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真相
脑中想到的可能性让悠然震惊的后退了一步。差点儿撞到了封仙的怀中。旁边的伦纳德之前却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此时转头一看，只见悠然的脸色不知为何变幻莫测，其中多有焦急的味道。
他自小训练悠然，自然知道一般的情绪波动悠然完全可以隐藏。会露出这副模样来，足以说明她受到了很大的震动。
可是，他又不免十分不解——刚才看到的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吗？
“殿下，怎么了？”见悠然有发呆的趋势，他只得唤醒她，“我们是不是进行下一步？”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但他至少知道，他们还有封仙的事情需要确认呢。
封仙也很快就从刚才看到的那些“世界”中缓过了神来，也期待的走到了一边看着悠然。
在他们的注视下，悠然深吸一口气，暂时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她当然知道伦纳德说的没错。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得知地球是一个避难所固然令人震惊，但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以后去想。
“只是看到了一些意外的事情而已。”她故作镇定的吐出来这么一句，稳定了一下脑中紊乱的思维，然后率先举步走到了那根石柱前面。有些呆呆的凝望起来。
一进世界树，她就知道了这根石柱就是世界树的核心，不少的信息就从这根石柱中传递到了她的心底。
她知道这里有最初的圣女，她的灵魂还存在，只是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那些信息，会向后来进入这里的所有圣女传递。
不知道在她之前有多少圣女来过这里？
小时候试探不果她便放弃了，长大后，按之前的情况看来，神殿其实并不希望她常驻神殿的样子。要是没有封仙的提醒，没有海底那个密室的交流。只怕她对自己的力量了解的程度也会不够，而更糟糕的事，根本就想不到可以这么做吧！
由此可见，来到过这里的圣女只怕不多。
而进入的时候得到了一些信息之后，悠然便发现，这石柱似乎彻底的沉寂了下去。现在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确认这里是不是有其他圣女的灵魂，必须要直接接触才行。
因为她们……具有同源的力量。甚至她的力量，似乎就是被这石柱中的……那一位，引发……
好像碰到了什么厉害的障碍一般，悠然的手伸向了那石柱，却是无比的艰难。
明明尽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封仙虽然着急，却也被伦纳德拉住了，动弹不得。而即使是他，也不会忽略悠然那苍白恐慌的神色。和封仙相同，越是靠近，那种不确定的恐慌就越是严重。而相比于封仙，悠然面对的无疑要糟得多。
封仙的目的失败，顶多是不能救出祖母，于他自己无损。他尽到心力不能做到，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悠然如果确定了某些事情……
灵魂死后还被禁锢……不管是封仙还是伦纳德其实都知道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也可以想见，如果要面对这种事，对当事人来说，这一切还要可怕得多！可怕到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短短的距离，再怎么慢也是拖延不了太多时间的。
悠然的手到底还是放在了石柱的上面。
两个守护骑士面面相觑，就他们来说，他们没有看到任何异状发生，自然是莫名其妙。但对于悠然来说，却远非如此！
此刻，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了一个虚无的空间之中。
而在她的面前，正有将近三十个女子站在她的面前！都是一身白衣，或大或小，最大的已经是垂垂老矣，而最小的，却不过只有十岁左右！
看她们的数量，悠然自然知晓，历史上，并不只有一次毁灭者战争，在中途更换了圣女。
在第一眼，她差点以为看到了数量众多的女鬼，如果不是早有准备又有琳恩的锻炼，只怕她第一时间就已经尖叫出声。
但现在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些女子的身份，也在下一刻就映在了她的心底。
在知道自己即将知道圣女这个职业最后的真实的时候，之前的惶恐反而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大概，死鸭子不怕开水烫也就是这个心理了吧。
因为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那二十余个原本闭着眼睛的女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都抬起了原本低垂的头，缓慢的张开了眼睛。
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她们的穿着和披散着的长发都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但是她们的身体，却是十分的僵硬，就好像是一动不动的雕塑，甚至是发稍都没有一丝动静。
甚至，即使是她们现在有了动作，也不能给人任何“出现了生机”的感觉。
她们的动作僵硬而迟缓，睁开的双眼中死气沉沉，那种死寂的感觉……悠然甚至觉得，和那些饱受摧残后，对于生命已经失去了所有希望的狐族少女别无二致。
圣女们当然不可能收到过这样的待遇，可是，那种绝望的感觉却不会有任何区别。这些前辈们眼中空洞绝望的程度，甚至还要超过那些少女。
“新人？”其中一个开口说道，她的声音一片死板，就好像是机械的声音一般，沙哑，粗糙。这个声音好像经过了无数的沙石磨砺才得以出现，然后直接回响在了悠然的脑袋里。
“还没死。”另一个回答。
“第三个还没死就到了这里来的圣女。”又一个声音接下。
这些声音，听来竟似乎没有任何区别。也不带有任何感情，但悠然的心，却是猛然一沉。
——第三个。不是第一个……这代表了什么？
“我……”她相当干涩的开口了，“我……不能把你们带出去吗？”
“这不可能。”其中一个说到。悠然完全无法分辨她们，因为她们说话都几乎没有动嘴，表情语气又是一样的死板。比如说现在这个。她说出这句话的语气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机械的阐述事实。
然后，一个个的声音接了下去。
“第二个生前进入这里的圣女曾经尝试。”
“不能改变世界树的规则，我们就无法离开。”
“终有一天，你也会来这里。”
“我们成为世界树的一员，提供自己的力量。”
“我们无法像第一位圣女那样沉睡，只能在清醒的状况下度过无尽的时光。”
“我们的感情被剥离，喜、怒、哀、乐，还有怨气。”
“我们只能把这些状况如实的告诉你，终有一天你也会如此。”
“……”
这些话，悠然其实已经听不清楚了。
一字字，一句句，就好像重锤般敲在了她的脑中、敲在了她的心上。随着这一句句话的话，似乎又有众多古怪的讯息围绕在了她的周围。
如果是平时的悠然，或者可以发现这些讯息，就是所谓被“剥离”的前任圣女们的情感。毕竟，她还是生者。世界树只能保护她的灵魂，而无法剥离她的感情。在世界树的保护之下，任何针对她灵魂的东西都是无效的。
可是，世界树也无法阻止一个人的精神自我崩溃。
在眼前这些圣女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不管这一世她自保的如何成功，甚至是提前结束了战争，又找到了如意郎君，都无法改变她死后将要面对的事情！
在知道这一切之前，悠然一直在心底存了两个希望。
第一个希望，自然是她能把她们带出去。如此一来，她可以想办法设计，让五百年后的圣女带走自己，让自己重入轮回。有一个指望，总比没有指望好。
而另一个希望，则是希望死后四大皆空，忘记过往，陷入永眠。她本来就认为，即使是转世，只要失去记忆，她便不算是她了。所以死亡就是终结，就是结束。转世不是那么有意义。因此，如果是永眠，她也能接受。
可是！
可是！
在死后却保持着生前的记忆，可以思考、不能休息，无止尽被禁锢在这个虚空中……一切情感都被剥离……这会是一种，怎样残忍的事情！
即使是活了两世的悠然，也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她即使挣扎一世又有什么作用！？到头来不是还是要面对最悲惨的结局！
无力的、踉跄的后退着，少女抱住了自己头，脑袋不停的摇晃着。在她的身周，无尽的怨气、绝望、思念、痛苦包围了她，本该对她毫无影响的这些东西，却仿佛全部都挤进了她的脑袋里，叫嚣着横冲直撞。
“不！”
她本来以为这会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但喊出了口，才知道这不过是一声破碎的呻吟。
“不……”
她怎么接受这种事……不，不能接受！
而就在她近乎崩溃的下一刻，这个虚无而苍茫的空间，消失在了她的眼中。
“殿下！”伦纳德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在呆立不动许久之后，忽然就全身瘫软了下来的悠然。却见她抱住了脑袋，脸上惨白，五官扭曲着，眼中不断有大滴的泪水落下。
她的眼中，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只剩下了一片绝望的死寂。
“殿下？……朵拉？悠然？”连连摇晃着少女，但不管怎么呼唤，似乎都无法唤回她的神智来了。伦纳德大为恐慌，抬起头来瞪视封仙，“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因为这个家伙的事情让悠然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伦纳德才想要冒出几句狠话来，但是，他却发现，封仙的脸色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用说吗？”此时的封仙和平日里完全不同，似乎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绝望和愤慨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他的身上，而他表现出来的，也是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敏锐，“她看到了。看到了自己也要面对的未来。之前的圣女，我的奶奶也一定被禁锢在里面，而且，清醒着告诉了她一切，告诉她无法离开！”
第一百零五章 崩溃
圣女精神层面的崩溃，似乎让这个世界树内部的大厅也出现了不稳。
就在伦纳德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封仙陷入了古怪的情绪中的时候，他们眼前的空间扭曲了起来，在下一刻，就把他们给“排挤”到了外面。
而这个时候对外面的人来说，已经是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现在是冬天，天都已经黑了大半。
在世界树外守着的，只有几个轮流排班的守护骑士而已。目前是雷尔和凰翎。他们两个都有“失忆”的背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都不多，两个人各自说起自己的见闻来，在外人看来自然是笑料百出的。但他们自己倒是浑然不觉。
对他们来说，就是说着说着，便觉得空间一阵扭曲，然后就有三个人影被“弹”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雷尔首先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打算说些什么。
可是，他的话却硬生生地被堵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看见的，是被伦纳德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眼中却在不断落泪的悠然。
他认识悠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看得是她活蹦乱跳的样子，间或有沉稳的时候，那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郁闷和不甘也让她显得生机勃勃。这样的样子，非但是没有看过，就连想，都着实没有想过！
“……怎么回事？”他当然不会认为是两个守护骑士害了圣女，毕竟那契约他自己这里也有一份。所以。问候的话语，最终只是喃喃地化作了这一句疑问。
一边问，他一边走了过去，伸手在悠然的眼前晃了晃。但明明还睁着眼睛的少女却是毫无反应。
“召集所有人，到殿下的房间里来。”伦纳德语气生冷的说道，随即他提高了音量，“附近有几个任家暗卫？请都现出身形。四下围住我，现在的殿下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稀稀落落的。有七个黑色地身影现出了身形，然后朝他汇聚了过来。
雷尔也不是傻蛋，没有听见回答，却听见这么一句话，在愣了一下以后，他就立刻跑出院子去了。倒是小凤凰，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看看伦纳德又看看雷尔的背影，忽然身形一晃，便变回了本体，飞到了悠然地身上。她身子娇小，人形的时候根本挡不住什么。倒是变回了本体就近能有一些作为。
不过，显然也不是这么简单就是了。
伦纳德看见，她伸出了一支翅膀，很是好奇的拂着悠然的脸。不知道是对泪水还是她的情况感到了好奇。
但此刻他也实在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能够感觉到，现在他和悠然之间的联系……实在是古怪。这表明圣女处于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可是，他不敢通知神殿，更不敢找医生来看。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伦纳德大致说完了在世界树大厅看到地东西，并且说出了封仙的推断，随即叹息。“这对殿下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任何人面对这样的情况都可能崩溃，这是毫无疑问的。
能够坚强到面对这一切的人，只怕在这个世界上也绝对少之又少。
此刻，托圣女的房间够大的福，所有在场的守护骑士都聚集到了她地房中，而骑士们则把这间房子团团围了起来。这次连洛菲斯都被排斥在外了。
听见伦纳德的叙述，除了看来也有些死气沉沉味道的封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任和长叹一声，坐在悠然的身边。看着躺在床上。好像已经失去了魂魄只剩下了一个躯壳，宛如玩具娃娃的妹妹。伸手抚摸着她地头。
但她毫无反应。
“难怪。”修安也叹息了一声，“在历史上有两次，圣女的行为完全得不到解释的事件。一次是圣女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整个人好像死了一般，不做任何事，不说任何话，力量也大幅度消退了。后来她因此被杀。还有一次，一位圣女看似无恙，甚至积极的参与各种事物，但后来却被人发现，她挑拨了不少国家的争斗，把不少队伍送到了毁灭者的手中……后来，这位圣女也被杀了。两次都造成了中途更换圣女的事件，这不是绝无仅有的，却是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原因的。这么说来，搞不好她们也知道了这件事吧？”
所以个心灰若死，一个沉默后爆发，想要报复整个世界。
修安这么一说，所有人又再次变了脸色，他们的担忧再次加深了一层——知道自己要面临这样地未来，圣女会这么做，还实在是……不稀奇呢！
所以，世界树外才会有魔法地防护吧？那个防护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悠然对自己的力量日渐了解，又力量颇强，只怕也是不会知道这个事实地……
“太过分了！”小凰翎忽然愤愤的说道，口齿清晰大异平常，“为了世界的安危……因为这个理由牺牲一个少女的一生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这么残忍！”
炽炎点点头。
虽然他一向骄傲，但也实在是不想面对这样的未来。
薇薇安却是相对冷静的一个，见守护骑士们——尤其是天生的那几个各个都显得垂头丧气的样子，冷静的提醒，“抱怨沮丧都无济于事。”
努嘴向悠然那边示意了一下，“现在她这个样子，也一样会被杀的。而且，我可真是高看了她的坚韧呢！”
“你说什么！？”一直都沉默寡言的老好人葛拉德出乎所有人预料地暴怒而起，一把揪住了薇薇安的衣领——他的动作。让正准备窜过来咬薇薇安一口的潘莎都愣住了，“你这个……这个家伙！就会说风凉话！……”
他虽然愤怒，却全不会骂人，搅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坏话来，支支吾吾一阵，似乎反应过来了，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似像非像的“狰狞”之色。
“你们羽族那么长寿命。要是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过，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说！”
