间客栈。
当晚，小甲将掌柜绑到孟戈房中，一把丢到地上。
“你们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孟戈背着手站立，冷冰冰的问道。
第四百四十八章 蛛丝马迹
地上被绑了嘴巴的掌柜不忿的瞪着孟戈，那淬了毒的双眼迸射出的火光是那样的醒目。
孟戈也就是问一问，没真想听他回答，便没让小甲松了他的嘴。
她坐回炕上，让小甲小戊也都上炕坐。，末了她问小戊：“你是说，那些人都说曾见过王冉回到这家客栈，之后才不见的踪影？”
小戊点头，回到：“有不少人亲眼见到王冉在当晚下半夜回了客栈。当时还没有宵禁，这里晚上热闹得很。”
“在那之后呢，这里可有什么异常？”孟戈又问。
小戊摇头，说：“那就问不出来了。偌大的一家客栈，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就算真有异常，外人也瞧不出来。不过我在这人房中，找到了你当初给王公子的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过是一些南方独有的小饰品小摆件什么的，是孟戈让王冉带回家送人或是讨人欢心的小玩意儿。
本来孟戈还给王冉准备了许多的东西，从壮锦到苗银等不一而足，作为王冉的定亲礼。
结果王冉推脱了，说是带着上路不方便，还显得特别的急切。
孟戈误以为他是急着回家见未婚妻，便憋气全给收了，就给了他几个方便携带的匣子，里边就装的这些东西。
“你们怎么肯定这是我给王冉的？这里也有南边来的客商，万一是他们带来卖的呢？”孟戈心声狐疑。
但是掌柜的目光中透露的信息，她不会看错。身为斥候，这一点敏感还是有的。
只怕他们这是误打误撞坏了某人的事情。
小戊没回答孟戈的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丢给孟戈。
孟戈接过锦囊，打开一看，发现里边装的是几个彩宝戒指，跟一块玉坠。这些都是王冉送给孟戈，被孟戈混在那些东西中还给他的。
事到如今，孟戈也不怀疑了。她转向小甲，想知道他为何将人抓来。
小甲耸耸肩，道：“我刚好碰见他交代人给我们下药，就顺手把他带来了。对了，他房中有密道，那个人就是从密道逃走的。”
“所以你这是打草惊蛇咯？”孟戈头疼。
要是这些人想对他们不利，他们将计就计，顺藤摸瓜探个究竟不是更好么？
这些小子还是太小，许多事都没能考虑周全。
小甲愣了下，有些泄气的说：“当时就想着将这两人都抓了，忘了还有幕后之人。”
孟戈无语，只能将那个锦囊收进怀中，把炕桌上的药包打开，观察了一番没发觉什么，就让小甲取了一点混了茶水。
“拿去喂他，看看是什么药。”孟戈指着地上的掌柜道。
小甲听后乐坏了，蹦起来快手快脚的执行命令。小戊也不含糊，跳下炕帮小甲掰那人的下巴，捏他鼻子。
两人配合的挺好，一下就给那人灌下去半杯茶水。
那掌柜抵死挣扎无用之后，便甩着脑袋去撞地面。那股子狠劲，若不是小甲将人拉住，只怕他两下子就能把自己撞死。
看着被打晕的掌柜，孟戈甩给小甲一个瓷瓶，道：“你们将这药吃了，待会再把这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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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这里不能再留，我们待会潜到他房中。”
孟戈指着地上的掌柜。
小甲小戊快速的吃了药，缓了小半刻钟，才按着孟戈的指示，将一把干草点燃。
之后三人沿着早就探好的路，往掌柜所住的那间小院摸去。
路上，途经一座小客院的后墙根时，孟戈眼尖的看到了一条竖在地面的管状物。
那东西不显眼，不算大，所处的位置也极其隐蔽，看着就跟被遗忘在角落的烂竹筒一般。
她伸手在上边感受了一番，发觉里边的气流温度跟外边的有点差异。
小甲间孟戈蹲在那良久不动，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便靠过来询问。
“没事，赶紧走，官兵就要来巡房了。”孟戈忘了那根管子一眼，催到。
他们是在官兵上门之时进的掌柜的小院。这个院子平常得很，只有三间房。其中一间看着像是客厅。
孟戈三人将掌柜仍在那个类似客厅的地方，解开他身上所有的束缚，迅速的躲进了他的房中。
“密道入口在哪？你可还记得打开入口的方法？”孟戈站在房中问。
