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天台县平桥镇上庞村，天台山紫阳宫。
一个年轻人一脸落寞的走了进来。
“师父，我要出家。”
“啪嗒、啪嗒、啪嗒、砰！”一个中年道士嘴里叼着根烟，坐在一个竹椅子上，旁边放着一张方凳子，上面放着一套紫砂茶具，一壶一杯，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类似手机的东西，很认真的一下一下的按着，很有节奏感的样子。
“师父！”
“啪嗒、啪嗒、啪嗒、砰！”
“道长！”
“啪嗒、啪嗒、啪嗒、砰！”
“大师！”
“砰、砰、啪嗒、砰！”
“真人！”
“砰、砰”中年道士突然刷的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袖子，一甩手就拿起了凳子上的杯子，啜了一口茶，似乎他一直就在这里品茶，“真人不敢当。”
“真人，我想出家。”
“真人不敢当，其实这两个字我们一般都是刻在墓碑上的。”中年道士呡了一口茶，“你要出家吧，好的。”
“大师。”
“这个，我们一般管骗子叫大师。”
“道长。”年轻人小心的看着中年道士。
“嗯？”道士这回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称呼。
“道长，这个是无犯罪证明，现在到派出所开这个证明挺难的。”年轻人递过去一张纸，“我在网上查了，说是出家要到当地派出所开这个证明的。”
“不需要。”道士没接，喝了口茶。
“道长，这个是户口本复印件。”年轻人收回证明的那张纸，又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不需要。”道士还是没接。
“道长，这个是父母同意出家的证明。”年轻人又掏出一张纸。
“不需要。”道士依旧没接，“你带身份证了没有？”
“带了。”年轻人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不用给我看，”道士淡淡的喝着茶，还是没接，“回头到派出所登记一下就好了。”
“道长，您真的什么都不看吗？现在派出所都不肯开这个无犯罪证明了，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给我开的这个证明的。”年轻人感觉有点丧气，费了好大力气搞来的证明这道士居然看都不看。
“身份证一刷，有没有犯罪不就知道了，费那个劲干什么！”道士轻描淡写的说到。
年轻人手里捏着那几张纸，抬了一下手，又放下，又抬了一下手，又放下，嘴巴张开合上了几次，终于颓然的放弃了。
道士半闭着眼，慢慢的喝着茶，似乎在享受人生，又似乎是在思考人生，身上似乎罩着一层高人的光环。道士忽然睁开眼说道，“等下给你安排个房间，先休息一下吧。”
“好的，谢谢道长。”年轻人想了一下，问道，“道长，您不问一下我是为啥要出家的吗？”
“一种人出家是为了弘法利生，一种人出家是为了修道养寿长生久视，还有一种人出家是人生失意看破红尘，无外乎这几种罢了，难道你还有什么新花样不成？”道士啜口茶，“我对探人隐私没什么兴趣。”
年轻人张了张口，又没有说什么，好有道理的啊。
“烟呢？”年轻人忽然问道。
“戒了。”
“什么时候？”
“去年。”
去年……年轻人忽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晚上。
年轻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个道士是不是骗子？”
“不对，人家在自家好好地，是我自己找上门的。但是，他为什么不怕我是骗子？”
“道士为啥不看那些证明？”
“我可是在网上查的武当山的出家要求啊，那可是武当山啊。”
“不是我们先进，是武当山的人太落后。”那个道士有说过这个话没有？年轻人很是疑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紊乱了。
“道士还玩游戏机？犯不犯戒？嗯，肯定是不犯戒的，戒条是古代制定的，古代没有游戏机，肯定没有禁止打游戏这条，那就是等于钻了戒条的空子。”
“那游戏人生，可不可以打游戏呢？”
“他的袖子也不大啊，那个游戏机放进去倒也不难，但是放进去还跟没放东西一样，这个就很有些难度了。”
“烟呢？”
“我真的看见那个道士抽烟的，我发誓！”
“难道真的是去年就戒了？”
“抽烟犯戒吗？”
“去年……”
“这里看上去是个道观，实际上是时空管理局？”
“时光鸡呢？道士拿去炖蘑菇吃了？”
“不管那么多了，明天再说了。睡了！”
良久，年轻人翻了个身，接着又翻了个身，叹了口气，看着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难以入睡。
第二天。
年轻人早早地就起来了，毕竟刚来，总不能让人说太懒了吧，反正也睡不着。
空气真好，这个可比城市里要好得多了。
鸟语，花香。
年轻人依稀听见有人诵经，木鱼声“笃笃笃”的响着，很有节奏感，就跟昨天听见的“啪嗒、啪嗒、啪嗒、砰”一样。年轻人想走近了看看，一直走到大殿门口，没人。
木鱼声依旧在响着，诵经声依旧在飘着。
年轻人扭过头循声寻找，整个道观都走遍了，也没有看到人在诵经，不过年轻人确定他确实听到了，而且确定不是录音机播放的。
年轻人打开大门，走了出去，诵经声、木鱼声依旧。围着道观走了一圈，又走了一圈，年轻人终于确认，这个诵经声、木鱼声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就在自己附近，不管自己往哪走，它就在自己的附近徘徊。
“神奇！”年轻人自言自语，“算了，看看有没有早饭吃。”
等了很久，一个阿姨进来了，是道观里做饭的，跟年轻人说了几句话，可能是本地土话，年轻人一句都没听懂，不过没关系，阿姨热了点馒头给年轻人吃。
又过了很久，昨天那个道士悠哉悠哉的进了厨房。
等道士吃完了早饭，年轻人赶紧过去问一下，“道长，我早上听到有人诵经，但是我没看见人。”
“哦，八哥。”
“八哥？”
“十多年前我每天诵经，附近有一群八哥，每天跟着学，后来就学会了，”道士不紧不慢的说，“既然八哥每天诵经，那我就不用诵经了。你上网难道没看到，说天台山紫阳宫附近的八哥会诵经？”
“呃，看倒是看到的，我以为是旅游广告来着，”年轻人挠挠头，“好多旅游广告上都有类似的神话故事。”
道士笑了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道长，你看我该干点什么？”
“这个嘛，呃，过去刚出家的就是砍柴挑水早晚功课，现在天然气自来水，还有八哥诵经，你也没啥事可干的。”道士想了想，“那你就打扫卫生吧。”
“我的打扫工作的范围是哪里？”
“随便，反正有风吹雨洒，也没啥尘灰的。”道士一边说一边走了。
年轻人看着道士的背影，张张嘴，很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年轻人就这样开始了他的修道生涯，每天拿着扫把东扫一下西扫一下。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年轻人开始如死灰般的心，不知道是彻底死透了还是又萌发新芽了，有一天在药王殿捡了一本中医书，居然也能津津有味的学了起来。
道士依旧每天嘴里叼着根烟，坐在那个竹椅子上，旁边放着那张方凳子，上面放着那套紫砂茶具，一壶一杯，手里拿着那个游戏机，很认真的一下一下的按着，很有节奏感的样子。
年轻人很是努力的研究过那根烟，可以确定，确实是烟，普通的烟，用打火机点的那种烟，不是电子烟，走近了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游戏机则会被放进袖子，似乎也是凭空消失了。
至于那群会诵经的八哥，年轻人也只是听得见看不见，从来没有见过。
日月如梭，忽忽已是数载。年轻人感觉，好像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我是来干嘛的？”忽然有一天，年轻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为啥要来的？”年轻人皱着眉头，随后又摇摇头，似乎是无数年前的事情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修个道吧。”
于是，年轻人找到那个道士，“师父，我要修道。”
“你不是已经在修道了吗？”道士把游戏机拢进袖口，“我们当道士的，不就是修道的吗。”
“可是，”年轻人挠挠头，“我不明白啊。”
“我也不明白啊，明白了那就叫得道，还修什么道啊。”
“呃，”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什么都不懂啊。”
“你不是懂医术吗？你不是懂园艺吗？你不是懂酿酒吗？你不是懂的挺多的吗？”
“可是，”年轻人歪着头，“我就是没事可干，就随便弄着玩的，这哪里能算修道呢？”
“生活即是修道，大道无处不在，”道士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袖口，似乎高人的光环又开始放光了，“嗯，走自己的路，修自己的道，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师父，您就给我讲讲道吧。”
道士无奈的把伸向袖口的手又拿了回来，叹了口气，“好吧。”
“话说盘古开天地，羲娲定人伦，”道士啜了口茶，“传至三皇五帝，后有夏启传太康。”
“打住打住！”年轻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要打住吗？”道士哈哈一笑，“那就打住吧！”
第二章 绳子
他坐在山洞的洞口，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跟天台山紫阳宫一样，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没完没了的加班，也没有世间的浮华万千，然而他现在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也曾经对着天空高喊，“不要打住，继续继续！”
他也曾经对着大地高喊，“不要打住，继续继续！”
他也曾经对着河流高喊，“不要打住，继续继续！”
“不是说入了道就归天地水三官大帝管了吗？怎么没人来管我？”呆呆的看着远方，“山洞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摸遍了，而且还不止一遍，没找到任何类似控制器、开关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完蛋了，要在这里终老了？”
“我保证绝不打搅您老打游戏，抽烟戒烟。”他对着空气说道，仿佛那里有个人坐在竹椅上，“带我回去吧。”他眼巴巴的看着空气，很是可怜。
《南华经》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虽然不想相濡以沫，但是你也别相忘于江湖啊。”
然而没有人理睬他。
虚无中的那个抽烟打游戏的道士并不理他，也许那个道士根本就不在这里，那里也并不存在一个竹椅，什么都没有。
“华！”一个壮硕的汉子走了过来，此人腰上缠着一块兽皮，浑身的腱子肉，约莫五六十岁，须发花白，这大概是本山洞的洞主，当然也有可能是本村的村长或者本部落的酋长，总之，他是本山洞的领导，所有人都听他的指挥，“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没事，发呆。”华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哦，我们要去狩猎了，为我们祈祷吧！”壮汉冲着华抱了一下拳，离开了。
这里是哪里？华也不清楚，反正不是天台山紫阳宫那里了，地形完全不一样，不过也说不好，万一是沧海桑田，或许很多年后就会变了呢？不过四季分明，倒是有点像。
时间呢，华还记得听道士讲道时说道夏启传太康，然后自己喊停了，于是道士大笑，自己便到了这个鬼地方，上厕所连纸都没有，得用树叶子。不过记得小学历史课本上说，启是终结禅让制开始世袭制，结束原始社会，进入奴隶社会的史上第一个帝王。
那么就是说，现在是奴隶社会了？太可怕了，自己千万不要被人抓去当奴隶！不过自己好像从来都没见过奴隶，也没听谁说过哪里有奴隶。
启也没听人说过，太康也没有听人说过，三皇五帝也没听过，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呢？真是奇怪。
华记得很清楚，他没见到过金属物品，壮汉狩猎时使用的是石器，石刀石斧石矛，还有流星锤一样的东西，总之是没见过金属，那么可以确定现在是石器时代，还没进入铜器时代。不过不对啊，明显应该是铜器时代啊，历史课本上铜器时代对应的是奴隶社会，这个自己应该没记错，但是，算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本山洞是有陶器的，但是这也是从外面买回来的，用狩猎得到的皮子什么的换回来的。
华摇摇头，看着天空，可能自己确实回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道士不是说了嘛，生活即是道啊，自己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五年了，好多事情也已经习惯了，比如上厕所用树叶。
壮汉的名字就叫壮，就是壮把华捡回来的，华从只能哭开始，长大到骂天恨地哭天求地。壮一直很好的照顾着华。其他和华差不多大小的小孩都必须出去采摘草种子和各种野果，不去就会挨揍，但是华不用去，也不会挨揍。华猜想，这是因为自己会在地上写字的原因，因为华经常拿树枝在地上写字，壮看见后就会跑来看华写字。
壮有时也会教华写字，华认为这是画画，各种鹿啊、豕啊、日啊、月啊，不知道这个算甲骨文还是大篆，总之，很好认，因为壮画的很像，华画的就比壮画的抽象，也就是说没有壮画的像，但是壮却很喜欢，觉得华写的更有灵性。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华经常对着天地水祈祷，有时也会对着大树、石头什么的祈祷，嘴里也经常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词语，什么时空管理局局长大人，副局长大人，什么时光鸡老爷，自己是不是很像一根神棍？没打算出家之前，自己也觉得道士就是神棍呢。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总得做点事情吧。真的不想住山洞了，那个味道，简直了。
盖个房子住吧，华以前可是干过上亿的大工程的，不过嘛，这里可没有钢筋、混凝土、砖头，连钉子都没有呢。华想了一下，过去农村是怎么盖瓦房的？时间太过久远了，老式的瓦房基本被淘汰了，依稀记得就是四根柱子，上面搭上梁，然后四周码上砖头，再留上门窗就可以了。
于是华就开始试着用树枝搭一个简单的模型，长方形的小房子。想象是很简单的事情，动手却不那么容易，毕竟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以使用，也没有钉子，树枝的结合处只能用绳子绑上。绳子却也没那么好搞到手的，事实上，管着绳子的那个老女人一点绳子都不给华，她很讨厌华。
这个老女人也叫华，就是花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讨厌华的。
没办法，自己做一点绳子吧。老家农村有人种苎麻的，华稍微知道一点，这东西很好种，产量也很高，还能当饲料喂羊，种子也能吃能榨油，就是有点麻嘴，不能多吃。苎麻的皮泡过水，刮掉青皮，晾干了，搓一搓就是麻绳，以前是手工干，后来就是机器干了。
事实上，附近就有苎麻生长。华很快就找到了苎麻，从中间一折，再从断口处一扯，没费多大力气就把苎麻皮给剥下来了。剥了好些苎麻皮之后，华把这些苎麻皮扎到一起，走到河边放水里泡上。泡的时候，华观察了一下，这些苎麻都是野生的，自然生长的，东一丛西一簇的，收的时候其实并不容易，要是长一起就好了。
搞一块苎麻田，这样就会好很多，但是，华手里没有任何工具，自己的力气也还小的很，只能想，不能做啊。
晚间的时候，华回到山洞，用一块石头刮掉那些青皮，就开始搓麻。这对华来说可是个体力活，搓完有一小捆细麻绳，华长出了一口气，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华起来发现麻绳不见了，华东看看西看看，把身下垫的皮子拿开，就是没看见。“麻绳哪去了？”华觉得很是奇怪，“是不是有人顺手拿去用了？”
