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停战
华正要上前，旁边忽的跑来一个半丁，拉住了华：“小族长，前面危险，他们也有弓箭的。”
“我知道，我就过去跟虫说几句话。”
“不行的，族长说了，你不能上前的。”
华其实也清楚，自己的手脚没那么利索：“我知道上前确实有危险，但是童子军这样列队，不能发挥作用，如果排在成丁侧面，可能会好一点吧。我就是想上前跟虫说这个。”
半丁想了想：“小族长，那你在这不要动，我上前去跟虫连长说吧。这个盾牌给你，你个子还小，蹲下来，全身都能挡住的。”
“没那么危险吧，估计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华说道，“还有盾牌吗？给我也拿一个不就好了。”
半丁想了想，多半是自己也想到前边去，“那你等一下，我去后边再拿一个盾牌。”
半丁说完把手里的盾牌交给华，“小族长，你先在这蹲一会儿吧。”
华拿着盾牌蹲下，半丁很快就拿了一个备用的盾牌。
半丁叫华把盾牌放的稍微低一点，自己把盾牌拿的稍微高一点，完全遮挡住了华，慢慢向前移动。
成丁的队伍已经走到平常对峙时的预定地点，虫下令大家立定，仔细观察对方的动静。
对面的反应和昨天差不多，看见这边人比之前多，稍微骚动了一下。
“虫！”华喊道。
虫看到华顶着盾牌走过来，转身走过来，先是训斥了半丁，“让你在后面护着小族长，你上前来干什么？”
不等半丁辩解，虫又问道：“小族长，这里不安全，有什么事叫人传话就好了。”
“是我要上前的，”华说道，“我觉得现在这个阵型，半丁作用不大，实际上是浪费人力。”
虫说到：“本来就是半丁，到这来就是感觉一下，也就是学习，真打起来，是不用半丁的。”
华说道：“把半丁弓手排到成丁的侧面，这样如果打起来，会有很大作用吧。”
“你说的也对，反正还不是真打，试试看也好。”虫说道，“小族长，你还是到后边去吧。”
“后边看不见，我就在这蹲着吧。”华说完就蹲了下来，半丁也赶紧拿着盾牌，双重防守。
虫看华这样，想来也没多大危险吧：“你注意一下周围，一定要守好了！”虫交代了半丁一句，就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虫跟壮商量了一会儿，开始发令，半丁从成丁的后面转移到了侧面。
忽然，华听到对面传来嗡嗡声，声音越来越大。
华甚至看见对面有人吵了起来，有人扔下矛扭头走了。
“这是在打仗吗？还带扔掉武器走人的。”华看着摇了摇头。
“扔不扔有啥区别，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打赢我们。”半丁说道。
“看样子他们应该清楚他们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那是肯定的了，他们只是弱小，不是傻。”半丁呵呵笑着说道。
“那我们还用得着跟他们打么！”华站了起来，“这里应该没啥事了。”
华刚把盾牌拿开，就被虫发现了，虫几步就跑了过来，扯过盾牌又给挡上了，“危险。”
“应该没危险了吧，你看，他们应该是明白我们两族之间的实力差异了。”
“危险的原因不是说实力有差距，而是说他们情绪不稳定。”虫指着对面说道，“你看，他们居然有人把矛给扔了，能把矛往地上扔，就能把矛往咱们这边扔。”
“我明白你的意思，脾气来了，想干啥就干啥。”华点点头，“危险来自不确定性。”
“不确定性？”虫说道，“嗯，应该就是吧。好了，我要到那边去看着了，你要小心。”
“等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开个会，呃，就是议个事。”华说道，“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没必要打了。”
“那你往后面退一点，我去喊人。”
华跟半丁顶着盾牌向后退，大约有几十步，半丁说道，“差不多了，就算是弓教头，射箭也射不了这么远。”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从前边退回来了，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轻松。
不知道为什么，华看到校长拿着戈，顶着瓜皮帽，就特别想笑。
“华，要说什么？”壮问道。
“我觉得没必要打了。”华说道。
“不是吧，我觉得一下子就能打下来了。”狼说道。
“就是因为一下子就能打下来，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打了。”华说道，“他们应该也知道，跟我们打，等于是鸡蛋碰石头，所以，他们应该不会主动来找死。”
“我觉得，他们应该没吃过鸡蛋。”半丁忽然插嘴。
几个人一下子就被半丁的话给逗笑了，狼说道：“他们吃没吃过鸡蛋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现在就是要干掉他们。”
“我们打仗的目的是什么？”华不等狼说话，接着说道，“我们的目的是掠夺人口！”
“掠夺人口？”狼挠挠头，“不是要干掉他们吗？”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这个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光是为了打造鱼鳞甲，就有二十个人在干活，但是如果我们把他们打掉了，那还要鱼鳞甲干什么！人就多出来了呀！”
“我们祖先从哪里来的？”华问道。
“这我知道，从外面来的。”
“我们现在都要为了争夺猎场打起来，外面的那些人要不要争夺猎场？”华说道，“听说祖先以前就是用的铜器，现在呢，铜器不可能比我们少吧。”
“那我们现在在这呆着干嘛？照这样说，我看他们都快饿死了，一个个瘦津津的，干脆拿粮食跟他们换人好了。”狼嘟囔了一下。
“拿粮食换人？”华听了，呆了一呆，“这样行吗？”
“行……吧。”壮说的不是很肯定，“我们以前好像就是用猎物换女人的。”
“狼说的对！”校长说道，“我们以前都是拿粮食换人的。我们现在实力强大了，大家都把这事给忘了。”
“那先让人往后退退吧，省的万一没憋住，打起来了，那就不好了，不管是哪边死人了，都是我们的损失。”华说道。
“好。”虫去发令，众人往后退了几十步，坐了下来。
对面的人忽然发现这边的动静，立刻停止了争吵，静静的看着对手后退。当看到这边的人坐下来了，他们又开始了争执，而且看上去比刚才争的更凶了。
“换人的话，我觉得换壮实一点的好，来了就能干活。”狼说道，“那些瘦不拉几的，要养好久才能干动活。”
“我觉得壮不壮的其实无所谓，反正来了也不能立刻干活，还得要学习一段时间，正好养养。”华说道。
“小族长说的有道理，”虫说道，“其实那些瘦弱的，来了更听话。”
“最好是完整的一户一户的换过来，这样他们就不会想其他的什么。像那个特，其实是挺厉害的，但是我们就不敢让他带队。”华说道。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反正迟早都要变成我们一族的，谁先谁后也没啥区别。”壮说道，“我去跟他们说。”
“族长，还是我去吧。”校长说道，“前面还是没那么安全，族长可不能有什么事。”
“笑话，我还能怕这个！再说了，小华就是下一个族长，出问题也不怕！”壮说道。
虫一把拉住壮，“族长，坐下歇着。不是说校长管宣传什么的吗？”
校长放下手中的戈，往对面走去。
对面的人看到这边走过去一个人，都停止了争执，看着校长往那边走。大概是看到校长没有拿武器，一直到校长走到干水沟的边上都没有人说话。
“你们族长呢？叫他出来说话！”校长大声说道。
对面的人互相之间看了看，没人说话。
“怎么没人说话？”
“咳咳！”有个人往前走了两步，“你有什么事？”
“你是族长吗？”另外一个人大声质问道，“人家找族长说话！”
“那谁来说话？”这人大吼道，“是不是没有族长就不说话了！”
“不管是谁，反正不能是你！”这人毫不示弱。
“我怎么就不行？”
“特当族长的时候，好歹还能有的吃，你们把特弄走了，现在连吃的都没了！”
“当初你们不也参与了吗？现在没得吃，又来怪我？你能你上啊！”
“好了，不要吵了！”校长大声吼道，“特现在还在我族！你们是不是还没选出族长？要是没选出来，那特还是你们族长！”
“什么？特还没死？你们没有杀死特吗？”
“杀不杀特，是我族的事，你们没有选定族长，那特就还是你们族长！”
“不行！特已经不是我族族长了！”这人大声喊道，“我族族长正在选，马上就选好了。”
“特到你族，你族没杀掉他，那他就是你族的了，跟我族没有关系！”刚刚跟他吵的人立刻加入了统一战线。
“什么没关系！他家人还在你族，怎么就没关系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跟人说道：“把特家人给他们！”
很快，那边推出来七个人，其中有一个还是成丁。这些人基本上都空着手，不过有个女人怀里抱着个陶罐。
旁边忽然有个人伸手就从女人手里抢陶罐，两人使劲拉扯，终究是女人力气小，陶罐没保住，被人抢走了。
其他人也不管女人哭哭啼啼的，使劲把他们推到干河沟里。几个人爬过干河沟，校长叫他们往后走。特站了起来，试图上前，被什长制止了。看到自己家人，特抹了抹眼泪，然后又规规矩矩的坐好。
第四十八章 谈判
“好了，现在特跟我族没关系了，他家人连他兄弟都给你们了，他是你族的人了！”那人说道，“现在你说你有什么事吧！”
“现在你说了算吗？”校长问道。
“不算！”后面一个人叫道，“有事你就说吧，我们自己再商量。”
校长笑了笑：“我族缺人，我们拿食物跟你们换人。”
对面的人听了，愣了愣，开始小声的商量。
“我觉得可以跟他们换。”一个人说道。
“牷，你在特身边呆的久了，狩猎什么的都不用你干，采集食物也不用你干。你知不知道，没了成丁，我族还能存在吗？”
“他说换人，也没说换成丁，为什么不能跟他们换？”
“你当人家傻么？你给人老头子，人家要来有啥用？”
“老头子照样可以干采集的活！”
“好啊，那我给你老头子，你把食物给我！”
校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商量好了没？”
“就好了！我们成丁不能换给你们！”
“成丁也能换！”另一个立刻说道。
“我族换人，要按户来换。”
两人对视了一眼：“那你等下，我们还要再商量商量。”
“我觉得行，他们这也算有诚意的了。按户来换，有老有小，虽然成丁要换出去，但是麻烦也换出去了。”
“成丁不行！现在我们这样子，估计就打不过他们，再把成丁换给他们，那就更不行了！”
“你既然知道我们打不过他们，成丁给不给他们，我们都打不过，那还管什么成丁不成丁的！”
“现在他们跟我们打，还不是要有不小的损失。他们不跟我们打，不就是不想损失嘛！如果把成丁换给他们，那他们再跟我们打，损失就会更小，那他们就会跟我们打。所以我们不能把成丁换给他们！”
“我们可以要求，他们往后退！”
“退后了还能上前！”
“让他们发誓不打我们！”
“……”一个沉默了一会儿，“好吧，那跟他们谈谈。”
“嘿！”一个人朝着校长喊了声，“我们商量过了。”
“我是校长！”校长说道。
“校长？这名字真怪。”嘀咕一声，“我是牞，他是牷。我们商量过了，要换人可以，但是你们不能过来打我们，这个要你们族长发誓才行！”
“那我得回去跟族长说，这得要族长拿主意。”
“好的，好的，我们等着。”说完，牞回头大声招呼自己族人道：“都把武器放下来。”
校长回到壮那里，讲对方的话复述了一遍。
“扯淡！”狼大声叫道，“怎么可能发誓不打他们！”
“不妥！”虫说道，“不能打他们，我们不就是等于把自己的手给绑住了吗？”
“我也觉得不行！”壮说道，“他们哪来的胆子，敢提这种条件！”
“我觉得可以改成互不侵犯。”华说道。
“互不侵犯就是互相不进攻吗？”校长问。
“对！”
“不行不行，我们迟早要灭掉他们。”虫说道。
“我们可以一直跟他们交换，不用打，他们就没了。”华说道。
“不，他们只是现在困难，拿到食物，他们就不会再跟我们交换了。”虫说。
“那，加上个前提，就是我们要在这里开一个店铺，不准他们阻止别人跟我们交易，当然，这个交易也包含人口交易。”
“这样说，好像行哦。”校长说道。
“用食物把人换光，这想法也还行。”壮说道，“那，校长你再去一趟。”
校长来到前面，牞和牷立刻站了起来问道：“怎么样？壮族长同意了没有？”
“我族实力远强于你族，你族的条件我族不能接受，”校长说道：“但是要我族不进攻你族也不是不可以，必须要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我族要在这里开一个店铺，你们不能阻止别人跟我族交易。”
牞、牷商量了一下：“交易可以，但是不能交易人丁。”
“那怎么可能！”校长说道，“我族本来就可以轻松干掉你们，现在答应不进攻你们，你们怎么还有那么多条件？”
“你还是跟族长商量一下吧，我们也要再商量商量。”牷说道。
“你们要拿准一点，不要让我来回一趟趟的跑。”校长说完就回到壮这里。
“他们也有意思，那么弱小，还想的挺多。”狼笑道。
“是啊，我们以前就只是想着能活下去。”壮感慨道，“哪里还会想这些。”
“我觉得我们不能接受他们的条件。”虫说道。
“对了，”华忽然说道，“还得加上一条，他们不可以随意进攻其他小族，任何族群之间有了矛盾，必须由我族来当裁判。”
“对！”校长说道，“我族现在是这里的大族，所有的事情都得由我族裁判。”
“那就这样，按照之前说的，我族可以不进攻他们，但是我族有权开个店铺自由交易，这里所有的族群之间的矛盾必须由我族来裁判。好了，他们如果不同意，那就打一次。”壮拍板了。
校长又一次跑到前面传话。
对面的牞和牷听了，呆了呆，然后互相看了看，本来准备好的话，没法说出口了。“不能再商量商量了吗？”
“没得商量了。”校长说道，“你们对我们之间的差距完全没搞明白，我觉得你们有必要算一下，我们差距究竟有多大。”
“再商量一下吧，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再商量的嘛。”
“有啥好商量的！”校长不想说话了，“你们同意也这样，不同意也这样。”
“要不这样吧，”牷说道，“我们先交换一点粮食，其他的，我们族里再商量一下。”
“那我族不保证会不会攻打你们。”
“再给一天时间行吗？”
“哎，好吧。”校长说道，“我就做主了，给你们一天时间商量。”
校长回来了：“这来回跑的，他们对自己的实力一点数都没有。”
“这么说来，特还是比较明智的。”壮说道，“行了，先推一车粮食过去。”
很快，一车三四百斤的豆子，就推到了对面。那边过来几个人，把豆子抬了过去。
众人商量了一会儿，“这些豆很不错，都是一般大的，好东西。”
“唉，也就够吃一天。省省的话，了不得也就两三天。”牷摇摇头，“要不跟他们说，再换一点吧。”
“小族那里也拿不出什么粮食了，如果我们再不去狩猎，可就真没办法了。”牞叹气道。
“送一户人过去吧，对了，挑个成丁瘦小的给送过去。”牷说道，“看他们要不要。”
“瘦小的？”牞皱着眉头。
“不如把那些瘦小的全给他们送过去，”牷说道，“反正没什么用。”
“瘦小的吃的也少。”牞说道，“我们现在又不能出去打猎，干耗着，长得壮又有什么用。”
看到对面在接收了一户人家之后，众人起身，列队后撤。这边在唉声叹气的商量着，怎么熬过春荒。
“对了，那个叫校长的说，他们缺人不缺粮，他们哪来的粮食？牞，你不是悄悄跑过去看过吗？”牷说道。
“我也没弄明白。”牞苦笑着说道，“就是在那边看到地上有好几个大大的方块，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那边每个山顶上都有一个像这样的房子。”牞指了指哨所，“我也不敢随便走近了看。”
“如果我们同意了他们的要求，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到他们那里去看看，跟他们学？”牷说道。
“现在特在那边，恐怕就算是我们同意了他们的要求，特估计也要坏事吧。”牞说道。
“你说山外边是什么情况？”牷忽然问道。
