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矛盾
如果伯特最后的话没有听错的话，也如果，他并没有说谎的话……
布雷菲尔忽然一拉悠然，严肃的说，“悠然，你先跟我来。”说完，也没管剩余的几个守护骑士，拉了悠然就走。潘莎大急，甩着尾巴就要追上去。
可是，还没等她行动呢……
“嘶，封仙嘶！”
她扭过了一颗边上的头朝踩住了自己尾巴的人大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变回原形和他大打一场的趋势。
但琳恩却也在沉思了一阵子以后，停下了脚步，蹲下来拍拍潘莎的头，“先让布雷菲尔去试探一下吧。有的时候，保有记忆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想必他们对此，都比我们有经验。”
元素族骑士深沉的，居然也十分正常的，说出了这么长串的一段话。
封仙点了点头，炽炎哼了一.声，别扭的撇过头表示同意。
潘莎好不容易从封仙的脚下挣.脱了出去，但也没有再追了。
悠然莫名奇妙的被布雷菲尔.拉到着走，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但是布雷菲尔神情严肃，显然是有什么大事件，所以她也就只好闷不吭声的跟着了。只是虽然在这爆炸的餐馆附近已经没有什么人，但在拐过一条街道以后，就看见了餐馆老板在那里哭天抢地，旁边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见了他们两个，却又有些噤若寒蝉了。
悠然的心里倒是过意不去。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这里建立起一座颇有规.模的餐馆来，如果不是本来就有钱有势，那么就是下了血本在拼一把。看那老板的样子，像是后者。但现在却……
悠然扯住布雷菲尔，先看了那老板一眼，叹气道，“今.天是我连累了你，不过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赔你……你到你原本餐馆的地方，找一个叫封仙的家伙，让他把钱赔给你好了。”
那老板愣愣的看着悠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悠然。”布雷菲尔看着四周这么多的人，即使是感.知告诉他没有任何危险，他还是叫了一声——不管怎么说，在这么多人中间久待都称不上是明智之举。
悠然点点头。
在她看来，布雷.菲尔周身寒气凛然，待在人群里面，这些人也绝大部分都是受不了的啊！于是她也忽略了周遭射来的视线，跟着布雷菲尔离开了这座小镇。他们自然是很引人瞩目，在他们离开后，不少人又在他们的身后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开了，但其中的内容，悠然是听都懒得听了。
她的一时兴起，带来的麻烦虽然可以解决，却也会连累他人，虽然布雷菲尔处理得很及时，但是，悠然也算是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意兴阑珊。
这个临时的小镇的外面，自然就是那个无眠的战场蔓延出来的山谷。布雷菲尔一路沉默，直到肯定了四下无人，才设立了一个结界，随即，似乎有些丧气的，居然随便冰冻了一小片地面，就这么坐下来了。
悠然看着更加莫名了。
但也知道，大约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于是，也从自己的空间中翻出了一张小凳子，就那么坐了下来，皱眉问，“雷尔，到底是怎么了？”
一向有洁癖，而且注重整洁的布雷菲尔居然伸手苦恼的搅乱了自己的头发，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弄得悠然看到他这样，都觉得有些惊悚了。
好半晌，布雷菲尔才开口，选择了一个悠然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话题作为开场白，“我们都在纵容你，悠然，这个你也知道。但这也确实是个问题——你为什么非要给你哥哥找个嫂子，不让他好过不可？”
悠然郁闷，这种事情怎么好把答案说出来？
“原因看来很简单，就是因为他鼓动你赶紧找个男人谈恋爱。”
悠然被惊吓到——居然知道？
“但这理由一点也不充分。”布雷菲尔尖锐的指出，“你并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这个我们都清楚。而且没有人勉强你，你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你自己心里不痛快。但你哥哥和父母的提议又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东西。”他堵住了张口欲言的悠然，接着说道，“而且，你不痛快的时间也太久了悠然。”
悠然被这一句话堵得张口结舌无话可答。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纠结从各方面来说都是挺没道理的，但她自己就是纠结有什么办法？
“而且，”布雷菲尔继续说道，“现在的决定也是。从知道那个时候的真相开始，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人，但现在，你却变得越来越善良，越来越舍己为人了……”
“别说了！”悠然终于忍受不住，站起身来，语气激烈的打断了他。
这是她这么久的生命中，唯一一次这么做。
布雷菲尔却也一点都不吃惊，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悠然颇为凶狠的看着布雷菲尔，但这股气势也很快就消退了，过了一会儿，她就颓丧的坐了下来，“你不是知道的吗？大家都知道。
“确实啊，我收到了卡兰的影响。总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重要，这是她告诉我的，但在某方面，也确实是和我某些想法一致吧，她只是深化了我某方面的特性……但干嘛非要提出来不可？还有那个也是，卡兰被封印在世界树里面，修安为她奔波了两万年，终究还是一场空，卡兰抛弃记忆转世去了，我有她的记忆的我却到底不是她，他只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哥哥他们说的，姑且不说有没有人愿意，就说我自己，就算我找不到有这样深感情的，但卡兰的记忆，还是让我有些怕了。找个感情这样深的，我害怕，没找到感情这样深的，我又会郁闷。”
她确实是十分郁闷的说道，“这大概也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吧……问题是明明经历了那些的又不是我，卡兰和修安的感情又不关我的事，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还不至于连这个也被影响。毕竟又没有自己的体验。”
布雷菲尔确实是古怪的在看着悠然，然后被悠然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给解释了。
不管怎么说，悠然的这一番话，确实是让布雷菲尔有了松口气的样子，神情似乎没有这么郑重了，不过这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他马上又严肃了起来。
“那么现在就可以说正事了，悠然，你现在觉得你还是你吗？如果在你成为另一个人以后，还能拥有现在的记忆，你会不会快活？”
悠然彻底愣了。
拥有记忆，重新开始一段人生啊……
这该算是“穿越”还是“重生”？难说，但这确实是很多人都希望的事情吧。只有悠然不一样。“任悠然”是主体，但是，却已经不再是全部。她受到了初始圣女的影响，如果带着记忆转生，那……那未来的人生，不是还不是完整的“自我？”到时候两份记忆若是搅在一起，谁知道哪边会占上风？
当然，若是没有带着记忆转生，那个转生的人成长起来以后，难道就是任悠然吗？
那么，是任这份记忆代表的任悠然湮灭好，还是冒着日后让她成为一个附属的危险保留起来好呢？或者，虽然还是主体，却依然不是一个完整的任悠然？
悠然不由得再次想起了之前修安以及夜族女王问出来的问题：“我”是什么？灵魂，还是记忆构成的一切？
她当时给出了答案，现在却是再也不能这么轻易地说出这番话来了。
“难道居然有让我留下记忆转生的办法？”悠然有些艰难的问，这一瞬间，她甚至希望听见的答案是“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固然让人失望，但她也就不用这么挣扎的想了。
但可惜的是，不要说她现在已经隐约的想到了这可能和之前伯特最后的话有关，布雷菲尔也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有的。”布雷菲尔斩钉截铁的说道。顿了一顿，他又继续开口了，“属于‘布雷菲尔’的记忆随着龙晶的碎裂埋藏在了我的身体和灵魂中，然后，属于‘雷尔’的记忆诞生了。再然后，我们达成妥协——雷尔的力量占上风而布雷菲尔的记忆占上风，于是我们共同设立了一个特殊的封印，让‘雷尔’缓慢的吸收‘布雷菲尔’的记忆，让两者达成融合。在灵魂和记忆方面，本来我就深有研究，大概也算是对其中的矛盾最有体会的生命之一了。之前，我就已经在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还没有最终的成果，如果那个神秘组织确实是有类似的研究的话，就算是不完整，也能给我一些提示吧。悠然……就好像现在，你无法做出决定一样，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是，伯特已经说出口了。所以，我才把话都说清楚，把这个结论告诉你。”
悠然默然。
布雷菲尔，虽然得到了原本的记忆，但依然是以“雷尔”为主体。至少在她的面前是。不久之前，悠然就彻底确认了这一点。
确实，他们是如此的相似。所以他也最能理解她的想法。实在是很矛盾啊……
“那现在是怎么办？”她有些无奈的问道，“难道因此去找那个神秘基地的老巢，先把那技术找出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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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别的好说的，祝大家新年快乐~！
嗯，顺便也祝一下****节快乐吧，不过在新的一年面前，这就不算什么啦。
第三十五章 雷尔还是布雷菲尔
如果神秘组织有那个技术，那么会在哪里？在十二族细致的搜索下，到底还有哪里可以安稳的藏身？说起这个问题，悠然的脑袋里面，冒出来的第一个答案，就是当初在毁灭者海域见到的那个超大型海螺。
那海螺在茫茫的大海中确实是很难寻找，只怕需要妖族或者荒兽族龙族再或者元素族中水族的帮助才可以。说起来布雷菲尔似乎也可以在水中行动的？毕竟是冰雪之龙啊！
但是，对悠然提出的先找到神秘组织的基地再说的提议，布雷菲尔却是不置可否。尽管铲除神秘组织是本来就该做的事情。
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这个可以暂时先放放再说。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个技术，只怕悠然你就要身不由己了。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整理清楚，现在你的生命里面，有没有值得你去冒那个险的事情存在。或者尽可能……何况，就算是把记忆封存，当你成为另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如同‘雷尔’一般，先什么都不知道的生活一段时间的。到时候，搞不好会算是三个人格争夺****？”
一边说，他一边似乎是有了走人的念头。
悠然却依然只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布雷菲尔指出了她身上的事实，他的话都不错，尽管有一个地方似乎没有详尽说明。却也在同时，使得她心底埋藏了挺久的关于布雷菲尔的疑问也再埋藏不住了。
“雷尔，还是布雷菲尔？”她开口.问道，“你说你们融合了，想必和我的情况不一样。但是……姑且不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现在的状态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之间的契约完整存在，在我面前，你看来是‘雷尔’作为主体。但是，完整的你呢？我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布雷菲尔僵硬了一下，随即孩子气的挠了挠头。
“关于这个嘛……”
“雷尔，还是布雷菲尔？”悠然执着的问。
“好吧。”布雷菲尔终于开口说了实.话，“融合的是‘布雷菲尔的记忆’和‘雷尔的感情’。当然，雷尔的记忆也还在，或者可以说，‘把布雷菲尔的记忆全部重新融合到灵魂中’。但是你很清楚吧？融合不只是接收记忆，对于‘布雷菲尔’来说，雷尔的记忆太过微渺了，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正因为如此，他作为主体来融合的感情，就显得异常的强烈。仅仅是‘带着记忆的布雷菲尔’也完整的受到了这份感情的影响。早说过的，作为‘雷尔’，雷尔很喜欢你，关心，甚至是依赖，不管是不是契约的影响，对雷尔来说，这一切天经地义。这样的感情影响了最终完成融合恢复的布雷菲尔，所以现在你让我回答我是谁，我也不知道。”
该说果然如此吗？
在刚才，布雷菲尔说出那么一.大段话的时候，已经有所察觉的悠然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哽咽，“所以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雷尔的感情，才会占据上风。”
布雷菲尔再次苦恼的挠挠头，“你要这么说的话……唉，.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想，我们的契约没有因为我不在你的身边就松动吧？但是也确实也不能说是‘雷尔占据主体”……所以连我都糊涂了。”
眨了眨眼，布雷菲尔忽然蹲下来凑到了悠然的面.前，他接下来的话差点儿把悠然给吓得摔倒了——假如不是她本来就坐在地面的话。
“你刚才说，‘姑且不说有没有人愿意’，或者我愿意.试试。毕竟融合以后，那种依赖的感觉确实是太诡异了——对于一只万年巨龙来说。如果能转化一下的话，我也很乐意的。”
悠然的第一反应是，布雷菲尔在开玩笑。
第二反应是，好.像不管是雷尔还是布雷菲尔，都是不开玩笑的吧？
但不管怎么说，看着那双貌似认真又貌似不认真的在夜空下闪闪发亮的银蓝色的双眼，悠然确实是有一种诡异的想要一拳揍上去的冲动。
这貌似怎么也不应该是一个少女在遇到一个熟悉的帅哥对她说，愿意试试和她恋爱时的反应吧？
偏偏这个时候，布雷菲尔又开口了，“修安现在是找不到，其实就算是找到了，因为你的缘故，雷尔的感情也非要我克制不可，考虑一下其他的东西，这种感觉确实让人非常不爽。如果我没弄错，他是有一点把你当成卡兰了……”
悠然确实一拳揍了上去。
随即她神情冰冷的站了起来，对着身前这个看来一直都像是雷尔——至少在她面前一直都像——唯有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内不像的人形巨龙无比失望的开了口，“我一直让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去管那么多，至少他在你的面前还是雷尔，也一定是雷尔……但你终究不是他，不是他，布雷菲尔。”
是的，不再是那个，不管禁令，不管其他的任何东西，一睁开眼睛就和她用契约联系在一起，真心的关心和依赖她的雷尔了，不再是那个，和潘莎一样，都好像是她孩子的雷尔了。
眼前这个，虽然不知道为何性格变得如此的诡异——和之前在龙族祖地以及世界树见到的几乎完全不同，却到底不再是雷尔。
她转身瞅着神城巨大的，在如项链般蜿蜒的城墙走去。
但不管如何，心里面还是有些后悔问出了那个问题的——为什么，非要知道真相不可？本来，即使只是看到雷尔的那个样子，不就觉得可以了吗？
而布雷菲尔呢？
虽然是人形的，也虽然悠然的力量绝对在人类中算得上是恐怖了，但还是没给巨龙造成什么伤害。他在悠然的背后也叹了一口气。
——从此以后，不需要再装“雷尔”的样子了。但那到底是不是“装”，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只不过确实，不断地表现出雷尔最开始的态度来，让悠然如同对待雷尔一般，如对待孩子那般的对待，他确实厌烦了。
他至少可以肯定，融合给他带来了相当诡异的变化，他现在的性格和思维方式，和百年前的那个布雷菲尔，便完全不同。
悠然走出了老远之后，才想起来，应该通知剩下的守护骑士们也回到三城。而很快，布雷菲尔也走到了她的身边，简单的问，“要我带你回去么？”
悠然立刻摇了摇头。
随即，气氛算是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原本的布雷菲尔，本来就不是一个像雷尔那样跳脱的孩子，在悠然的记忆中，这是一只高傲的，而且还颇为自恋的巨龙。虽然一路上，悠然细细想来，觉得即使只是表现出雷尔的性格来，这就已经是颇为奇怪的事情，难道说，他的性格本来就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但悠然也没有开口询问，甚至没说别的任何一句话，即使是觉得古怪，却还是让这份沉默一直维持到了地城的入口。