小甲让小戊帮忙将房中的圆桌轻轻搬开，放在一旁，指着那地面道：“入口就在这里，我不知该怎么打开。”
孟戈走过去跪着敲了敲，又将盖在上边的地毯掀开，发现那块大理石地砖有些划痕。
应该是被尖利的东西重重的砍过之后，留下的痕迹。
这块大理石地砖很大，很方正，看起来跟房中别的地砖没什么不同，就算是敲击也没发出空心的声音来。
只是这地砖四条边看着有些诡异，还有那好像才被人磨过的小角，总觉的颜色有些不对。
青灰色的大理石地砖，被人磨过的地方，好像有些暗淡，不似别的地方光泽。
想来别的地方是打了蜡的，那个地方还没来得及补上蜡。
不对，孟戈突然叫住小甲等人，将他们喊过来，然后掏出匕首朝那个色泽暗哑的地方敲了敲，然后一下给插到了那个缝隙中。
事情总是这么巧合，地砖就是被这么撬开了，吭叽一声弹起来，看得孟戈嘴角直抽抽。
密道被撬开的喜悦还没升起，外边就传来了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
店小二那夸张的呼叫声，和着官兵们吆五喝六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进到了院中。
许是发现了倒地受伤的掌柜，那个店小二的喊声就更夸张了些，直嚷着要那些官兵给做主。
这一回带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虞扬。他得知了孟戈在客栈中的表现，以及白日的种种行为之后，就有些不放心，打算亲自来瞧一瞧。
结果他扑了个空，没见到孟戈不说，还被那院里一股腐臭的气味呛得不行，差点没将肠子吐出来。
好不容易走出那个院子，他却被告知掌柜不见了。
于是，他们就气势汹汹的来了这个后院，看到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掌柜。
“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虞扬气急败坏的命令道。
第四百四十九章 意外收获
孟戈跟小甲小戊在屋内隐身等候，就想着让虞扬带人来探密道。届时她就带着这两人到另一处堵着。
谁知虞扬在发布了命令半天之后，都没踏进屋内，外边还响起了打斗之声。
虞扬看着突然出现并阻止自己脚步的客栈人员，还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身手强劲的一批人，他简直快气疯了，越加相信孟戈就在屋内。
屋内的孟戈三人也不大好。密道里边另有乾坤。几乎了外边开打的同时，密道里边就跳出了一群身手稳健的人。
孟戈吓得屏住呼吸，深怕被那些人窥知屋里有人。
倘若之前那些人就看到她们进来，或是感受到屋中有人，那也不可能直到他们撬开了密道入口都没人出面阻止。
事实也正如孟戈所想，那些人是在别处看到虞扬等人想要强行搜屋，才从密道中出来相助。
事情紧急，他们也没法去探究是之前的人忘记关好入口，还是掌柜自己开了却没能及时关好，亦或是有人潜进来撬了入口。
如今正是非常时期，他们得确保所有的事情不被人发现，否则还真够他们喝一大壶的。
大部分人是出去帮忙阻拦虞扬等人，然仍留了五人守在屋中。
孟戈庆幸那些人关注点不在屋内，不然她跟小甲小戊真绷不住。想来她是能应付这些人，还能顺利脱身。
但小甲小戊的身手有些次，经验也欠缺，真不适合跟这些人正面接触。
未免有所死伤，孟戈还是决定等会虞扬带人攻进来之后，她便趁乱带这俩逃走。
她从不怀疑虞扬能突破防线，也相信他能发现这间客栈所有的秘密。
虞扬的能力虽有不足，但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又在军中摸混许久，加上自身心眼不少，又不笨，自然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现在疑惑的是，这样的一个人，若真心想要联合外敌攻占甘城，肯定不会失手。
哪怕王冉在其中捣乱，也不见得会失败。至多死伤多一些罢了。
双拳难敌四手，王冉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呼救无援。虞扬真心想要致王冉于死地，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事情发展到了今天，好像越来越复杂，个中真相扑所迷离，简直要将孟戈这一颗不够聪明的小脑瓜给绕晕了。
果不其然，虞扬最后真带人冲进了屋内，也如孟戈所愿找到了密道入口，也施行了火攻毒攻。