薇薇安听见这话。只是撇了撇嘴——同样地话，同样的意思，如果是她来说地话，她能说的话可就要比葛拉德狠太多了。这话对她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威慑力。
所以，虽然被揪住了衣领，金发的少女却只是一挑眉，“我说的是事实。如果她就这么崩溃。圣殿马上就会杀了她，因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伦纳德叹息一声。
这也是他没有动怒的原因。
是的，薇薇安说的是事实。虽然他不能认同说悠然太脆弱，却也知道她不能这样下去。
“这有什么难地。”雷尔一直一副认真听讲的学生模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到这话，想了想就一跃而起，跳到了距离他挺近的大床边。
因为任和坐在床边的缘故。他直接跳到了另一边，动作迅捷，没人能来得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附耳到了悠然的身边，大喊了一声……
“悠然！你再不醒来就要有人来杀你了哦！”
悠然本来就如同娃娃般的身体再次僵硬了一下。所有人都被雷尔这个举动弄得有些发呆地时候，却见得一直都没有反应的悠然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一下子蹦了起来，反倒是把身上的被子掀到了没料到会有这么大动静的雷尔身上，转手就把任和抱住了，哇哇大哭起来，“我不要死！才不要死！”
任和也是目瞪口呆，但见悠然好歹有了反应，知道第一个关卡已经过了，愣愣的伸出手回抱自己的妹妹，拍着她地背，安抚她。至于自己遭殃的衣服的问题。一时间只好放到一边去了。
倒也没有说要她别哭了之类的。因为明白她需要一场发泄。
另一边，雷尔却手忙脚乱的把被子掀了下来。也不顾自己被弄得一团乱的头发，整张脸上眉飞色舞，“看吧？我就知道！只要没死距离那种情况就有距离，就还有挽回的余地。悠然这么聪明肯定知道的。”
伦纳德目瞪口呆，半晌，和葛拉德潘莎一起投去了十一双惊讶感激的眼神。
修安在愣了一下以后，也轻笑出声，惊醒了几个因为巨龙的举动而发呆地守护骑士，“果然……是布雷菲尔阁下，就算是失去了记忆，那种敏锐地洞察力还是丝毫都没有减退呢。”
凰翎愣愣的看着，仿佛陷入了追忆之中。
自从见到了布雷菲尔起，虽然没有认出对方，但她地脑海中确实是经常冒出一些古怪的画面来。
雷尔全没在意这些，探过身去摸摸悠然的脑袋，安慰她，“有我们在这里悠然当然不会死啦……再说那件事也不是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嘛！伦纳德说还是你说的呢，世界树有用来控制的东西，规则，程序之类的。虽然这种东西我不是很擅长，但至少我也知道啦——只要是程序、规则，就有改变的可能不是吗？”
嗯，禁锢圣女的灵魂这一点一定也是。
“哼。”薇薇安拨开了葛拉德似乎受到提醒开始发呆因而松动了双手——巨人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呢，露出了一个难得赞赏的笑容，“难得还有一个聪明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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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够了于是说点闲话:
这是一个大转折呢！悠然肯定是要恢复过来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之前她其实一直都有的得过且过的想法行不通了。受到这个刺激，性格要大变的~
第一百零六章 转机
事实上，在场的守护骑士包括任和，并不见得智慧都在雷尔之下。只是一来都有些关心则乱，影响了思维，二来……正如修安所说，布雷菲尔，那只巨龙有着相当恐怖的洞察力，经常能在最快的情况下洞察事物的本质。
简单的说，就是急智惊人，眼力敏锐。
现在的雷尔虽然失忆，但若他确实是布雷菲尔，这表现就并不奇怪。因为那种东西更多是一种个人特质。
薇薇安的这番表现，让伦纳德立刻就是灵光一现，“……圣殿？”
“没错。”薇薇安坦然承认，“别的不说，至少圣殿就有通往异世界，也就是你们看到的世界的通道。而且那些控制用的光球殿下都控制不了吧？我想，世界树在这里，但是控制的枢纽，大约却在圣殿。如果能把圣殿拿下，凭借圣女的力量，搞不好就可以更改世界树的某些运行法则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明明白白的没有掩饰自己的私心。但是，众人却不得不考虑这些话的真实性和可靠度。
比如说任和。
之前虽然他对圣殿也很有兴趣，但那兴趣却绝对不是很大。在他看来，要提前结束战争就可以了，到时候对圣女的束缚自然会消失大半。然后以任家的能力，还能维护不了悠然？太在意圣殿的事反而可能会分心。
但现在，“圣殿”这个词。针对其采取的行动……却不得不提上议程了。
或者说，如果圣殿真地能控制世界树，那么它的重要性就超过了提前结束战争！
低头看看声音已经开始变低，却依然在抽泣，浑身绝望气息环绕的悠然，他的眼里已经里面闪过了一丝凶光——他也决不能让悠然面对那种未来！所以他并不后悔劝说悠然去看清那真相，因为只有看清了。才能找到应对的方法！
而这番话打动的也不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除了悠然的天生守护骑士之外，封仙也和这件事情息息相关。原本他地目标不过是救出祖母而已。现在看来，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却是得先达成另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了。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手上地笛子握得更紧了。
“圣殿……”
但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有他这么积极振奋。
对于圣殿的问题，诸如炽炎凰翎这样的守护骑士是并不在乎的。他们有保护圣女的职责，或者也对悠然面对的未来抱有不平愤怒的心态。
但要说就因此而产生“全心全力去改变”、就那么去和他们毫无感觉素不相识地一个组织对抗……他们当然不可能会有多么昂扬主动。要去做，也多半会是因为命令。
至于修安……他一向给人的感觉高深莫测。而最近他也更少发言表明立场了。尤其是在守护骑士人多的时候。如果不是他本身是一个相当显眼的人，只怕存在感会降到和葛拉德一样低。
倒是伦纳德他们几个天生的守护骑士，虽然在薇薇安说出这番话来以后“看来”无动于衷，却是因为他们只服从圣女的意志。
悠然并没有表态。如果她表态了，想要拿下圣殿的话，他们自是尽心尽力，而如果她说她没兴趣，她想报复这个世界如第二个知道这真相的圣女。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只是……伦纳德和葛拉德对望一眼，却是都看到了对方“想要去做点什么”地想法。而潘莎，这样的想法无疑只会更强烈，因为她对悠然抱有孺慕之心，“为自己的母亲做些什么”，即使是蛇。也会有这样的一般被称之为“人性”的孝心。
而就在这一个人人各怀心思的环境中，悠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擦擦眼泪，顶着一双兔子眼松开了哥哥，自己坐好了。
要说她这么短时间就恢复了镇定，那自然是无稽之谈。
只是她虽然神智混乱，灵魂却到底受到世界树地“保护”，在一干人的提醒下，她很快就意识到了直接而明显一点。
——表现得不正常=给别人借口杀掉她！
即使是知道必将掉落深渊，人也总是要挣扎一番。小心翼翼放缓行程注意脚下的。所以对于现在极度害怕死后将要面临的世界的她来说。这份恐慌反而成为了她故作镇定的力量源泉。现在她全部的意志都在支撑着一个念头——表面上，我只能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圣女任悠然！
而遵从女人的某种天性用眼泪发泄了一番以后。她也确实是好了一些，能够做些表面功夫了。
看到悠然的这个模样，任和也松了一口气。
刚才修安地话，对于他这个研究过圣女职业地人来说，一下子就能对上号了。那位早夭的圣女是一个才华横溢地人，悠然没有那么有才，坚强之处却更加胜过。
“悠然，现在你的处境，我能提供给你两个解决的方案。”
尽管知道她还没恢复，但他却还是正色的说道，一双眼睛对上了和他眼睛颜色完全一致，此刻却还是显得有些空洞的黑色瞳眸。
“第一，按照我们刚才说的，把希望寄托于圣殿。那地方能够改变世界树规则的可能性有多少我不知道，也不想骗你说一定很高。但那至少是一个期盼。”
“第二……你是我任家嫡系血脉，加上圣女本身的素质，资质即使是称不上举世无双。也绝对是世间少有。如果你这两年内开始修炼，还是大有希望。我们以任家一家之力，加上你的几个守护骑士，一定能撑到你转化为天族地时候。到时候你性命悠长，不管是什么情况，也总有更多的时间缓冲。”
悠然愣愣的看着他。
第二个建议，是之前没有人想到的。但是很明显。任和自己倒是更加偏向第二个。因为在执行第二个的同时，也不等于放弃了第一个。而第一个。确实是没人能给出证明圣殿就一定能改变现有的局势。
可是，如果是第二个的话……
圣女一旦开始修炼，立刻就会被人发现地！到时候她面临的，就是整个世界十二个种族地全力追杀！因为只要她在世一天，就没法召唤下一个圣女！
任家……加上她的几个守护骑士，也许确实可以保护她到她转化为天族的那一刻，但人类转天族后同样有不短的幼生期。等到她可以自己逃亡的时候……任家和保护她到那个时候的守护骑士，能剩下几个人？
而同时，能够追随她这条道路的守护骑士，又能有几人？毕竟，这可就不只是几十年地事情了。
至少现在，除却几个天生的守护骑士，还有完全看不懂的修安，另外的骑士就都不免对这个提议在心底嘀咕起来。
世界树之心诚实的传来了几个契约的波动。
但现在悠然却颇为讨厌世界树。加上她脑袋里面乱成一团。还完全无法摆脱那种绝望与恐惧感，所以干脆的没有理会。
如果是平时的她，可能会想到立刻做出选择，安抚也好打压也罢，立刻做出决断来。现在她却只是说，“我需要想一想。”
这句话没有什么意义。任和地话顶多只是映在了她的脑袋里面而已，她根本就还没有多做思考，其中的利弊什么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任和虽然知道，却也知道现在逼迫她去思考也没什么意义。
“那么，就想一想吧。”他无条件赞同。
“……潘莎，你留在这里照顾悠然。任世子，也让你们家的暗卫保护这里吧。”伦纳德却忽然插话，“其他人都出去吧。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的商议。……我地书房可以吗？”
作为初始骑士之一，他在这里也有一个单独的院落的。
至于任家的暗卫。他们注定会成为骑士。但现在却还没有让悠然吃下契约石。所以伦纳德可以指挥他们，但在任和在的时候。却要听取他的意见。
任和没有异议。
“朵拉？”众人离开后，看到悠然那发呆的样子，潘莎在变大和不变大之间艰难抉择——毕竟她还没到自主控制体型的地步，最后只好顺着她的手爬到她的脑袋上，用尾巴骚扰她地脸，连“嘶嘶”声都没有了。
“嗯。”悠然应了一声，却没更多地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说道，“我在考虑东西，潘莎。”
如果是在平时，那么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但今时显然不同于往日。
她自己就表现得太反常了，所以潘莎也没有被蒙过去。小九头蛇九颗脑袋一起搭到了她的脑袋上，很沮丧，“要是琳恩在嘶，就好了嘶。她更会安慰人嘶。”
悠然心里一动。
潘莎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却让她差点儿就大喊出来：安慰有什么用你们又不会碰到这种事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
但这话刚刚涌上她的喉咙，就把她自己吓住了。硬生生地卡在了那里。
双手忍不住紧紧的揪住了走之前雷尔重新盖到了她身上的被子。
前世二十六年的生命，社会大环境早就磨平了她的锐气。看到了那么多的东西，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圣母，却也从不认为自己偏激。会认为自己最悲惨最可怜想把一切不幸也都加诸到别人身上。
但适才，那种暴虐的念头、不顾一切的想法，却不正是那种她曾经最为鄙视的东西？
——原来轮到我自己头上的时候，我也不过如此。
潘莎他们是真的关心她，甚至为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她明明知道这一点的……可是明知道这一点她依然为自己的将来的不幸愤怒，明知道她需要振作却依然绝望。
甚至有就此什么都不去看什么都不去想的冲动，逃避一切……彻底的逃避。
……为什么不能逃避！？
低头看着已经暴出青筋来的双手，悠然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现在已经开始扭曲的思维……
“潘莎，你变大好不好？”
她忽然说到。
潘莎愣了愣——在这里？
但尽管悠然并不是用的命令，她还是很听话的把身体恢复了原型，一圈圈的绕了起来，试图把自己给缩小一点。但当然，悠然的床还是被她给压塌了。
然后，她感觉到悠然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某颗脑袋。考虑到自己鳞片的光滑程度，她顿时一动都不敢动。
“……果然，还是潘莎你的鳞片能让我冷静一点啊……”
——任悠然，你不能这么自私！
——但是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一百零七章 守护骑士会议
现在已经就位的十一位骑士中，只有兽人骑士吉克领队在外，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初始的元素族骑士琳恩。他们正在法联邦历练，确认那个兽人国度的意见。
再刨除了潘莎以后，聚集到了伦纳德书房的，就只剩下了八个。
但任和补充了进来，这位圣女的兄长自从他现身以来，就参与到了大部分的事物当中。对于这一点没人有意见，也没法有意见。
于是整个书房有九个人，或坐或站的。他们都知道，圣女出了这件事情以后怎么应对……肯定会对以后的行动方式造成很大的变化。
其中，葛拉德静静的坐在一边，脸上悲伤而沉静。很明显，和潘莎一样——或者还包括琳恩，他们会看伦纳德的意见行动。所以不会参与到讨论中。
还有两个坐在椅子上的人，自然是书房的主人伦纳德，和看来似乎同样不准备参与到讨论中的夜族亲王修安。
至于其他人，也就只有雷尔自己利用良好的天气环境制造了一个冰凳坐着。
似乎是屋子里面也结了冰的缘故，虽然所有人都找到了地方待着，一时间却没有任何人说话。
最终打破静寂的是妖族守护骑士炽炎。
他本来就是这里最沉不住气的一个。
“我是守护骑士，要是圣女命令我做什么。我也违抗不了。圣殿的事情也是一样。不管那是什么，总归是一个组织，打了就打了。但如果要让我被全世界追杀，我可不干。”他很干脆地说。
不过，他这么说出来，在大家的眼里总比隐瞒起来好。任和会那么说，本来就是做好了某些守护骑士不尽心的准备的。
“守护骑士的职责……”凰翎见有人开口。也弱弱的开口了，她维持了一向害羞的语气。也躲得离薇薇安远远地，看得出来，她在尽最大的努力表达自己地意见，也在避免一下子发泄完后就失去所有勇气逃跑的情况出现。
“也包括，不让圣女犯错……吧？圣女的职责，是在毁灭者战争的期间，保护世界。她要面对的事太残忍了。所以。如果圣殿能改变这个……我不反对。但是，但是……要是那个……”
她的意思看来和炽炎并无二致呢。
于是伦纳德打断了她，“知道了，凰翎。你们都不赞成任世子的第二条建议就是。”
“我也不赞同。”薇薇安也开口了，她倒是表情如常，“无法发挥力量地圣女多半也无法控制圣殿。我可不是为了保护一个被全世界追杀的人来的。”
三个了。
然后封仙也点头表示了赞同。
四个。
可想而知，不在这里的吉克也是不会赞同第二条建议的。因为他的目标本来就是圣殿，对付圣殿这一点。他倒是肯定没有意见。
伦纳德看看任和，发现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出那个建议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很多“准备”。
然后，他又看了看修安和雷尔。
“关于任家世子地第二条建议，你们呢？”
夜族亲王放下了自斟自饮的红茶，微微一笑。“只要她还能完成我当初的交易，不管她选什么道路我都无所谓。”
雷尔却是犹犹豫豫了半晌，才摇摇头，“我不知道……”
修安投下了赞成的一票。雷尔的态度虽然并不明确，但总比另外几个反对的骑士好些——至少他犹豫了。
伦纳德暗地里叹息一声——如此一来，如果她真地选择第二条建议。立刻就要失去许多力量呢！守护骑士的一半以上。
“不管怎么说，殿下还没有做出决定。在此之前，我希望大家还是什么都别说为好。圣女对守护骑士有绝对的命令权，即使是大家不愿意这一点也不会改变。如果殿下没有选择第二条路，而诸位却已经表现了出来引来追杀……你们也是逃不过去的。”
凰翎看来又可爱又可怜的蹙起了眉。
炽炎冷哼了一声。但他也毫无办法。薇薇安更是稍稍露出了后悔的神情。看来她是为自己的之前的选择郁闷了。
封仙虽然不满，但他却是个为了达成目标甚至敢劫持圣女的家伙。此刻认定了自己必须要对圣殿动手。也只得考虑有没有第一条第二条并行的方法了……