看到一向在悠然身边都笑口常开的布雷菲尔居然面无表情，封仙等人都是诧异不已。但也想到，约莫是发生了什么必须要郑重的事情？
最是心急也最是关心的潘莎立刻就迎了上来，它此时已经巨大化了，“朵嘶……朵拉嘶……”她一着急，话又说不好了。
悠然知道，他们也听见了伯特临死前的那句话。
她苦笑着把手放在潘莎低下来的狰狞大头上抚摸着她的鳞片，“如果你说那个什么记忆封存的技术的话，不用着急，本来联盟议会就在到处搜索他们的基地的啊。等他们找到了再说吧。”
这种不急不忙的样子，让潘莎一下子就愣了，瞪着九双铜铃大眼，从各个方向看着悠然。显然是想不通她怎么能这么“悠然”。便是其他的几个守护骑士，也都是一脸莫名之色。说到底，他们都是正常长大的，在记忆方面没有遇见过什么纠结的事情，也实在是难以真正理解，悠然的矛盾和为难之处。
见悠然神情黯淡，潘莎十分不满，“是嘶，布雷嘶，菲尔嘶，说了什么嘶？”一边说，她还一边狠瞪布雷菲尔。布雷菲尔来到悠然身边后，和悠然表现出来的亲密，早就让这个被悠然一手带大的小家伙十分不满了。
悠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边封仙看了看炽炎，忽然十分郑重而真诚的开口了，“殿下，如果你担心要寻找这项技术，需要联盟议会的帮助，会受到议会的胁迫，他们会提出无理要求的话，这一点不用担心，我们也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的人，这么久以来，你一直把我们这些守护骑士的命看得很重，我们并非不知也不愿回报。现在神秘组织剩下的力量也不多，只要我们能够多做一点，也不至于让联盟议会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
这是非天生守护骑士，一般的守护骑士第一次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封仙能够说出这段话来，如果放到平时，放到其他的问题上，悠然只怕会大为感动，感动自己的付出算是有了回报。但是现在，听到了这番话，悠然却只是黯然摇头，“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害怕，害怕一个最糟糕的可能。我现在有两人份的记忆，这两人份的记忆，都已经在我的灵魂中，难以分开。封印在灵魂里面，避开轮回时的记忆清洗，也许确实是有这样的技术，但是，等到封印接开，两份记忆同时开始恢复的时候，那个拥有我灵魂的人，到底还是不是我呢？”
第三十六章 修安到访
在十六岁的生日，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却是同样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至少对她来说，是一个了不得的消息。关系着她的命运。
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转世的悠然来说，她当初会给修安那样的回答，就是因为，灵魂这种事情太过飘渺，记忆的延续却让她认为自己是完整的“悠然”。若到了现在也是一个完整的悠然的话，她完全不介意，甚至还会期待，能够再次带着完整的记忆，进行一次转生，因为她完全没有活够。
但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她很明白，卡兰的记忆有多少？她的记忆才多少？雷尔的记忆在布雷菲尔的记冲击下只能成为附庸，这还是在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而且感情方面只融合雷尔的感情的状况下才能有……对雷尔来说最好的结果。
那么她呢？同一个灵魂，让她的记忆，让她原本的一切却成为别人的附庸好，还是让这个灵魂，展开一段全新的人生，不管好坏来的好？
因为听到的消息，悠然深夜无眠，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看着外面。从她的位置，看见的是颇为奇特的景象，贴着地城的是白天，但是能够突然而至、铺天盖地的黑夜。这种矛盾的场景，虽然早已经见惯，此时却是奇异的，无比贴近她的心境。
关于这些记忆的事情，想来.也知道只有布雷菲尔能够和她商议，但现在她对布雷菲尔的感觉却是极为复杂，所以想都没有想，而其他的人，也无法给她更好的建议了。她只让几个守护骑士守在附近，却是一个人留在了房中，只觉得孤单至极，偏偏却又无处排解。
站了许久之后，悠然看了看时间，.发现按道理已经是深夜的时候了，只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不知道那“为她举行”的生日宴.会还在不在进行？正在这样想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脑中的契约一阵异动。有一道一直远离自己的契约，正在接近……
修安！
她立刻得出了这个结论。
随即很快就感觉到，在四周，世界树的力量，也同样.有所异动。一道道世界树的力量相继涌出了地面，然后，奇异的朝悠然的屋子汇聚过来。
她的守护骑士们自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异变。
在悠然回过身来面对屋中的世界树能量汇聚点.的时候，炽炎也破门而入，跟在后面的，是想来原本正在一起说话的伦纳德和琳恩、葛拉德。
面对房屋中央正在成形的绿光，虽然是世界树.的能量，但守护骑士们还是同时露出了戒备的神情，差点就都动手了，悠然苦笑一声，朝他们挥了挥手，“不用这样，是修安。他大概也不愿意本尊来见我吧。所以用世界树临时弄个不怎么牢靠的分身。做不了什么的。”
居然能把世界树操纵到如此地步？
虽说早知道修.安在世界树的权限很高，但守护骑士们还是相顾愕然。在这时候，本来就都住在附近的守护骑士并骑士们也一一赶到了，看着绿光逐渐成形、收敛，一个黑衣男子显现了出来，脸色多半都变得极为古怪，尤其是布雷菲尔。
“你来得真快。”悠然只有这句话可说。
而且场面可也还真大。守护骑士们的行动显然惊动了其他种族的居住区，似乎有更多的人往她这里赶过来了。
“我想在知道的你现在的处境以后，还能让你的心境有这么大*动的，大概只可能是一个消息了吧？何况还有布雷菲尔在你身边，我想他对这个不可能毫无研究。所以我想，到了我该来见你的时候了。”许久不见的修安无视其他人的动静，只是看着悠然说道。说的话看来毫无头脑，但是，自然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守护骑士们却还是都听懂了。
布雷菲尔的神情变得非常古怪，他看来似乎正努力克制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竟然甩袖走人了。这让其他的守护骑士们莫名其妙。
“以我现在的力量，还能从我的力量状况来看我的心境波动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吧。”悠然看到布雷菲尔的动静，苦笑了一声对修安说道，“然后，你来做什么的？”
顿了一下，她疲惫的开口，“说真的，我是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就算只是一个分身。”
由世界树力量凝结成的修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储物用的小袋子，转身扔给了伦纳德。伦纳德差点儿拔剑，但还是及时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东西，伸手把这袋子接住了。
“这是这段时间内，那个组织最后的基地，那个巨型海螺的位置和移动方向。以及它长期活动的区域，你们可以凭此追踪。”修安淡然说道。
按照他们之前商议的内容，这本来是好事，但伦纳德却对他怒目而视。
其他的几个守护骑士也是如此。
伦纳德甚至直接问了出来，“看来戴克拉斯亲王是认为，使用了那个技术，以后能够找到的，就不是悠然而是卡兰了吧？”他语气十分僵硬的说道。
修安不置可否。
但悠然却摇了摇头，对修安道，“布雷菲尔站在我的身边，我说他不是雷尔，但我不知道，雷尔到底算是还活着，还是算死了。你也一样吧？你没有去找卡兰的灵魂，因为卡兰的所有记忆都在我这里。但是，我到底算是卡兰还是不是，你说不是，其实也弄不清楚。”
悠然的前半段话，就把众人震得不轻。悠然改叫“布雷菲尔”就已经让人吃惊了，何况是后面的那些话？
她却无视了众人的表情继续说道，“为什么弄不清楚的时候，就要做这种事？你明知道就算是卡兰的记忆主导了一切，你也不可能如对待卡兰般对待我。”
守护骑士的怒视，让修安无动于衷，但悠然的话，却让他的表情有些崩溃。
——她说的，是最核心最重要的东西，是最中心的问题。
过了半晌，修安才再次开口，却是避开了悠然的问题，突兀的开始了另一个话题，“……即使是两个记忆争夺主导权，也未必是她的记忆成功。悠然，看来布雷菲尔没有告诉你这个事实？你并不是完全没有胜利的可能。只要你在封印记忆之前，把卡兰留给你的记忆全部融合吸收，到时候就不会有争夺的事情。只是……”
“但是融合了卡兰记忆的悠然还是她吗？就算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吸收这些记忆，但我们谁都不知道到时候她会变成什么样！”布雷菲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出现在了悠然的窗边，冷冷的说道。
悠然立刻就感觉到，这就是布雷菲尔在之前欲言又止的原因。
其他人却是全部都被这些关于记忆的话题弄得头晕。就算他们个个都智慧过人，这种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也没法真正理解。不过，人的记忆，那些包含着经历和事件的东西可不是如单纯的学识一般，可以轻易吸收储存的，这一点他们倒是都能想象。
“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的方向。”修安意义不明的说。
不少人都觉得，如同之前悠然说的，修安很难界定悠然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也很难界定自己的态度。这使得他的行为举止和言谈，都显得十分的复杂、矛盾。尽管是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却也难说没有一分期待。所以之前，才会数次出手援救悠然。
修安说出了这句话之后，便往悠然的门外看了看。
亚度尼斯作为夜族骑士的首领，此刻也正在门外，一副有千言万语要说的样子。而在远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显然对于他的到来，他这个人本身，许多人也都有着高度的兴趣呢。
“那么，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等到需要攻打那个基地的时候……殿下，你或者可以通知我。”一边说，他的身影便渐渐的模糊了。
布雷菲尔的手举了起来，显然是想要攻击，但是很快又自己放弃了。
“殿下！”亚度尼斯终于开口，但是，开始模糊的人形打断了他，“让莎娜重新选一个戴克拉斯亲王吧。这个身份，本来就是我用来掩饰的。我答应上代的亲王，他给我这个身份，我替他把戴克拉斯家族带向辉煌。这个承诺，我似乎不算做到了……现在更不能占据这个位置。……悠然，东西我已经给你，该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在说话的过程中，凝结成了修安形体的世界树力量也还原成了最为原始的东西，化作一大片光芒，在房间里面环绕了一圈，便没入了地面。
守护骑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还是悠然摇了摇头，脸色苍白的说道，“就这样吧，你们就去说修安来过了一趟就可以了。伦纳德，你先弄清楚修安给的东西，过两天告诉我答案，我想我需要休息了。”
第三十七章 诱惑
作为一个合格的、强大的守护骑士，伦纳德注意到了悠然的疲倦，自然不会把麻烦交给她。让她自己去休息了，安排好了防卫以后，他就把所有的事情给揽了过来。
至于悠然那扇被撞开的门，临时被修补了一下，然后用结界封锁了。没有打扰到悠然。
随即，伦纳德就从那房间迎了出去，一看，便看见这里三城的各族领袖全部匆匆的在赶来，倒多半都是锦衣华服。而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神情相当不妙的任家人。后面跟着的各族将领们，则以夜族为首——想来他们也知道了一些。
伦纳德想起修安和任家的关系，也算是有了一点明悟——想必对于修安来说，把悠然逼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他对任家也不是全无愧疚的吧？就好像他也不是完全放下了夜族的戴克拉斯家族一样，所以才匆匆离开，避免多谈，甚至是避而不见。
“刚才是怎么回事？”任和看见伦纳德，立刻快步的跑上来问道。
宴会还真没结束，只是封仙.让人来通知伦纳德说他们要开个小会，所以任家人才接替了伦纳德的职责。他们对世界树的力量并不敏感，却也感觉到了这里能量的异动以及守护骑士们一个个备战放出来的气势，所以一个个的跑过来问究竟了。
“修安.戴克拉斯亲王之前来过了。”.伦纳德貌似平静的说道。
就和他们看到修安一样，不出.预料的，这话果然也在夜族中引起了一阵轰动。夜族在这里的法弗勒亲王连忙开口，“他来做什么？”话一出口忽然觉得这样问不好，太过急切，又忙问道，“现在亲王在哪里？”
“他已经走了，来的时候也只是调动世界树的力量.临时做了一个分身而已。”伦纳德表情死板，言语简洁的回答，“他是来将一件东西交给圣女殿下的，现在殿下已经休息了，戴克拉斯亲王把东西交给了我，很抱歉，我们需要先进行研究，确保对圣女殿下无害。并没有什么大事，各位还是请回吧。”
伦纳德一副公事公办不能通融的样子，但是话还.是在情在理的，把急匆匆赶过来的人都想要说的话，多半都给堵在了嘴巴里面。同时，大家还注意到，他始终称呼的是“戴克拉斯亲王”，很明显，这位圣女骑士团的领导者，已经不认为原本的夜族亲王是守护骑士的一员了。
任家人的表情都挺难看，这也在情理之中。他朝.任和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随即，任家人就开始把这些“客人们”重新给请回宴会厅了。
等到因为修安.到来而聚集起来的人群闹腾了一阵子，终于再次散开以后，任家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回到了悠然这边。其实悠然到底真的睡觉没有，即使是守在外面的守护骑士也不敢肯定，不过，还是没人打扰他。任家人找到的伦纳德他们，正围在一起研究修安给的那个小袋子。
或者说，研究那些从小袋子里面取出来的东西。
伦纳德和吉克两个都在埋头研究，琳恩倒是看见了他们，但她自忖自己不怎么会说话，便拉了拉封仙，让封仙来把事情全部解释一遍。
任家三人听见这所有的事情，自然是面色连连变化。
不知不觉间，时间却也慢慢流逝着，到了应该快要黎明的时候。
等到完整的听完了，这一家子都可以去做将领的任家人也没有立刻去和伦纳德一起研究，幕清担心的问道，“也就是说，如果悠然真的去搞那个什么记忆封印会很不靠谱对不对？那她如果吸收完了初始圣女的记忆又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封仙指指门外，“关于这个问题，如果不去问殿下，那么大概只好去问布雷菲尔了。我们也很抓瞎，这种记忆方面的事……对了，好像也是这方面的原因，殿下和布雷菲尔好像闹崩了，之前殿下还说，‘雷尔死了’之类的话。”
任家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时，伦纳德也走了过来，看来工作已经完成了，“如果戴克拉斯亲王给出的消息没有错误，那么我们倒是差不多把这个世界的危险海域全部都弄清楚了。太深的海是没有的，那大海螺的活动范围也有一定的轨迹可寻，如果我们把结论交给联盟议会，至少很快就能和那个大海螺正面碰撞吧。但是里面的技术……说实话，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头绪，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就算是攻破了那个基地，也不见得能够找到。”
“关于这个你就完全不用担心了。”布雷菲尔忽然走了进来，冷冷的接口说，“那个家伙会把这东西送来，以他的能力，只要我们这些人攻破了那个大海螺，他自然会把技术弄到手，然后送过来。”
悠然说的没有错，那个家伙现在确实是够矛盾的。
即不把她当卡兰看，又把她当卡兰看；明知道她不是卡兰，又忍不住希望她成为卡兰。
随即他看了看任家三人，“悠然希望你们能去看她——她醒了。”
虽说不在悠然的身边，布雷菲尔也不是那么笑口常开，但是他这种冰冷的态度，还是少见的让人吃惊。任休任和都颇为古怪的看着他。幕清想了想，对丈夫儿子说道，“你们先等等，我先去看看她。可怜的孩子，这种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希望的东西，肯定打击到她了。”
任家父子无言点头。
