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浮起
弗勒切的皇室布兰登，这段时间的日子很不好过。
任和冷眼旁观着，因为众多的贵族和他妹妹的失踪，布兰登皇室不得不面对四面八方的质疑。贝蒂尔商业协会和皇室间的紧密联系因为失踪人口身后的势力。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完全揭开了。
——姑且不论贝蒂尔商业协会是否背叛了布兰登，眼前在弗勒切燃烧的战火的缘由，却是被彻底坐实了。
原本已经攻势略缓的兽人大军再次狂暴起来，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联盟议会的调解。
布兰登作为弗勒切的皇室，需要面对的便是着日益糜烂的局势——外敌的强攻、内部的贵族们的不信任，还有来自于其他地方的调查。最糟糕的一点，毫无疑问便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即使是他们果断的抛弃了贝蒂尔商业协会，将罪责都推到了贝蒂尔商业协会身上。然而，在众多势力的介入下，想要完全脱罪，没有确凿的证据，确实是不行的。
“有这个时间确认是谁干的不如赶紧去找殿下。”
因为这场突然的变故，这一队骑士们也没有去进行什么冒险或者训练了——他们至少得等到圣女的消息。即使是以守护骑士的感应，他们知道悠然平安无事——只要悠然一死，镌刻在他们灵魂中的守护骑士契约就会自动解除。
而作为天生的守护骑士，葛拉德会有更深地感触。现在。他就能确定悠然非但没死，而且还平安无事。
于是，憨厚诚实的小巨人反而是现在最为安心的一个。
他相信伦纳德，也相信潘莎。感应更是告诉了他现在悠然的情况。
倒是小凰翎，听取了情报之后，在那里很怨念的抱怨。
毕竟在那一行中，不但有悠然还有她的保姆凰心呀！
他们倒是能确认悠然的看全。可那是毁灭者海域唉！谁来确认随行人员地安全啊？
她的现行保姆，梧桐妖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此妖举有强烈的“路人甲”气质，不要说忘性大的悠然，就算是她记忆良好的兄长都时常会忽略她的存在、忘记她的名字。
但她本人却有和这种特性完全不相配地优良记忆带来的丰富学识。
或者说，冷静的眼光和相对公平的“立场”。
“现在的弗勒切并没有这个余力，虽然他们应该也相当想找到圣女，但内外交困的情况下，他们是无法派出太多人手的。至于其他势力的话。在确认了圣女无事之后，自然会更加关心弗勒切，这个中央大陆第一帝国地兴衰变革吧？圣女殿下既然能在毁灭者海域活下来这么多天，那么自然也就能活上很久。人人都会这么想。”
在旁边坐着喝红茶的任和稍稍惊诧的张大了眼。
——他以前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居然有这样一个有眼光的人。
“哦？那么……你认为什么人会最想找到圣女？”试图开口叫出梧桐妖姓名的任和最终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于是汗颜了一下。
“一个当然是任公子你吧？但现在看来你的打算和暗影族如出一辙。”梧桐妖冷静地分析，“现在的暗影族对弗勒切皇室更感兴趣，对什么人做出来的这件事情更感兴趣——他们似乎对那位亲王的实力太充足的信心，尤其是夜族。现在看来，你也是一样的。”
顿了顿。她一千零一次的附加了一句，“另外，我叫锦青佟……”
任和再次暗暗的汗颜了一下。
不过，他却也对相貌平凡的妖族的分析能力感到了赞赏。低下头去喝茶，露出了一个嘲讽地笑容。
——她说地没有错。
现在，几乎所有势力都是一样。与其说他们关心的是圣女地安危，不如说关心的是，这次明目张胆针对圣女的事件，背后是怎样的内幕。
虽然他担心妹妹，可现在，他自己做的不也是这样的事情么？
想要知道，主导这一切的到底是什么力量。
——尽管帝国内不少人尤其是贵族都把矛头指向了皇帝，但在他们这些“局外人”看来，弗勒切皇室却毫无疑问是这一系列事件的最大受害者。
只是，谁知道呢？一切都还隐而未发。弗勒切皇室也没有完全洗脱嫌疑。因为他们也许只是弄巧成拙。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们是受害者这一点。
而如果不是弗勒切皇室。能够策反皇室的****商业协会，使之做出这么多的事情。甚至还明目张胆的把至少在表面上有尊崇无比的圣女当作了棋子的力量……有几个人会不担心，好奇？
“或许，我该把局势再搅混一点？”
任和用茶盖拨拨茶水，看着那沉沉浮浮的茶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当天下午，任和拜访了弗勒切现在的皇帝，柯利弗德二世。他提出了相当合理的要求——任家已经派人出海寻找了，他也会尽力要求联盟议会立刻开始找人。
同时，他表示愿意相信皇室的无辜。只是，也不想看到害自己妹妹陷入险境的凶手长期逍遥法外。他要求直接介入这件事的调查。
——他是第一个做出了如此要求的人。
任和的行动，被当作了“任家已经无法再忍耐这种****不明的局势”的标志。
姑且不论其他人怎么想，受到了怎么样的震动。至少，在一个稍后于某个秘密地点举行地聚会上，这件事情便被提了出来。
“……此前所有的势力都只是在观望布兰登焦头烂额的模样。”一个须发俱白，显得颇为阴沉的老人坐在黑色会议桌的首位，淡淡的说到，“任家的举动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却是布兰登现在能够抓到地难得的一根救命稻草。迪斯。你地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会议桌上的十二个席位中，有一个便属于悠然他们曾经见过的一位“大师”。迪斯.勃斯亚斯霍特，灰发青年坐在了右侧第三的座位上。
当然，这里的席位顺序并没有太深刻的阶级意义。
每个种族能够在这里占据地席位也不过只有一个而已。现在，十二个席位中，有一个是空的。
灰发青年傲然一笑，“他们不可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是被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也不要紧了吧？”一个和迪斯完全不同的人说道。他笑眯眯的样子，看来就十分温和的样子。
“胡说什么！不到最后，****都不是什么好事。”另一个中年人反驳。
“别说了。”坐在首位的长者皱眉拍了拍桌子，然后又揉了揉额头，“如果只是弗勒切的事情，我倒也不担心。但是，利末安森在毁灭者海域被发现了！迪斯，杰弗森。你们两个一个负责中大陆一个负责那片毁灭者海域，要做些什么难道事先就不能商量一下？”
人类法师和一个暗羽族的青年互相望了一眼，都没作声。
“还有迪斯，风观，你们也是，真不可置信。你们两个，一个中央大陆一个东大陆，怎么会把两件事情同时搅进一个城市里去地？让圣女远离圣殿，这个规则，即使是我们也要遵守！一个掌控了圣殿的圣女代表了什么，你们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于是人类法师又和在座的妖族对望了一眼。
“但那件事圣女不也没看出什么？”风观有些不以为然的接口了。他是一个黑发金眼的青年人，也许是因为妖族的关系，他略带这些桀骜地表情倒是更像中大陆和西大陆人的长相。
“也许是没有。”老人缓了缓，但旋即便继续阴沉的说道，“可是圣女看到了那个东西。如果以后她能接触到类似的东西呢？毁灭者海域。现在她的身边有夜族的亲王和羽族的暴走战神。你们真认为她会对那毁灭者海域一无所知？之前我所说的，任和的举动。他也许查不出什么，但如果和毁灭者海域的圣女联系起来地话……”
这位老人显然有着相当地权威。
长长的话下来，即使是之前辩驳了一句地风观都没有再说话了。
“我不希望下次再见到这种事。”老人缓缓的，近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然后，你们给我做好善后工作。”
但这次，三个被他点名的人，却纷纷在点头、对视了一眼以后，调转了视线。
“好了，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都说说吧。”老人也没有纠缠下去，而是开始了聚会的正题。“迪斯，你先说。”
“我那里大概得先收敛一段时间了吧？”灰发青年状似慵懒的说道，“不是吗？在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以后……否则就当真会露出什么痕迹来了。只要查不到我们的证据，那老家伙是洗不清的。”
说起弗勒切的皇室，这个人类中大陆最大帝国的皇帝，迪斯稍稍露出了不屑之意。
皮肤惨白，却是一身黑色的暗羽族则接在他的下面开口了，“我们得另找一片毁灭者海域，只是这次又要从头开始了。不过，如果发现了毁灭者海域的秘密，圣殿应该会介入吧？倒是可以好好的利用一番。”
这个聚会的一向规则，便是简洁有效。
因为他们能够抽出时间来齐聚一堂的机会，绝对不多。
所以，这些人的报告也是如此。
在杰弗森说完之后，风观便马上接上，“目前我这里只是抛出了诱饵，但暂时也不需要我们作什么了。那些家伙会替我们完成接下来的任务的……我们，只要等到他们和圣殿争斗起来就可以了……”
第九十章 十一骑士的侯选名单？
聚会很快就结束了。
迪斯.勃斯亚斯霍特状似轻快的走出了这次的聚会厅。其实这也不过是一处不知道原主人是谁的庄园而已。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最后一个人会负责把这里毁掉——不留下任何痕迹。
对这个工作他没有任何兴趣，自然要快快离开。
“勃斯亚斯霍特。”
身后传来一个沙哑阴冷的声音。
法师带着绅士的微笑转过头去，不出预料的看见了一个中年男子。他的人化程度相当的高，但也并没有特意遮掩兽性的部分。所以能够看见他脸上稀疏的黑色毛发，还有那双毛茸茸的耳朵。
这是一个狼人，但他既不漂亮也不可爱，全身上下只能看出狼人的一种特性来——凶狠。
即使是狼的狡猾，也被掩盖在了他脸上从右眉到左嘴角的那条贯穿脸部的疤痕下。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心情、什么想法，他都只能做出“狰狞”这一种表情来。
“哟，什么事？塞利瓦？”
“……”跟在他的身后走出来的狼人却只是沉默。剩余的九个人在这个时候也一一走了出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在门口站着的这两个。
只有暗羽族的杰弗森在走之前提醒了一句，“塞利瓦，接下来的事情别迟到。”
直到他远去，狼人才露出了一个相当阴狠的眼神。“这就是你们让我去参与那见鬼地毁灭者海域任务的理由，是吧？”
注意到他开始暴躁，身体都开始有些变形，迪斯谨慎的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对他来说安全的作战距离。
“塞利瓦，你在抗议什么吗？”他用一种低沉而温和的语气开口了，“中大陆由我负责。这是我们的决议。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你太感情用事，并不适合……你现在是在为那些小狐女心痛么？”
狼人僵硬了一下。
但随即他就在此扭曲了一点表情，声音也更加沙哑了一些，“我不介意你把她们都杀了，但是你不该那么对她们。”
“简单直接的杀戮虽然是解决事情地好办法，但毫无疑问不会是最好的办法。”虽然还是绅士地口吻，迪斯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狼人的要求。
随即。他嘴角的嘲讽微笑稍稍泄露了一点他的真实想法，“塞利瓦，你真不适合我们这一行……”
“住口！迪斯.勃斯亚斯霍特！”狼人恶毒的向前逼近了一步，仗着自己的身材优势居高临下地瞪视，“根据我们的规则，我会把一切都回报给你的！”
但阴沉的人类青年听见这句话，却只是扯出了一个和他之前的一贯表现完全不同的，灿烂到了极点的笑容。“乐意之至。塞利瓦。”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想出如此天真的“反击”。
从他地棕色眼睛中，狼人挫败的看到了这句话。是啊！反击！这算什么反击！他可以把人类全部用那种手段虐杀，但这关迪斯.勃斯亚斯霍特什么事？
他不但不会觉得难过，甚至很可能觉得快乐！
否则现在中大陆正在进行的是什么？
他到底也是能够跻身于这个神秘聚会的精英，在认识到“自己的觉悟确实是不如他”之后，便愤愤的止住了步伐。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克制住怒气转身离开了。
——迪斯.勃斯亚斯霍特是你应该学习地对象，塞利瓦。
那个消息传来之后，面对暴怒的他，杰弗森是这么说的。现在塞利瓦心不甘情不愿的再次注意到了这一点，非常悲哀的……
没错，在他们“这一行”，果然迪斯.勃斯亚斯霍特该是他的学习对象！
见鬼！
愤怒的狼人眨眼就在人类的眼前不见了踪影。
人类法师似乎很困惑的眨了眨眼，随即回转过头来对着那庄园，。“难道这任务落到我头上来了吗？”
“如果你来做。我担心日后在这里会被发现什么。”苍老的声音响起，原本坐在首席地那个老人地声音凭空出现在了空中。随即，青年身边的空间诡异地扭曲，天族的老人凭空走了出来。
当然，从外表上看来，他和迪斯都是一样的人类，不管是面容还是衣着装饰，都看不出和人类有任何的不同。那样的苍老，似乎也不属于没有老得快要死亡天族……
“哦哦！您认为我会做事这么不小心吗？”迪斯继续绅士状，细声细气的，状似委屈的辩解道。
“……你们两个，都还太年轻。”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似乎和他的话丝毫也不相关的一句评论，还有，老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并不知道外界的波涛汹涌，这已经是悠然在毁灭者海域度过的第三个星期了。
将近20天过去，仍然没有救援的船队或者空行器到来。
毁灭者海域的威力倒是在一天天的减弱，包括笼罩在岛屿上的浓雾和那些隐约的电光。但岛屿上的动物们似乎并不适应这样的环境，有一天艳阳高照，正午的时候居然破天荒的有一缕阳光照射了下来，那一刻，她看见的是……
满岛屿的动物，从弱小的土拔鼠到强大的离火狮……在照射下来的阳光下，居然都在飞快的逃窜，就好像是碰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她真切的看到了这一点，因为那一天刚好雷尔恢复了原形背着她在岛上“散步”。低空飞行在大片地森林上方。他刻意收敛了一身的龙威，却不料，在他的庞大身躯投影下都没有四散奔逃的动物们居然能被阳光吓得疯狂逃窜……
现在悠然已经怀疑，也许，到了这一片毁灭者海域的余威全部耗尽的时候，救援才会到来。那个时候，也不需要每天都派人出去巡逻了。
当然。似乎也称不上是什么“救援”了……
这一天，照例饭后散步归来。悠然看见山洞内外统共也只剩下了洛菲斯一个。当然，可能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
因为守护骑士们地努力，现在可以自由活动的安全范围已经颇为广阔了。所以会进行饭后运动地人也就越来越多。
包括是那三个贵族。
同时，因为长久的等待，现在伦纳德已经在进行“地面上彻底探查一次这座小岛”的举动。这个活动有一定的危险，所以悠然理所当然的被排除在了外面。
“悠然，过来过来。”
悠然一从雷尔的背上顺着他的尾巴滑落下来。轻巧落地，便看到洛菲斯在向她招手。
其实想想这个伪正太“暴走战神”地形象，再比比现在他这种粉嫩可爱的模样，悠然还是觉得很纠结，尽管她已经记不清“暴走战神”长什么样子了……
但那种彪悍的气质，着实是让她映像深刻。
不过，这种粉嫩可爱的形象下的邀请，果然还是很难拒绝啊！
于是她还是走了过去。坐到了洛菲斯的对面。
“今天难得那几个家伙都不在，而且我刚好也整理好了……所以和你说说。”悠然想他是说那些贵族，因为有潘莎在她头上，不管说了什么，她的守护骑士们最终都会知道的……
“这是什么？”悠然好奇地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纸，“你的凰翎追求计划表吗？还是其他萝莉的？”
洛菲斯黑线了一下。亮棕色的头发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灰棕色。
他发现，果然玩笑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也是不能乱开地……
“是我们羽族的名人表。”他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现在只剩下两个守护骑士没有找到了吧？一个羽族的，一个精灵族的。”
“嗯。”
“十三岁不到，或者说一年不到就能集齐十个守护骑士，大概你也是史无前例的一个圣女了。”
“是吗？”悠然啃着果子，沉思，“我总觉得这可能和我比较倒霉的经历有关系。”不管是针对她的一系列事件，还是因为这一系列事件成为她守护骑士的那几个。
这种“宿命”纠缠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美好啊！
“别管这么多！”洛菲斯地脸色稍稍不自然了一下。“不管怎么说。除了炽炎之外，你后面找地守护骑士几乎每个都大有来头。也在本族大有地位和名声。是吧？”
“有这回事吗？”关于这个，悠然倒是有点茫然的。
吉克……唔，原本是一个将军，还是兽人守护王庭地将军。相信这不是光有实力和潜力就能做到的。
凰翎，凤族原族长夫人。
修安……这个不用说了。
封仙……和东大陆十大世家有关，也是天族大派之后，更是历代唯一一个圣女后裔。
雷尔……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布雷菲尔。如果是，据之前伦纳德说的，似乎龙族的现任族长还是他的晚辈？
悠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放下手中的果子，很幼稚的扳着指头数了一下，这一数，才落下满头的黑线来——貌似洛菲斯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所以！”洛菲斯一指悠然手中的名单，义正词严，“我们羽族的守护骑士也不能太差了！”
悠然沉默的看着洛菲斯站起来，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这个和那个，有关系么？炽炎据说也只是潜力好呀！
忽然间，她就有些明白了，慢吞吞的开口说道：“……洛菲斯，该不会你觉得，守护骑士是根据个人在族内的优秀程度来选的吧？”