“山外边？”牞说道，“你是说我们祖先原来呆的地方吗？”
“对！”牷说道，“有特在那里，我们就不可能好了去。不如跑到外面，也许还能行。”
牷的大胆想法让牞吃了一惊：“那边的情况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过去不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再说了，我们走出去估计就要走好几天，背着吃的顶多也就够自己吃的，老幼怎么办？”
“就我们狩猎队！”牷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其实壮他们是知道我们这里出事情了，对吧！”
“对！”牞点点头。
“是我们把特绑起来的，对吧！”
“对！”
“所以我们不可能再跟特有什么来往了，你说是吧！”
“是的！”
“那我们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告诉他们，我们也没办法了，整个族全部换给他们，让他们给我们一些武器，还有那种鱼鳞甲，还有肉！我们就出山，到外边去！”
“他们会同意吗？”
“会的，我看壮能让他们族搞的这么好，他肯定也想知道外面什么情况。那我们就算是替他们探路的，你说他会不会同意？”
“让我再想想。”
……
在营地，特看到了家人，也是高兴极了，女人还是在哭，“最后存的一点吃的，都被他们抢走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没事吧？”
“还好，他们就是把我们看着，不让我们出来。”
“吃的没了，也没什么关系。我在这边有两个上级的牌子，一个月有五十斤粮食分。”特现在并不在意这些粮食，“人没事就好。”
“什么是上级的牌子？五十斤是多少？”家人对这些奇怪的词语完全不明白。
“过来这边还是好事啊！”特笑了起来，“来了就不愁吃穿了！这些事情，我回头慢慢给你们讲！”
第四十九章 公私
特与家人团聚，非常开心，特跟其他人还是不太一样的，因为原来特族就是家庭制度，家庭观念要强一些。而其他小族是群居的制度，没什么家庭观念，现在到了壮族中，大家又慢慢的有了一些家庭观念。
群居制度下的人，公心比较重，没多少私有的概念。家庭制度下的人，私心比较重，大部分物资都是私人财产。
回到营地，特没来得及脱掉鱼鳞甲，就找到家人。特身上穿着鱼鳞甲，看起来还是很威猛的，加上多年来的族长生涯，气质是跟其他人不同的。其他人的鱼鳞甲都已经交给管理后勤的人了，特就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也许是多年的族长妻子的身份，也许是这里的人比较友善，特的老婆很快就开始指使别人了。
“你往那边挪挪。”特的老婆跟一个成丁说道，那个成丁往旁边让开了位置。
这里原来是三十成丁，一百多半丁的营地，现在人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人，明显比较拥挤了。
特跟家人说了一阵话，让兄弟帮自己脱下鱼鳞甲，沉重的闪着金属光泽的鱼鳞甲，令特的家人啧啧称奇，这可是第一次近距离观赏。看了正面看反面，看了外面看里面，看了好半天。
特的老婆又嫌旁边的人太挤了，“你往旁边让让！”周围的人又让出了一些空间。
粮食换回来的那一家人，很快就挤了过来，毕竟特当了那么久的族长，靠近领导，这也是他们的本能。
华回到了营地，看特那边空地较大，显得没那么拥挤，于是打算过去坐一会儿。
华刚走过去，就有人一把把华给推开了：“哪来的小孩，乱挤什么！一边去！”
这种被人呵斥的事，已经有很久没发生过了，上一次还是好几年前被现在的妇女主任呵斥，华一时没反应过来。
跟着华的半丁拿着盾牌就挡住了华，如临大敌，毕竟这几个人是从敌对面刚过来的，谁知道会有什么问题。
半丁的举动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几个反应比较快的，立刻拿起了矛戈，有半丁拿起了弓箭，对准了这几个外来人。
虫、壮等几人立刻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壮问华。
“我也不知道。”华还是懵的，“帐篷里有些气闷，我看这边比较空，想过来坐着歇歇，也不知道咋回事。”
“我是负责保护小族长的。”半丁说道，“这些人推搡小族长。”
壮看向特，发现特也是一脸懵，壮明白了，这大概是误会吧。
壮刚打算说话，忽听虫说道：“这里怎么会有鱼鳞甲的？”
“我还没来得及交给后勤。”特赶紧解释，“看到家人，光顾着说话了。”
“把鱼鳞甲先收了！”
几个壮丁走上前，把鱼鳞甲搬走了。
“把他们先押起来！”虫说道。
“这个是误会。”特赶紧说道。
“把特跟他们分开关押！”虫说道，“其他人也散了吧，呆在自己的地方，不要乱糟糟的，该巡逻的去巡逻，以后不要发生这种事情了。”
众人散去了，壮有些疑惑的跟虫说道，“这事应该是误会吧。”
“是误会，也不是误会。”虫说道。
“怎么讲？”壮问道。
“我们先巡视一圈吧，边走边说。”虫说道。
华跟壮、校长、虫几个人，围着营地巡视。
“本来这个营地就很小，因为当时也没打算在营地有什么活动，这里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所以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人之后，到处都很挤。”虫说道，“小族长说，他那里比较空，所以打算过去坐一会儿。”
华说道：“这个营地是不是小了一点？”
“是小了一点。”虫说道，“太大了的话，晚上值夜不方便，毕竟当时也没打算打的。”
“也就一天，到明天，要么打了，要么不打了，不管怎么样，人都不会那么多了。”壮说道。
“其他人的地方都比较挤，他那里怎么会比较空的？”虫说道，“很简单，就是把别人撵到旁边去了。所以，小族长过去也被他们推搡了。”
“哦，这个就是你说是误会，也不是误会吧。”壮说道。
“对！说是误会，就是因为他们并没想着推搡小族长。说是不是误会，就是说他们把其他人推搡了。”虫说道，“在之前，特一个人在我族的时候，做人做事比较小心，做什么都规规矩矩的，现在忽然人多了，胆子也就大了。”
“哈哈……”校长忽然大笑起来。
“笑啥？”壮莫名其妙的。
“就跟当时把我跟族人分开一样。”校长笑着说道。
“不一样！”虫说道。
“怎么不一样？”校长问道。
“以前的，大家都是为了自己族人。”虫说道，“特，他们是为了自己家人。”
“这是公有制跟私有制之间的差异。”华说道。
“可能是你说的这个公有制私有制吧。”虫说道。
“我们这里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华说道。
“我不喜欢这样。”虫说到。
“那也没有办法，公有制必然要进化到私有制。”华说道。
“怎么会呢？”虫说道，“大家都为了族人，自然就会很好的，都为了自己，那还成么！”
“只要有剩余价值，私有制就会出现。”华说道。
“剩余价值？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华想了想，“最初，大家都吃不饱，必须要抱团，那么所有的东西都是公有的。现在，我们吃的东西有剩余了，那就会有人多有人少。”
“多了的，就是族里的呗。”校长说道。
“你上次不是看到有人偷懒吗？”华说道，“假如有一个人，完全不干活，那以前就不行，会饿死，现在就行，粮食反正吃不完。”
众人似懂非懂，华也没办法说的更清楚了，毕竟以前上学，自己都没搞明白，以其人之昏昏，焉能使人之昭昭。
“制度，建立良好的制度，这样就可以有效的防止一些不良事件的发生。”校长总结道。
虫摇头不语。
“慢慢来吧，我们从吃不饱，到现在吃不完，总是越来越好！”壮很是乐观。
虫笑了：“对！越来越好！”
“就是，他们一开始还要求挺高，现在不也要想着不跟我族打了么！”校长说道，“那边的人也迟早要并到我族来的。”
“哎呀，这搞的麻烦的，直接叫他们投降！要不就打！”狼说道。
“我觉得，还是慢慢的交换比较好。”华说道，“人增加的太快了，会有隐患。”
“嗯，还是以前那样，一个月十来丁，我就觉得挺好的。”校长说道，“还有那个特，还是要注意了，咱们不能在小事上出问题。”
“那就这样吧，”壮说道，“看他们明天还有什么说的。说实话，我对这种来来回回的磨牙，没什么兴趣。”
众人商量妥当，回到营地。
虫想了想，叫过跟着华的半丁，让他想办法把盾牌做的更大一些。
这个半丁倒也是聪明，直接把活丢给了木匠索。索找了两个盾牌，拆开之后，重新钉好，当然，钉子是用木头做的，现在还舍不得使用铜钉。盾牌上面蒙上皮子，一个长方形巨盾就做好了，索试了试，觉得还算趁手，交给了半丁。半丁拿着盾牌，非常吃力，索又在盾牌上绑了绳子，半丁就可以把巨盾挂在肩膀上。
半丁背着巨盾来回走了几遍，感觉很不错。半丁想了想，找到华，想试一下防护的效果看怎么样。
“这不是塔盾吗？什么时候做的？”华看过这个东西，电影里罗马军团的乌龟阵就是用这种盾牌围成一圈。
“这个叫塔盾吗？”半丁喜滋滋的问道。
“是的。这种盾牌制造多一点，每人拿着一个，围成一个圈，就跟乌龟一样。人躲在里边，外边的人想要进攻可就麻烦了。”华说道，“里边的人还可以拿着矛戈攻击外面的人。”
“这样说来，这个乌龟阵，其实还是可以用来进攻的。”虫说道，“可能就是走的慢一些。”
“是嘛，回头等这边的事结束了，我们回去可以试一试。”壮说道。
“今年的猪皮可能很紧张了。”校长说道。
“这个可以用铜皮做。”华说道，“就是太重了。”
“铜料也不够。”校长又说道。
“把那个冉族收编了！”狼说道，“每次就只运回来那么一点铜矿石头。”
“石头不好找了，越来越少。”石说道，“我去运过几次石头，冉他们也要到很远才能找到。”
校长的脸色不太好看：“那怎么办？现在我族可离不了铜矿石。是不是他们不肯用心去找，还是说他们想换更多的粮食？”
“不像。那个山头也就那么大，这么长时间了，能找到的估计都差不多了。”石说道。
众人看向华。
“怎么都盯着我看？我还是小孩。”华说道。
“除了你，别人也没办法。”校长说出了大家想说的话。
“那这边事结束了，我去看看吧，看能不能找到铜矿矿脉。”华说道，“现在事也太多了，又要弄盾牌，又要弄弩，现在还要想办法开矿。”
“盾牌我来弄。”索说道，“这个我试试看，反正这事不算急。”
“弩，你跟我说一下，我来试试。”弓说道，“这事也算不得紧急。”
“铜矿的事，可是真的紧急的事。”壮说道，“这事还非得你不行。”
“那也只有这样了。”华无可奈何的说道。
众人聊了会天，慢慢的散去，各回帐篷中休息，等待第二天的继续谈判。
第五十章 交易
清晨，铜锣声响起，众人出营，随着虫的命令，众人穿戴好鱼鳞甲，手持矛戈，半丁拿着弓箭，列好了队伍，慢慢向前走去。
到了预定地点，和前一天一样，成丁顶盔贯甲手持矛戈，整齐的站着。半丁手持弓箭，在侧面站定。校长在前面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退回来坐下。
站了约莫半个小时，虫下令众人后退吃早饭。吃完早饭，众人又列好队。这时候才看见对面的人稀稀拉拉的出来，乱七八糟的站到干河沟边上。
牞和牷这时也走了出来，牷跟校长说道:“我要跟壮族长说话。”
校长“嗤”的一声:“就那个条件，同意或者不同意！”
“我还有话要跟壮族长说！”
“你要是族长，那壮族长就跟你说，你又不是族长，跟我说就行了。”
“你说了能算吗？”
“哎，你说那些有什么用？你们应该明白，我族要干掉你族，根本不费劲。至于没打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干掉你们。有啥想说的就赶紧说吧，说完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吧，那我就说了。”牷慢慢的说道，“我们要二十副你们的那种甲。”
“你莫不是疯了吧！”校长笑了，“不可能！”
“你们不是说缺人吗！我们除了狩猎队，全族都给你们，换二十副甲，还有足够我们吃的粮食。”
“你不要想了！”校长说道，“你根本不知道这鱼鳞甲值多少。”
“我们全族，两百多户，可以换好多好多的粮食吧！”
“换粮食可以，换鱼鳞甲是不可能的！”校长说道。
“这个鱼鳞甲能值多少吃的？”
“没具体算过，大概值几十头猪或者羊吧！”
“什么？”牷大吃一惊，“你说的不会是一副就值这么多吧？”
“就是一副！”校长说道，“你恐怕是没见识过这个鱼鳞甲的厉害吧，穿上这个鱼鳞甲，你们根本打不动！”
“……”牷跟牞互相看了看，实在是惊的说不出话了。
“平常，一头羊或者五张羊皮，就能换一个人。遇到春荒，还能少一点的，你说是吧。”校长说道，“更何况，这鱼鳞甲我族根本不可能卖。你们就别想那些好事了，赶紧的！”
“我们还要再商量一下。”
“有啥好商量的？”校长不耐烦的说道，“好吧好吧，赶紧。”
校长说完，坐在地上等着牷跟牞商量。
……
“牷，我说不行吧！”牞说道。
“那个叫什么鱼鳞甲的，真的这么好吗？”
“再好，跟我们也没关系。”
“不，如果真的这么好，少要一些也行啊。要一半就可以。”
“人家一副都不给。”
“五副。”
“……”牞张了张嘴，但是没说话。
“三副，不能再少了。”
“你真疯了吧？跟我讨价还价有什么用？正主在那边呢。”
“我是跟你商量，我们要这么多应该可以吧。”
“不。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离开这里！到外面去！这里让给他们。”
“人家要你让吗？你看睁大眼睛仔细一点！”
“他们不是说，不想干掉我们嘛。我们讨要一点东西，就去外面！”
“其实，我觉得在这呆着，也挺好。他们都说了，不想干掉我们。”
“那我们弄特还有什么意思？为了好玩？这里以后就是壮一个人独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到了外面，说不定还能有机会！”
“能有什么机会？”
“如果鱼鳞甲真那么好，外面一样没人敢惹咱们。”
“要是到了外面，鱼鳞甲人家也有呢？”
“你难道不知道，外面有多大吗？”
“我还真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虽然我不知道，但肯定比咱们这里要大，大很多，很多，很多，……”
“行了，行了，别很多了。”
“那我们就这么跟他们谈？”
“校长说了不算，壮又不肯过来谈，你说了也没用。”
“我过去跟壮谈！”
“他们会杀掉你！”
“应该不会！我最多就值三头羊，不，五头羊，他们没必要干掉我。”
“唉，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你们商量好了吧！”校长见牷过来，开口问道。
“我要跟壮族长谈！”
“族长不可能过来跟你谈的！”校长摇摇头，“你们怎么这么啰嗦？”
“我过去跟壮族长谈！”
校长看了看牷，笑了一下，“行，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胆子，过来吧。”
校长扭头在前带路，牷跟在后面。
“嗯？这个人好像是牷，过来干什么？”狼问道。
“他要跟族长谈。”校长说道。
“我是牷，我要跟壮族长谈！”牷看这里坐着一群人，也坐了下来。
“有啥好谈的！”狼说道。
“我要十副鱼鳞甲！”
“不可能！”壮说道，“就是粮食换人。”
“能让我看看鱼鳞甲吗？”
“行！”壮很痛快的答应了，“拿一副鱼鳞甲给他看，让他知道，我们真的就是不想干掉他们而已。”
“干，过来一下。”狼冲着列队的人叫道。
有两个叫干的转身过来，狼叫道，“一个人就好了。”
一个人犹豫了一下，回去了，另一个四处张望了一下，往这边走过来。
“你看，重名就是有问题吧！”华说道。
“多大事啊！”狼说道。
“确实不好！”校长说道。
牷听到童音，扭头看了一下，发现声音是从一面大盾牌后面发出来的。
“这个盾牌倒是挺奇怪的，后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孩。”牷心里想着，也没当回事，扭过头看着那个叫干的，穿着看起来就很沉重的鱼鳞甲走过来，走路的时候，还哗哗作响。