在幕清离开后，伦纳德立刻又开口了，“我们不能去——至少不能立刻去抢那个技术。”他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还好，在这里研究修安给出的东西的人，也只有守护骑士，所以能说实话，“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如果他能够将之直接施展在殿下的身上怎么办？到时候就糟糕了。不过，这只怕需要殿下对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骑士下一个命令，现在殿下没问题么？”
伦纳德有些担心，是盯着布雷菲尔说出这些话来的。
布雷菲尔哼了一声，但却是很快就做出了回答，“她绝对会下这个命令的。因为她自己也清楚，现在不是时候。”布雷菲尔的这话本来没什么问题，但他的语调，却是不知为何人人都觉得诡异，偏偏又没人能说出诡异在什么地方来……除了一点之外。那就是，人人都看出，他似乎不是出于对悠然现状的观察，说出这句话来的。
注意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他，布雷菲尔也没有再说。
因为本来也算是他轮班，所以他是干脆的，转身就走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试试看。”在悠然的房间中——现在这房间还笼罩着一个厚厚的结界，悠然闷声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她十分矛盾的把头埋在了她的怀中，好像她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甘心，修安一定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来告诉我。我想活下去，想要试一下。但是，如果我真的缓慢吸收卡兰的记忆的话，还是很有可能被潜移默化的，也许在那之后，连你们都要问了，这真的是悠然吗？更糟糕的事情是，等到我完全被改变的时候，只怕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改变……可是，我还是有一点想试试看。这是不是很糟糕？”
幕清摸着她的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面临死亡的这一刻，相信谁都会对这样的****动心的吧？短暂的一生，迫切的，即将到来的死亡，周围的人锦绣的前程……
比起就这样活下去，到死亡的那一刻选择烟消云散的命运，或者谁都是想要搏一搏的。
“‘我’是什么？四年前在世界树的时候，我本来就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真意，但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问题，居然是这么难，这么难……”悠然埋在她怀中摇了摇头，喃喃的说。
但是很快，她还是挣脱了出来，对幕清说道，“我真的做不出决定，妈妈，你和爸爸说一声吧，不要有什么负担，我想知道，你们认为我该怎么做？”
她的表情相当的无助。
幕清对此，也只能点头。她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好，我会和你爸爸和哥哥说，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出于私心，我们当然不会希望，悠然你被其他人的记忆改变啦，但如果知道你在的话……”
她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拉起了她，让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替她整理衣服和头发，“好啦，昨天晚上你也没让飞雾给你卸妆。现在要好好的整整，我们还有时间，不用那么着急……”
还有时间？
悠然在心底摇头苦笑。还有多少时间呢？又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我”？
这实在是太矛盾的问题。但她也确实想要就这么躲避下去，之前，她就尝试这么做过。但现在，这是不可能的。幕清给她收拾好了衣服头发，她梳洗过后，就和自己的母亲走出了房间。然后，她看见，所有的骑士，分明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他们，都在等着她的答案……
第三十八章 另一个问题
虽说悠然认为自己被骑士们的等待目光弄得很不自在，但事实上，接下来的几天，她所感到的紧迫性，却到底是不如她的守护骑士们的。
因为，让她不自在的只有她的守护骑士们，而她的守护骑士们，却是在被整个三城找麻烦。
再怎么说，悠然也把时间拖上个十年几十年的，也没有人会说她，修安的到来，并且给了他们一样东西这件事情，守护骑士们可无法拖上十年不给一个交代的，简直是一年也拖不得。
鉴于修安的传奇身份以及他历年来做下的事情，可没人会小看他给出来的东西，尽管悠然给自己的骑士们下达了守密的绝对命令，但在这一点上，守护骑士们还是一天几次的被询问，问他们到底鉴定好了没有。
在和悠然进行了商量，又开了一个会议以后，他们还是否决了说谎的打算，但是也没有立刻把东西交出，而是在伦纳德和任家共同商议、分辨以后，把修安给的一部分情报交给了联盟议会。
这些情报对他们来说有一.定的作用，但是作用也不是挺大。更大的作用，倒是把神秘组织到底还有多少力量，透露给了联军。
而经过了这么些时间以后，任家人也做出了决定。
最终的结论，是由任休这个一家.之长和悠然说出口的。
“人都是会成长的，经过了一些.事情，就会成长。现在的悠然你，和之前你哥哥见到的你，我们最开始在东大陆见到的你已经不一样了。虽然总体来说都是体贴人、不任性的孩子，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悠然你变得成熟坚强，这也一点都不奇怪，但是，经过那些事情，这个世界上能变得更悲天悯人的人，绝对不会多。由此，我们都知道，你是受到了初始圣女卡兰记忆，她的影响。
“现在，我们必须要做一个有些残酷的判断了，我们.必须以现在你的性格为准绳，来判断你的性格变化。这个世界上，能够经历的事情，你会经历的事情，想来除了爱情，你已经经历得够多了，我们可以说，你的性格应该已经定型，很难再有多少变化——可以这样说吧？卡兰的记忆给你的影响，只要你不主动去融合它，也已经不再会影响到你。
“而从你说过的卡兰经历过的事情来看，她是一个.好女人，但到底在性格上还是和你有很大的不同的。我希望这段时间，你把‘看到’的关于她的东西都说出来。如果我们判断，以后的你，性格已经完全向卡兰靠拢，我们就不会让那个术使用在你身上。即使是被你怨恨都好。那个时候，我们只能选择让现在，任悠然身体里的这个灵魂，去展开一段新的人生。”
这个判断不好做，甚至很可能出错。只从性格上.来判断，似乎也有一点问题。
但悠然却是安.了心，再没有反对的意思。对她来说，这已经是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结果。怎么样才是“任悠然”？她是真的难以分辨了。
而不去尝试，她又实在是无法甘心。
搞不好到时候她都已经去融合记忆了，自己还不知道呢，还以为自己只是在观看她的记忆。
被父亲这么一说，她就有了一个主心骨。
先把卡兰经历的大事都整理出来，她遇见事情会怎么决断之类的，然后再来融合她的记忆。
在下定了决心之后，任家人就替她召开了守护骑士会议，让十二个守护骑士也帮忙观察。只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依然是在悠然自己的房间开的小会，大家都挤在了一起。
悠然通过契约，先允许了守护骑士们在这件事情上说真话——因为契约也无法判定，这对她是好是坏，所以有阻拦他们说出真话的可能。
“伦纳德，潘莎，琳恩，葛拉德，你们几个，是从小和悠然一起长大的。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人比你们更清楚，你们更要注意这一点。如果是卡兰融合了悠然而不是悠然融合了卡兰，封印她的记忆让她带入下一世，这对她来说才更不是什么好事。”任休十分郑重的说道。
他本来还想加上布雷菲尔，但最近布雷菲尔和悠然的关系古怪，所以没说。
几个天生的守护骑士纷纷点头。
以他们和悠然的关系来说，自然也是不愿意悠然去融合什么别人的，但是，让她不要去做这个尝试，这也同样说不出口。算是两难吧，不管怎么选择，都会有为难和不甘心的地方啊！
悠然坐在幕清身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布雷菲尔。
除了和她之外，布雷菲尔本来就和其他的守护骑士不亲近，即使是凰翎也是这样。现在因为记忆融合的关系，从那天晚上****出了这一点以后，和她的关系就都称不上亲近了，倒是变成了孤身一龙，和其他人都不再怎么说话的样子。虽说知道他本性高傲，未必在乎这个，作为雷尔的时候就没想着和别人打好关系，但也正是因为作为雷尔的时候，她一直关心那只“幼龙”的关系吧，现在看到他一个，倒是觉得有些心酸。
布雷菲尔是很不乐意让她去融合卡兰的记忆的。从那天他的态度就能知道了。这是怕她成为卡兰呢，还是怕她变成另一个人？也许两者兼有吧。
或者是因为感受到了悠然的目光的缘故吧，布雷菲尔收回了原本看着窗外的目光，转过了头看着任家父子。忽然开口了，“你们忽略了一件事。”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什么？”任休任和互望一眼，有些奇怪。
“两万年来，十二族的人口都没有特别多的增长和发展，原因就是毁灭者之战，除了人族之外，想必这里不少人知道，不少种族都在控制数量的增长。如果完全没有毁灭者之战，那么所谓的‘自古生存之地’很快就会容纳不下各个种族。看看现在的兽人族和人类就知道了，荒兽族、元素族、凤族包括我们龙族这样的种族，也同样生存区域不够。这就必然陷入生存之地的争夺之中。不过，既然没有空间壁障了，那就还有一条路，向星空发展。既然我们都去过地球，那就很明白吧？宇宙中各式各样的星球……前往其他世界的通道，即使是转生了，大概悠然也可以打开，毕竟那里要求的是灵魂的力量……即使不说这个，还有哪些星球适合生命居住，只不过是因为当初的毁灭者蔓延荒废了，这些东西，有谁能比初始圣女知道的更清楚呢？好吧，还有一个夜族，但是以那个家伙的力量要躲开别人的搜寻是很容易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
任和父子顿时明白了自己忽略过去的东西，想到那种可能性，也是同时色变。
如果真的能够带着记忆转生，不再需要的圣女的力量，代表着悠然的保护伞事实上消失了。但是，初始圣女的记忆……却代表着她“重要的可利用的工具”的身份依然存在！
那样的话……只怕，联盟议会都会有某些人想要把悠然的记忆先给封印了再说吧？布雷菲尔想的是够长远的，他想到的这一点，之前都没人注意到，但是，谁能保证，在其他的地方，就没有想得长远的人了呢？
“所以不排除这个可能，”布雷菲尔继续开口，给出了这个结论，“如果那个神秘组织也很明白现在悠然的处境，那么伯特说出这件事情，可能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至于那个夜族知不知道这一点，是不是存心加以利用，那就难说了。”
说完这些以后，他就不再说话，继续去看他的窗外景色。
但是，旁人可无法向他这样，仿佛说过就算的样子，也来个听过就算。悠然苦笑一声，她很明白，此刻也是在确认了真相以后，第一次这么真切的感觉到，即使现在是布雷菲尔也好，对她的感情还是在的，会替她考虑得十分周全。
任家父子却是面面相觑。
幕清先叹息一声，说道，“这就是说，我们要担心的事情，却又多了一层了。悠然……你能不能控制，你灵魂转生的场所呢？即使是‘不一定转生在这个世界’也好。”
悠然想了一下，地面因为她沟通世界树的缘故，开始泛绿光，尽管悠然自己都没有想过能得到答案，但令她惊奇的是，她居然真的得到了。
“每个种族的灵魂都是不一样的。灵魂转化的事件很少见……也就是说，即使是转生，我大概也只能转生成人类、兽人这两种种类。或者，我还能控制让自己转生成人类，地点……或者也能控制。”
幕清点点头道，“既然这样，就总算是多了一层保障。”
至于让悠然放弃融合这样的事情，既然这是之前就已经决定了的，幕清就全没想过要悠然放弃。
任休苦笑一声，也问出了一个问题，“或者还有一个办法……悠然你能把卡兰记忆中的星图什么，给整理出来吗？”
悠然顿时目瞪口呆。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而且还算是留下一部传世名著呢。但是，不要说她完全没这方面的知识，好像卡兰在这方面也是抓瞎的啊！难道说，这一次她要因为根本就并不拥有的东西再做一次香馍馍？只是，说出这个来，这里的人倒是会信的，可是别人会信么？
第三十九章 求助
天生的守护骑士能最好的观察悠然的性格改变。
而布雷菲尔对这记忆一类的事情最为了解不说，也对这一类的术最了解最有研究，能够最大限度的防范让悠然在这方面不至于被人暗算。
所以，虽说看来布雷菲尔似乎和悠然闹了矛盾，但他把事情想的那么周全，根本就没人认为这矛盾有什么大不了的。
悠然身边的守护骑士的标准编制，便变成了布雷菲尔+天生守护骑士的一员+其他守护骑士中的一员，而任家的三个人，也必然有一个会光明正大的守在她身边，飞雾也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再不管定国的目光，只是为了帮她整理来自卡兰的记忆。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倒是十分奇怪：怎么圣女的防御，此时反而增强了？
现在，悠然已经能知道卡兰的很多事情，“旁观”她的大部分记忆。知道她是一个失败的生化人，知道她从被制造到被遗弃到结识修安的整个过程。但可惜的是，卡兰是个战斗型的生化人，本来也是制造出来被研究而不是研究人的，来往于星际之间，都是乘坐的星际交通工具，非但对星图抓瞎，便是这些交通工具也无甚了解。
悠然本身是个图像无能者，.卡兰比她也好不了太多。
或者，她们两个的灵魂本来就相.似也是原因之一吧。
悠然自己想想看，卡兰能够把.自己的记忆舍弃，自然也就能把自己的记忆封印带走。她对灵魂的掌握自是远远超过了她。可是偏偏，这方面的记忆却一点儿也没有留给她。又或者，这是她的本能？
“……说真的，虽然以前就听说过永恒的极地之光布雷.菲尔是龙族最出色的将领，但是以前看他那个样子，真的是一点点的实感都没有啊。没想到，他居然能想到别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这一天，依然是悠然的轮休日。
在她的身边围了不只是轮班守护者的守护骑士，.倒有大半的女性守护骑士和熟悉的女性骑士围在她的身边，大家一起聊天，发出这个感叹的，正是薇薇安。她很少称赞一个人，但既然提到了布雷菲尔，说起自己的感想，她还是难免透露出了一丝赞赏之意。反正布雷菲尔也不是女性。
在再不愿意继续表现出雷尔的一面来以后，万.年巨龙的智慧和经验在平时便能清楚的表现出来，他的敏锐和目光的长远，大家能够清楚的看到，这超出其他人。
“那是因为你之.前从来没上过战场！”保持正太状混迹在一群女孩中间的洛菲斯毫不犹豫的吐自己姐姐的槽，“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也是龙族在死神山谷的统帅，之所以不是联军的统帅……咳，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有点问题。不过姐姐，你不是在你的杂志编排过他好几次了吗？原来对他毫无了解……”
“因为是名人嘛，当然要拿来写点故事啦。”薇薇安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尽管她编排的时候，甚至见都没见过布雷菲尔。
“说起来，布雷菲尔今天没见人影，到底到哪里去了？”注意到悠然一直没有说话，飞雾开口问道。
“今天联军开会，布雷菲尔被叫过去了。”悠然终于开口。
因为布雷菲尔的变化，所以不知道为何，这天一凑起来，大家都开始讨论他，这让悠然心情复杂。细细分析，想来除了女性的好奇心之外，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在试探她和布雷菲尔到底闹什么矛盾了的意思。于是她就更不愿意说话了。因为她和布雷菲尔没有闹什么矛盾，只不过是因为记忆的问题，彼此都觉得尴尬而已。
布雷菲尔不是雷尔。
她呢？她又能算的上还是原本的那个任悠然么？
所以不自觉的就彼此避开了。
现在联军会把布雷菲尔叫去开会，还不就是因为也很清楚他获取了布雷菲尔万年的记忆……或者说，那只万年巨龙算是重新回到了世间，所以才要借重他的记忆和经验的么？
“好吧，他现在不在。”猫女妮娜莉莉拍拍手，“刚好我们可以问清楚了，布雷菲尔现在到底是怎么啦？给人的感觉很不安稳啊！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猜来猜去的，可是不安定因素啊。”
……直接问出来了……
这种直接问出来的问题，就不好绕开了，悠然顿时大为头痛，知道闲扯了这么久之后，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还好这个时候，这件事情的另一个主角救了他。布雷菲尔从远处走来，而且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好，他和伦纳德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往悠然他们聚集的这个小厅前进，因为悠然正对着通道，所以一眼就见到了他们。
是的，伦纳德也被邀请参加了那个会议，这让悠然确认，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和她有关的。