所以……不平衡？
第九十一章 洛菲斯
悠然的话，让洛菲斯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你在说什么啊！”
“不管是长生种族还是我们这样的短生种族，拥有潜力又能努力的人总是能在成年后快速展现实力的不是吗？这是成功和成名的最好方法。”
悠然却全没在乎他的抗议，径自说道，“由此推论，大部分的成名人物也都会被认为具有这样的特质。”悠然站起来，一拍洛菲斯的肩膀，“洛菲斯，你该不会是在看到了之前我找上的人之后，觉得你自己也是羽族强者却没有任何感应很不对，所以怀疑起了你自己的资质吧？”
羽族伪正太的额头暴起了一根青筋。
“所以，如果羽族的守护骑士也有足够的优秀和足够的潜力资质的话，就可以觉得自己其实只是在其他方面不合要求了吗？”
“……任悠然。”
看着悠然一本正经的模样，洛菲斯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猛地，他暴跳起来卡住了小女孩的脖子，“我要掐死你啊啊！”
他完全抛弃自己对小萝莉的可爱风范了。
“咳……”措手不及的悠然呼吸滞了一下，但随即她就注意到这力道虽然重了点，但还属于玩笑范畴。不过，这下她也不敢再开玩笑了，“我想，你还是快点松手比较好……”她略有些断续的说道。
身为战士地洛菲斯当然不会比她反应更慢，因为潘莎已经快要一口咬在他手上了。
而在他的身后。也有一只爪子正冲他的心窝掏去。
“喂！下杀手啊！”他郁闷不以的跳了开来，“布雷……呃，雷尔，我只是……”
“雷尔住手，他只是开玩笑的。”悠然笑眯眯的说道，制止了有些分辨不清还打算追击的巨龙。
“玩笑？”保持着右手龙爪地姿势，人形巨龙有些不解的偏了偏脑袋。止住脚步望向了自己地“老师”。现在，他还不是很能理解这些东西。因为这些，毫无疑问需要更多感性的经验。
“嗯，是的，就是游戏的意思。”
悠然摸了摸脖子又摸了摸下巴，做出饶有兴味的神情，看着先前还故作凶恶的洛菲斯那一脸的无奈，“这说明我说地话有一定的正确度。然后，洛菲斯太经不起激了呀！难怪会经常‘暴走’……”
洛菲斯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
也不知道悠然说中了哪一点。抑或两者都有？
但悠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不过这其实和那些都无关。有没有感应，只在于守护骑士本身是否拥有执念。即使是一切都已经不记得的凰翎和雷尔，在他们涅磐或失去记忆前，也一定有强烈的执念。而且因为近乎是死亡前遗留下来的执念，所以毫无疑问。这执念异常的强大，以至于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和我订立契约。但是洛菲斯，你没有……”
悠然本来想说“没有能让我帮得上忙的执念”。
可是看到洛菲斯那一刹那地神色，现在已经比较有经验的她立刻就明白了——洛菲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执念”。至少没有多么强烈。对他来说，那些“欣赏loli”的心情，也同样只是游戏吧……
洛菲斯双肩挎了下去。露出了一个相当伤心的神情，“悠然你就不能不要这么肯定的滔滔不绝好么？否则我会以为你有说教癖……而且还把我地好心当作自私，太让人伤心了~”
唔……面部表情看来很是那么回事啦……
而且，洛菲斯也确实是有其他的更重要的理由吧？
于是悠然配合的露出了无奈的神色，弹了弹手上的纸，“好吧，我错了。那么洛菲斯，这上面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了，雷尔，你去帮我把那几位贵族的先生小姐给滞留在外面一段时间吧！”
雷尔疑惑的看了看他。然后又疑惑又警惕的看了洛菲斯。
把头偏到另一边想了想。看来异常地可爱。因为失去了记忆地缘故，虽然看来已是少年。在很多时候却还是显得相当的稚气。
“好。”最终，他服从了命令。
或者说，相当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当然，悠然也好，洛菲斯也罢，都没想到雷尔会这么做——他在森林里面用冰牢困住了那三个贵族，摆明了要“囚禁”他们一段时间。
而这个“一段时间”，持续到了当天的晚餐时分，悠然想起这回事来，觉得不对让伦纳德去找人为止……
事实证明，他还完全不适合一个人出任务……
“今天也是好天气啊！”
山洞前的空地上，正午的阳光似乎有丝丝泄露了下来，照得人相当的舒服。但在同时，也带来外面一些冬天的寒意。
于是，洛菲斯坐在山石上，却是转移了话题。而潘莎则是回到了她的头上。
直到悠然再次道歉，他才略有些得意的重新开始了之前的话题。
“唔，悠然你要知道，你的处境很不妙——这一点应该不需要我来提醒你。”
“当然。”
洛菲斯露出了追忆的神情，“我是一个羽族，而我的战斗方式你也知道。为了保证我这个算是战斗力不错的家伙的安全，我一般都被分配在圣女的附近战斗。在毁灭者战争的时候。圣女多次救过我，我当然也看过不少的事情，圣女身边地。这一点。我和修安还有凰心略为不同。”
“然后？”
“然后我觉得你遇见的事情相当古怪。”洛菲斯说到，“我遇见的事，还有我知道的历史中，一般来说，圣女身边被争夺的是守护骑士，还有骑士的位置。以及，圣女的立场。在圣女身边战斗受到圣女地庇佑。这会使得这些人在毁灭者战争中极大限度的保存，然后提高。而个人地武力。对于每一个种族——尤其是长生种种族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他顿了顿，近乎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从来没有过，在毁灭者战争之前，就有人拿圣女的生命来开玩笑的事情。”
这句话让悠然沉默了。
关家没有让她的生命真正的受到威胁，而这次地事情，相信对方也算计到了修安和洛菲斯的力量。
但是洛菲斯觉得……
“你觉得是有人要杀我？”
“从最开始的那个血液事件开始。”洛菲斯双手向后撑在身后的巨石上——这块石头被他彻底“抹”平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觉得，也许之前他们确实是都顾忌了你的性命，但确实，那股力量也没把你的命当一回事。”
伪正太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么说来，是我们之前太迷信圣女不会受到伤害了吗？”若有所思地声音传来，不是悠然，也不是潘莎——当然。她在这种对话中完全没有插口的余地。
说话的是伦纳德。
他站到了悠然的身后。
他当然不可能在自己领队守护圣女的时候离开太久，在看到巨龙的身影往山洞滑翔过来地时候，他就开始往回走了。
“我不知道。”虽然说的话绝对可以说得上是“严重”，但他看来却是懒洋洋的，眼睛眯起来，好像在晒太阳。
“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想法而已。而且……就好像东大陆人族和天族的关系。我知道，对我们羽族和中大陆的天族来说，中大陆的人类帝国皇室固然不像是东大陆那般的‘天族人界管理办事处’，但也和羽族关系很大。贝蒂尔商业协会如果真的是皇室成立的，那他们绝对不可能冒着被羽族追杀地危险轻易背叛。而会做出‘圣女地护卫应该能让她在这场风暴中生还并且让她成为棋子’。我相信，这也本来就是一种‘不在意’的考量——谁能保证在毁灭者海域这样地地方夜族亲王会尽心尽力？至于我，我可不是守护骑士……”
“这么说来，似乎是这样的……”伦纳德沉思。
因为之前想到修安和他们必然能够在毁灭者海域保护悠然的安全，所以他们都没想过“对方并不见得会有这样的信心”这一点。
而且，即使是有。会拿悠然的性命来冒险。这说明了什么？什么谋算非要这么做不可？
“我觉得应该是一个非常规，以前没有露面。但是肯定很大很大的势力吧！并且至少不在意圣女的性命。”洛菲斯隐讳的说道。说实话，
他还怀疑是他们羽族呢！毕竟和弗勒切的关系这么深……只是这种事情，真不好说……
而这个怀疑，伦纳德其实也想到了。
只是，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洛菲斯一眼，却没有指明。因为洛菲斯现在在做的事情，或者本身，就是一种“补救”。
“其实悠然你的实力也不差的。”洛菲斯也没关心他，只是径自安慰着悠然，“之前就提醒过你了。戴克拉斯亲王不用说他，如果他真的想帮你，那么就代表着你的身后至少有一整个夜族。凰翎也是……”说起凰翎，他再次郁闷的撇了撇嘴，“然后是布雷菲尔……好吧，雷尔，但是，毁灭者海域、自爆龙晶、相同的体态特征和一定相同的性格特征……是同一条龙的可能性至少在九成以上吧？”
想了想，补充，“而且他失忆，龙族又属于变异飞禽……”
这个比喻让悠然和伦纳德同时嘴角抽搐——这么说的话你们羽族难道不是么？
“……所以有那么一点点地雏鸟情节……他可能反而相当的忠诚。这倒是好事。”
雏鸟情节……
两个听众再次为了他的比喻眼角跳动起来。
“羽族的话……”洛菲斯指了指悠然手中的纸，“这里面的都是羽族里面，比较有实力的，有潜力的，而且不容易向大势力靠拢的家伙，简而言之就是我这一类的。刚好给你一个参考。”
他的表情典型的是“快夸奖我吧！快夸奖我吧！”
悠然看着他，心底确实满是感激之情。
她这段时间也反应过来了，洛菲斯的意思，就是别让守护骑士牵扯到羽族的大势力。因为她的力量已经足够。而羽族貌似没有——前任族长夫人、现任族长长辈这一类的人物能让她招为守护骑士。
或者，有，他们也不会如同涅磐的凰翎和失忆的雷尔那样好用。
因为最开始他就提醒了这一点——圣女的立场是被争夺的。
再加上羽族的某些力量可能和最近她遇到的这些事情有关……
所以推荐的都是独行侠么？
“对了，你刚才说是执念吧？那我觉得这几个人更有可能些。”洛菲斯又把纸给拿了回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支笔，刷刷刷的给某几个名字打上了勾。
然后，那头娃娃头的头发似乎都翘啊翘的，绿色的眼睛里面执著不舍的表达着“表扬我吧！表扬我吧！”的意思……
悠然抽了抽嘴角，满足了他的****，“多谢你了，洛菲斯。”
这声道谢是真心诚意的，可是，看到羽族伪正太那臭屁到可爱的表情，她又慢吞吞的加了一句，“以前真没看出来洛菲斯你这么聪明。不过，古人说的话果然都是对的——一个活了千年以上的老妖精，就算是傻蛋也会在时间的洗礼中变成智者的。果然如此。”
洛菲斯的头上再次“砰”的一声爆出了一堆青筋来，和他之前还洋洋得意的表情交织出了十分诡异的神情，“我本来就是天才！”他再次一蹦老高，“任悠然我果然还是掐死你吧！”
“呵呵……”轻笑着看到伦纳德挡到了她的面前，悠然再次说到，“真的是多谢你啦……”
只不过，光说“谢谢”的话，你自己也会不好意思吧……在心底，悠然这么加了一句，然后便笑着看洛菲斯要冲破伦纳德的阻拦的样子。
这时，却见得一身黑衣的修安从远处飞了过来，姿态甚是潇洒。
他落到了悠然的身前，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似乎在玩闹的洛菲斯和伦纳德两个，“殿下，似乎救援的人已经有影子了。”
“真的！？”悠然立刻就瞪大了眼。
虽然说这座岛屿上的日子也还算是惬意，但在这个环境下，可真的没有什么困守孤岛的打算啊！
“在哪里？”
“我远远的看到了船队。”修安回答，不过，他却相当的谨慎，“在北面。来的很缓慢，似乎正在到处搜索，不过，还没有到这里面来的意思……”
那怎么不联系？
悠然有些糊涂。
“先看两天吧。”修安微微垂下眼，露出了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请先让我们弄清楚他们的来路，殿下。”
联系到之前洛菲斯说的话，悠然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第九十二章 离开
这边没有联络，那船队在外面徘徊了两天，也没有考虑到毁灭者海域内来。修安和炽炎分别潜上去呆了一天，得出来的结论是，没有什么高手，全部都是莱昂派来的人。
而且他们的目的就是搜寻圣女。修安炽炎暗自探查了一番，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秘密，也没有什么有异心的人。
他们两人倒是把莱昂的近况带了回来。
因为在船队上，人心惶惶，几乎每个人都在担心莱昂的前途——已经半数国土被占领、贵族们根本无心战斗只想保存自身、皇室又陷入了内外交困的不信任危机……
没有找到圣女，担心圣女已经遇难的情况，就更加的恐慌了。时不时就三两人的聚集到一起谈论，长吁短叹。而在看到了那座她们曾经待过的孤岛那荒凉的景象，这样的慌张就更是达到了巅峰。
于是，这些消息实在是再好打听不过。
两天之后，得到了这些消息的悠然已经可以做出离开的决定了。
第一件事，是告知了三个贵族这个消息。
暂居的山洞虽然经过了20多天，但是由于没有人有什么居家的手艺的缘故，还完全没有悠然以前看过的漂流小说中，流落荒岛的人会弄出来的家具类物品。显得空荡荡的。
悠然好歹还有一个马车，但是三个贵族可都是要随便用树叶在地上打地铺睡的。
听到救援到了。即使是最为喜怒不形于色地亚岱尔侯爵都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不过，这份愉悦没能保持多少时间。
很快，萝勃塔就变了脸色，“现在局势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
亚岱尔侯爵苦笑一声。
“但是，这似乎也说明了弗勒切的无辜呢。因为看来它是最大的受害者。”悠然软软的说道。
这句话完全没能安慰到萝勃塔，因为她在其中看见了布兰登皇室岌岌可危的局势。
想了又想，她向悠然深深一礼。“还请殿下帮忙。如果，如果不能证明不是皇帝陛下做的……”
因为没有换洗地衣物。她勉强穿着几个任家暗卫随身带着的换洗衣物，这衣服对于纤细地她来说太大了一些，让她看来也失去了许多女性的韵味。
此刻行了一个女子礼之后，她也觉得别扭，立刻又改行了骑士礼，“请殿下一定帮忙。若中大陆就此陷入无止尽的战争之中，到了几年后的战争时期……”
她的话开始有那么几份似乎是“威胁”的味道。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放软了语气。
“只怕，只怕就中大陆的文明，就要像万年前一样了。”
她地反应不出预料，至少之前修安和伦纳德就分析过了。于是，悠然矜持的点了点头，“我也希望揭开真相。但这需要你们的帮助。另外，证明了贝蒂尔商业协会和皇室的关系。兽人的怒火该怎么平息，这一点，只怕我无法帮忙。”
“……只要能证明一切都是贝蒂尔陷害，我们也是受害者，兽人应该去找的就是那些背叛者！”萝勃塔有些阴狠的说道。
“所以我们面临的问题和现在布兰登皇家地问题一样呢——证据。”
另外，贝蒂尔商业协会被彻查的话。它曾经走私的兽人呢？难道能说从很久远以前，他们就已经背叛了皇室了吗？
尽管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公开的秘密，但没有证据的话，就可以当作不存在。一旦有了证据……
悠然的目光扫过了亚岱尔侯爵和戴里克伯爵。
他们似乎都是皇室地心腹，可是现在却都没有说话。这说明了什么？这两位大贵族都意识到了皇室的危机吧？也许弗勒切可以保存，但国内一定会经历一场大动荡，甚至就此改朝换代也说不定。
——殿下，对于中大陆的贵族来说，家族的利益，永远是要高于一切的。
悠然想起了伦纳德的忠告。
东大陆的世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现在。她需要展现身边的强大力量来震慑想要对她动手的人。
就“理论”而言，圣女。是中立的。一切地混乱都和她没有关系，没有人会动她，她也不用去理会那些混乱，只要在毁灭者战争中尽到自己地职责就好。
但是，现实早已经揭晓——一切都没有这么简单。
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她表面上固然可以保持中立，也不放什么力量在身旁，就如同之前做地。可是只要有人对她动手，是很难弄清楚来路的。
于是不如选择震慑。
尤其是一个或者数个庞大的力量逐渐浮出水面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再只是针对她了，她没必要和他们强行碰撞。
所以，前去船队报信的，是修安和封仙两个，夜族的亲王和天族大派之一，定云派的年轻高手。一个代表积累已久的声望，一个是新生的有巨大潜力的力量。
他们两人，也是之前都没有昭示的守护骑士。
“这次离开以后，悠然你要在中大陆滞留一段时间吧？”洛菲斯问道。
“也许。毕竟这件事闹得太大了。而且我也要回去一次中央教廷。”悠然点头，百无聊赖的看着潘莎把自己给扭成了麻花。
“不过正因为已经闹得这么大了，我觉得我在不在都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她偏头想了想——天知道这个动作她和雷尔是谁影响地谁。“接下来要去龙谷吧，确认雷尔的身份。顺便把精灵族骑士也找到。最后找羽族的……”
她扳着指头数了一下自己的行程，随即人小鬼大的大大叹气，“局势很乱的样子，并不适合旅游呢。没有我在的话，他们也能更放开手脚。”
“……你不会忘了除了守护骑士，你还有一个编制500人地直属骑士团吧？”
这句话让悠然大为吃惊。“……难道你想让我一个个去把骑士也找全吗！？”
“不需要一个个的找，也要一批批地找吧？”洛菲斯无语了。“我得提醒你悠然，”不知何时起，他也开始直接叫她的名字了，“你现在的骑士还不满二十个，包括任家给你的那些暗卫。”
悠然哀怨的低下了头，伸出手指，把腿上的潘莎拨了两圈。
“到时候我该去哪呢？”洛菲斯望天感叹。“貌似你的行程挺有趣地，但是我也不能老跟着吧？”注意到悠然眼睛一亮的样子，他连忙摆手，“我可不想做你的骑士！”
悠然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去，“有什么关系……顶多就只有那么几十年。和你剩下的寿命相比根本就只是毛毛雨……没看凰心都是在散心和玩的么？”
她才发现啊！骑士也好难找。虽然不需要感应什么的，但人数可多出太多来了。
“我只是纯粹不喜欢那种听人命令的感觉而已。就不要说除了你这个圣女，骑士还得听从守护骑士地命令了。”
悠然看着他。
忽然想起了两天前的谈话。
确实，发生的这一切。如果不是某个隐藏很久的势力，那么就可能是羽族吧？现在的洛菲斯，貌似不想要回到羽族去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圣女地力场在表面上都是中立的。回去和人类关系甚密的羽族，却很有可能卷进混乱的涡流。
“……不做骑士，你也可以跟着我们。”悠然提出邀请，“毕竟你也知道这么多事了。而且。只要在我身边，我有什么困难的时候你总得帮忙吧？我是不介意多一个强大的战力的哦！”