这里目前实行的是公有制，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家共有的，不存在盗窃这种事情。华正想找人问一下呢，发现那个老女人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华。
“是你拿走了我做的绳子吗？”华问道。
“你会做绳子？”老女人表示了不屑，“你这么大了，还不去跟着人家采集食物。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现在还学会拿绳子了。你知道吗，一捆绳子起码值半张羊皮。大壮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惯着你，我们迟早要被你毁了。”
华瞪大了眼睛，一捆绳子，至于吗？“一捆绳子值半张羊皮？”华想着，“不会吧，绳子怎么会这么贵的？这东西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出来的。”华心里想着，嘴里就说出来了。
“随随便便？你好大的能耐！”老女人恶狠狠的盯着华，“等大壮回来，我一定要叫他揍你一顿。”
华看那个老女人有上前的趋势，赶紧跑出山洞，这要是被打一顿可不划算，跟这老女人可讲不清楚。壮没回来之前还是小心点好，还是去看看苎麻吧，要是绳子真的很贵的话，专门做绳子卖也是不错的。
苎麻这东西中国大部分地方都有，又叫中国草，一年可以收割三次，冬天还可以收苎麻籽，可以用种子种植，也可以掐嫩枝进行扦插，还可以分根，种植一次，终生受益，据说苎麻可以活八十年。华仔细的观察了山洞附近的苎麻，完全可以种植一片苎麻田。
现在是春天，种植苎麻还是不错的时间。等壮回来之后就跟他商量一下，开一块苎麻田，做点绳子生意也好。苎麻好像还可以织布，还可以做渔网什么的，用处还是挺大的。
附近的苎麻有好几块，每块大约有一个平方那么大，中间夹杂着大量的杂草，把这些杂草拔掉，苎麻的长势会好很多吧。
现在的苎麻已经可以收割了，割下来的苎麻嫩尖可以用来扦插，苎麻杆子剥皮制麻，剩下的部分晒干了当柴火烧，这想法真是不错啊。
华还记得山洞里储存的粮食里面就有一部分是苎麻种子，好像是去年采集的，今年还没吃完，现在拿来种，也算是正好，反正山洞里的各种种子果干什么的，基本上也只能存放一年左右，时间再长就会坏掉，主要是发霉，还有的是被老鼠偷吃掉了，咸肉什么的也最多放一年，就会被大家吃掉，真香啊！
华一想到肉，就忍不住流出口水来，壮他们去打猎了，每次也就三五天就会回来，那时就会有新鲜的肉吃了。想着想着，华就在苎麻旁边睡着了。
第三章 种豆
傍晚的时候，壮回来了。
这次狩猎似乎很不顺利，每个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跟以前狩猎归来完全不一样。石还受了伤，身上还有血，走路一瘸一拐的，拿着一根树枝当拐杖拄着。
华感到很惊讶，这几年华只见过有人不小心崴了脚，还没见到谁在狩猎时受伤的。虽然现在大家用的是石器，但是很明显的，现在的石器已经很不错了，近战有各种石矛石刀石斧头，远程有那种流星锤一样的东西，还有绳套，更主要的是，狩猎的那些小伙子个个都彪悍异常，动作迅猛至极。
华正想问一下壮，这是咋回事。老女人一个箭步就窜出来，冲到壮面前就开始巴拉巴拉，吐沫飞扬，小华光吃不干，现在还会拿绳子，必须要挨一顿揍！
壮本来就阴沉的脸更加阴沉，眉头紧紧地皱着，很是不耐烦听老女人啰嗦，没理老女人，直接往山洞里走。
老女人一把抓住壮的胳膊，继续巴拉巴拉。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老女人停止了巴拉巴拉，松开壮，让开了路。
壮走进山洞，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坐在石头上闷着不吭气。
大家都聚过来了，现在是春天，女人小孩没什么事情，采集果实起码要到盛夏才开始，大家都在附近呆着，所以很快就全到了。
“这次我们没打到猎物。”壮没有什么开场白，直接说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也不出去狩猎了。”
壮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等大家消化这个消息，接着说道，“去年秋天储存的粮食不太够了，最多只能吃到夏天，女人和老人的口粮减少一半。”
男人打猎，老幼妇孺采集果实，这样大家才能有足够的食物，单单靠打猎或者采集果实，都无法满足果腹的基本要求。即便如此，遇到连续的恶劣天气，可能还是要饿肚子的。男人必须要保证足够的体力，那就只能减少女人老人的食物了，为了生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为什么不去狩猎？现在天气这么好。”老女人跳了出来。壮转头看了老女人一眼，皱起了眉头。老女人吓了一跳，后退几步缩进人群，“那小孩也应该减少吃的，光吃不干。”
华觉得肯定有什么变故，野兽肯定奈何不了壮，估计是别的村子或者部落吧。华依稀记得两个村庄为了水源干仗的新闻，而且不止一次。估计是壮在争斗中吃了亏，对方的人应该更多，打不赢，要是拼命的话，老幼妇孺要遭殃。“奴隶社会”华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词，太可怕了，千万不能变成奴隶。
“他们有多少人？”华开口问道。
“二十多。”壮很惊讶的看着华，大家什么都没说，华却猜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以前他们怎么没过来？”
“以前他们在那边，现在那边猎场不够了。”
人口的繁衍，使得人口密度增加，人们需要更多的土地，只有提高生产力或者减少人口才行。那就是进行战争，或者进入农耕时代。华记得中国农耕几千年，大禹都治水了，自己这里怎么还采集果实呢？
“我们怎么不种田呢？种田比采集果实可要强多了，虽然野生的味道更好，但是填肚子更加重要吧。”华满是疑惑的问壮。
壮本来弯着的腰忽然挺直了，“我们不会种田，以前听祖辈说过，但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种。”壮有点紧张的看着华。
华挠挠头，“这个没什么难的吧。”
壮的眼睛登时就亮了，“你知道怎么弄吗？”
“知道。”华点点头，“不过得要有种子，还有肥料。”
“种子就是我们采集来的那些草种子吗？肥料是什么？”
“对的，种子就是我们采集的那些，但是要比较大个才好。至于肥料，一时半会说不清，也不是很着急的。”
壮跑进山洞，抱出来一个大的陶罐，小心翼翼的把陶罐放在地上，用手半挡着罐口，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华过去仔细的看了下，有黄豆、小米、苕子、苎麻籽、小麦，壮小心的问，“这些能种吗？”
壮满怀希冀的看着华的嘴巴。当听到华说“能！”壮一把抱起了华，高高的举过头顶，华吃了一惊，使劲的扭了几下，壮哈哈大笑，把华放了下来。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种田？”壮问道。
“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的温度正合适，清明前后，栽瓜种豆。”
“我们不用挑个日子祭祀祖先吗？”壮听的不是很明白。
“不用，收获以后才祭祀祖先呢，”华想了一下，说道，“还有，这些种子要分开。”
华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粮食不多了，除了种植之外还得留够吃的，要不然饿死人那就是笑话了。
“把黄豆挑出来吧。”华决定还是先种黄豆吧，这东西对土壤的要求比较低，春夏秋三季都可以种植，“挑大个的，饱满的，残缺的发霉的不要。”
于是，壮就安排女人小孩来挑选黄豆种子，华就在一旁指导他们哪些可以要哪些不要。
“我们还可以种植一些苎麻。”华忽然想起来了。
“好，哪些是苎麻种子？我们也挑出来吧。”壮很高兴。
“不用种子，直接用苎麻嫩枝来扦插就行了。”华摇摇头。
壮虽然没听懂什么是扦插，但是依旧很是高兴，不用种子就可以种植，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
华就开始指挥这些壮汉去翻地，主要是把那些野草连根刨掉，野草对植物的影响太大了。女人小孩也被要求去收集一些腐殖土，这些腐殖土主要是用来培育苎麻苗的。
一天下来，大概只翻了几亩地，没办法，手里的工具是在是太差了，只有石斧、石矛能勉强用上。不过也无所谓了，总共才十几斤黄豆种子，几亩地也差不多了。
腐殖土倒是收集的足够多了，回头培育苎麻苗也是足够了。这些腐殖土堆积了大约几个平方那么大，长方形的，华看了一下，虽然这些腐殖土不怎么样，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而且苎麻也是很容易培育的。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开工了。
在华的指导下，根、干、支三个人站一排，用石矛往地上一扎，一窝三四颗黄豆，后退一小步，再扎一个孔丢进去几颗豆子，再有石、木、鱼三个人抱着装水的陶罐，跟着种豆子的人浇水，倒有点像是纯手工机械化生产了。
剩下的壮劳力被华叫去收割苎麻，先把苎麻嫩梢一掐，然后从根部折断，再从断口一扯，苎麻皮就剥下来了。苎麻的嫩梢被华拿去插在腐殖土上，浇点水，撒些草木灰，这就算齐活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华又想了想，万一有不开眼的小动物跑来，把豆田这些给糟蹋了就不好了，于是叫大家弄一些树枝来，在这些田地的四周扎起篱笆来。反正大家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干，处理苎麻的事情已经交代给那些女人干了，壮劳力们就扎篱笆，男耕女织大概就是这样吧。
篱笆扎好以后，壮劳力们接着去刨苎麻地，大家从来没干过这些活，再加上工具不是很趁手，效率还是很低下的，干了差不多十多天才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华觉得应该制造一些合适的农具出来，于是华找壮商量，“我们现在用的石矛石斧这些是自己做的吗？”
“是的，大部分是自己做的，也有的是去集市换来的。”
华听到集市两个字，忽然想起那个老女人说绳子很贵来着，于是问道，“麻绳很贵吗？”
壮想了想，“也不是很贵，就是很少见，很少有人拿麻绳来交换。所以有的时候，就要用更多的东西来交换了。不过现在你教会了大家怎么做麻绳，我们以后就不用再去集市交换了。”壮咧着嘴笑了起来。
“那集市上什么东西比较抢手？”华问道。
“什么比较抢手？什么意思？”
“就是说，什么比较好卖。”华想着，自己这边的武力有点弱小了，壮他们不能去狩猎了，以后的生活总得想办法解决吧，最起码得赚点钱买肉吃吧。
“这个，还真不知道呢。”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以前都是缺什么了就去集市交换，一般也就是用打到的猎物去交换，还有兽皮也行。”
华点点头表示明白，壮是个猎人，不懂做生意，这些东西也从没上心过。华歪着头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于是暂时放弃了做生意的想法，先把手头的一些事情做完再说吧。
华在地上画了个锄头的样子给壮看，问壮，“你能不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壮看了看，“我试试看吧，这个是什么？”
“锄头，”华说道，“用这个翻地要比石斧强很多呢。”
石器的制造果然没那么容易，搞了好几天，壮才生产出一个锄头，翻地的效果果然要比石斧强。
又过了几天，华看苎麻苗长得已经很不错了，可以移植了，于是指挥那些壮劳力移植苎麻，大约有差不多一亩左右的苎麻田。
黄豆长势也很不错，壮每天都要跑到豆田、麻田这里来看，脸上堆满了笑容。
第四章 捕鱼
这段时间，女人和老人的伙食减少了，壮没有听那个老女人的话，依旧保证了儿童的伙食。虽然种子果干之类的粮食减少了，但是其实野外还是有一些东西可以吃的。比如荠菜、苜蓿、马齿苋之类的野菜，以前大家当然是不吃的，现在食物不够，采集来煮一下，填肚子还是可以的。
壮忽然想起华那天说过，种田要种子和肥料，种子已经搞定了，至于肥料，那天华没有说了。手头的活干的差不多了，壮便跟华提起这个事来。
华点点头说道，“现在肥料主要就是粪肥、草木灰、塘泥。”
“这都是些啥？”
“粪肥就是人畜粪便，经过发酵得到的。对了，我们得挖个旱厕，以方便收集粪便。”
“草木灰呢？就是烧完的草、柴火吗？”
“对的。”华点点头。
“那这个塘泥是什么东西？”壮的求知欲很强。
“塘泥就是鱼塘底部的黑淤泥，这是一种迟效肥，适合做底肥，这个，咦，”华忽然想起来了，自己怎么从来没吃过鱼呢，这里有一个人叫鱼，那就说明大家是知道鱼这种东西的，“我们这里怎么不吃鱼？有什么说法没有？”
“我们不会抓鱼，鱼很难抓的，不如打猎。”
“用标枪扎，瞄准鱼用劲一刺。”华比划着说。
“不行，一般情况下，要下雨的时候鱼才会跳到水面上，只有那个时候才容易刺中鱼。”壮缓缓的说道，“我们以前也试着抓鱼，但是还是不如打猎。不过现在暂时不能打猎了，在河边守着，抓几条鱼也好吧，总强过什么都没有吧。”壮说完，轻轻的叹了口气。
“哦。”华点点头，确实，这里的工具不适合抓鱼，或者说抓鱼的效率太低了，“不会用网来捞鱼吗？”
“网是什么？”
“网就是，用绳子做的。”华想了一下，在地上画了一个网，“把这个撒河里，拉这个纲绳，比这个网眼大的鱼就会被捞上来了。”
壮仔细的看着地上画的网，“这个行吗？”
“应该行~吧，反正试试也没什么害处吧。”华说道。
“我们刚刚做出来不少的绳子呢，那就做一个鱼网试试吧。”
“好咧，反正现在也没啥事可干了。”
渔网不难做，就是把绳子两根两根的交叉打结，是个耗时的活计，但是现在有的是时间，而且人力非常充足。结果，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渔网就做好了。
于是，大家一起跑到河边，看怎么使用渔网。
“这个渔网怎么用？”壮看着这个新奇的东西，扯了几下。
华挠挠头想了想，其实，华也不会撒网，连见都没见过，哪有什么渔夫啊。钓鱼的倒是见过，鱼塘都是抽水抓鱼，撒网只是在书上看过。“就是这样撒开就好。”华空比划了一下。
壮亲自上阵，毕竟是领导嘛。然而实际操作的时候，根本就撒不开，一扔出去就是一卷缩在一起。于是只好拖回来，再来一次。然而还是缩在一起，跟华所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搞了几次之后，大家就有点急躁了，“这东西行不行啊？”有人嘀咕道。
华也是一筹莫展，正低着头抓耳挠腮，想主意呢，忽然听见有人说“我去拽！”那个叫鱼的小伙子扑通一声就跳进河里，使劲的扯着渔网，一阵扭来扭去，网终于张开了，小伙子也不管有用没用，扯着一边就往下按，按到底之后又拽着往回拉。
然后网被拖到岸上，真的抓到了一条鱼。
大家都兴奋起来了，小孩们尖叫着跑来跑去，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叫鱼的，果然是好样的，这个名字没白叫。
有了一次成功，第二次就容易了一些，不过不再用撒网的方式了，而是那个叫鱼的小伙子直接拽着渔网的一边往河中央走，然后按到河底，再往回拽，有时一网好几条，有时也是空网。
大家捕鱼的手法是越来越溜，一下午就捕到了几十条鱼，块头还不小。于是壮叫大家暂停捕捞，鱼是上天赐予大家的，不能肆意妄为，太多了也吃不完。
在这里现在是实行一日两餐，上午九十点钟吃一顿，叫做饔，读音为雍，又叫朝食，下午四五点钟吃一顿，叫做飧，读音为孙，又叫夕食。不过，华还是习惯上叫早饭晚饭，大家也不以为意，叫什么不重要，有的吃才重要。
晚餐是鱼，烤鱼、煮鱼汤，不限量！
壮也适时的宣布，“我们前些日子，因为粮食短缺，所以减少了女人、老人的口粮。但是现在，我们能捕鱼了，粮食的短缺现在不是问题，之前所说的女人老人粮食减半的说法取消！”
“太好了！”大家又高兴起来。民以食为天，粮食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现在经过了捕鱼的事件，华的地位蹭蹭蹭的涨了起来。原来只有壮会比较重视华，其他人基本无视华，那个老女人则是比较讨厌华，但是现在所有人都不敢小看华了。吃饭的时候，老女人拿来了两块皮子，以前每次都是只拿一块皮子，专门给壮坐的，现在华也享受到了跟壮一样的待遇，这也就算是领导阶层了。