“看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说，然后很快就迎了上去。四周坐着的守护骑士和骑士们也纷纷站起。
但布雷菲尔和伦纳德显然不是来通知什么的，而是让悠然也去参加那没有开完的会议的。
“在我们安于死神山谷的平静和僵持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我们忽略了外面局势的险恶。”
悠然一走进会议厅内，椭圆形的长桌上，原本正在争论商讨着什么的将领们就都站了起来迎接她，并且让她坐到了首位上，随即，就有一个坐在她身边不远处的羽族将领站了起来，对她说道。
“现在我们必须要请殿下帮忙了，具体的情况……还是请布雷菲尔阁下说明一下吧。”这个羽族苦笑了一下，向布雷菲尔示意了一下。
布雷菲尔看了他一眼，不客气的在悠然的身边坐下了，按了一下桌子，巨大的会议桌中间，便出现了这个世界的地图。
“真可笑，新联盟议会漫天遍野的找那个神秘组织和所谓圣殿余孽的下落，人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却都没有看到，还以为这是人家自己国家，自己种族的事情呢。”
布雷菲尔的冷嘲热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予以回应。而布雷菲尔也没有管他们，只是看着那虚拟出来的图像，对悠然讲解。
“居然知道我们提供了一点情报，他们才注意到事情完全可以联系到一起。现在，悠然你看看三块大陆的情况吧。”
他的手一挥，首先，东大陆的图像出现在了悠然的面前。
“东大陆本来是比较安全的。定国算是一个统一的皇朝，南部的妖族和北部的蛮人的冲突也不是特别严重。但是就在前些时候，定国一下子就清除了十大世家中的五个，牵连的小世家无数，不客气的说，实力大降。尽管有毁灭者之战不得开战的规定，蛮人也没有进攻，但是……”
一只大鹏出现在了悠然的视线中，栩栩如生。随即，这只金翅大鹏鸟，又化作了一个脸色阴沉的年轻人。
“这是……”
“这只叫做风观的大鹏，伦纳德应该是有点映像的吧？”
“见过一眼，当初殿下第一次被抓走的时候。那次到底是圣殿的主使还是谁的主使，都已经说不清了，不过殿下也不打算再追究。”伦纳德看了一眼有些坐立不安的定国将领，“这只大鹏应该是被雇佣的吧？”
“没弄错的话，他是妖族的高层，也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是最近才****的。”仿佛为了弥补似的，在坐的一个定国将领连忙说道，“他说服了妖族不要让圣女殿下进入妖族的祖地，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挑动了妖族和定国开战，最近我们两边和谈，才把他给翻出来。确实，我们很难解释为什么最近才发现……”
布雷菲尔点点头打断了他，“但东大陆的局势已经一片糜烂，都要蔓延到凤凰山去了。”说完，也不待定国将领和妖族将领做出什么反驳，就把画面转到了中大陆。
“中大陆和西大陆，悠然应该知道得更清楚。毁灭者之战开始以后，法联邦和弗勒切之间的战争已经全面停止，但是之前造成的伤害已经不可挽回，而弗勒切的局势也并未就此好转。聚合体冲出了死神山谷，这固然让西北三省的反军陷入了更加混乱的困境，但是在前些时候，反军却出乎预料，不记伤亡的发动了猛攻。”
在虚拟的图像上，再次出现了大片让悠然震惊的鲜红色区域。
“在这片区域内，并不是已经被西北三省反军攻陷的地方，而是毁灭者已经开始泛滥的地方。”
“西大陆可以类推，不过，虽说暗羽族的内战并没有因为毁灭者之战而停止，但因为暗羽族的平均实力要比人类强很多，神秘组织在暗羽族的棋子在当初为了对付你已经牺牲大半的缘故，所以局势还更好控制一些。而最令现在这里的这些人不安的是，不知为何，现在被毁灭者控制的那些人，能够支撑的时间正在延长，如果我们不能很快做出应对措施，只怕这死神山谷就要被反包围了。”
布雷菲尔说得挺快，听得本来就不擅长这个的悠然晕晕乎乎的。直到布雷菲尔说出结论，才恍然一惊——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么？
“再于是……他们现在来请你帮忙了。”布雷菲尔言简意赅做出总结。
第四十章 观察
布雷菲尔干脆的给出了总结，各族的将领们——尤其是人类两大帝国的将领们反而有一点尴尬。两个帝国的糟糕状况之所以才被注意到，和他们本身的隐瞒，试图自己解决问题的心态也脱不开关系。
如今弄得只好请圣女出来收拾残局，还是联盟议会做出的警告促使的呢。
现在被布雷菲尔把话说清楚，他们已经开始等着圣女的嘲讽和漫天要价了。比如说恢复任家的名誉之类的……
但悠然完全没这心思。
她的问题，不是这些人能够帮得了忙的，而任家呢？他们对现在的情况挺满意。一个流浪的家族，也没人担心他们会大幅度的蔓延血脉了。
所以她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她想了半天，细细回味了一番，努力地理解，算是把事情弄的清楚明白了，“我没听出来……你们这是认为这些混乱背后全部都有那个神秘组织的影子吗？”
她看了看布雷菲尔，又环顾.四周，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是的，这种疯狂的举动，完全不顾.自身的利益而是为了破坏而破坏的攻击方式，即使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也只能如此认为。”一个影族将领如此回答。
“而且之前不是就已经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吗？他们让那些毁灭者聚合体扩大了空间裂缝。他们一定是对毁灭者有相当的研究。”最初说话的羽族将领补充道。
悠然点了点头，“净化毁灭者是我的职责，如果不是.毁灭者聚合体的话，这份工作对我来说还是相对轻松的。那么，你们又能确认，现在我可以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这个就……
“理论上，联盟议会同意了这样做。”
“那么，”悠然干脆的说，“只要你们的护卫方案能让伦.纳德和布雷菲尔同意，我也乐意出去走一趟。”
此话一出，非但其他将领都露出了奇怪的神情，.这样的爽快，同样也让她的守护骑士惊讶。悠然分明看见，在身边，布雷菲尔的眼中，闪烁的怀疑和不信任的眼神。
“布雷菲尔，不用.这样。”会议结束后，一旦走到了身边没有其他人的通道，悠然立刻就对布雷菲尔开口了。不管是作为雷尔还是不再装作雷尔的时候，布雷菲尔都不会走在她的身后，而向来都是和她并肩而行，除非有什么事情让他到处乱跑了，因此说起话来也颇为方便。
“我知道现在我也算不上安全，但是，我并不是把自己当做诱饵，这样的蠢事，我还不至于去做。不是也让你们看着防御方面的问题来吗？本来就不好拒绝，不如干脆答应。”
不好拒绝是事实，但是这么干脆的答应……
布雷菲尔显然还是有一点疑心，所以无法释怀。即使是悠然解释了，他也一句话不说。倒是伦纳德走向前来，“殿下？”
他也觉得悠然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不过，他觉得奇怪的地方，却是和布雷菲尔不同。本来，不管是悠然也好，还是卡兰也罢，都很有可能同意这件事情，而且，就算是他们也不爽卡兰的事情也得承认，卡兰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从性格到思想都不是，明显不是那种占据了上风，就会急匆匆跑出去，让人给自己封印记忆的家伙——现在封印会发生什么，都没人知道呢。布雷菲尔会怀疑这种事情，伦纳德倒觉得他不知道怎么有些偏激了
在他看来，以悠然的性格，答应这件事情称不上奇怪，奇怪的只是她对布雷菲尔的态度——和之前有一种微妙的不同。
“什么？”可惜悠然没能领会伦纳德疑问。伦纳德也不好多问，抱着挠头的冲动，走到一边去了。
圣女要离开死神山谷，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何况，还是要三大陆走遍，这就更不是一件小事了。所以虽说定下了这件事情来，却并没有很快成形，联军必须要准备好死神山谷在离开了圣女以后的防备，而圣女环游三大陆，当然也需要足够的防御。
——至少要让守护骑士点头认同。
于是这件事情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伦纳德也就算了，布雷菲尔看来心情很不好，就显得相当的挑剔，不过他的性格本来如此，倒也没有人觉得惊讶。就算是有人觉得惊讶的，也会被无奈的“老人”告知，他就是那个样子的，一点儿也不用大惊小怪。
还好的是，在伦纳德的干涉下，布雷菲尔最终还是同意了联军提出的方案，在他对各族各军的交接和将领方面都最终挑剔了一番以后，悠然留下了足够的，拯救伤员的力量便准备离开死神山谷了。
她倒也不是没有把力量交给其他的种族，只不过，这样的力量对于现在的中大陆和西大陆来说，就太过不足了。
而把防御这方面的事情一股脑儿都交给了伦纳德和布雷菲尔的她，在见到来迎接自己的兽人军队，将领居然是兽人族的杰森王子的时候，还是颇为惊奇的。
虽说她早已经知道，因为有一部分元素族也受到了影响的缘故，中大陆的天空已经不再安全，因为风系的元素族，完全可以无形无迹的攻击，所以不能用到底比不上顶尖高手的空行器——那也载不下如此多的护卫，只能从地面上走，可是呢，居然派出这个和她不怎么合拍，甚至还闹过矛盾的兽人族王子来迎接？来护卫？
悠然不由得有些打鼓。
还好，很快她就看到了那个，连以她的人物记忆力也无法忘记的那张脸——布里克孜将军，这位将军不管是在哪个守护骑士的口中都是一个优秀的将领，而且可以信任。
这让悠然放心了不少。而随即，她又发现，比起之前的见面，这次作为她护卫的杰森王子比之前的任何一次，看来都要有礼貌得多。他相当客气的和悠然说话，而且也显得并不是那种疏远的客气，对于吉克始终存在的怨念，似乎也就此消失了。
如果要说还有什么不同，那么就是，杰森王子即使是看到骑士中的琳，他原本的，出身于狐族的未婚妻，也和之前见到的时候，那种怒火冲天的模样完全不同了——之前王者会议的时候，杰森王子也没有见到琳，琳很自觉地避着他。现在行军之中无法做到这一点，才被他看见的。这变化是不是最近产生的，悠然还无法判断。
“王子现在已经明白，那个时候我们的正确了。”妮娜莉莉私下对悠然这么说，“他暗地里他和吉克道了歉，之前我可真没想到这个。神秘组织的实力超出我们所有人的预料，居然让他也……我在想，我们这位王子是位负责的人，琳的存在也不是秘密了，他好像有一点想恢复琳的身份的样子呢。”
妮娜莉莉当然是十分期待这件事情的。
但杰森王子真的能做到这一步吗？
不要说琳的遭遇，琳那基本上已经无法恢复的面庞……杰森王子就算是由于敬重和愧疚愿意娶她为妻，但是，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吗？
因为某些缘故，悠然开始分外注意起这件事情来。反正防御这种事情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工作也就是站在防御中间痛苦一阵子的事情，布雷菲尔似乎依然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周围也没什么事情……
可惜的是，她没有太多的发现。
杰森王子虽然有了这份心思，但似乎并不着急，也并不是那么坚决，而琳已经是悠然守护骑士的一员，似乎也安于自己的职位，并没有去做兽人族王妃甚至是王后的打算。
所以，这份感情的进展相当缓慢，让在一边暗暗观察的悠然和妮娜莉莉都为之着急。
而比起妮娜莉莉来，悠然还有更多的发现，琳比起杰森王子来更愿意和一般的兽人战士接触，只不过，对一般的兽人来说，还难以理解她当初决断的正确性，即使是被人这么告知了，也没有切身的体会，因此对她称不上友善，能够和琳和平相处的，只有一个布里克孜将军而已。这两人的相处，倒是更加的感觉良好。
琳似乎并不在乎布里克孜将军恐怖的长相，因为布里克孜将军是难得的真的能理解她做了些什么的同胞，也不会对她曾经遭遇过的，报以鄙弃之情。
当然啦，悠然对于琳和布里克孜将军是不是能够发展出一段感情来，还是抱有相当的怀疑态度的。
琳毕竟曾经是个美人，而布里克孜将军，却是天生的可怕面容。
琳在骑士团过的也不错，而布里克孜将军，因为他的地位，也不至于找不到至今美丽的兽人少女。
可是，琳就是和布里克孜将军关系良好，丝毫也不在意这个惨绿色的类人生物恐怖的身体和矮小的身材，而在同时，仍然在躲避和杰森王子的接触。让人难免有些想法。
悠然观察着，做出这样的结论，这结论的有效性甚至一直持续到了法联邦的边境。
原本弗沃城的遗址上建立起了一座新的城市，如今由兽人族和人类共同把守，但即使是兽人族送来了悠然原本送出的带有圣女力量的珠子，也不过就是使得这座城市保住了而已，在外面，到处都游荡着被毁灭者控制的人与兽人，悠然身边即使是有庞大的护卫队，也受到了几次攻击。
这样严峻的形势，使悠然不得不收起了其他方面的心思，专注起这里的糟糕情况来。
第四十一章 悠然的变化
“即使是蕴含了殿下力量的珠子，也只能净化普通人身体中的毁灭者。但是，一旦时间被拖延了，即使是这份力量也无法起到作用了呢。所以我们才这么头痛。倒是圣女殿下本身释放的圣女领域，真的是很强啊！居然可以将这些人完全消灭。他们到底不是毁灭者聚合体呢，早知如此，应该早就把殿下找来的。”
一个兽人将领无比感慨的说道，赢得附和声无数。
弗沃城，悠然站在城墙上方，一边听着旁边兽人将领的感叹，一边接受治疗师的治疗。原本力量已经消耗殆尽的珠子，现在仅仅是留在了她的身边，就已经重新充满了力量。
现在，她对这种感叹和夸赞，早已经无动于衷。
尽管在城墙下，无数被她的圣女领域吸引而来，没有被完全控制的伤者在朝她跪拜。
而或者是因为她全无反应的缘故，原本驻守在这座城市内的将军们，兴奋的夸奖了一通悠然以后，兴奋之情也同样淡了。
当然，这也是别有缘由的。
虽说当初突破的毁灭者聚合体数量不是太多，便是有不少的核心跟着冲了出来，也在这段时间被大量的消灭了。谁会任由这些东西留在自己的领地内？
但是，就在人们觉得高枕无.忧的时候，却出了这么档子事。
伤员受伤后被隐藏，这不算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情，却从来没有这么多这样的事同时发生过，而在西北三省的反军中，甚至出现了伤员不被杀死，继续投入战斗的事情。这就是典型的为了破坏而破坏了。两万年的规则一被打破，造成的后果就是大量的让人措手不及的破坏。
而且时不时就出现那种被同.化快，还不会轻易就在被毁灭者控制后死亡的家伙，甚至还有那种直接把身体奉献给毁灭者聚合体的核心而毫不反抗的家伙——这种是最难辨认的，轻易的就使得毁灭者扩散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弗勒切和法联邦都只能实行坚壁清野的政策，.把兵力收缩到各大城镇，在城市中严加管理，侦测受伤者，然后全部杀死。在野外，就只能号召人们自行处理，不要心慈手软了。
全民修炼的情况，使得在城市中侦测伤员，并且保.持大部分人的战斗力变得很容易，但在同时，也使得消灭那些被控制的家伙，变得很困难了。
到如今悠然的圣女领域一放开，竟然是引来了.许多隐藏着的伤者。这些将领们亲眼看见，这些被完全控制的家伙，像飞蛾扑火一般的朝圣女这边走过来，却又一个个，在圣女的领域中，身体不断的被消融，直到无影无踪。这样的情形固然让人看得兴奋，却也让人想起别的事情来。
——法联邦附近.还是情况比较好的，出现在这里的，就已经有那么多的数量了，这里都变成了这样，那么其他地方呢？
“毁灭者之战，现在可以被利用的机会确实是太多了。如果不是圣女殿下的力量这样强大，那个神秘组织，大概是做梦都要笑醒吧。”
最终，一个将领这么感叹了一声。
那个神秘组织，确实是成了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每次以为他们已经无力再次兴风作浪的时候，就总是被敲下当头一棒。虽说可以想见，这其中也有原本的圣殿人员的力量，这一次，也不见得耗费了太多的人力，而是利用了毁灭者之战的特性，但他们做到了这一步，还是让这些将领们的心情复杂到了无以言喻的地步。
“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悠然这次虽然没有对付聚合体，但这些被毁灭者完全控制了的家伙，也还是很难搞定的。将他们全部转化成自己的力量，还有控制不要转化太多，这其中的尺度难以把握。所以她确实是懒得管接下来的事情了。听他们感叹完了，便直接开口说道。
其他人大概也了解这个，将领们同时向她行礼，随即便让守护骑士们簇拥着她离开了城头。
不过，虽然悠然不准备多管，但眼中还是看见一个影族骑士被人类将领拦住了。便是她也知道，这是影族祖地那东西还在被谋算呢。影族当然可以拒绝，但这就难免和人族交恶了。现在即使是交恶或者也不要紧，可是这份恶意如果保持到战争结束，重新发展的时候的话……
战争果然是一种不可能完全停止的东西啊。
悠然暗地里摇头，已经在考虑自己转生的时候，往哪个世界转生了。现在这个世界，看来颇为危险。即使是不会带上现在的这份记忆，有一个好地方来转生也是不错的啊。
悠然因为受伤而把乱七八糟的一些东西都给跑开了，弗沃城无所事事的看着她用圣女领域来消灭那些被毁灭者控制的同胞的将领们——那些家伙的远程攻击都被守护骑士和骑士们拦下来了，而他们本身，又无法穿越那么遥远的距离跑到圣女的身边来——却开始了辛苦的工作。
因为圣女的到来，远远近近的，开始有不少散落在外的人类与兽人来投奔，虽说有圣女在，那珠子的力量不虞匮乏，想要把这些伤员都给安置好，救好，也是很麻烦的事情，何况还要随时侦测伤情。最开始还出现了来投奔的人，却被珠子的力量所伤，****后疯狂攻击别人的例子，使得他们更加头痛了。
一个个都忙得团团转。