“你让牷见识一下咱们的鱼鳞甲！”壮说道，“给他拿一杆矛。”
“咱们这只有铜矛，没有石矛。”狼说道。
“就铜矛吧，”壮对牷说道，“你知道铜矛吧？”
“知道一点。”牷说道。
“还是给他拿一杆石矛吧，没有对比，他就不知道厉害。”校长说道，“我去他们那边要一杆就是了。”
“也好。”壮说道。
校长起身，很快就去跟牞要了一杆石矛，校长把石矛递给牷。
牷起身退了几步，拿着石矛，忽然发现，那面大盾牌跟着自己在转。
“往这儿来！”叫做干的一锤自己的胸口说道。
牷深吸一口气，对准了干的胸口就扎了过去。干一挺胸口，只听得一声闷响，牷后退了一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石矛，矛尖已经断了。牷再看干的胸口，那里有个白点。
干又是一锤胸口：“咋样？要不要再来一下？”
牷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用了，矛尖已经断了。”
牷把断了的矛交给校长，往前走了两步，又坐了下来。牷发现，那面盾牌又跟着自己在转，好像在防御一样。
“铜矛能扎透鱼鳞甲吗？”牷想了想，又问道。
“不能。”校长说道，“但是矛头也不会断。”
牷深吸一口气：“那，我要五副鱼鳞甲。”
“不可能。”狼说道。
牷盯着壮。
“不可能！”壮说道。
“三副！”
“不可能！”狼说道。
“我们不可能把鱼鳞甲交给你的！”校长说道，“你们就要完蛋了，我们没理由给你，你还是说说怎么换人吧。”
“我要离开，到外面去！”牷说道，“你们应该也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吧。”
“我们想去自己会去！”狼说道。
“特是我们绑起来的，你们应该也知道了。”牷又是深吸一口气，“我们在这，对你们来说，也是个麻烦。”
“干掉你就好了！”狼咧咧嘴。
“你知道外面的情况吗？”盾牌后面伸出一个小脑袋说道，马上盾牌又挪动了一下，挡住了那个脑袋。
“外面很大很大！”
“这个我们知道，能养活几十亿人！”狼说道，“说有用的。”
“别的我也不知道。”牷老老实实的说道。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狼说道：“说的都是废话！”
“啥都不知道就敢去闯荡江湖！”华笑道。
“小族长，啥叫闯荡江湖？”
“原来盾牌后面是两个小孩，”牷想道，“小族长估计多半是壮的小孩吧，难怪可以在这说话。”
“就是到外面闯一闯，也许运气好就发达了。”
“对！我们就是要到外面去闯荡江湖。”牷灵机一动，说道，“如果什么都知道，那就是打天下了。”
华听了就是一愣，这人脑子还挺活的，要是出去的话，搞不好真能混成龙头老大：“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呢？”
“我可以起誓！”牷立刻站了起来，竖起一只手。
华想了一下，自己一直都没有搞清楚，到底身处何处。只知道这里的温度不低，冬天也只有靠近河边，比较阴冷的地方会结冰，大概是在长江以南。但是也不能确定，万一现在只是平均气温比较高呢。这些家伙如果在这里的话，确实是个不安定因素，叫他们出去走的远远的也许是个好事。
“给他们吧。”华说道。
“不行啊，小族长。”狼有点发急，“他们要的可是鱼鳞甲。”
“叫他们集体起誓，”华说道，“我们尽在这浪费时间了，有这时间，我可能都找到矿脉了。”
华说完，从大盾牌后面走出来。半丁赶忙背着盾又挡到华跟牷中间。
牷很有眼色，摊开双手表示没有敌意：“没事没事，我退远一点。”说完往后挪了几步。
“你们狩猎队有几丁？”华问道。
“四十多丁，不过我们只走二十丁，剩下的全留给你们。”
“再给你们二十杆铜矛，还有粮食，你们就出去吧。”
第五十一章 篝火
“小族长！”狼不太高兴，“干掉他们多简单！”
“就当是干掉他们好了。”华说道，“我们本来应该是同族的。”
“是啊！”壮叹了口气，“当初为了食物，就开始拼命。现在食物吃不完了，也没有拼命的必要了，叫他们走吧。”
“也是啊！”校长说道，“半丁都已经好久没上课了。”
虫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这里的人会不会太多，一下子全加入我们……”壮还是有些犹豫。
“这个我刚刚想过了，他们还在这里呆着，我们一点一点的把人带回那边去。”华说道。
“好主意！”校长说道。
“这里的土地比我们那里好！”狼说道。
“都是我们的了！”华说道，“那边建好了，人再往这边搬。那边是一户一间房，太小了，以后我们一户三间房！”
竟然真的不打了，狼觉得挺郁闷的。
壮对牷说道：“那就这样吧，你回去召集族人，等下就过来起誓！”
牷站起身，朝壮拱拱手，想了想，又朝华拱拱手，转过身回去了。
回到自己族中，牷跟牞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召集族人，开始讲话。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壮族开始吃午饭了，牷还是没能说服族人，众人吵闹声越来越大。
牷无奈之下，又跑过来：“族长，能先给我一副鱼鳞甲跟铜矛吗？”
“怎么，你族人不听你的？”
“嗯！还是有人认不清现实。”
“那行吧！”壮想了想说道，“你要快一点。”
壮让人给牷穿上鱼鳞甲，“好重！”这是牷第一次穿鱼鳞甲的感觉。
穿上鱼鳞甲，拿着铜矛，牷来回走了几步，活动了一下，立刻就有了信心。走回去跟族人又是一阵吵闹，吵闹之后，就是众族人拿着手中的石矛感受了鱼鳞甲的威力。
一个人拿着石矛，对准鱼鳞甲就是一下，然后看看自己的矛，又看看牷身上的鱼鳞甲，上前用手摸了摸，无奈的退了回去。接着又有几个人试了鱼鳞甲的防御能力，终于，众人接受了现实，对方穿着这种东西，几乎就是无敌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是有几个人不服。
牷几次握紧了手中的铜矛，很想一下子就搞定。不是说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嘛，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了，毕竟壮他们不希望有人死，壮的意思必须要考虑！
牷把矛伸出去让人看，有人上前摸摸，跟自己的石矛比较一下，摇摇头退开了。
不服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对强大的武力有所畏惧的。那几个不能接受以大族身份投降小族，以后他们一定会认清现实的。这回只是换个族长而已，并且据说可以吃饱饭，众人反抗的欲望就很低了。
几个人还是说着：“我们也行。”
“行尼玛！”牷的内心在狂吼！
牷自然也是知道的，虽然自己族里也许能生产出铜器，但是时间已经没有了，壮是不会让自己慢慢的搞这些东西的。
“谁觉得自己不含糊的，别光用嘴说，试一下这个鱼鳞甲！”牷只能反复的强调鱼鳞甲了，“那边有几十副！”
终于，牷看到众人停止了聒噪，擦了擦汗，跟牞一起，领着众人从干河沟那边走出来，寻找干树枝，扔在地上。慢慢的，树枝越堆越高，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太阳已经偏西，即将落山，晚霞映红了大地。牷用燧石引着手中的火把，围着树枝山，四下点燃。熊熊的烈火燃烧起来，牷把手中的火把高高举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把火把扔进火堆，朝着夕阳跪了下去，五体投地。众人开始朝着夕阳跪拜，趴在地上亲吻土地。口中呢喃，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忏悔。
华啃着馒头，远远地看着他们做着这些不明意义的事。
众人开始围着火堆跳舞，“嘿嘿嘿”的喊着口号，挥着手跺着脚，动作极其夸张，有非常强烈的力量感，像极了非洲土著围着火堆跳舞。曲调平和，犹如生命的初生。
华忽然想起来，道观里做仪式的时候，也有拿着香，围着神像转圈的，叫做转天尊，佛教也有绕佛的仪式，其他的几个宗教也都有类似的仪式，看来世间所有的宗教仪式，其来源可能都差不多啊。
忽的，众人的声音一变，慷慨激昂，新西兰毛利战舞哈卡舞的感觉出现了。还有人向火堆里撒豆子，豆子被火烧的劈啪作响，散发着阵阵特殊的糊香味。
华啃完了馒头，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们时而击拳，时而跺脚。
“真带劲！”华说道。
大盾牌也跟着华的脑袋时而左时而右，华不禁感慨，这个半丁也太敬业了，现在大家都在跳舞，也没啥危险的。不过盾牌的移动也很有力量感，不晓得大盾半丁是不是在跳舞。
太阳落山了，火也快烧尽了，舞蹈的风格又是忽的一变。众人的吟唱，苍凉，犹如亚历桑德罗的《最后的莫西干人》，文明的陨落，世间的沧桑，人生的无常。
华第一次听《最后的莫西干人》时就曾感慨，强者灭亡弱小者，也许就是世间无情的法则。幸而世间没有《最后的华夏人》这首曲子。
网上还有一首诗，不过没找到作者，这也是诗人的悲哀吧。
有一天，我去世了。
恨我的人，翩翩起舞。
爱我的人，眼泪如露。
第二天，我的尸体头朝西埋在地下深处。
恨我的人，看着我的坟墓，一脸笑意。
爱我的人，不敢回头看那么一眼。
一年后，我的尸骨已经腐烂，我的坟堆雨打风吹。
恨我的人，偶尔在茶余饭后提到我时，仍然一脸恼怒。
爱我的人，夜深人静时，无声的眼泪向谁哭诉。
十年后，我没有了尸体，只剩一些残骨。
恨我的人，只隐约记得我的名字，已经忘记了我的面目。
爱我至深的人啊，想起我时，有短暂的沉默，生活把一切都渐渐模糊。
几十年后，我的坟堆雨打风吹去，唯有一片荒芜。
恨我的人，把我遗忘。
爱我至深的人，也跟着进入了坟墓。
对这个世界来说，我彻底变成了虚无。
我奋斗一生，带不走一树一木。
我一生执着，带不走一分虚荣爱慕。
今生，无论贵贱贫富，总有一天都要走到这最后一步。
到了后世，霍然回首，我的一生，形同虚设。
我想痛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忏悔，却已迟暮。
用心去生活，别以他人的眼光为尺度。
爱恨情仇，其实都只是对自身的爱慕。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沙。
这是失败者无助的呐喊，音乐厅中，闻者同情的眼泪潸然而下。
“你希望有人同情吗？”华低声自问。
火灭。
曲尽。
众人伏倒在地。
良久，祭拜的人起来，空洞的眼神四处张望，这也许是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慢慢的，人们散去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来，连守夜的都没有。
“真应该给他们送一头公牛过来当祭品。”华叹了一口气，“不过幸而我不是失败者。”
“这有什么，我也会！”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你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华说道。
“我看你离他们太近了，就过来了。”
“哦，你说你也会，那我们怎么没搞过这种篝火晚会？”
“哪有时间搞这些！”狼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篝火晚会，但也不影响他的理解，这也许就是汉语的优势吧。
“怎么就没时间了？”
“种田、训练、吃肉！”狼不屑的说道，“现在还要跟他们对峙，累了还得睡觉，哪来时间！”
“你咋就不懂欣赏呢？”华说道，“这满是原始的气息……”
“没事才干这个。”狼说道，“又浪费咱们不少粮食。”
华摇摇头。
“早知道他们干这个，我还不如去抓兔子！”狼叨叨着。
“你会抓兔子吗？”华问道。
“会！”狼得意洋洋的说道，“兔子总是走一条路，只要找到兔子经常走的路就行！”
“那我们去抓兔子吧！”华顿时兴奋起来，“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投降。”
大盾半丁也兴奋起来：“我也抓过兔子！”
“好吧！”狼很高兴，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跟壮说一下吧。”
华回到营地，见壮坐在帐篷外面跟人聊天，华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抓兔子吧。”
“抓兔子！”旁边一个半丁听到了，大声的说道：“我会抓兔子！”
“我也会！”又有一个半丁叫了起来。
“怎么你们都会抓兔子？”华有点疑惑，“为啥我没见过你们抓兔子？”
“我们都是夜里抓兔子。”一个半丁说道，“在河边剥了，洗洗就烤着吃了。”
华记得刚才狼说不如去抓兔子，有点疑惑的看着狼，“你刚才说不如去抓兔子的吧？”
“白天也能抓兔子。”狼说道，“不过夜里更好抓。”
壮想了想说道：“应该没什么事了，行，你们去抓吧。”
“没想到他们居然要搞这种仪式！”校长摇摇头，“多学习才是正经事！”
虫往南边一指：“去那边！”南边就是远离特族的一边，南边应该更加安全。
这一卷要结束了
第一卷快结束了，要构思第二卷的内容，还不想断更，
所以下面几天更新稍慢一点。
第五十二章 兔子
一听小族长要抓兔子，半丁们全跑过来了。
“该巡逻的去巡逻，其他人去玩吧！”壮说道。
轮到巡逻的半丁噘着嘴。
石说道：“我来巡逻吧，你们快点去吧。”
狼说道：“你什么时候快过，就这两三天有两章，呃，就这两三天快一点。”
于是，一大群人，乱糟糟的出了营地，往南走了。
“狼，你去干什么？”校长在后面大叫一声。
“我去看着点，万一有什么危险……”
“屁危险！”校长老实不客气的说到，“那边稍大的猎物早就被打完了，哪来的危险？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巡逻！”
狼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一群人往山边疯跑。
春天，枯草中早已发出绿芽，散发出春天的气息。
跑到山脚，华才想起来，“我们用什么抓兔子？是不是要做个套子？”
“不用不用！”大盾半丁说道，“看见了，扑上去就抓到了。”
“这么猛！”华吃了一惊。
“那当然！”大盾很是自得。
“你知道哪里有兔子？”
“知道知道！”半丁胸有成竹，往右边某处一指，“离水边近一点的地方就有兔子。那边就有一条河沟，保管附近就有兔子。”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
大盾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就知道兔子，我们以前没事了就会抓。咱们那边兔子少，这边会多一点。”
“你在这抓过？”
“没有。”大盾使劲摇摇头，“我在这边巡逻过。”
不一会儿，大家便到了河沟边上。这条河沟很窄，一步就能跨过去，春天还是比较干旱的，河沟里的水也不多。
半丁们沿着河沟四处搜索。
“这样就能找到兔子吗？”华很好奇。
“兔子要喝水的，一般离水不会太远。而且兔子每次都在一个地方喝水，那里就会有兔子粪。”
“看！”大盾说道，“这个就是兔子喝水的地方。”
华跟着大盾四处看，果然看到一处似乎是兔子的活动痕迹，那里有一串脚印，附近还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估计是兔子粪。
“好了，我们就在这边等着，他们马上就能把兔子抓到。”大盾说完，就开始去捡树枝。
“你捡树枝干什么？”华问道。
“烤兔子。”
“我们要抓活的。”
大盾楞了一下，挠挠头，“我们以前都是抓到就吃了。”
“我们要带回去养起来，就像养鸡一样。”华说道。
“这个，”大盾迟疑了一下，“它不吃东西。”