壮吃着鱼，问道，“你说的鱼塘是怎么回事？跟我们抓鱼有什么联系吗？”
华想了想，说道，“河里的鱼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不一定每次都能抓到。而且，有时候河水太大，没法抓鱼。总之，在河里捕鱼，不是很确定。如果我们自己挖一个塘，里面放上水，把打到的吃不完的鱼放进去养着，这样，我们任何时候想要捕鱼都能捕到。”
壮点点头，“这个塘要挖多大呢？”
“这个起码得要好几亩吧。”华没养过鱼，但是看过别人家的鱼塘。
“几亩？什么意思？”对于度量衡，壮完全没有概念，之前只是用大和小来描述。
“嗯，这个意思就是不小呢，大概要比我们住的山洞要大。”华想了想，补充道，“没有好的挖掘工具恐怕不行，除非是找到天然的大水塘。”
壮默默地吃着鱼，过了一会儿说道，“那鱼塘的事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是以种田为要。对了，我们以前怕剩的粮食不够吃，留了不少的粮食用来吃，现在能打鱼，那些粮食也可以拿来种了，没必要留太多。”
“合适种的也就是黄豆、小麦这些，像那些苕子小米什么的，产量太低了。”华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种一点也是无妨，反正现在大把的土地。”
于是，一老一小吃了一顿烤鱼，就制定了下一阶段的工作。
食物的最重要来源变成了捕鱼，每个小伙子都想去干捕鱼的工作，但是捕鱼只要两个人就足够了，叫做鱼的那个小伙子，跟那个叫木的，配合的已经很好了。遗憾的是撒网的技术还是没有学会，还是要有一个人跳到水里去拉网。不过这已经是从无到有，是质的飞跃了。
其余的人就被拉去继续开垦荒地，按照华的设想，平均每个人起码得要一亩豆子，一亩苎麻，一亩小麦。现在的产量也不知道是多少，估计不会高，只能多种。而且黄豆本来就没多少，已经全部都种下去了。剩下的主要是小米，苕子，苕子还算大，挑出来还是可能的，但是小米，有黄的、红的两种，个头很小，很难把它们分开，干脆就不管那么多，等收割的时候再分吧。
花了一天的时间，旱厕挖好了，只是奇怪的是，华要求围着旱厕扎一圈篱笆，虽然大家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干，但是还是依照华的而要求做了。
现在的天气已经是有些热了，小麦是不能种了，只能是种过冬小麦。现在只能先放放了，其实看看也没多少，顶多种两三亩的样子。
苕子估计不怎么好吃，毕竟这东西最终就是用来喂牲口的，不过比较好种，比较耐旱，跟小米差不多。当土地翻好之后，直接撒播就行了，反正也不指望这个过日子。黄小米、红小米，个头特别小，没办法分开，干脆混起来直接撒播就是了，等到收割的时候，再分别收就好了，反正现在并没有太多的种子。
最终，种植了很大一片的黄豆，很大一片的苎麻，很大一片的苕子，很大很大一片的红小米黄小米。这个就是目前大家的描述，没办法，秦始皇还没出生呢，度量衡还没有统一，自己这里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度量衡，华觉得有必要制定一下度量衡，精度再低的度量衡都比没有的强。
于是，华找壮商量一下度量衡的事情，“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度量衡，用来确定耕地面积。”
壮觉得有点高深莫测，“确定耕地面积？”
“对！”
“面积是什么？”
“呃，就是，到底有多大。”
“你看，就这么大！”壮看了看华，“你是不是太矮了，看不见？来，我帮你。”于是壮抱起华，把华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面，“看见了吗？好大的一块呢！”
第五章 行路
华忽然想起，壮以前是在赶集的时候交换到麻绳的，来到这个地方这么久了，集市是什么样还不知道呢，于是华问壮，“我们什么时候去赶集？”
壮摇摇头，“我们现在不用去赶集，现在啥都不缺。而且，我们也没啥东西好拿去跟人家换的。”
“鱼，我们可以抓一些鱼，”华想去集市上转转，算是开开眼界吧，“鱼应该可以换东西吧。”
“这个可以，你是不是想要什么？”壮看出来华想去集市看看。
“看看吧，也许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而且我们现在也没啥事，”华说道，“我还没去过集市呢。”
壮想了想，“好，就带华去看看！”
于是，壮吩咐大家多多的打鱼，然后准备去集市。
去集市要准备很多事情的，首先就是用于交换的物品，然后就是个人携带的武器，路上吃的粮食，晚上睡觉用的兽皮，日子最好选在十五前后，因为十五前后晚上也能走路。
集市很远，天刚蒙蒙亮，大家就出发了，壮扛着华，狼和虫拿着石斧开路，丙和黍各挑一担鱼，山跟着准备替换其他人。
“集市很远吗？”华问道。
“很远，起码要走到夜里。”壮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这次带的东西比较多，走不了那么快的。”
“是嘛，那先放我下来走吧，我走不动了你再背我。”
壮哈哈大笑，“你才多重，当年我背着一头山猪，一口气就走到那了。”
丙也哈哈大笑，“你还没有我挑的鱼重呢。”
华看看丙和黍挑的鱼，这里没有桶之类的东西，鱼是用绳子绑的。用绳子从鱼鳃里穿过去从鱼嘴里拉出来，打一个结，另一头绑在鱼尾巴那里，这样，鱼就被弯成弓形，不能动弹。奇特的是，鱼这样子居然可以离开水再活两天。华百思不得其解，鱼这样子为什么不是很快死掉，却能多活些时间。
想不通就算了，反正他们就这样，鱼都是挂在那的，也许是祖先辈的怕被老鼠偷吃，才发明了这种绑鱼的办法吧。
狼在前面不停的拿石斧把挡道的树枝砍断，嘴里还不住的大声吼叫，过一会儿，虫就替换狼，在最前面砍道吼叫。山也上前换下黍，接过黍的担子。队伍一直保持着很快的前进速度，一直到壮下令休息，大家才停下休息吃东西。
大家都是走惯山路的，可以说是如履平地，如果就这样也得到夜里才能到的话，那集市也太远了，估计得一两百里地。不过华觉得好像大家走的路线并不是很直，好像有点绕。
“我们走的路是不是有点绕？”
“对！”狼接话道，“你长大了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猎手！”
“那边，”虫一指左前方，“二十多丁！”虫又一指正左方，“还有那边，三十多丁！”
“我们才十二丁，最好还是要小心一点。”壮说道，“现在这个时间，大家的吃食都不是很足的，我们带着这么多的鱼，如果他们开口索要，总是麻烦事。”
“那如果我们从他们的地盘上经过，他们会不会动手抢呢？”华有点担心，毕竟脑子里总是有个“奴隶社会”的阴影。
“抢应该不会的，毕竟我们也有十二丁。”壮笑着说。
“呵呵，”山笑了笑，“有壮在，谁敢抢？”
“那天……”华的声音有点低。
壮闷了一会说道，“不值。”
“为了狩猎权就跟他们拼，不值。”狼说道，“我们迟早要找回来的。”
“以前猎场是谁分配的？”华问道。
“分配？什么意思？”
“就是谁来规定猎场是谁的。”
“标枪和石斧。”
“这就是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的远古版本啊。”华感慨道。
“什么意思？”
华没有回答，思索了一会儿，“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过来把我们干掉？他们抢了我们的地盘，不怕我们以后报复吗？”
“呵呵，”壮笑了笑，“是我们，你是小孩，小孩不会被干掉的。”壮纠正了华的错误，“如果他们干掉我们，那他们就要养更多的女人、老人、小孩。”
华有点明白了，“如果我们把他们干掉，就可以把他们的女人、小孩抢过来，是吗？”
“你毛还没长齐呢，就想去抢女人？”狼哈哈大笑，“有志气！”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走，抢女人！”壮把华放到肩头，于是大家接着上路。
“没那么简单的，”壮边走边说，“我们不能无缘无故的打别人，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看着呢。”
“那他们抢了我们的猎场怎么说？”
“他们确实猎场不够了，我们让出猎场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哪天我们再打回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我们猎场没有了，我们没得吃怎么办？我们找谁说理？”
“大祭祀。”壮顿了顿，接着说，“大祭祀的时候，大家都在，说这个事，他们应该会退让一点猎场出来。”
“靠他们退让？有什么意思！我们自己重新夺回来！”
“好！”狼大声笑着，“那你要快快长大！”
华又问道，“那我们现在没有猎场了，我们找一家比较弱小的，打败他们，可以吗？”
狼回道，“可以，但是我们周围的都比我们丁口多，就算能打赢，代价也太大了，到时候女人小孩这些，都是累赘。”
华大声说，“怎么会！我们能打渔，到了明年，豆田、麦田都熟了，我们能养很多很多人！”
于是大家一起哈哈大笑。壮问道，“究竟能供多少人的吃食？”
“一亩豆供一个人，这个应该没问题。”华估计一亩豆子能出三五百斤。
“一亩豆是多少？”
“嗯，这个就是，我也说不清楚啦，到时候我们要制定度量衡的，”华又问道，“其他相对远一点的地方有没有丁口比较少的？”
“有的，问这个做什么？”壮觉得挺奇怪的。
“丁口少，我们就容易打赢，然后抓他们回来当奴隶。”华忽然想起奴隶社会来。
“什么是奴隶？”壮问道。
“现在不是奴隶社会吗？”华觉得挺奇怪的。
“奴隶社会？什么意思？”壮似乎完全听不懂。
“加入我们跟别人争斗，打赢别人，那抓到那些丁口怎么办？”
“多半会死掉。”
“为什么？”
“拼死打斗，被标枪石矛扎中，哪里还能活下去！”壮叹了口气，“那天他们并不想跟我们拼死斗，所以石只是稍微受了点伤，还能活着。”
“要是没受伤呢？”
“怎么可能？没受伤怎么可能被抓住？”
“怎么不能？我们用大渔网使劲一兜，就可以缠住他们，然后抓活的，就像打渔一样。”
“渔网还能抓人吗？我们以前还从来没听说有谁能抓到人的呢。”狼觉得挺奇怪的。
“能的，石索就行。”虫忽然说道。
“石索……”狼看向壮，“以前有过吗？”
壮皱着眉头思索着，“有过。”
“那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输都输了，还能怎样。虽然这种人没什么用，但是多少也是个成丁。”
“好，那我们到时候挑几个弱小的去把他们都抓回来，发展壮大我们！”华用力一握拳，“咦，不对啊，那么弱小，他们是怎么生存的？”
“采摘果实啊，那么弱小，又没有打猎的能力，去别人的猎场里面采摘食物不就行了。”
华听的目瞪口呆，“这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一般情况，女人小孩只能在附近采摘果实，男丁可以走的更远一些啊。反正又不去跟别人抢猎场，谁会管他。”
“哦，那就是说，像我们这样十来个成丁的最是麻烦了？”
“是啊。但是也不一定，如果男孩多，夭折的少，那几年之后，还不知道是谁打谁呢。”
华感慨道，“这就是要拼人口啊！那就拼命生孩子呗！”
壮哈哈大笑，“没有肉食，哪里能生得了多少孩子，小孩又有多少能长成丁的。”
“我明白，这是营养跟不上。我们不怕，我们吃鱼！”
“多亏有华，能让我们吃上鱼。”黍感慨道，“要不我们真就是要完了。”
“华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壮特别开心，“当时我看到他在躺在花丛里，我就觉得不一般，一看，还是个带把的。”壮一边说着，一边忽然拨拉了华的小丁丁一下。
华一阵恶寒，这都是什么破毛病，使劲地把自己腰上围着的兽皮往下拉，又惹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以前小时候特别羡慕齐天大圣孙悟空的虎皮裙，觉得特帅，现在也是小时候，却是觉得没有内裤，这风吹屁股冷，可真不是什么好玩的。
不行，这次回去，说什么都要多种麻田，叫那些女人织麻布做衣服穿。现在穿的就是一块兽皮，晒干了围在腰上，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华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农村杀了狗，剥了皮用灶膛里的灰抹上使劲搓揉，就能让狗皮变得柔软，冬天给老人垫上，膝盖不冷，回头也可以搞搞。
第六章 摆摊
下午的时候，又停下吃了一次东西，然后又接着上路了。华不禁感慨，壮他们的体力真好，一直在走，中途只短暂的休息过两次，真是厉害，自己长大了不知道能不能有这本事。
太阳落山，月亮升起来了，壮他们依旧没有停下，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到华醒过来的时候，华发现自己被一张皮子裹着，其他人都坐在那里打盹。华睁眼看看天，已经蒙蒙亮了，山瞪着眼睛到处看，看来山是守夜的。
华再看看四周，发现这里有房子，“咦？房子？圆顶房子！”
华说话的声音把其他人都惊醒了，壮呵呵笑道，“怎么样，没见过吧。”
“嗯，这种圆顶的房子挺有趣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华说着坐了起来。
“你见过其他样子的房子吗？”壮问道。
“嗯，房子一般都是方形的，圆形的很少见的，哦，对了，亭子大多是圆形的，还有八角形的。”
壮惊讶极了，“还有方形的房子？”
“对啊，方形的更加合理。”
“方形的怎么烧？”
“烧？房子为什么要烧？”
“泥是软的，一下雨不就没了？烧一下，就会变硬，雨水不太大的话就没事。”
“难道是先用泥堆成房子，然后用火烧硬？”
“不是的，是用树枝扎成篱笆房子，然后用泥糊上，再堆火烧硬。”壮显然知道这种房子是怎么盖起来的，“方形的房子怎么扎？”
“先把泥烧成砖头，然后再把砖头砌成墙，四角用大树当柱子，上面架上横梁，最上面铺上瓦片来防水。”华大概的描述了一下瓦房。
“砖头是什么？横梁？大树？瓦片？还能堆火烧吗？”壮一脸的懵。
“砖头就是用黏土烧制的一种方形的东西，”华真的觉得太郁闷了，板砖谁没见过啊，但是解释起来好像还真没那么容易，华真的很想拿板砖拍上一家伙。
“黏土~烧制的~方形的~东西。”壮皱着眉头努力想象，但是很显然，想象失败了。
“等我们回去就烧些砖头来。”
壮如释重负，不用去凭空想象了，“好的好的。不过我们的山洞还是挺大的，用不着扎房子。”
“扎房子”这种说法另华颇感无语，还不如说种房子呢。不过这里的这种房子倒是挺稀奇的，跟书本上的还是不一样的，书本上的就是篱笆房，用黄泥抹平就成了，这里的听壮讲还要用火烧才行。于是华走过去仔细观察这些小房子，房子很小，也很矮。华伸手摸摸，还是很硬的感觉，确实是烧过的，有的地方看上去还有点像陶一样。房顶就是好多的苫（读音善）草盖在上面，苫草就是杜甫老先生的屋上三重茅的茅，稍微编织一下。
华在这里转了一圈，发现中间有一间最大的圆房子，房子面前是一个很大的广场，自己现在就在这个广场上。广场的边上有很多的小的圆房子，估计有好几百间。这些小圆房子排列的不是很整齐，但是基本上都是几间几间挨在一起，华猜测这些挨在一起的是兄弟。
这些房子都没有门，只有一个草帘子挂在门的位置。华好奇的走近一间小圆屋，掀开草帘往里看，中间部位是土地，四面铺着干草，干草上躺着人。可能是感觉到华了，有个小孩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华，“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说话的声音惊醒了其他人，于是都坐了起来，有一个老人，两个中年人，估计是夫妻，还有两个是小孩。
华觉得挺尴尬的，扰人清梦，于是华龇着牙笑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轻轻的放下草帘，缩回脑袋。华蹑手蹑脚的走开，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面的草帘忽的一声被掀开，那个小孩走出来，“你是谁？”
“呃，我叫华。”华觉得自己跟小屁孩可没什么共同语言，“我得走了。”
“这里有好多叫华的，”小孩跟着华的后面说，“我叫实。”
出于礼貌，华只好停下来说，“你好。我在那边，我得走了。”然后加快脚步往壮这里走。