“殿下一时半会看来是恢复不了了。”伦纳德于是继续说了下去，“但等她来下定决心或者会有些迟。或者，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是不是该对圣殿动手，把希望寄托在圣殿上面？”
“这神殿就是圣殿产业吧？虽然你一直在隐瞒，但这段时间那位殿下地举动……我看圣殿猜也猜到了——她知道了那个事实。而圣殿肯定是知道那种事地。也就是说，即使是我们不去对付圣殿，圣殿只怕也要杀了殿下——有前车之鉴嘛！”
薇薇安略有些不屑状的说道，对于这个话题她就有兴趣多了。
“但圣殿到底不是这个世界地统治机构，只要那位殿下能表现得正常些，圣殿就没有理由通过联盟议会名正言顺的下手——我没弄错的话，那两位作为先例的圣女，第一个就是因为力量大失，而被圣殿通过联盟议会来‘处决’的吧？而第二个，圣殿也没敢让她把一切宣扬出来，而是选择了暗杀……但有了这一个，想必圣殿也不会容忍又一个知道这些的圣女了。”
“也就是说。没有谈判地余地了么？”伦纳德问。
“除非那群老不死的愿意交出手中的权力。”薇薇安笑眯眯的回复。
伦纳德无以应答。
“但是圣殿到底是什么啊！？”雷尔很好奇的问。他的目光掠过了坐在书桌前的修安，还是投注到了薇薇安地身上。
事实上这也正是伦纳德的问题。
“圣殿在天空大陆地某处，主要由天族和羽族守护。地点似乎只有圣殿的人和天族羽族的高层知道。龙族也有基地在天空大陆……高层应该也知道一点什么吧？虽然世人绝大部分都不知道圣殿，但圣殿却会从各个种族中挑选有资质的人成为圣殿的打手。当然还是多是天族和羽族。”
薇薇安的解释毫无疑问带有强烈的个人感**彩。
“而且，联盟议会这些东西也都是圣殿牵头成立地。所以不要小看圣殿的力量。当然，圣殿最主要的力量还是来自于天族和羽族。据我所知，天族和羽族都被圣殿的力量渗透的很厉害。如果要和圣殿作对，除了圣殿本身和联盟议会的力量之外。还首先要做好和这两族作对的准备。”
在场唯一的一个非守护骑士成员挑挑眉，“这么说来可以说圣殿根本就是由天族和羽族地高层掌控的了？”
“……当然不是。”
“那两族的高层就和圣殿这么合得来？”
如果说雷尔有惊人的急智和洞察力，那么，伦纳德就是有果断的行动力，任和则恰好在他们两人之间。生长在任家，他的社会经验和政治洞察力都更丰富，行动也因此更加谨慎一些。
听到薇薇安地解说。他就已经想到圣殿的这一个破绽了。
“……我只是说出最糟的状况！”
任和于是点了点头。转向封仙，“封仙，你家好歹也算是天族高层了吧？就一点都不知道？”
“我家？”封仙似乎压根儿就没有把自家和“天族高层”联系在一起，十分诧异的反问，想了一下才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样子，“我家一向被排斥的。不过……”
他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好歹也有一点感觉，“不过。天族似乎分作了两个大的派别，连带十大世家也是。然后……貌似我们虽然有皇族，皇族的权力却不是很大的样子。好像后面还有什么别地。奶奶在世地时候，两边都来拉拢过我家，但似乎都被拒绝了。那是奶奶的意思，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地样子。”
千年前的那位圣女。封黛。
那着实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将封家一手带到了今天的地位，现在看来还非常的有远见卓识。但这样的一个人……如今，似乎也被拘禁在世界树中呢。
任和又看向薇薇安。
“不用看我，别看我家那个弟弟那么大名声，我也交流广阔的样子，但羽族真正的大事件我们都没这资格参与的。我只能说羽族没有那么多派别，皇族和圣殿的关系似乎还算不错……”
“天族的话……”修安忽然慢悠悠的开口了，打断了薇薇安还要继续下去的话。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裴家的那个‘古迹’？”
所有的目光顿时都转向了他。
修安径自低头喝他的茶——现在连任和都没这个闲情喝茶呢。
“据我所知。圣殿的管理自成一套系统。和皇族什么的没有关系。但是。那是创世遗迹，总有许多人窥视的。裴家那么高调的拿出一个‘创世前遗迹’来。难不成是没有任何目的的吗？刚刚封仙说了，天族可是分为两个派系的……”
“说起来……那个遗迹也有古怪？”伦纳德回忆起这档子事来了，“殿下说过，两块板子的语言系统应该是同一个。但一块板子她能认出所有的字来，另一块板子却只能认出五个词来……”
既然没有人有反对意见，甚至还有不少人对此相当热心……
那么这件事情可以进行呢！
而裴家……搞不好在把他们的事都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以后，他们却意外地，反而成了一个突破点？
第一百零八章 回报
除去封家之外，另外八个世家选出来的骑士也陆续到达了圣殿。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悠然就决定了手下的七十位骑士的人选——任家的暗卫也占了十个席位。而他们，毫无疑问会成为悠然身边骑士的核心。
克莱斯长老默默地看着。
悠然这段时间也算是频频出现在他的面前了，虽然表面上看来似乎正常，但从小看她长大的克莱斯自然是知道她的不对劲。
会因为“太监”这个词而号啕大哭的、生机勃勃的小姑娘消失了。现在的，是一个被绝望、不甘、愤怒充塞了胸臆，眼神有几分空洞的女孩子。
她的力量开始波动，情绪无法再完美隐藏。
几乎不用去查世界树的情况，查他们那段时间的动向，克莱斯就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了那件事。那个……禁忌。
圣殿其实是可以改变这一切的。
他不是圣殿的核心成员，但会被派来教导或者说监视圣女，关于圣女的一切，自然是都要学习的。所以他知道这一点。也同时知道，圣殿可以改变这一点，但现在的圣殿，掌控圣殿的那些人，做不到。
能够做到的只有圣女。拥有世界树力量，被世界树保护的人。
所以圣殿只能默认这些事情发生。在圣殿从童年长到老年的他，很明白掌控有圣殿有多么大的好处——绝不仅仅是这个世界地好处。那些好处是不可能拱手让给圣女的。何况圣女能够用圣殿做到的事情远远更多。
而既然不能去改变，那么……一个知道了这个事实的圣女……
“朵拉会怎么样呢？”克莱斯长老摩挲着自己写好的报告。一时间却难以决断。
她在神殿众人的眼前消失了两天，后来出现的时候，是要求更换她地大床。那个时候的她，绝望地感觉远比现在浓厚得多。
她正在好转。
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很有可能就像是那一位一样，是下定了决心来报复，把表面装饰得完美无缺。
看着她十二年，克莱斯长老衷心希望她会慢慢好转起来。恢复成一个正常的圣女。却无法忽视这样的可能。
事实上，拖延了这些时间才报告。这已经是失职了。
对着那报告摩挲了许久，后来，他的五指甚至在报告上留下了掐痕。终究他还是叹了一口气，拿起报告呼唤了一声——在这里监视圣女的不只他一个，圣殿终会知道的，让他们自己去决定吧！
中央神殿的外墙有点类似于城堡地城墙，可以站在上面观看外面。
这一天。又有大量的物资被送到了，主要是粮食和御寒的衣物。这几年为了毁灭者战争，各个国家也都在有意识的囤积物质，加上数十年来都算得上是风调雨顺，二百余年来更是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弗勒切的物质储备还是非常丰厚的。
现在悠然就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难民们欢天喜地地领取物资。这东西还是她回来后去申请的呢，所以物资一到，她就被请来看了。
可是此时她和来这里时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现在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却也没有任何欣喜之情。只是看似淡然的看着。
“这些天战争持续，每天都有很多人死掉。但看你这个样子，怜悯已经完全没有了？”薇薇安抱着双臂站在她的身边，不无嘲讽地说道。
“他们死了，也能重入轮回。我何必去可怜他们？”悠然相当冷淡的说道。
“是吗？这么说来你是打算选你家哥哥给你的第二条路了？反正也都没什么关系了嘛！别人死了都重入轮回，你活着，也不会有更多的和你一样的牺牲者~”
一向嘲讽刻薄的语气，但比起以前的默默承受，悠然此刻表现的却是一片冷漠。
过了几秒，她甚至扬起了一个更加嘲讽的笑容，“那也一样不干不脆啊！薇薇安，你要不要听一个更干脆的办法？”
薇薇安一愣——还有更干脆地？
“第三条路——只要毁掉世界树，我自然就不至于被拘禁什么地了，不是吗？”悠然的双眼冷漠地看着不远处平原上的热闹景象。吐出了绝对冰冷的话语。
在她的身边。薇薇安却是第一次，彻底的呆住了。
——这个圣女的想法比起以前的来还要疯狂！毁掉世界树？世界树是这个世界的根基。她这么说根本就是……
“哈哈！”薇薇安还在发呆，身边就传来了一阵近乎疯狂的大笑声。挑挑眉，她发现，圣女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还是第一次看见啊！薇薇安这种又呆又笨的样子！”
薇薇安这才反应过来。
会这么说出来，其实正代表了悠然已经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而这段时间以来，悠然这还是第一次笑，更别说还是这种大笑了。只是，这笑声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和凄惶……
她往她的头顶看过去，果然发现小九头蛇潘莎的眼神也充满了担忧和害怕——圣女的崩溃，让这只小小的，原本有些不谙世事的九头蛇也被迫迅速的成长了起来。原本又懒，又喜欢缠着世界树的她，这段时间却一直都跟在悠然的身边。
“悠然殿下。”再次略略挑了挑眉，她走到了悠然的身前，带着不甘心被戏弄了一次的眼神重复了第一次见面地动作，相当轻佻的把她的脸给抬了起来。笑得风情万种，“既然你对我变脸也这么有兴趣……那我也勉为其难的试试看，能不能把殿下你的悲伤抹除吧~~听说爱情是最能让人坚强的良药，要么我们试试看？”
可是这次悠然的反应却完全不同以前。
她只是顺手拨开了她地手，停止了笑容，恢复了那状似淡然的样子，“你以为我为什么放弃刚才那个想法地？只是因为做不到而已。”
现在。悠然从薇薇安的话中注意到的只是——她发现自己放弃了那个念头以后的轻松，如此而已。所以这般回应。
正如克莱斯长老观察的。这段时间，绝望、不甘、愤怒这些负面情绪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由此而来的，是难以言喻地毁灭****。
不得不说——毁灭世界，这种事情她还真的考虑过。
只要毁掉世界树，那么就一切都安静了。
但是，做不到。
圣女的力量来自于灵魂。**的特异之处只是受到了这力量的影响而已。**的变故可以封闭这力量不让它散发出来，而灵魂上的变故，同样可能导致这力量无法发挥！
为什么她从小就要受到幻境的训练？
因为要确保她即使是在血肉横飞地战场上也能保持稳定的情绪。剧烈的感情波动会影响她的力量。而强烈的负面情绪更是如此。
毁灭的****又是负面情绪中最为强大地一种。
这些天以来，她的力量波动，克莱斯长老测试到了，她在日益了解自己力量的现在，又怎么会不明白？
长久抱持着负面的情绪就能造成圣女的力量不稳定，给别人杀自己的机会！联盟议会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她！
毁灭世界树。可以啊！完全可以这样想。
但不要说有没有这个力量，不要说毁灭的情绪是多么的“负面”，对于世界树抱有毁灭****的话，世界树就完全可以通过世界树之心直接封闭她地身体，让她地力量无法发挥，这一点。她已经确认。
所以做不到！
无关力量，她想要活下去，暂时远离那样的处境，就连负面情绪都要尽可能地全部平复！
所以她才想大笑。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
她眼看就要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世界却连她发泄一下，去愤怒去绝望都不可以。有什么事会比她现在面临的情况还更憋屈？
但她眼中的嘲讽意味甚浓，薇薇安却愣是没发现她的回答和她之前的“恋爱请求”有任何关联。不由得疑惑——难道圣女殿下的脑子已经完蛋了？
智商归零？
“放心。”悠然却走到了墙边，扶着墙头，第一次给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不会选择第二条路的。我还没有那么狼心狗肺。用父母亲族的鲜血来换取万年寿命。然后继续去面对那种情况。”
他们的努力。她也看到。
伦纳德和哥哥这段时间都在以裴家为突破点调查天族的情况。其他人也都在想尽办法的让她开心，安慰她、鼓励她。告诉她还有希望。
虽然这些东西依然无法让她把那些绝望的情绪抛开，但她没有被毁灭的****蒙蔽，能够思考、能够凭借理智强行平复那些危险的情绪，却都是他们的功劳。
她可以不在乎全天下人的性命，但不能不在乎他们的。
只不过……
“但是圣殿……那太缥缈了。我也无法寄希望于这第一条道路。至少，这样渺茫的希望，还不足以让我坚强起来呢……”
“有什么关系！”薇薇安大松了一口气，按着她的肩膀，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这种事情我本来就没指望你啦！要智慧没智慧要力量没力量，在战场上就是累赘~所以，你只要等着就好，我们会把圣殿送上让你接收的~~”
她心情大好，明明是讽刺的话听来都相当的真诚。
饶是以悠然现在的情况，对她的措辞都有些无语了。
不管是毁灭世界树也好，用圣殿来改变圣女的命运也好，她都无法抱有“能够做到”的期望。可是经过了这些时间的缓冲，她至少能够思考，和感受别人的善意了。
守护骑士和亲人的努力，她都看在了眼中。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任和没有说出的“守护骑士们大半不会帮你”这样的“弊”，只是为了这些亲人和骑士，她就不会选第二条路。
她没有面对自己命运的坚强。
但同样，也没有把这些亲朋一起拉入地狱的坚强。
此刻，薇薇安那兴奋的样子，虽然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她看到之后却不免忽然心中一动。
她感觉到了，放弃第二条路，能够给哥哥他们也带来的欣慰。这段时间一直沉溺于那些负面情绪中的她终于想起来了某些事。
——也许，就算是我不相信，我也有可以回报他们的事。
第一百零九章 断绝的通道
“喂喂！你要去哪啊？”
心情大好的薇薇安刚想再调笑两句无精打采的圣女，却不料圣女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亮光，就往墙下走去，只好连忙莫名的跟上。
——这几天这位小殿下不是都只是听从大家的安排行动的？完全没有什么自主行动啊！这次是怎么回事？
悠然回头一笑，“虽然我确实是一个累赘，不过貌似，我也有可以做到的事情哟。”
这个笑容让薇薇安有些呆住了。和之前的大笑不同，这个笑容虽然还有无法掩饰的悲哀，却已经是一个相当真心的笑容，不是那种比哭还难看的，强行扯出来的弧度了。
一个月的愁眉苦脸，忽然这样笑出来，虽然不是很灿烂，但那一瞬间，羽族骑士还是有了一种“惊艳”的感觉。
眨了眨眼，注意到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担任悠然护卫的任家暗卫都跟了上去，她连忙也拔腿跟上。
而一下了围墙，她便注意到，悠然的方向……是这一个月她连靠近都不肯靠近的世界树大院！
路上碰到了这段时间一直都被隔离开来的洛菲斯，悠然还相当自若的打了个招呼，这让薇薇安感觉更加奇怪了。
世界树前。
悠然看着世界树巨大的树干，好不容易才把复杂的心绪给暂时平复了下来。
“如果也想进去看看地话就抓住我。”她转头对薇薇安说到，然后就把双手给按到了世界树上。这一次。她耗费了比之前要长上不少的时间才打开了通道。
虽然有了经验，但她的力量，确实是受到了影响。
而这一次，没有隐藏行踪，外面也没有人守着。所以，几乎绿光刚刚消逝，雷尔就和封仙一起冲进了院子。
“哎呀！”雷尔懊悔得不行。“我也想去看看的啊！”
封仙瞥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发现。自己虽然经常被人说迷糊喜欢发呆没有长大，但比起雷尔……果然还是这只龙更像小孩子~
而下一刻，刚刚送出报告的克莱斯长老却也冲了进来。
他愣愣的看着周围已经没人的世界树，过了一下才转头看向了雷尔和封仙这两个守护骑士。“朵拉……她进去了？”
据说这位长老也是圣殿地人，只是作为神殿的大长老他们不能轻举妄动而已，但两个守护骑士可都是不喜欢他地。
雷尔哼了哼，压根就没答话。封仙稍稍有礼貌一点。点了点头，随即讥讽了一句，“很奇怪吗？殿下是圣女，能够进出世界树很正常吧？”
克莱斯长老有些愣愣的看着。
悠然不知道的是，造成她的力量波动的，不是负面情绪，而是因为她的情绪太不稳定。
如果她有毁灭世界树的念头，世界树能封锁她地力量没错。但其他的感情却是没有影响的。不管是善良还是邪恶。只要心底平静稳定，就不影响力量的发挥。就好像第二位知道了事实的圣女，她全身心的倒向了“报复”，力量也便稳定了下来。
悠然却始终用理智在挣扎，压制自己的恶念，感情冲突剧烈。自然造成力量波动。
现在知道悠然可以再次进入世界树，克莱斯长老便至少确认了一点——她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拨动了。只是……平静下来地海面，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照例用意念梳理了一番大厅内的各色光球，这一次，悠然目标明确的走向了蓝色的那些。
薇薇安和潘莎都是听伦纳德说过的，自然知道那就是所谓地“避难所世界”。但是……悠然能做些什么呢？他们却都很不解。
“朵拉嘶？”发现悠然的心情好了一些，潘莎的好奇也终于忍不住了，“嘶，做什么嘶？”