“什么不吃东西？”
“抓住的兔子，喂它吃草，它不吃。”大盾说道，“我们以前也有人试着养过，结果都死了。”
“以前也有人养兔子？”
“小兔子，很小的那种，只有巴掌大。”大盾说道，“吃的话没多少肉，放在手里玩还行。”
“然后它不吃东西，就死了？”
“是啊，”大盾说道，“大的兔子也差不多，也会死掉的。”
华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听说野兔脾气躁，就跟麻雀一样，逮住了就不吃不喝，还会咬人。不过，驯化不就是这样嘛，还不是照样有人养麻雀的。
“没关系的，我们多抓一些，总有肯吃东西的兔子。”华说道，“如果能养起来，以后不就能随便吃了嘛。”
“嗯。”大盾听明白了，跑到一边跟那些捡柴火准备烤兔子的说了一下，“小族长要抓活的！你们去跟其他人说一下吧。”
众人听了，答应一声，便不再去捡柴火了，跑着去通知其他人，小族长要抓活的。
“既然不烤兔子了，那我们也去看看吧。”大盾说道。
“好。”华忽然感觉大盾变成了邻家大哥，带着自己抓兔子玩。
两人往那些抓兔子的半丁那里走去，没走多远，大盾说道，“嘘……”
这估计是古今中外通用的禁声命令了。
华学着大盾的样子，猫着腰，缩在干草丛中，努力的向外看，不过什么都没看见，“在哪呢？”华压低嗓子问道。
“那边！”大盾也压着嗓子回答道。
顺着大盾的手指，华还是没看见兔子，就看见两个半丁，跟华一样猫着腰。
两人放慢了速度，慢慢往前挪。
忽然，大盾说道：“兔子！”
华还是什么都没看见，正疑惑中，忽然看见前边跳起来一只兔子！
华张大了嘴巴：“这个兔子为什么要跳起来？怕我们看不见它吗？”
“兔子胆子小，害怕人！”大盾说道，“看见人，它就会跳起来。”
“难怪大家经常说吓了一跳，它还真跳。”华笑道，“这不是傻么！”
只见兔子一落地，转了个方向就跑，前面忽的站起来一个半丁，兔子又吓了一跳。
兔子落地后又转向逃跑，没跑两步，另一个半丁就飞扑过去，一把就抓住了兔子的后腿。
兔子的眼睛长在脑袋两侧，看东西没有立体感，无法判断距离，对前方物体辨识不清，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能一头撞死在树上的。大概是为了避免有人守株待兔，兔子跑路的路线是之字形的，两个人分守两边，捕获兔子就容易的多。
“真猛！”华赞叹道，“也不怕疼。”
兔子，在印象中，那是很可爱很萌的一种小动物，但是华看到的兔子可没那么可爱。
这只被抓住的兔子，腰一缩，然后猛地一蹬腿，那力量是相当的大，差点就被它逃脱了，另一个半丁立刻上前帮忙。
“兔子蹬鹰！”华说道。
兔子终究不是猎人的敌手，两个半丁死死的抓着兔子的耳朵和四条腿，一扭一扭的走过来。
华试图用手摸一下，半丁立刻制止了华的行为，“别摸，这东西要咬人的。”
另一个半丁可能是觉得语言难以说明，便把自己的手小心的伸到兔子嘴边，兔子张嘴就咬，半丁刷的缩回手，“看，很凶的！”
华挠挠头，看着不停挣扎的兔子，说道：“那把它绑起来吧。”
于是兔子被绑住四条腿扔在一边，还是在不停的挣扎。
华拿着一根草棍去拨弄兔子，兔子一口就将草棍咬断，嚼了嚼，又吐了出来。
“啧啧，还真凶！”这是一种很萌的凶。
兔子还试图咬断绑住它的绳子，一刻不停。不过旁边的半丁想了个主意，找了点大树叶，把兔头包起来，然后用绳子绑住，半丁看兔子没法咬了，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叫兔笼头。”
“能找到兔子窝吗？”华问道。
“兔子没窝。”大盾说道。
“不是说狡兔三窟吗，兔子应该很能打洞的吧。”大盾的回答令华感到诧异。
“兔子是很会打洞。”大盾指着不远处地上的坑说道，“看，这些，就是兔子挖的洞。”
“这些洞不是兔子窝吗？”华觉得好奇怪的。
“不是。”大盾摇摇头，“兔子胆子小，经常挖洞，蹲在里边。”
华觉得这也是个怪事，兔子喜欢到处挖洞，然后自己还不住，难道这些兔子不知道，房子是住的，不是挖着玩的吗！
华摇摇头接着跟着半丁寻找这些喜欢挖洞但是不住的兔子。
找了好一会儿，毕竟天比较黑，行动不便，华又跟着大盾回到河沟边上等着其他人。
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大家陆陆续续的都抓到兔子回来了，也有几个没抓着的。现在族中不缺肉，大家出来抓兔子，主要还是娱乐为主，吃肉打牙祭的想法没那么强烈，再加上华要求抓活的，所以大家抓住兔子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干掉，都带回到华呆的地方。
“抓了这么多兔子！”华说道。
“这里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人来抓兔子，所以兔子就会多了。”
华宣布抓兔子任务完成，于是众人大声的唱着不知道是啥的歌，抱着二十多只上了笼头的兔子凯旋了。
到了营地，已经夜深了，除了值夜的人，其他成丁们都已经睡了，华临时任命了几个半丁跟着值夜，专门负责看守这些兔子，其他人都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华叫过壮他们几个，说了一下养兔子的事，“让一些半丁先把兔子运回去，在族里搭一个兔子窝。跟猪圈差不多，长方形，其中一半带着防雨的顶子，四面都是墙，比兔子跳的高度高一些，下面也全部铺上砖头。”
“没太听明白，再说一遍吧。”
华连比带化的又说了两遍，几个半丁听明白后，就带着兔子回去了，不过拿兔子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两只脾气暴躁的兔子死了。
“气死两只兔子！”半丁汇报道。
华叹口气：“看来野生动物的驯化，没那么容易啊！”
半丁问道：“那这两只死的兔子怎么办？”
“我来烤吧！”狼跑过来了，昨天晚上没捞着去抓兔子，狼遗憾了很久，“你好像还没吃过兔子吧。”
“早餐吃烤兔？”华犹豫了一下，“也……行吧。”
老实说，狼的烧烤技术不咋地，不过现在也没有孜然辣椒什么的，撒点盐也能将就着吃了。
华吃着烤兔，看着狼剥掉的兔皮，感觉这兔子是不是有点小，兔毛也没多长，估计最多只能做一只手套。
华摇摇头，“看来兔皮制品得过很久才能有了。”
第五十三章 完誓
今天早晨，虫没有像往常一样，督促族人早早的就去列队，而是等到吃完早饭，并且稍事休息了一下才去列队。
今天众人的士气很高，毕竟今天是胜利的一天，过完今天，就可以收工回家了。
对面的人平常出来的就很晚，今天出来的更晚了，一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没精打采的。有的人带了武器，有的人空着双手，一边还东张西望的。
又是一场仪式，跟之前的仪式有所不同，这次的比较简单，也就是指天发誓。大概意思就是，两族原本一族，因为土地与猎场分配问题，分为两族，当然，其他的小族是被无视了的。现在重新合为一族，接受族长壮的领导云云。
一阵祈祷之后，牷跟牞，还有几个老人，大概是年高望重的，将一根棍子举过头顶，交给了壮。
在起誓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其他人的誓言都比较简单，就是单纯的发誓加入，并承诺不会反叛，大概就跟入籍宣誓差不多。但是那些将要离开的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们并不是要加入壮一族的，而是马上就要离开的。
正当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华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就跟其他人一样呗，然后壮再派他们出去探索山林。”
牷迟疑了一下：“这个是不是不太妥当。”
华接着说道：“有啥不妥当的，反正你们不就是要离开嘛。如果你们没找着路，探索失败了，作为族人，你们还可以回来重新补给粮食！”
“小族长说的，作数吗？”
壮说道：“好，就这么说。”
牷想的是，这样好像更多了条保障，于是照众人一样完成了他们的誓言。
誓言结束了，发誓的人还是有点难受心中坠坠的感觉。
壮上前宣布：“今年的粮食不是问题，大家都不会挨饿的！”
众人一下子松了口气，又觉得投降小族也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这个小族其实还是挺强大的。
“好了，大家不要走远，等下校长来统计一下丁口数量！”壮招呼众人。
众人纷纷答应，但是还是有几个人不理不睬。
起誓的事情终于完成了，牷跟牞等二十个壮丁过来：“族长，那，鱼鳞甲……”
“说好的是三副，昨天给你了一副，等下再给你两副。”壮说完，转身跟虫说道，“拿给他们吧，还有粮食。”
不多时，几个小推车推过来了，有两副鱼鳞甲，十九把铜矛，十几口袋豆子。
华想了想说道，“矛再给他们拿二十把吧！”
狼不太愿意：“不是说好的二十把吗？”
“多谢小族长！”牷立马打躬感谢，这小族长倒是挺豪爽的。
华解释了一下：“这个跟昨天说的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昨天单纯的说是他们离开，现在是他们归属我们族里，他们现在也算是我们族人了。其实就是他们不想看见特他们，现在是族长派他们出去探索一下。”
“小族长说的对，小族长说得对，”牷连声说道，“我们现在是一族的，族长派我们狩猎队去探索山林外面的。”
狼嘀咕了一下就不吭气了。
华忽然想起来，“我记得以前祖先是从北边过来的吧？”
“对！”
“那就先去北边探索吧，祖先能进来，我们就能出去，其他方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小族长说的有理。”
“你们尽量多带点粮食吧！”华说道。
“是，小族长！”这句话牷答应的可是真心的。
“这个可以给我们几个吗？”牷看着独轮车，觉得这东西装的东西着实不少。
“给你是没问题，”华说道，“但是这个没路就不好用。”
“路？”
“你以前难道没发现我们总是有一些人拿着铲子什么的，整理地面吗？”
“哦，是这样啊。”牷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往外走，这种小推车大概是真的没法使用，其实牷也不会使用这种东西，担子才是牷他们最好的选择。
好在这些人的体格都还很强壮，十几口袋豆子，三副鱼鳞甲，分给几个人挑着，其他人拿着砍山刀，轮流砍山开路。
牷一行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等，清点完东西，立刻就上路了。
走到了山顶，牷回头望着下面点点的人头，不由得长叹。
“怎么？”牞问道，“还有什么心思？”
“呵呵，能有什么心思！”牷说道，“本以为两边差不多的，取代特，正是时候，没想到啊！”
“其实认输了，留下来也还是有机会的。”
“我们是失败者，”牷说道，“永无机会！外边，才是机会！”
“可是，外边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啊。”
“怕什么！有这几副鱼鳞甲，咱们哪里都能去得！”牷说道，“而且，那个小族长，或许，以后还会再给咱们食物的。”
“是么！”
“我看他没什么杀心，倒是挺和善的，多半是没经历过什么事。”牷叹口气，“壮还是厉害啊，短短时间，就把那么一个小族，搞的比咱们这大族还要强。”
对峙终于结束了，校长点了几个半丁跟他去统计户口，其他人聚到一起商量事情。
“我们就搬到这边来吧！我看这里的土地好像比我们那边好！”狼说道。
“这边还没盖房子呢！”石说道。
“盖啊！”狼说道，“华不是刚说以后我们一户三间房，反正要盖，我看这里就很好。”
“我也觉得这里要好，”黍说道，“我们那边土地不行了。”
“土地不行了？”华很奇怪，“怎么不行了？”
“粮食没去年多，”黍说道，“校长说平均亩产没有去年多。”
“粮食减产了？”华问道，“有没有发现是什么问题？”
“这个我们不太懂。”黍说道，“还有就是土地多的是，不够再开就是。不过，我觉得可能以前大族占的地，一定要比我们小族的好吧。”
“……”这是“别人家的东西好”的逻辑，华不禁无语凝噎。
“还是先回去，把这里的人慢慢拆开，融入我族，才好管。要不然，那天特一家人的那种样子又会出现的。”华说道，“其他的我们慢慢来吧。”
壮说道：“说的也是，反正现在这些都算是我族的，不着急。”
“那这个营地怎么办，要拆掉吗？”狼问道。
“用不着拆，修路的时候还能用用。”华想了想说道，“特族的人，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叫他们开荒、修路吧。”
“好吧，那咱们就回去吧，你说的找矿脉的事，我觉得才是大事。”壮说道，“留一些人在这看着，顺便带着他们开荒就行了。”
众人计议停当，扛着戈矛回去了。
华走一路都在想着，粮食减产究竟是什么原因，还有铜矿究竟该怎么找。粮食减产，大概是地力使用过度，需要休耕，这个问题不大，土地多得是。铜矿到底该怎么找呢，以前可没在书上看到过。
傍晚时分，众人便回到了族中，华没吃完饭就跑去看兔子窝。
兔子窝修建在村子围墙边上，那些兔子还被帮着，华很奇怪，问道：“干嘛还帮着？”
一个看兔窝的半丁说道：“兔子会乱咬，已经死了两个了，我们没办法，只好又绑起来了。”
“喂草了吗？”
“喂了，但是兔子不吃。”
华寻思，这样绑着也不是个事，干脆修上二十个兔窝，一个兔子一间。
“修二十间兔子窝！”华跟半丁说道。
半丁应了一声，华还没来得及说等明天，就见半丁飞也似地跑去找瓦匠，华摇摇头，“修就修吧。”
修兔子窝没什么难度，前方回来的壮丁一起动手，很快就修好了。
于是每个兔子有了一个窝。兔子在窝里来回跑，一刻不停，把兔子常吃的草扔进去，兔子也不吃。
“小族长，兔子不吃怎么办？”半丁忧心忡忡的问道。
“不吃就饿着。”华说道，“对了，我还没吃完饭呢。”
“兔子不吃会饿死的。”
“那也没办法，驯化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华叹了口气，“如果兔子死了，那就去抓来补上。”
“好的。”
华回去吃晚饭，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半丁大叫：“小族长，兔子撞墙了！”
华又跑回去一看，真的，兔子在撞墙：“守株待兔？”
“又有一只在撞墙！”
华过去一看：“这些兔子还真刚烈，难道是兔子永不为奴？”
“又有一只！”
兔子一只一只的都开始撞墙，只有两只蹲在地上没动静。
“死了！”半丁大叫。
华过去一看，兔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还睁着，“唉，这么快就死了，拿出来吧。”
半丁把兔子拿出来，华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只兔子眼睛是灰色的，华嘀咕道：“兔子不是红眼睛的吗？”
半丁把兔子放在地上，兔子忽然跳起来就跑。
“装死？”华张大了嘴巴。
在村子里，兔子没跑几步就被逮回来了。
“又有一只装死了。”半丁叫道。
华过去看了下，还真的，那只兔子躺在那一动不动。又看了一会儿，这只兔子还是没动。
“是不是真的死了？”
半丁去把兔子拿出来看了看，放在地上，兔子还是没动。
“看来是真的死了。”华说道，“那就这样吧，死了就重新抓活的。我去吃饭了。”
半丁应了，继续在那里观察。
第五十四章 检查
清晨，华早早地就起来了，本打算叫人一起去冉族那边的矿山去找矿，但壮觉得还是先议一议事的好。
壮说道：“校长还在那边没有回来，还是等校长回来议一下事吧。”
华觉得无所谓：“那行吧，我们就先去田里看一下，减产的原因总得搞搞明白。”
壮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种田的事可是大事！吃了饭再叫上几个人一起去看看吧。”