“哇，鱼，好多鱼，好大！”那个叫实的小孩大声的叫着，然后一溜烟的跑回家，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妈，好多鱼，好大的鱼。”
华看到小孩跑了，松了一口气，总不能真的跟小孩玩吧。
华看着小孩跑回家，又见他跑出来，在村子里到处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
华彻底无语了，这免费做广告的，等会儿是不是要给他付点广告费。
小孩一个个的冒了出来，全跑到这边来围观鱼，那个叫实的小孩大声的向其他小孩介绍，“他叫华，鱼就是他们的。”
还有小孩拿手指捅捅鱼，看上去鱼在这里并不多见。
接着就是成年女人和老人前来围观。刚刚还安静的广场，一下子就人声鼎沸，到处是人在说话。还有熟人跟壮打招呼，“壮，好久不见了。”
壮也带着笑跟人寒暄。
没有人来买鱼，或者说交换鱼。华觉得这回生意要完蛋，连个问价的都没有，“好像没人要鱼啊。”
“怎么会！”狼接口说道，“我们的是吃食，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怎么会有人要，还要等一会儿。”
华觉得挺无奈的，只好又坐到皮子上等着。期间陆陆续续的有人拿出东西来摆摊，在华旁边就有人摆了不少的陶罐子。华过去看看，这些陶器不咋样，有不少看上去就不行，感觉坑坑洼洼的。华觉得自己村落的那些罐子估计就是从这买的，一样的低质。
壮也去陶器那里看了看，选定了两个罐子，跟卖陶罐的一阵讨价还价之后，拿了两条鱼就顶了罐子钱。华指着壮拿回来的罐子，“这么差的也要？这个根本就是用手捏出来的吧。”华印象中的陶器都是在圆盘子上转的，应该很是光滑的。
“陶器不就是用手捏的吗？我们还捏不出来呢。”壮很是惊讶，怪怪的看着华，“这个你会做？”
华挠挠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做成坯，然后放进窑里烧就好了。我没做过这个，不过可以试试看，应该没什么难的，至少要比这个好看些吧。”
壮说道，“那我们回去就试试看吧。”
又过了一会儿，华看到有人抱着鸡到广场这里了。华过去看了看，有公鸡也有母鸡，于是华跟壮说要买下来。
狼说道，“那个鸡没多少肉的，别看它有那么大，其实那都是虚的，鸡毛一拔，就这么大。”狼用手比了一下，“比我们的鱼肉可少多了呢。”
壮笑了笑，“你吃过了，当然不稀奇，华还没吃过呢，咱们买只大的回去吃。”
华指着母鸡问卖鸡的人，“这个会下蛋了吗？”
卖鸡的摇摇头，“不会呢，才几个月大。”
“不要母鸡，太小了，我们买公鸡。”狼拍拍华说道。
华说道，“我们要一只公鸡，还有四只母鸡，全要了。”
“没肉啊，”狼嘟囔着，“公鸡还有点肉，买公鸡。”
卖鸡的看看华又看看狼，最后看向壮，很明显，壮才是老大。壮看了看华，“就按华说的，买一只公鸡，四只母鸡。换一条鱼。”
卖鸡的把鸡抱到华这里，讨价一番，拎走了两条鱼，华拿了麻绳绑在鸡脚上，把五只鸡绑在了一起。狼很是不满意，看鸡的眼神很是不善，华担心他把鸡弄死，把绑鸡的绳子交给黍，黍看起来挺温和的。
“这个鸡回去要养起来下蛋的，”华对黍说，“别弄死了。”
黍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下蛋？”狼龇着牙，“等不到下蛋就把它吃了。”
华马上跟壮说道，“不能让狼把鸡吃了，我们要带回去下蛋孵小鸡。”
壮哈哈笑着，“好好好。”
等了一会，大概上午九十点钟的时候，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来询问鱼价了。
这里的价格体系比较简单，比如鱼主要是用来吃的，那么大家就会大概的估算一下鱼肉有多少，换成鸡，大概鸡肉有多少，交换大约等重的鸡肉。鸡产肉率没那么高，一斤鸡出不了六七两，小的母鸡更是肉少，那感觉就全是骨头了，狼不喜欢鸡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要是不是同类的东西，比如吃的东西换陶器，那主要就是看大概制作一个陶器要多少时间，别人打猎得到猎物需要多少时间，时间大约相等，那么就可以成交。
但是如果张三和李四同时去打猎，相同时间内收获到的猎物不一定是相同的，有时张三多，有时李四多，那这个时候就看个人的心情，还有大多数人所需要的时间了。
再有就是特别稀少的东西，比如海贝，本地区不生产这种东西，这是从遥远的东海岸过来的，色彩斑斓，漂亮无比，这是最好的装饰品，谁都想要，于是它的价格就会相对比较贵，而且价格坚挺。但这种东西也随着离大海的远近而产生不同的价格，离海越近，价格越低，离海越远，价格越高。
而事实上，在华卖鱼的这个圈子里，总共也没多少这种可以当做钱的海贝。
第七章 购物
有人拿着钱贝来买鱼，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跟钱有关的东西都带着一个贝字，所以这种东西应该是很早就成为了货币的。
那人很倨傲，拿着一个钱贝上下的一抛一抛的，斜着眼睛看着壮，“呦，壮族长的鱼不错嘛。”
壮没有说话，看上去壮是认识这个人的。狼接口道，“我们的鱼当然是不错的。”
“最大的那条拿来我看看。”那人眼角瞄了狼一眼，继续跟壮说。
“这人是谁？跟壮认识吗？”华小声问狼。
“牞（读音纠）。”狼在地上画了一个字，“就是有牛的力气的意思。”
这个牞浑身肌肉，果然是个牛大力，不过斜眼看着壮，华觉得挺不舒服的。
壮没动。
这时有个人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见人就问一句，“要吗？”然后不等人回话就接着往前走了。
“要吗？”经过鱼摊的时候，那人顺口问了一句。华看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感觉上面似乎有金属光泽，这么久了，除了鱼鳞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金属光泽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看看。”华对着这个人说道。
那人停下脚步，一看说话的是个小孩，很是失望的摇摇头，又走开了。
壮开口道，“等一下，你那个是什么，拿来看看。”
那人停了下来，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壮，“要不？”
壮伸手接过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看了一眼，就跟淌到桌子上的蜡烛油干了差不多的形状，壮掂了掂，就顺手递给了华，“这东西还挺沉的。”
华拿着这个黑乎乎的东西，用手掂一掂，感觉确实很沉。华用手指弹了一下，叮的一声，很是清脆悦耳。华从地上捡了一个小石头，在这个东西上划了一下，黑色被刮开，下面露出了黄色，是铜。
“我们要了，但是你要告诉我这个是从哪来的。”华跟那人说。
“要不？”那人完全无视了华，问壮，“你们的小孩很喜欢呢，要了吧。”
华觉得特别郁闷，未成年总是要受到歧视啊。
“这个是什么东西？真丑。”狼很是不屑，“这东西要来干啥？”
黍凑过来看了看，问那人道，“你还有啥东西？”
那人拿出一个皮囊，“这个，盐。”
“盐我们全要了，你得告诉我们这个是从哪弄来的。”华接口说道。
壮觉得很奇怪，这个东西华似乎很重视啊，扭头问华，“这个是啥？”
“铜。”华肯定的回答到，“我要知道这个是从哪弄来的。”
壮考虑了一下，鱼，说白了，自从华做出了渔网，要多少有多少，对自己来说不稀奇。铜，自己从未见过，但是华很是喜欢这东西，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华喜欢就好。“盐我们要了，那个铜，我们也要了。”
显然，大家都觉得盐比较有用，铜只不过是个添头罢了。事实上，那个卖盐的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到处问，想把这个没用的奇怪的东西推销出去。
那人听壮说要了，很是高兴，“我叫冉。”冉把皮囊打开，抓了一把盐，“看看，多好的盐。”
“好了，我们全要了，”华加大声音，“这个是从哪弄来的。”
冉似乎没听见，“尝尝，真咸呢。”
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扯了一下壮，“我要知道那个铜是从哪弄来的。”
壮问道，“这个有什么用？”
华回答道，“用处很多，一时半会说不清，反正挺重要的。”
冉这次是真听到华说话了，“这个需要换那个最大的鱼。”
最大的鱼估计有二十多斤，冉的要价是狮子大开口，盐虽然是好东西，但是市场上并不缺少，时时有的卖，而鱼不是，运气好才有，事实上，这么大的鱼很少出现，一般都是很小的那种，小孩去游水玩，无意中抓到的。
牞（纠）不高兴了，“我说，这条最大的我要了。”
冉看上去没有牛大力那么壮，但是冉也一点都不怕牞，“我叫冉。”冉一边说着，一边把盐放回皮囊，并用绳子扎好，眼睛死死的盯着牞。
“我是牞。”牞依旧把钱贝一抛一抛的，挑衅的看着冉。
“皮囊也要算上，这鱼你拿去。”壮说话了，“你还要告诉我那个东西从哪弄来的。”
牞看了壮一会儿，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哼了一声，收起钱贝走了。
皮囊到了壮手上，壮掂了掂，扔给狼。狼掂了掂，“就你这破玩意，也能得了我们最大的鱼？”
冉龇牙一笑，似乎没听见狼的声音，“我就住在那边的那边的那边，翻三个山就到了，很近的。这个就是在我们那边的那边的那边的一个山上捡到的，”冉的心情好极了，也不在乎自己的交流对象是成年人还是儿童了，“那天，打雷，下雨，闪电。咔嚓！”冉把脑袋猛地伸到华面前，吓了华一跳。冉哈哈大笑，“山火，红的，天都红了。我过去捡到了这个，这是神灵赐给我的宝贝，现在归你了。”冉拍了拍华的肩膀。
狼过来拍了拍冉的肩膀，“我叫狼。哄小孩是女人的事，男人，我们可以比试一下。”
冉没回狼的话，拿过鱼，放在肩头，“我得走了。”
华大声说，“等一下，”拽了一下壮，“你能找到冉那里吗？”
“能。”
“我们下次去你那，你能带我们去你捡到这个的地方吗？”华对冉说。
“当然可以！”冉说道，“我就捡到一块，要是再看到了，白送你。”
华拿着手里的铜片，翻来过去的看着，满脸的喜色。
狼看着华，摇摇头，“小孩子就是好哄，一个没用的东西就换走了那么大的鱼。”
华跟狼说道，“这可不是没用的东西，这个比渔网还要有用。”
提到渔网，大家都知道那个很有用，但是华说这个叫铜的东西比渔网还有用，这太令人惊讶了，“真的？”
“是真的，不过我们得找到冉捡到铜的那个地方。”
狼伸手拿过铜片，敲一敲，掂一掂，用牙咬了咬，满脸疑惑的把铜片递给虫，于是铜片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华的手里。
“贝可惜了。”丙忽然说道。
山也附和说，“可惜了。”
华觉得挺奇怪的，“不就是个海贝嘛，有什么可惜的，这东西又不能吃。”
“我们一个都没有。”黍说道。
“冉可真是奸猾，”狼很不满的说道，“就会哄小孩。”
“不可惜。”虫忽的说道。
“怎么不可惜？有贝，我们娶亲也要容易一些呢。”狼嚷嚷道。
“好多年前，这个贝就在他手里了，现在还在他手里。”壮说道。
华一听，“不会吧，一块钱花了这么多年，这才是真的牛，牛大力的牛。”
等了一会儿，又有人陆陆续续的到广场上来摆摊。华每见到人就跑去看，大多是一些工艺品，用骨头磨制的，也有用羽毛做成的，用木头做的。风格比较粗犷，有一种野性的美，不过实用性倒不是很大。
有人牵着羊过来摆摊，华一看，有好几只小羊，华立刻跟人询价，“你这小羊是公的还是母的？我要了。”
卖羊的看看华，“你是谁家的小孩？”
华顿时就泄气了，“我是那边的，卖鱼的，我们要小羊的。”
卖羊的想想，也许是大人要看东西，叫小孩过来也是可能的，于是大羊小羊一起牵着跟着华过去了。
华跟壮说，“我们要小羊。”
“小羊没肉，”狼说道，“大羊肉才多。”
“小羊回去养着，缺食物的时候就可以吃了。”华顶了狼一句，这个狼评价什么都是肉多肉少。
“男人是打猎的，吃大的，女人才养小羊。”
“男人没猎可打了，只能养羊了。”华没好气的说道。
狼慢慢的坐到地上，忽的一拳打在地上。
华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对不起啊，我们以后还是要打猎的。”
狼摇摇头，没说话。
大家都听到了华的话，都不吭气。
卖羊的怪怪的看着壮这群人，“你是壮吧，这羊你要不要的？”
“小羊我们全要了。”华说道。
“小羊我们全要了。”壮重复了华的话。
“大的羊呢？”卖羊的问。
“大的不要。”华说道。
“大的不要。”壮重复华的话。
“居然听小孩的？”卖羊的嘀咕着把拴小羊的绳子交给山，然后去看鱼，一个一个的拎起来看。壮和黍也帮着拎，最终谈妥交割。
到傍晚的时候，鱼就全部换完了，按着华的指导思想，就是尽量购买可以养的羊和鸡。其他的东西就没怎么买，毕竟总共才挑了两担鱼，也就三百斤上下，毕竟是走远路，比不得近路一个人能挑好几百斤的。
小羊十二只，一只公鸡四只母鸡，一袋盐，两个很丑的陶罐，一个铜片，一大把骨头工艺品。华本来以为工艺品没啥用，比不上吃的，但是事实上，大家更喜欢工艺品，原先被华破坏掉的心情，在这些骨头工艺品的帮助下，又恢复了。
往回走可是有点麻烦，羊可以牵着，但是走路的效率低了不少，鸡可是不好拿，先是每人抱着一只，后来干脆绑住脚倒吊着，挂在担子上，狼很是想在半路就吃掉鸡，但是壮还是压制住了狼。
第八章 制砖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绕了点路，毕竟能不麻烦就不麻烦，能减少危险是最好的了。虽然少了要挑的东西，但是实际上的速度反而比之前要慢得多。
因为小羊的速度比较慢，拖慢了大家的速度，返程用了两天时间。羊和鸡半道上都得搞东西喂，夜间休息的时候，壮安排人轮着值夜。不过还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相对没那么安全，因此，大家的警觉性都很高，也不会有人值夜的时候睡着。
在华的要求下，壮没有全程扛着华，华也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华速度跟小羊也是差不多的，因此有机会感受了一下长途跋涉。这种翻山没那么舒适，地面上也没有山洞附近那么平整，华的脚被扎破了。
“小伙子，还要自己走吗？”狼很是得意洋洋看华吃瘪。
华在这里光脚丫习惯了，甚至都忘了鞋这种东西，地上的刺提醒了华，“我回去就做一双皮鞋来穿。”
“皮鞋？那是什么东西？”狼很好奇。
“就是用皮子做的，穿在脚上，就不怕被刺扎了，也不怕被蛇咬。”华回答道。
其实，并不是只有华的脚被扎过，壮他们都被扎过。脚跟脚掌部位有老茧是不怕扎的，但是中间部位还是怕的，再小心也不能保证永不被扎。
华一行人回到山洞，大家立刻围了上来，看到小羊和鸡，大家都很是失望，这么小点的，没多少肉啊。华说道，“别小看这几只鸡和这几只羊，现在小，养养就大了。现在不要杀了吃肉，现在还有鱼肉吃，这些要留以后，万一哪天没得吃，比如冬天鱼不好打了，这些可以派上用场。”
大家一听，纷纷点头，觉得华说的很有道理。其实现在华说话大家还是听的，只有狼喜欢顶几句。虽然狼喜欢顶华，但是其实狼也还是很佩服华的。
壮说道，“那就让屮（就是草的意思，读音彻）来管这些鸡，每天早上把鸡拉出来吃草吃虫子，晚上带回山洞。”
华听的一愣，这种养鸡方式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用这样，我们在山洞外面做个鸡圈就好了。”
“在山洞外面，那怎么行！”老女人立刻跳起来，“会被吃掉的。”
“都说了做个鸡圈。”华很不喜欢这个老女人。
于是大家一起动手，在离山洞不远的地方扎了一圈篱笆，这个大家干的还是很熟悉的，在篱笆墙里面，用石头垒出一个鸡窝来，鸡窝的顶上用树枝搭好架子，再厚厚的铺上苫草，再把鸡放进圈里就妥了。
至于羊，那就更简单了，外面一圈大篱笆墙，里面再做一圈小的篱笆墙，放上一堆的草，这就是羊圈了。
壮又拿出盐、陶罐、还有那些骨头工艺品，当骨头工艺品出现的时候，所有的女人都高兴起来，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个，立刻就插到头发上，挂到脖子上。华觉得挺无趣的，这么粗糙的东西，有啥好看的。华一扭头又看到了那两个陶罐子，真丑。
华跟壮说道，“我们烧陶吧。”
“烧陶？”壮吃了一惊，这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方圆几百里，只有那一个会烧陶的，今天居然听到华说烧陶，这太让人惊讶了，“你能行吗？烧陶是很久很久以前传下来的，只有一个人会，他就叫陶。”