或者不是骑士也好吧！
骑士和守护骑士，自己找上的，就都不过是一场交易。虽然认清了这个事实，可是，在那之外呢？是否，能期待有一两个“朋友”？
并不指望是知交。
但是朋友的话，至少是可以平等交流的人。虽然洛菲斯并非是不在乎她圣女地身份，甚至根本就是因为这个才和她要好起来，可没有契约与交易地束缚。怎样也会轻松许多。
他的建议。让洛菲斯一时间只是有些愣愣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笑开来，“好啊。”
“殿下，走了，我带你出去。”
一个声音插过来，还不等悠然对任何一句话作出回应，她就被拉了起来。潘莎慌慌张张的蹿到了她的手臂处缠了起来。
会这样直接行动的当然只有雷尔。
固然伦纳德在一边瞪过了一眼来，他也没有在意。
“……坐你背上？”
“嗯。”雷尔点头，“伦纳德说，看到我的外形，估计不等你去龙谷，我的族人就会派人来确认我的身分的。”他很干脆的说。
——也许，所有人当中，完全不在乎她圣女身份的人，就只有这一个了吧？以完全平等且亲近的口气和她说话，态度也是如此。
因为完全失忆了，所以事实上并不能真正理解圣女的意义。
但这样的亲近中又有契约的作用。
看着少年化作了巨大的巨龙，悠然想了想——如果雷尔和洛菲斯的特点能合二为一，倒是一件相当完美的事情呢！
但可惜，这个世界早就告诉她了，纯粹的好事是没有的。这么完美的事情，至少在她的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伦纳德将她送到了雷尔的背上。
他们都比悠然敏锐些——封仙已经回来了。刚好在悠然落座的那一刻落地。虽然雷尔巨大宽阔的背部也可以带上所有人，但毫无疑问，他是不肯这么做的。
——离开这座孤岛，代表的，就是要面对外面比毁灭者海域更加恐怖的风暴了呢。悠然想着，把之前的“软弱想法”抛到了一边。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首先，是要保证生存。
第九十三章 归来，迎接
海上的航行是相当无聊的。
在船上两天之后，悠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使是经过了一次空难，坐船则没遇到什么危险，她还是不要再坐船！以后要是碰到什么长距离的旅行只坐空行器！
“明明船上也施放了平稳的魔法啊！”伦纳德对此很不解。
而悠然的回应，只是向天空指了指。
雷尔的晕船反应比她厉害多了。她只是头晕眼花而已，堂堂的巨龙，却因为呕吐而不得不整天变回了原形用飞的跟着船队前进！
只有到了晚上，他才会回来睡觉。甚至即使是很疲劳了，都还需要求助于魔法。
“也许这和颠簸的关系不大。”悠然很深沉的对她的守护骑士说道，“之所以会晕船搞不好只是因为被大海包围造成的晕眩反应而已。”
这个莫名其妙的理论顺利地哽住了伦纳德。
他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悠然——雷尔可是冰雪系的巨龙啊！有晕海水的道理么？
但悠然不想要坐船的原因还不只是因为这个。也许是知道找到了圣女，至少让弗勒切的局势缓了一缓的缘故，这些船上的所有人，从船长到所有的船员，所有人对待她的态度，都太过小心翼翼了。
那种奉承的态度，比起中央教廷她所受到的“关爱”来说，无疑要厉害了许多。
简直就好像是在对待女王一样。
也因此。悠然很庆幸也很郁闷的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做女王地潜质。因为那种奉承中难以掩饰的期待和有所求的态度，便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然而，这样的态度即使是到达了弗勒切的不冻港霍尔基斯也没有缓解。
站在船头，超常的视力让悠然一眼就看见了港口等待的众多人群。她相信，那不是只有人类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是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原来圣女对这个世界果然是很重要的。”悠然不无嘲讽地说道。
以往看见的只是利用和算计。
“圣女的生命安全应该被重视、因为她很重要。”这一点，居然到了她已经快要十三岁的时候。才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这一点。
真正的遇到了生命危险之后，才被人担忧。当然，人们担忧的也只是“圣女”而已，不是“任悠然”。
对她这句话，伦纳德以沉默作为回应。
悠然同样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因为她知道，在她面前等待着的，是一个盛大地迎接场面。但同时，或者也是一场硬仗。
之前的一切都是小打小闹，作为一个圣女，她在世人中会是什么形象，大概就会在接下来决定。
确实，目前在港口等待圣女回归的人，绝对是悠然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大阵仗。尽管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多个种族聚集在一起的情况，但是。那些时候，她都不是中心人物。
现在，弗勒切的情况可谓是风雨飘摇，而圣女的态度和证词，是雪中送炭还是雪上加霜，这对弗勒切来说是很重要的。
所以弗勒切甚至派出了二皇子亚特伍德来迎接。
然后是中央教廷、联盟议会。
光联盟议会。就来了各个种族地代表。任和在明面上介入此事后，联盟议会为了调停法和弗勒切的战争也“光明正大”的介入了进来。
而由于守护骑士中某一位的特殊身份，到场的人当中除了大量的弗勒切贵族之外，最多地，就是夜族了。都是一身黑衣的他们聚集到一起，看来非常的显眼。
事实上，修安.戴克拉斯亲王成为了某人的守护骑士——即使那是圣女——这对夜族来说，本身就造成了一场不下于毁灭者海域风暴的动荡。
据说夜族之王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差点儿从宝座上掉到了地上去。
甚至都有激进分子考虑过是不是把圣女干掉让亲王恢复自由。即使是知道守护骑士的契约必须要当事人同意才可能成立。
同时，守护骑士的条件是“执念”。这一点各族的高层。尤其是长生种族的高层也有不少是总结出来了地。
如悠然所说“人老成精”地这些家伙自然也能判断出一点来——数千年来，那些圣女都没有对修安起反应。这个圣女却能感应到他，这说明了什么？也许……现任的圣女地力量……
于是这批来迎接的夜族，倒有不少抱着别样的心思。
倒是担心修安安全的一个没有——他们都相信自己的亲王不可能出任何问题。
不过，如果知道他们将要看到的东西的话，想必龙族说什么也不可能只有在联盟议会挂名的某两只龙赶来吧！
因为随着船队远远的出现，眼力好的人，首先看清的，就是在船队上空跟着飞的那只巨龙。
前一日才下过一场大雪，即使是到了今天也没有放晴。那昏暗的天空下，那身银光闪闪的鳞片，实在是耀眼的很。
“布雷菲尔……！！”
两只原本百无聊赖的巨龙都没有把目光投注到海面上，所以，他们是最早发现的人。看到了银蓝色的巨龙之后，他们更是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也几乎同时，下巴落地。
“永恒的……极地之光……”一只巨龙稍稍好些，近乎****的念出了这个词来。
有那样一身鳞片地巨龙，在龙族独一无二——一般来说冰雪巨龙不是白色就是银色。水系巨龙才是蓝色。龙族的颜色，都是会依循他们的属性的。所以，他们压根想都没有多想那会不会是别的龙。
下一刻，这两只巨龙就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恢复了龙形，连龙威都没有掩饰，就迎着那只漂亮的巨龙飞了过去。全没顾留下来的一片混乱。
部分人类直接被龙威压倒。而剩下地能够抗拒龙威的，几乎全部都明白两只不曾掩饰声音地巨龙说的是什么。甚至有几个。直接就从那巨龙的体态特征中做出了和两只龙，以及修安一样的判断。
反应过来这代表着什么后，当场就落了一地的下巴。
加上那些被龙威措手不及的给压得坐倒在地的人类贵族们以及某些直接就晕倒了地工作人员，场面一片混乱。
如果悠然能直接看到这场景的细节的话，一定会非常的兴奋的吧！
当然，这件事情也有一个小小的后遗症。虽然在场迎接的人当中没有几个见过她的，她也还没来得及当着他们地面有任何表现。但一个特性已经死死的贴在她的脑门上了。
——幸运！
能够拐到夜族亲王做守护骑士，遇见一次空难就能找到一只失踪的古巨龙的家伙，还能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呢？
几个夜族对望一眼。
龙族的飞行速度很快，眼睛特别尖地，甚至已经能看见那根龙角上的“小小装饰”了。所以……
看来，自家亲王没有成为那位圣女身边身份最高的守护骑士啊！
这该说是他们的幸运么？唔，真是一件难说的事情啊……
在如此正式的场合下，化作了人形理所当然的列在了迎接队伍中的小凰翎一身华贵的衣饰。根本就难以行动，她很是好奇的仰着头，困惑地盯着那只巨龙：为什么，会觉得他这么熟悉呢？
——咦？为什么我知道是“他”？
任和本来也很为自己地妹妹惊讶。但他也并没有为此忽略四周的情况。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凰翎若有所思地表情。
“怎么了？”他温和的问。
“我想……”小凤凰凰翎慢吞吞的说道，“我应该是认识那只龙的。大概。……布雷菲尔？”重复着这个刚刚听到的名字，小凤凰罕见的完全没有害羞的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口齿伶俐，也没想着转身跑人。
“为什么呢？”她很疑惑。
凰翎认识？
一只涅磐数十年失去了记忆的凤凰和一只失踪了百余年的巨龙？
任何盯着开始出现的船队，也陷入了沉思。
又一边。
一个金发的羽族少女恶狠狠的揪住了旁边人的衣领，完全将“羽族的风姿”给置之了度外，“你说洛菲斯不会也成了那小女孩的守护骑士了吧？”
“冷静！冷静！薇薇安。”银发女子——艾尔菲尔.伊维斯满头冒着冷汗的安抚好友，“至少我之前见到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个迹象的……”
“哦？”名为薇薇安的金发羽族美女却还是相当不满的样子，“那可是我们的暴走战神，这样的人难道圣女都还看不上？她的守护骑士是什么标准啊！”
……薇薇安。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看着自己的好友兼同僚。艾尔菲尔彻底无语了。
“布雷菲尔！”
龙族没有什么阶级之分，所以也没有敬称。但那一蓝一红的巨龙飞过来呼唤的时候。悠然还是从中听见了尊敬之意。
只见那两条龙在空中硬生生的收敛了背上的双翼，遵循着一种漂亮的弧线滑行了过来。同时低下了头。这本来，就是龙族向前辈行的礼了。
——它们只有一对翅膀，脖子也没那么长，鳞片没有那么细密、光滑、平顺、闪亮。背上还长刺……角也狰狞多了……
悠然挑剔的看着，一眨眼就挑出了n个毛病来。然后反省了一下：对比一下的话，果然雷尔还是一只很漂亮的龙啊！
雷尔却避开了这个礼节，同样以龙语回应，“别那么叫我，我还不知道我是不是叫布雷菲尔呢。”
虽然听说即使只是从它的外形推断，他就不是布雷菲尔也和那布雷菲尔有关系，但在一切都没有证实之前，雷尔可不想就那么认下来。
但他的回应却显然让两条龙都吃了一惊。
它们本来就处于滑行状态，这一下差点儿就让悠然以为它们会这么直直的摔下来，掉到他们的头上，把他们的船砸扁了……
“他们怎么了？”伦纳德听不懂龙族语言，却也显然有类似的担心。
悠然看他一眼，便抬起头来用她那特有的有些僵硬的语调叫了起来，“两位，我们找到雷尔的时候，他正因为曾经自爆龙晶而陷入了沉睡。现在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身份也不能确认。是不是龙族曾经的那个布雷菲尔，现在还不能肯定呢。”
——用龙语说话，果然不是一般的别扭啊！
悠然只觉得喉咙不是一般的不舒服，但她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了。
两条龙于是又是一愣。
它们的双翅重新舒展了开来，稳定了身形。犹豫了一下以后，便化身人形落到了他们的船上。这次悠然确认了，两个都是男子，所以，是“他们”。
“请问这是……？”蓝龙有些犹豫的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明显火系的红色巨龙就显得暴躁许多。
“接下来会详细说明的。”两条巨龙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威压，甚至有一点刻意释放的味道。但悠然还是最快恢复了镇定，保持了完美的仪态，冷静的进行了回应，“雷尔就在这里，我们也希望龙族能够尽快确认他的身份。但现在，不是时机不是吗？”
她知道，这是她该表现的时候了。
忽然间，她有些明白了伦纳德曾经的作为。那些对她的礼仪和仪态的严苛要求，任何时候都不让她放松的严肃……
正是因为小时候他那样严厉的标准，才让她不管处于怎样的环境下，都能尽可能快的调整自己的外在表现，让人看不出端倪。
只要想做，就能快速做好。
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或者……那也可以说是一种保护吧？
尽管悠然不能肯定伦纳德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的，但现在她觉得，如果她能完美的应对，确实是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呢！
两只龙虽然看到雷尔颇为焦躁，也并不懂得人类的礼仪。然而悠然那镇定的态度还是能看得很清楚的。这稍稍让他们平静了下来。而想了想之后，更只能承认她说的有道理——船已经靠岸了——于是，只得把这件事情押后了。
那一边，一直飞在天上的布雷菲尔也化作了人形停到了悠然的身后。毫无疑问，他人类形态的模样，又造成了一次小小的骚动。
走下大船，凰翎和葛拉德同时走过来向她行礼。在他们身后的……
这是另类的战场。
悠然扫了一眼后，肯定了这一点。
第九十四章 宣言
在霍尔基斯，一个小型的联盟议会会议正在临时的会议厅中举行。
悠然静静的坐在那里听一个人类在一边念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调查成果。其实她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些东西要念给她听。
虽说她有一个议员的身份，但事实上并不能做主不是吗？
作为一个议员，她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不管在任何地方——包括在这样的会议中她都有权也有必要的，带上几个守护骑士。
于是，除了头顶的潘莎，在她的座位后，还站着修安与伦纳德。
这两人或者说修安站在这里的后果就是，暗影族的代表显得坐立不安，龙族的代表则是随时想要冲出门去看看布雷菲尔是不是跑了的样子。
至于其他的人……
天族的代表至少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她那哥哥却在之前独处的机会中告诉了她，封仙这次成为守护骑士，对于另外的几大世家来说，果然也是引起了相当程度的震荡的……
于是她又不免想起了自家哥哥说的其他事情，和人类代表的这个报告联系了起来，发现倒是没有什么不同。看来联盟议会还不至于在这个方面作假。
尽管不作假造成的状况就是，不管是弗勒切的二皇子还是兽人的代表——联盟议会的代表以及法联邦的代表脸色都极端不好看。
就在弗勒切皇帝柯利弗德二世开始彻查贝蒂尔商业协会地时候，贝蒂尔商业协会的高层却跑了个无影无踪。甚至。贝蒂尔商业协会在首都的总部，似乎都在一天之内消失了个干净。非但没有留下什么背叛的证据，甚至连历年来的账册之类的东西都失踪了。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背叛。
因为在任和和联盟议会介入后没几天，就有一堆东西被发现了——本来这两者在帝都葛塞地力量，说什么都不可能比得上布兰登皇室的才对。
至于他们地收获是最后一根稻草还是被送上了门的礼物，这很难说。
总而言之，他们找到了贝蒂尔商业协会的账本和一些细节记录。好死不死的，就是关于奴隶走私部分的。虽然并不全面。却能从上面看见贝蒂尔商业协会以前不少的走私活动。
在一些皇家的秘密矿山，兽人奴隶被当作苦工地纪录；皇室将兽人奴隶赏赐给一些贵族，甚至是在内部消化作为玩物的纪录，或者是试验品，或者是发泄品……
那完全可以说是一部兽人的血泪史！充满了让人感觉恐怖甚至是绝望的记叙。
甚至这血泪史还是不完整的！
虽然奴隶走私这种东西不是人尽皆知的，却也是公开的秘密。可是，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就可以当作一切不存在。
但有了证据呢？
联盟议会这次发挥了难得地高效率——或者是没法不高效率？——很快就从纪录中的某家贵族家中找到了被藏匿的，饱受虐待的兽人。
然后，又有秘密矿山被****，里面悲惨的景象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即使是憎恨兽人的普通民众也很难接受那样地惨况。
悠然听着，更是想起了前世知道的“黑窖”。
言尔总之，这些东西****的后果就是兽人们有了足够的理由开战，甚至覆灭弗勒切帝国。当然，在覆灭之后。他们还得退回去。
“悠然，布兰登，这次是真的危险了。”
之前在悠然“休息”的时候，任和就已经将近况都告诉了她，然后得出了结论。而就算是任和，在决定要将水搅浑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兽人继续进攻，弗勒切已经彻底失去了其正义性。只是现在他们还在努力的给自己脱罪，但同时，联盟议会说到底只是一个议会，并没有独立的军事力量。在兽人已经占据上风，弗勒切国内民心动摇、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布兰登将‘民众民生’挡在前面，联盟议会也不好再多加干涉……”
“但如果算上你就不同了，悠然。在我们找到地贝蒂尔商业协会地证据中，并没有关于这一次空难的记录。也就是说。没有证据。这到底是不是布兰登皇室所为，还是悬案。悠然。这个时候你地态度就是关键了。如果你咬住了弗勒切皇室的话，那么那边就真的没有翻身之地了……”
战争中，受到最大困苦的，永远都是普通的民众。在兽人的侵略下，弗勒切及其附属的数个小国都是民生凋蔽。就不要说兽人的杀戮了。