悠然没有回答。却见得她一手扯住了一根蓝色光球和石柱之间的白线，眼睛盯着那光球。那光球便随着她的眼珠子移动。在空中打了几个晃儿，笨拙的飞来飞去。但最终还是把系着自己的白线漂亮的打了个蝴蝶结……
两个守护骑士同时石化。
潘莎想起了自己幼时的不幸经历，薇薇安却着实是没想到，圣女殿下跑到世界树里面来，居然是为了打蝴蝶结玩儿的……
她不免难得有些同情地想——这不会造成那些避难所世界地大地震吧？
悠然想了想，又握住了另一个蓝色光球的白线……
这次熟练了几分，蝴蝶结花了刚才四分之三地时间就打好了。
悠然的举动当然没有造成避难所星球的大地震，却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造成了大地震。
在某个恢宏却隐蔽的建筑物内，魔法警报声响彻了整个空间，一个个工作人员被喊了一起来，包括元老院的成员们。
一个元老院成员刚刚从久不动用的远距离传送魔法阵中取出了一份文件，正皱眉看着呢，就听见了猛烈的敲门声。
出什么事了？
他正在为看到的报告烦恼，心情郁闷，手朝大门一指，那门便被被猛地推了开来，一个执事踉跄撞入，差点儿就摔倒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很不悦的问。
圣殿有多少年没响过警报声了？
“……三号、九号、十二号通道出现故障，通道联系断绝！”那执事也是训练有素。很快就稳定了身体，大声报告道，只是在他的声音中，还有掩饰不住地惊惶。
——警报声持续响起，那些通道还在一个个的连续出故障！
所以，他的惊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听见这句话，那位元老也猛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叫了出来，“怎么可能！？”
通道故障？开什么玩笑！
他一把推开了那个执事。往控制大厅走去，“检查出原因了没有？”
“没有……”
不停的打着蝴蝶结的悠然越来越熟练，现在打一个蝴蝶结只需要最开始地十分之一的时间了。转眼间，大厅中已经多了二十余个闪着白光地白线构成的漂亮蝴蝶结……
这让薇薇安目瞪口呆，潘莎则是努力的把自己的脖子给缩了起来，心底惴惴不已——朵拉不会不高兴，等到把我也给打成蝴蝶结吧？
还好。这个时候，悠然终于开口解释自己的目的了。
“这些白线，就是这个世界和那些避难所星……世界的空间通道。很不幸也很幸运地，在这里我也只能控制这个。如果按照你们所说，圣殿可以控制世界树的某些东西，他们应该也只是遥控了这里的通道而已。我把这些通道打上结。他们就无法通过这些通道了。这代表他们无法去那些世界，也无法从那些世界得到物资和属下了。”
事实上，这些通道本来就非常的狭窄。而且有限制。不可能大量的通过，来回也有时间限制，还不能频繁使用。但如果能够通行各个世界，这对圣殿的帮助依然是无比之大的。如果不是知道圣殿的存在，知道他们可以到地球去，悠然也不会想到可以这么干地。
但她的解释却依然让她的两个守护骑士下巴落了一地。
——两个世界的联系……这种重要无比的事情。难道……难道能用一个蝴蝶结……就，就这么儿戏的……
饶是薇薇安一向自认自己聪明冷静，思维开阔，此时也忍不住脑袋全部打了结，脸上呈现出了一个漂亮地“囧”字。
其实，如果是以前的悠然，一定会想到这些东西——也许圣殿还有人在那些世界？他们从那些世界得到的物资难道不能支援战争吗？有那些东西一定会容易很多吧……之类之类的。
但现在她却全没有考虑这些。
即使是想到了，也不会再在意了。
她说完之后，就默默地，把剩下的白线也给打上了蝴蝶结。直到最后一个……那之前刻意避开的那一个。才停了下来。
这根白线比之前的更细。因为抓住了太多白线。所以这一次她一下子就感觉了出来。
而在那白线的另一端，连接的。是地球。她被世界树从那里召唤而来。
她原本想过要解决地球被抛弃的问题，这段时间却什么都没有去想。关于这方面地任何东西……
但在那里，有她前世地至亲。有她原本平静却也真实的生活。
在她现在可以轻易决定两个世界地往来的时候，她才知道，那样平淡的日子，是最幸福的。
如果没有被召唤，她会根据征婚，嫁给一个或好或坏，但肯定不太帅，也肯定不太强的普通男子，获得一个或好或坏的婚姻，以小人物的身份体会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人生。死后……投入下一个循环。
这实在是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现在她再也回不去了。
这个通道，似乎连圣殿也无法再使用了，因为已经开始不稳定。但她知道她可以的。只不过……去那里，又有什么意思？
终究，她只是闭上了眼。
手中的白线变得闪亮了些，光芒比起其它的白线来已经开始出现不大稳定的状况了的，现在却似乎好了些。但悠然做到这一步以后，却也没有再做别的了。甚至没有将之打上蝴蝶结。
——就这样了吧。暂时。
因为现在，她真的没有心情去管别的事。
第一百一十章 宣战
通道被断导致警报声响个不停。有几个避难所世界的人被紧急召回，却也是来不及了。越到后面，通道被堵塞的速度就越快。
等到警报声停止的时候，所有的避难所通道统共只剩下了一个没有被堵塞的。
而那个避难所，已经断绝近百年了。
百年前通道的稳定性就出故障，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狭窄。至今那边都还有两架空行器没被召回呢。工作人员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个通道已经更加稳定了些，而且逐渐变得狭窄的迹象也暂时中止了。却还是没到能够通行的地步。
悠然想的没错，他们是遥控通道，固然可以使用，遥控的，却怎么都要困难些。毕竟不在跟前，无法像悠然那样如同儿戏般的直接操控。
“十三号避难所……”一位元老的双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是那个圣女！”
他们以前其实并不知道圣女能够控制那些通道。因为没有先例，但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却立刻就知道了，只能是圣女！除了圣女，谁还能进去世界树？谁还能操控世界树的部分力量？
只是，历史上想到了要进去世界树的圣女虽然有三个——尽管绝大部分的圣女小时候都这么尝试过——发现自己对通道的控制能力，并且付诸了行动的圣女，只有这么一个！
即使是那存心报复的圣女……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圣殿地存在的缘故吧！
当时她的守护骑士没有几个。在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也没人能去问，立刻离开了神殿，从此后处心积虑的对付联盟议会，自己的目的和所见所闻，连守护骑士们都没有告诉。
于是，她虽然天资聪颖，一个人却到底是有所不足呢！
或者也有可能。她根本就是被报复心冲昏了头脑，忘了这一点。以至于从开始报复到被杀的那十余年内。甚至没有回去中央神殿……也是想逃离吧！
“她知道圣殿地存在了。”另一位元老肯定的说道。
十五位元老围坐在一张圆桌上，半是羽族半是天族。当羽族收起了翅膀地时候，要和天族分辨开来，也就只有靠他们五颜六色的头发了——羽族没有黑头发的，所以能看得出来。他们错落的坐着，脸色都不好。
通道一旦断绝，圣殿的损失是很大的。
先不说他们遗落在各个世界的那些人手势力。光是那些这个世界没有矿产资源，就够圣殿痛哭n场地了。在他们看来，这一切，无异于圣女对圣殿的宣战。
一想起圣殿和自己的损失，其中一个元老就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这个圣女不能再留！”
当然，各个种族都有些测试圣女力量的手段，如果圣女不做出格的事，力量稳定。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杀她。但是暗中动手，还是可以的。
但这句话却得到了好些个长老地斜视。
是啊，这个圣女不能留，刚才他们也听见了，那圣女知道那个事实了。所以不能留……这谁都知道！但是，她不能留。那些通道怎么办？
没有圣女的话，就没有人任何人能进出世界树！甚至有圣女的带领，他们也都手持世界树叶才能跟进去。进去了，也只能旁观！他们根本碰不了任何东西！否则就是身殒的下场！
这才是他们聚集到这里研究对策的理由。从圣殿到每一个人，虽然无法掌控那些避难所世界，但都在那些世界有无法割舍的利益啊！失去了那些东西，他们还怎么做这个世界地太上皇？
他们之前也没料到圣女居然能掌控这个。如果知道，或者也就会换一种策略了。
现在——
通道只有圣女能够打开。
而他们又不能让圣女到圣殿来。
如果换一个圣女……
难道让她打开了通道就杀了她？知道了能够进入世界树的圣女，不可能会不知道那个事实的。
元老们纷纷讨论起来，只是。却没有一个人谈起。或者也没有一个人想到——和圣女协商解决问题双方各取所需，这样的点子……
薇薇安下巴落地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了悠然做完一切。
看到悠然向她走了过来，她浑身一个激灵，忽然反应过来了，反应过来，悠然做的这些到底代表了什么。和悠然只是想到了所以单纯想要帮点忙不同，她可是知道这么做——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代表着什么的！
尚未交锋，便已经削弱了敌人的近半力量！
她地眼睛顿时闪闪发光，笑眯眯地说道，“真是太低估你了呢！殿下。现在我很认真地再问一遍哦，刚才的提议，要不要考虑看看？”
如果是往常，大概会有一个大大地寒颤吧。
但此时的悠然在想起了她之前提出了什么“提议”之后，却只是瞥了她一眼而已。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她斩钉截铁的说。
她当然也对爱情这种东西抱有希望和期待，但不等于****到改变自己正常性向的地步。尽管在她看来，有那条禁令摆在前面，就足以让这个世界上的几乎所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把“爱情”摒弃在外了。
至于现在……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迷茫的现在，悠然实在是不认为自己还有去考虑爱情的闲情逸致。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手上却是一把扯住了薇薇安。进来困难出去容易，下一刻，她们就已经到了世界树的外面。和进来时候地冷清不同，这次，他们一出来，就看见除了伦纳德之外所有的守护骑士都在场。
悠然略略扫了一眼，发现自家哥哥也不在。
而这些聚集起来的守护骑士发现悠然的表情距离真正的平静又进了一步。而薇薇安那表情是掩饰也掩饰不住的高兴的时候，便知道。发生地事情大约是好事。
果然，薇薇安根本没等人问，就笑眯眯的说了出来。
“殿下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她把圣殿和那些避难所世界地通道全部切断了呢~这么一来，圣殿也无法从其他世界得到任何补充了哟~”
她声音飞扬轻快，表情眉飞色舞，守在世界树外的守护骑士们虽然不见得都明白“切断了圣殿和其他世界的通道”有什么好处，却至少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点来——圣女并没有选择她的兄长给她的第二条路。这个她已经决定了。
所以对那件事情十分忌惮的薇薇安才会破天荒地赞扬了圣女。
而这一点让绝大部分的守护骑士也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说任家的血脉似乎受到了诅咒。不能修炼成天族的样子，但谁知道，有了世界树的护持，得到了“圣女”这样的特殊血脉之后，能够变成什么样子呢？神殿不就不敢让她修炼么？加上那时任和的语气太过肯定，他又是对任家血脉最了解的人，所以竟是人人都觉得，这种事情或者并无疑意。
甚至。就算并不能成功，那只是让圣女振作起来地方式……圣女只要一开始修炼，可就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啊！对那些心中反对的人来说，结果会如何，反而根本不重要。
现在圣女拒绝了这种方式，自然是让那些感到担心的人欣喜。
只可惜……现在明显不是庆祝的时候。
只见葛拉德上前了一步。神情郑重的说道，“朵拉，我们要立刻离开了。”
“怎么？”悠然很疑惑。
“雷尔说的，然后伦纳德和任世子都同意了。”葛拉德说出实情。
于是悠然又把目光转向了雷尔。
雷尔扯扯自己地头发，“是你们那个克莱斯长老啦！他好像暗示说圣殿正在准备行动——如果我没听错的话。”
而这个中央神殿，除了他们这些骑士守护骑士之外，可都是圣殿的人！
悠然听见这话，瞬间就把指甲掐进了掌心。
抬头看看，此刻已经天色渐晚。可想而知，她又进去了大概半天的时间。为什么会几乎所有守护骑士守在这里？她本来没有去思考。现在却瞬间明白。
这是担心她在“圣殿的势力范围内”出事！
原本因为刚才近乎发泄又似乎是玩耍的举动而变得明朗了一点的心情。此刻再次如坠冰窖。这十余年来，她一度把这个神殿当作了她这一世的“家”。
纵使是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牢笼。可从小在此长大，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感情？
现在……在“家里”却也需要这么多守护骑士来保护了吗？
而且，还因为危险，就必须要驱逐出去……
悠然感到，自己被压制了下去的负面情绪，又开始有了翻腾而上的趋势……
“……要是我没看错地话，那个克莱斯长老不是成了好人？”雷尔却还在说，但这话却是和葛拉德说地了。在一众同僚中，他似乎从见到了葛拉德起，就最喜欢他。
“这个，那个……”葛拉德却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有些委屈的说，“我也觉得他是啊……”但大家都告诉他要小心提防……
克莱斯长老地提醒吗？
忽然注意到这一点，悠然总算又把那些负面情绪压制了回去。
她当然不会认为克莱斯长老为她背叛了圣殿，也明白如果圣殿如果知道了他的情况，其中必然有克莱斯长老的“功劳”。
可是这些年来，她早已经不会再奢求别人对自己纯粹的好了。
感情这种东西，永远都不可能是真正纯粹的。它受到太多东西的影响。
克莱斯长老如果能让敏锐地雷尔注意到他的不同，借以形成暗示，那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事，因为那甚至可能给他自己带来麻烦。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对悠然来说已经足够。
于是，她点了点头，再次以相当平静的语气开口了，“那伦纳德和哥哥是在安排我离开的事情吗？”
“是……”葛拉德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了。
只见本来应该在安排事情的伦纳德忽然冲了进来，脸上的神情很有些紧张，“殿下，吉克和琳恩回来了！”
悠然这才注意到，她能够感应到在附近的契约又多了两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战书
现在还没有到换班的时间。
先是伦纳德的队伍，虽然他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是下一班却该是任和代领的队伍。吉克他们在法联邦打探消息，却远不该这么早回来才是。
而且他们回来为什么会让伦纳德紧张？
悠然倒是没有发现这些，但一直站在角落里靠在墙壁上的修安却是抬起了头来，很有些淡漠的点了点头，“哦，都受伤了。”
伦纳德稍稍苦笑了一下。
他之前没有说出来，就是有些担心。他们的伤都不轻，但是如果为此耽误了行程，任和又不愿意。毕竟这里是神殿的地盘，外面还聚集了大量的难民，按照任和的说法，这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实在太好鼓捣些什么了。
所以他只是补充了一句，“他们确实都受了伤，因为他们是从法联邦骑兵的包围中冲出来的。”
“哦。”
但出乎他的预料之外，悠然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对于吉克作为原本的兽人将领为何会落到被兽人骑兵追杀的地步、对于他们的伤、对于他们为什么回来……这些事情竟是一概没有过问。
“既然他们受伤了，就把他们都安排到马车里好了——再安排几辆马车没问题吧？等下我给琳恩和吉克疗伤，其他人你们看着办就是了。什么时候能走？”
她已经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虽然，还是必须要回来的。
伦纳德愕然了几秒。才作出了回应，“离开地话……现在，就可以。”
他也知道，经过了这些事，悠然的性格确实是变了许多。也许，即使是连即将结束的战争也不会在意了吧？
“……殿下，但是。还有三个东大陆世家的骑士……”
“让他们到葛塞集合，他们本来也就要乘空行器先到葛塞的吧？”悠然毫不犹豫的说道。她此时全不想待在这里，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倒是灵敏了许多。
“……是。”
虽然惊诧，但伦纳德还是应了下来，这段时间他忙于调查，却也没有怎么和悠然说过话，所以对于她地变化非但莫名、惊讶还有些不安。
他和其他人不同。悠然不选择第二条路，即使是他知道了也不会太欣喜。倒是悠然性格的变化会让他担忧。不过，他要做地事情还是不会变化的。
“潘莎、修安，雷尔，你们两个先贴身保护殿下，其他人去组织一下那些骑士们。”他缓缓的说道。
除了潘莎之外，修安的实力高强，雷尔却也有一般成年巨龙以上的实力。但伦纳德会让他们贴身保护悠然。却多半是看中了他们的身份。不管谁想要杀死悠然，对于这两位，都不可能像其他的守护骑士那般可以随意杀死。否则，他们等于招惹了两个大族。