过了一会儿，吃过了早饭，壮叫上了几个人跟华先是去了苎麻田，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
苎麻远远地看上去，还是老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走近了再看，似乎是比最早的时候稍微有点细。
苎麻一年收割三次，需要的养分肯定是很多的。华拿着铜揷，刨出一根苎麻，看了看。又看了看土壤，苎麻喜欢富含有机质并且疏松的土壤。
“基本能确定，苎麻田的养分不够了。”
“养分不够？”几个人面面相觑。
“对！苎麻是多年生植物，养分不够，那么长势就会差一些。”华虽然算不上什么正经农民，不过这个也不难确认。
“长势差？”
“对！你们看，这个苎麻会矮一点、细一点，但是也没多大影响，我们多种一点就好了。”华觉得反正现在也不追求啥品质，差一点也是无所谓的，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那就好，那就好。”众人松了一口气。
“还有，我们是不是从来没松过土？”
“松土？没有。”
“这个土壤有些板结，不利于苎麻生长。”华说道，“要把这里的土刨的松一点。”
“这个需要怎么弄？”
“拿把锄头，顺着刨呗！多弄几次就有经验了。”
再看看麦田，这里的冬小麦看起来也还不错，华过去抓了一把土，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也差不多，就是肥力不够了。”
“肥力？”
“呃，就是我刚才说的养分不够，地不够肥。”
“地不够肥，那多施点肥就行吧？”
“对！”
众人又去看了豆田，豆子还没到种的时候，华抓把土看看：“这个也还好，也是因为肥力不够。”
坐在田边，看着绿油油的麦田和光秃秃的豆田。华忽然想起来，以前人们豆麦轮播，除了是因为地力，还是为了防止病虫害。因为豆子的病虫害跟麦子的病虫害并不重合，简单地说，就是吃麦子的不吃豆，吃豆子的不吃麦，换着种就能饿死那些病虫害。想明白这事，那就简单了，无非是在豆田上种麦子，在麦田上种豆子嘛。
“其实麦子跟豆子应该轮种的，就是长一茬麦子，长一茬豆子，一年正好。”华说道。
“那我们就按你说的轮种吧。”壮说道。
“不行，我们现在种地效率比较低，种田要的时间太长了。”华说道，“除非提高效率，麦子一收立刻种豆，豆子一收立刻种麦。”
“这个好像还不行啊，现在收一下就要十多天，种一下也要十多天。”
“现在也没多大关系，反正土地多的是，多开地就是了。不过等这茬麦子收了，下一次就种豆子，豆田今年也换成麦子。”
“好的。”众人认真的记下华说的话。
“我们不是堆肥堆了好多吗？”华问道。
“是堆了不少，但是大部分都被拿去用在菜地了。”壮说道，“要不不让她们往菜地用？”
“还是让她们用吧。”华想了想，“多堆肥就是了，那些青草啊什么的都能堆肥的。”
“这个你说过的。”壮说道，“现在他们割的草都拿去喂牛喂羊喂猪了，没拿来堆肥。”
“哦，难怪的。”华说道，“回头没事的人就去割草堆肥。”
那些黍、粟、苕子，也基本都是这个原因。
“总的来说，其实就是肥料不够。”华说道。
“那该怎么办？”
“加大堆肥的力度。”
接着一群人去了堆肥的那个大坑，这个地方是没有派人专门管理的，每次都是清理旱厕里的粪便时，顺便来割些草泼点水。华觉得应该找人专门来管理这个，这个工作也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也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需要的就只是经验。
现在大家养殖的各种牲畜都比较多了，粪便基本上各家自己在沤肥，能用于族里的，大概只有族里共有的动物，也就是说现在只有牛。不过呢，这个牛可真的能吃能拉，每头牛每天的粪便就有几十斤。但是相对现在开垦的农田的数量，这些数就完全不够看了。
“增加养殖的数量！”壮说道，“多种点牧草什么的。”
“有一个问题，”黍说道，“羊吃草连根拔！我觉得还是不要养羊了。”
“有这事吗？”
“有，不信就去看。”
到了放羊的地方，华看见到处都是羊，附近还有一大块地，上面光秃秃的。
“还真是！”壮说道。
放羊的人把羊牵到一个地方，然后拿一根木楔子钉在地上，把羊拴牢然后就回去了。第二天再来放羊的时候，换一个地方，再来一次。
“怪不得这里光秃秃的。”壮说道，“再过几年，咱们这里就没草了。”
“羊还得养，”华说道，“就是以后不能放养了。”
“那就太费劲了，牛也要割草，羊也要割草，以后兔子也要割草，这个活是不是有些太重了？”黍说道，“尤其是牛，特别能吃！”
“那就是我们以前弄错了，”华说道，“牛就放养，羊和兔子就割草来喂好了。对了，以前牛在河边那里吃草，没有把草吃的光秃秃的吧？”
“好像没有吧。”众人想了想，“河边那里一直都是水草茂盛的。”
“那就好。”华说道。
“行，就这么说定了。”壮说道。
众人确认没有太大问题之后，有说有笑的回到村子等校长他们回来。
华又跟众人去看了兔子，得知兔子死伤惨重，活着的还剩两只。
半丁倒是很高兴的样子，华觉得挺奇怪：“你看上去好像挺高兴的，有兔子肉吃了吧。”
“嗯，我们一会儿就去抓兔子。”
原来驯化兔子变成了娱乐项目，难怪这个半丁这么开心的。
“这两只兔子一直不吃草吗？”
“嗯。”半丁说道，“就一直蹲在那。”
看来这一波是失败了，这些兔子全撞墙自杀了，仅剩的两只还在绝食。
“伯夷叔齐不食周粟！有骨气！”华看着那两只兔子若有所思，“以后周围的山也都是我们的地盘，有本事你们也别吃。”
很显然，兔子听不懂汉语，依旧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把它们两个放到一个圈里。”华说道，“节省点空间。”
两个兔子被放到一起了，还是蹲在那不动。
“草是昨天的吧，给它们加点新鲜的，没准它一高兴就开始吃了。”
“好嘞！”半丁兴匆匆的跑去割草了。
“以前见过的野兔好像没这么凶。”华想着，但是没想明白，“算了，我又不是真的农业专家。”
等到中午的时候，校长回来了，壮招呼了众人开始议事。
这次议事的内容很简单，也就是总结一下前段时间对峙的事，还有后续该怎么办。
“我统计过了，那边一共两百六十七丁，除去走了的二十丁，还剩两百四十七丁。走掉的这二十丁，基本上是最强的。哦，对了，还有那个叫奔的，也跟着他们走了。”校长说道。
“按照华说的，叫他们开荒、修路，正好马上就可以播种了。”壮说道。
“他们那边以前是怎么分配食物的？”华问了下，“是不是弄到食物都是归他们个人所有？”
“管他们以前怎么分呢！”狼嚷嚷道，“现在咱们说了算！”
“你总算是说了一句对的！”校长说道，“他们以前分的肯定不合理，否则那个特被绑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华想想还真是，多半是特这个人私心太重了，自己占的太多，又不怎么注意分配，搞的别人怨气太大，有人叛乱，一下子就成了，从他老婆的那个霸道劲就能看出来一些。
最开始的时候，华总是有或多或少的优越感，觉得其他人没自己聪明，其实并不是这样，别人一点都不笨，只不过是时代局限了别人的思维。
“看来还是要小心一点的，没哪个人是傻的。”华暗暗地想到，“幸好，以前没拿别人当傻瓜来耍。”
“华，你那天怎么说的？”壮问道，“从那边把人弄过来？”
“哦，就是跟我们以前去收编小族一样，一点一点的把人弄过来，这样就好融入本族。”
“那就校长来吧，反正来了都是要跟你学一段时间的。”
“行。”校长说道，“那，收编小族的事还要做吗？”
“做啊，这两个事不冲突的。那些小族多半对特族没什么好感，他们上次不是说了么，还跑到小族去收粮。”华说道，“对了，那些小族多半是缺粮的，我们可以给他们一点，让他们知道真正的大族应该是什么样的。”
“粮食无所谓，”壮说话的底气很足，“也是告诉他们，现在我们是大族，有事找咱们！”
第五十五章 寻矿
寻找铜矿是件大事，族中的铜料已经用完，矿石也用完了。华本来觉得叫上三五个人跟着打杂做饭就足够了，但是壮一定要安排两个什的人，大概是人不多就不足以体现壮的重视。
华刚动身，就看见大盾背着盾牌跑来了，华一阵无语，“找矿也不会有危险吧！”
“也许呢，那边不是挨着冉族么。”
华想了一下，算了，就让他跟着吧。
以前铜矿石是在冉族那边的一座小山上找到的，矿脉多半也是在那里的。
去冉族的路是稍稍修整过的，其实也就是砍掉路上碍事的灌木而已，不过就是这样，也能走独轮车了，两轮的牛车还是走不了。
交通基本靠走，上哪都是步行，这个体验可不怎么好。华一边走一边神游天外，“要不要搞个自行车？”
网上看过木制自行车，当时觉得挺搞笑的，现在想想，这可是个好东西，像这种羊肠小道完全可以走的。
华想着，“自行车搞出来会不会扰乱时空？这个时代应该是没有自行车的。”后来又想想，“管他呢，我来了本就是扰乱时空，再说了，这个时空还不知道是哪来的呢，这说不定就是真人的袖里乾坤。”
中途休息的时候，华发现盾牌还可以当行军床用，真不错。虽然还是硌得慌，但是比睡在地上还是要强一点。
天黑的时候，众人就到了目的地，就是最初捡到铜矿石的那个地方。二十个壮丁，很快就搭好了几顶帐篷。帐篷搭好以后，壮丁们觉得还是不怎么放心，又围着帐篷一圈做了栅栏。
第二天一早，华就给众人分配了任务。毕竟寻找矿脉这种事，在没有任何专业工具的情况下，纯粹就是撞大运，运气好，到那儿都能找到，运气不好，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错过，人多人少没有任何关系。
华带着大盾跟三个壮丁，带上一天的食物，还有锄头砍刀等工具去寻找矿脉，其他人主要工作就是修路。
“现在不急着修路吧？”
“是不急，但是找矿脉也不是人多就行，这个纯粹就是靠运气的。但是路却是总得修的，以后来往方便。”
华现在对修路很是在意，毕竟第一次来的时候花了一天时间，修好小路之后，半天时间就到了。如果把路再修得宽阔平整一些，可能半天都不要吧。
华找矿脉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仔细的看山体裸露出来的石头。
“小族长，这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吗？”大盾问道。
“你还真说对了，就是找好看的石头，要带绿色的。”华笑着说道。
“这些不都是绿的吗？”
“这些是青苔，要石头本身是绿的才行。”
“哦，是这样啊。”
花了一整天时间，什么都没发现。第二天，又是如此。最后走遍了整个山，也没有看到什么绿色的山石。
山上也没有多少植被，几乎就是秃头山，这样的山在风水上叫做贼山。没什么植被，那也不会有什么鸟兽，这种山没有产出，靠山吃山就是奢望，农耕时代，这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原因。
“不可能啊！难道没有铜矿吗？”华自言自语，“那些石头又是从哪来的？”
“地上捡的！”一个壮丁说道。
“地上……”华想了想，“对啊，光是想着山上，没想着地上。其实泥土的下面也是山石。”
“刨地！”华说道，“刨地三尺，就不信没有！”
这可是个大工程，因为不知道要从哪开始刨。
“那就卜一卦吧！”华喃喃祷告了一番，拿出三枚铜钱开始卜卦。
卜卦得雷风恒之雷天大壮卦，初爻妻财动变父母。
雷风恒卦，初六：浚恒，贞凶，无攸利。
“这卦看来有点不妙。”华有点担心。
雷天大壮，初九：壮于趾，征凶，有孚。
“这卦有点凶啊！不过结果是好的。”
看着画在地上的卦爻，“卦变六冲，心无头绪。看来我得沉住气，不能心浮气躁。”
“从山脚开始刨吧，注意了，卦上说，有人脚会受伤。”华说道，“你们要小心一点。”
“知道了。”几个壮丁说道。
“卦上说，持之以恒，一定能找到矿的，就是有点辛苦。”华给众人打气。
“只要能给族里找到矿，辛苦不怕！”壮丁说道：“那我们就开始挖了。对了，把修路的也叫过来挖吧。”
“不用，反正都是要过几天才能挖到，加了人，也是要过几天才能挖到。”华神叨叨的说道。
几人来到山脚，一人找一个位置，开始沿着石头往下挖。时不时的也能刨出来一些小块的铜矿石，壮丁们很高兴，以为这就是矿脉。华知道，这其实就跟之前在这附近捡到那些铜矿石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如果犁地三尺，肯定是能挖到不少的矿石，但是总还是找到矿脉才是根本。
华看着他们挖地，想着是不是等找到矿石了，就在这里炼铜呢。矿石出铜率很低的，好大一块石头，运回去就只能炼出一点，要是就在这里炼铜，铸成粗铜块，然后拉回去再加工，应该就会节约不少的劳动力。
不过有一点不好，铜矿附近的水不能喝，重金属超标。这个是华在网上看到铜矿区居民染病，状告矿业公司，记者们大篇幅的报导，华也就知道了这些，虽然不知道这个是真是假，预防着些，总不会有什么大错吧。
晚上的时候，华告诉众人：“这里附近的水不能喝，有毒的。”
“我们这几天都是喝的这里的水，会不会死？”大盾很是担心。
“不会，长时间的喝就会中毒。”华说道，“再喝水的时候，去远一点的地方挑水就是了。”
一个壮丁摇摇头：“可惜了，旁边就有一条小沟，取水是很方便的。”
“生活上也是要用水的嘛，只要不是用来喝的，那就没多大问题。”
“小族长，你不是说水烧开了就能消毒吗？”大盾问道，“我们都是喝开水的呀。”
“水烧开是杀死小虫子，很小很小的小虫子。”华说道，“这里的是重金属，不是虫子。”
大盾一脸崇拜的看着华，因为他根本就是一句话都没听懂。
过了几天，当华正躺在那里胡思乱想，忽的听到一个人大声喊道，“绿的！绿的石头！哎呦……”
华立刻跳了起来，比那天抓到的兔子跳的还带劲，三步两步就跑到那边。
华跑过去先是看了一下那个壮丁，腿上在流血。
“你怎么了？”华问道。
“我挖到了！”小腿受伤的那个壮丁大声说道，“绿的，你看！”
顺着壮丁的手指，华看见石头上隐隐的看见一抹绿色。
华用手一摸，果然是铜绿，还有些湿漉漉的。
“太好了！”华高兴极了，问壮丁，“你腿怎么了？”
“我刚才挖到绿石头，太高兴了，手一滑，锄头砸到小腿了，豁开了个口子。”壮丁一边吸着凉气，一边笑着说道，“没事没事！”
“把这里挖大一点！”华跟闻声跑过来的壮丁说道。
“好的！”几个壮丁也很高兴，“挖了这么多天，终于挖到了！”
“我帮你找点止血药吧！”华说道，“你先到这边来歇一会儿。”随即转身跟大盾半丁说道：“大盾，你帮他用凉开水洗洗伤口，我去找药。”华的医术不知道怎么样，但是终究是背过汤头歌草头歌，一些草药还是能认识的。
“好的。”大盾扶着功勋伤病员走到一边坐下，跑回帐篷拿了凉开水帮他冲洗伤口上粘到的泥沙。
华到旁边找了一点小蓟（jì），小蓟又叫刺儿菜，就是叶子上带刺的，开紫色花的那种野草。中国大部分地方都有，很容易就能找到的，这是最经济实惠的止血药。
华用凉开水把小蓟冲洗一下，然后使劲甩干水，到帐篷那里拿了个干净的陶碗把小蓟捣烂了，敷在伤员的伤口上。
不过这个伤员一点都没有伤员的自觉性，很想起来继续挖，“这下可以了，我继续去挖吧！”
但是华坚决的制止了：“不行，你得先休息一下，反正都已经挖到了，还着啥急？”
于是他只好伸长脑袋，坐在一边看别人挖。
众人一直挖到天晚，修路的人已经回来，做好了晚饭，发现找矿的人没回来，跑来一看，原来是挖到矿石了。
“怎么不叫我们来一起挖！”
“明天也不迟啊！明天就不用修路了，全部都来挖矿脉。”华说道，“我们这次总算是找到了！”
众人因为挖到了矿，心情好极了，干起活来也不累，效率是相当高。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矿脉就全部都挖出来了，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只发着绿光的眼睛，只不过这只眼睛有点斜。
“太棒了！”
“好大啊！”
声声惊叹！
“怎么拿出来？”忽然有人问道。
众人一起看向华。
“炸药。”华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随即又甩甩头，“怎么弄呢？”
华研究了半天，过去的人是怎么把石头搞碎的？
想了半天，华决定，还是先回去再说。
第五十六章 太康