但是，悠然虽然休息，也没有觉得多快活。在弗沃城，因为她的到来，人们至少不用担心出城的时候随时被攻击了，所以人们还是欢迎的，但悠然也只能在原本的城主府，现在她在三楼的房间看看外面的街道而已。没人愿意放她出门。她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琳在帮布里克孜将军？”听见这句话，猫女莉莉的眼睛瞪得老大，本来就溜圆的猫眼，现在在脸上占据的面积更大了。
“就是这么回事。最近将军们都比较忙啊，兽人比较多，所以我也让琳去帮忙。吉克是守护骑士，就不能到处跑了……”悠然指指窗户，“布里克孜将军的值班时间和他自己的时间观念都很稳定。大概过一会儿你就能在这里看到他们从街上走过去啦。”
妮娜莉莉连忙跑到了这三楼起居室窗户边上，一边还不忘问，“殿下你怎么注意到这个的？”
“朵拉嘶……”一边的潘莎拍着尾巴，急吼吼的想开口解释，无奈她蛇口难吐人言，嘶的一个停顿声中，布雷菲尔已经把话接了过去，“因为悠然这段时间总是盯着楼下看或者说……”
本来不算是多么友善的口气，说到后面，布雷菲尔语气软化下来，竟不免带上了几分疑惑的味道。
悠然说要出门的时候，他感到的不安和怀疑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疑惑——悠然最近相当关注别人的感情问题，总是盯着情侣和可能是情侣的家伙看，这是为什么？
猫女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疑惑。
她着急的对着街道左看右看，没过多久，琳果然和布里克孜将军一起走过去了。两个人现在看来都是相当恐怖的那种面容，所以算是生人勿近——一般人根本就不会靠近他们——十分容易看见。他们两人虽称不上谈笑风生，相反的好像还在严肃的讨论什么事情，但确实是颇有默契的样子。
妮娜莉莉看的目瞪口呆。
“天啊！”她喊。
“怎么，布里克孜将军不好么？琳的身手在骑士团中不算好，而且也没有什么人会特意保护她。能够活到现在，除了运气好之外，也多亏吉克一直在照应她，但好运气总不可能一直相伴。我和伦纳德商量了一下，这一次出行，我也称不上是多么安全，尤其是在离开了弗沃，进入弗勒切内部‘重灾区’以后。如果她能有一个地方安置，让她脱离骑士团也是好的。”
悠然微笑着说道。不过，她也完全可以理解妮娜莉莉的反应。毕竟布里克孜将军实在是……琳的话，经过了这么些年的调养，至少细看还是能看得出她当初的美人之态来的啊。
“杰，杰森王子……”猫女不可思议的叫道。
“他们的婚约不是早就宣布解除了吗？琳某一段时间在法联邦还能说得上是声名败坏呢。再说了，布里克孜将军不是也是你和吉克的好朋友，难道你有什么不满？”
莉莉目瞪口呆，“不是有什么不满……”她是希望琳有一个好归宿的，她经历的苦难太多了，但是布里克孜啊……一定只是心态有点转变不过来而已。“而且，而且，你觉得他们两个现在可以算得上是情侣，琳可以因为他留下来吗？”
悠然点头道，“我觉得可以。这大概算是日久生情吧，当然啦，我也没有把握他们自己有没有这个意思，所以才让你来看看，然后让你去问问嘛。”
猫女妮娜莉莉极少有这么慌张的时候，但现在，她却是立刻就点了点头，朝门外跑了出去，甚至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悠然期待的目光。
但是，她没有注意到，布雷菲尔却是理所当然的注意到了。
他再次确认，悠然在计划着什么，或者干脆，就是在自己私下做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 昏迷的布雷菲尔
在悠然重新启程，离开弗沃城的时候，琳退出了骑士团的编制留了下来。她相当有自知之明，当初在葛塞遇刺的时候，她亲眼见到最开始的兽人族骑士就除了妮娜莉莉之外全军覆没。这就已经昭示了骑士团需要的武力标准，而她其实一直没有达到。
琳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累赘的倾向。虽然有分析政局的擅长，但是，守护骑士中，也并不缺乏这样的人才。她又不像妮娜莉莉那样，可以整理复杂的情报，这种辅助型的工作，骑士团倒是当真需要。
她本来并没有想过要留下来和一个兽人成家，会帮忙工作，只是为了躲开杰森王子而已。在她看来，即使是杰森王子回心转意娶了她，也不会幸福。倒是被妮娜莉莉一问以后，觉得布里克孜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布里克孜本身又确实是有这个意思，她就干脆的同意了。
本来，她也早就过了少女追求浪漫爱情，被表象迷惑的年龄，对于布里克孜她觉得十分满意。
而悠然呢？
她发现，布里克孜或者一直以来希望的，就是一个真正不在乎他外貌的女子。琳最后愿意留下，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地惊喜。
她想，这会是一段不错的姻.缘。虽然有美女与野兽的嫌疑……也尽管现在的这个世界，还处于战火之中。
只是不知道杰森王子对这件事.情会有何感想，他们在这之后又会有什么故事？
这些东西她未必能够知道后.续了。尽管她挺想知道。
这件事情让悠然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好心情，尽管.她很快就发现，她似乎没有这个时间来想这件事情了。接下来的旅途变得艰难了许多，虽然她的护卫军算是强大，不多时，弗勒切也派出了军队来护卫她，但是，在沿途却还是被不断的攻击填满了所有时间。
在弗沃住着的一段时间内，似乎全大陆甚至是全.世界的毁灭者控制的各种族成员都在朝她的方向汇聚而来，他们没有章法，攻击力度也是时强时弱，却是最好的执行了所谓的疲劳战术——护卫军几乎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
悠然的身体也始终无法支撑她不停的转换能.量，如果不是在死神山谷的日子使得她的控制力大幅度增加，即使是不停受到攻击也可以让自己勉强停下，那么，即使是他们不是始终沿着城市行进，在一个个的城市中穿梭，她的身体也首先要被拖垮。
而沿着城市前.行，护卫军们虽然能够得到一定的休息、休整，伤亡也还是挺大，几乎时时需要补充。毕竟一般的军队是远远比不上骑士团的精锐之师的。
和死神山谷一样，这一次，她虽然见到了许多的平民，也算是充当了一回救世主的角色，但主题依然是——围绕着她，所有种族，甚至是整个世界对毁灭者不停进行的战争。
她不得不休息，看着不断的死亡在她的眼前上演。
如果要说有什么区别，那么就是，现在的战斗，是在移动中进行的——他们还要行军。
这样毫不停歇的战争，自然让悠然无暇去思考别的事情。
比起在三城的时候，她还更加得不到空闲及休息时间。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战争，真正危机到她这个核心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本来她对毁灭者就有着天生的克制能力，守护骑士乃至于骑士们在她不遗余力的培养下也是各个强大。
真正让她也一度陷入了真正的危机的，也就是一次而已。这一次，自然是比不上在死神山谷之****到的那次刺杀，却也是相当的危险。只不过，对于经历了这么多大场面的悠然来说，对这样的危险也基本上可以免疫了。除了在死亡迫在眉睫的时候，在战争结束后，她为自己和守护骑士感到担忧之外，令她自己都惊讶的是，她居然不觉得，这次的大战在她的心里面引起了多少波澜。
她甚至可以相当冷静的回想一切。
首先，是他们正准备前往的城市，被毁灭者攻陷了，而她处于不能发动圣女领域的受伤、虚弱，双重负面状态下。源源不断的进攻下，本来就已经开始疲惫的护卫军，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疏忽，使得内层的骑士团也陷入了苦战。
其次，布雷菲尔的预言说中了。就在战争最为激烈的时候，一道灰色的光芒从空中极为不起眼的穿过了战场，试图击中她，她虽然及时发现并且躲过了第一击，但谁知道，这道光芒还是会跟踪的……如果不是布雷菲尔反应及时，替她挡下了这道灰色也晦涩的光，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在此之前，凰翎和吉克都尝试用法术和武力过把这道光拦下，全部未果。
其后还有两道类似的光芒，倒是被有了经验的伦纳德和潘莎及时抛出了倒霉鬼，替她挡过了灾劫。
最终，元素族和荒兽族联合的援军赶到，结束了战争。
只不过，在守护骑士分出人来去追击那个攻击她的家伙的时候，那家伙已经跑了。伦纳德却是找到了一个奇特的器具。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伦纳德毫不犹豫的把那东西藏了起来，没有一点****的意思，直到尘埃落定以后，才告诉了她。
现在，正是被攻陷的城市重新被修整之时，原本的一座酒馆，被当做了圣女临时的寓所。在整理之后，一个小型的会议召开了。
吉克怀疑，弗勒切的援军迟迟不到，以及这座城市被攻陷的轻易程度，都有可能说明了弗勒切皇室某些人的态度：毕竟圣女的行动路线是早就商量好的，路线内的城市完全应该被加紧保护，这座城市，却似乎是没有什么损伤的就被攻陷了。而在这个时候，如果神秘组织还能在弗勒切留下能起到这样重大作用的重臣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吉克的推断，当然不是全没有道理。反正生命不息，内斗不止，这也确实算是人类的一种特性。就连伦纳德这个人族的守护骑士都用闭嘴来默认了吉克推断的可能性。
但他们讨论他们的，悠然确实没有怎么在乎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站在被安置在一旁的布雷菲尔的身边，等待治疗师的判断。在替她承受了那一道黄光之后，所有的人都晕过去了，自然也包括布雷菲尔。
他当时以龙形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飞过，然后，就化作了人形，重重的摔倒在了她的面前，溅了满身尘埃。除了昏迷，这只洁癖的巨龙当然不可能这么做。
至于另外两个倒霉鬼？
悠然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也懒得在意。只隐约记得，最后一个家伙，是在战争的最后，也是那个神秘的攻击者最后的机会的时候，被凰翎给打向潘莎，由潘莎的大脑袋抛过来的。反正是敌人，就更不需要她关心了。
现在，她只是对布雷菲尔的情况，感觉心情万分复杂。
——如果这是封印记忆的法术，醒过来的布雷菲尔，会是什么样子的？
会重新变成雷尔？
还是……又产生一个新的人格？
又或者，毫无影响？
悠然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期待哪种结局，只觉得心里面天人交战，实在是矛盾无比。他终究会是布雷菲尔的……可是龙族的寿命如此的漫长，便是一个新的人格……不，难道她能希望布雷菲尔消失？不说布雷菲尔本身，那里面也有雷尔的一部分啊！
“布雷菲尔阁下十分健康，从身体到灵魂。是的，他的灵魂也感觉不到有任何损伤。那道法术，或许未必是作用于灵魂的。”这时，治疗师恭恭敬敬的做出了结论。
“但他在昏迷啊！”无暇顾及脑袋里面的混乱念头了，悠然连忙说道。
“是的，布雷菲尔阁下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很抱歉，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殿下。”治疗师无奈的回答。灵魂领域，固然有控魂术之类的法术，但是正如飞雾曾经所说，事实上，整个世界对于灵魂的研究，都还是相当浅薄的。
“好吧。”悠然失望的说道，“那么我在这里守着他，你先去治疗其他骑士，随时准备过来。”
治疗师行了一礼，退下了。
悠然看了看难得显得脏兮兮的布雷菲尔，评判了一下，让他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他会更生气，还是让别人帮他整理他会更生气？
“如果这家伙醒着，大概会有自己的看法吧。”任和忽然凑过来说道。随即，他的神情一整，“悠然，那是什么法术我们都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自己做好准备……而且你这么紧张，难道……”
“哥哥！”悠然不满的打断了他。
任和见她不满，也没有办法，不过，他还是没有就此放弃，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妮娜莉莉走进来了，“殿下，那两个被击中的都醒过来了。那只大鹏据说很有可能是神秘组织的核心成员，殿下想见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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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及时看啊……
咳，我在想，我这个女儿确实是被*得太惨，连我自己都不忍心了。于是，我打算，还是给她一个美好一点的来生好了。希望大家看了的提一点意见，要转生到什么样的世界好呢？
第四十三章 性格大变的风观
大鹏？对这个名词，悠然只觉得一阵莫名。
不过，因为不是特别遥远的记忆，当初的印象又颇深，倒是挺快就想到了。在离开死神山谷之前，貌似是说过的，在那个神秘组织中有一员是一只金翅大鹏。而且那大鹏还参与了她第一次被抓的事情。
记起了这些之后，就更让她觉得听不懂了。
“你说那大鹏是被那光芒击中的一个？”
“是的，是最后被击中的那个。”妮娜莉莉点头。
悠然觉得颇为荒谬，“既然后面被击中的都醒来了，那布雷菲尔怎么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妮娜莉莉眨眨眼，没有预料到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她怎么知道！
悠然见她不答，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过头了，连忙拍拍头，想了一下，“他醒来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了？”不待妮娜莉莉回答，她又注意到了这件事情的其他不同寻常之处——或者不如说，“终于注意到了”。
“不是说那个神秘组织的人都很强吗？而且，来攻击的不都是被毁灭者控制的人吗？那个大鹏不是又说是东大陆的人吗？既然如此，他这个没有被控制的是怎么混在里面的，又是怎么被抓的？”
纵使妮娜莉莉是一个擅长.整理资料分析情报的家伙，也不由得被悠然这么机关枪似的吐出来的问题给弄的有些头大如斗了。
这么多问题……
“殿下你完全没有注意到，之前的.战斗中有些人类在里面浑水摸鱼搅乱局势吗？既然是一次有预谋的，引来了大量被毁灭者控制的家伙的袭击，会出现原本在东大陆的神秘组织成员也并不奇怪。”吉克有些无奈的替自己的恋人开口了，“他们确实搅乱了局势，不过，也被双方同时攻击，所以很不讨好。也所以在最后被伦纳德抓住了。不过，不知道他被那法术击中以后，现在醒来了，是什么样子的。”
他解释了很多，但最被悠然关.心的一点却没有答案，所以悠然点点头，还是看着妮娜莉莉。
“他失忆了吗？”
“似乎没有。”妮娜莉莉古怪的说，“不过看起来性格大.变。”
“性格大变？”悠然也很古怪，“没有失忆，怎么性格大变？”
“这一点就希望殿下你自己看看再说了。很古怪，我.难以形容。”作为一个情报分析人员，妮娜莉莉少见的用了十分模糊的词汇。
悠然连忙点头，“那让他给我看看。”尽管她遍搜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对这只大鹏有什么映像，遑论知道他的性格，但想知道他的现状的心情，是真实而迫切的。
当一个黑发金.眼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以后，悠然只觉得他相貌英俊像是中大陆人，而且气质温和宛如学者实在是难以想象是那个神秘组织之人。
但看在几个和他交过手的守护骑士眼中，这种表现就无比奇怪了——因为知道这个大鹏是近战型，和他近距离交过手的伦纳德、吉克都围拢在悠然的身边，潘莎也在悠然的头顶上，自然不会看不真切。
他们分明记得，这家伙是一个狂傲、桀骜的家伙啊！在战斗中十分的疯狂，伦纳德抓住他的时候，如果不是和潘莎配合默契，他即使是不反抗，只怕也自杀死掉了。难道是和洛菲斯一样的两面派？战斗和平时完全不是一回事？
没有做出任何危险地举动，也似乎没有任何危险的打算，一身黑衣，气质宛若学者的金翅大鹏金色的眼中目光平静，简单而大方的行了一个东大陆的礼节。
“在下妖族风观，金翅大鹏化形。听说圣女殿下想要见我，想必是要问之前的事。但非常抱歉圣女殿下，现在我对我之前做的事情，也觉得茫然不解。”
悠然无语。
——还记得自己做的事情，却觉得茫然不解？这实在是糟糕透顶也古怪透顶的情况，要是布雷菲尔醒来了也是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茫然不解？”任和不愧是做哥哥的，替她问了出来。
“是的。”风观坦然说道，“我想我丢失了非常遥远以前的一段记忆。我记得，我在丢失的那段记忆后，直到之前昏迷以前，都有非常严重的厌世情绪，甚至希望毁灭一切。但这真是难以理解不是吗？我们也是世界的一员，如果毁灭了世界，我们该如何自处呢？”
被一个那个神秘组织的核心成员这样说，悠然忍不住有些嘴角抽搐了。
有谁能比他们更没资格说这种话吗？
好些守护骑士也都是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显然和悠然有同感。但是还是有立场坚定的家伙的。任和就面不改色，继续开口问道，“这么说来，你现在已经没有厌世之情啦？”