“殿下，有大量地难民联合了起来想要见你，说是要道谢。但如果有众多难民接近，只怕也是危险。所以殿下还需小心谨慎。”
这次轮到悠然愣了一下，但随即，她就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
“知道了，我会小心。”
果然……
之前伦纳德还拿不准该不该说的，毕竟任和已经去处理了。悠然回到了神殿以后就对很快帮那些难民申请了物资，如果那些难民中出了什么事，他不免以为会打击到她，现在看来，虽然有一点。却远不如之前想的那么深重。
她到底是。变了一点。
虽然很仓促，但是圣女想要离开神殿。是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的。神殿的护殿骑士以及悠然招收的那些骑士们在发了一阵子呆以后，也只能做好随行或者帮忙的准备。
但是当然，在还弄不清楚这些世家来地骑士们所属的家族到底和圣殿有无关联的情况下，悠然的安全主要还是由任家暗卫转成的骑士和以前收下的骑士们辅助守护骑士负责地。
最早，悠然被人抓走的时候，之所以会出现那种情况，便是因为人人都不认为会有谁对圣女不利，更不要说取走圣女的性命了。
但时至今日，情况却大大的不同。
发现圣女的性命没有真正的保障，恰好是在最不想面对死亡的时候，这对悠然来说，也真的是一件让人百感交集的事情。
走出神殿，她看见已经有三辆马车被准备好了。其中一辆属于她，另外两辆，大约是为了照顾伤员准备的。
凭着感应，她立刻就察觉到琳恩和吉克都在一辆马车上。于是也就向着那马车走去。然而，她才刚刚走出神殿大门没有几步，距离马车还有好些距离地时候，却见一个护殿骑士带着一个难民走了过来。
现在局势不明，雷立刻就半挡在了悠然地面前。
他倒是实诚的很，听说神殿可能有危险，又听说要他贴身保护，他就很明显地露出了戒备之意。倒是修安还是一身黑衣，看来漫不禁心的站在了悠然的身后。
悠然却是不担心他不会保护她，倒是看到那护殿骑士和难民代表惊诧的表情，知道雷尔做的太明显了些。
伦纳德说要是有众多难民接近就要小心其中藏有埋伏，或者有人在其中引发混乱骚动。但是，即使是他，其实也不认为这个时候圣殿就能做出什么布置来。毕竟时间还太短，也毕竟这里就是神殿门口。
现在的来人一个是护殿骑士小队长一类地人物，另一个却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人。在场的守护骑士修为从高到底，都能看出来他身上的力量极为浅薄，多半只是练了一些大众化的元气法诀。
“殿下，那些民众无论如何都希望能够向您当面道谢。”护殿骑士明智的在雷尔的面前停了下来，禀告道。
之前任和已经替她表示过“这一切都是应该做地，无须感谢”这一类的意思，但显然。事情没有这么结束。不过只是派出了一位代表，悠然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这样地话。让他过来吧。”
她淡淡说道，却是摆明了不想让护殿骑士接近。那护殿骑士看来倒也知机，见到了雷尔警惕的样子，笑了笑就止住了脚步。
而那个看来没有什么修为的难民代表则是越过了雷尔，走到了悠然的身边。但是，就在悠然尽可能的摆出了一幅平和笑脸面对似乎有些结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中年人的时候，异变突起！
看来不过是个老实巴交地庄稼汉的中年人忽然就执出了一把蓝汪汪的刀。放在腰侧，朝悠然撞去！
那看来安分识大体的护殿骑士也是猛然拔出了腰侧的剑，朝雷尔刺去！
纵然是在幻境中经历过无数危险的场面，此时悠然还是忍不住一惊。毕竟这个时候，是她最害怕死亡的时候！那一看就带着剧毒的匕首刺来地时候，她便几乎惊呼出声！
但是，从小的训练到底还是起了作用，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是身体僵硬了。
最终，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原本看来对这个任务漫不禁心的修安在千钧一发之时挡在了她的身前而已。那般匕首刺进了他的身体里——只是修安比悠然高大许多，原本要刺入悠然心脏地匕首，只是刺进了他的腰身而已。
而他的手则是握住了那中年汉子的手腕，让他挣脱不得。也松手不得。
雷尔则本来就是注意着那个骑士的，哪里会让他如此容易得手？
见他拔剑，他尚且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幅和他原本的表情完全不配的奸笑，一挥手，本来就是冬天，地上还有一层积雪的情况下，那骑士便没有任何悬念的，被封在了一层厚厚地冰中。
“看，悠然，这是战书哦！”他相当自得地弹了弹那厚而透明的冰块。骄傲地说道。随即有些不满，“这冰雕做的有些不好看……”
这句话。却把悠然本来卡在喉咙口里的惊叫给咽回了肚子里。
“……战书？”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她，对雷尔的措辞相当的糊涂。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反应了过来，走到了修安的身侧，看着修安把匕首拔出，紫色的鲜血滴落到地上，倒是忽然明白了其他的事情。
修安不可能在一个这样的人类手中轻易受伤，会这样，只是因为要明白的表现一件事实而已，留下一个确凿的证据——她，圣女任悠然，被行刺了！
之前那漫不禁心的样子也是一个姿态吧？一个诱饵。
这世界上，会相信一个夜族亲王愿意心甘情愿的保护圣女的人，只怕本来就不多。
悠然倒是相信他会尽心尽力，却始终无法看透他平静的紫眸下莫测的思维，所以还是很有些忐忑的。
哦！是了！
她忽然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管是什么人动手、是什么状况，当她第一次遇到危机的时候，都要尽可能的在保护她生命安全的前提下，留下她的生命受到了某个组织威胁的明确证据！
似乎，这是薇薇安说过的，他们那次会议中的决议。
虽然她还是觉得两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就来刺杀她是很奇怪的事，可是，她的两个护卫却是她想都没想过的思维敏捷手脚更敏捷，居然做到了！
然后，这个证据，就会成为那“某个组织”宣战的战书！
……只是，时机怎么这么凑巧？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陷阱
就在悠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因为这忽然的变化而震惊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
这世界绝大部分人都是粗浅的修炼过的，水准虽然不怎么样，但因为悠然本就是给了他们一个侧脸，修安又是刻意为之，中年人持匕首攻击的那一幕，便清晰的留在了无数人的眼中！
本来就聚集在附近，等着他们的代表向圣女道谢的这些人，哪里能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一时间，也都呆愣在了原地。而过了一阵子以后，就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不可置信者有之、破口大骂者有之、惊疑不定者有之。
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不少人都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只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没待想清楚，就已经向圣女蜂拥过去了。
但他们自然是被同样被这个意外惊到的圣女骑士和护殿骑士们拦住了。
刚刚圣女才被刺杀了一次，他们怎么敢让这么多人接近圣女？即使是那些护殿骑士，也各个都觉得莫名其妙，尤其是那天迎接悠然的领队，他是大约知道一些事情的，现在却也心下骇然：怎么这么快就有了对圣女的动作？可是他一点命令都没有收到啊！
“拉格怎么会刺杀圣女殿下？不可能啊！”
“拉格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拉格一个人当然不会这么干啊？不会是受了什么人胁迫吧？”
“圣女殿下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
诸如此类各式各样的话不断地从那些聚集过来的难民口中冒出，这些难民普遍都抱着不相信、担忧、愤怒的心理想要看个究竟。却在骑士们明晃晃的武器下迟疑。
可是，人群涌动着，却是很难说，这样迟疑的态度是否能够持续到最后。甚至，平息！
还好这个时候，就在那位护殿骑士的领队都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伦纳德却右手按剑。走到了骑士们中间。金发地少年毫无疑问是骑士群中最为年轻的一个，但他全身地贵族气质和那种沉稳的态度。却毫无疑问极能安抚人心。
“肃静！”他大喝一声，虽然语气表情皆与平时并无不同，却是清晰的传遍了整个原野，而且其中自有威严之感，居然一时间让那些难民们都安静了下来。
伦纳德于是趁机语气平缓的继续说了下去。
“事情大家应该已经看见，殿下受到了刺杀……我们还并不知道凶手是什么人。那位拉格先生，夜族的戴克拉斯亲王已经检查过了。他确实不是凶手，也无意刺杀圣女。他只是中了夺魂咒，被人控制……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彻查。但现在不能确认施术之人的位置，不知道是否还在这里，是生是死，更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中了同样的咒术，请大家谅解——现在圣女殿下不能接见任何人！”
这一番话情理兼备，说地也是魄力十足。一下子就把场面安定了下来。
而且，再有什么混乱的话，也可以推到“夺魂咒”上面去了！
夺魂咒是什么？也许平民们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但诸多的小说、故事之类的东西，早已经将这个魔法的恶名宣扬的人尽皆知！
这是禁咒！可以控制灵魂的禁咒！
显然，显得有些乱糟糟地难民们。都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虽然知道了那个中年人拉格不是自己要刺杀的圣女，这一切都和他们无关他们也不会因此获罪。
可是……夺魂咒？还有可能有人中了这个魔法？
在注意到这一点以后，几乎所有人都身上打颤，迅速和周围的人拉开了距离……
接下来的事情，悠然没有再看了。
在看到修安略带玩味的笑容，看到修安和伦纳德比的几个手势以后，她就彻底明白这突如其来受到地惊吓算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听伦纳德这一番话中有话的话说完以后，她就走向了自己的马车。
途中听见，薇薇安摸着下巴相当玩味的下了一个结论：“那个小子，是同时被当作元帅和贵族政客来培养的呀~”
才发现吗？悠然暗地里嗤笑了一声。
伦纳德出身于弗勒切的贵族家庭。又是他天生的守护骑士。受到这样的教育有什么奇怪？……虽然她一开始也完全没有意识到。
但站在薇薇安身边的洛菲斯却非常抓狂，“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只是跟着来玩的没错。但也不能这样吧？最近地事情什么地方都很诡异啊！”
——别说这是保密事件了，就算不是，你那个恶趣味地姐姐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果然，薇薇安只是斜着眼睛看他。
“我听说不是你最先提出某些人不把圣女殿下地命放在眼里的？以前我都不知道你有这种眼光呢~”
“……那个时候我也没想到有今天这种情况好不好？这到底是什么事啊啊！”洛菲斯更加抓狂了。
自顾自的也在心底作出了一个判断后，悠然却没再管他们，自顾自的跳上了自己的马车。果然，不多时，她家兄长和伦纳德就相继跳了上来。
悠然看他们在自己对面坐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用一双大眼睛默默地盯着他们看，让两个刚上来的人都不免有些尴尬。
“你们，没什么要说的？”
“看来是被看出来了……”任和难得在她面前露出了相当尴尬以及忐忑不安地神色，似乎很是孩子气的摸了摸头。
“多亏雷尔提醒我！”悠然没好气的说到。
“……这个……”任和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开口，“我也是发现他们还没准备好……要是真的碰到了想要做得这么好也难啊……妹妹你放心，下控魂术的翱那小子，他是你的骑士，操纵的人也无法违背契约，要是真地修安没拦住，也是伤不了你的……”
没错。她根本就是白担惊受怕一场！
但她也知道他们这不是真地想伤害她，临时起意也来不及商量什么的。所以只得无奈。就好像自己这个哥哥。只有刻意讨好的时候才会叫“妹妹”的。
“……这么简单的计谋，我都能看出来，真的能有人相信？”她最终只能这么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任和看她没有因为被隐瞒受惊吓而生气，也松了一口气，急急的说到，“别人哪有妹妹你这么聪明？”
换来鄙视地一眼以后，他又连忙转口。“这个我也没想到要瞒住整个天下的人啦，但是，普通人很好骗的，你以后碰到的这种事肯定也不会只有一次。再加上我们舆论操作一下，很容易就能在大家眼里塑造出一个‘以杀死圣女为目标的组织’的形象来啦！”
只要悠然作为圣女在民众的心里形象不变，她的力量又稳定地话，就没人能光明正大的找她的茬！而且，普通人用好了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啊！
任和在心底啪啦啪啦的拼命拨着小算盘。
还好修安配合。直接说是魔法夺魂咒没有说是道术控魂术，这两者作用差不多，可他们的队伍里面哪来地会用那种魔法的法师？
“以我的性命为目标的组织——这种东西有人信？”悠然却并没有放过他，径自指出了疑点，从开始到不久之前，他们所有人都是这么理所当然认为的不是吗？
圣女的性命不会受到威胁。
并难免因此懈怠。
连他们都想不到的东西。民众怎么会相信？
“这有什么关系。”在伦纳德的注视下，任和却混不在意的潇洒的挥了挥手，“我们只要杜撰一个邪恶地组织，以毁灭世界为目地不就得了？这种组织处心积虑的取圣女地性命是很正常的嘛~至少现在那些看到了有人刺杀的人是会相信的啊~”
完全没想过自己的话其实在无意中接近了某个真相，任和兴奋的继续说了下去。
“人们会相信这个的啦，毕竟这样的故事经常都有到处都是……我们家也常做这种事的。”
常做什么事啊……
伦纳德和悠然看着他兴奋的样子都有点无语了。
“再说从弗勒切的情况来看，确实是有一个目的不明的庞大组织在活动啊！放心，就算是圣殿想要取你性命，也是要找个替罪羊的。我估计，这个还没有浮出水面的组织会被逮出来。成为最好的替罪羔羊。而他们的活动越多。我们……就越有可能抓住他们的弱点！”
任和说到后面，语气神情又有些森冷起来。但这很快就被他抑制住了。
悠然于是点了点头。
其实任和说的这些她不是很懂，但也大致听懂了大概，至少听出来了“目的”，和“主题”，只是不懂“过程”而已。
“那么……”她探出头去，看见那个中年人已经被绑了起来，冰雕倒还是如故，但一个人被这么冰住，想也知道是凶多吉少了。
“现在这两个人怎么处理？用他们能达到目标吗？”悠然还是觉得这个计划着实是简陋。虽然应该也很难抓到任和的把柄。
但任和却再次忐忑起来，使劲儿的瞅着伦纳德。
伦纳德看他那个样子，十分怀疑，刚才临时找上他说出那一系列的布置的时候，全身黑气乱冒脸色阴沉如锅底的家伙和这个真的是同一个人？
他刚才就很想转移话题试图让悠然忘记那两个事实上是“牺牲品”的家伙，可惜没有成功。
不过……
他想，任家世子或者其实不用担心悠然因为同情怜悯而无法接受的。
尽管想到这里，他自己又不免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既然他们是被‘夺魂咒’控制的，自然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幕后黑手。”至于他们的性命，本来就是准备好了被牺牲的。他相当直接的说道，全不顾任和的脸色。
会匆忙在神殿前演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日后有这个可能将那个“幕后黑手”给推到神殿身上去？
果然，悠然大致想到了，露出了若有所思地神情。
但她的表情中，却没有一丝一毫，觉得“对不起那两个人”的悲悯之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期待
虽然有突如其来的这一场“刺杀”，但任和却相当狡猾的让悠然把调查的事项交给了中央神殿，而修安也解开了那所谓的“夺魂咒”，没有对那个叫拉格的中年人进行追究。
那些难民们自然是千恩万谢，至于中央神殿能查出什么来？那就真是奇迹了。
以“希望能尽快找到第十二骑士”为名，悠然迅速的离开了。事实上，这一次即使是找到了精灵族的守护骑士，也会尽可能的在外面“游历”，丰满自己的羽翼，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了。
马车开动后，悠然悠悠的叹息了一声，“我总是还要回来的。”
这个是自然，她正式成为圣女的时候要有一个仪式，这个仪式会在中央神殿举行。仪式本身对悠然没什么意义——她不死，不违反两大禁令，那她就是圣女。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根本弄不清出圣女准圣女的分别，而她正式成为圣女之后，她也不会从“殿下”变成“陛下”。