而在兽人已经在“报仇”的情况下，联盟议会也没有什么武力介入的合理性与必要性。
但如果是圣女……
悠然在报告中把视线转移到了弗勒切的二皇子亚特伍德身上。蓝发的青年此刻满是忧郁伤心的表情。那张英俊的脸上做出这样的表情来，着实是让人同情。
可是其中的真假……谁能分得清呢？
“悠然，”悠然还记得自家哥哥难得十分正经的说出来的话，“联盟议会现在想的，就是赶紧把弗勒切重整一番，然后平息战争。这样的话倒大霉的就会是皇室，不过，这确实是最快解决现有混乱的方式……你想怎么做呢？”
“恕我失礼，”虽然“兽人血泪史”的报告还在继续，但悠然却打断了他，语气平和。神情端庄而镇定，全不和她的年龄，“我并不知道准圣女有这个能力判决一个国家，或者一个皇室家族是否有罪。”
她忽然地插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不管是期待她义愤填膺的，还是期待她出面调解的，再或者期望她做出其他反应的人。都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那个作报告的人类都呆住了。
只有那位二皇子殿下，在惊诧过后。脸上就不免闪过了一丝惊喜。
准圣女却依然镇定，小小的身躯在略微高了点地会议桌前却显得相当挺拔，“会为我召开这次的会议，难道不是准备听听我对之前发生地那场灾难的意见吗？”
暗影族的代表看了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夜族亲王。
这位亲王不言不动，但他站在那里。这似乎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于是他首先开口了，“正是如此。既然殿下对这些报告不感兴趣……”
“不是不感兴趣。只是既然不是审判员，那我没有这个必要听完所有的案例。从这报告中我至少听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贝蒂尔商业协会背叛了布兰登家族。这个结论没有错误吧？”
“没有，但是……”兽人代表，一个狼族兽人迫不及待的开口，却被准圣女出乎预料凌厉的视线给瞪了回去。
“或许他们并非是最近才背叛地，也许有人想这么说。但背叛本身，便说明由布兰登掌控的贝蒂尔商业协会对皇室并非绝对忠心。如果有背叛的可能，那这种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存在。”
“正是如此。殿下！”
亚特伍德皇子十分兴奋的说道。甚至一开口就用了尊敬的口气。
“那么，我对我所遭遇的那场灾难背后的主使人是谁抱有疑问——这本身并无问题吧？”
如果联盟议会想要尽快平息这场混乱，为此弗勒切的皇室可以被牺牲。
悠然无暇去想他们该不该被牺牲地问题，在她看来，这个皇室被全员干掉她也无所谓，算是自作自受。但她却忍不住想。那个刚刚浮起的势力，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按照他们让贝蒂尔商业协会制造的一切，自然是毁掉弗勒切皇室。在同时，也让中大陆陷入彻底的混乱中。
照这么说来，他们地目的似乎和联盟议会是一致的。
不过，布兰登统治了弗勒切上千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悠然并不认为他们是那么好收拾的。她的兄长和守护骑士们也是这个意见。如果真的要干掉他们，同样会是一场大混乱，
而把罪责都推到他们的身上的话。那个刚刚浮起的。造成了这一切的那个势力，就可以趁机彻底地隐藏起来了。
于是。她做出了自己地选择，没有听取任和的建议。
即使是要让布兰登消失，也不该是以那个势力期望地方式。
至于这件事情她会不会后悔，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有些事情是她必须要做的，有些事情，是她必须要承担的。
荒岛的数十天，她想明白了这些问题。
“确……确实，并无问题。”虽然觉得十分不妥，但兽人代表却无法反驳她的话。因为那件事情还没有证据……
“我无意为布兰登做任何辩解。”见兽人同意了她的话，她也看见另一个狐族兽人马上就要跳起来的样子，只是被同伴按住了。所以，连忙接着说道。
“既然布兰登违背了三大禁令并且证据确凿，那他们确实是应当为此付出代价。但我也同样说过，对于这一点我并没有审判的权力。”
“就我个人而言，我目前只是希望抓住贝蒂尔商业协会的主持人确定我所遭遇的事情的真相。事实上，目前法联邦和弗勒切的战争，其关键的起源也在于此不是吗？包括之前的那些报告中提到的事情——布兰登声明那是贝蒂尔商业协会擅自所为，是否如此？”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所不能肯定的只是，法联邦是否和我抱有相同的心情呢？虽然对自身的遭遇感到愤怒不平，却并不想伤及无辜，只愿惩罚真正的为恶者。更加……”
她近乎一字一顿的说道，“不想被人，掌握在股掌之中，跟着他们牵扯的木偶线行动，在肇事者的掌中起舞。”
在历史上的众多圣女之中，也少有有如此凌厉气势的圣女。
不到十三岁的女孩，却近乎有着洞悉一切的目光。
并非只是针对目前的事情而已。
她似乎是在对在场所有别有用心召开这次会议并且抱有漫不禁心态度的人发出了嘲笑声。而且这句话，也更加像是……
一个她针对自身这个地位的，宣言。
第九十五章 人前人后
没有见过圣女的人，甚至是中央教廷的人，在事前都没有想到圣女会是这样的态度。他们近乎漫不禁心的对待这一切，认为这个小小的女孩必然会顺着他们给出的道路前进。
不管是思想还是行动。
多数人会轻视一个尚且不到十三岁的小女孩。即使是知道她是一个相当冷静，而且能够看清现实的人。
或者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小女孩相当的现实，所以才会做出如上的判断吧！
但圣女的这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改变了看法。
即便这个决定是她的兄长与守护骑士帮助她做出，她将这个决定表达出来的方式也趋于完美。这让所有掉以轻心的人，都郑重了起来。
然而，用一句话震慑了全场的准圣女，当然不可能就此轻易将主动权交出。
“其实我有一点很不明白。”少女放松了身体，右手开始玩起了她落在胸前的黑色长发，语气轻柔的说道，“我原本以为能够得到一丝线索——假如有一股力量，刻意挑起了中大陆的混乱，让两个毁灭者战争时期将成为主力的大国自相残杀……难道就没有任何人想过这样的力量才是最大的威胁吗？”
她看出来了，联盟议会的人当然也不是一心，只不过目前让中大陆尽快恢复平静符合绝大部分人的利益而已。可能有几个种族想要在这个过程中捞上一点好处，但是绝对也是有一些种族和这件事情没有太大关系地。
或者说。除了羽族、人类、兽人、天族和这件事有比较直接的关系之外，其它的都应该只是希望大陆平静的种族。
只是，他们即使是注意到了这个“另外的势力”，只怕也没有放在眼里，甚至会以为这搞不好是弗勒切的内杠……
“殿下对于这‘另一股力量’有什么线索不成？”果然，听见这话，暗影族的代表。一个暗羽族就彻底抛弃了之前地话题，有些好奇的问道。
“在毁灭者海域。我们曾经遇见过一只庞大无比地荒兽。鹦鹉螺的荒兽，据我所知，这两万年来都没有这样的记载。但那荒兽长达数千米，显然寿命长久。老实说，我的守护骑士们当中，只有修安是它的对手。”
顿了顿，悠然满意的看到。那些代表们震惊的眼神。
“……而更可怕地是，在战斗的过程中，我们发现那荒兽的身体中，竟似乎是被人当作了基地！在被发现这一点以后，那荒兽快速离开了，在海里我们不是它的对手。另外，从我们遇见那荒兽开始，便注意到。那片毁灭者海域的风暴正在逐渐减弱——这一点你们完全能够去求证，也能看到。再过数月，那片毁灭者海域，只怕就再不存在了。会变成普通的海域。那荒兽做了什么，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呢。”
“亲王殿下，这是真的吗？”再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了。暗影族地那个夜族代表震惊的站了起来，向本来不该在这里说话的修安求证。
悠然说的轻描淡写，但他们却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事。
——鹦鹉螺……也许能够有这样形态的荒兽，可是因为其初始形态地大小问题，长到几千米，这要多少时间？
而修安的力量更是……
见修安沉默的点了点头，瞬间会议室就陷入了窃窃私语中。
到底还是切身相关的兽人代表首先反应了过来，他略有些僵硬、不满的开口了，“圣女殿下，这件事情和我们现在讨论的东西有任何关系吗？”
“目前看来当然没有。”悠然回以完美的微笑。“只是。这个世界上已经出现了能够将毁灭者海域消弭于无形的力量，在座却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力量来自于何方。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消弭毁灭者海域的风暴……只将目光注视在原本的同伴身上，对众多疑点视而不见地判断敌人，这真地是明智的做法吗？”
她没让兽人地代表继续说话，而是步步紧逼，“我当然知道布兰登应该对某些事情负责，却始终不能明白现在的战争法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弗勒切的土地？人类的奴隶？还是让人类的领土万里焦土，待得数年后的战争开始后，无人能够相助的未来？”
此话一出，非但兽人代表神色一僵，悠然自己也在心底苦笑了起来。
这话她不需要说，也不该在这里说的。但她却不由自主的，随口就说了出来。
——果然还不够成熟啊！
但不管怎么说，“另一个势力”之说，还是引起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
尽管现在连悠然也没有想过，这两者之间是不是一股势力。
诚然，如果选择别的毁灭者海域，航路上的大变更可能会让那些人的计划提前泄露。然而，悠然却依然没法想象，如果是同一个势力所为，他们怎么会把两件重要的事情凑在一起。
——陷害布兰登，杀死大量的贵族。
——捕获那些对世界有益的虫子。
而既然她都没有想到，只是从她的口中得到了寥寥信息的人自然就是什么都讨论不出来。最终，这场会议只是明确了一点。
那就是，圣女认为证据不足，不愿意将自己遇难的责任推给弗勒切皇室。至于圣女的这个表现到底代表着什么，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看法了。
是别人教给她的？还是她本身就有这份敏锐和见识呢？
那句“不想被人掌控”，又是对谁说地？
不管怎么说。尚且还没有过十三岁生日的准圣女给所有与会之人留下了深刻的映像。那句话不管是对谁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一点——虽然年纪幼小，然而，圣女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她的立场也不会轻易的随着别人地话摇摆。
“如果知道殿下有如此风采，相信来过来迎接殿下的一定不是我。”羽族地代表在离开之前，便如此对悠然说道，含蓄的表示了自己的。或者说，他代表的某个力量的“好感”。
但这句含蓄的夸奖并没有给悠然带来任何喜悦的感觉。
因为这句夸奖也相当直白地表现出了：“你的待遇会因为你的表现有所不同”这一点。
婉言谢绝了二皇子的道谢。她快速的回到了弗勒切给她准备的房子，一进门，她就扑倒在了床上。
“累死我了！”她一点都没顾形象，就那么赖到了床上不肯起来，完全不顾跟进门的几个守护骑士是什么脸色，“那么装模作样的，又要观颜察色。又要推算他们地想法，又要斟酌怎么说怎么做……真是累死了！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喜欢做政客！？”
在他房间等着的任和看着伦纳德那糟糕的脸色，好笑的把她捞了起来，然后揉揉头发，好像娃娃一样的放正。
“你这是在撒娇吗？”
“没错！”悠然很干脆的点头承认，“这种事情太痛苦了。又不能说不做，所以不需要摆出那样子来地时候，就让我轻松一下吧！以前在教廷的时候都不知道会这样……那么多种族在联盟议会的代表啊！在他们面前的表现直接会影响各族对我的映像吧？这一下子比我以前严格遵守礼仪的几天还要累啊！”
“这就是自己练习。和上战场对敌的区别吧。”哥哥大人再次好笑的摇头，“看来是挺顺利的？”
果然是绷得太紧了，一旦放松下来，悠然居然做了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举动，好像撒娇地猫咪般在哥哥地身上蹭了蹭，然后点头。
“他们太小看殿下了。”伦纳德努力让自己别去看悠然。镇定的补充道，“没想到还不到十三岁地殿下会这么有自己的想法……”
听完悠然在联盟议会中的表现，任何默默的点了点头，“悠然，也就是说，你觉得揪出那个暗藏的势力比较重要，是不是？”
“嗯。”悠然有点无精打采，“否则就算是平息了这次的事，也难说以后会发生什么。”
这么说着，她又有些不安。因为这个决定。也是她在会议中临时做出的。事先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商量。而这么做，就代表着目前的混乱状况不能很快平息……
“我这么做是错还是对……”低下头去。反思之后，她反而有些不确定起来。
“悠然，我不想告诉你说，这是对的。”任和叹息一声，再次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郑重的说道，“我不敢这么说。现在的状况，任何选择都不能说是对的。但既然你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去考虑后悔的事。我们任家的家训就是：不安定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挽回不了任何东西。虽然这是知道容易做起来难的事情，但是，你的骑士们和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从悠然的表现来看，就能知道她还不是一个真正的领导者。虽然她已经在努力。
她还无法做到那种杀伐决断，与人勾心斗角都让她十分疲惫。
所以，他也只能慢慢的敲打她，鼓励她了。
“虽然有逃出生天的贵族的指正，但你这个当事人也愿意相信布兰登是冤枉的话，联盟议会暂时也不能把布兰登家族怎么样了。”任和转向了伦纳德，“混乱看来要持续一段时间。你们最好还是别待在这里。”
伦纳德还没说话，悠然已经摇头了。
“立刻走是不行的。不过可以在中央教廷待一段时间。这样既不是完全远离，也不会被轻易卷入。剩下两个骑士……”
说起这个，悠然忽然想了起来。
“今天人太多，所以我不知道是谁。但是，好像有我有感应的人呢。只是我现在也不好出门，所以能帮忙把羽族和精灵族来的人排查一下吗？”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一个种族有了守护骑士的话，就不会对其他人起感应了。所以也只可能是这两个种族了。
第九十六章 雷尔的决定
霍尔基斯港现在的人口繁杂。
虽然联盟议会的代表们在得到了悠然的答案之后就多半离开了——他们着实繁忙，但这里却还有不少弗勒切及其附属国的贵族。这些贵族按照任和的说法倒是有不少根本就是希望悠然将罪责推到弗勒切皇室上，让皇室倒台了事的。
此刻悠然给出了相反的答案，估计真会感谢她的除了那位二皇子之外剩下的人也不多了。
因此，悠然拒绝了所有贵族的“接风宴”之类的聚会。
她也有充足的理由——她本身，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呢！
比如说雷尔。
他和凰翎倒是见了面，也彼此都有“熟悉”的感觉。但可惜，却是双方都没有因此记起任何东西来。关于过去。
这让悠然颇为郁闷。
“如果不是知道过去的事，我会当作这是宿命恋人的相逢的。”想起印象深刻的某个“木石前盟”的故事，悠然如此抱怨道。
温暖的壁炉跳动的火焰让房间的光线有些摇晃，衬着不知道谁给装饰的满是粉红色调的房间，悠然坐在壁炉边，脑袋里不免转着止不住的浪漫思想。
但可惜，当事人几乎全不领情。
撇开一众有事在外，或者探查消息收集情报，或者做些实事的守护骑士，聚集在她这里的守护骑士和骑士还是有那么几个地。
雷尔听到这话。扯着那头长长的银蓝色头发，很是不解，“宿命恋人？如果是宿命的恋人，会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觉得对方眼熟吗？”
他很认真的问道，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这样的表情，让悠然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倒是凰翎比较捧场，当场就从头爆红到尾。看起来立刻就从凤凰变成了朱雀……掉头就撞到了凰心地怀里。但可惜还没等悠然再说两句，凰心已经不干了。
“殿下。不要欺负小孩子啊！而且，有些话是不好说的吧？”
悠然顿时想起来了，凰翎貌似是“有夫之凰”哦！虽然那时涅磐以前地事情了。要是这么得罪凤族族长……
她立刻就缩了缩脖子。
“欺负？”雷尔却还是不解，“为什么这么说？而且，悠然，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也觉得你很熟悉呀！难道‘宿命恋人’可以有好几个的吗？”
悠然目瞪口呆。
——这算是反过来被调侃了吗？
然而，却什么话都没法对雷尔说。只好愣愣的看着他。正因为他只是无心之言，而且没有常识，所以不管是高兴也好愤怒也罢，显然没法说他什么呢。
而被这忽然的反戈一击弄得有些发呆的悠然也没有注意到，凰心、葛拉德、琳恩以及几乎被所有人忽视了的梧桐妖忽然变得古怪地眼神。
在这一刻，他们都同时想到了一件事。
圣女的两条禁令人尽皆知。那条不许修炼的禁令也就罢了，另一条禁令，之前的二十位圣女也不是人人都遵守了的。而不管圣女本身的话。一般人都知道不该和圣女有某方面的牵连，但一来感情的事没人说得准，二来也有一些利用圣女感情地……
现在的这位圣女倒是不容易被人骗到。可是……
一个对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有真切了解的家伙……
但是，虽然想是这么想，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琳恩看了一眼葛拉德，看到对方朴实的目光后。便继续让自己空气化在了房间内。而凰心和梧桐妖感觉到了这一点，但出于不同的理由，却也没有任何“提醒”之类的举动。