“试试呗，就跟捕鱼一样，应该没什么难的。”华虽然没干过，但是想来没什么难度的，农村的土窑，华可没少进去玩过，看看壮买回来的陶罐，还不如砖头呢。
大家都盯着华看，华说道，“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啊。”
“现在还能干什么，一会儿就要睡觉了，你说说吧，烧陶的事，我们很想听听。”狼说道。
“烧陶就是用黏土做成各种形状，然后放进窑里，用火烧，等冷却后，就硬化成陶了。烧陶很简单，就是火候不好控制，容易烧坏。像这两个陶，你看，这个明显就是这里火候没控制好，把这烧裂了。”华指着这次换回来的陶罐说。
“窑是什么？”壮问道，“烧陶还要什么？你吩咐我们做吧，反正现在也不打猎了，大家也没什么事。”
华想了一下，现在只有十二个成丁，也就是壮劳力了，有两个人得去捕鱼，要不就没得饭吃了，还是鱼跟木吧，这两个人的捕鱼业务是相当的熟练了。还得安排人巡逻，根干支兄弟三人吧，主要是防止一些不开眼的小动物跑来捣乱，比如野猪野狼之类的，对儿童的威胁还是很大的，黄鼠狼也是抓鸡的好手。当然了，巡逻的时候也可以顺便砍一些柴。现在巡逻一般就是靠搞出很大的动静，比如吼叫之类的，划定地盘，跟野兽没什么区别，区别就是，人是最凶猛的野兽。
其他的七个人，壮、狼、虫、山、石、丙、黍，明天就跟着华去挖窑、砍柴。其他的妇女儿童就随意自己捡点柴火吧，安排好了之后，大家就去睡觉了，等天明再做事。
第二天一早，华先去寻找合适的地方，壮跟着华，其他的六个人先砍柴，因为烧窑需要大量的木炭，要制作木炭，就要先准备大量的柴火。
华觉得烧陶的窑最好离河不要太远了，毕竟和泥需要很多的水，太远了就不方便了。也不能离河太近了，万一雨季到了，水涨的太多，把窑淹掉，那可是不合算了。附近还得有黏土，能用来制陶才行。于是，华跟壮两个人，沿着河岸四处看，找了一上午，终于找到了一处感觉还不错的地方，这个地方挖窑应该不错。
“我们就在这里挖窑吧。”华说道。
壮点点头，然后高声吼叫起来，不一会儿，去砍柴的全来了，连巡逻的也来了，每个人都背着一大捆柴火。华觉得，这些家伙的劳动效率真高，前两天刚刚跑那么远，睡一觉立马满血复活。
挖窑是个体力活，但也是精细活，因为这个窑有开口，还要能封口，上面也要开口，也能封口的，还要有个穹顶，总之，看上去挺简单，挖起来还是不那么容易，尤其是在手里的工具不那么精良的情况下。
不过好在众人齐心，其利断金，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基本挖成形了，于是就顺便试一下，放进柴火，点着火烧上。华看了一会儿，发现有不少地方漏气，于是再培点土，堵上漏气的地方。再看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就在窑里堆放了大量的柴火，点着以后，封住窑洞门。
第二天，大家全跑来看热闹了，连打渔的都跑来了。这个纪律性，华一点办法都没有，大家都没见过，想看个稀奇。其实也没啥稀奇好看的，华让人把窑的门口打开，顶子也打开，必须要先透气。
空气流通了一会儿，华看了看，叫人把昨天堆进去的那些柴火拿出来，已经变成木炭了，这些木炭就是回头烧陶的燃料。但是还是有一部分柴火没有完全碳化，不过第一次烧碳能有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华走进窑洞，里面还很热，华仔细的看了看窑洞，用手摸了摸，已经硬化的很不错了。但是跟农村土窑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的样子，不过应该是能用了吧。
华想了想，还是先做一些砖头吧，烧陶器，不知道行不行，但砖头可没多少技术含量的。
于是，华便叫人做砖头坯。这个没什么难度，先是挖土，把长有植被的熟土铲到一边，下面就露出比较硬的黄土了。将黄土挖出来，用皮兜运到河边，这里用的皮兜那可是真皮皮兜。黄泥堆到一起，用木头、石头什么的碾碎，把里面的石子什么的杂物挑出来扔掉。人多好办事啊，全体上阵，打渔的两个撵去继续打渔，其他人先碾土。
碾好了的土，浇上水，使劲的和，华叫狼上去踩，狼倒是踩的不亦乐乎。至于究竟要和成什么样子，华也没有经验，先和着再说吧。和好之后，再做成长方形，这个比较麻烦，大家做的大小很难一致，于是华就找了几根树枝，依照印象中的砖头，大致的做了一个尺。
做好的砖坯用尺比划一下，差不多就可以了。但是大家做的砖坯依旧是很明显的大小不一，而且砖角是圆的，没办法，就这个技术。这样的砖头做出来能用吗？华不禁发愁，垒鸡窝估计是不成问题，人住的话，恐怕不是很妥当。
华以前见过制砖机，制砖机的原理是什么呢？应该就是模子。那做一个模子，然后把泥放进去，再倒出来就可以了吧。华看看手里的工具，做一个木头盒子，还是有难度啊，华摇摇头，先这样吧。
一大群人，一整天时间，总共做出了几百块砖头坯，而且还质量感人。华摇摇头，让人把这些砖头坯小心的码放好，先放在窑里面通风晾干吧。
华通知大家，继续砍柴，等砖坯自然干燥。
华决定在等待第一批砖坯干燥的时间里，把砖坯模子做出来。这个工作并不是很难，即便没有趁手的工具，用石器一点一点的刮，也是可以做出木板的，女人小孩也能胜任这种工作。
华每天都去看这些砖坯，大约十多天，砖坯就基本干透了，那就准备烧吧。
第九章 建筑
烧砖头其实挺简单的，就是把柴火架起来烧就行。柴火一点一点的加进去，烧了好几天，砖坯慢慢的都变红了，这时候停止加柴火，让砖头慢慢的冷却下来。
当然，红砖与青砖的烧法不太一样，华也没有学过，但是不要紧，先烧着，以后再升级。至于怎么洇水，这个现在完全不用考虑，咱就做最原始的砖头吧。
窑的温度很高，通了两天的风，才算是凉下来了。
于是大家又全部跑来看热闹，壮拿出砖头，掂一掂，敲一敲，递给其他人看。每个人都看了自家生产的砖头，还有人把陶罐抱出来跟砖头放在一起。
“这个陶器不怎么样，”狼说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
“确实不如陶罐的样子，”石点头说道，“不过还是可以的，这至少说明我们也能烧陶。”
听了石的话，大家都高兴起来了，毕竟从现在开始，本村就可以算是有陶一族了。
华仔细的看了自家做出来的第一窑砖头，质量应该说还是不错的，是普通红砖，就是大小不一，还有一些烧过火了，有点琉璃化。但是大家看到这种琉璃化的砖头，却是一阵赞叹，这个有点像是瓷的了。
一大群人围着华，华研究了一会儿，终于得出结论，“这窑砖头烧的还算可以，就是有一些过火的。”
“过火是什么意思？”石的求知欲很强。
“就是烧过头了。”华指着琉璃化的砖头，“你看，这里比较光滑，作为砖头，很难跟黄泥很好的结合。但是这块，火候正好，用黄泥粘合，会很好的。”
“这个有什么用？”石问道。
“盖房子。”华回答道，“用黄泥作为粘合剂，强度还是很不错的。”
华跟壮说道，“我们再烧几窑砖头，就可以盖房子了。”
“盖房子是什么意思？”狼问道。
“就是，就是，”华挠挠头，这个问题问的华很郁闷，“这还用解释吗？”
“用！”众人一起说道。
华张张嘴，就像是一只离了水的鱼，“不解释！你们干就好了，拿砖坯模打砖坯。”
众人一阵嘘，“好吧，那就干吧。”
这次有了砖坯模，效率大大的提升了，一个人一个盒子，一天能打一千块砖头坯。众人觉得很奇怪，这东西又不能吃，搞这么多有什么用，不过反正没什么事可干，那就做呗。
这边打着砖坯，华叫上壮，在窑旁边不远的地方画了一块长方形的地，然后用木棍、绳子拉出地基的样子，叫大伙抬着石头打地基。众人干了两天这种莫名其妙的事，终于干完了，华又拖着众人砍了几棵树，花了不少的时间，修理成可用的房梁。没办法，现在可没有锯子刨子之类的东西，只能用石器一点一点的刮，还没有用水果刀效率高呢。
在大家整理房梁的时候，华用小树枝和麻绳扎出一个房子的框架给大家看。这下大家总算是有点明白了，其实还是没搞懂这是干什么的，不过总算是知道要做成什么样子了。
夏天到了，砖头烧出不少了，于是华开始动工了。唯一的未成年大工，加上一群成年小工，华的工程队成立了。真到了盖房子的时候，速度还真不慢，没几天主体框架就打好了，然后就是上梁。上完梁，安好檩条椽子，华终于发现，没有瓦。
这着实让华头疼了很久，瓦片的模子太难搞了，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做了一个木桶，口大底小的那种木桶，然后在桶外面糊一层黄泥，再划成几片，然后剥下来。这样又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做好了足够的瓦片，房子终于竣工了！
伟大的工程！
壮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可是陶器做成的房子，太奢华了，从未见过，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壮召集了众人，郑重宣布，“我们明天把羊全部杀掉，还有鸡，还有鱼！我们要举行祭祀！”
华吃了一惊，鸡已经开始下蛋了，怎么能杀呢，“不能杀。”
壮涨红了脸，“为什么不行？必须杀掉，我们要举行祭祀，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祭祀的地方！”
华真的很是恼火，“这个盖的是陶器作坊，不是用来祭祀的，这么小，哪里能行！”
这回轮到壮吃惊了，“这个居然是用来做陶器的地方？那祭祀怎么办？”
“现在祭祀什么？你看看现在盖的这个质量？哪里能行？”华撇撇嘴，“我们下次要盖一个比这个大的多的，这次只是试验而已，最多就是当陶器工坊。”
壮抚摸着墙壁，看着华，小声的说，“那我们什么时候盖呢？”
华说道，“我们还要再盖一些普通住房，积累建筑经验，然后才能搞大工程。你看这些瓦片，大小都不一致，哪里能做祭祀用。”
所有人都闭了嘴巴看着华，好像今天第一次见到他似的。
“对了，那些羊也不能杀，鸡也不能杀，鸡蛋留着孵小鸡用。”华补充道。
热情退下去了，但是华在大家心中的形象又有了不同。
春天时种下的苎麻可以收割了，华指挥众人收割苎麻，剥麻，苎麻嫩枝掐下来扦插。这个工作是第二次做了，技术难度也没多少，好几个比较聪明的女人已经学会了。
有鸡开始孵蛋了，于是华指挥山盖了一个鸡窝，这个山似乎很有建筑天赋，盖的鸡窝很漂亮，下面是实砖墙，上面做成了花窗，顶上用苫草盖了。这只孵蛋的鸡拥有了单独的小院子，单独的食盆和水盆，成了鸡中的贵族。华每天都要来观察鸡的孵蛋情况，手里还拿着一根骨头刺，不停的用石器刮，华这是要做一根针。
搞了好些天，骨针终于做成功了，华很得意的拿出来炫耀，“这个是骨针，可以用来做衣服。”伟大的劳动成果不能默默无闻，必须要让大家知道。“看，这样，兽皮上扎个眼，细麻线穿过去，两片皮子就可以缝在一起了。”
大家奇怪的看着华，老女人讨好的说，“知道知道，你腰上围的皮子就是我用几块碎皮子缝起来的。”
华正待继续炫耀，听了这话，戛然而止，“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在这里呢。”老女人兴奋的跑回山洞，拿了一根骨针出来，看得出来，老女人拿来的骨针比华做的可要精细的多，“这个可不是很结实的，很容易断的，手不稳的可不能随便动，这里就我能用。”
“就你能用？”华恨不得用手里的骨针扎老女人一下。
“是啊，就我能用。”老女人说，看的出来，老女人很得意。
“我也能用。”一个年轻的女人怯生生的说，这个女人叫蔓，蔓就是一种草的意思。
“你会干什么？你就能摘个果子。”老女人恨恨的说，“花了一头肥羊把你换回来的，你有啥用？”
华没理睬老女人，问蔓，“你会缝皮子？”
蔓点点头，“会的。”
“这个给你了，”华把刚做好的骨针递给蔓，“你帮我缝点东西。”
“好的。”蔓点点头，就过来拿骨针。
“我帮你缝。”老女人凑上来，伸过手就要拿骨针。
华可不想跟老女人凑到一起，立刻缩回手，“你还是看家吧，这事就不劳你老大驾了。”华往旁边走两步，对蔓说道，“我要做鞋子穿。”华把骨针递到蔓手里。
“鞋子不是用草编的吗？”蔓问道。
“你说的是草鞋，”华想着，原来刘皇叔牌运动鞋现在就有了，但是为什么没见人穿呢，“我怎么没见你们穿过呢？”
“这个穿的不太舒服，还不如光脚呢。”蔓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我要做的是皮鞋，用皮子做，穿起来比草鞋舒服，也能防止被刺扎了。”华回答。
“你要拿皮子做鞋？”老女人很吃惊，“浪费东西，我要去跟壮说。”
“赶紧去，壮就在陶器工坊那里打砖坯呢。”华想着赶紧把老女人撵走，太讨厌了，也不知道他们以前为啥要换这个老女人回来，真是浪费粮食。
老女人一溜小跑的就去告状了。
华看老女人走了，就跟蔓说，“皮鞋就跟草鞋差不多的样子。”
蔓有点担心，“壮会不会不同意？”
“一双皮鞋能用多少皮子？回头我们烧点陶器，去换皮子，壮哪有那么小气的。”华撇撇嘴，“这老女人就是麻烦，上次还不让我用麻绳呢。”
于是蔓进山洞拿了几块比较小的皮子出来，华坐在地上，把皮子放在脚底下，挑了两块差不多的山猪皮子，蔓拿尖石头划了印子，用比较锋利的石器开始切割。骨针是穿不透皮子的，用尖石器扎一个小洞，骨针就可以轻松穿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华看见老女人低着头过来了，华猜测老女人肯定是挨骂了。老女人回来就坐在旁边搓麻绳，看着蔓切皮子，华也不理她。
蔓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没多久一双皮鞋就做好了，事实上应该说是皮凉鞋，因为这双鞋没有鞋面，只是用麻绳穿好的。
华拿水洗了脚，穿上凉鞋，来回走了几步，很是满意。老女人看华穿了鞋子，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进山洞拿了一些山猪皮，瞄着华的鞋子做了一双大号皮凉鞋。还别说，老女人的手艺倒还是真不错，山寨的还行。做好以后，老女人就拿着鞋出去了，华猜她是给壮送去了。
果然，晚上的时候，壮是穿着皮凉鞋回来的。
第十章 凉鞋
壮回来后看到华脚上也有一双鞋子，壮说道，“华，我就猜是你弄的这个鞋子，真不错，蛮舒服的，也不怕树枝什么的扎脚了。”
华呵呵笑着，“上次去集市，我没走几步就被扎破脚了，我就想着做双鞋穿了，到现在才做出来。”
“太好了，我们以前狩猎，也经常有人脚被扎伤。虽然脚伤是小伤，但是也只能停止狩猎了。以前也穿过草鞋，那东西除了防滑之外就没用，根本挡不住刺，还不如不穿，不穿还灵活些呢。”看得出来，壮的心情极好，“以前就没想到做皮鞋，回头每人做一双鞋穿。”
“哪有那么多的皮子！”老女人叫了起来，“那些光吃不做的，穿什么皮鞋。”
“皮子没有了吗？”壮很吃惊，“我记得还有不少呢吧。”
“这个皮鞋要用山猪皮做，羊皮可不行的。”老女人业务倒是挺熟的，“我们这里多的就是羊皮、鹿皮。”
“是吗？”壮对此可是一窍不通了。
“其他皮也可以做的，比如草鞋内衬羊皮，也是可以的。羊皮有毛，到冬天穿很暖和的，夏天就不行了。”华说道。
壮挠挠头，说实话，他没听懂啥意思，“那怎么办，现在是夏天，没到冬天呢。”
华说道，“看看山猪皮还有多少，现在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呗。回头我们去集市上换一些山猪皮子回来，或者我们自己养点山猪。”
大家把皮子全部拿了出来，把山猪皮挑出来，确实不多了，壮决定了，先给成丁做，毕竟成丁在野外工作，防扎还是很有必要的，女人孩子就在山洞附近，被扎到的几率还是不太大的，现在还不是很着急的。
黄豆成熟了，华看了豆子，觉得可以收获了。
于是大家把豆子拔了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众人都很开心。豆子总共种了约有三四亩地，收获约有一千斤，这回可以放开肚皮吃豆子了。
华算了一下，豆子看起来挺多的，其实分配到每个人身上也没多少，看来还是得扩大生产。
看到如此多的收获，成丁们的劳动热情彻底被激发了，开垦土地的效率比上一次大大的提升了。最简陋的工具，还是很快就开出了几十亩豆田，男女老幼齐上阵，很快就完成了播种工作。
“我们什么时候祭祀？”丙问华道。
“干什么又要祭祀？”华觉得挺奇怪，这些家伙怎么动不动就要祭祀。
“不是说收获了就要祭祀吗。”丙说道。
华想起来了，自己好像说过这话，“挑个天气好的日子就可以了。”
“那杀几头羊？”狼问道，“我来杀羊，你们谁杀鸡？”
“杀羊干什么？我们这次是收获的豆，供奉豆就可以了，等我们收获羊的时候再杀羊。”华很是恼火，虽然自己很想吃羊肉火锅，但是那个是留着做种的。
“拿豆来祭祀吗？”丙问道，“只拿豆子吗？”
“当然了，收获什么就供什么。”
