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悦儿觑着眼偷看路小丛的反应，后者面无表情，只是视线盯着面前的茶杯一动不动。
“呃？路小姐，我还真有点饿了。要不，点菜吧？”
路小丛稍稍回过神，颔首：“嗯。”
温悦儿为了缓和气氛，跟服务员大声商量到底吃什么好呢？
本馆的特色菜吗？不行，太油腻了。
清淡的汤水？也不行，不饱肚子。
“你随意，不用考虑我。”路小丛发话了：“我减肥，来份鸡肉沙拉就行了。”
“哦。”温悦儿瞄瞄她：“你也不胖啊。”
“艺人啊，尤其是女艺人，九十斤就是胖子，不可宽恕。”路小丛感慨笑叹。
温悦儿忙不迭附合：“对对，尤其是你们大银幕的女艺人，一点点身材走样都能放大好几倍。”
“大银幕，小银幕都差不多。”路小丛耸下肩：“最近电影影材也受限制，我可能以后也会走下大银幕，转战小银幕了。”
“有这么严重吗？”温悦儿不明白：“最近几年，看电影的人蛮多呢。而且票房也是节节攀高。”
“票房高的并不多呀，每年不过亿的更多呢。尤其是偏文艺的电影，叫好不叫座，处境堪忧。我要是投资商，我也乐意投资可以嫌钱的项目啊。”
“也对。”温悦儿啧了一声：“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文艺片就不能同时叫好又叫座吗？为什么要拍的那么拧巴呢？让大多数观众看懂，不难吧？为什么非得把大多数观众看的一头雾水，就那么一小撮人观众自以为是看懂的电影才能拿奖呢？”
路小丛听的错愕，随即笑了：“你这哪来的歪理呀？没这么回事。”
“麻烦你们拍文艺片和演文艺片的人，能不能走到群众中来，听听普通老百姓的声音？”温悦儿脸上带着讽刺的轻笑：“竟然选择院线上映，说明你们还是在意票房，希望给更多人看到。那么，为什么不让大多数人喜欢并且愿意掏钱观看呢？非得讨好那一小撮口味奇特的奇葩们呢？”
“你别瞎说。”
“是不是拧巴的影片比较容易在国际上拿奖？在国内上映就不能迎合上国内普通观众的口味和喜好？为什么墙外开花，墙内不香？这个道理，这几十年来，你们圈内人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路小丛瞅定她：“你有点偏激呀。”
“我这是实话实说。”温悦儿乐了：“从来没人在你们这些知名人物面前说话直白对吧？有点名气身边就围了一堆吹捧奉承的马屁精是吧？所以，人民群众真正喜欢看什么，你们压根不知道对吧？你们就活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框框里，继续拍着不知所谓的得国际大奖的影片，还以为曲高寡和，高处不胜寒吧？”
“行了，别讽刺了。”路小丛摆手：“我就是一个演员。”
“可是以你的名气，你在圈内话语权还是有点吧？”
路小丛摊下手：“我只有保障我权益的话语，其他的插不上手。别神化艺人好吗？”
“你算是一线艺人了吧？”
“不是。我大概，只知算有点知名度的电影演员。”路小丛再次摆手：“这个话题跳过。”
“好吧。”温悦儿也没打算跟她探讨电影怪圈。
等菜上齐后，路小丛胃口不是特别好，沙拉也没扒拉几口。
温悦儿安慰：“别着急，马小姐呀，她会自讨苦吃的。”
“她走投无路是迟早的事，我才不着急呢。”路小丛轻蔑的笑了。
“说实在的，路小姐，你当初是什么事跟她结怨的？”
路小丛抬眼：“你是说当年我跟她打架的事？”
“对。”
路小丛放下叉子，微仰头：“当年呀，她仗着比我资格老，比我早出首，在我面前就倚老卖老。开始还只是指桑骂槐没有点名点姓，我也就忍了。也许我不吭声，她以为我这个新人好欺负，就开始变本加厉了。”
“怎么开始的？”
“那一次有个活动，我们共同化妆室，没几个人在场，她就故意跟她的化妆师嘲笑我资源不断是靠一路睡上来的。这我哪忍得住，当场就动手了。”
“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啊。”
“切，她算什么虎？纸老虎嘛。”路小丛不屑一顾：“老实说呢，是我先动得手，但我从来没后悔过。我还觉得打轻呢。要不是有人拉扯着，我还想跟扇她几个耳朵。”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之间这么多年无法和解。”
“和解？不可能。我越混越好，她越来越边缘化，更加看我不顺眼，只会暗搓搓眼红，怎么会甘心主动认错和解呢？”路小丛嗤的笑。
温悦儿琢磨了下：“会不会她心里积怨越来越深，就会出此下策吧？”
路小丛撑起下巴：“怎么？你到现在还认为她跟我继父的破事，是因为她当年跟我私怨埋下的导火索？”
“没错。虽然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我深信不疑。”
“为什么？”
“女人的直觉。”
“切！”
‘咚咚咚’有人礼貌的敲门。
路小丛扬声：“进来。”
服务员轻盈走进来，带着职业微笑：“路小姐，有位路先生，说想过来拼桌，问你欢不欢迎？”
“路先生？”路小丛看一眼温悦儿，茫然又困惑。
温悦儿作主了：“请他过来吧。”
“嗯？”路小丛迷惑看着她。
“是你继父。”温悦儿笑嘻嘻：“我请他来的。”
“什---么？”路小丛惊诧的下巴快掉了。
路央笑眯眯的进来，助理懂事的把门掩好。
“爸？”路小丛站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是这位温小姐请我来的。”路央目光沉沉看一眼温悦儿：“温小姐还真当得起军师之名啊。”
温悦儿谦虚：“过奖过奖。”
路小丛却又惊的脸色一变：“爸？你，你说什么军师？”
“温小姐，我想跟小丛单独聊聊。”
“好的，你们聊。”温悦儿冲着路小丛挤个眼，快步出门。
“温悦儿？”路小丛有一瞬间心虚，转向继父：“爸，怎么啦？”
好像小时候做错事，被家长当场抓住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