“拿那么多的族人，就换这三副鱼鳞甲，是不是不太妥当？”走了几天之后，牞问牷。
“怎么不妥？”牷反问道，“这三副鱼鳞甲，你恐怕是不知道它能值多少。”
“我知道这个肯定是好东西，要不壮也不会就给三副。但是，我们本来是可以当个族长的。”
“你我一人一副，还有一副给狐。有了这个，我敢跟传说中的虎熊斗一把。”
牞跟狐披上鱼鳞甲，试了试，“好重！”
“换了矛扎不透的鱼鳞甲，说不上是亏了还是赚了。反正咱们是待不下去了，外面也许还能有条路。”
“万一外面的人也有这些呢？”
“那他们就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人家人多呢？就跟壮他们一样，一群人，每人一副，怎么办？”
“那咱们就说咱们只是狩猎队的，咱们族里也有很多，现在壮不是咱们族长吗？这不算是说谎吧。”
“确实算是实话，但是壮肯帮咱们吗？就算壮肯帮咱们，来得及吗？”
“来不及就跑，那个奔不是就在壮眼皮子底下跑了吗！”
“奔，你过来。”牞说道，“那次你们是怎么打的？”
奔犹豫了一下：“我们那天其实没打，到了他们跟前，我觉得不对劲，扭头就跑了。”
“他们就放你跑了？”牞问道。
“没有，他们先是射箭，射完箭就来追我们，但是跑不快，然后脱掉鱼鳞甲来追我们。”奔想了想，说道，“他们用矛扔过来，从背后，不大好躲。”
“不好躲你是怎么躲掉的？”
“我拐着跑，就是跟兔子一样的跑，靠树来挡着。”
“穿着这个跑不快，但是不怕打。”牞若有所思，“看来壮他们头上戴的那个，估计是跟鱼鳞甲一起的。”
“用不着想那么多，懂得人就怕，不懂的人咱们也不怕！”牷说道，“到了外面再说。只要吃得还够，有什么好怕的！”
一行人风餐露宿，好在以前狩猎的时候没少这么做，倒也没人觉得有多辛苦，不觉中就走出了群山。
眼前一片开阔，是一块平原。
“总算是走出来了！”牷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啊，吃的东西已经不多了。”牞说道。
“呵呵，差一点咱们又得去狩猎了！”牷笑着说道，“好了，咱们在这做个记号，说不定以后还要顺着原路回去呢。”
“这里好像跟咱们那里差不多。”牞仔细的看了看四处长的野草。
“好大！”牷说道，“这里这么大，以前要是知道，也许不用跟壮他们对上。”
“也许这里有人呢？”牞说道，“咱们能打得过吗？”
“碰到了再说吧！”
众人在原野上静静的走着，不时的嗅着空气中春天的气息。
“有动静！”旷野中行进的牷忽的停下。
“有人，很多！”牞也发现了什么。
“披甲，持矛。”
牷牞狐三人在旁边人的帮助下，将鱼鳞甲披上，手中持矛，众人警惕的看着远处。
这里是一块平原，没有树木山石之类的东西可以用来遮挡，但是牷一行人并不那么害怕。前几天他们就已经试穿过鱼鳞甲，也试用过手中的长矛，这些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
不多时，远处出现了一群人，那些人好像也发现了牷牞等人。
“怎么办？”牞有点紧张的问道。
“怕什么！”牷说道，“看看再说。”牷到底是一直跟着老大的人，胆气还是很足的。
就在牷跟牞说话的时候，对面的人有动作了，当中一人停下，一伸手，旁边的人立刻递过去一副弓箭。那人接过弓箭，对着这边就连射了三箭。
也许是距离有些远了，也许是射术太差了，三箭是对着三个人……旁边的空气，因此没有射中一个。
牞与牷动都没动。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牞很是疑惑，“为什么不对着人射？”
“不知道。”牷摇头说道，“就那一个人射箭，估计是什么仪式。”
那边的人射完箭，把手中的弓递给旁边的人，然后继续向前走。
越来越近，牞问道，“是不是要跟他们打一场？”
“再看看，反正他们的人也不算是很多，咱们也不用怕他们。”
“确实不用怕，他们没有一个人穿鱼鳞甲的，都是皮甲。”牞看到对面人的装备，立刻有了信心。
对面的人走近到十多步的时候，当中射箭的那个人停下了，他摆了一下手，后面的人也都停下了。
那人慢吞吞的踱着步走了上前，这个人穿着奇怪的衣服，跟壮一族的人的那种新型的麻布衣服有些相似，只不过色彩绚丽，光滑而有垂感。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跟壮族那帮人的瓜皮帽不同，上边插着几根野鸡翎十分夸张。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大声问道，“在这干什么？”
“你是什么人？”牷反问道。
那人听了一愣，忽然转过身向他一起来的人说道：“诶！他在问我是什么人呐！”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真是笑死我了！”说完哈哈大笑，边笑边围着牷一行人转了一圈。
“这人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牞有点莫名其妙的。
“应该……不是吧……”牷也拿不准，“他们那帮人都在笑，估计是什么特殊习惯吧，就跟壮那帮人一样，每天排队喊一二三四。”
那人笑了一会儿，看牷他们面无表情，正了正嗓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叫太康！”
“太康？”牷下意识的看了看牞，又摇摇头，牞肯定也不认识，其他人就更不认识了。
太康看着这几个人一脸茫然的样子，很是受伤，加大音量说道：“夏后氏王！”
“夏后氏王？”牷皱着眉头，好像在哪听过差不多的话。
“好像听谁说过。”牞的话验证了牷的想法。
“你想做什么？”牷不去想了，直接问道。
“我想做什么？”太康笑的前俯后仰，又一次转身问身后的人，“他问我想干什么呢？诶，你们说我想干什么？”
“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个人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说得不错！我太康是夏后氏的王，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太康说完，转身向牷说道，“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牷挺郁闷的，一出来就碰到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你想干什么，我哪知道。”
“说得好！我喜欢！”说完太康转过身跟那一群人说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像你们，整天就知道唯唯诺诺，连屁都不敢大声放！”
牷跟牞面面相觑，这个叫太康的可真是莫名其妙。
“好了，不逗你们玩了！”太康又转过来说道，“这里是我太康的猎场，你们来做什么的？”
“哦……”牷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合着是自己跑到别人的猎场了，不过自己这些人可一直没有狩猎，牷也不想一来就跟人冲突，“我们是从这经过，并没有在这打猎。”
“你们要去哪？”
“去找一个能交换东西的地方。”牷估摸着，估计会有可以做交换的地方吧，就跟自己族里一样。
“你是哪一镇的？”太康问道，“看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估计你也就是哪个侯的手下。”
“哪一镇？”牷又懵了，这些人比壮他们还要莫名其妙。
“谁是你家首领？”
这句话牷听懂了，但是牷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回答，只好皱着眉头不说话。
“本王不计较你们私自跑到我猎场的事，说吧！”太康的心情似乎不错。
牷看了看牞，说道：“壮。”
“谁是壮？”太康问身后的人。
“没听说过，估计是哪个不知名的小侯吧。”
“小侯？”太康对手下似乎很不满意，“你长着脑袋是干什么用的？哪个小侯能一次派三个甲士出来寻人交换东西？”
牷听明白了，甲士多半是说的自己这边三个穿鱼鳞甲的吧，看来鱼鳞甲果然是好东西，当时的交易真的不亏，壮还是够意思的。
脑袋没用的那个人往前走了一步，问牷道：“你们从哪过来的？”
牷往南边指了指，说道：“那边。”
“大王，他们必定是蛮人！”那人说道，“蛮人已经很久没交税了！”
“交税？”牷还是一脸的懵，怎么尽是些新鲜玩意。
“大王，他们连什么是交税都不知道，可见他们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交税了！”此人对着太康一躬到地，“必须对他们施加惩罚，否则天下人人都不交税，那大王的威严何在！”
“对！”又有一人走上前一步，“他们不是要交换东西嘛，正好交出来充当税收。”
一听到要交出东西，牷立刻握紧了手中的长矛，其他的人也立刻握紧长矛。
“交税交税，本王是收税的吗？”太康对手下这帮人很不满意，“收税自有收税官去干，本王要干本王的事！”
“对了，你们是哪一姓的？”太康问道。
“哪一姓？”牷又懵了，这简直就是懵逼连击。
“得了，算我没问！”太康也不恼火，“你家侯心也真大，居然派出你这样啥都不知道的人出门，他也不怕你跑丢了！”
这个侯，估计就是族长的意思吧，牷心里想着。
“好了，你就跟着本王狩猎吧！”太康说道，“看你是个甲士，就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怎么样！”
牷看了看牞，牞没反应，牷说道：“好吧。”
“好！”太康大声说道，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走，出发！咱们去那边！”
那边有一片树林，太康就呆在树林的边上，太康的手下从另外的地方围着树林，开始大声的吼叫。
牷有点不知所措，狩猎不是悄悄的过去伏击猎物吗？围猎似乎人也太少了，一行人不知所措的跟太康待在一起。
牷觉得挺奇怪的，这些人的狩猎方式很奇特，似乎完全不怕把猎物吓跑。不过没关系，牷本来打的主意就是先看看再说，至于打猎什么的，无所谓了。
林子里的动物还是不少的，虽然大部分都跑散了，但还是有一些从太康这个方向跑了出来。
太康拿着弓箭，弯弓搭箭，准备射那些跑出来的小动物。
一只浑身长满了花斑的金钱豹，对着这边就冲了出来，太康嗖旳一箭射去，射中了离豹子七八步远的一棵树，豹子似乎被激怒了，冲着太康就冲了过来，转眼就到了太康面前。
围猎的人也发现了这个豹子，紧张的大喊：“快，护王驾！”
牷没见过豹子，以前那里只有鹿、山猪、兔子等，后来鹿也没有了，至于凶猛的野兽则从来没见过。
不过牷丝毫不惧，跟牞、狐对视了一眼，彼此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毕竟多年来一起狩猎，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只见三人分据三角，弯着腰看向豹子，忽然，牷大喝一声，只见三矛齐出，豹子倒下了。
“好！”刚才已经被吓出冷汗的太康大叫一声，“真是猛士！”
猛士们的表演还没有结束，只见那边跑出来的野兽，一只只的倒下了，没有一只需要牷他们进行第二次攻击的！全部是一矛放倒。
轻风吹过，血腥味弥漫。
“这些蛮人真是无趣！”一个人大声说道，丝毫不在意牷是否听到，“就这么拿着矛扎，这动作真丑！”
“嗤……”另一个人不屑的说道，“蛮人就是蛮人，野蛮！”
“就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一群人自顾自的述说着牷他们的野蛮和无知。
“大王！应该把他们逐出去！”
“对！逐出去，他们就会破坏大王狩猎的乐趣！”
“都给我闭嘴！”太康喝道。
“你叫什么？”太康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这几个壮士是谁呢。
“牷！”
“牞！”
“狐！”
“好！壮士！”太康很高兴，“走，收拾收拾，咱们去皋（读音高）！本王今日得见壮士，得饮一杯酒！”
“酒？”牷没喝过这种东西，但是也不打算询问，跟着就是了。反正从这些人围猎的水平来看，他们对自己毫无威胁。
第五十七章 对策
华留了几个人在矿场那儿看着，其他人就先回族里。
晚上，华一行人回到了族中，叫族长壮将那几个人叫到家中议事。
“小族长，那边的事还顺利吧！”校长问道。
“找矿脉的事还算是顺利，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铜矿矿脉！”华首先告诉大家一个喜讯。
“太好了，太好了！”众人不禁纷纷站起来鼓掌叫好，喜气充满了小小的房间。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把矿石弄下来。”华又说出了好事的另一半。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意思？”壮问道。
“矿石弄不下来。”华说道。
“矿石很大吗？”校长问道。
“很大！”
“有多大呢？跟鸡窝比，哪个大？”
“比我们这排房子大。”华无奈的说道。
“那不就是山吗？”校长说道。
“对，所以又叫矿山。”华说道。
“那没想出办法吗？”
“我想了，有两种办法开矿。第一种是用炸药炸，但是我们这里缺少原料，没办法做出炸药来。第二种办法是，用铁錾子打下来，但是我们现在也没有发现铁矿。所以我现在也想不出怎么办。”
正好石推门进来，他来的有点晚了，石有好多天没有炼铜了，一直在田里跟着众人耕作。
“石来的正好，”壮说道，“华说找到的矿石有我们这一排房子那么大。”
“太好了！”石很高兴。
“但是这么大的矿石，没办法弄出来。”壮说道。
“没事！”石挥了挥胳膊，“我用铜锤砸！小石头我能给敲碎了，大石头也能敲，顶多就是慢一点。”
“试试也好。”华说道，“回头我们再想办法找到铁矿或者硫磺矿，那开矿就没问题了。”
事实上，华不知道的是，在古代，确实有过一段时间是用大锤硬砸的方式开矿的。还有一种华不知道的方式是用火烧，然后泼水，不过这种方式只能用于开采地面以上的矿山。
“铁矿硫磺矿是什么东西？”校长问道。
“是两种矿，”华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铁矿跟铜矿差不多，也是一种很重的石头，有黑色的黑铁矿，红色的赤铁矿，这个能炼出铁来。”
“铁是什么？”
“铁是跟铜差不多的一种金属，但是比铜硬。”
“那硫磺矿呢？”
“是一种黄颜色的，比较软。”
“那我们回头也找找这两种矿吧。”壮说道，“咱们现在除了种田，开矿也是很重要的事。”
“我觉得，回头可以让华带着半丁，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去寻。”校长说道，“成丁估计没有半丁机灵。”
“对了，兔子怎么样了？”华问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没去看。”
“还那样！”壮说道，“这些兔子总是寻死，不过还是有几只兔子肯吃草了。”
“那也没办法，这个只能碰运气了。”华说道，“反正半丁除了学习，抓抓兔子，就当是玩了。”
众人一阵笑，“最近倒是吃了些兔肉。”
“不过现在有个麻烦事。”壮说道，“特族来的那些人，总偷懒，不干活。那边开荒的也是不干活。”
“怎么回事？”华觉得挺奇怪的，以前只要是过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很努力的干活，生怕被赶走。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干活的就是咱们的人，他们就是坐在那玩，不肯干。”壮摇摇头。
“带过去学习，也是坐在那东张西望。”校长补充道。
说道特族的人，众人就来气：“怎么说都没用，就好像干活跟他们没关系一样。”
“吃起东西来，倒没见他们少吃。”
“那收编的小族呢？”华问道。