于是，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一会儿，壮说道，“不杀羊，行吗？我们以前祭祀都是要有牺牲的。大的部落要用牛，像我们这些小的部落也要羊、猪，实在没有，那也要有鸡这些。”
“就是就是，没有牺牲怎么行呢。”众人都附和壮。
难道这几头做种的羊保不住了吗，华心里在哀叹，难怪游猎文明都死穷死穷的，破坏的本事比建设大。有个什么宗教的，每天要祷告五次，这还怎么搞生产啊。
“拿鱼当牺牲行不行啊？”鱼小声的说。
“行啊，当然行！那么大的鱼，祖先一定会喜欢的！”还好华听见了，立刻大声说。
“太好了！”鱼这回的声音大起来了，“我这几天一定要打上很大很大的鱼！”
“有鱼这么大的鱼！”华打趣的说。
“嘿嘿嘿。”鱼龇着牙笑。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有牺牲的祭祀是难以想象的，鱼虽然不是羊，但是好歹也是肉吧。
鱼跟木早已是专业的渔夫了，这么长的时间里，食物的来源就是靠这两个小伙子。不过这次为了祭祀，大家又是一窝蜂的去捕鱼。华总是感觉有点过年的气氛，小孩们也在旁边来回的跑，不过没有哪个小孩敢靠近华的。
华坐在一边看大家捕鱼，也不知道想写什么，愣愣的出神。华忽然想起来，挖黄泥烧砖，也挖了好大的坑了吧。华跑去取土的地方看，发现那里的坑倒是不小，但是不深。于是华返回河边，跟壮说道，“我们挖土的那个坑，挖深一点吧，不要再挖的大了。”
壮问道，“怎么了？”
“挖深了可以做鱼塘，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记得吗？”
“哦，好像有点印象。”壮点点头，跟着华来到取土的大坑那。
“这个鱼塘要多深就行了？”
“两人深就够了。”
“要多大呢？”
“这个嘛，大一点小一点没多大关系，不过不能太小了，太小了鱼塘水会发臭的。”华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是两三个鱼塘靠在一起。”
“要两三个干什么？直接挖一个大的不就好了？”
“出鱼的时候方便一点，从一个鱼塘把水抽到另一个鱼塘，就可以抓鱼了。”华忘了这里并没有什么抽水机。
壮也没有养过鱼，听华这样说，也就点点头表示理解。于是跟华一起，围着取土的地方，画了三个不小的方框，这就作为鱼塘的边界。
打了两天的鱼，准备了超量的牺牲，于是大家开始了祭祀。主持祭祀的还是壮，壮对着天空念念有词，然后就是大家一起向天叩首。大量的鱼，还有豆子被放在山洞前的空地上。大家其实都很想在陶器工坊进行祭祀的，但是华说那个房子太小，质量太差，这是唯一的遗憾。
祭祀结束后，众人便要求尽快修建祭祀的房子。
于是华便开始划地皮，这时候没有尺子确实很是不方便，于是华便找了一根质量还算是不错的硬木头，大致的用手比划了一下，作为一尺长。这根尺子做的很是精细，反反复复的打磨过，笔直笔直的，华计划是拿在这个当做尺原器的。然后又找了硬木头，用尺量了十尺，这就是一丈长了。
然后华再依照原器制作了尺子，这个尺子就是以后日常使用的，原器只是在制作尺子的时候使用。
一间房子宽度就定为一丈，深度就是一丈三尺，高度九尺。
依照这样的标准，华划了地皮。像过去部队营房一样，一排五间房子连一起，划了三排地基。华计划，一家一间房子，以后再升级成一家三间外加一个院子。
这次召集大家夯（读音杭第一声）地基，虽然大家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但是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要夯地基。
狼虽然干得不错，但是很是苦恼，“我们为什么要夯地基？不夯不行吗？整天的抬起石头又扔下来。”
华解释到，“这里的土地有的地方软，有的地方硬，如果把墙砌在软的地方，时间长了就会歪掉，甚至可能倒掉，那人住在里面就危险了。”
狼不以为然，“怎么会？”
山插嘴道，“确实会歪的，我们码放砖头的地方就有软的地，那里码的砖头现在就有点歪了。”
狼不吭气了，华接着普及建筑知识，“我们现在是在盖矮小的房子，随便夯夯地就可以了，如果我们要盖高大的房子，我们还得挖地基，要挖到硬土才行，然后垫石子什么的再夯才行的。”
“哦，原来这样啊。那我们现在挖一下再夯，是不是会更好呢？”山问道。
“是的，”华肯定的说，“但是盖这种实验性的小房子，没那个必要。”
夯了两天地基，华忽然发现壮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打夯歌。
“拉起个夯呦！”壮大声喊道。
“嘿呦嘿呦！”众人一起跟着喊。
“高高的抬呀！”
“嘿呦嘿呦！”
“稳稳的放呀！”
“嘿呦嘿呦！”
“小心个脚呀！”
“嘿呦嘿呦！”
华也跟着大家一起“嘿呦嘿呦”的喊，华才发现，壮还有这本事，是不是搞几首歌叫壮学一下，然后去巡回演出。
打夯虽然简单，但是非常消耗体力，早上刚打一会儿，就饿得不行，赶紧得吃早饭。原来上午饭要到大约九十点以后才吃呢，现在六七点这个样子就要吃了。再干一会儿活，到中午的时候，肚子又饿得不行，得吃午饭。干到晚上，天要黑的时候，还得再吃一次晚饭。
于是成丁们的早晚饔（读音拥）飧（读音孙）两餐升级成了一日三餐，儿童见到成丁吃饭，也跟着吃，最后女人也跟着改为三餐了，毕竟现在可不差那点吃食。
华不禁感慨，原来一直以为一日两餐改为一日三餐，是因为生产能力提升，大家有钱了，生活水平提高了，所以才改的。现在想来，根本不是那个原因，是因为要干活啊！难怪自己以前不吃早饭的，现在终于有了理论依据了，只是可惜的是，自己现在也是吃三顿饭的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想那么多也没用了，还是好好地干自己的房地产事业吧。
第十一章 过去
本地排名第一的房地产大亨！华在心里YY着，不对，我好像是个道士来着，差点忘了这事。究竟能不能算是道士呢？好像干过啥来着？也就自学了点半吊子医术，简单的园艺，还会自酿米酒。从来没用过的半吊子医术，能算半吊子医术吗？不，应该是没吊子医术。
华纠结了一会儿，使劲甩了甩头，算了不想这个了，还是继续房地产事业，不是说那个啥，地产兴国，酿酒安邦嘛。
终于夯完了地基，下面就该码砖头了。上一次，基本上什么工具都没有，这一次可要弄些工具来用。铅坠，还是直接用麻绳绑一块砖头吧，皮兜，那可是真皮的，瓦刀，硬木头的。还有啥工具？华想了想，好像也没啥工具了吧，一把瓦刀，就是瓦匠的一切了。
不过华这次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干了，必须要培养出一个徒弟才行。徒弟怎么培养？那个道士怎么培养徒弟的，算了，不想那个道士了。
首先要挑个徒弟，俗话说得好，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那么很显然，乐之者就是最好的徒弟了。华开始学着在人群中找人，找需要的人。
乐之者怎么找呢？说起来难，其实真做起来，更难！
每个人干起活来都很快乐，一边干一边唱，就是很简单的打夯，就这都能搞出打夯歌，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人不快乐的呢。只要华提到什么，大家都是聚精会神的听着。华不禁要吐槽，这些家伙为啥一个个的都那么敬业呢，这还要啥敬业福！就没有个人走走神偷偷懒，连排除法都没法用。
就连儿童，在附近玩耍的儿童，路过的放羊娃，也会跑来听华讲解建筑知识，也就是怎么拉线，怎么用砖头当铅坠，怎么用瓦刀抹泥，怎么摆砖头。这可怎么整？难道全员都是天生的建筑工？据说种地是基因里带的，难道基建狂魔也是基因里带来的？
终于，华还是发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几乎所有人都是求知若渴，但是只有两个人会主动提问！这下可以确定了，就是这两个人，石和山，对建房子兴趣比较大，那这两个人就可以重点培养。后来又发现，原来石只是对砖头感兴趣，石所有的问题都是针对砖头提的，而山才是对盖房子本身感兴趣的。于是，华决定把山培养成一名建筑业的……瓦匠大工。
可不能小瞧瓦匠大工，培养培养，以后就是建筑工程师，搞的好了，说不定就能名垂千古，就像那个修赵州桥的瓦匠大工李春。当然，还有更牛逼的写了本书叫《营造法式》，这本书太牛了，以至于华都记不住他叫啥名字。当然，最牛逼的人叫鲁班，这个连解释都不需要了，谁家盖房子上梁不得请鲁班仙师来吃碗猪头肉呢。
华YY到这，忽然想起来，上次盖陶器工坊，上梁的时候好像谁也没请，这个有点不太好啊，没放炮就算了，那东西道士们还没研究出来呢。虽说现在没有猪头，但是鱼总是有的。但是，鲁班仙师还得过一千年，那现在该请谁呢？华琢磨一会儿，对了，有巢氏！
于是，华跟壮东拉西扯说了半天，终于切入主题，“那个，上次我们建陶器工坊，上梁的时候，忘了祭祀有巢氏了。”
壮一拍腿，“我就说要祭祀来着，你非说要以后，那赶紧把羊杀了，补上吧。”
“为啥祭祀一定要杀羊呢？”华现在最听不得杀羊两个字了，“正确的祭祀方式是供奉猪头！”
“为啥要供奉猪头？”狼表示华的话很值得怀疑，“我们从来没供过猪头。”
但是壮沉默了好一会，“一定要供奉猪头吗？”
看着壮的表情，狼很是惊讶，“难道真要供猪头？不是大祭祀用牛，小祭祀用羊吗？”
“畜有六畜，马牛羊鸡犬豕。牲有五牲，牛羊豕犬鸡。牺有三牺，雁鹜雉。”壮说道。
“马是什么东西？雁跟鹜又是什么”这几样东西狼没有听说过。
“马是一种跑的很快的东西，嗯，很快。”壮的词汇量明显不足，“比山猪快。”
“肉多吗？”狼又问。
“马不是吃的，是骑的！”华很生气，难道什么都是拿来吃的吗？
大家吃惊的看着华，不知道华为啥生气，“马肉没有牛肉多，比猪肉多，不过华说的对，一般是用来骑或者拉车的。”壮解释了下。
“车是什么？为什么要拉？”狼又问。
壮说道，“车就是，就是，”壮挠挠头，一拍大腿，“就你话多。”
狼小声嘀咕道，“不知道还不让人问了。”
“车就是有两个轮子，上面安装一个车厢，可以装很多东西的。”华稍加解释，并且是连比带化的说。华说完忽然想起，车不是铜器时代的东西吗，石器时代可没办法做车轴。
“你见过车吗？能做吗？”壮连声问道。
“不能做，没有铜。”华摇摇头。
“上次在集市，不是换了个东西，你说是铜的。”壮说道。
“那点太少，不够用，不过我们下次找到铜矿，就可以了。”华说道。
“太好了，如果那样，我们就能重现祖先时的荣光！”壮很是高兴。
“祖先的时候有车？那我们现在怎么会没有了？”华很是奇怪，难道这个时候也经历了历史的倒退吗，“能说一下吗？”
壮皱着眉头，说道，“祖辈相传，我们以前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以前我们生活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平地，一眼看不到头。”
“哦，大平原。”华点点头。
“那个时候，有吃不完的食物，遍地长满了粮食，就像我们现在种的豆田、麻田。”壮在回忆听过的传说，“人们都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忽然有一天。”华接口道。
壮看了看华，“大战，两方大战！天崩地裂，洪水！”
“怎么还有天崩地裂？洪水？”华很是惊讶，“是核战还是神战？”
壮摇摇头，壮既不知道什么是核战，也不知道什么是神战，“不知道。死人，遍地都是死人。十个人死了八个。”
华很难想象，“这是哪个战争？炎黄大战吗？黄帝战蚩尤吗？还是哪个猛人跟神仙开干了？”
壮还是摇摇头，“不知道。祖先不想死，就跑了。”
“就跑了？”华张大了嘴巴，本想听一听祖先跟神仙干仗的热血故事，没想到祖先就跑了，华撇撇嘴。
壮看了看华，“要是你，你也会跑的。”
华又撇撇嘴。
壮接着说，“大家都跑了，四面八方。留下兄弟八十一个人断后，全死了。”
华使劲的想，好像在哪本神话故事里看到有这个八十一个兄弟的故事。对了，是蚩尤兄弟八十一人，那自己应该是蚩尤的后人了。不对，八十一个人全战死了。自己祖先跑路了，应该是蚩尤的盟友吧。这跑路跑的可真彻底，啥科技都没带，直接掉了一个时代。
壮两眼看着虚空，仿佛是在寻找逝去的先灵。
华依稀记得蚩尤是九黎族人，是苗族的祖先，也不知道是不是，问问壮吧，“那我们就是苗族人吗？”
“苗族？”壮问道，“什么是苗族？”
“呃，就是一个民族，”华说道，“住在西南方向，也可能是南方，我记得不清楚。”
“哦，那我们可能是你说的苗族吧，”壮点点头，“但是我们现在肯定是有苗族，我们还是有陶族。”
华挠挠头，这个民族的概念不一样啊。“我们的祖先是蚩尤吗？刑天？还是谁？”
壮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了。也许，那边的大族长知道吧。”
“大族长？”华很惊讶，“那是谁？”
“我们这里的本是一族人，代代繁衍，已经经过了不少次分族了。”
“那抢我们猎场的人也是我们一族的吗？”
“是的。”
“同一族的人也要抢吗？”
“他们猎场不够，自然是要抢的。”
“……”华张了张嘴，也对，不抢就得饿死。弱肉强食，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壮叹了口气，说道：“自从祖先来到这里，开枝散叶，现在互相争斗的也越来越多了。”
“不是有大族长么？难道不管吗？”华问道。
“就是大族的最先动手的。”壮说道，“最早只是分成两族，两族丁口相当，但是那一次现在的大族打赢了，后来再分族，每次就分十来丁出去。”
华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一个大家族，团结一致，向外打啊！把过去丢了的土地抢回来。”
“好不容易跑到这个地方，谁肯出去呢？要翻很多的山，很远很远的，说不定就死在路上了。”壮摇摇头。
“不肯出去就内斗？”
“内斗？”壮叹了口气，“现在谁也不认谁的，不是自己一个族的都是外人。”
“那我们以后还是会和其他族的人打过了？”华问道。
壮点点头，没说话。
“既然一定会打的，那我们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呢？”
“先下手为强？为什么？”狼问道。
“先下手可以在我们选定的地方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是很占优势吗？”华说道，“不过现在也没必要打生打死的，我们的粮食多得很呢。”
“祖先的时候，遍地都是粮食，还不是兄弟厮杀。”壮叹了口气，摇摇头。
第十二章 烧陶
本来只是说祭祀的事，一扯就扯这么远，太沉重了。
华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是说说祭祀的事吧。现在没有猪头，我们就还是拿鱼来祭祀吧，再加一些豆子，应该可以了。”
于是，又是一次祭祀，鱼、豆，祭祀结束后，接着去码砖头。
山的瓦匠活已经干的是贼溜了，至少华觉得山比自己干的好，其实石他们干的也很棒。华大多数时间就坐在一边发呆，毕竟建筑真的是体力活。
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做陶器吧，毕竟砖头这种质量的陶器还是不行的。于是，华就不再管工地上的事情了，专心致志的研究制陶。制陶说来复杂，其实很简单，就是用黏土做成器具，等干了之后，放进窑里烧就好了，跟烧砖差不了多少，就是需要的温度要高一些罢了。
之前用柴火烧木炭，木炭烧起来温度就比柴火要高，所以在砖窑的质量不怎么样的情况下，是需要用木炭来调节温度的。多次烧窑，大家已经有了经验了，到什么时候放木炭，什么时候放木柴已经控制的比较好了。
但是华觉得砖窑还是有改进空间的，现在又有了砖头，用砖头建造一个砖窑应该是更好的，毕竟小时候看到的砖窑还都是砖头材质的。于是华开始设计新的砖窑，这次的窑是分上下两层的，在经过实践之后，发现确实好用，可以完全不用木炭了，只要木柴就可以提供足够的温度。
烧陶的话就不需要烧砖头那么大的窑了，可以做一个稍微小点的窑。烧陶需要比烧砖更高的温度，目前可以使用木炭，还好之前为了烧砖，准备了大量的木炭，后来烧砖的技术上去了，木炭是省下来不少，可以使用。
制作陶器所需要的陶土跟烧砖头用的黄泥还是不同的，这个比较专业了，华是不懂的，但是也没关系的，不就是黏土么，那种红土就很黏。
华挖来红土，碾碎了，挑出小石子，加上水，使劲和，就像做馒头一样。然后就开始做，首先先做个碗试试。说起来很简单，可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了，碗肯定是比较薄的，但是华做出来的跟水缸一样厚实，一做薄了就趴了。
华一气之下就给摔烂了，叹口气又接着重新做。石过来搬砖的时候看到华做陶器，于是石也过来做，石的天赋似乎比华要强一些，做出来的陶碗的坯子比华要薄一些，但是也强不到哪去。