“自然没有了。”风观思索了一下子说，“至于那厌世之情，应该是和我消失的那段记忆有关吧。想到之前我加入那个无名的组织，和其他人一起筹划灭世，这真是让人惭愧。”
听见这句话，任和的表情却越发的郑重起来，对伺候在悠然身边的飞雾说道，“飞雾，你去和我家老爹说一声，如果他布置防御布置好了，就去问一下另一个醒来的家伙。问得越详细越好！”
飞雾应了一声去了。
那边风观还不悦，“我很抱歉我的所作所为，如果有什么事情问我就好了，我也不会不告诉你们。何必还要去问别人？”
悠然有一种十分错乱的感觉，只是看着自家的哥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任和却依然自若，微笑道，“我相信你，但是，这样的转变必然有其缘由，难道你不希望知道，为什么你会忽然间恢复正常吗？”
居然用“恢复正常”这样的词啊……悠然敬仰的看着自己的老兄。
风观想了一下，居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接下来，他详细的把他还记得的东西说了一遍。比如说，他被天族的那个老人招揽进了组织，经过了一些年，因为强大的实力成为了那个神秘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负责挑起东大陆的战乱。他们普遍认为毁灭者之战是一个好机会，但是，却错失了最好的杀死圣女的时机。时至今日，只是疯狂反扑了。
他还透露了不少事情。比如说他曾经受到了关氏的雇佣抓走圣女，试图嫁祸圣殿一脉，又比如说，这一次，他们引来这么多的毁灭者控制的人，并且轻易地攻陷这座城市，和弗勒切的大皇子不无关系……并且，他愿意为这些事情作证，如果悠然需要的话。
他还透露，现在的神秘组织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挑动战争，也已经所剩无几，圣殿也都被他们利用、牺牲。还剩下一个荒兽族的核心成员——就是个那个大海螺利末安森，一个精灵族的新晋核心成员塞纳希瑟以及人类的核心成员，迪斯。他们应该都龟缩于利末安森体内的基地内。按照约定，只要这一次失败，那么，利末安森就会成为他们重新蓄积力量的基地，等待反扑的机会。这一次的争斗，只是为了在最大限度上削弱十二族的力量，拖延他们发展的脚步。
不得不说，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无数关于神秘组织的疑团就都被解开了。
除了一点之外……
“你没想过，你的记忆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性格又是怎么会变成如此的吗？”任和问道。
风观皱眉，“我记得我是被一道法术击中了，但为何会变成如此，我也不明白。曾经我也重伤过许多次，但没有一次的昏迷，让我清醒过来，这件事情确实奇怪。”
伦纳德已经知道了任和的意思，“你对你的记忆被封印了一部分，感情上也有这么大的变化没有任何线索吗？”
“我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风观依然皱着眉诚恳的说道，随即陷入了苦思，“对了！我参与过一个关于记忆提取和封印的实验，是首领和迪斯主持的。”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脸色第一次变了，“难道是迪斯……那家伙，他很有能力，是前任的人族核心成员推荐的。但他总是我行我素……参加那个实验的时候，我的感觉就很不好。”
悠然也有些听明白了，再次感叹了一声：好吧，如果他说的是实话的话。
任和点头说，“关于这记忆方面的事情，我们只知道迪斯有这方面的研究。他大概没有想到吧，这种技术用在了其他的成员身上，居然会起这种效果，居然把你原本的那个组织，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了。”
这句话，让风观的脸色，彻底的变了。
甚至，他整个人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了绝望之色，“不，不对，他，他是故意的，他抛弃了整个组织……这个不要紧，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了。我想起来一件事，塞利瓦隐约提过，我本来以为是笑话……”
这个表情着实不对。
但任和也懒得计较这个了，连忙追问，“什么事？”
“是的，是的。”风观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他封印的是我最糟糕的那段记忆，最恶质的那些情感。仇恨、嫉妒、狂妄……现在我留下来的，是我最好的一面……怜悯、谦虚、宽容……等到我死亡的那一刻，这些东西都不会被带走，但是那些可怕的感情，却会追随我开启另一段生命历程！”
第四十四章 真假
自称怜悯、谦虚、宽容，这似乎是有些自恋的样子。而且，和仇恨、嫉妒、狂妄之类的词汇，也不能单纯的都说是情感吧？其中有些词汇，听来更像是“性格”。
可是，风观说出来的这些话，却没人在这个时候有心情去追究他的语法和形容问题了，而是一个个的，都被他这话的内容所惊。
悠然再次在心底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的话。
……那可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了啊！封印人最坏的情感和最坏的记忆？她的“最坏”似乎也是相当糟糕的。一有不慎，弄出一个灭世者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守护骑士们也纷纷对望：真的假的？
随即，不少人把目光给投向了布雷菲尔，如果这个家伙醒来，大概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有伦纳德和任和两个，目光始终不离风观。
——如果风观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他的演技，就不只是大师级，而是神级了。
他现在满是痛苦绝望。也是，一个.只剩下了性格中悲悯宽容那一部分的人，一个对自己的过去充满了忏悔之情，和无比的合作想要弥补之前的问题的家伙，想到自己未来会变成一个没有任何美德，一心灭世的人……
会有这样的表现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也真是很让人同情的事。
便是不同情，对他们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杀死了这个风观，他们也不可能阻止他转生啊？现在活着还是个好人，一转生，就又是一个灭世狂徒，他们该怎么处置这位才好？
倒是设想他说的一切都是假话，那还更好办些。
看了风观一会儿，任和和伦纳德对望一眼，颇有默.契的，都把表面上对风观的注意给隐藏起来了，他们都想看看，这位会不会有趁机对悠然动手的打算。如果会……搞不好这还是一件谢天谢地的事情呢！
但风观却是显得失魂落魄，居然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以后就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连看悠然一眼的打算都没有。伦纳德无奈，只得调拨几个守护骑士跟上去了。剩下的人，则一起发呆，一时无人说话。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事觉得头痛的时候，薇薇安先叫了出来，“布雷菲尔动了！”
悠然本来没想到让布雷菲尔来解惑，还茫然的看着风观的背影呢。被这么一说，便连忙回头一看，但布雷菲尔没有任何动静。
可是，薇薇安的眼神，应该不会出错。
悠然揉了揉额头，“除了伦纳德留下，其他人都先出去吧。哥哥麻烦你也先出去。”
她是不放心所以把布雷菲尔留在了身边照看，但是布雷菲尔要是醒过来，看到身边这么多人，不发飙才怪。虽说风观说的，那光芒似乎把性格和记忆中不好的一部分都封印了，但布雷菲尔昏迷了这么久，谁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一点别的什么事情？而且，风观说的是真是假，也还不能判断呢。更不要说……傲慢和自恋，算是需要被封印的部分么？这个也同样不知道啊！
守护骑士们都被风观弄得有些头晕，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悠然的命令也无法不遵守，只得一个个无奈的出去了。任和更是若有所思的，在出门后，就直接折身去找他们的父母了。
虽说悠然看的时候，布雷菲尔没有动，但他确实是很快就要醒来的样子。在悠然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皱，五官几乎拧到了一起。
这样生动的表情，让悠然想到了雷尔。
布雷菲尔……他总是傲慢的、高高在上的，虽然是她的守护骑士，但很少显出高傲漠然之外的，其他表情。
她的心中一动，不知道该不该期待一下，但她现在无心去思考这些了——分辨自己哪方面的情绪占了上风。布雷菲尔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第一眼看到了悠然，露出了真切的喜悦之情，脸上的表情也松了开来，露出了笑意。
他坐起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随即给自己捏肩膀捶背的，抱怨道，“怎么睡得这么辛苦啊！”
悠然看了看他x下的临时拼接的木床，有些不好意思。
“雷尔还是布雷菲尔？”伦纳德站在一边，直接插口问道。
人形巨龙眨了眨眼，“布雷菲尔。”他说。
悠然不知道该说是失望还是什么。而伦纳德想的则是别的——如果那东西真的把属于布雷菲尔的傲慢之类的称不上多好，但其实也称不上太糟的性格给封印了的话……那么那个风观倒是说得都是实话？他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把那个古怪的器具——应该是法器——拿了出来，看了看，正想对悠然说话，这器具就被布雷菲尔一把抢了过去。
“就是这个东西啊？真是有趣。居然想对我的记忆和感情动手脚，可是费了我老大的劲。”一边说，他一边折腾起那铁灰色的东西来，大有拆开来看个究竟的意思。
而悠然却和伦纳德面面相觑了——布雷菲尔这是什么意思啊？
看来变了不少，但从他的话来看，那法术却终究没有影响到他？还是说其实影响到了，但他自己不自知？看他说的话，也不像是布雷菲尔的逻辑性啊……
这时候，折腾着那铁灰色东西的布雷菲尔神情却渐渐的严肃起来，属于“雷尔”的神情，不过是惊鸿一现，很快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了。随即，他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苦笑，按着额头晃了下脑袋，“真是的，还是被影响到了一点，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吧。”
悠然只觉得自己被极端复杂的感情击中了，千思万绪涌上心头，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再说不出话来。
还是伦纳德镇定，问道，“布雷菲尔？可以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这东西确实是封印记忆的。”布雷菲尔恢复了他的条理，指着自己手上的东西说道，“不过似乎还没有完善的样子。我觉得那个法术击中我以后，有点像没头苍蝇那样的乱窜，寻找一个……嗯，寻找一个引子的样子。还好这样，这给了我缓冲时间。你们知道，我对记忆和灵魂这种东西本来就挺有研究的……”
他银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难明的色彩，“在乱窜以后，它开始试图封印我的部分记忆，比较糟糕的那些。可惜，这方面我也是专家，比起这种没有人操控的东西来……”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感情部分，本来就只留下了前几年醒来以后，形成的那些感情，没有真正负面的东西。不过争斗了一番……便没什么问题了。”
争斗了一番以后，原本属于雷尔的感情，短暂的占据了上风成为了主体吧？
悠然知道被布雷菲尔隐瞒的部分，在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的替他给补上了。
“引子……吗？”伦纳德却是皱起了眉头，思索起来，“这么说来，那个大鹏的话，想来倒是有几分可信的了。”他朝悠然行了一礼，“那么殿下，我先去看看风观和另一个人的情况了。”
想想到底有些不放心，便又对布雷菲尔说道，“布雷菲尔，你研究这东西也就罢了，只是小心一点，别不小心发动了这东西。”
布雷菲尔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这东西，是你去追那人的时候，那攻击者落下来的？”
伦纳德点头。
“哦……”布雷菲尔长长的哦了一声，古怪的笑道，“我看你拿出来就觉得这味道和我挡的那道光束一模一样。特意把这东西落下，这是阳谋啊！”
伦纳德默然。他当然知道布雷菲尔这是什么意思，而这句话，他无从反驳。确实是阳谋没错。他们并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剥离部分的记忆和感情，当然也不敢轻易尝试。可是，弄懂了其中的原理之后，能不用在悠然身上么？更重要的是，悠然和卡兰不说别的，记忆方面已经难以分割，他们难道能同这法器现在做的一样，封印悠然的部分记忆不成？
只有一部分记忆的悠然，那还是悠然么？
他苦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但他这么一走，却是把留下来的悠然尴尬得不行。这一天，战争进行时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偏偏战争结束了，倒是让她的心情好一阵子的大起大落，连自己都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眼见着布雷菲尔径自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看来要坐下来好好研究的样子，她立刻就想溜走。毕竟，从他昏迷到刚才，她的脑袋里面都始终转着——醒过来的布雷菲尔会是什么样子的好？这样的念头，想到布雷菲尔的敏锐，她实在是心虚得很。
一时间，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布雷菲尔居然没有对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物——其实这应该是他的鳞片所化——大喊大叫这一点有多么的不寻常。
“我去看看爸爸在做什么。”抛下这一句，她转身就往门外走，不待布雷菲尔说些什么，她就已经把门外的潘莎和琳恩叫上了。
第四十五章 端倪
悠然到了自家老爹那里，发现任家原本的就专职刑讯的一群人，几乎都没派上用场，唯一的用途，就是用来测测谎而已。
会被风观带来浑水摸鱼的这个家伙，原本自然也称不上是什么好人，而是那个神秘组织，人族核心成员的预备人选之一。可是现在，却也变成了一只纯洁无比的羔羊，对所谓的审问——早变成“询问”了，在悠然看来简直就像是警察做笔录——配合无比，并且对自己的行为深刻忏悔，这实在是让刑讯人想找借口下手都找不到。
但他比风观提供的消息要多那么一点点。
或者因为他是人族的备选人员，而且是迪斯的下属的缘故，迪斯用他做起实验来，明显要肆无忌惮得多。这个叫做亚尔林的家伙，清楚的记得，迪斯为了一个记忆方面的试验在他的体内植入过好几次的东西。
迪斯是核心成员，亚尔林无法反抗他。
但他现在却觉得茫然不解，为什么自己那个时候，就那么报仇心切，权欲重到了宁可配合迪斯的实验，也要由此获得力量和权力，来报复世界呢？
就好像悠然想不明白这群人一样，亚尔林和风观，被封印了某些东西之后，也想不明白自己昔日的所作所为了。
不管怎么说，通过布雷菲尔.的证实，那法器的作用是被肯定了。而风观和亚尔林的身体里面，有着所谓的“引子”，也是可以想象的。
虽说这两人是不是真的就此变.成了纯洁的羔羊，这或许还需要详细观察，但那个迪斯的“阳谋”，却是真真切切的，送到他们手上了。
在经过了一次小型会议以后，.综合了守护骑士和任家人的意见，他们决定，还是暂时不去和弗勒切的大皇子之类的角色对质了。他们直接隐瞒了风观和亚尔林的情况，决定即使是有人问起，也以“正在观察”这一点做出回复。
原因是同样的。
那个叫做迪斯的家伙，特地的把这个技术送来是.为的什么？按照风观和亚尔林的叙述，实验就是在那个海螺基地进行的。他们相信，找到了那个叫做利末安森的荒兽大海螺以后，他们一定会得到完整的研究资料。
就如同那些种族们之前做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想到，要留下悠然脑中原本属于卡兰的那一部分记忆呢？所以不如干脆隐瞒起来。
弗勒切的大皇子那里，倒是惹了众怒。守护骑士.中，本来就只有一个人类。伦纳德不反对的情况下，经过商讨决定，他们干脆去帮那个亚特伍德好了。让这位大皇子失去他最想要的东西，其实就已经是最好的惩罚。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任家人信誓旦旦的说，想要报复这位大皇子，绝对不是非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来对质不可。