这个仪式的意义其实只在于，全世界各国家、世家、有名的组织都会派高层的代表来参加，不如说是毁灭者战争开始前的一次世界聚会，进行战争前的最后一次协商、联盟、计议。
每个国家能派多少军队啊、将领是谁啊之类的。
而那些重要人物，悠然也都必须要认得。
但任和却觉得悠然这句话似乎别有含意，当下看了伦纳德一眼。希望得到答案，可伦纳德又哪里知道？不过，伦纳德却是知道哪里有情报来源的。
“殿下，你刚才在世界树做了些什么？”他本来不是很想像悠然问这个问题地，但踌躇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了。
“嘶！朵拉嘶，断绝嘶圣殿避难所嘶通道嘶！”回答的却是潘莎。一直插不上口的她兴奋的说道。
这话没头没脑，但伦纳德和任和还是一下子就听懂了。他们可也不比薇薇安苯啊！即使是他们知道的圣殿资料没有薇薇安多——如果薇薇安没有把她知道的资料都说出来的话——但也是明白断绝了圣殿和避难所之间地通道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地。
尽管不知道悠然是怎么做到的。
而想清楚了的同时。任和也暗地里抹了一把冷汗——还好这布局布得快，之前如果说圣殿还不是那么着急的要除掉圣女的话，现在出了这么一出，只怕是要拼命了吧？
不过……
伦纳德忽然开口，“任世子，你看圣殿有没有可能来和殿下交涉解决这个问题？”
悠然一愣。
任和想了想，然后摇头。“可能性不大。虽然我也希望能这么轻松的解决……但如果圣殿不能相信悠然，就算是悠然打开了通道圣殿也不会放过她。不过，”他顿了顿，微笑，“至少能从他们的反应上弄清楚呢，圣殿和世界树之间地联系，这样的话，把握也大一点。”
对于圣殿能够改变悠然的命运这一点。任和也不是很有把握的。悠然做的这件事，他看重的倒不是圣殿受到的打击，而是借此可以确认的事情，所以这微笑看得出来颇为舒心。
伦纳德想想觉得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要这么说地话，现在什么都没弄清楚的情况下那些骑士留在殿下身边有些危险。我们还没弄清天族和十大世家的阵营。任世子。既然殿下说剩下的在葛塞集合，世子能留在这里把他们都整合一下吗？”
否则人是够多了，却不见得能确保安全。
任和和伦纳德讨论起来，悠然却是全没在意这些，任和的一句话，获得了伦纳德的赞同，他们两人看来已经成了默契搭配地搭档，然而，却也在同时，狠狠地惊吓了悠然一番！
——至少能从他们的反应上弄清楚。圣殿和世界树的关系……
之前她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被这么说出来，她才猛然发现。这就是她把那些通道给打结的时候，心底真正期待的事情！
不是为了给圣殿找麻烦，也不是为了让大家更轻松。
她在心底真正想要的，最为期待的东西，只是想要确认，想要确认圣殿是不是真的能改变她的命运！
注意到这一点，她整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僵硬掉了。
圣殿，想一想那就是一个庞然大物。真地能对付得了吗？真地夺下来了，又有用吗？她其实根本就不敢期待。只是见哥哥和守护骑士们都在忙着调查，知道也是在为她着想，所以让他们做着就好，免得和她一起绝望。
本来，她一直都是这么判定自己的想法地。
直到现在才知道不对。
是的，她不敢期待，不是因为圣殿多么强大，只是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她害怕。
现在她还可以勉强保持镇定，如果抱有希望，那希望又被击碎的话，她知道，她多半就会和那第一位圣女那样，彻底崩溃掉了。
——但原来，我的心底其实还是一直抱有期待的吗？
希望通过做的那件事，逼圣殿来交涉，或者，尽快的攻击试图取我性命，用这些举动来告诉我，我还有希望逆天改命……
如果真的有这个希望，如果真的有这个希望的话……
“我去看看琳恩和吉克！”有些不敢再想下去，悠然匆匆忙忙的从马车里面跳了出去，对骑马守在一边的雷尔伸出了手。“带我去后面琳恩他们那里！”
“怎么回事？”对悠然地举动，伦纳德愕然。
“这丫头……”任和却是若有所思的微笑，“任家的人可没有会屈服于命运的。她自己也逐渐发现这点了吧？”
“这是好事。”
“而且从刚才看来，悠然的性格看来变了一点呢，变得狠一点了。”
“这事就……”似乎就是坏事了……
任和对此也有些扼腕，悠然的性格原本善良天真，这在一个做哥哥的看来是很好地性格。何况她的天真又没到愚蠢地地步。但是……
“不管怎么说，这种性格以后也方便些。束手束脚的，以后吃亏的还不是她自己。”
任和自己思量，要是他死后还要被那样的拘禁，他搞不好就真想着毁灭世界树，让整个世界给他陪葬了。哪还在乎什么天下人死活！悠然这样完全可以理解嘛~！
但看到伦纳德那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却还是出口安慰了一句。
他们两人本来互相看不顺眼，伦纳德个性严谨。任和却是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不羁的味道，再加上想要给妹妹找妹婿的举动，更是让伦纳德看不顺眼，但奈何他们两人都要为了一个人打算，随着悠然地处境越来越糟，他们也不得不相互合作。
在一众守护骑士之中，任和知道只有伦纳德最值得信任，也有这个智计来和他合作。伦纳德也知道任家才是悠然身后最坚实的后盾，所以这段时间的合作，倒是让他们默契加深许多，任和注意到伦纳德为了悠然的性格变化担心，便忍不住开口了。
而开口之后，却立刻就觉得不对。
“我说。你不会因为悠然性格改变就变心吧？”他恶狠狠的揪住了旁边坐着的伦纳德的衣领。
说出来的话让伦纳德流下了一滴冷汗——这都什么用词！
“我们是为了殿下出生地，以殿下为中心思考和行动。从有意识之前，就已经被刻下这样的烙印，本来就不管殿下会是什么人的。”
这也许是契约的作用，可是，即使是知道这一点，也不可能从任何地方产生反抗的想法。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伦纳德也只是平铺直叙地说出事实，连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
“唔。”任和放开了他，再次露出了在悠然面前一般不会出现的那种黑气乱冒的表情。托着下巴思考起来。不过这次看来却是纠结成那样的。
“这种情况，到底该说是好还是不好呢？因为契约所以这样。但是撇开契约又不可能……这算是真心还算是啥……？”
伦纳德冷冷的看着他，决定不去管他这到底是在纠结什么了。过了一会儿以后，径自也掀开了车帘，“刚才商量的，你也去准备一下吧，琳恩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也没听他们详细解释过，我去看看。”
后面的一辆马车里面有四个人，驾车的是一个兽人族的骑士，雷尔把悠然给送到了这里以后，也很想跟进来看看，但显然已经没有这个地方给他了。他只得悻悻的离开。
只是……四个人？
悠然走进被施加了平稳魔法地车厢中，看见了四个人地时候，却是莫名其妙，雷尔后来加入的，自己觉得不认识很正常，悠然却是无法觉得正常了。她盯着那个不认识地人看，心下不由游移不已——难道我又把哪个骑士给忘了？还忘得那么彻底？可是我总共才收了几个女性骑士啊！？
“不用，看了。”琳恩有气无力地靠在那儿，全身上下看不到什么伤痕，但很明显，她很虚弱。见到悠然才强打起精神。不过，悠然那疑惑、拼命回忆的表情却着实是娱乐了她，所以露出了微笑，“那个，你没，见过。”
她用她特有的语调笑着说道，“那是，狐族的，公主，琳。”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线索
狐族公主，琳？
悠然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多出来的这个她不认识的女孩是一个脸都毁了半边的姑娘，她的人化程度非常的高，除了两只耳朵边上有些若隐若现的白色绒毛外，几乎看不出兽人的特征来了。
她的半边脸上有着相当恐怖的烧伤，彻底毁掉了她的容貌，从五官看来，这张脸本来静致小巧，不同于悠然对狐族的想象，原本应该是一张非常温柔端庄的脸才对的。
和她比起来，倒是身为猫女的妮娜莉莉看来妩媚性感得多。
除了脸上的伤疤之外，她的全身上下也到处都包着绷带，不少地方还能看见残余的血迹，衣服更是破破烂烂。
但是，狐族公主——琳，这是谁？
近日连逢变故，悠然已经把当初的事情给忘得差不多了。只好继续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狐族少女，一边绞尽脑汁的回忆。
还好，那件事情也算是记忆深刻，悠然很快就回忆起了那些麻木绝望的狐族少女，又连带着想起了那件事情的根源——狐族公主被掳，然后失踪！
现在她却在这里见到！
想了起来以后，她的眼睛顿时就瞪了个溜圆。
四下又看了看，发现吉克和妮娜莉莉的伤也不轻，而且和元素族的琳恩不同，他们的伤势都是显而易见的。
“嘶，为什嘶？”潘莎也仰起了头。很不解，她可不是悠然那种记性，想起了伦纳德说地——他们是从法联邦的骑兵队伍中打出来的！当下就很惊奇的问了出来，“吉克嘶你们嘶，叛国嘶？”
被她这么一说，悠然也有点记忆了，当下眼睛瞪得更圆了几分。
一个前兽人将军。一个狐族的公主、未来的法联邦王后，怎么落到这种地步的？
虎族守护骑士清冷地脸上泛起了一抹苦笑。“差不多可以算是叛国了吧。我们帮弗勒切帝国找到了法走私人类奴隶的证据，不出预料地话，这证据已经送到弗勒切手中了。”
难怪妮娜莉莉一脸不爽！
这已经不是瞪眼睛的问题了！悠然差点儿一跤跌到了车外去——这都什么事啊！
过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弱弱的问，“我，我下过这个命令吗？”
妮娜莉莉一撇头。
吉克却挣扎着站了起来。单膝跪下，“殿下，这是属下自作主张，还请责罚。”
他倒是一板一眼。
在悠然看来，这位外貌华丽却清冷的守护骑士，其实比伦纳德还死板。她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才要说话，那狐族公主琳也站起来了。她的伤势看来更重，脸上也十分恐怖，却能让人清楚的看出她那一片沉稳祥和来。
“圣女殿下，他们只是帮助我，为了救我而已，不关他们地事。”
悠然更奇怪。
这狐族公主被人类的奴隶贩子抓走。只怕是历尽艰辛，只怕还……怎么反过来帮人类的忙？
挥了挥手，“我还没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谈什么责怪不责怪，至少弄清楚事情经过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当初我也给了吉克你足够的自主权限了。”
一边说，她一边取出了凤凰血制作的药来——凰心嫌她用得太浪费，一路上帮忙把剩下的凤凰血给制成了大量的内服外敷的药物。此刻她已经知道自己地力量源自于灵魂，倒是不介意自己放点血，可是既然有外人在场。便把这些药拿了出来——递给了吉克。“你们先疗伤吧，然后把事情经过说清楚。琳恩。你过来。”
元素族没有伤口可言，受了伤会流血，伤口却会立刻恢复，只是身体会虚弱而已。
最好的疗伤方法当然是送到世界树旁边去静养，可是既然离开，悠然就只好让她到自己身上来了。
琳恩注意到她现在似乎不同往日，似乎沉稳更甚往昔，却又似乎压抑了许多心事，此时也不好多问，点点头，身体就化作了一道绿光，从悠然的袖口钻了进去，瞬间就化作了一条青藤绕在了她的手臂上。
随即，悠然在她原本的位置坐下。
这个时候，悠然也没有想到，居然，吉克他们带回来的这个狐族公主琳，给了她一个原本十分期待地线索。
贝蒂尔商业协会的线索。
狐族公主琳没有详细说，但是悠然自己也听出来了，那些贝蒂尔商业协会的奴隶贩子抓住了她们以后，虽然不敢向弗沃城那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却也抽空把所有人都给侮辱了。
这个世界的人并不是那么注重“清白”这两个字，但是“洁身自好”也是美德，狐族更是和她之前的某些映像不同，普遍十分的忠贞。
或者说，除了人类之外，倒是有很多种族实施彻底的一夫一妻制度。
琳自认已经无法成为法联邦王储的王妃，虽然在侍女的帮助下逃走，却是只想着报仇。她受到的是王妃地教育，自然知道自己受到待遇地不同寻常——如果真是抓她去做奴隶的，以贝蒂尔商业协会素日地行为来看，决不该这么早就下手！
此后，她早早的进入了弗沃城，凭借一手出色的剑术和极高的人化度，在剃掉了自己全身的绒毛，毁掉了自己的脸以后，成为了一个雇佣兵，自己展开了调查。
在弗沃城那些狐族少女的事件被揭露以后，她就更觉得不对了。法联邦地大军长驱直入。她就跟着人类的军队一路败退。
就是连她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的生死危机了。
但凭着狐族的灵敏机智、不错的功夫、敏锐的政治才能，她更是发现，克拉伦斯王国的败退、贝蒂尔商业协会地行动，幕后似乎都有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叫做迪斯.勃斯亚斯霍特。
这个人在贝蒂尔商业协会地背后，大约有一个组织。这个组织让他们背叛了弗勒切的皇室，琳隐约打探到好像说是贝蒂尔商业协会的某些高层被挟持了。不得不听从那些人的命令。
让一个组织背叛，毫无疑问只有两种方法：威逼、利诱。
那个组织为了让贝蒂尔商业协会背叛，似乎两种都用上了。而又有什么利益，能够比得过为一个大帝国的皇室效力呢？更不要说威逼到让贝蒂尔商业协会的高层都不敢反抗，弗勒切皇室还不知道了。
琳深深的为这个组织，为他们地行为和力量震惊，尽管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却做出了判断，他们要做的事情，必然要让大陆陷入彻底的混乱才能完成。
她极知进退，人又聪明，虽然只是打探到了“有一个组织在背后”如此而已，却已经觉得足够，当下就抽身退出了。
而且，她还作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她决定要破坏这个组织的计划。为此即使是背叛自己的祖国也在所不惜！
在她判断，法联邦中就是不可能占领人类的领土的，虽然可以劫掠，但对日后地毁灭者战争也好，对他们现在的兵力也好，都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她重新回到法联邦，因为她的身份和聪明的缘故，她很快就找到了兽人走私人类奴隶的证据，并且将之交给了弗勒切皇室布兰登派来地探子，又以自身为饵，吸引了法联邦的追兵——因为证据本就是她找到的……
一连串的冒险经历，听得悠然也是一愣一愣的，震撼不已。
和她不同，这位狐族的公主在这一年间真的是经历了无数的生死。很难想象，一个人能有这样的坚强……为了找出自身遭遇的缘由。竟然做了这么多地事……
其胆识、坚强。足以让这个世界地绝大部分人为之汗颜。
至少，悠然就汗颜了。
她自认。她做不到。如果她碰到那种事，不崩溃已经是很好。以后的人生，必然会在灰暗中度过，很难从这样地阴影中挣脱。
但琳做到了，非但做到了，还能对局势做出相当清晰的判断。她的判断对法没有错误，所以吉克才会在没有得到她的命令的情况下，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做主，做主帮她。甚至连琳恩都没有异议。
“吉克说，那个迪斯.勃斯亚斯霍特也算计过殿下一次，对殿下似乎也是不怀好意的。”最终，琳总结，“法联邦也再无我容身之处，所以就来殿下这里了，希望殿下至少收容到我伤势恢复完全。”
她站起来行礼后说道。
悠然这次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她。
一年来这位狐族少女历尽艰辛，受了许多不少少女都无法承受的苦，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除了有几分沧桑，面容也已经毁掉之外，流露出来的却是一种沉静、坦然的味道。
一种风霜洗练过的风华。
这是她目前无法达到的境界。
见她似乎陷入了沉思，妮娜莉莉忍不住了，猫女的耳朵抖了抖，似乎也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吉克一把扯住。
他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
“你留在这里倒是无所谓。留到什么时候都成。洛菲斯之前也提醒过我，那个组织并不把我的命看得很要紧。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觉得，在战争中换圣女也无所谓了？？”
很明显，悠然对此并无异议，她的沉思是针对其他东西的。
——他们不在乎我的命是之前就如此了的，甚至还设计了我。
那么，是如圣殿一般，具有“只要世界不灭绝就好，反正打不到我这里来，我们完全可以在战争中保存下来”的自信和实力呢，还是说，本来就是打算在乱世中谋求利益和发展？
所以，让弗勒切和法火拼……让各个种族在毁灭者战争中处于下风，难道说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目的吗？
最可能的。
也是……
最基础的……
这么想着，悠然又蹦出去了，“雷尔带我去哥……呀，哥哥你在啊？”一出车门，她就看见，任和正守在外面呢，倒是之前的骑士不见了。显然，他也听见里面说的话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动向
在弗勒切和法由联盟议会调节开始和谈的时候，悠然的车队也再次经过了一次缩减。任和带着新上任的五十名骑士和他之前带领的守护骑士队伍先出发了。
同时，队伍作出调整，对圣殿不那么热心的同样来自于东大陆的炽炎以及同为世家子弟的封仙也随着任和离开了。倒是凰翎留了下来。
这样，任和的队伍就变成了：炽炎、封仙，和葛拉德三个人。
看来，守护骑士的分组也是要随着情况变化的。
虽然这样一来人数锐减，但是，谁都不敢把悠然的安危就这么交给这五十个人。任和宁可打着“整编”的名义都带走。