过了几秒，悠然无奈地望了望天花板，又无奈的摸了摸头，决定还是停止这个话题。
刚好，这个时候，也有一位骑士走了进来，通报说两位龙族来访。
“我想他们也该来了。”悠然松了一口气，得以名正言顺的转移话题。
说实话。当凰翎和雷尔都表示对对方有映像的时候。他们几乎就已经可以确定是布雷菲尔没错了。但是，最终的确认却还是需要龙族自己做出的。
“雷尔。你要和他们单独谈谈吗？”
巨龙摇了摇头，“我现在是你的守护骑士，悠然。”
……是守护骑士和这个没关系吧？但他的意思确实是要她留下。悠然点了点头，“那么，潘莎你不用动了，然后琳恩、凰翎留下，其他人都先离开吧。”
她身边基准的守护力量是两到三个守护骑士。所以她想了想，留下了琳恩和潘莎。至于凰翎，却是和布雷菲尔的失踪有关系地，纵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还是把她留了下来。
葛拉德站起来，和另外地几个人同时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而在他们离开后，悠然也坐到了一角。
悠然曾经听说，龙族也好凤族也罢，包括妖族在内，这些本体并非人类形态的种族，往往实力越强化身地人类就越是美丽。
虽然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但确实，绝大部分的这些种族在成年后的化身容貌都在平均水准以上。俊男美女也确实到处都是。
包括走进来的这一只蓝龙和一只红龙。
他们的毛发、衣服，都是鳞片鬃毛化成的，和身体近乎浑然一体。蓝龙看起来温和一点，红龙的外表就透着一股坚硬的味道。
两龙象征性地向悠然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人类礼节，便盯着坐在壁炉边的雷尔看了起来。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而雷尔也就这么看着他们。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先开口。
“……雷尔的事情，伦纳德应该已经详细和你们说明了吧？”无奈，原本打算做一个旁观者的悠然开口了，“他是不是那位称号‘永恒的极地之光’地布雷菲尔，我们无法确认。不知道你们是否能够做到呢？”
蓝龙苦笑着看过来，“圣女殿下，这样的事是我们也没法做到地。我们……只能判断他绝对是一个纯粹的龙族。也能确认数千年来我们都没有诞生过第二只银蓝的冰雪之龙。而这么多年来。我们唯一无法确认下落的龙，只有布雷菲尔而已。”
也就是说。雷尔不可能是布雷菲尔的私生子了？
悠然终于把这个荒谬的想法彻底丢掉了。
“龙族的孵化期和幼生期都很长，任何一个龙蛋和小龙都是有记录地。从这方面来说，我们只能认定……”蓝龙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雷尔，对他那稚气的面庞和无辜的眼神叹息不已，“他就是布雷菲尔。”
悠然点了点头。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雷尔确实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两位到这里来，该不会是只是想见见雷尔吧？”
红龙终于开口了。
“我们希望他能跟我们回龙谷。我们龙族每个成员都是很重要的。族长能确定他是不是布雷菲尔。”比起蓝龙来，他的语气要骄傲许多。或者不如说。他说话比较冲。
蓝龙没有注意这些，附和的点了点头。
“不好。”布雷菲尔却断然拒绝了。
他地态度让房间内的几个人同时一愣。
“雷尔？”悠然都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拒绝。
“我叫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能确认我是龙就好了。”他扯着自己银蓝色的头发，尚存稚气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锐利的感觉，“我地感觉告诉我，如果我就这么去龙谷，大概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但我现在的职责是守护悠然，所以应该在她身边。”
悠然愕然。
注意到两只龙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尴尬之色，她忽然明白了一点。
虽然没有最后认证。但是他们都知道，雷尔有99%的可能就是布雷菲尔了。他在龙族的身份比修安在夜族的身份还要高。这样的一只龙成为了她的守护骑士……
就算说她是“世界上最尊贵的人”，但龙族就真的能接受么？
尽管已经是夜晚，但修安会出去，不就是因为夜族地要求吗？
就算守护骑士契约不能解除、圣女也不能杀，龙族……搞不好也会采取。用一些龙族骑士来替代这个守护骑士地法子吧？
“我的龙族传承告诉我，我有选择地自由。”见两只龙似乎还要说什么的样子，雷尔收敛了那凌厉的表情，忽然间就笑得眉眼弯弯的说道。
“刚才……”
两个龙族还来不及说什么，一个怯怯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是一直站在悠然的座位旁边一声不吭的凰翎。小凤凰有些脸红，但还是大声的把自己要说的话“喊”了出来，“刚才，刚才他给我的感觉特别熟悉！我涅磐前肯定认识他！”
“刚才？”悠然看她似乎又要跑了的样子，连忙一手揪住。确认。“哪个时候？”
“就是，就是。”小凤凰的声音又小了下去，“他说，他不去龙谷的时候……”
那种仿佛洞悉了一切……凌厉而自信的表情吗？
凰翎的话让蓝龙也怔住了。
“确实……刚才……”
刚才那个表情……虽然容貌不一样了，但那个表情，是属于布雷菲尔的啊！见红龙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他连忙一手按住了他。
“既然这是他的决定的话，那就这样吧，赫罗。”
布雷菲尔，从来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放弃了再行劝说的打算，“如果他不愿意和我们回去龙谷的话，圣女殿下，还请有空时往龙谷一行。”
悠然点了点头。
“那么，能详细的说一下毁灭者海域的事情吗？”蓝龙也露出了和红龙相当类似的表情，斩钉截铁的说到，“不管当初的事是谁做的，我们龙族肯定是要追查到底的！”
第九十六章 五分之一
“这是我的决定，这个决定绝对不会改变。”
在一个布置华美，基调为紫色与黑色的大厅内，面对着台阶下站立的诸多夜族，修安平静的说道。平淡的语调，却透露了说话人不容更改的决心。
“如果族内有任何不满，大可撤销我的亲王身份。当我做出决定，也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这句话显然让所有的夜族都惊到了。即使是自诩理智优雅的他们也不由得一阵骚动，在亲王的面前，就有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修安冷眼旁观，发现激动的倒多半是别的家族的人。自家的……要么够冷静，要么就是最激动的。冷静的那些，多半都知道他一直在等待完成心愿的时刻。
那个心愿……
是啊，心愿是真实的，但是，他们知道的“故事”，却是虚假的。他们以为发生在6000多年前的事情，其实远远发生在更早、更早的年代。那个时候的他，还不叫戴克拉斯……
越来越接近那个期待已久的目标，众多夜族的私语根本不可能动摇他的心志。但是，却奇特的让他回想起了过去，思绪有些飘渺起来。
其实，夜族也多半是知道他有一个心愿的，只在于知道的具体不具体而已。现在，知道的那些就在模糊的、秘密的传递着消息。
“……女王怎么办？”
忽然，一个低低的声音混杂在众多地声音中传进了他的耳朵。修安的眉毛略略的挑了挑。紫色的眼眸不禁意的就锁定了说话的人。
“女王怎么受得了！”
“但殿下已经下定决心了。看不出来吗？”
“……”
“伊里亚斯。”修安淡淡地呼唤了一声，一个黑色的身影黑暗处转了出来。
黑发紫眸，容貌俊美，脸色苍白，五官与他稍稍有些相似。
“我不在地时候，如果女王还没有决定剥夺我的亲王之位，在那之前。你暂且先通管全族事务。”
“是。”
“亲王会议你就不用参与了。要如何决定由他们去。但是……如果有哪个白痴敢对圣女下手，就全部给我杀了。”
他冷淡的说道。
“是。”伊里亚斯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平稳。
众多夜族于是又在一瞬间归于寂静。
——亲王的决心。看来果然是非同小可啊！
修安，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门口，一个暗羽族静静地站在那里，目睹着这一幕。本来他正准备跨进大门，但当修安说出这句命令之后，他却停住了脚步，随即转身离去。
另一间霍尔基斯的旅店内。
“什么！？”金发少女的声音上调了不只八度。不可思议的叫道，“你要跟着那个圣女去旅行！？”
“没错！你小声点啦！”
洛菲斯捂着耳朵，一副“受不了你”的神情，“我不想回去。而且这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少女理直气壮，“我是你的姐姐！姐姐！”
洛菲斯转过头去，嘴角抽搐，“……我可不想要这样的姐姐……再说了，这也不是我能选择地……”
“洛菲斯。你说啥！？”可怜的羽族后衣领被揪住了。
“……我说我不回去，更不会和你们一起回去。薇薇安。”洛菲斯还是很有骨气的，做出了威武不能屈的样子，可惜配合他现在那可爱的正太模样，只让人觉得可爱非常。
然而，她同母异父的姐姐却没有如他所料那般地生气。更没有纠缠下去，只是如同狐狸般笑了起来，“那好啊！听艾尔菲尔说圣女身边的人挺有趣的。那么我也去请求同行吧！至少也要让他们好好照顾我亲爱的弟弟才成啊！”
洛菲斯愕然，“你……你说什么？”
“我说，”他的姐姐放开了他，碧绿的眸子看来轻松惬意，透着小狐狸的光彩，“带我去见见那位圣女殿下吧！”
洛菲斯狐疑的看着她。
“不要。”过了几秒，他断然拒绝，“我才不要带蔷薇花园的创始人去给朋友找麻烦~”
“雷尔。谢谢你。”
两只巨龙离开后。悠然走到了剩下的这只银蓝色地巨龙身前，诚挚地说道。在这之前。她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圣女对这个世界虽然重要，但受到的却从来都不是真正地尊重。守护骑士这个位置，对于这些骄傲的长生种来说，根本就只是培养年轻高手的位置吧？
一个太重要的人被摆在这个位置的时候……以他们的骄傲，会觉得……受到了侮辱么？
但她的眼光也许太诚恳了一点，以至于巨龙都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又扳了扳头上的角，最终半蹲下来，学着少女的兄长，有些笨拙的、使劲地揉了揉少女浓密的黑发，笑得灿烂，“因为是悠然唤醒了我啊！否则我会一直睡下去的。所以不用谢。”
顿了顿，他忽然有些苦恼，“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是不是我不是那个布雷菲尔比较好？”
现在看来是的。
悠然想。
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吧？
对于她来说，一个真心会对她好的守护骑士，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所以她摇了摇头。也眯着眼睛笑起来，“没有关系，不管雷尔是谁都一样。现在地雷尔，其实应该说是初生的婴儿吧？”
雷尔的手一顿，有些郁闷的坐了下来。显然，他被“婴儿”这个词给囧到了。
“只是暂时失忆而已……我学的不是很快吗？”
确实是学得很快。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恢复记忆。
悠然连自己都不明白，是不是希望他恢复记忆。就现状而言。自然他恢复记忆是最好的。可是……恢复了记忆的话……
她想起了修安。
夜族地亲王始终让她觉得高深莫测，忌惮之心从来不曾真正消退。如果。换作是，龙族族长的长辈呢？
“小小年纪，不要这么愁眉苦脸地啊！悠然在人类中也是小女孩一个吧？”
也许是麻烦的事情太多，因为各种各样的担忧，表情上不免显了出来。但悠然自认，那绝对不可能明显。可是，雷尔却显然看了起来。立刻就回击般的说道，一边按了按她的眉心。
“悠然！……？”
任和恰好在这时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明显的愣了愣。举目四顾，只见凰翎正好奇的看着，潘莎在一边地桌子上也昂起了九颗头。
琳恩少见的露出了身形，状似有一点点担忧的样子。
“哥哥？你在看什么？”悠然听他的第一声呼唤，觉得他应该有什么大事才对。怎么进了门来，却悠闲的四下打量？
“没什么……”任和回过神来，“封仙成为你的守护骑士，看来是震到不少人了。封家一向都游离于其他世家之外，至今其他的几个世家似乎有些心有余悸呢！之前有人通知我，另外八大世家达成协议。每一家各派十个人来做你的骑士。”
嘲讽地笑容闪过，但似乎受到了室内之前相当温馨的气氛的影响，任和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即使是口气中的嘲讽，都没有怎么泄露。
尽管他的言外之意还是那么明显。
哪里是好心的给悠然找骑士啊！根本就是在找平衡吧！
悠然自然也听出来了，“……那么，要接受吗？”
“接受吧。”任和找出了红茶给自己泡上了，“反正骑士这种东西和守护骑士不同，也没法指望他们专程为了保护你而来。反正要效忠，到时候好好地管理就是了。”
……那么。是一下子解决了八十个骑士的名额？
虽然想到这背后的意义。悠然还是有些不舒服。
但转眼，她又想到了那需要吃下去的宣誓……小脸蛋顿时变成了苦瓜色。
“让他们把他们的人选送到中央教廷去报道好了。”她无精打采的说道。
然后她数了数。发现即使是有这八十个骑士，她也不过找到了五分之一的骑士而已。满编制500人，还有400人该怎么办呢？
她愁眉苦脸的问了出来。
任和沉默了一下，“如果你希望他们忠诚，那么完全可以将之变为任家的私军。而如果你不表明立场，那么骑士不会需要你去找的。”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只要你找全了守护骑士，十二个种族就会自动把这些名额分配好地。当然，要怎么管理这些人，就要考验你和你选出来地骑士团长官的本事了。”
任家地私军吗？毫无疑问这会是最省事的办法。悠然坐到任和身边，知道他不介意为她担下这个麻烦。但一个封家的人成为了守护骑士都让某些人那么紧张……
把眉毛拧成了毛线团，悠然做出决定，“那么还是看他们怎么分配好了。”
“这样吗？”任和对这个答案似乎早有所料。他点了点头，指着寝室，“那么你也可以去睡觉了，妹妹。”
只可惜，这个目标注定是不能实现的。因为悠然才刚刚点了头，就有一个骑士走了进来，“殿下，二皇子求见。他说临行前无论如何都想见殿下一面。”
临行？
任家兄妹相顾愕然。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难道这位弗勒切的二皇子还要赶在现在离开？
悠然连忙再次坐好了，把潘莎捞到了腿上。雷尔现在也明白了不少，和凰翎一样站到了她的身后去。
“请他进来吧。”
第九十八章 自告奋勇的十一骑士
布兰登的二皇子是一个典型的布兰登。有着海蓝色的头发和深蓝色的眼睛。他们在立国之初曾经被称为“海洋之子”，当然，现在“海洋之子”的感觉已经完全没有了。
他们已经成了彻底的贵族。
属于海洋的豪迈不羁已经从他们的身上远离，亚特伍德和所有的贵族一样彬彬有礼，以至于显得有些拘束了。
“这次是真的多谢殿下了。”他一在悠然的对面坐下便诚恳的说到，“如果不是殿下……”
悠然有一点不客气的打断了他，“按照礼仪我也应该称呼你为‘殿下’。二皇子殿下，我们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你也不用谢我。我并非是想要帮助谁，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亚特伍德一阵尴尬，一时间甚至不知道接什么好的样子。
他到底年纪尚轻，不过只有17岁，还远远称不上是政治上的老油条。才干是有了，心计也是有了，却到底是经验不足。
悠然和白天的表现完全不同，锋锐而毫不客气的言辞让气氛一下子有些冷了下来。
过了一阵，见他还是不说话，已经有些困的悠然只得再次开口了，“二皇子殿下，请问你到这里来，到底是打算做什么的？”
这句话让亚特伍德清醒了过来。
虽然悠然的态度有些出乎预料，但他在迟疑了一下以后还是开口了。“这次多谢……多谢朵拉小姐为我皇室解围。只是国内此刻依然动乱不安，内外交困，法联邦咄咄逼人，长此以往，民不聊生。不知道……不知道……”
他来的目地就是希望悠然也能调解一番。
这是他父亲的密令。
可是，话将出口，他却还是觉得不对——姑且不说圣女同不同意。即便是同意了，不过是联盟议会一个普通议员的她真的能起到什么作用么？
虽然她的守护骑士中甚至有夜族亲王这样的存在。甚至她可以对其下死令，但夜族难道能真的遵从？
不过，他地为难和欲言又止倒是让悠然起了一点好感。
“想要解决弗勒切现在的危机，最好地办法就是你们皇家自行认罪，给法一个交代。”她毫不客气的说道。
见那二皇子一瞬间震惊无比的模样，她又有些好笑，“但是很明显。你们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惭……惭愧。”
悠然叹了一口气。
她并不想管这种事，但是，确实是她的选择让混乱的时间延长的。所以对这样地局势无法置之不理。
微微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苦涩，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膝上的小蛇，“如果我是你们，现在最先要做的肯定不是来找我这个没什么能力的人，而是会尽可能快的。找到兽人走私人类奴隶地证据。若双方都有明证，在联盟议会的调和下，自然是打不下去的。至于要如何认罚，那也是之后的事。而如果边疆平定，以弗勒切千余年来对中大陆的掌控力，国内有什么混乱。也就不足为虑了吧。”
亚特伍德一怔，连忙站起身来，深深一礼。
“多谢指教。”
虽然执行起来会有诸多的为难之处。但这种简单地法子，他们真的没有想到么？悠然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
只是，这种事情当然也没有点破的必要。
所以她对这个大礼只是点了点头。
“另外，”亚特伍德又开口说道，“这次的大难中，我国的亚岱尔侯爵，戴里克伯爵以及摩希子爵多亏了小姐的庇佑才得以安然无恙。他们都托我对小姐表示谢意。此次我皇室又承蒙大恩，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有这个荣幸请小姐参加为表达谢意举行的宴会……”