华坐在地上皱着眉头，这东西似乎在哪里看到过的，好像是一个传统文化宣传片里。又想了一会，好像是在一个圆盘子上转的。
对了，华确实想起来了。没错，就是一个不大的转盘。
做个转盘应该没什么难度，但是华也没学过什么机械知识，于是就按照脑子里的自行车的样子做两个简单的轮子，中间用麻绳当传动皮带。经过多次试验，这个转盘终于可以使用了。
华叫了一个小孩来摇轮子，自己把红黏土放在盘子上转。结果浑身甩的都是泥浆，没办法，再暂停下来，转盘的旁边加了一圈遮挡的。终于，在经历了多次失败后，华做出了勉强可以的陶琬坯子。做好之后，从转盘上拿下来又费了好大的事。华接着又做了好些不同的陶器，像是盘子碟子之类的。做完之后，放在一边通风晾干，最后放进窑里烧。
木炭的火力还是足够的，第一窑陶器烧好了，看起来质量比壮买的那些东西要精美的多了，至少碗、盘子之类的都是相当圆的。
石在看到华制作的转盘之后，也制作了转盘，果然，第二代产品比第一代产品就是要好用些。石也制作了不少的陶器，在晾干之后，也烧出了精美的陶碗。
锅碗瓢勺，一整套厨房用具全都做出来了，还有陶的刀子，只是很遗憾，这东西可没什么用，一点都不结实，没两下就完蛋了。
依照大家的心愿，又一次举行了祭祀，这回主要是向祖先汇报工作，毕竟现在能烧制陶器，科技发展了，又恢复了一点点祖先的荣光嘛。
当然，华依旧是费尽口舌才保下那几只羊，理由依旧是应该用猪头祭祀。
烧陶的温度比烧砖高，华尝试着把先前得到的铜片放进去烧，结果没啥用，温度还是嫌低了，华想了想，那还是等等再说吧。
有了高质量的陶器，烧烤时代终于结束了，不用天天吃烤鱼了。以前虽然也会熬汤喝，但是陶器还是不那么结实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烧坏掉，所以还是以烧烤为主。现在的陶器自己能生产，质量也比买来的要好，那么煮豆子，煮鱼汤就吃的比以前多了。
房子快盖好了，又要上梁了，这回可不能再忘记祭祀的事情了。
“那个，上梁，杀羊。”狼说着，看看华。
“不能杀羊。”果然，华又一次的反对杀羊。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总是用鱼来祭祀吧。”狼说道。
“我们可以去换点山猪什么的回来嘛，我们的陶器明显要比大族那里的陶器好，烧一点陶器，去换山猪吧。”华提议道。
“这是个好办法。”壮说道。
“对对对。”大家都很赞同这个主意。
既然想法一致，那么就干呗。华记得以前用的陶瓷的，各种颜色的都有，现在就土红色的一种，是不是单调了点。于是，华便说道：“我们的陶器颜色太过单调，不够美观，应该搞一点其他颜色的。”
“陶器还有其他颜色的吗？”石立刻问道。
“对啊，应该是各种颜色的都有。”华回答说，“用不同的陶土烧制的陶器的颜色就不一样。”
“那我们去找一些不同的陶土吧，”石说道，“陶土跟普通土有什么区别吗？”
“哦，这个很简单的，陶土就是黏土，”华说道，“用水打湿了，黏糊糊的跟黄泥一样的就是了。”
“那好，我们就去找一些不同的黏土，”壮说道，“妇女儿童就在附近找，成丁走远一点找。只要是不同颜色的土，带回来就行了，但是一定要记住是从哪找到的。”
找了两天，大家找到好多不同颜色的土，有红的黄的黑的紫的棕的白的，大部分都是没用普通土壤，只有少部分可用于烧陶的黏土。
大量的陶器开始制作了，陶器的制作并不简单，主要原因是很容易烧坏，因为烧火时很难保证陶器坯子受热均匀，所以有不少的陶器会烧的变形。如果是以前，烧变形的陶器一样是好东西，但是现在这些变了形的大家已经是看不上的了。
华依稀记得白色的黏土叫高岭土，是烧制瓷器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试验，烧出来的依旧是普通陶器，会不会是因为温度太低了呢？
怎样增加温度？这个可是个难题，铸剑的故事里面为了提高温度，那都是用头发扔进去烧的。华想想就否定了烧头发的办法，这得要多少头发！
围着陶器窑转了半天，忽然发现没有烟囱，是不是一定要有烟囱呢？华记得，热空气向上，烟囱可以抽空气的。于是华带人重新制作了一个带有烟囱的窑，尝试着烧了一窑，果然烧出了瓷器，但是瓷器的质量惨不忍睹，算了，还是先来陶器吧，也许瓷器还得过些时候才行呢。
没多久，烧了足够多的陶器，妇女儿童也搓了足够多的草绳，用草绳把陶器扎好。这是为了方便携带，也可以防止碰撞。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壮就准备带人出发去集市了。
华建议到：“我们是不是不去集市的好？”
“哦，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到四处小族去交换比较好，集市那里原来就有制陶的，虽然他的东西不如我们的，但是那里的人大多不缺陶器使用。再有现在这个时节大家都不缺吃食，但是也没有吃食多到要去售卖的地步，所以去集市的人恐怕没那么多。”华想了想，接着说，“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宣传一下自己，让大家知道我们。”
“为啥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大家都觉得挺奇怪的。
“那天不是说了吗，我们跟其他族，必然会有战争的，那我们现在就要准备了，”华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情报很重要的。”
华的话有点高深莫测，大家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壮问道：“啥意思？”
华很是无奈的挠挠头：“简单的说，现在就要看看，哪个族比较弱小，我们可以直接把他们全抓回来。”
“抓回来干什么？还得分给他们吃的。”
“你们真的一点都不懂战争吗？”华说道，“就我们现在十二丁，打得过抢我们猎场的那一族吗？”
“现在打不过，但是我们族里还有不少小孩，长大以后谁的人多还不一定呢。”
听了这话，华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万一明年或者后年，他们又打过来了呢？万一他们看上我们的田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没谁打过仗的，上次也只是对峙了一下就认输了。壮说道：“这个我们都不懂，不过既然你说了，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第十三章 行商
行商的目标已经确认，主要就是要交换活物，活物可以带回来养着，毕竟自己族里已经有好几十亩田了，再等冬小麦种下去，食物就完全不缺了，就算冬天不能打渔，那也完全不是问题。
行商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收集情报，要知道每个族群的具体人数，按照华的想法，到时候找到小型的族群，全部抓回来就可以壮大自己的族群了。书上不是写着，有时候古代战争有一个目的就是掠夺人口。
华有时候就觉得奇怪，战争不是为了争夺生存空间吗？怎么又要掠夺人口呢，人口增加，生存空间不是又要被挤压吗？
算了，儿童应该远离战争，现在不去管那个，以后再说吧。
壮带着一群人出发了，鱼和木留下打渔，石留下继续制作陶器，顺带巡逻。
华每天就待在陶器工坊，研究改良制陶用的转盘。本来是需要一个小孩在旁边配合转动的，经过改良，变成了一个人用脚踩的。这样一来，更加的好用了，毕竟自己控制速度，用起来更加的趁手。
华其实对自己的发明很是满意的，这个毕竟是这里的第一个机械，可以说是机械之祖了。
壮一行人的行商是成功的，到了冬小麦种植的季节，已经摸清了附近的情况，打听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可以说，这里的人没有保密的概念，问啥说啥，太老实了。
这里其实是一个群山中的盆地，四周都是大山，大族占据了这里中央的最好的地方，有最多的果树，有好多群动物在附近。大族有两百多户人家，不到三百户，大约有一千多人。其他的小族分散在四周，每族都只能算是一户，因为是住在山洞里的，像华这样盖房子的是绝无仅有的。小族的丁口大约从几丁到几十丁，最多的也不到百人。
其实华要求计算人口时连儿童一起算的方式并不对，因为现在的儿童一般是不计入人口的，儿童的死亡率太高了。一个女人差不多要生五六个，甚至更多，但是长成人的最多也就三四个，搞不好长成人了还死于意外。
所以，壮他们在打听消息时，还是没有算儿童的数量，但是计算了半丁的数量，毕竟半丁的死亡率已经很低了。华想想也对，如果人口每二十年翻一番，从两个人繁衍到十亿人只要六百年。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也不是不可能，中国历史上每过几百年就是一次超级战乱，人口减少无数。壮不是说，祖先躲避战争跑到这里的吗，那时人口应该有很多的吧。
这次交换到的活物还是有不少的，其中就有几头山猪，大家也听从了华的安排，只杀掉一头公山猪，其他的山猪全都圈养起来。猪圈是特别奢侈的，用砖头砌的，猪圈的样式是按华印象中的养猪场修建的。
在各种家畜中，猪的繁殖能力是最强的，一年能产两胎，一胎能有十多个，一头母猪能产五年，而且小猪长半年就能配种了。不过壮换回来的这些山猪还达不到这个标准，还需要选育才行。
冬小麦种下去了，不过这次的麦种数量有限，只种了几亩地。
种完小麦，大家终于完成了一次华说的正确的祭祀，然后拖了很久的的上梁工作得以继续进行。房子建好以后，就可以进行分配了。
按照华的预算，应该是一户一间房。但是户的认定还是有点问题，原来大家都是住在一个山洞里的，其实是一种群居状态。或者说是母系社会，因为这样的生活方式，无法确认自己的父亲，只能确认自己的母亲。
当现在分开居住的时候，就需要有夫妻的认定了。不过还好，总算是人与人之间还是有远近亲疏的，于是就这样基本分妥了，老女人跑到壮的房子里去住了。华其实很想笑的，但是其实大家并没有很清晰的家庭观念，估计还得过很久才能真正形成家庭观念。
房子里现在还没有床，地上用砖头铺好，然后就是厚厚的干草，上面再铺一张皮子，其实睡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十二个成丁每人一间房子，女人跟着男人，小孩跟着母亲，华单独要了一间房子。
大家搬完家以后，又没了工作，轮着去打渔，去田里除草。更多的时间，大家是待在陶器工坊里的。
按照华的设想，现在没有铜器，打仗靠石器的话，只有人多才行，人太少了，承担不起损失。因此现在不能考虑打仗的事，只能是研究炼铜的技术，其实就是研究怎样提高火焰温度。
烧陶的窑拆了建建了拆，来来回回搞了很多次，修建的技术是越来越好，火力控制也是越来越好。然而，那个铜片在火焰中就是巍然不动，任你火力再猛，也还是不行。
华就觉得纳闷，过去连铁都能用木炭炼的，铁的熔点可比铜要高，为啥炼不动铜呢？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这是一个华完全不能理解的问题。不过经过这么多次的改良，烧陶的技术是突飞猛进，周边的族群甚至会主动跑过来换陶器了。
有一次，有个人拿着一个彩色的石头试图来换陶器：“我这里有一个很漂亮的石头，在很远的地方捡到的，我想来换一个陶罐。”
石大概是觉得这东西没啥用，也不怎么好看，于是摇摇头：“这个不行，我们用不着这个，你得拿别的东西来换，最好是活物，我们肯定要。”
那人大失所望：“你看，这个真的很漂亮的，五色的。”
石说道：“有我们的陶罐好吗？你看这个花纹怎么样，比你的石头上的花纹漂亮吧。”
华正好在旁边研究制陶的转盘，立刻插嘴说：“我们的陶罐不能换给你，但是我们可以换吃的给你。”
那人脸上刚有点喜色，一看是个小孩，脸上又浮起失望的表情，“是个小孩。”
华真的很是恼火，气的就要发作，想想还是忍了，千金买马骨，现在是打广告的时候，“鱼肉，我们可以跟你换鱼肉的。”
石倒是很不理解：“这东西有什么用？”
华说道：“你别管有没用，去拿鱼肉换给他。”
石愣了下，对那人说，“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拿鱼肉给你。”说完就去拿鱼肉了。
这回轮到那人发愣了：“这这这，你们这怎么是小孩说了算？”
“小孩怎么了？”华没好气的说道，“小孩比你行。”然后就不理他了。
过了一会儿，鱼拿着一条鱼过来了，这条鱼不太大。看得出来，石一定是跟鱼讲了华拿鱼换破石头的事。
虽然鱼不是很大，但是那人还是很高兴的：“真是可以换鱼啊！我说，你们这怎么是小孩说了算的？”
华虽然决定买马骨了，但是也还是没好脸色：“你这破石头没啥用的，下次拿有用的来。”
那人这回真的是惊讶了：“没用为什么你还要呢？”
“你跑这么远，也是怪辛苦的，我们这里不缺吃的，给你一点就是了，”华回答道，“哪天你们没得吃了，过来也是可以的。”
“真的吗？”那人说道，“我叫索，就是绳子的意思。”
“是真的，你现在加入到我们族里都行的。”华说道。
“我还有好几个族人，我们族里只有三个成丁，我不能来的。”索似乎还是很有点心动的样子，“你们这里真的不缺吃的吗？”
“都说了是真的了，”华有点不耐烦了，“你那个破石头又没啥用的。”
索拿着鱼，在那里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还是走了。
鱼看着华没说话，想了半天，摇摇头走了。
说实话，鱼也觉得那个破石头没用，但是一条鱼也不算个啥，尤其是这条鱼是华要换出去的。但是听华跟索的对话，鱼也听不懂，又想想，这是华要干的耶，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天气转凉了，今年的豆子大丰收了，收下来的豆子放在地上晒。壮看了这些豆子，有些发愁，“这么多的豆子，咱们放哪儿？”
老女人倒是很轻松：“去问小华去。”
于是就轮到小华头疼了，过去的人是怎么存放粮食的呢？华想的头疼，这也太麻烦了，没得吃恼火，吃的太多了也是个麻烦。
华问壮：“以前粮食存在什么地方？”
“陶罐里，我们有好些大陶罐。但是现在，那些陶罐也太小了，根本放不下啊。”
“那就做大的啊。”华说道。
于是，华跟石又开始了新的科技攻关项目，制造大缸，司马光砸的那种大缸。
这个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当陶器坯子大到一定程度，那自身的重量就就会把自己压垮掉。是不是泥料太稀了？做的干一点行不行呢？
经过多次试验，终于做成了超大型的水缸，然而，这东西不能搬，无法完整的从转盘上拿下来。终于，石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先做出一个陶器的大圆盘，然后在圆盘上做出大水缸的坯子，再叫几个壮小伙直接抬着陶制大圆盘放进窑里，然后架火烧。但是，烧好之后，发现水缸的底部没烧好。没烧好底部的缸能用吗？当然能用了，这个可以直接放在砖头地面上，就像是粮食屯一样，完全不影响嘛。
在烧了好些个没底大缸之后，石又设计出了套缸，单独做出缸的底部，再套上没底缸，上面还设计了盖子。最终，石还是成功的烧制出了完整的大缸，一排排的大缸摆在多出来的那几间房子里，里面盛满了豆子。
老女人每天都会跑去看好几次，看完之后满脸都是满足。
第十四章 珠子
冬天到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华之前完全没什么感觉，那是相当的抗冻的。但是现在，华觉得还是增加一点装备吧，羊毛衫什么的就不要想了，羊皮袄羊皮靴子，这些还是可以做来穿的。
于是华找到蔓，她现在是狼的老婆，这两个人的脾气是两个极端，或者说是互补。华说出了做靴子的想法，蔓便到山洞里拿羊皮存货。
老女人又跳了出来，华简惊讶极了，这老女人什么时候跑来的？不过现在这老女人学乖了，在旁边不吭气，就这么看着华跟蔓比划。只不过，老女人的眼珠子都快瞪的突出来了。
看到老女人不吭气，华也就没有去理她。
皮靴还是很简单的，毕竟之前是做过鞋子的，很快，羊皮靴子就做好了，很暖和，羊皮靴的底子还是用的山猪皮，上梁时候留下的山猪皮。
于是，壮很快也有了一双羊皮靴子。
然后，壮又宣布，每个人都可以有一双这样的羊皮靴子。
“皮子不够了，山猪皮不够了，羊皮也不够了。”老女人立刻反对，“光吃不干的，穿什么羊皮靴子！”
“杀几头羊，再杀几头猪，皮子就该够了吧。”壮倒是无所谓。
“不行。”老女人跟华一起说道，“羊跟猪是留着做种的。”两个都叫华的，这次站到了同一个战线上。
“那怎么办？”壮问道。
“还是去交换点吧，反正现在没多少事情了，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华说道。
“也好。”壮点点头。