孟戈在虞扬在密道入口点火之前，就带着小甲跟小戊去了之前发现管子的那个院里蹲着。
进院后她就让小甲到屋外，将那些冒烟的口子先堵上。她还让小戊去找了虞扬，告诉他留意有冒烟孔的所有地方。
然后，从地下冒出来的许多人，就成了翁中之鳖，那些逃不出来直接晕死地下的人，更是被当成了粽子，遭捆绑后丢到了各个院中。
城外，孟戟带着三万大军，将整个甘城围得跟水桶似的。
虞扬金屋藏娇的院里，原本被宣告失踪的王冉，如天兵一般突降，带着赵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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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跟青娘私会的樊术抓了个正着，还顺藤断了西辽一个王子的根据地。
一时间，整个甘城陷入了戒严状态，那些百姓们都躲在自己的地盘不敢乱走动。
孟戈跟虞扬将那间客栈端了，又顺着地道摸到了城里一处银楼。只可惜他们晚了一步，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但他们也收获了许多东西。比如那些被关在地下的不明身份之人，还有那些被折磨致残的前宋朝官员们。
追查银楼的人不难，毕竟做生意的人不可能不路面。再说了，城里严谨得很，那些人根本就不能正常出城。
加之外边孟戟的人，孟戈相信那些人还混在城中。
虞扬忙进忙出，几次想要跟孟戈解释点什么，或是交代点什么，最后都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给阻断。
“先去做自己的事，我还会留在这里一阵子。”孟戈劝再次站在自己跟前欲言又止的虞扬，“你需要这个契机将功赎罪。”
虞扬红着眼狠狠的点头，几乎泣不成声。他哽咽着说到：“孟戈姐姐，谢谢你能来，谢谢你及时点醒了我。”
孟戈摇头，道：“点醒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是你的良心，你的责任心。你不是那样坏的人，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虞扬这一次真的是泣不成声，高壮的汉子双手掩面，扑在桌上放声嚎了起来。
几声过后，他就算是宣泄完毕，才收了声抬头，睁着湿漉漉的双眼，保证道：“我今后再也不犯傻，也不会再任人挑唆利用了。我已经清楚了自己的责任跟使命。”
孟戈欣慰的笑，眼睛胀胀的，有些发酸。她站起身，上前拥虞扬入怀，道：“浪子回头，知错能改。只要你今后不再犯同样的错，你就仍是当年我救的那个虞扬，还是我养大的那个孩子。”
虞扬猛然点头，贪恋着孟戈的怀抱。片刻之后，他擦干泪，换回原本的神情，毅然走了出去。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虞扬知道他对孟戈所有的眷恋都画上了一个句号。
从今往后，孟戈都只是那个邻家小姐姐，是那个顺手救了他，还辛苦将她带大的恩人。
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孟戈给的，他必须感恩，却不能纠缠。
虞扬走后，孟戈也终于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萦绕在心间的种种不安，终是销声匿迹。
两日后，孟戈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王冉。
王冉情不自禁上前将孟戈拥在怀中，轻声诉说自己的思念跟恐惧。
“知道你已经到达甘城的那一刻，我差点没憋住出来找你。我真不敢想象，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王冉说着说着就生起气来。
孟戈嘻嘻一笑，主动搂了搂他的腰，道：“我知道你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对了，我这不是顺便救赎了别人嘛。”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王冉整个人都炸毛。
他牵着孟戈走到炕上坐下，不客气的伸手捏住她的双颊，语气很不爽道：“救赎，我看你是来添乱的。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