他酌字酌句的说道。
然而。这一次又被悠然略有些厌烦的打断了。
“我常听说弗勒切不管是什么想法都喜欢用宴会来展现。但是。我对国家危难时举行地宴会不感兴趣。如果真地想要道谢，那么就等到你们国内平定了再说吧。我暂时会留在中央教廷。”
弗勒切的二皇子离开后。悠然彻底地瘫在了椅子上。
“我不喜欢这里。”她略有些孩子气的做出评判。
在这位皇子进来之前，任和就已经去他的房间里面休息了。所以显然，她失去了撒娇的对象。
凰翎对她的前后转变只是好奇，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眼睛里面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雷尔就只是单纯的好奇了，“为什么？”
他从背后探过来，脑袋好奇的探到了悠然的上方，想要一个答案。
“因为，一个还，不成熟的，政客，以及，白天那，一群各怀心思的，狐狸。”琳恩给出答案。有些飘渺的语调让人很难分清她是在笑还是在担忧。
不过，这个答案雷尔是不可能全懂的。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作出宽慰，“反正明天就要离开了。”
“啊！”悠然忽然反应过来，一蹦而起，差点就撞到了人形的巨龙，“我都忘了问了，为什么那家伙要这么快离开霍尔基斯？”
光顾着打发人了！
除了已经睡过去的潘莎，她的几个守护骑士面面相觑——这种事他们怎么知道呢？
“伦纳德，回来了。”还好。感觉到的东西让琳恩松了一口气——伦纳德应该知道地吧？
确实，第三骑士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西北部的桥威弗三行省叛变了。”伦纳德很冷静的说，“他是担心这里的贵族也有变。”
这个理由让悠然苦笑不已。
果然，混乱要持续挺长一段时间的样子啊！
“对了。”伦纳德的话却显然没有说完，“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洛菲斯，还有一个女子。现在在霍尔基斯地精灵只有两人，羽族有五人。其中精灵族和羽族的两个联盟议会代表。殿下应该都已经在会议中见过。剩下地三个羽族，除了洛菲斯之外。一个是我们见过的艾尔菲尔.伊维斯。所以殿下你有感应的那个，应该就是和洛菲斯走在一起的那个女子了。”
“哦？”悠然被他这一段话绕的有点晕，但她好歹抓住了重点——尽管她完全忘了艾尔菲尔.伊维斯是何许人也，有些好奇的瞪大了眼，“这么简单就找到了那个预选？”
“他们正要过来。”伦纳德没有回答，只是简单的说到。
不知为何，看到那个羽族少女地时候。他从对方狡黠却隐含着什么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那女孩，只怕就是为了“圣女的守护骑士”这个名号来的。
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产生执念的，无非只有两个字而已，一个字是爱，一个字是恨。
他又想起了修安的观念。
——那种暗藏的晦涩地眼神，是爱，还是恨呢？
这个问题，伦纳德没能很快得到答案。在路上的惊鸿一瞥他看到了不少东西。但当那个少女站到了悠然面前的时候，却已经把一切都掩饰好了，他什么都看不清。
事实上，他在为少女的身份吃惊，这也是原因之一。
他没想到，这个女孩非但是暴走战神并未传扬开来的姐姐。而且还是某个见鬼的杂志地创始人！想到某个记者的****纪录，在知道了这一点以后，他立刻就从雷尔的身边转移到了凰翎的身边，把小凤凰夹在了中间。
对洛菲斯罕见的、垂头丧气的沮丧介绍，悠然也吃了一惊。
说真的，洛菲斯现在的表情，简直就好像是受到了惨无人道的****似的。
“我是真地不想带她来地，真的。”羽族伪正太在介绍后就含泪控诉着，让悠然大生同情之心——可怜地孩子，到底遇到了什么啊！
同时。她也很心惊。
有些机械的看着据说是洛菲斯姐姐的人——两个人长得完全不像——决定还是让她快点离开比较好。
“呃……我想。洛菲斯应该已经是成年人，有照顾自己的能力了。不过当然。我们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相当高挑的金发羽族却只是挑了挑眉，对悠然的话全无反应。
等悠然说完之后，便似笑非笑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一众骑士的警惕目光下弯下了腰来，直视着悠然的眼睛。
“殿下，何必隐瞒呢？我们之间拥有感应。”她用一种相当****的语调说道，“感应”这个词更是说得诡异无比，“你需要守护骑士，我想做那个守护骑士。你看，我们彼此需要……”
她的右手挑起了悠然的下巴，语气相当轻佻的说道。
悠然都浑身僵硬了。
她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人呢！
——之前的妮娜莉莉不过是一个百合的理论派，现在难道来了个实践派么？
这个认知，让她整个人都有了石化倾向。
还好，她的骑士们没有为此轻忽懈怠。
因为新的“客人”而再次醒过来了的潘莎的九张大口，和她身后雷尔的冰箭，同时向言语轻佻****的守护骑士志愿者袭来！
而伦纳德和凰翎，也一左一右的，到了她的身边，冰冷的长剑和炽热的火球，也逼向了羽族的少女！
第九十九章 天下之主
“哎呀！反应真激烈呀，我未来的同事们。”
面对众多的攻击，羽族少女却是不慌不忙，在室内灵巧的一个翻身，就脱离了包围圈。不过本来守护骑士们的动作也只是威慑性的，所以没有人追击。
只是，潘莎跃起之后就落到了悠然的头顶，高高的昂起了头，盘起了蛇阵，露出了不容错认的临战姿态。
雷尔的冰箭也没有散去，而是威慑性的排成了一个圆阵，挡在了悠然的前方。
悠然看着她，更是用眼神在她的头顶上钉死了两个字：变、态！
洛菲斯看着这一幕，早已经目瞪口呆。他这才想起什么来，愣愣的提醒，“小心！薇薇安那个家伙生冷不忌的！男女通吃老少皆宜！”
“胡说！”薇薇安微怒的一巴掌拍向了的脑袋，“你家大姐我对帅哥顶多只是欣赏而已！会****的只有美人啊！”她自恋摸了摸脸，“人家这么完美，能够被人家看上的美人，绝对也是一等一的呢！”
说着，她抛了一个媚眼给悠然。
这个飞眼让悠然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唔……这个小美人也不错啊！”羽族少女的目光又转向了凰翎。小凤凰吓得直接躲到悠然的身后去了。不过她还是挺尽职的，原本托在手中的火球还停留在原地……
只是她显然是打算远程操控了。
悠然也想这么干。
但可惜，她的职业决定了在真刀实枪地战场上她可以躲在骑士们身后。现在却不可以。
“薇薇安.摩斯亚……是吗？”她有些皱眉的开口了，虽然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在向她起立致敬，每一根寒毛都在让她躲避，但她却还是只能力持镇定。
“只是薇薇安，不是摩斯亚。”薇薇安回答，拍拍洛菲斯，“我和这家伙不是同一个爹。”
也就是说。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一点都不像的问题了。悠然稍稍愣了愣。但既然薇薇安不想说出自己的姓氏来。她也没有强求，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你知道我们会有感应……看来，你是知道守护骑士的条件地吧？”
“当然！”羽族少女掩嘴轻笑，“而且，我作为的创始人，绝对能让羽族地所有男士都不敢来应征守护骑士这个职位哟！”
只要不怕被写的话。
“女孩的话，更是要给我一点面子呢！”
“这是威胁？”伦纳德寒声问道。此时他已经懒得管这女孩是创始人的事实了。
“不是哟！只是交易哦！”
薇薇安的眼神忽然一冷，神情也变得极度认真起来，“我保证，羽族不会有比我更加尽心尽职的守护骑士了。圣女殿下，我要让你成为天下的主人！”
所有人目瞪口呆。
悠然是尤其严重地一个。
已经有了十个守护骑士的她，已经听过了各种各样成为守护骑士的理由。甚至，还有两个完全不知所谓的。可是这个理由，却绝对依然是最荒谬的一个！
“我要成为天下的主人做什么？”她被囧得不行。“我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呀……”
“但是，你一定想掌控自身的命运。不是吗？我以为，你在今天那个会议中地发言，就是这个意思。”
悠然眨眨眼，“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我还是觉得……”
她的话再次被打断了。
薇薇安抬起下巴，轻蔑的微笑。“你以为，一个圣女怎么样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你只有一条路，圣女殿下，那就是去得到圣殿。而当你成为圣殿之主的那一刻，你也与天下之主无异了。”
“圣殿之主，天下之主？”
伦纳德疑惑的喃喃自语。
“圣殿之主即为天下之主？这是什么意思？”早已经离开地任和不知何时也重新来到了客厅，饶有兴趣的问了出来，“然后，这又是一个针对圣殿的么？”
“我是针对圣殿没错。”薇薇安坦然承认了这一点。
“但是，之前的问题我拒绝回答。而且圣女殿下。如果你想要我尽心尽力的帮你。即使是在我成为你的守护骑士之后，也不可以利用守护骑士的契约问我。”
这话不说悠然也知道。
虽然说是守护骑士必须遵守她的命令。但她如果利用这个把守护骑士想要守住的秘密逼问出来了的话……这会失去所有非天生地守护骑士们地心的。
他们是她生命地保障，没有任何秘密值得换取。
不过，薇薇安的坦率倒是让她欣赏。
“我不喜欢伪君子。”薇薇安继续说了下去，“与其不干不脆的在那里猜来猜去，不如一开始就把事情说清楚，彼此放心。签订契约后，你可以利用契约问清楚，我是不是真心帮你，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不用客气，我个人认为这是必要的。”
“对了。”她又转向伦纳德，笑眯眯的说道，“签我做守护骑士还有一个好处哟！我可以让你们避免被登上呢！虽然圣女的守护骑士们都很优质啦，但天下帅哥何其多，放过你们也无所谓呢~”
之前她的坦率让伦纳德难得的颇生好感，他刚惦着同意呢，谁料薇薇安又冒出这么一段来，于是他立刻就不说话了。
要是他现在同意，岂不成了为自己的利益出卖了圣女？
相反地。被这个忽然的变故——薇薇安从没说过她想做守护骑士，更不要说还是那种理由——给惊呆了的洛菲斯听到这些话，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薇薇安啊！
“，是什么？”早就对此好奇的雷尔见不是“敌袭”，终于忍不住了，有些好奇的从悠然的背后探过了头来，请教老师。
悠然微笑。答非所问，“那是一个不错地****哦。不拿你们当素材的话。”
不过，愿意接受薇薇安做守护骑士，当然不可能是这样地理由。
她现在遇到的人当中，薇薇安毫无疑问是最主动的一个。主动的甚至让她觉得有些过头了。而那种“****”更是让她无法接受。
但对她来说，守护骑士什么特质才是最重要的？
薇薇安把话挑明到这个地步……有几个守护骑士候选能做到那种地步呢？而圣殿……反正她的骑士里面已经有一个争对圣殿的家伙在了。
至于那个“天下之主”地话，悠然却是自然而然的就选择性失忆，将之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主。这样的目标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考虑了半天，在“被****”和“得到一个可以信任依靠的守护骑士”之间，她咬了咬牙，决定选择后者。
至于前面的……忍吧！
成大事者要有容人之量，成大事者要有容人之量，成大事者要有容人之量……
这句话在她的心底循环了n遍，心里建设好歹还是做好了。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呢。”她无视了身体地警告，摆出了一幅镇定端庄的样子。“那么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你的实力如何？”
没人能够看得出来，悠然这句近乎是“同意”的话出口以后，薇薇安是高兴还是松了口气，她还是如平时那样笑着，一手揽住了洛菲斯的脖子。“关于我的实力，洛菲斯可以证明哦！”
可怜地洛菲斯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只好有气无力的开口了，“比我这个形态强，比我那个形态弱。”
所谓的那个形态，指的是“暴走战神”的形态，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微笑着的薇薇安，在洛菲斯话出口之后，勒在他脖子上的手显然更用力了几分。
“……不过她潜力不错。而且是因为实战经验少……”被这么一勒。洛菲斯顿时可怜兮兮的补充。
可怜的孩子！
悠然同情的看着他，心底再次感叹不已。全不顾自己地外表年龄和对方差不多。论起真实年龄，她更是差地远了。
不过，会这么问，本来也就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目前为止，她会产生感应的守护骑士，还没有实力不强潜力不好地……
好吧……虽然草率了一点，薇薇安也不在洛菲斯当初给的名单中——那名单显然要作废了。但谁让，有些东西她无法拒绝呢？
“她是我姐姐，虽然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我经历过的战争，她当然也经历过。”事后——第十一骑士确认后，洛菲斯找到了一次独处的机会对悠然说出了他知道的事实。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中央教廷，对悠然的保护确实是薄弱了许多，或者说，变得外紧内松了。
“每一次，她都躲在后方，不战斗、不受伤。所以我一直以为，她最大的目标，大约就是看看帅哥，****美女，混吃等死。”
洛菲斯说的相当刻薄。
尽管有五百年一次的战争，但这样的人也确实存在。
可是，圣女的守护骑士是不同的。这个位置，至少就注定了在下一次的毁灭者战争中无尽的战斗。注定了要面对无尽的鲜血、杀戮和死亡。
而当力量****人前，名声响至外界，战斗这种事，也就避免不了了。
所以此前，洛菲斯从来都没想过，他那个姐姐会选择这样的道路。
“那么她为什么现在要改变呢？”
“不是改变吧。这段时间我大致也想明白了，大概她只是在等机会。蓄积力量的机会。然后，悠然你的身边有了戴克拉斯亲王、布雷菲尔，凰翎，这几个人让她看到了希望。……母亲嫁给我父亲的时候，她正快要出生。我们羽族的孕育期也挺长的。母亲不想让她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下成长。然后……她的父亲失踪的很蹊跷。这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父亲本来也是我羽族一个出名的高手，却默默无闻的失踪了，和圣殿有关吧。”
洛菲斯追忆着往事。
“我一直以为她没在意这个。而且她也说过，仇恨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挽回不了任何东西。”
“但她成为了我的守护骑士。”悠然的言下之意是：如果她真的放下了，那就不会有这种事。
“嗯。不过这也不奇怪，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知道容易，做起来难。”
也许她以为她放下了，因为她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亲。可是，他的父亲固然是战死沙场的，他并无怨言，他的母亲，她的母亲，之所以会早逝，却和两个丈夫的先后离开有很大关系。
他知道，她的母亲从来没有放弃过那段仇恨，她没有明说让她复仇，却把这个担子给了她。
是受到母亲的影响吧？她多年来一直在不为人知的探查圣殿，等待着机会，一旦机会到来，便宁可抛弃千年来的平静生活，走上战场，也要达成夙愿。
谁能想到呢？那嬉笑怒骂的嘴脸下，刻骨的仇恨从来都没有真正消退……
“圣殿啊……”悠然感叹，“我现在已经有两个守护骑士是针对它的了，但我对它几乎没有什么了解。唯一的了解，还是那个时候修安说的‘圣殿的职责’。怎么现在看来倒有点像是犯下了诸多罪行的组织呢？”
说起这个她是真的有些抓狂：就没人给她解释一下圣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不要让她这么一知半解的啊！
可是，知道的就是不说，要么就是跟她一样一知半解的……
比如说洛菲斯……
“这个我也很想知道。”他摊摊手说到。
“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组织，洛菲斯都会帮薇薇安的吧？帮到底。”
这句话让洛菲斯稍稍有些红了脸，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悠然泡红茶的本事师承于兄长，可惜只学了个一鳞半爪，实在是没有什么品味的余地。
过了一会儿，洛菲斯才察觉到这样的掩饰实在没什么意义，于是坦然承认。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她是我剩下的唯一的亲人……”即使是会在她那个见鬼的杂志上编排自己，也不可能弃之不顾吧？
这句不出预料的答案却让悠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只得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她宛然想起了任和，和她现在的父亲母亲。
圣女对于任家来说并非好事。可是他们全会全力支持她……这其中的理由，本是一样的。
第一百章 路有冻死骨
中央神殿位于中大陆中部的科姆拉平原，这片平原也称为科姆拉平原自治领。不管是中央神殿还是同时位于此处的森特城都是自治区。
平原上其他的城镇则处于这两者的管辖之中。
兽人的铁骑还没有靠近此处。
叛军也是。
同时，人人也都相信，就如同以往万年的任何时候，不管是怎样的战乱，都不会波及这片地区。
森特城好歹在名义上还是弗勒切所属，中央神殿却是“绝对中立之地”，受到十二族共同的保护。甚至中央神殿的护殿骑士团，都与其说是真正的护卫，不如说是美观的摆设。护殿骑士团除了毁灭者战争时期，就从来都没有大规模的出动过。
于是，悠然他们从东部的霍尔基斯港回去中央教廷的路上，能看见许多难民携家带口的在往科姆拉平原赶去。
兽人军队在屠杀了几个城市以后，也就是在悠然离开中大陆后不久，在联盟议会的调解下，到底还是放弃了彻底屠杀的行动。