这次行商，依旧是售卖陶器，不过这次在陶器里面还放了豆子，苕子，苎麻籽。这样，每个人携带的商品就更多一些。
出发前，华再次跟壮说，“我们主要还是要宣传自己，继续深入了解其他族。”
“好。”壮点点头，高高兴兴的出发了。
壮走了以后，华才想起，本族的陶器品种还是太少了。于是，华到陶器工坊跟石开始研究新的陶器。新陶器可不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得要脑子里有才行。
华还找那些留守的女人聊天，寻找灵感。华发现，这些女人的要求基本一致，那就是要漂亮的，至于实用性，没人提过，连老华也是。华心想，就你这样了，还要啥漂亮的。
华在工坊拿着陶泥搓着，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忽然低头看着手里的陶泥，已经搓成圆球形了，“车珠子！”华忽然蹦出这句话来。
石疑惑的看着华。
华找蔓拿了骨针，把圆球上扎了一个眼，然后稍加修理。华觉得这个估计可行，于是做了好些各种颜色的珠子。等烧出来之后，华用细麻绳把这些珠子穿起来，果然，还是很不错的。
华得意洋洋的戴着这串珠子，到处炫耀，那些女人果然被珠子吸引了，好几个女人直接跑到陶器工坊来。
华觉得这种商品还是很值得开发的，于是华带着一群在工坊女人搓珠子，每个人都很认真，爱美之心，果然厉害！
“只能做成圆的吗？我觉得方的也好看呢。”蔓小心的发问。
“方的？”华可没见过方形的珠子，“珠子不就是圆的吗？方的那岂不是成了骰子？”
“骰子是什么东西？”
“骰子就是赌钱用的东西。”
“赌钱是什么？”
“呃，这个。”华想了想，跟一群连钱都不知道是啥的人解释赌钱，那根盘古开天地有啥区别！“钱就是，一种方形的，嗯，圆形的，中间有方孔的东西，又叫孔方兄，很有用的，能通神。”华胡说八道一番。
“能通神？”一个个立刻高兴起来，“那我们做一点吧。”
“那就做呗。”华想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一点来就当是娱乐用品吧。
于是华做了一个骰子，标准样式的，白陶泥做成，有六个面，每个面分别是一到六个点，其中一点和四点小心的用红陶泥做，其他的用黑陶泥做。
至于钱，那就直接山寨始皇帝的天圆地方钱，至于方孔旁边的字，华很是恶趣味的改成圆圈叉叉三角方框。而且还是标准的左框右圈，上三角下叉叉。
弄完之后，华就在那嘿嘿的傻笑着。其他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华傻笑，蔓小心的问：“能做成其他的花纹吗？也许会更好看呢。”
华很尴尬的笑笑：“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华又想了想，“不过大小必须一样。”
最终，华想出了好办法，做了一个类似小酒杯的东西，这样，在一张薄薄的陶泥饼子上，一扣就可以得到一个圆的，再挖掉中间部分，就可以制造一个标准大小的陶制铜钱了。
等到壮他们回来的时候，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群人，大呼小叫，“六啊六啊，我要六啊！”
这个陶制的骰子，很是流行了一段时间，大家的闲暇时间，都在耍骰子，而赌注就是铜钱。华不禁感慨，爱美之心还是打不过赌博啊。
壮他们再次出发的时候，便多了新的商品，大量的五颜六色的珠子，还有各种各样的挂坠。当然，最后，最畅销的就是陶钱了。骰子，一群人只需要一副就够了，但是作为筹码的陶钱，那可是越多越好。
华忽然灵光一闪，既然大家都需要陶钱，那这不是就有了充当一般等价物的资格了吗。也就是说，这个陶钱拥有了成为真正的钱的属性。于是，华便和壮商量，以后自家的物品，都可以用陶钱来交换。
壮觉得很是莫名其妙，“这个陶钱，是我们卖出去的啊，我们要是想要，那我们就自己再做不就行了？”
“这个可以作为一般等价物了，已经拥有了货币的本质！”华看上去似乎是一根神棍，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壮都能听懂，但是放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了。
壮张大了嘴巴：“呃，不是说它能通神吗？”
“对！”华说道，“钱之为体，有乾坤之象。内则其方，外则其圆。其积如山，其流如川。动静有时，行藏有节。市井便易，不患耗折。难折象寿，不匮象道。故能长久，为世神宝。亲之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昌。无翼而飞，无足而走。解严毅之颜，开难发之口。钱多者处前，钱少者居后；处前者为君长，在后者为臣仆。君长者丰衍而有余，臣仆者穷竭而不足。诗云：哿矣富人，哀此茕独。”
华摇头晃脑的背了一段鲁褒鲁元道的《钱神论》，高深莫测。壮似乎看到了华背后的神光，敬畏不已。
“那我们也要往回买陶钱吗？”
“不是往回买陶钱，而是所有的东西都换算成陶钱。”华决定多花一点时间来进行货币知识的普及，“比如，这条小鱼，值十个钱，这个大鱼值二十个钱，这双靴子值四十个钱。”
壮点点头，“我有点明白了。别人要我们的东西，就要给钱。我们要别人的东西，也要给钱。是这样吗？”
“没错没错，孺子可教也！”华晃晃脑袋，就像是孔圣人附体。
“但是别人都是拿来赌骰子的啊。”壮还是有点疑惑。
“哎，你得宣传啊！”华不知道是教人不倦还是毁人不倦，“你得告诉他们，如果没得吃的没得用的，可以拿着钱来我族换鱼换豆子。”
于是壮开始了推广货币，依旧是按照华以前说的，只是在各个小族中做买卖。
慢慢的，在周围的各个族群之中，华族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也经常有人过来交换东西，从一开始的以物易物，到后来的钱货交易，最后，在华族的地盘上还出现了集市。
没过多久，居然还出现了假币！有人拿着假币来购物了，假币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假冒伪劣的。
“你这是假币，我们不收！”老女人老华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这么丑的东西也敢叫钱，你不知道钱是可以通神的吗？”
来人的眼睛里含着眼泪：“这个我是在大族那里换到的，我打到的猎物换的，他们说什么都可以换的。”
“这个才是真钱，这才是什么都能换的！”老华拿出真钱给来人看，然后就不理他了。
那人就坐在地上哭，“那可怎么办啊，我族今年又减一丁，我好不容易打到猎物，就指着多换一点豆子吃呢。明年我族还能不能过春天啊！呜呜！”
“那我可管不着。”老华不为所动。
那人哭了一会儿，只能离开，慢慢的边走边哭。有人好心的指点他，“你去陶器工坊那里看看吧，去找华。”
“他能换给我吗？”
好心人也不敢打包票，只是说，“你去试试吧，反正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糟糕了。”
于是那人便到陶器工坊那里找华：“华在吗？”
华觉得很奇怪，居然有外人找自己：“有什么事吗？”
“我找华。”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
“我就是。”
那人一愣，“我是找华的。”
“我就是。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那人呆了一会儿，怎么会是个小孩，反正也不会再糟糕了：“这个。”那人拿出假币，“我在大族换到了这个，大族的说什么都能换，我刚才去换豆，说是假的，不给换。”
华拿过来一看，只想骂人，“大族的家伙太无耻了，这做的什么玩意。”华看到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心里也不忍，但是如果接受了这种假币，那以后就会发生劣币驱逐良币的事，这怎么办？
第十五章 并族
华来回的走着，脑子里不停的转，自古以来就是劣币驱逐良币，从未听闻良币驱逐劣币，是不是自己孤陋寡闻？史上一次次的劣币驱逐良币，后来他们都是怎么办的呢？
那人很惊讶的看着一个小孩像是大人一样背着手，来回走着思考问题，这个小孩好奇怪，最好是能换给我吧。
华记得好像汉朝的时候就发生过这种事情，有人私铸小钱，当时是怎么解决的呢？好像是逮住砍了。把那个家伙逮住砍了，好像做不到啊。
华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多趟，忽然想起那人还在这里，于是问道：“你是谁？你族离这里很远吗？”
“我叫火，我族离这里很远，从这里到大族，再往那边走。”
“你怎么不在大族换东西呢？”
“他们不换，他们说这里换。”
华一阵无语，这智商，真是服了。“你族多少人？”
“我族三丁，原来四丁，刚刚减一丁。”
“把你族迁过来吧。”
“这里猎场多吗？能分给我族多大猎场？”
“这里没有猎场，你族并到我族。”
“并族？”火很是惊讶，从来只听说分族，还没听说并族的。
“管饱吃的。”
火看上去很是心动，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这里族长在吗？”
“不在，出去行商了。”华感叹自己成丁还特么起码十年，“我说了算。”
“族长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在这等等行吗？”
“行行行，就在这等吧，不过你得干活。”
“干活行，我力气很大的。有的吃吗？”
“有的你吃。”华想了想，扭头跟石说道，“你带他去打砖坯吧。”
“打砖坯？要盖祭祀的房子吗？”石问道。
“他族里有三丁，要是过来的话，还得有三间房子。原来那几间房子都当仓库了，还得再盖。”华又想想，说道，“估计春天的时候，还得接收一些小族过来。”
石也不懂华的计划，反正石的主要工作就是制陶，别的事情他也想不明白，“那好吧。你跟我来。”
于是，石带着火去挖黄泥打砖坯。
华放下手里的活，开始仔细的思考，大族应该是知道自己族里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呢？毕竟现在的大族也要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自己烧陶，基本断了大族烧陶的生意，大族会不会有大族至上的想法呢？如果有的话，那么自己这个小族还是很危险的，大族推过来，小族灰飞烟灭。
“行商的事情看来得缓缓了。”华自言自语，“现在还不能跟大族撕破脸皮。”
过了几天，等壮一行人回来之后，华找壮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大族开始制作假币了，这个对我族来讲不是好事。我们抢了大族陶器生意，我怕大族会跟我们开打。”
“大族从来没打过像我们这么小的族。”壮说道，“打我们也得不到猎场，我们猎场都没了。”
“陶器工坊！”华说道，“以前有我们这样的陶器工坊吗？”
“没有。”壮有些犹豫，“应该，不会吧。”
“不能把自己的安危建立在别人的品行上！”华说道，“自己的安危需要靠自己的拳头！”
“啪！”狼一巴掌拍在华的肩膀上，直接把华拍坐到了地上，“太对了！说的太好了！”
华龇着牙，“你能不能轻一点，我还未成年呢！”
狼哈哈大笑。壮也哈哈大笑。
“有个叫火的，叫他把族人都迁过来吧，我族丁口太少了。”华说道。
壮便让石把火叫来。
火内心忐忑，毕竟小孩说的话算不得数的，这里确实好，真想呆在这里一辈子。
火紧张的看着壮。
“你族只有三丁？”
火点点头，“以前有四丁。”
“迁过来吧。”
“女人孩子……”
“都过来。”壮说道，“要守我族规矩，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火长出一口气，“好好。那我现在就回去。”
“急啥，天都快晚了，明天吧。”壮说道。
“喊个人帮忙吧。”华说道。
“嗯。”壮点点头。
火似有畏惧的看看华，这里可真奇怪，小孩可以跟成丁一样，回去一定要告诫其他人。
华想想又补充说：“迁族的时候，不要从大族那里过，离远点。”
“从大族那里过，要近一点，我还要把假的钱退给他们。”
“离大族远点！”壮说道。
“好好，那假的钱？”
“扔掉！”华说道。
看火不舍的样子，壮说道：“拿来！”
火看壮语气不对，赶紧交出假的钱。
壮一把就摔地上，“这种破玩意，你都要来我族了，还想什么？”
壮也想明白了，不能太刺激大族了，毕竟现在跟大族比，就像儿童跟成丁比，不可能打的赢大族的。
壮以前觉得有事情还可以找大族来主持一些公道，那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根本威胁不了大族，而现在不同了，自己已经威胁到大族了。大族的陶器生意基本已经完蛋了，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只不过是因为大族没有打小族的习惯，但大族肯定已经很讨厌自己族了。
大族制造劣质陶钱，还叫火来这里换食物，其实就是大族不满意了，必须小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火就出发了，狼也要去，华觉得狼太毛糙了，还是叫虫去吧，这个虫可是人狠话不多的，要比狼靠谱的多，再加上黍吧，人多一点，以免出岔子。
狼很不高兴，“为啥不让我去？”
华脑筋急转，说道，“我想跟你学习怎么用长矛。”
狼开心了，伸手就要拍华的肩膀，华早就准备好了，噌的一下跳到旁边，狼没拍着，却也哈哈大笑，“身手还挺利索的嘛，不错不错。”
华看把狼糊弄过去了，刚要高兴，忽然想起来，不对啊，这要是被他训练一下，那还了得，搞不好要蜕一层皮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干脆把那一群小孩全拉出来，搞一个童子军得了。
反正自从大量收获了黄豆之后，本族就已经取消了收集果实的工作，效率太低了，还不如在陶器工坊干活合算呢。现在又停止了行商计划，儿童艺术家们也没了工作，一起训练倒是个好主意。
想到不如做到，于是华把计划跟壮一说，壮倒也无所谓，计划就这样通过了。儿童们十分开心，跑回家拿出棍子就前来集合。
华从来不跟这些儿童一起玩的，现在到一起，数一数数，数量还真不少，足足一个排。
于是，华毫不客气的自任排长，再选六个十四五岁的分别担任三个班的正副班长。
“你叫什么名字？”华问一个大小孩。
“我叫老大。”
“我也叫老大。”另一个小孩插嘴。
华噎个半死，“这不是名字，这是排行！”
“我叫老二。”
“我也叫老二。”
华翻了个白眼，“老大老二老三都是排行，不是名字。”
“都没成丁，不起名字的。”狼说道。
“我叫华。”华说道，“我有名字。”
一众小孩很是崇拜的看着华，唯一有名字的小孩。
因为儿童成活率比较低，经常因为饥饿疾病等原因死去，所以现在的小孩一般不起名字，一直到长成丁，这时候才会起个名字，一般都是由族长起名。华的名字就是族长壮起的，因为华是壮在花丛中捡到的，所以就叫华，意思就是花。
不过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基本上就能活下来了，所以也可以起名字了，于是狼把壮叫了过来。
壮看着这么一大群小孩，头都大了，“都要起名字吗？”
“这么多人在一起，都叫老大老二老三的，怎么区分？”
“为啥要区分？我们打猎都是一起冲，要么都不动。”壮挠挠头，这活可不好干。
“假如我要指挥这队人到这边，指挥那队人到那边，他们都叫老大，怎么办？”华说道。
“要不，你来起名字吧。”壮打起了退堂鼓。
华也不想干这个活，自己以前玩游戏，起名字就叫一二三四五这样的，这个水平，还是藏拙的好：“你是族长，起名字是你的职责。”
“我是族长，”壮干瞪着眼睛，忽然灵光一闪，“作为族长，我决定，以后本族起名字就由华来起。”说完，哧溜一下就没了影。
这速度，不去参加奥运会可惜了。
众小孩乱糟糟的嚷嚷：“起名字起名字。”
华恼火的很：“你们这么小，起什么名字，我看叫老大老二就很好。”
“假如你要指挥这队人到这边，指挥那队人到那边，他们都叫老大，怎么办？”狼说道。
“就是就是。”小孩们很是期盼的看着华。
华瞪着眼睛，“作茧自缚啊！”华想了想，不如就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直数到三十不就行了吗。
华想想又摇摇头，太不负责了。要是有个起名软件多好啊，那多省事啊。
华一会瞪眼，一会儿咬牙，搞了半天还是没主意。这个时代的人名字都是习惯用实物，比如华，石，山，狼，可上哪去找那么多东西呢。
华又想，就算自己一下子都起出来了，哪里能记得住呢？
华忽然嘴里冒出来两个字：“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