毕竟，即使是他们无法对悠然下手，但只要他们在当值的时候放松那么一点点，就可能出问题。
任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这些世家的骑士身后的世家和圣殿有什么瓜葛的话，那就全部找机会杀了。剩下的，如果不能保证，也会放在守护圈的外围。
反正骑士这种东西是很好补充的。
对于这一点，悠然也默许了。
只是，前往葛塞的这一路上，他们却没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更不要说什么生死、刺杀了。这让悠然一度怀疑自己做了无用功，但是，任家的暗卫和雷尔却告诉她，这一路上虽然没有什么明目张胆的刺杀，却有不少心怀不轨地人。
为什么这么说？
雷尔只是觉得有些人看他们的目光不对而已。任家培养出来的暗卫们就实在的多了。
任家做什么的？
悠然在那一日后仔细的问了任和，这才得到了答案。所谓的“皇室之剑”可不是普通地说法。这么大的一个帝国，怎么会没有一些黑暗地东西？制造伪证错案，刺杀有异心者，威吓、控制、杀戮、栽赃嫁祸，光看任和那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样子，是绝对想不到。任家的继承人是从小就要学习这些事情，并且世代以此为职业的。
而任家的暗卫也是他们的属下。对这些东西怎能不精通？
所以，这些暗卫相当肯定的告诉悠然，这一路上，碰到城镇地时候，也有不少人和守护骑士们交谈，或者注意他们的行踪，都在找他们的破绽。试探守护骑士的“尽心尽力”程度。
他们甚至认为，有人一直都在暗中尝试下毒或者刺杀什么的，但是他们的防范太好，他们又还只是探路的，所以只是试探没有真的下手。
可是，话虽这么说，悠然自己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威胁，实在不免疑心这群人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或者根本就是疑神疑鬼了。
只是她也知道不管是哪一样，至少都是好意，所以不管真假，也就都听了下来。
真正地“证据”，倒是在意料不到的情况下出现了。
那是他们正要到达葛塞的前一天。
那天刚刚安营扎寨，安稳了下来。悠然才准备休息，修安就带了一个人来。详细点说，是带了他夜族的一个人来。
在灯光下，悠然看着修安带过来的俊美青年。
还不等修安说话，她的眼神已经在这两个人地身上转来转去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眸中闪动着毋庸置疑的好奇之色。
同样的黑发紫眸，五官也有些类似。修安带来的这个不认识的夜族似乎更加的年轻些，头发也短些，看着利落，少了修安那带着神秘感的贵气。却又多出了几分朝气来。
“……你儿子？”看了半晌。悠然很好奇的问修安。
扳着指头算算，也是啊！修安据说做夜族的亲王也几千年了。有子嗣可是一点都不奇怪地。
还在她身边修养，此刻又担负着贴身保护职责地琳恩立刻转过头去，“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这时也知道圣女地命运一事，但看她这个时候还有闲心管这种八卦，还能说出这么脱线的话来，她立刻就觉得，或者，他们都是太多虑了一点……
朵拉，远比他们想的要坚韧的多呢！
这句话一出，那年轻的夜族青年也顿时就下巴落地了，就连修安都捂住了额，有些无语。顿了几秒才说到，“这是伊里亚斯.戴克拉斯，算是我的后辈，也有血缘关系，但是，当然不可能是儿子。”
“哦。”
见到悠然的表情，修安连忙又加了一句，“我离开后，他便代理我的位置。这次他来本来是有事要通知我，但我想，殿下你或者比我更想听到这个消息。”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总是让悠然心中忐忑，却又不好说什么——这是人家的角色特征呀！估计在这个亲王的位置上都这么笑了几千年了！
她只得连忙转移话题，反倒把正事当作了转移话题的方向——这也是她心里面不敢多有期待的缘故。
“是什么消息？”
名为伊里亚斯的年轻人看了修安一眼，看他神情淡定，这才开口，“之前的亲王会议，已经作出了决定，亲王殿下的亲王之位依然保留，对戴克拉斯家族的权力也悉数保留。”
“啊？”这个消息却让悠然差点儿跳了起来，“之前说要剥夺修安的夜族亲王之位吗？”
她却是完全不知道此事的。
修安之前提也没提。
“这个不是重点。”修安却一点也没有度过了危机难关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悠然本不是傻蛋。吃经过后也很快缓过来了——修安以前从没提过这种事，姑且不论为的是什么，但既然这么做了，就没有事情了结了反而再来提的道理。
修安给人的感觉一向是高深莫测，如果做出这种类似于邀功的事情来，她反而会因为觉得古怪不安到睡不好觉的。
“那重点是什么？”她终于认真了一点。
“这件事情讨论了许久。”伊里亚斯面色不动，很有几分修安风范的说了起来。“开始地时候，女王和几位亲王分作了两派。女王陛下极力要撤除亲王殿下的位置，还有达歌特列亲王殿下也赞同。但另外三位亲王都不同意，所以事情迟迟不能决定。”
夜族有自己地政权，并非是女王的**，对于关系到全族的大事，便要召开亲王会议，而在亲王会议中。五位亲王都有表决权，只是女王的分量更重些罢了。
三位亲王反对，女王和一位亲王赞同，事情也确实是难以决定。
悠然心里更是好奇——不知道夜族是怎么分成这两派的？修安的人缘很好？有三个亲王帮他。但那个女王又是怎么回事呢？反对的那个亲王和他有仇？
因为修安一向神神秘秘地——她自己感觉——所以也不免对修安的事情起了一点八卦之心。人总是对神秘的东西感兴趣的。
只可惜，伊里亚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而是继续说了下去——谁也不会喜欢泄露自己族内的秘密啊！所以他也只是简单介绍。
“……这件事情一直纠缠到了不久之前。女王陛下一直不肯松口，但是，在暗羽族王找她商量了一次。她回来以后，便十分愤怒的决定，要留下亲王殿下的位置。”
如此简单的说完了这件事情地过程，悠然想了半天，也只能愣愣的“啊”了一声。
“……就这样？”她不可思议的说道。
她完全没有从中听出来什么啊！
她还没忘呢，修安说这个消息她会更想知道。但至少现在，她完全没有这个感觉！
“详细的事情不好多说。”伊里亚斯无视了修安的微笑和悠然的失望，自顾自地，继续简单的说出了还没有说的话。
“暗羽族是想插手此事，夺去殿下的亲王之位，故而试图更改三位亲王的意思，陛下发现了这个小动作，在和暗羽族王商量了一次以后，就不知为何……”
他没有再说下去。
但悠然也有些听明白了。
简简单单的话语之下，就和琳的冒险一样。掩去了太多的东西。这些东西很重要。却终究不是发生在她身边的故事，和她的关系也不大。掩藏了再多地惊心动魄对她来说也就是听听而已，人家自然没必要多说。
“……那位女王陛下，是不想暗羽族插手夜族地事情吗？”虽然都隶属于暗影一族，但她也知道，这暗影三族，也是各自为政的，“但是为什么暗羽族又要插手夜族地事情呢？”
第一个问题，伊里亚斯着实不好回答。
女王陛下和亲王殿下怄气，这种事他哪敢多说什么？
倒是第二个问题，却让伊里亚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不善言辞，只是今天的事情实在是麻烦，多说不好，少说也不行，所以他早就等着这句话了。
“圣女殿下，这是因为暗羽族和圣殿联手了。”他飞快的说出了今天重点中的重点。
“啊……”悠然再次用语气助词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感叹。
一时半会之间，她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了过来，而这一次，她却是直接跳起来了，再也难掩心中的期待和急切，如果不是被一脸郑重的琳恩拉着，只怕已经冲到了伊里亚斯的面前：“这个你怎么知道的！？”
“……戴克拉斯好歹也是夜族五家族之一，必要的力量还是有的。”修安终于慢悠悠的开口了，“圣殿失去了其他世界的后援，就必须要吸取本世界的力量。羽族第一个要找的自然就是暗羽族。而作为殿下的守护骑士，手中的力量又自然要被谋求削弱。至于为什么知道圣殿的动向……圣殿这个存在，对于我们这样悠久的家族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圣殿，并不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组织。
而悠然作为现任圣女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她身边，会帮助她的守护骑士，不再是那些各族选拔出来的要培养的年轻高手，而是在众多的因素交集之下，有了各大种族真正的高层！
和洛菲斯当日的提醒不同，修安用这句话，将这一点，切实的告诉了她。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旅途
“原本的羽族和暗羽族才是一个种族，是这么回事吗？”
悠然从马车的窗口探出了头来，一脸好奇的向一边的洛菲斯问道。洛菲斯身材“短小”，骑在马上也没有人高马大的感觉，就悠然而言，这个视角实在很好。
“……差不多吧。”洛菲斯看来有点不大高兴，但还是回答了，“都一万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么你去问薇薇安？”
悠然差点把头给晃的掉下来，“不到不得以，才不要去问她！”
洛菲斯听到这话，倒是诧异起来，惊讶的看着她，“……你不是不怕她了？”
悠然比起坐在马上的洛菲斯来要安稳的多了，听到这句话，心有余悸的抬头望天，“那个时候是心无旁骛破罐子破摔啊！现在……”她忽然垂头丧气，“正常人都会害怕的……”
被一个男人****还可以自我安慰有魅力，被女人****算是什么事！
“哦，变回正常人啦！”洛菲斯却依然很不乐意。在悠然“不是正常人”的日子里，他可是被所有人排斥在外的！所以自然到现在都很不高兴，“所以心情愉快？”
悠然干笑，但她却是知道洛菲斯的弱点的。
虽然这家伙现在生气的样子，但之前，他也从没向任何人打探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跟着他们游历又被排斥不快而已。
现在她心情不错，立刻就奉上大大的笑脸一个。“要不我让凰翎来给你解释一下？”
但是，也不知道她这笑容是太灿烂了还是咋地，洛菲斯差点儿就从马地另一边摔了下去，那样子与其说是被煞到，不如说是被吓倒了……
这让悠然大为不满，尤其是头顶上的潘莎都嘶嘶的笑了起来。
“好歹我也是一张萝莉脸吧？都这么出卖色相了你有什么不满……”指控。
洛菲斯一幅惊悚状的抹了抹冷汗，得意到。“就是知道你是一个萝莉所以我才害怕。前后的转变太快了吧？能转变的这么快的都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悠然地脸已经重新沉了下来。而就在后面不远的地方，雷尔也刺了一根冰箭过来。羽族伪正太于是也立刻反应过来了。
这段时间悠然反常，于是她地守护骑士们也反常，包括他的姐姐在内都是。
现在好不容易悠然正常了……
“呃，”他连忙转过了话题来，快速的说道，“虽然我不大清楚。这些年也没这种事了，但我听说，羽族和暗羽族，本是双生子。羽族和暗羽族如果联姻的话，虽然生子困难些，但若是一旦有孕，就必然会有一胎，两个。一个羽族一个暗羽族……只是很久都没出现过这种联姻了，是不是真的我也说不准。”
“哦。”悠然煞有介事的点头，然后相当认真的问道——尽管她现在地姿势很古怪，但这种认真却是一眼可见的，“既然这样，洛菲斯。我们也正要去西大陆，要不要我们帮你从暗羽族拐回一个萝莉来你试试看？”
潘莎又“嘶嘶”的笑了起来。
洛菲斯却是一脸囧然。
薇薇安已经在后面直接笑翻了，“真是个好主意！殿下，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听见这句话，轮到悠然囧了一下，她飞快的缩回了马车里面去。
反正想要知道的东西已经知道了。
虽然被洛菲斯说了一下，但悠然的心情此时着实是好，其实并没怎么被刺激到。
昨夜，修安告诉她，羽族暗羽族本来才是一家。暗影族。不过是三个没落的种族凑在一起组成的罢了。圣殿本有一半为羽族掌管，这一出变故。羽族首先要收拢联络地力量便是暗羽族。
而羽族用来收拢暗羽族，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针对暗羽族日益减少的人口去。长生种族都有子嗣艰难之嫌，两个暗羽族凑到一起，虽然生子容易些，却多半一生也只能有一子。
羽族却不知靠了什么法子，虽然前一个万年也发展艰难，这一个万年，却逐渐稳定了起来。
尽管其中的曲折细节还不知道，但这种种族延续的大事，却是任何一个种族的根本。
在洛菲斯这里确认了一番，就算是尽力压抑，悠然却还是觉得，心情不断地飞扬起来。
——如果你对命运束手无策，那便只能服从其安排。但凡有一点点抗争的可能性，便用你的整个人生去赌博吧！
她曾经，给自己的命运作过如下的判定。
但事实上，那个时候的她，却并没有真正的下定决心去争取什么。不能恋爱，却能保有一世富贵，在那么多年以后，她本来已经能够接受，于是，便存了随波逐流的心思，得过且过。
可是这一次是不同的！
这一次没有退路！
不能改变命运，就只能万劫不复。
所以，即使是直到此刻，她对能够得到圣殿这一点也很难抱有期望，可是只要想到……圣殿会找暗羽族帮助，最大的可能，只能是他们失去了后援，人口地稳定也难以保持，而会试图夺去修安地亲王之位，也是在削弱她的力量……
其中有多少地算计曲折她不清楚，却明白，她是真的有了希望！
一旦“希望”这种东西真切地出现了，并且在她的心底扎下了根，便不管她怎样用理智去压制它。都依然自顾自地蓬勃壮大起来。
悠然坐在那里，手忍不住地有些颤抖，最终，只能握成了两个拳头。
希望啊！
果然！不去试试，怎么能甘心？
伦纳德照例在悠然到达葛塞之前去打探了一番，但这一次，他带来的消息似乎很好：得知她要来。布兰登的二皇子亚特伍德亲自到了城门口迎接。
完全可见布兰登对她的欢迎之意。
“现在布兰登好不容易有了松一口气的机会，殿下这次在葛塞。只怕他们比我们还要担心殿下的安危吧？”薇薇安如此评论。
但伦纳德却严厉斥责了她的大意，让她也不好多说了。
悠然听见这个阵仗，唯一做地就是从马车中走了了出来，换上了任家的样式，颜色却是白色地骑装，骑到了一匹马儿身上。
然后叫来了她的兽人族守护骑士。
“殿下。”见她领头要做“骑士”了，吉克忧心忡忡的从后面赶过来。又是愧疚又是不安。
“现在弗勒切和法的关系还是紧张，一群人的心思乱七八糟的，我也分辨不清。那件事情我揽下了，就说是我的命令，但现在我身边明显地兽人也只有你和莉莉，会遇到什么终究难说。你们两个，在葛塞时暂时就做我的贴身护卫好了。”
“多谢殿下。”吉克也不多话，只是淡淡的道谢。不过。以他的性格，这一声谢，分量却是很重的。
莉莉因为悠然收留了琳，显然心情极好，也大大方方的道了谢，两人便跟在了悠然身边。
这个时候。葛塞巨大的城墙已经在望了。
“殿下，说起来，琳恩是元素族吧？”莉莉此刻靠的距离悠然最近，眼睛不住地往她地袖子里面瞅。虽说吉克贴身保护，但真正贴身的，还是潘莎和琳恩，两个人才是真正的“贴身”呢，一个在手臂上，一个在头上。
“是啊。”悠然心情不错，很爽快地应了一声。尽管不理解为什么会问这种明显的问题。
“那么。琳恩其实是没有决定性别的吧？”猫女的声音忽然热情起来。
悠然一怔，几秒之后才明白了她地意思。她许久不见莉莉。怎么都没想到，她在这方面的兴趣居然丝毫未减。
这次，她也不说话了，径自策马到了洛菲斯的身边去。
羽族正太愣是没有反应过来，想了半晌才问，“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担心琳恩不小心选了****还是怎么？”
“琳恩和我一起长大，不管男女，要么兄妹要么姐妹，有什么关系……不是那么回事！”悠然郁闷的说道，“……妮娜莉莉和你那姐姐，是一路货色！”
洛菲斯整个人都呆掉了。
薇薇安在远处大笑起来，“没错没错，成熟性感的美人我也喜欢的啊！”
猫女也听见了这句话，反应却截然不同，她勃然大怒，“谁和她是一路货色！”
当下，兽人和羽族两个对瞪起来。一个怒气冲冲，一个笑眯眯。
悠然看着有趣，吉克却到了有染身边，少见的叹了口气，请求道，“殿下。不管是谁都好，反正，只请别把那位也安排到我们这组来便好。”
——吓！你怎么知道我想把她编到你们这组！
于是悠然也看着她，惊恐了……
这个队伍……
虽然悠然恢复了精神是好事，但是这个队伍实在是……
伦纳德却在一边郁闷的盘算着再次分组的问题，一边把目光投向了城墙。他之前被悠然打断忘记提醒她了。但是，如果要加入的话，果然也要有些心理准备才好吧……
作为战士地优越眼力让他看见，不远处地城墙之上，正站着一整排精灵。
精灵的眼力更优越，只怕这里地喧闹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们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就看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暗暗叹息。
要说有什么好事的话，大约只有一件吧。
——这样的圣女，谁能说她精神不稳力量不稳？悠然恢复正常有了信心，他们，就能在舆论方面占据上风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谢意
悠然这次来葛塞，委实是比她之前去任何地方都要显得“风光”。这个帝国的二皇子亚特伍德亲自带领了一群贵族官员在城门口接着。悠然才刚刚下马，他就上来一连声的道谢。然后又要一路把她护送到一家庄园。
这庄园的主人参与了现在还在进行的叛乱，在葛塞的人也都被当时被迫杀一儆百以强硬手段镇压局势的布兰登杀光了。
这座庄园便被皇室“买下”，此刻又做人情送给了悠然。当然因为二皇子不断的、诚肯的道歉的缘故，这座庄园还在悠然的想象中，因为他们还被滞留在城门口不远处，四周所有的闲人都被驱散了。