只是，屠杀依然没有被他们的军队禁止。
只不过是不会特意去追杀那些逃亡者了。
事实上，之前的屠杀也拖慢了他们的脚步，让弗勒切反应了过来。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完全可以再深入一些。到了现在，却是在持久战了。尽管兽人军队的脚步还在往弗勒切腹地推进。
霍尔基斯港位于东南方，悠然一路走来。倒是没有碰上兽人地军队，但比起当时离开西大陆前看到的情况来说，那些难民的情况却毫无疑问要糟糕了许多。
战争持续的越久，情况自然就是越糟。
冬季来临，冰雪在路上埋葬了不少尸骨。而冬天食尸鸟也少出来活动，所以，悠然从车窗外看去。时不时都能看见那些身上盖血，衣衫褴褛的尸体。
有些有伤病的痕迹。甚至是身有残缺。
再甚者，还有被杀死的。
要说有什么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多半面黄肌瘦，且身无长物。即使是身上有什么东西，也被人拿走了。何况还有很明显死于凶杀地人。
在这个时候，道德的约束被降到了最低。
在路上。他们本身倒是没有被攻击——毕竟一看就不是普通地队伍。尽管没有统一的行动，如骑士团，穿着也五花八门，年龄更是大小不一。但人人都看得出来这边有许多高手。
统共只有一辆马车，其他人可看来都是护卫呀！
这样看来“杂牌”的队伍，在行家的眼里不好招惹，而对外行人来说，他们也至少是能认得出化形化得不好的雷尔的。
但是。他们看到了难民间的战斗。
哪边都称不上是抢劫犯，战斗地层次更是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不过是走投无路的一群人，为了生存对另一群人发起了攻击。
一场悲哀的战斗。
悠然远远的看着，只觉得心惊。他们看到的时候已经到了尾声，她远远的看到了一边的最后一个人被砍倒地，胜利的那一边也伤痕累累。
他们警惕地看着出现的车队。过了一会儿，才简单的处理了伤口，以一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收刮了“战利品”，将身上又裹得厚了一点儿，揣上对方剩余的粮食，离开了。
车队中大部分人都活了很久。这样战乱中的场景，每个人都看得多了。然而，也还是有一些没有看过地人的。比如说悠然和她的几个天生的守护骑士。
再比如说凰翎和雷尔。他们两个也许以前见过，但那些记忆却已经不在他们的心里了。
而比起其他人来说，悠然的触动又要更大一些。
她只能默默的接济一下遇见的难民。或者掩埋一下尸体。但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而已。
一路上她都心情沉重。
对于其他的骑士来说。虽然凰翎看来年少害羞，雷尔看来天真不懂世事。却到底是凤凰和巨龙，对于人类的死亡，还是毫不相干地人类地死亡，根本就是出乎悠然预料的无动于衷。
潘莎和琳恩也差不多。
一来不理解，二来不在意。
顶多只有伦纳德和葛拉德比较在意些，但也只是感叹而已。
只有悠然是不同地。
她想到如果自己给出了另一个证词，那么这种混乱很快就能平息下去。现如今，却因为她的证词的缘故，至少还需要持续好一段时间……
所以她没法不沉重。
而且她也明白，如何去适应这份沉重是她以后必须要学习的课题。不能忘记这份沉重，同样也是。
对于她的这种态度，新上任的守护骑士嗤之以鼻。
“后悔吗？后悔你可能去改变你的证词么？不可能吧？既然不能改变，就别表现出这副伪善的样子来。”
这样毫不客气的话，自从成为任悠然以来，几乎从没人这么和她说过。妮娜莉莉也有些不满，可是她也客气得多。对这话，虽然其他人很不满，但悠然却默默地接受了。
她想，她需要一个适应期。
当然，也可能什么都不适应。
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生活太久，直到这次看到这满路的苍夷，她才想起自己前生的模样。那个时候的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若是碰到了战乱的时候，也只能像路上看到地那些难民那样而已。
世界局势轮不到她做主。她也不会懂得。
只是随波逐流的活着。
幸而那个时候她侥幸生活在了一个和平的年代。也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和平的可贵。而现在……不管如何她都是幸运的。因为她至少能知道天下的局势、走向，身边有那么多保护的力量。
——也许我还是一个普通地百姓，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懦弱到去死吧？
反省自身，她很有些无奈且悲哀地发现了这个事实。在看着那些逃难的难民的时候。那些人只要一点点的粮食、一点点御寒的衣物就会坚强的活下去，她觉得自己未必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死亡，有的时候是一种逃避。却也同样是一种解脱。
于是在临近中央教廷地时候，她愈发的有些不安起来。
——如果圣女当真死后都不能解脱。还要成为世界树力量的一部分的话，那真的，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中央教廷的周围有着比路上更多的难民。在教廷和森特城之间，有大量地简易帐篷，几乎把空余的平地填满了。
这让悠然稍稍松了一口气。
难民们到这里来当然不可能带了这么多的帐篷——这些帐篷都还是完好的——说明森特城和教廷已经开始赈灾了。
这是一件好事。
“能救到一个就是一个。多让一个人活下来，也是好的。”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她喃喃说道。
只是。当他地马车从这些帐篷的旁边绕过去的时候，她看见众多的难民都在向她招手或者行礼。绝大部分的人脸上都流露出了相当真诚的感激。这又未免让她惭愧。
即使是伸出头来回礼都做不到。
只能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居然还残留有这样的羞耻心，真是不可思议。”薇薇安对她弟弟说到，语气照例的十分不客气。
洛菲斯无语汗流。
——大姐啊！没看其他人看你的脸色都很不好了吗！？
除了炽炎无所谓之外，其他的守护骑士看她地神色都颇不友好。而葛拉德和布雷菲尔是在脸上表现得最明显地两个。
潘莎则时时都惦记着咬她一口……九头蛇的毒性就算他是羽族也不想轻易尝试呀！
还好，悠然地性格够好。
对薇薇安的冷嘲热讽虽然也会不自在，却从来都没生气过——她是真的不生气，这个很容易看出来——倒是对她的****会手足无措。
现在在人手足够的情况下。薇薇安已经被禁止接近悠然了……
但他没有注意到，他的姐姐眼中却有一丝欣慰之色。
尽管脸上还是那嘲讽的笑容。
而这一点，也是某几个守护骑士至今没有明着发火的原因之一。
——守护骑士和圣女之间也需要一个适应和了解的过程。薇薇安就是在“了解”悠然的涵养和气度。或者还有几分锻炼的意思。即使是她本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某几个守护骑士也不介意让悠然经历一下这样的锻炼。
甚至是任和也是如此。
虽然赈济了灾民，中央神殿的门口却也多出了不少的护殿骑士守护，防卫比平时严密了不止一倍。
在门口。悠然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凰心立刻伸手把马车收走了。
“发生过什么暴动吗？”悠然向门口作出迎接姿态，举着骑士剑行礼的骑士首领问道。
“不是的，殿下，还没人敢冲击圣殿。是他们之间……”骑士也叹息一声，“虽然我们向帝国和联盟议会都提出了救助的要求，但物资还是不够。所以……”
骑士不知道该怎么和年龄幼小的准圣女解释这种事。
“哦。”悠然却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这种沉稳的气度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以后，才会出现的。骑士顿时一愣——殿下才出门不过一年啊！而且圣女的游历，不是传言说和游山玩水差不多么？
“看来这段时间你们都需要随时准备了。我不想在这里见血。”悠然说道。充分说明她确实是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另外，大长老在神殿中吗？”
“自然在的。”骑士有点摸不着头脑。
——问这个做什么？不是明摆着的事？
“哦。”悠然又点点头。但随即，她就问出了一个骑士全没想到的问题，“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骑士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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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这么快就一百章了~撒花~~
第一百零一章 覆辙
按道理，大长老克莱斯是需要常驻中央神殿的。即使是战争期间，他也应该常驻此处。所以悠然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再奇怪不过。
被她问话的骑士也僵硬了。
悠然见她不说话，当下叹息了一声，为他解惑，“从战争开始到现在，一路该有多少难民聚集过来？如果克莱斯大长老在这里，自然能想到，并且有这个权力去申请援助。而除了他和我，别人都没这权力。若早早要求，联盟议会和帝国即使是再繁忙，也不至于到此刻物资都不足够。据我所知，弗勒切虽然连连败退，但正因为败得太快，又没有伤到中枢，物资上反而没有短缺迹象……你能告诉我，除了‘克莱斯长老不在这里所以没有及时申请援助森特城又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这个理由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况吗？”
骑士显然很震惊。
震惊到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伦纳德和任和对视一眼，也都惊奇得很——什么时候悠然变得那么敏锐了？
事实上，她不少守护骑士都为此惊讶。
只有雷尔似乎毫无心机的拍手给予赞叹，“悠然你好聪明！”
修安于是又看他一眼，这次他的动作和封仙炽炎同步——好想看到龙族族长见到现在的布雷菲尔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啊！
只有凰翎看着龙族的表情相当奇怪，似乎在追忆。又似乎在思索。
悠然却没有理会这些身后地琐事。
也没有理会，这明显为大长老在隐瞒，却偏偏心机不够的护殿骑士，拢拢身上的白色披风，径自从神殿的大门走了进去。
不到一年前，她才从这里离开，一来一去之间。她的心境当真已经变了许多许多。
事实上她并没有任和和伦纳德想的那样敏锐。尽管她正在成长。
但“物资不够”这样的细节，原本却很可能会被她忽略过去。就如同吉克第一次提到“圣殿”这个词，便被她在当时忽略过去了一样。
可是，被人三番两次地谈到圣殿，关于圣殿的地位、职责地逐渐了解，加上薇薇安的话……
在薇薇安成为守护骑士之后，她曾经按照她的要求动用了守护骑士契约问了一句：“从你今晚见到我以来，说的话全部都是真实的吗？你确实是那样想的吗”
薇薇安的回答是“是”。
也就是说。薇薇安真心认为她只有掌控了圣殿才能控制自己地命运，也认为圣殿的主人几与天下之主无异。
当然，这也可能是薇薇安弄错了。
但她不会忽略任和同意她对付圣殿时的表情，也不会忽略任和对薇薇安急切的质询。所以，任和也是知道一点什么的，但他还不敢确认。而且他知道的，和薇薇安的结论似乎并不冲突。
然后，她又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圣殿有着十分强大的力量，却忌讳于被世人所知。
而且，她隐约有这种感觉：圣殿这个存在，忌讳被圣女所知。
如果说圣殿中有大量地创世留下的信息，圣女应该是破解这些信息的最好人选才是。但按照修安的说法。圣殿却情愿自己慢慢的找线索翻译，直到现在破译出来的也只是部分。
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忌讳被圣女所知呢？
联合薇薇安地话来看，也许，圣女凭借特殊的力量相比于其他人是很容易掌控圣殿的。只要达成一定的条件的话——比如说进入圣殿并且待足够的时间？或者圣殿没有旁人？否则，薇薇安不至于有这个信心认为能和一个维持世界秩序的组织对抗。
再然后……
又是怎么隔离圣女和圣殿的呢？
历史上当然有出身不凡的圣女，但大部分的圣女都只是出身于小家族。比如说封仙地祖先，虽然她将封家带到了一个高峰，但封家原本却只是一个小家族而已。
这样小家族是不大可能知道圣殿地——就连洛菲斯一开始都不知道呢！
而这些圣女的主要受教育地点，又是哪里？
中央神殿。
悠然这才发现。不管是神殿地长老们。还是护殿骑士们，都不是弗勒切帝国选出的。帝国没有这样的权力。神殿至今具体的选拔交接方式。外界都无人知晓。
而她以前，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但是……
悠然走向大长老克莱斯长老书房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她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即便是圣女掌控圣殿比旁人容易，但对付一个想也知道庞大无比的组织哪有那么容易。或者……那根本就是在和整个世界对抗。历代的圣女，能得善终的，难道不都是遵从了那两条禁令吗？
克莱斯长老其实对她真的不错。
难道她要去问长老是不是圣殿派遣？是不是在隔离圣女？
那未免太冲动，不理智了。
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
于是，她到底还是压抑下了沸腾的情感，冷静地走向了布赖斯长老的书房——不管怎么说，回来后都是该见见这个扶养人的。然后，她也这才发现，现在只有葛拉德、雷尔和凰翎跟在她身边了。
“其他人呢？”她有些奇怪的问。
“伦纳德先带他们去世界树了。”葛拉德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说到。
但悠然对这个答案却更感奇怪——刚才，就没有人想这阻止她一下？
抱着这个疑问。她和克莱斯长老进行了一段礼貌且客气地交谈。悠然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演技不够——礼貌客气是绝对表现出来了，绝对没有任何埋怨之类的语气态度夹杂。然而，她小时候，或者说一年前都还是颇为亲近克莱斯的。现在她却无法表现的那么自然的亲近了。
客气也代表着疏远，她相信克莱斯大长老绝对发现了。
小圣女离开后，克莱斯大长老满是皱纹的脸皱了起来。于是，更多地纹路在他的脸上出现。
他知道。朵拉离开后发生了相当不寻常地事。这些事情让她成熟了起来，会越来越懂得圣女这个词的含义。
这个女孩来自其他世界，这个他知道。但是他也同时知道，她在那个世界必然也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沾染了那个世界的普遍特性，对于“利益”有着相当冷静的判断，但“圣女”这个词的现实和残酷，却是远远超出她的预料之外的。
看她地样子。她在这次的旅行中已经明白了很多呢。
只是不明白，她到底“明白”了多少？
卡莱斯长老稍稍有些忧虑。
他顺手端起旁边的茶来喝了一口，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按道理不到一年的时间她是无法发现太多东西的才对的。
但是……
那种客气疏离的态度……
她从来都不是不知道他这个大长老地使命的啊。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忽然想到了什么，克莱斯长老忽然大声向门外叫了起来，“准圣女殿下现在到哪里去了？”他直接问道，甚至都没有叫人进来回答。
但一个执事还是走了进来：“殿下已经到世界树的院子里面去了，还有所有的守护骑士。剩下的骑士们都在院门外守着，里面在做些什么。我们也无法知晓。”
克莱斯长老一愣，猛地站起了身来，手边地茶杯被他一下掀翻，茶水淋湿了书桌上的资料，他却浑然不觉，只是难得失态的惊叫出声。“什么！？”
他想起了圣殿中的一个绝密记录。
那是第一个生前就已经知道了那个事实的圣女。她留下来的一句话，还留在记录中。
“我可以生前装聋作哑，不爱不嫁，换取这一世虚幻的富贵荣华。但你要我怎么接受，在死后还要让灵魂承受那永世的拘禁，在黑暗中****？”
这位圣女在发现了那个事实后，留下了这句话，从此以后，原本一个才华横溢聪敏过人的圣女便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没有主动再去做过一件事，甚至连力量也开始减弱。对于所有圣女的职责都不闻不问。所以。在毁灭者战争即将开始地时候，圣殿不得不杀死了她。
一个已经彻底绝望麻木地圣女是没有存留下来的价值地。
尽管。临阵换圣女的那一次的战争，打得艰苦到极点。
朵拉已经知道那个事实了吗？
不，应该还不知道。否则她不会只是那个态度而已。而且……那些在世界树上下的防护，也应该能起到一点作用吧？
看着小圣女长大，克莱斯大长老对她也并非没有感情。他不希望她落到那个地步。可是到了此时此刻，他知道，他也只能看着而已了……现在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此时，悠然正站在世界树边。
她的一只手按在了脖子上，世界树之心正在淡淡的发着光，而另一只手，则按在世界树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诧异的瞪大了眼，“奇怪……”
“怎么了？殿下？”封仙此刻比谁都着急。
“我能肯定，我是可以进入世界树的。这似乎和我的力量，以及我对自己力量的了解有关。”悠然点头说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却在同时皱起了眉“但是有些奇怪，似乎有些什么力量在阻止我进入世界树一般，就更不要说带着别人进去了。现在看来，我需要花一段时间好好的和它沟通一番。”
她疑惑的盯着世界树。
阻止她进去的，貌似不是世界树本身的力量。
而且……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没有发现的一个细节：都说圣女有力量，却从没人详细的告诉过她她的力量是怎么样的！直到她离开了中央教廷，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才自己一点点的了解了起来。