“他们没问题，跟以前的那些小族一样，肯干，就是什么都不会，开始的时候速度慢一点。”壮说道，“跟着学几天，也就会了。”
“照我说，就把他们撵回去！”妇女主任很不高兴，“光吃不干！”妇女主任愤怒的表情可以看出来，那些家伙真的很让她生气。
“特呢？”华问道，“还关着吗？”
“早放出来了。”壮说道，“他倒没事，咱们干他也干，还有，他家人也老实了。”
“那有没有把他跟他族人分开？”
“分不分开那些家伙都不干活。”壮很无奈。
“他们为什么不肯干活？找到原因没有？”华问道。
众人一起摇头，妇女主任说道：“懒！”
华摇摇头，“他们怎么会懒呢！大家很努力的找吃的，都得挨饿，要是懒的话，恐怕就会饿死的。”
“你说的是咱们，他们可不一样！”妇女主任说道，“他们占着最好的地方，有的是吃的，吃完了就去采集一点果子什么的，男丁去打猎，猎场也是最好的，还要干什么活！”
华忽然想到了精准扶贫越扶越贫的事情，在海南某地，上面发下来扶贫资金，有些扶贫对象喝酒花了。上面没办法，不给钱了，买羊送给贫困户养，结果贫困户把羊卖了喝酒。上面没脾气了，直接帮这几个贫困户把扶贫款精准消费掉，派人帮他们建房子改善生活条件，结果他们自己不干活，懒得动。他们自己觉得这样的生活状态很好，反正有吃有喝，只要我一直贫，你就得一直扶，要不然你考核没法过。
不过华觉得奇怪的是，那种情况是扶贫人员有硬指标要求，他们可以钻空子，不过即使是这样，扶贫人员在跟贫困户的斗智斗勇中也越来越精，最后还发明了精神扶贫的概念，顾名思义，就是钱全部花在教育上面。
“那今年他们怎么，哦，对，今年是因为跟咱们对峙，没办法去找吃的。”华这回明白了。
“谁有主意？”壮问道。
“我有主意！”狼站起来说道。
“你能有什么好主意！就算有，多半也是馊的！冲冲冲，打打打，这多半就是你的主意。”校长不屑的说道，“我认为，必须要进行教育，强制教育，不听就打！”
“你还不是要打的！”狼的主意被校长猜到了，“我还有一个主意！”
“我猜到了吧！”校长说道。
“有啥主意就说吧，反正现在也不可能再差了。”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不想当这个族长了，为了让他们吃上饭，愁的我都头疼了。回头也不用等祠堂建起来了，咱们杀一头牛祭祀一下，还是小华来当这个族长吧。我就种种地养养鸡，要是外面真有人杀进来了，我就去拼。”
“不行不行，”华连忙摆手，“我还小呢。”
“我说的是真的，我已经多久没吃过牛肉了！”壮说道，伸出小拇指，“那个时候就吃过一次，还就那么一点，没尝出味呢就没了。”
狼看没什么人在意他的主意，大声说出了自己的主意：“叫他们尝尝挨饿的滋味，保管行！”
“咦！”壮很诧异的转过头，“这听起来还真是个好主意，我们光想着怎么让人吃饱吃好，还没想过怎么让人饿肚子呢。”
“直接把他们关起来，饿上几顿！”狼说道，“没得吃，看他们还干不干活！”
华想了想，说道，“估计这个可能不顶事！他们应该是搞不清楚干活和吃饭的因果关系。”
“啥……关系？”狼嘀咕了一声。
“就是他们不清楚干活就有饭吃。”华说道，“因为他们以前吃东西，全部都是采集来的，不需要种植。”
众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把他们撵回去！”妇女主任又一次的提议。
“但是那边还是有吃的吧。”华说道，“撵回去也不顶事。”
“先撵回去，要不然把咱们的人都带懒了！”妇女主任一心要撵走他们。
“肯定得先撵走，回头再想主意吧。”壮说道，“他们不肯过好日子，咱们还要过好日子呢。”
“半丁呢？”华又问道。
“半丁好着呢。”壮说道，“现在跟咱们这里的半丁一起，每天学习，训练，再带着稍干点活，还算是听话。”
“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勤快的吗？”华问道。
“应该会有勤快的，但是咱们也不知道是谁！”校长说道。
“我倒是有个主意，能找出勤快人来。”华说道。
“什么好主意？快说。”
“招聘！”
“这是个什么东西？”壮问道。
“呃，招聘不是东西，就是告诉他们，过来干活，就给他们吃的。”华说道，“想要吃的，那他们就会过来干活了，这个就叫招聘。”
“这个好像是可以！”壮说道，“这个就是拿吃的换他们来干活。”
“我看不靠谱！”狼说道，“他们就是不干活，就是要去采集点来吃呢？反正这么多年，他们靠着采集，也没听说谁饿死。”
“这个也不是说叫他们全都过来干活，”华说道，“这个也就是试试看，把他们当中愿意干活的人找出来，我觉得他们当中不可能一个愿意干活换食物的人都没有吧！只要有，那不就是一下子能找出来了么！”
“试试也行，这事成不成的，反正咱们也不亏什么！”壮拍板道，“那就校长跟小华一起吧。”
“反正我不看好！”狼嘀咕道，“我觉得不打是不行的。”
第五十八章 招聘
招聘，当然不是HR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老妈、老婆、孩子、领导、前女友、陌生人、百万钞票、一起落水，你按什么顺序救”，这种深奥的人生哲学问题，也不是“日字加一笔可以组成多少字（旧、旦、白、目、田、申、电、由、甲、曱、甴、囝，凷、巴、中、且、毋等不能算）”这种玄学组字游戏，招聘，就是找人干活。
原先的那一帮人连着他们的小孩，全都重新送回他们原来的地方，壮也告知原特族的人们，现在不打了，大家可以自己去找吃的，提供的粮食救济正式结束。
“可惜了，那些豆子还是挺大个的。”有人说道。
“大有什么用？他们不给了，那还不如地里的小个的草种子呢。”
“就是，反正地里的草种子他们又不会拿走，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他们就算想拿走，也拿不完，到处都是。”
“他们吃的都是大个的，这些小的就留给我们吃。”
“看见没，那个小孩还是什么小族长，这才多大？”
“我看那个壮还不如特呢，至少特以前可没有这么乱来。”
“管他们呢，反正有什么好事也轮不到我们，看着就好了。”
“就是，反正又打不过他们。”
这里的人基本上也就抱怨几句，就恢复了原样，似乎并不怎么急着找食物，大概是因为还没到吃饭时间。
众人无所事事的看着华跟校长忙碌，评头品足，纷纷猜测这几个人是在干嘛。
校长摆定了一张桌子，在桌子后面坐好，大声的招呼：“招聘干活的人！干活期间提供跟我们一样的食物！还有机会转到那边去生活。”
然而华想象中的人头攒动并没有出现，一个人都没有，大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校长。
“他们在干嘛？”有人问道。
“不知道。”有人说道，“估计是没事干，有那个小孩在那，连吃的东西都用不着自己去弄，还能干个啥。”
“真霸道，没天理！老天迟早要把他们给收了！”
“还好老天爷有眼，给我们吃的！”
看到校长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花样之后，失望的离开，慢悠悠的去采摘食物了。现在可用于食用的东西相当的少，但也不是没有，譬如一些高蛋白的虫子。
吃虫子，一般人认为，可能只有广东人有胆子尝试了，其实在很早的时候，虫子也是很重要的食物来源，现在还有非洲人做蚊子饼来吃，还有那个贝尔格里斯贝爷，可是有很多吃虫子的方式啊，烤、煮、生吃样样齐全。相信很多人都会了解过这样一句话，“鸡肉味，嘎嘣脆。”没错，这句话就是描述贝爷吃虫子的事情。
现在华族中，基本上除了华偶尔会搞一点水里的虫子，也就是虾来吃，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不怎么吃虫子了。大块的鱼、肉才是众人最喜爱的食物，可惜就是这些东西是定量分配的制的，并不能敞开肚皮吃。
“小族长，你不是说会有那种有追求的人来应聘吗？”校长问华。
“应该会有吧。”华的信心也有所动摇，华也没料到居然连问的人都没有，“也有可能，他们是在观望。”
过了一天，华忽然想起来，“咱们应该炖点肉来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炖肉？”校长有点迷惑。
“对，就是炖肉，上次我们干过，很好用的，我差点给忘了。”华说道，“肉香比我们喊的强。”
确实，肉香很诱人，小孩们都快被馋哭了。一大群小孩围了过来，还一个劲的嗅，口水滴答。
“你是华！”忽然一个小孩大叫起来，“你们家卖鱼的！”
华脑子一僵，什么时候认识这里的小孩了。
“我是实！”小孩说着往远处一间小圆房子一指，“我家住在那！”
“你还卖过鱼？”校长大感兴趣。
华终于想起来了，“几年前，我们过来拿鱼换东西的。那个时候，我族才刚刚起步，总共就只有几个人。”说到这，华感觉这段时间，族中的变化是在是太大了，简直就是瞬息百年啊！“努力一下，这个世界就变了！当时这个小孩还到处跑着给自己打广告来着，还没给人家广告费呢。”
“大盾，”华扭头跟伺候大铜锅的大盾说道，“给实拿块肉骨头。”
大盾捞出一块肉骨头放在碗里递给实，实也不拿碗，伸过手直接拿起那块肉骨头就啃了起来。啃了几口，就拿着骨头棒子，一边啃一边到处跑着去宣传了。
“这家伙当个宣传员也不错！”华自语道。
“宣传员？”校长重复了一遍，“咱们好像真缺个这样的。”
“还真是，”华说道，“咱们每次有什么事，都是族长大声的吼着。要不，等他来了，问问他愿不愿意去咱们那。”
“小孩咱们也要招吗？”校长有点困惑。
“咱们是招聘干活的，跟以前不太一样的，”华的思路有点清晰了，“以前纯粹就是为了增加丁口，现在丁口增加也没那么迫切了，应该换个思维方式了。”
“就是说，这边的，咱们只要能干活的，那些小族才是用来增加丁口的？”校长说着，挠了挠头，皱起眉头，“不对啊，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孩们并不在意校长的思考，大概是看到实搞到肉骨头了，小孩们又往前靠了靠，很希望下一个拿到肉骨头的是自己。
但是他们失望了，华已经不打算白给了。白给只能催生懒惰，只要有吃有喝，那肯定是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不是有话说，“躺着就把钱给赚了，谁还肯干活！”
不过还是有机灵的小孩，去帮大盾捡柴火，伺候大汤锅。
华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别围在这了，都去捡柴火吧，谁捡柴火就给谁吃的。”
宣传员宣传了一圈又回来了，手里的拿的骨头上已经没肉了。
华跟宣传员说道：“你去宣传一下，来捡柴火的就给吃的，捡的多就给的多！”
宣传员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跑回来了：“大人都去外面找吃的了，这里我已经喊了一遍了。我去捡柴火，也有吃的吗？”
“当然有！”
宣传员跟几个小孩跑到外面去捡柴火了，但是还是有不少的小孩呆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大汤锅。
“这些小孩！”华摇摇头，“看来劳动教育不怎么好搞啊，又不是九九六，捡了就给还不干。”
“什么是九九六？”校长问道。
“呃，就是每天天亮开始干活，干到天黑，每个星期干六天，休息一天。”华说道。
“星期？”校长问道。
“星期就是按照二十八宿记日，东方苍龙，角亢氐房心尾箕；南方朱雀，井鬼柳星张翼轸；西方白虎，奎娄胃昴毕觜参；北方玄武，斗牛女虚危室壁。四大神兽，每个神兽管七天，叫做一个星期。”这些是中国传统记日方法之一，是华在道观里学到的专业知识，“每个星期分七曜日，分别是日曜日、月曜日、火曜日、水曜日、木曜日、金曜日、土曜日。日曜日又称星期日，休息。”
现在很多人以为这是日本东西，其实不然，这个是在唐朝的时候传到日本的，并且一直沿用到今天。
“七天休息一天？”校长说道，“这天干什么？”
“休息。”
“那不是就没事干了吗？”
“呃……”华说道，“就是没事干。”
“没事干，不好，”校长说道，“就跟这里的家伙一样，什么都不干。我觉得应该九九七，天天都得干活，这样才好。”
“……”
“天上的星宿，一年四季，日月不息，从来都没有休息过。”校长抬头仰望天空，“祂（指代神祇的指示代词，读音他）们在天上转，我们就在地上转，永不停歇。”
“九九六都嫌工作时间太短了吗？”华仰望天空……
肉香似乎也吸引了成丁们的主意，然而华发现这些成丁一个个的离得远远地，只是在那里窃窃私语，并不上前来询问招聘事宜。
“他们做的肉真香啊！”一个成丁嗅着鼻子。
“就是闻着香，吃起来还是咱们的草种子香。”另一个人说道。
“种子会比肉香？”
“肉只能用鼻子闻，种子却能填进肚子，你说哪个香？”这位哲学家开始开始向大家传授他的哲学理论，“天上的神仙会飞，而我们只是用两只脚走！”
“是啊，我们只能走。”
“那还不走？光在这嗅，肉也不会到你肚子里！而那个小族长，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那玩，却可以吃肉！”哲学家说道，“那个半丁想吃，就必须一直在那弄，还得等别人先吃。”
哲学家说的是真的，果然是小族长优先，半丁盛好了端给小族长和校长，然后是自己的。
“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吃自己采集的种子吧。”众人只是摇摇头，“吃肉只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慢慢的，众人散去，华跟校长又是干坐了一天，没有任何的收获。
“也许，明天就会好了吧。”华依旧满怀希望。
“嗯，明天再来吧。”
第五十九章 规矩
喝了三天的肉汤，吃了三天的饼子，每天过来“打工”的，就那么几个小孩。打工的报酬是大盾按照小孩们上交的干树枝的多少，分给一袋豆子。但是成年人，依旧是一个都没有来。
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了，想想领袖窃・格瓦拉的名言，“打工这方面，这辈几是不可能打工的，还有，做生意又不会做，揍系，揍系采果子这种东西，才可以维持住，维持得了生活介样几，打工这方面，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几是不可能打工的。”
据说领袖已经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去打工了，然而这里的人们依旧有着坚定的信念，昂扬的斗志，绝不打工！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校长说道，“估计也就是这几个小孩了，拿点豆子换回去就得了。”
“再等几天吧，也许是他们还在犹豫。”华说道，毕竟领袖的故事就在前面。
“今天好像少了一个小孩。”校长说道。
“是么！”华转向大盾，“大盾，今天来的小孩是不是少了。”
“好像是少了一个。”大盾说道。
“奇怪啊，怎么会不来了？”华觉得挺奇怪的，这个年代，这个地方的人，除了吃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事，尤其是小孩，连穿的都不是必要的。有条件的搞一张兽皮，没条件的就光腚，也没听说谁冻死了。
“不知道，要不找个小孩问一下。”校长说道。
“大盾，你去把实叫来，我们问一下是咋回事。”华说道。
过了一会儿，大盾带着宣传员来了。
“今天怎么有一个小孩没来？”华问道。
“他去那边找吃的去了。”宣传员说道。
“捡树枝换的不比找的多吗？”华问道，“大盾，你是不是给少了？”
“没少给，按照捡一天柴火，给够他们两天吃的。”大盾说道。
“捡树枝换的确实要多一点。”宣传员也确认了大盾的说法。
“那干什么还要去找，这里不就有了吗？”华问道。
“多了没用。”宣传员说道，“会被收走的。”
华听明白了，这就跟“压岁钱替你收着”差不多吧，“但是至少还在自己家里呀，怎么会觉得没用呢？”
“在家里也会被收走的。”宣传员说道。
这下华是真明白了，“搞到吃的，自己吃掉，多下来的就被族里收走了，是这样吗？”