至于定国皇室那一次，皇室还真没想着伤害悠然，只是想要报复圣殿而已，而且，还是被神秘组织利用了……任和相信，左赐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就会直接郁闷得不行的。打击这个皇帝的自尊心，就已经是最好的报复手段啦！
——当然，其中不能不计入任家对定国还有一定感情的这个因素。
悠然本身对于这些结论都没有什么想法。本来就命不久长，计较这种事情太没意义了。有什么事情别人操心就好，反正他们也不需要操心多少年了。现在，她算是深刻体会了一个老人看破世情的那种感觉……越往中大陆的中部走，净化的大量毁灭者，让她心里有一种明悟，时间，真的不多了。
在遇到了这次袭击后，再“巡游”三大陆的时候，各族派来的护卫军，就加强了很多。而且，神秘组织似乎也在这一战耗尽了最后的元气。按照风观和亚尔林的说法，他们也本来就没在这之后还有什么打算。这话虽然还被怀疑，但他们没有再遇到袭击是事实。被毁灭者控制的，来向悠然攻击的人，也逐渐少了。尽管她的防卫并不敢因此懈怠，却也是逐渐变成了游玩一般——对防卫军和骑士团来说。
在到达葛塞的时候，悠然再次见到了弗勒切的众多官员，包括皇帝和大皇子。比起之前来的那一次，现在的葛塞悲惨许多，全没了当初的热闹欢乐劲儿。为了保证国都的安全，即使是皇亲国戚，也采取了受伤即死的政策，所以整座城市都显得愁云惨雾的，即使是悠然的到来，也不能快速缓解这样的气氛。
但是，却也正是这样的气氛，保证了葛塞至今都没有被攻陷。
能够进入祖地养伤的，只有在战场上受伤的勇士。
柯利弗德二世以强硬的手段推行了这个在中大陆原本很难想象的政策。但正因为如此，才保证了布兰登皇室对葛塞乃至于弗勒切的统治权——他得到了军队的拼死效忠，而在葛塞，数目庞大的平民因此也无法产生什么不满，使得数次对平民的挑动都没能收效。
不过，虽说柯利弗德二世以强权暂时稳定了局势，悠然的到来，也还是让他们表现出了感恩戴德的样子——至少表面上如此。
大皇子看来也没有任何异常。一样是相当感激悠然来解围的样子。悠然自己心里面不在意，也就不在乎大皇子是什么样子的，自然自己也没有表现异常——她本来一路征战而来，别人休息的时候，她都往往不能休息，那副疲累之情，哪里能作假？甚至，她见到大皇子还是有些高兴的。
别的不说，她为什么一路上要弄得自己这么累？
不就是因为布雷菲尔昏了一觉，醒过来就和自己的老兄一样，都发现异常了么？她只好时时累累的，让他们不好意思发问了。现在来到葛塞，悠然注意到，自己的长兄和守护骑士们表面无异常，事实上却都对大皇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然就松了一口气。
“殿下你可真是无情，你知道他们有多久没有举行宴会了吗？你知道这么久没有任何宴会这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难熬的一件事情吗？现在你来了，他们终于有了充分的借口，但是你居然说不想去！啊哈哈，看看他们那精彩的脸色吧！”把自己的好友给嫁了出去，妮娜莉莉的心情极好，对悠然也真是亲近了许多。从外面一走进悠然现在休息的起居室就兴奋地比手画脚，猫尾巴使劲的摇。
悠然却只是挑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这我可管不了了。我现在又累，身上这么受伤又治愈的，对身体也不可能没有影响啊。哪里还能管得了他们的事情？”
“……这是因为殿下你最近太努力了。”妮娜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如此说道。
虽说没有谁能说出让悠然混日子的话来，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悠然的作为他们看在眼里，这简直是一个老人想要恬淡的度过余生，让人看着想着就觉得心酸。如今守护骑士们各个都有替悠然报复的念头，也是出于替悠然做些什么的想法。
妮娜莉莉想到悠然注意到琳的事情甚至比自己还早，就不由得惭愧。如今更是忍不住说出这种话来。倒是让悠然有些吃惊的笑道，“除了我的家人和那几个，你是骑士中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
妮娜莉莉撇撇嘴，“我说话只看我的心，不像他们想得那么多。”
一边说，她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巡游”大陆不是那么容易的活计，现在又已经是寒冬腊月了。炉火在壁炉里面没有什么用的烧着，这点点温暖，对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什么作用。薇薇安坐在一边看书，而飞雾和凰心则商量着在一边做针线活……凰翎和至今看来贼心不死的洛菲斯两个，则在窗边下棋。
妮娜莉莉翘着尾巴四处看了看，知道天生守护骑士多半商量报仇去了——为弗勒切大皇子殿下默哀吧！祈祷他死得难看点。
布雷菲尔多半是在楼顶——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而一向不用壁炉的圣女殿下忽然用了这种东西，又是怎么想的呢？看着盯着壁炉里面火焰的悠然，妮娜莉莉玩味的笑了。
“殿下啊，刚才你说的‘那几个’，包括布雷菲尔阁下么？”
悠然瞬间鼓成了包子脸。她没想到，穷极无聊的妮娜莉莉，居然会开启这个话题。看看吧，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光都转过来了。
八卦啊！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但是还有一个伪正太啊……好吧，就算是伪的也是正太。所以可以分在“未分性别”类？还有，薇薇安难道也会对bg感兴趣？完全看不出来啊！
“没有。”悠然连忙说道，试图打消这些家伙的八卦心理，“我们最近甚至没有单独说过话。”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小凤凰的保姆温柔的微笑，她虽然同样和悠然的接触不多，却是一言正中红心，“那难道不是因为，殿下你最近都避开了布雷菲尔阁下吗？”
悠然顿时无语。
也是，以她之前和布雷菲尔的关系，这么明显的事情，只要不是傻蛋，谁看不出来呢？
第四十六章 乌龟
悠然很郁闷也为难。
她知道，这四周坐着的人，每一个都是好心。即使这样的好心……同情，她不想要。但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说的。她抬头看了看上面，很清楚的知道，布雷菲尔那个家伙，一定就坐在屋顶上。
屋子里面的火，他并不喜欢，但外面却已经飘起了雪花，是他相当喜欢的东西。这块大陆的雪，没有受到污染，比起地球来，要纯净得太多太多了。
他会听见他们说话的。即使是他不想偷听。但是，都已经这么明显的挑出来了，也不能不回答啊！悠然想了半天，才有些为难的开口，“怎么说，很尴尬吧。记忆这方面的事情……虽然哥哥说我目前看来还没有变化，但是这种东西很难说……”悠然挠头，“总而言之这是很自我的事情。对我来说呢，布雷菲尔到底和雷尔不一样，对布雷菲尔来说，现在的我和原本的任悠然到底不一样……他是我的守护骑士啊，你让他说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就只好我来帮他啦！”
悠然语无伦次的说，随即再次强调，“言而总之，这种事情是很复杂也很个人的，感觉这种事情更是说不清楚，你们干嘛关心这个？”
悠然瞪着眼睛，尽可能凌厉的在屋中众人的身上扫来扫去。可惜没有什么效果，薇薇安丝毫也不在乎她的眼神，笑道，“这个我们知道啊。不过那是之前在死神山谷就发生了的事情吧。圣女殿下，你最近躲避布雷菲尔阁下可是躲避得勤快多了。难道是觉得自己的性格已经发生了变化，害怕被人发现吗？”
这可真是一个大帽子啊！悠.然立刻气鼓鼓的、哀怨的看着薇薇安，很想回她一句，要是怕这个，那我干嘛不连着哥哥和伦纳德他们一起避着啊？后来想想看，虽然她确实没有避着伦纳德他们，但确实也是避着哥哥的。而且，如果把这话说出来，不是等于认了，认了自己确实是在躲人么？
所以她只得垂头丧气，低下头去不说话。
宁可默认自己性格变了怕被发现，也不肯说实话？
悠然这样的表现，却是让在场的.守护骑士骑士乃至于外人一名，都感到了惊诧。问出这个问题来的薇薇安，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由得举目四顾——难道小圣女的性格真的变了？完全看不出来啊！
洛菲斯无奈的朝薇薇安笑了.笑，然后把脑袋缩了起来试图降低注意力，但飞雾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显然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薇薇安也有些无奈了。既然小圣女都宁可装缩头.乌龟了，他们还怎么追问下去呢？要知道这位小圣女脾气虽然好，倔起来也还是挺倔的，而且还属于那种说都不说直接自己去做的那种倔法。
人人都知道她在装乌龟，隐瞒着某些事情不说了。
夜晚，坐在床边上，悠然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潘.莎似乎受到到了影响，尾巴甩了甩，某颗头茫茫然然的抬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又幸福的睡过去了。荒兽很少学某些人类，整日修炼，而拒绝睡眠的。毕竟他们天生的寿命就长很多很多。如今，虽没有修炼，却也睡不着的悠然，不由得有些嫉妒的看着潘莎。不过还是很快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她知道，现在有三个守护骑士在门外守着。不过，.没有一个挡住了窗户，她能够从窗户这里，看到无垠的星空。在空间屏障外，除了月亮是投影，星空却是真的十分漂亮。只是，这样明亮的星空中，有哪一些是“避难所”呢？她原本的家乡又在哪里？她分辨不出来。
她只知道，所有.的避难所，都在星河中的荒芜之地，隔着的距离很远很远，除非通过这个世界的中转站，否则，只怕都要发展很多很多年，才有可能相互接触吧？到时候，这个世界会变得很重要。但是，她转生的时候只要找对地方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毕竟肉身死亡的时候，所有的契约就都消失了。那些血脉的联系也是……
虽然舍不得现在的亲人，舍不下某些守护骑士，然而，失去了平凡才能知道平凡的可贵，她现在深切的希望，能生在一个相对和平的世界，平凡的长大，平凡的恋爱，平凡的结婚生子，然后平凡的老去、死亡。希望这样的执念会影响到未来的她吧。封印的记忆是不是那么容易恢复呢？
她再次在心底叹了口气。
所以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说啊，就算大家都知道她在瞒着什么。这件事和以前的所有事情都是一样的。也许……只有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修安，能猜到她会怎么选择吧？
当然这样躲避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么就继续乌龟好了，什么人问都死不开口！
悠然握了握拳，给自己坚定了决心。
下定了决心的悠然，虽然还有一点勉强，但人人都注意到，她开始不躲着任何人了。她开始能够平静的和任何人说话，至少表面看来如此。但是，就算是任家的几个，想要追问她一些事情的时候，她也照样避开，或者干脆的就摆出“我是乌龟不回答任何问题”的模样儿来，任家的父母兄长，拿她这个样子也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悠然至少没有回避一件事情。
从东大陆走了一圈回来以后，她没有直接回到死神山谷，而是走了一趟中央神殿。这个在这一世，她难得无忧无虑生长的地方，她还是很有感情的。尽管一度，她和中央神殿为敌。重新见到克莱斯长老，她也是感慨万千。但是，她当然不会把自己回来的目的外传。而是带着任家人和几个守护骑士进入了世界树——现在，需要选择一个世界来转生了。悠然自己想了很久，总没个结论，只得求助于家人。
尽管到最后，她可能不会被封印记忆，但即使如此，她也还是希望选择一个好的世界的。为来生的自己。
将以人类为主的世界选择出来以后，悠然并不诧异的发现，因为圣殿的干预和那些世界本身留下来的信息，因为意外走上了“依仗外物破坏环境”道路的只有地球一个。其他的所有世界，无不是以自身修炼，提高自己的实力为主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星球，绝大部分也都还处于封建社会。在能源都颇为充足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世界发展了高效率能源，除了地球，没有一个世界尝试靠机械朝星空发展的，生产力的情况，给人的感觉相对稳定。悠然想找一个如之前的地球那样虚假的和平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也挺好的啊。之前我们去的那个叫什么地球的地方，看来倒是挺和平的，但是普通人一点力量都没有。就算是那些没有战争的国家，一遇到事情，还不是‘砰’的一下，就好像烟花一放全完了？只能指望别人。”任和如此评论。
悠然想着也确实是如此，就点了点头。
任家父母看着眼前飘来飘去的球体，也为难了。悠然能够显现出来的景象，最多最多，也就是详细到在半空中看着地面的程度而已。实在是很难看出其中的风俗人情，和和平与否来。
就算是表面上看来和平，看起来再好，他们做父母的，也总是觉得不放心。连续看了几个星球之后，任家夫妇一看，都起了相同的心思，对望一眼，却也都没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任休指住了一颗星球。
这颗星球总共有三片大陆，其中两片大陆看来都相当的繁华，是人类统治的区域。大城市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建筑物说明了这里的发展状况——人烟鼎盛，技术工艺到了一定的水准。看得出来，这都是处于盛世年华的皇朝，虽然也有看来是游牧民族的蛮人，但活动范围被压挤在很小的地方，两块大陆加起来的国家级势力看来不超过六个。其中一块大陆看来皇权较重，而另一块大陆却似乎是修炼界和皇权的干系不大，而是自成系统。最后一块大陆，则是被明显由人族转化的天族统治着。
“这个如何？”任休问。
“只要不要投生到蛮人的身上就好了。”任和显然也颇为满意。
“这种机会很小。只是这样的世界，个人的修炼十分重要。我倒是觉得，悠然也不知道来生资质如何，但她经历过这么多事，灵魂带去的精神力肯定十分强大，如果是投生在中大陆文明这样的世界，那么至少做个魔法师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幕清衡量着说。
悠然挠了挠头。在她看来，这颗星球看来比较像是地球的古代，或者说神话中的古代。感觉很不错的样子。想想看要是变成金发碧眼的……虽然伦纳德那样子也习惯了，可是放自己身上还是别扭啊！没有记忆也就罢了，有记忆的话……
“还是就这里吧。我可不想做魔法师。黑发黑眼挺好的。”
这样的星球不是没有别的，但一般来说，不是种族比较多，就是更加混乱。有修炼者的朝代，一般会稳定一点点，悠然觉得，看看定国及其之前的朝代的年限，和地球上那些王朝的年限就知道了。虽然难免有修炼者之间的争斗之类的，总比王朝更替带来的浩劫小。那就是小节，小节谁能管得了这么多呢？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第四十七章 后事
自从采取了明目张胆的乌龟政策，而任家人都放弃询问了以后，悠然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而布雷菲尔，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天之后，从来也没有问过。鉴于这些聪明人的心思悠然一向都有些模糊，所以她也不能肯定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海螺的事情，他们倒是隐藏得很好，所以联盟议会一直没有找到他们。但想来，神秘组织也没什么机会来发展力量了。悠然决定，在事情快要结束的时候，还是要把具体的情况透露出去的。
风观和亚尔林都决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好弥补自己的过错，也尽可能不让自己死去，免得来生危害世界。在他们说的话基本上被确定了以后，为防止泄密，悠然通过世界树把他们送去了其他的世界继续生活。一个是妖族掌控的世界，一个是和中大陆有些相像的世界。
岁月如梭。
这一天，在死神山谷，悠然在将绿色的光芒往地面的世界树藤蔓上灌注的时候，就知道，时间到了。虽说世界树还在接受这些力量，但是却有一种明显的信号，旁人看不见，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信号在提醒她，时间到了。
虽说早有准备，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悠然还是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这一年，她不过二十岁。甚至.还没有到前世她的年龄。
晚上在自己的房间里，她首先告.诉了任家三人这个消息，“时间到了，世界树已经蓄积满了能量……”