这是……为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进入世界树
悠然坐在世界树的树枝上，一动不动，愣愣的盯着世界树的主干。
看她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在和世界树交流，并且破开那妨碍她进入的障碍，倒像是纯粹的在发呆。现在世界树的院子里面几乎没有别人。
因为守护骑士也和世界树有一定的联系，所以都怕打扰她，即使是潘莎，回到了这里，却也没能如往常般如愿以偿的变大，缠绕在世界树上。
他们都守在外面，确保这里的安全。
世界树还是如往常那样，宛如巨大的羊脂白玉与极品翡翠组成的巨大雕刻。上面端坐着一个小小的、黑发白衣的少女，其实这也是美景来着。
走进这个大院的任和小小的在心底夸赞了一下自家妹妹的美人风景潜质，走到了世界树下。
——很悲哀的一点，世界树排斥他们这些外人，虽然看来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是他，碰触世界树这种事就想都别想。
“悠然。”他只能抬头呼唤。
“……哥哥？”悠然有些诧异的低下头来。在做这个动作之前，她好像也是纹丝不动的雕塑。
“还没搞定吗？”任和挑眉问道。
以圣女和世界树的关系，居然还无法让世界树破除外人在它外面加诸的魔法？
“差一点点。”悠然似乎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
“你害怕吗？悠然。”任和直指中心。
“……嗯。”过了一会儿，悠然才点点头。
她从世界树上跳了下来。任和接住了她。小小地准圣女将自己的手按到了世界树的树干上，“刚开始听封仙说的时候，我没有想到那么多。或者说从来都没意识到，死后，灵魂被禁锢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可是，越靠近，越接近真相。我却反而越是恐慌起来……”
她害怕了，所以进度就慢了下来。虽然明知道躲避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人总是这样的，因为害怕，便会逃避。然后，被人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前两天，你有和洛菲斯谈过吧？”任和摸摸她地小脑袋，看她沮丧的样子，知道是不能等她自己慢慢决定地。适当的安慰，有时候是很必要的呢。
“洛菲斯都为了姐姐敢和圣殿叫板，我们自然也是一样的。不管你看到什么，怎么决定的，我们自然都会支持你。”
这个“我们”指的是什么范围呢？
悠然一时没有去想。她害怕的不是取出可能存在地，封仙奶奶的灵魂可能对世界树造成的影响，她害怕的是，真的看到了被拘禁的灵魂。却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她还是低头不语。
“悠然，也许一切都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如果确认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的话，你这一路地沮丧可就白费了哦！先当作‘确实是没那么可怕’去看看吧。不管是再糟糕的情况，我就不相信没有一点解决的办法！”
尽管悠然对这句话持怀疑态度，但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她又说了一句。
“哥哥，我看过记载。你看，圣女的身体是很容易毁坏的。不管是杀还是伤。但是，相对的，不管是任何魔法或者道术，针对于灵魂、意识这一部分地，却都无法对圣女起任何效果。我不会被催眠，不会被控制，意识什么的更加无法被封印。痛苦也不能让我昏迷太多时间……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世界树严密保护着所有圣女的灵魂使其不受任何损伤。对于圣女的身体保护措施却是几乎为零。
这代表了什么？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悠然才会这样害怕担心的。
因为一个答案，正从他的心底隐约浮现。
加诸于世界树外围的阻碍魔法什么的。也是有原因的吧？阻止圣女进入世界树，是为了……不让圣女看到什么吗？
这一天，大雪纷飞。只是很奇怪的，没有任何雪花飘落到这个世界树地院子里面来。世界树就好像笼罩着一个无形地护罩，将雪花完全阻隔在了外面。
包括任和和洛菲斯两个“外人”，悠然带着现在在她身边的守护骑士们站在世界树前。
“我最多只能带两个守护骑士进去。按照约定，封仙是一个。”悠然说道，“潘莎，你地原形体型太大，在里面有什么事情也施展不开，所以你就留在外面吧。”
潘莎不高兴的把九颗头都扭在了一起，扭啊扭的从她的头上滑落到地上去了，一边落下，她一边变大，很快就恢复了原形，在这个巨大的院子的一边盘起了蛇阵，很有点泪眼汪汪的味道的看着。
“伦纳德，剩下一个你来吧。”不能把自家兄长带上，所以悠然决定的很快。
在这里的守护骑士中，能够在出现意外的情况下帮她分析情况作出判断的人有好几个，但伦纳德自然是她最信任的一个。
伦纳德点点头，也站了出来。
“那么，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带你们进去。”
悠然注视着这棵数十人合抱的大树，她现在已经隐约知道，在这里面一定不只是那么大的空间。深呼吸了一下，她再次把手搭上了世界树。
只是这一次，却是双手。她脖子上的世界树之心没有她按着，也自动发出了淡淡的绿光，这绿光越来越盛。却是逐渐把她，还有她身后地两个守护骑士都笼罩了。
有意识、有目标的和世界树交流了这些天，很明显，她对自己的力量又有了更多的了解。
而剩下的人，则都注视着这绿光。
绿光逐渐变得浓厚，强烈，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即使是他们把力量集中到双眼。也无法透过这绿光。然而，如此浓厚的绿光。却在一闪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随之消失不见地，还有悠然、封仙和伦纳德。
“殿下果然对自己的力量越来越了解了呢。而且还知道怎么去运用了。”修安似乎是赞赏地说道。
薇薇安对此沉默的点点头。
圣女对自己的力量越是了解，以后就越有把握，去掌控圣殿……
“这里就是世界树的内部？”
封仙和伦纳德身在绿光之中，也被绿光遮挡了视线，以至于绿光一下子消失之后。他们两个的眼睛都有些缓不过来。
而闭上眼睛适应了半秒钟，睁开眼睛之后便发现，明显，已经换了天地。
封仙首先就惊叹出声。
此刻在他们面前的，自然已经不是世界树那白玉般的树干，但也不是树洞之类地地方。二是一个宽广的大厅！就类似于在毁灭者海域下面看见的那个大厅，只是，这个大厅却没有那样的藤蔓。而是整个四壁都闪烁着淡绿的光芒。
看面积，怕不有上千平方米。
更是有数十米高。
明显不是世界树外面展现的面积能够容纳的。
封仙立刻就四下打量起来，将这个略有些空旷的大厅地景象给尽收到了眼底。
地面上是相当空旷的，除了正中央之外。
正中央有一个乳白色的石柱从地面长出，然后延伸到了大厅的顶端。石柱看来有些半透明，可是里面的东西却看不明白。只是有无数的根须从底部和顶部延伸而出。笼罩在了石柱大概两倍地范围内。
再然后，就是围绕着石柱，满大厅飘浮着的球体了。
这些球体却是五光十色，虽然绝大部分都是淡绿色的，但也不乏一些蓝色、白色、紫色的东西。
封仙急促的到处寻找着，一下子却是找不到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殿下？”伦纳德则注意到了站在他们前面的悠然的呆滞，手下用力了一些，提醒她回神，一边也走到了她的身侧，却发现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石柱。
眼睛再往下。他又挑了挑眉——悠然地手正在颤抖。
“那是……”悠然艰涩地开口。声音是完全不同平日里清越的沙哑，就好像凭空吞了许多地石子。破坏了嗓子一般。
“那是……最初的，圣女……”
最初的圣女？
伦纳德一愣，连忙也朝那石柱望去，可是，却看不见里面有任何的人影。
悠然的声音沙哑而虚幻，“果然……果然，圣女是献祭，是世界树的核心……是这个世界得以存在的最终守护……”
“殿下！”伦纳德发现悠然已经陷入了某种幻境，或者，和世界树的交流已经让她的思维陷入了迷宫抑或死胡同，连忙摇晃起她来。
过了好一会儿，悠然才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她甩了甩头，似乎终于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一点。
“这里的东西我也不能完全弄清楚。不过……”
闭上了眼，一圈绿光再次以她为中心，向外辐射了出去。随着这道绿光，本来漫无规则到处飘舞的光球立刻井然有序起来。
散发着绿光的光球附着在了四壁上，层层叠叠的，立刻就让这里的空间小了许多。
而蓝色的光球围绕在了石柱的中部，伦纳德和封仙这才看见，原来那些蓝色的光球都和那白色的石柱以及大厅的顶底部有着极细的白色的光线连接。
再然后是那些其他颜色的光球，分布在了石柱的顶部和底部，以一种古怪的轨迹，开始了圆周运动。
这一幕，让伦纳德和封仙至少都确认了一点。
那白色的石柱，果然是这个大厅，或者说整个世界树的核心！一切都围绕着它运行的感觉！
还有……最初的圣女？
伦纳德的脑袋里面不免冒出了这个念头：难道说在创世之前，就已经有了圣女存在？
第一百零三章 地球避难所
“这些淡绿色的光球是纯粹的能量。”悠然冷静了许多，开始清晰的介绍道。但她的声音还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沙哑，伦纳德明白，她只是故作镇定罢了。
“这种能量和我的力量差不多。只是，虽然它们的力量没我的纯粹，量上面却是比我多太多太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世界树只是储存这种力量。”
和圣女的力量差不多？如果释放出去？
伦纳德的眼睛一亮，他想到了悠然第一次下定的决心，“殿下，这些能量……？”
“**纵不了。”悠然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希望。眼睛再次深深的盯住了那个石柱，“没弄错的话，控制权在那个石柱中。”
“然后，那些除了蓝色以外的白色和紫色的光球，则是一些控制用的东西，也许是规则，也许是别的什么。但可惜，同样我也操纵不了。而且我要说，最好你们别去碰它们。这些东西都有极强的能量守护，轻易碰触的话，会死的。我也只能让它们在这个大厅中移移地方罢了。”
一边说，她一边步履沉重的往石柱走去，她走动的方向，除了那些上下沉浮的蓝色光球之外，另外颜色的光球都纷纷闪避。伦纳德和封仙连忙跟上。
她之前的话几乎不用说，谁会去碰那些不知道深浅的东西？倒是悠然能够控制它们的行动，让他们大是松了口气。
——这么说来。她在这里倒几乎是无敌地。
这么想着，伦纳德原本紧握剑柄的手也松了几分。倒是封仙，他握着笛子的手力道越发的大了。在这之前，他都觉得这么快就见到奶奶实在是不可思议，越是接近完成，就越是觉得不真实。到了现在，至少能知道奶奶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情况下。他的紧张程度反而越来越厉害。
但悠然却在那些蓝色的光球下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伦纳德问。他想起，似乎悠然没有对这个颜色的光球做出谈论。而这些蓝色地光球比较零散，却也本来就不容易撞到。
悠然摇了摇头，“我也不能肯定。不过……”
一边说，她一边伸出了手，朝其中的一个蓝色光球探去。此时此刻，她能做地也不过就是听从直觉的指挥而已。
伦纳德刚想阻止，但也马上就想到了——世界树里面有谁能比圣女更有发言权呢？于是也就作罢。
而就在悠然的手刚刚碰到了那个蓝色光球的外围闪烁的光芒的时候。异变突起！
只见蓝色光球外层的光芒陡然迸散，里面地球体迅速膨胀起来，瞬间就淹没了三个来访者。剩下的蓝色光球就好像是被人用绳子系着挥舞一般，也飞快的在石柱周围旋转起来。
因为速度太快，伦纳德和封仙都是措手不及，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淹没了。
不过，他们两个也都是经过了不少战斗的。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淹没他们的东西并没有实体，更没有伤害性，只是虚拟的影像而已。
这个时候倒是悠然更加镇定。
虚拟的影像一出来地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是什么东西。
——既然这个世界是被创造出来的。那么，创造了这样一个世界的是怎么样发达的文明？这个文明是否建造了其他世界？
答案是：是。
“去！”她冷静的朝大厅的角落一指。这球形地立体影像便立刻离开了他们，往角落里“跑”了过去。
只是仍然有一条白线连接在了石柱上。
到了角落里的影像便能够看得十分清楚了，它缓缓地转动着，是一个小小的星系。大的是椭圆近似圆形的球体，上面隐约能看见大陆和海洋，高山、森林与沙漠，在它的周围，还有三个小小的卫星绕着它旋转。
“这是什么？”伦纳德也不由得好奇的问出来了。即使是封仙心里面另外有事，也不由得被这样的情景吸引。
要知道，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不规则的天圆地方世界。他们可是没有“星球”这样地概念地。看到这样的东西。不由得稀奇。
“……避难所。”
悠然也终于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
很难想象创造这个世界地文明强大到了什么程度。他们非但强行创造了这个空间，还隔绝了不少小型星系，使之成为独立的空间。
这些空间和这个世界相连，由世界树以及那些空间的某些东西支撑着空间的稳定。世界树每五百年衰弱一次……不如说，是每隔五百年就故意裂开一道缝隙让毁灭者进来，趁此机会，以五百年间吸收的宇宙中的能量，稳固空间的其它部分以及其他的空间！
是的，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就是那个文明用来对抗毁灭者的前沿阵地！
当初洛菲斯就说过，当空间被打开的时候，毁灭者就已经入侵了，每个人都受到了感染。
所以，固明想必相当的庞大，他们却根本无法守住整个文明。而且，他们受到的感染可能也比较严重，无法被治愈……
谁知道呢？
但是守住部分的地盘还是可以的。所以他们就创造了这个空间以及一些避难所，来保证最后的文明延续。也许，这也是明明是同一个空间，不同的大陆却能量性质不同的理由吧！
所以有那么多地智慧种族。
可以想见，如果没有空间的稳固问题。如果没有禁令……在这么狭小的空间范围内，这么多的智慧种族必然自相残杀到只剩下一两个留存！
这么想着，悠然又是一指。
影像中只剩下了那棵巨大的星球，然后，其中的某块大陆被放大了。有隐隐绰绰的影像显示了出来，这些图像继续开始转动。
而显示出来地东西让伦纳德和封仙都震惊了。
——那是，遮天蔽日的巨龙！
除了巨龙之外。完全看不见其他智慧生物地存在。
这些龙族建造了大量的，巨大的宫殿和其他建筑物。行动井然有序，阶级看来十分严明。看来它们已经建立了相当不错的文明，和这个世界都住在山谷中的巨龙毫无疑问全不相同。
“这是专门只有龙族的避难所呢。”悠然点了点头说到，她倒是并不稀奇，这样的避难所，是必然只会出现一到两种智慧生物地。
等等！
悠然忽然想了起来。
——她是被从“异世”召唤而来的。
这个世界和那个“异世”，也就是她认知中的“地球”有一定的联系。只是。最近这些年来，联系已经渐渐减弱……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手再次探向了另一个蓝色的光球！
龙族、荒兽、羽族与人族暗影族共居的星球、甚至有纯夜族的、精灵族……
终于，一个熟悉地星球轮廓初现在了悠然的面前。
七大洲四大洋，固然悠然一向画面无能，但那从小看到大的“地球仪”怎么着也还是有一点映像的。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而和其他星球不同的是，这颗星球的天空是灰黑色地，天空显得有些支离破碎。海水没有那么碧蓝……匆匆忙忙的人群们，几乎全被那钢铁的丛林遮掩……
“这是人类的避难所？看来很糟糕的样子啊。”封仙也一下子忘了他的目的，很好奇的凑上前去看了看，“怎么环境看来那么差？”
“好像……那些人类很孱弱？”伦纳德则有些不确定。这个世界好像很少看到那么孱弱的人类呢！而且，数量也太多了一点吧？
悠然使劲儿的找人类地“避难所”他们倒是不奇怪，毕竟悠然是人类嘛！
悠然则紧紧地盯着那貌似熟悉地场景。没有理会两个人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让这个“光球”恢复了原样。
“伦纳德、封仙。”她沉吟着问道，“这个避难所，我是说光球，它和石柱、地板穹顶连接的线，是不是比别地光球的线都要细些？”
她怕自己有了先入为主的映像，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两个守护骑士都是愣了一愣，仔细的观察了起来。那些线本来就细，想要再次分辨个粗细，确实是不容易。
“唔……是更细些呢。”
“更细。”
半晌。两个人几乎同时作出了判断。想了想。伦纳德作为武者眼力到底更好些，又给出了更加精细的答案。“细了大概三分之一。”
果然如此！
悠然实在是弄不懂自己此刻复杂的心境了。
按道理，长老他们是无法进入世界树的。那么，他们是怎么去地球的呢？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圣殿”这一个答案了吧？
而现在得出了“联系减弱，只能进行粗略的观察”的结论……圣殿能够观察到的地步是什么样子的她不知道。但所谓的“联系减弱”是因为什么，她明白了。
地球发展的就是科技。
对环境的破坏、物种的灭绝，导致了空间的不稳定。
之前很多不明白，却也被忽略的事情，此刻都被想了起来，也都明白了。
——地球是那个创造了这个世界的文明同时建造的一个避难所之一。那不是前沿阵地，不用直接面对毁灭者，受到庇护……
然而现在，因为空间的不稳定性，正在逐渐的被世界树所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