“是的。”宣传员说道。
“难怪，他们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变成了习惯，成了本能。”华说道，“处在这个好位置，水草茂盛，平常完全够吃的，就算不够，也饿不死。这些个人就跟奴隶差不多，毫无劳动积极性。甚至还不如奴隶，至少奴隶还有鞭子在旁边加速。”
“那你们几个怎么还来捡呢？”华问道。
“这豆子大，烤着吃很香。”宣传员说道，“吃剩下来的，就放在那边的石头下面，没人知道。”
“这还没人知道？”华看着面前跟自己一般大的小孩，这智商。
“等他们知道了，我就吃完了。”
华心想：“原来不是智商有问题，是算计好了的。”
校长说道：“现在族里不收了，多的就是你自己的。”
“但是家里还是要收走的。”宣传员说道，“一样是没了。”
“积习难改啊。”华叹气道，“可能小孩还可以通过教育，改变他们的想法，大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已经成型，可能有点难度了。”
“也许他们不知道，现在族里是不收走多下来的食物的。”校长说道，“得宣传一下，得让他们全部都知道，我们现在是实行的按劳分配制度。”
“是啊，”华说道，“这恐怕得叫族长来宣布一下。”
两人说完，各自思考下来该怎么做。
“没事的话，那我就去捡柴火了。”宣传员说道，“烤豆真香。”
“等一下，你想跟我们去那边吗？”华忽然问道。
“想！”宣传员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家人……”
“不管他们！”宣传员说道。
这决绝的，华跟校长说道，“还是跟他家人说一下吧。”
“那我去叫他们。”宣传员立刻就跑去找自己家人了。
约莫半个小时的样子，宣传员带着家人过来了。
“你家这个小孩我们要了。”校长直接说道。
“不行！”宣传员的母亲说道。
“拿豆子跟你换。”校长说道。
“那豆子你们不能收走，要不我就不换。”
“没问题的，现在族里实行的是按劳分配的制度，干多拿多，干少拿少。”校长说道，“跟你们以前不一样了！”
“族长没说过。”
“我们已经让人去叫族长了，等他过来就宣布一下这个事。”校长说道。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壮就急匆匆的从族里赶过来了。
“什么事情这么急？那边田里正忙着呢。”
校长跟壮说道：“他们懒的原因找到了，就是原来他们多采集的食物都会被族里收走，所以没什么兴趣多干。”
“哦。不对啊，”壮很疑惑，“咱们以前不也是多的都归族里吗？”
“因为咱们以前没多余的东西，”华说道，“这个叫剩余价值。当剩余价值出现的时候，就是私有制出现的时候。”
华接着给壮和校长科普：“但是他们依旧是实行的共有制，所有的食物都要被管理，其实就是落入管理者的手中，特跟一些人就成了实际上的奴隶主。也就是说，从原始社会进入了奴隶社会。哦，这个大概就是牞跟牷他们要叛乱的原因吧，毕竟当了族长就会有更大的权力。”
华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咱们可是不一样，咱们打算按劳分配，那就会直接跳过奴隶社会这个过程。以后或许会有奴隶存在，但是就没有奴隶社会存在。”
壮听的糊里糊涂的，校长听的却是很认真，不住地点头。
壮说道：“管他什么社会不社会的，咱们的制度好就行了。你们叫我过来做什么的？还没招到人吗？”
“没有，因为他们的制度不好，导致了他们不愿意干活。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咱们不会从他们手里把多的食物收走。”校长说道，“现在就是要族长跟他们宣布一下咱们的规矩。”
“哦，那好吧。”壮说道，“他们人呢？”
“去找吃的了。”华说道，“估计得过一会儿才会回来。”
等到傍晚的时候，出去找食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华叫宣传员去把人都叫过来。
宣传员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很快就把人给叫过来了。
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壮开始向众人宣布族里的规矩：“各位，上次并族有些急了，好多事情都没跟大家说清楚，今天我给大家说一下吧！”
有人小声的嘀咕：“也不知道这又要搞什么东西。”
“谁知道要搞什么，总不会是把东西给你吃的！”
壮大声说道：“原来你们这里是多出来的东西都归族里，自己只有够吃的。现在呢，族里的东西是族里的，你自家的东西是你自家的，族里不会收走的。也就是说，你干得多那就得到的多，不干就没有。”
“说了跟没说一个样！”有人小声说道，“反正我是吃光用尽，多的一点都不留，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就是就是，反正就是不会留给他们。”
壮接着说道：“这个叫按劳分配，你多干了，采集也好，来干活也好，得到的多了，就可以存起来，万一哪天没得吃，也不会饿着。”
还是有人小声嘀咕：“我饿着了，族里会给？”
旁边人小声接话道：“都说了多干多得，不干不得，哪里会白给。”
“不给说那么多废话，回去躺着多好。”
壮反反复复的说了好几遍，场上的人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你们听懂了没有？”壮问道。
没人接话。
壮指着一个人问道，“你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这人面无表情的回答。
壮说了好半天，但是看着他们麻木的表情，也只能摇摇头。
华想象中的欢呼完全不存在。
“这个有点奇怪啊！”华自言自语，毕竟看过好多类似的书以及影视剧，基本上都是好的政策一出，众人欢呼雀跃，就差顶礼膜拜了。
壮讲完散场，众人慢慢的散去。
华甚至觉得这些人走路都慢吞吞的，好像在一步一步的挪，像极了影视剧里的那些囚犯。
壮很是无奈：“为了这些家伙，白白耽误我一天时间，有这时间，多少豆子都有了，一年吃不完！”
“没办法，这里有两百多丁，跟咱们那边一般多。”华说道，“要是能把这些人改造成功，咱们的生产能力就能翻一番！”
“我都觉得，其实不用管他们，反正咱们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好！”壮说道，“他们不想过好日子，就由着他们吧，自己肚子饿，自己知道。”
华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想想山外面，那里还有不知道的东西，未知的世界才是可怕的，万一那些人也因为土地不够，粮食缺乏，打进来了怎么办，人家的科技水平是什么样的，自己可是一无所知。
不过华还是说道：“咱们都是一个族的，要好大家一起好！”
“有你说这个话，这个族长交给你当，再合适不过了！”壮说道。
“可别，我还小。”华使劲摇头，开玩笑，当了族长那可不得以身作则，那可不得累死。
第六十章 鬻子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宣传员的家长，在听完壮的话之后，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把自家的小孩给卖掉了。
“你是叫校长是吧？”宣传员的母亲堆着笑跟校长说道，“你说的要换走实，还算数吧。”
“算数。”校长一点都不想跟她客气。
“那好！”宣传员的母亲把自家小孩往前一推，“给你了！”
“给他豆子。”校长跟大盾说道，“半袋！”
“怎么才半袋？以前换人不都是一只羊或者一袋豆吗？”
“那是多大的人？你家这个是多大的？差了多少？半袋都是多给了的！”校长确实是精通数学的。
交易完成，宣传员就成了华这边的一员。
天黑的时候，华发现宣传员又去宣传了，不过这次宣传的是他自己被卖掉了。
自己被卖掉，还十分兴奋的到处宣传，放之现代，那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小孩总是希望跟家人在一起。但是这个时候，却不是这样的，就像野兽，在幼子能自己找东西吃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把它们赶走。虽然人不是野兽，但是在没有养儿防老积谷防饥的地方，跟野兽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据说西方某些国家，现在还是跟野兽一样，遵从法律规定，把小孩养到十八岁就不再管了，如果还想上学什么的，那就请自己去贷款吧。
第二天一早，华起身从帐篷里出来，就看见营地外面有好些人，带着小孩在那里叽叽咕咕的说话。
这是很奇怪的事，要知道，在之前是没有人愿意过来的，因为大家是敌对的双方，虽然现在和平解决了争端，但是敌意并不可能立刻消失。就像小时候两人打架，得过好几天才能再次一起玩耍。
华并没有上前去询问，因为华已经习惯了自己儿童的身份，跟陌生人说话没有任何意义。这些人虽然多数是知道华是小族长，也没有人上前跟华说话，依旧在那里吵吵嚷嚷的说话。
华就在那里活动身体，一日之计在于晨，运动一下还是有用的。
当校长出现的时候，外边的人开始动起来的，还有的伸长了脖子往这里看，就好像脖子伸长了，距离缩短了两寸，就能看得更加清楚一样。
校长看到外面人头攒动的样子，也很奇怪，上前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听说你们要小孩的？”有个人挤着笑容问道。
“什么要小孩？”校长起床反应迟钝症时间还没结束，有点莫名其妙。
“昨天你们用豆换了一个小孩。”
“哦，是有这回事。”校长说道。
“我家也有小孩，你们还要吗？”
校长一时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正走过来的华。
华犹豫了一下，说道：“要。”
“好不好要的？”校长问华，“这么多小孩，要了会不会麻烦。”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华说道，“小孩的人生观还没有成型，还能教育成功，拉回去跟童子军儿童团混一段时间，多半就没有他们现在的毛病了。”
“行……吗？”校长还是有点怀疑。
“人能改造环境，环境也能影响人！”这个话华脱口就出，毕竟对自然与环境的理解，没有任何组织比得过“道法自然”的道士们。
壮也过来了，正好听到华说的话，插口说道：“华说的对着呢，小孩还不是你叫他做啥他就做啥。”
小孩的自理能力跟现代的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不需要大人求爷爷告奶奶的请开尊口吃一点，完全不用管，他们自己能找吃的，只有华他们这种小族才会管得多一些，毕竟生存环境是不一样的。
“族长来了！”那些人纷纷挤出笑容跟族长打招呼。
壮也不啰嗦，“行了，都换吧。”壮可没时间在这扯皮，还要赶回去开荒地，毕竟今年进人口比较多，如果不赶着开荒，搞的不够吃那可就是太不划算了。
壮交代了校长几句：“粮食不够了就回去拿，叫他们自己去拿，咱们的人忙着呢。”说完，壮就离开了。
其实那些人更想跟族长直接做交易，然而族长的直接离开，使得他们好像多了一点敬畏，看壮的眼神都是跟前一天有所不同了。
华在旁边倒是看得挺清楚的，可能是畏惧吧，看来不能对这些人太客气了。
这些人也有意思，一开始都是以宣传员为标准，差不多是十岁左右的小孩，然后慢慢的向两边扩散，半丁也被带来换豆子，更小的小孩也拉过来了。
校长现在更加的精于计算了，很短的时间就把人分了三六九等，不同大小的小孩换不同数量的豆子。
人口市场热闹非凡，卖家夸耀自家小孩好，价值高，应该多换，而买家则毫不客气的只算个头，不论其他。
华想着，自己这样是不是跟乱世中逼得人卖儿鬻（音欲）女的土豪劣绅差不多。这样让人母子分离，究竟好不好。不过那些个土豪劣绅买小孩来是养大了做工，虽然给小孩提供了食物，但是其目的是当做廉价劳动力来用的，自己这里只是为了增加人口，那算不算是买来当廉价劳动力的呢？
华的脑子正在人天交战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校长大声喝道：“你这也太过分了，这么小的小孩也想换豆子！”
华忽然惊醒，看到有个人牵着一个小孩，约莫两三岁大，华嘀咕道，“这个小孩也太小了吧。”
校长说道：“这么大的小孩，连吃东西都要人看着，你还想来换豆子？”
华忽然想到自己是被壮捡回来的，那个时候，自己比这个小孩还要小吧，如果壮不捡回自己，是不是自己早就完蛋了。这些小孩在这里养着，还不如带到自己族中，让人养大，从小教育，应该也行吧。
“校长，换了吧。”华说道。
“这么小，连吃东西都得要个人来看着。”
“咱们回头找个人看着就是了，或者随便放到谁家养着，也不算什么麻烦的。”
校长想想也是：“那好吧。”
“小族长说的对！”那边也不介意华是个小孩的事实了，满口夸赞。
一看这么小的小孩都要，马上又有人带着过来了，最后，这里的小孩，除了还在吃奶的，剩下的被收购一空，营地里挤得满满当当的。
“这么多小孩怎么办？”校长有些发愁，“大一点的可以自己走回去，这些小的，这么远的路，那可走不回去。”
“没事，咱们的小路不是修好了么，叫人用独轮车把他们推回去不就行了。”华说道。
“人都在干活呢，这个农忙时间可不能再耽搁了。”
“那就叫半丁呗，多少也能干点不是。”
“那也只能这样了。”校长很无奈，叫了一个半丁先带一批能自己走的回去，顺便再从那边叫一些半丁，推一些独轮车过来拉人。
儿童的问题暂时解决了，招聘的事情还得继续，宣传员还是不停的到处跑着进行招聘宣传。
这次宣传员似乎比上次多了点底气，气势都跟以前不一样了。然而，依旧是没什么效果，还是连问的人都没有。
半丁们推着独轮车来把小孩全部都运走了，这边的招聘也还一样。
这个HR当的可太不称职了，居然一个人都招不到，连个来面试的人都没有。
校长也是郁闷：“居然一个都没招到，早知道这样，我去跟着族长开荒，估计起码得开好几亩了，够我吃几年的。”
华笑道：“咱们现在是人少地少，还没什么关系，等以后人多地多了，族长可不能去干这个活了，得在族里呆着，校长你也不能再去干那些活了。”
“忙的时候还得干吧。”校长说道，“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
“估计这是最后一次了，”华说道，“今年，最多明年，那些小族就全部收编完毕，该种多少地，大概都有准数了，能干活的人又那么多，族长就专门管人管事就行，田里不差那一个两个的。”
校长说道：“也对，只要把人都教育好了，一个人完全可以顶两个人干。”
“教育是第一生产力。”华笑道。
“但是，这边的人怎么教育呢？”校长发愁，毕竟校长是有失败的经验的，这些人对学习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强制教育。”华想起来了，领袖窃格瓦拉不就是进去了一回，出来之后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吗。
“你是说狼的那个主意？”校长还是对狼不满的，毕竟这个狼也对学习没什么兴趣，只不过他是老资格，干活干的久了，什么东西也都会一点，毕竟族里刚起步的时候，所有的活都是人人参与的。
“对啊，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华也很无奈。
“那不是跟我们对他们说的不一样了吗？”校长有些犹豫。
“一样不一样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华也有些急躁了，“这帮人油盐不进，只能用专制的手段才能对付得了。”
“专制？”校长点点头，“对，专门治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