显然，任家人都没有料到会这.么快。听到悠然这么说，都愣了好一会儿，居然全没反应过来。
“那个空间裂缝……毁灭者什么，完全没有减少啊！”任和.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嗯。因为还能压缩转化。不过，过段时间也能察觉到.的吧？虽然毁灭者似乎受到世界树和圣女气息的影响算是前赴后继，但还是会有不同的。至少有一点——我的转化速度会减慢。”
“也就是说会被发现吗？”任和极为失望的说。这种.事情尽管悠然早就说过了，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让人有些失望。
此时悠然倒是.已经看开，听见任和这么说，反而好笑，“当然啦，这种事情自然会被发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该准备之后的事情了。‘世界’已经选好了，我的记忆……也融合好了。就是不知道布雷菲尔那边研究准备得怎么样了。”
悠然宣布记忆融合好了，这可是让人大为吃惊。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去为悠然说的“准备后事”的话伤感了。
任家父母看这自家女儿，“难道说，卡兰和你的性格如此相像？”幕清更是说道，“如果要说融合记忆，我们其实都明白，真正麻烦的，是记忆、经历中带出来的那些感情吧？就算是她不想用自己的想法和感情干扰你，这些东西也依然会在记忆体现。从之前，你和修安见面的那几次就知道了……”
幕清小心翼翼的看着悠然，发现她听到修安的名字，真的是一点波动都没有了，不由得又是欣慰，又是惊讶疑惑，“我们都知道，为了融合卡兰的记忆，你做了一些事情……但到底是做了什么？居然这么快的就……”
悠然马上说，“我找到办法了就对啦。这种事情现在还重要吗？反正，你们应该相信你们的眼睛啊，自己观察的是怎么样，那就是怎么样啦！”
见她还在避而不谈，任家夫妇对望一眼，都觉得无奈，他们不是他们的儿子，对这方面毫无感觉，虽觉得疑惑，却也是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的。他们两个，隐隐约约的想到了悠然的法子，却不敢确认，悠然执意不肯说，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了一下，他们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们去问问布雷菲尔。这方面我们虽然也在帮忙但进展不大。”任和说，“不过，只要你做好准备的话……先把我们送去那个世界吧！”
悠然愣了。
那边，幕清已经点了点头说，“可惜了，转生的话，似乎没有什么办法留下个记号什么的。不过灵魂在的话，我们可以试试那个探测圣女力量的东西。”
“等等！”悠然终于反应过来，“送你们过去？”
“是啊。”任休柔和的说，“我们也在这个世界待了很久了。任家的血脉，在这里不管怎么样，都是会受到监视和警惕的。何况现在我们也是无根之萍了，不管到哪个世界去安顿下来，都是好事。”
悠然想了一下。她使用通道的话，圣殿是会有察觉的，尽管他们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用的、带了多少人。所以，送人过去也迷惑一下圣殿，应该是可以做到的。那么问题就在于……让任家人去那个世界，继续寻找、照看自己，真的好么？悠然犹豫起来。
这么多年来，任家一直保护自己。而任家人的寿命可都是……
哥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成婚，虽然他也是自己乐意，可是，让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战场上战斗，不能享受生活的乐趣，可就真的是她的连累了。让他们的后半生还要为她的事情奔波，她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过意的去？
任家父母再次对望了一眼，看着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如果不过去，我们也要担心一辈子的，悠然。”幕清轻轻地说道。她知道，对一家人来说，这一句话就够了。
布雷菲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怎么意外。他和世界树的联系相当紧密，所以隐约察觉到了世界树的不同。何况，从知道真相那一天起，他们见到悠然在做的事情，就知道这样的事情不会太遥远。
只是，死神山谷的日子是这么的单调，日复一日的，感觉上过得很快，也过得很慢。甚至有一种，搞不好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的感觉。所以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还是让人吃惊。
“可以，完全把她的记忆封印在灵魂中的话。但是，什么时候能够回想起来，这就难说了。这分记忆很庞大……首先，太脆弱的身体和精神可能难以承受，所以出于自我保护机制，可能要到她足够强大才能解封。但在其次，也就很难封印得太深。怎么都会影响到她的。”布雷菲尔平静的说出了其中的利弊。
“除此之外，如果能够见到故人，应该也会刺激记忆的恢复。”
听到布雷菲尔的这些话，悠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怅然。她分明感觉到，自己这一世的寿命，即将结束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这样的等死的日子，延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拖延下去，就算是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悠然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过得快乐。
既然如此……
那就放开吧，去拥抱另一段人生。
只不过，即使明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要离开这个世界，也一样是这样的恋恋不舍……
“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就召开王者会议和联盟会议吧。”注意到她的表情，本来只是平板的说话的布雷菲尔忽然开口说道，相当高调的语气，“除了封印记忆之外，你要做的事情，既然是注定要影响全世界的事情，怎么能不宣告天下？虽然你自己未必稀罕这个，但是，怎么也要全世界为你送行。”
布雷菲尔冷哼了一声，“这个时候，没人敢为难你的。虽然他们的表情未必能取乐到你。”
悠然撇撇嘴，不过还是点了一下头。
死后风光要来何用？
不过布雷菲尔说的也对，正因为是这个时候，还要她去操纵世界树，所以现在世界各国各族都是不敢轻易招惹她的，能看看那些家伙在这时候的脸色，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不过是两天后，最终压下了自己恋恋不舍的情绪，决定将这段逐渐趋于单调，也被所有人在背后注视着死期的悠然，向自己的守护骑士们宣布了世界树能量蓄满的消息。
随即，布雷菲尔和伦纳德联名，要求重开王者会议与联盟议会会议。
虽然这件事情被人在背后猜测了很久，但直接说出来，那是另外的事。大致也想到了可能是什么事情的各族王者皇者以及联盟议会的议员们，虽然明知道在邀请函上没有写明理由，也还是只得不辞辛苦的，又一次飞向了死神山谷。
也还好，他们没有失望。
在接下来的会议上，悠然宣布自己将结束毁灭者之战，要求盟军护送她回到中央神殿。并且详细说明了世界树连接的各个世界——这个世界将成为诸多世界，诸多避难所的中转站。她要求联盟议会进行表决，她是否要打开这些通道，还是让这通道继续关闭。
在毁灭者之战经过了两万年的蓄势最终完成之后，从别的世界，他们埋藏了圣女的核心之地也会显现，那个时候，他们那边，也会出现前往这个世界的通道，以及控制这个通道的地方。
想要掐断这些通道，现在已经是唯一的机会。
第四十八章 送行
姑且不说悠然示意伦纳德暗中透露给联盟的关于神秘组织的信息，她明着抛出来的这两个消息，就已经让人足够惊讶了。虽然这些人在来的时候，就已经隐约想到了会是这件事情，但毁灭者之战在短短几年内结束，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圣女的修炼使得她的力量大增，而这大增的力量又使得世界树蓄积能量的速度大大加快，加上建立起来之前的，以及这两万年间苦战的积累，这些都是重要的原因。那些曾经流下的鲜血，使得这一次，可以少流些血了。
不过，在惊讶过后，他们还是迅速开始讨论起来。除了恭恭敬敬的送走圣女他们还有更关心的事情——
让这个世界成为其他世界的中转站，这是利是弊？
悠然没有继续参加下去，而是离开了会场。并在几天后，就在军队的护送下，前往中央神殿——这个是她这一世生命最初也最终的地方。布雷菲尔说的对，不管是那些人小心翼翼的眼神，还是他们崇敬尊敬的眼神，抑或怜悯和同情的眼神……都已经对她无法造成什么影响。
卡兰说过，总有什么东西比生命重要。
确实如此。但这比生命重要的不是“世界”，却也又是“世界”。因为世界消失的话，想要保护的人，也无立足之地。
她至少能还给这些重要的人一个和平的世界。
但她的生命也即将终结，所.谓的万世声名，世人崇拜，在这个时候，也无法给她任何安慰了。至少这些东西，不会比生命重要。
八年前，她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带.着许多年少的憧憬和天真的幻想。八年后，她回到这里来的时候，却已经仿佛垂暮的老人丧失了所有的生机。
无数人在中央神殿迎接她，即.使是世界各国都用最高的礼节来迎接她的到来，这也同样无法让她有什么好心情。她不知道也懒得理会史书上会怎么写，也懒得去想他们是否尴尬，总而言之，她是带着面无表情的表情，来对待这些欢迎仪式的。
确实，她自愿结束这场战争，也没打算就此后悔，但.她也确实无法对此感到高兴。
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和几乎所有人都期待她死.掉的世界作对没有什么意思，如何能够高兴得起来？千夫所指无病而死，悠然确实感觉到，在人人都盼着她死的时候，她真没那么厚的脸皮，高高兴兴的活下去。因此，除了某些原因之外，甚至可以说，这就是被逼的。
那些期待她怀着崇高的心态去欢欢喜喜的救.世的人，完全可以就此闭上他们的嘴。
在准备完结战.争的倒数一个星期，不再担心自己安危的她已经把自己的父母兄弟送去了其他世界。由于她几乎同时打开了所有人族兽人族为主的世界通道，圣殿使用通道，又是直接把人送到空中，而不是送往世界树的核心之地的，所以，现在掌握圣殿的联盟议会知道她用世界树通道送了人，却不知道送去了哪里。
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叫做利末安森的大海螺，并且进行了一场激战，在付出了极大地伤亡之后，他们也大致知道圣女打算做什么了——为自己的转生做打算。可惜，他们无法判断圣女转生的地点。既然圣女要在战争开始的仅仅几年之后就结束这一切，绝大部分的人还是感恩戴德的，这个时候他们也不能对圣女做什么。
在准备完结战争的倒数三天，王者会议和联盟议会做出了决定，这或者会是一场豪赌——他们同意让这个世界，这个人造的世界成为各大避难所之间的中转站。悠然要在最后，打开世界树通往各个世界的通道。
在准备完结战争的前一天，悠然先解开了所有守护骑士和骑士的契约。这倒是一个出乎人预料的举措。
虽说在现在的中央神殿，悠然还是十分安全的——她又可以随时进入世界树，但她居然提前解开契约，还是让人十分惊讶。
虽然好些骑士都曾经担心过，担心过圣女长寿，乃至于长生，把他们约束太久的时间，但这么快的速度就解除了契约……
在知道将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是人人有了此等预感。可当这一天迅速到来，契约忽然间就解除了的时候，他们的感触却和悠然察觉到世界树能量蓄满的时候差不多。
原本以为要持续很久的羁绊，在一时间就只剩下了一片世界树叶作为留念。
悠然只是自顾自的解除了契约，也没有多说。但守护骑士们却无法就这么快的离开中央神殿，而是留了下来——再怎么，也不会差上这么一天。
而潘莎更是找到了在世界树庭院的悠然，要求把她也送到那个她要投生的世界去。
“你要是嘶不把我送过去嘶，我就一个一个的嘶世界去找嘶。人类主导的世界嘶，我还能感应到朵拉嘶。”在世界树下，潘莎难得正经的像悠然说道。
是啊，天生的守护骑士到底不同，即使是解除了契约，他们之间也仍然存在着一定的羁绊。这个，就是灵魂上的羁绊了。潘莎说的也是可能的，悠然当初给他们留下了自己的力量，后来一直没有收回。现在以她灌注的力量，只怕只要他们中的任何两个，就可以打开一次世界树的通道，更不要说还有圣殿的存在。
悠然本来想在中央神殿内好好走走。因为即使是健忘的她，这个地方也给她留下了太多的回忆。但是她发现，所有的执事人员到骑士，看她的眼神不是悲悯同情就是敬佩崇敬，这让她很不舒服，最终还是到了世界树这里来。想到那边至少还有自己的亲人在等着自己，心中就还能留下那么一丝温暖的感情。
她不料潘莎居然能找来，还说出了这样的话……想到这几年来，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向自己追问，她到底要选择什么样的世界，她就知道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大的荒兽，和自己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放弃……
悠然也是颇为感动，轻轻地说道，“我选的世界，妖族看来不是原生的种族，而是后来发展起来的。荒兽更是一样没有顶多只有类似于穆迦的种族，但哥哥说，那也不是纯正的穆迦。你不适合去那里的。还有伦纳德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去，但是，那是一个类似于东大陆的环境，伦纳德和葛拉德都太显眼，琳恩所在的元素族，也是被压制的种族……”
“有被压制的种族，但是没有被压制的强者。”琳恩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出现，居然十分正常的说道，“告诉我们你要去哪个世界，朵拉。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伦纳德和葛拉德不关心这个，但我和潘莎，都想去找你。”
这两个从她这次生命中最初就在陪伴她的人，还想陪伴她到最后。即使是他们平时并不多话，但他们的存在，却是悠然一直能够觉得安心的基础。直到现在，到契约解除才来正式的和她说这些话，是想告诉她，她们的决定并不是受到契约的影响吗？
悠然正想说些什么，但是，一股气息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修安来了。”她沉声说道，让琳恩和潘莎都吃了一惊。她们一开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悠然在说什么，毕竟她们见悠然沉思，都知道她是在思考回复她们的答案，谁知道，冒出口来的却是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句话。但很快，她们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护在了悠然的面前。
可是，修安却没有出现。
悠然分明感觉到，仿佛有人在她的耳边一声长叹，随即，修安的气息远去了。悠然明白，从她的感情波动上，修安已经知道了吧？不管从哪个层面哪个角度来说，他都失去了卡兰。但他也终究什么都没有再去做。尽管之前，他未必没有努力过、期待过。
对于这个开启了历代圣女的悲剧，却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挽救了世界的人，这样的结局，不知道是不是最好的？
“他走了……”悠然有些怅然的说。即使不再受到卡兰的感情影响，她本身对于修安的感情，也是十分复杂的。
是他造成了她今日的境遇，但是没有她，她搞不好就要承受那个更加让人绝望的结局。
悲惨和更悲惨，这样的选择，还真是不好说。
次日。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悠然依然站在世界树边，心情可无法如天气那样好。现在在她身边的，只有布雷菲尔一个而已，他需要跟着她进入世界树，在她启动了世界树的最终反制机制以后，封印她的记忆。然后，自己离开世界树。因为这个，他注定成为这一世最终陪伴她的人。
在布雷菲尔承认了自己不是雷尔以后，他们的关系似乎就已经趋于疏远冷淡，是一个高傲的守护骑士与圣女的关系的冷淡模式。
但因为要观察她的情况，布雷菲尔依然是留在她身边最久的人，在他还是雷尔的时期，他们也建立了相当的默契。所以相处并不尴尬，在悠然看来，即使他现在在不必要的时候沉默寡言，大概也是最好的送行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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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这章不会显得悲。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