毕竟，悠然揽下了琳和吉克做的事情，将吉克的行为说成了自己的命令，而琳，也被说成了是她的骑士——她的身份倒是不曾****。
人人都知道，圣女的命令是守护骑士无法违背的，法联邦也怪不得吉克。
这样就免去了吉克他们的“叛国”之罪。
于是这么一来，便显得悠然为了这场和平竭尽全力了——天知道，她那个时候悲哀绝望，哪里想得到这种事情！
所以，纵使是虚伪的皇室成员，也人人都听得出来，他的道谢真心诚意，尽管这让悠然困窘不已。
现在，固然法联邦必然要恨他，在这弗勒切，布兰登皇室却是几乎把她当救命恩人了。
因为没有做过的事情被人感恩戴德。就算是现在地悠然，也还是觉得不安。只可惜面对这些感谢她又着实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带着笑容一一应承了下来而已。
“不管殿下在这里有什么事情，都找他好了，现在我们这里也是忙乱，难免有疏忽的地方……”亚特伍德皇子说着，推了一个悠然不认识的贵族来。只是话未说完便止住了，犹豫了半晌。才继续说道，“听说殿下之前曾经遇刺？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悠然听见这话，也不免露出了忧愁郁闷的神情，过了好一阵子，才叹息了一声，“确实是有那回事。只是，至今也没有查出什么人做的……”
二皇子被他旁边的人极为隐讳的使了一个眼色。一咬牙，再次开口了，“殿下这次为了帮我们得罪了法联邦，不知道……”
本来就知道，她遇刺这种事，必然引起很大地波涛。也肯定有人要问。
但既然知道确实是有一个圣殿，这圣殿首先就要取她性命，所以要是有人问起。悠然也一点都不担心会露馅。只是，她之前也没有想到，居然布兰登皇室会考虑到这方面去！
她先是有些呆愣，随即觉得不可思议，但终究，只能一声苦笑。
她没想到布兰登居然如此的短视——大约他们只想着。在现在和法联邦地交锋中占到上风了吧？被眼前的利益和仇恨蒙蔽了眼睛。
但想想看，并没有想到弗勒切这个皇室家族的心思的她，又何尝不是只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当下，她正色的说道，“首先，我说过，我不是为了帮你们，只是不想让这场战争旷日持久的持续下去，这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啊……是地。”二皇子果然不够成熟，有些窘迫的回应。
“其次。我想那个时候法联邦也不能确认是我的命令吧？那么不顾一切的向我动手。未免太奇怪了些。”
“呃……”
悠然冷眼一扫，发现二皇子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应。他身后有两个中年人却正在不停的向他打颜色。于是，小小的少女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严厉的目光直视着这些人。
“贝蒂尔商业协会到底是如何背叛的？他们地背后有什么力量，你们至今还毫无头绪吗？”
蓝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显然，亚特伍德完全不明白她为何忽然间就彻底转换了话题。
倒是他之前揪到了身前的青年男子想了想，开了口，“圣女殿下，这是指……你遇刺的事情和这个有关吗？难道说……最近的那些传言是真地？”
一边说，他也一边露出了愕然之色。
悠然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有一头青色的、略为凌乱的短发，棕色眼睛，虽然此刻神情愕然，英挺的五官却似乎依然带着几分笑意的样子。
……唔，稍稍有些眼熟。
难道是有眼缘？
这么一想，她更是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笑容，“我不知道那个传言是不是真的，”那是哥哥的功劳，典型的小说中事，但她不能拆她哥哥的台啊！
“但那股力量委实让我不安。如果之前弗勒切和法地大战是他们挑起，那么，他们想要制造乱世，至少这是事实。”她自嘲一笑，“虽然我年纪小，也不过就是一条命，但似乎，若是我这几年死了，大约也能成为一个乱世地机缘吧！”
……话说这怎么说的我好像红颜祸水一般？我还不到十三岁呢！
这话一说出口，悠然自己却又郁闷了。
只是，她自己纳闷，这番话却是在他身前地人，年轻的弗勒切二皇子尤其是他带来的那些帝国官员、贵族们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啊！
毁灭世界，这一类的想法太小说化，但传言流言之类的东西本来就容易失真，他们也不必多信。可是！乱世，乱世代表什么？
这些人无一不是熟读史书之人。自然不会忘记，有了圣女以来，历代毁灭者战争的破坏便开始减少，文明得以发展。然而，几乎每一次毁灭者战争，都是改朝换代，一批世家贵族大势力衰落。又有一批新地力量崛起的好时机。
而每一次的中途更换圣女，都会因为力量的青黄不接而造成历史上的惨痛一页。
那是真正的乱世。
以前没有人刻意去换过圣女。但想想看，富贵险中求，对于那些野心家来说，又有什么样的机会，能比乱世更好？
一旦换做这个理由地话，每人能否认，这话说得无比现实。
“以前我在书上看过一句话。”悠然慢慢说道，“一朝英雄仗剑起，便是苍生十年劫。这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二皇子殿下，法联邦这次只怕也是遭人算计，你们真正的敌人都不是对方，便为了自己地子民着想，也还是别和法联邦纠缠太久才是……”悠然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不对，她本来是个外人。怎么顺口就评判起别人的内政来了？果然不够成熟！
当下拍拍额头，爽快的道歉，“这是我多管闲事了，你们该怎么管理国家，怎么是我这个外行人能插口的？”
也不等二皇子亚特伍德说话，就立刻转移话题。对着那个青发青年说到，“你是我在京城的向导？叫什么？”
只是，这话却似乎比刚才的那许多话都更要震撼。
青年立刻石化了。
就连一直想说些什么的二皇子，包括他们身后那众多地官员，乃至于悠然自己身后的好几个守护骑士，都一同石化。
伦纳德插口不及，不忍萃睹的撇过了头去。
悠然自己小心翼翼，平日里隐藏的也很好，自己的骑士更是有契约维系，纵使是没有熟悉到能对应上的程度。她轻易不叫名字。却也很久没有露馅过了。
现在么……
“悠然你说什么啊！？”站在悠然身后不远处的雷尔第一个惊诧的叫了起来，“这个叫……叫……叫什么？”他原来却也不记得。
“戴里克伯爵。”修安提醒他。得到青年伯爵一记感激地眼神——不管怎么说，好歹还有一个夜族亲王记得我！他无语问苍天的，自我安慰道。
“哦，戴里克伯爵。”雷尔点点头，但因为提醒他的是修安，所以他也没道谢，径自说道，“悠然，他不是和你一起流落到荒岛的家伙么？还是你救的他们呢！”
戴里克连连点头。
虽然他当初也是和圣女殿下一起归来的，却是被所有人无视了。就连二皇子都没亲眼见他下船。刚才圣女那一声，真是把他吓坏了。
倒不是担心圣女得了失忆症。
而是……要是有人怀疑他那段经历是假地，那该怎么办啊！
现在有一头巨龙作证，倒是放下了心来。
“殿下有选择性健忘症。”伦纳德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得不开口说话了，向别人解释这个问题。隐讳的提醒——这个问题，神殿其实通告过各国的吧？
亚特伍德和一干人都呐呐无言。
虽然神殿是通告了各国，但是并没有通告天下啊！而且，悠然的表现“一般”都是挺正常的……
就连她的守护骑士，都有大半不知道她这个毛病呢！
而被伦纳德这么一说，悠然却也反应了过来，“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空难的时候还不忘女友的花花公子！始终护着自己的女伴呢！”
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不自觉的喊出来了以后，全没在意戴里克伯爵那精彩地表情，又道歉，“抱歉，当时比较紧张，有些事情就忘了。”
——这就是你地“选择性健忘症”？那干嘛还要记得亚岱尔对我的“花花公子”地评价！
戴里克郁闷的只想仰天长啸。
还是亚特伍德得到了老奸巨猾的“参谋”的指示，强忍住笑打破了尴尬，“殿下，耽搁了这么久，我这个做主人的也不能这么怠慢客人……现在还请让我送您……既然殿下的处境并不安全，我们也……”
可是，他的话，悠然却并没有怎么听进去。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转过了头去看着城墙，眉头紧皱。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杀人命令
这里有精灵，悠然自然是一早就知道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城墙上站成了一排的精灵，倒有一半传来了不同的感应。这些感应纠集在一起，连她都弄不明白这算是怎么回事。
只是都在客套，一时间也来不及问这种事。
此刻，那群精灵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聚集到了一起，似乎在谈论些什么。
当他们聚集到了一起，悠然就开始觉得不对了。原本他们疏疏落落的站着，有远有近，她的感应只觉得来自四面八方，相互纠缠在一起，无法分辨开来，现在么……
几个精灵围到了其中的一个身边，很是好奇的看着那精灵手中刚刚拿出来的圆盘，圆盘上有一片绿色的叶子，还有些指针状的东西。
“卡米拉，怎么样？”
“看他们闹得欢腾，但圣女的力量倒是稳定。”名为卡米拉的精灵回答，看她或者他那一身的绿色，很明显，这是一个木系精灵。
顿了一顿，她或者他又说到，“稳定，而且强大。看来长老说的没错，也难怪她能找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守护骑士了。”
这话说得她身边的精灵们都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本来他们是不知道的，但是在来之前，因为某些原因，却也大致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能够和圣女产生感应的守护骑士候选，都拥有“执念”。
而且。这执念，必然能够借助圣女之力完成。
越强大地人，若有自己不能完成的执念，这执念自然就是越强。如果能够和圣女产生感应，那么圣女的力量自然也是强的。虽然这其中没有什么“等式”的关系，却总有些古怪的联系。
也于是，这一任的圣女在她地力量和机缘的关系下。守护骑士中很是出了几个了不起地强者呢。
其中一个精灵仔细的观察着圆盘，发现那圆盘上世界树的树叶。那原本暗淡的世界树叶此刻看来却是鲜嫩欲滴，宛若翡翠。便觉得十分可爱，伸手向一个孤零零站在边上的火系精灵招手，“达菲，你不来看看？”
火系精灵有着和他的系别完全不吻合的冷淡，对这声招呼只是简单地转了下头，看了看招呼的同族而已。
“不用看也能感觉到。”他说。
随即又转过头去看城下。但这时。年纪尚小的圣女却是一道目光扫过来，恰好和他对视了一眼。他不管是面上心底都十分的平静无波，可是那小女孩却皱着眉看他，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飞快的转移了视线，又转过了头去。
那个人……
悠然在在衣袍下相当轻微的发抖。修安立刻注意到了，他高大的身躯不动声色的就挡到了悠然地身后。帮她挡住了来自身后的目光。
吉克站在另一侧，他虽然没有修安那么细心尽心，却也看见了悠然那一闪即逝，却还是不能完全掩饰的苍白。他也是一个聪明人，没有等待伦纳德上前，就当机立断的挡到了悠然的面前。打断了人类皇子的话，“在这里地时间太长了，是不是也该让殿下去休息了？”
他却不知道，他这番话，反而让这些人相当舒心。
尤其是那些跟着二皇子来，即做他的参谋，又肩负着观察悠然的使命的贵族官员们。尽管在之前的谈话中，他们始终都在相当尽职的充当背景板……
之前接人待物，圣女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些。
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来说，那份沉稳和见识言谈简直可以称为“恐怖”了。
而他们呢？诚然。那杀死圣女以弗勒切的圣女取而代之的话是无稽之谈。但要说作为一个帝国却没有掌控圣女地心思，那也绝对是笑话来地。
圣女太强。这绝对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现在看来，圣女善良有之，但那样地表现，却果然不像是她的思想呢。因为她的身边，优秀的守护骑士太多了的缘故吗？后来对待戴里克伯爵，才更符合她年龄的样子……
在这些贵族官员的心底，就转着这样的或者类似的，乱七八糟的念头。
一边想，又一边忍不住揣测起这些“优秀的守护骑士们”之间的关系来了。
种种心思谋划，真是难以计数。
悠然虽没有注意完全，却也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大致瞧到了一点，在心里面又是叹息，又是感叹。
吉克有恋人的，修安心思莫测。虽然长得都相当的好，却是和“少女漫画的骑士标准”天差地远。她当初舍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浪漫想法，用“交易”来决定骑士，算是和骑士们是合作关系。此时，在这样的处境下，他们尽心帮忙，悠然便知道，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只是依然实际得令人心酸。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精灵在这里？”一边走，悠然一边问在她旁边策马的弗勒切二皇子。
“这是精灵族的意思。”二皇子有些奇怪的看了此时距离悠然比较远些的伦纳德，很好奇他怎么没有和圣女说，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把之前和伦纳德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精灵族派人来说，这些人都是守护骑士的候选，大概是看殿下这么快就已经有了十一位守护骑士，第十二位却迟迟不能定下来的缘故吧。所以把人送了过来，殿下选中第十二位守护骑士之后。剩下地，似乎就会成为殿下的骑士团骑士。”
“哦！所以，我就被观察了？可是，我马上就要到西大陆去了啊。”
“大概是等不及了？”亚特伍德也不能解释这种事。
“这是因为精灵族有点害怕吧。”修安忽然在后面悠悠的说道。
“此话怎讲？”亚特伍德立刻一个马上转身，对修安恭敬的问道。修安是夜族亲王，地位比他这个无名无爵的皇子还高些。他作为守护骑士出现也就罢了，一旦发表意见。亚特伍德是不敢轻视的。
修安笑得颇为诡异，“自然是害怕殿下去了精灵族。又把他们哪个舍不得的大人物给拐走了。”
“啊？”悠然也转过了头来，大为不解。
“我是一个，雷尔是一个，凰翎是一个，薇薇安大约也算。她那蔷薇花园，现在她做了守护骑士，难说会怎么样……”
所以也算“大人物”？
不对啊！
悠然忽然反应过来。大为不满地指着修安，有些气急败坏，“胡说！什么叫做‘我拐走’的？你们一个个地……”悠然数了一下，忽然便又是愕然又是沮丧，“……我忽然发现，你们，我的守护骑士，没有一个。是我自己找到的……”
如果不是碰巧，就全部都是自己凑上来的啊！
“就是因为这样，精灵族才更担心吧。”修安继续微笑。这时悠然也听出来了，这是在开玩笑。当然，玩笑中，却也有几分真心。
但这番话听在外面的那些人耳朵里面。却又难免狐疑：这圣女现在看来越来越符合年龄了。她身边这些守护骑士，都是她运气好？
庄园并不远，没有多少时间就到了。将戴里克伯爵的联系方式告知以后，亚特伍德皇子便知趣的告辞离开了。
“果然好多护卫。”洛菲斯站在门口张望。
“他们也怕殿下在这里出事，当然要小心一点。”负责布置外面防护地薇薇安不屑的撇了撇嘴，顺口说道。
见自家那不正常的姐姐沉思的样子，洛菲斯颤抖了一下。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问出来，“你在想什么？”
薇薇安笑得特别不怀好意，“我在想。精灵族到底害怕哪个家伙被殿下拐走呢？根据殿下之前的经验来看。搞不好是在去西大陆的路上会遇到的？又或者在自家门前主动定下契约的？其中似乎有不少故事啊！”
“……你还真地相信啊！”
洛菲斯嘟囔着，走到一边去了。嘴角使劲的抽搐着。
他倒是相信有一些“故事”，问题在于，那些个故事肯定没有自家老姐脑袋里想着的那么诡异……
几乎是一进门，悠然就命令隔绝声音。
此刻的房屋里面，绝对没有院子里的诡异气氛，而满是凝重的感觉。
虽然路上人人若无其事，但是他们多半都知道了，刚才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地事情发生。经过了这么多事，能够让悠然失态的事情，绝对已经不多了。
果然，几乎是几个守护骑士联手一布置好隔绝声音也隔绝各种探知的结界，悠然就控制不住地有些摇晃，坐到了客厅的座位上。
“……伦纳德，要谢谢你呢，这些天来，我是越来越明白，为什么你当初要那么严格的训练我的礼仪了。”
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任何事情面前，都不可失色，要保持最佳的仪态。这是最好的掩护。
伦纳德没有说话。他无法知晓悠然的想法和他当初的想法是不是一回事。
“伦纳德，”悠然也没指望他回答，“我记得当初为了弥补我地不足，你专门练习过人物速记是吧？”
“是。”
“很好。”悠然点头，“那刚才那些精灵，你也全部记住了吧？”
“没问题。”伦纳德维持了他一向地风范，镇定自若的回答。
“那好。”悠然再次点头，握住了椅子上地扶手，挺直了背脊，冷然说道，“刚才在众多精灵站在一起的时候，单独站在一边的那个精灵，找到他，调查他。弄清楚的他的一切。如果他发现，想要逃走，在保住自己性命的前提下，杀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