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灵视
生命学派！现在我处于的途径就是生命学派所掌握的。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到“怪物”魔药的，他们的途径都是依靠师徒传承的，邓恩说过，你正在被“机器”追杀，看来你是偶然得到的“怪物”魔药。”
“说到生命学派……它们对于世界又有不一样的看法。”
“生命学派认为世界分为三层，物质世界、灵魂世界和绝对理性世界，非凡特性就是绝对理性世界某些事物在物质世界、灵魂世界的投影，所以，特性不灭，只会重组，指以那条‘命运之河’为代表的事物。”
“这些观点都有其存在的理由，也遵循世界规律……额，有些跑题了。”
老尼尔继续讲解着灵视：“在灵界，你所看到的只是意象，只是象征，必须经过解读，才能弄清楚具体的意思。”
“占卜和别的许多魔法，都是通过'星灵体’施展的，它和'精神体’的关系与区别一定不要弄错。”
艾格里抛去对生命学派的联想，继续看着手指尖的气场，简洁地做出总结。
“再往外，是'心智体’，从这里开始，与肉体有了结合……它牵涉头脑，属于你推理能力、思考能力、洞察能力和认识事物能力的综合呈现，有的魔药主要就是提升这个，不少魔法也在针对它。”
老尼尔相当详细地讲解着，“最外层是'以太体’，它是你生命能量和肉体状态的表现。”
“你看到的气场颜色，就是'以太体的外显象征，也就是说，你用灵视除了能直接看到一些灵体，鬼魂和怨灵，也许包括某些不该被看见的存在。”
然后还能看到别人的'以太体’，或者说气场，从而通过它不同的厚度、亮度、颜色来判断对方的健康和情绪状态。”
那么自己昨天晚上看到了鬼，又怎么解释？
“尼尔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在不处于灵视的状态下，是否可以看到鬼魂？”
老尼尔惊讶地看着艾格里，然后又欣慰地笑了笑说道：
“没想到“怪物”的灵感居然这么高，这是你还未适应魔药带来的灵感所产生的现象，灵感突然被激发，然后短暂地进入了灵视状态。”
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自己的灵感被杀人案触动，然后就看到了鬼，符合老尼尔的解释。
“等你灵视提升，神秘学知识掌握得更多，还可以发现更加细节的东西，能以此判断对方的寿命长短。”
“因为'星灵体’也会有一点外在的呈现，等你序列变高，灵视到了相当强的阶段，甚至能看见对方的'星灵体’，那就可以知道更多的东西了，这属于类似“窥秘人”和“占卜家”的非凡者才可以达到的程度。”
“当然，“怪物”途径绝对也可以达到。”老尼尔有些羡慕地看着艾格里，这真的是序列9能拥有的灵感？
“某些家伙甚至宣称，最强状态的灵视，可以看见任何地方的任何事物，包括过去与未来，不过，我是不太相信的。”
我相信啊，艾格里内心唏嘘。
老尼尔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们继续回到‘以太体’或者说气场的颜色吧。”
之后他向艾格里解释了“以太体”各种颜色分别代表着什么：红色是手脚涉及运动的地方，紫色表示头部和脑部，橘色是排泄系统，黄色是消化系统，心脏和调解系统为绿色，喉咙和神经系统呈现蓝色。
“……整体的平衡则会让身体笼罩白色……这些就是健康的象征。”
“一旦它们变得黯淡，或者厚度变薄，颜色改变，那就说明对应的部位出问题了，处于疲惫或者生病的状态。”
另外，内层的“星灵体”对应颜色表示当前情绪：
红色热情亢奋，橘色温暖满足，黄色快乐外向，绿色平静祥和，蓝色冷静，处在思考之中，白色光明，积极向上，暗色忧郁，悲伤，沉默，紫色则表示灵性占据主导，冷淡疏离。
艾格里默默记着，稳定了自己的初步灵视。
“好了，你可以看别的事物了。”老尼尔没再多讲，点头说道。
艾格里缓慢转头，望向老尼尔，果然发现他身上有着不同颜色、或厚或薄的气场，头部的紫色最为明亮，手脚的红色相对黯淡，整体的白色也有些浅薄。
果然是上了年纪吗……直到这个时候，看见了这些，他才真正有了自己成为“非凡者”的感觉！
他呼出一口气，移动目光，仔细打量着老尼尔，可突然之间，却看见对方背后的虚空里有一双没长睫毛、冷漠无情、趋于透明的眼睛！
这双近乎虚幻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老尼尔，注视着自己！
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艾格里还是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背后……有双眼睛。”
老尼尔愣了一下，旋即挤出笑容道：
“不用管它。”
我也……管不了啊，艾格里显露出无力感，如果自己将这件事报告给队长，会导致老尼尔提前失控吗？
他摇了摇头没在想这件事，如果想要挽救老尼尔，只能在小心翼翼中完成，依靠语言而不是强制手段。
老尼尔话音刚落，他背后昏暗里的那双虚幻眼睛就迅速消失不见，即使处于“灵视”状态的艾格里，也无法再发现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这是一个仪式魔法的表征。”老尼尔呵呵解释道。
我也希望它只是仪式魔法的象征，现在的老尼尔，大概已经陷入了坚信自己是对的状态，如果自己阻止他使用这个仪式魔法，会不会……当场失控？
艾格里咽了咽口水，无奈的移开视线，打量起房间的每个角落，想看看现在的炼金室和之前的炼金室有什么区别。
昏暗勾勒出物品的轮廓，长桌、试管、天平、杯子、橱柜等与克莱恩开启“灵视”前没任何不同，并未散发出丝毫光彩。
目光扫过了桌上的银制小箱，突然他看见里面有光华呈现，或蔚蓝如同天空，或璀璨近似星辰，或赤红仿佛火烧！
“来源于超凡物种的材料还有某种生命，哪怕原主已经死掉？”艾格里满是好奇地请教着老尼尔。
“准确的描述是，它们的灵性会残留，这是魔药配制成功的关键之一，也是非凡者失控的根源之一，邓恩应该告诉过你。”老尼尔坦然解释道。
将目光转向了周围，四周缺乏足够光照的昏暗，然而，却没有看到类似……鬼魂的东西。
“昨天晚上我就看到了一只恶鬼，这里却没有。”
“小家伙，这里可是值夜者小队的总部，这是黑夜女神教会的地底，这里有着不少非凡者！你觉得我们会放任灵和魂在这里游荡？”
这时艾格里的眉心忽然开始了抽动，不受控制，仿佛痉挛。
怎么回事？艾格里正待转身询问，突地看见暗门靠里位置，明黄光芒的边缘，有道接近透明的身影静静屹立，它呈现人形，气场颜色与昏暗环境完美融合，难以分辨。
嘶！
第17章 搬家
艾格里眉心猛地抽痛，视线随之混乱，等他再次朝暗门望去，那道“无形”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尼尔先生，我眉心位置在抽搐，有点疼。”
“哈哈，这非常正常，你是刚晋升的非凡者，灵视对你的‘精神体’会造成很大负担，并一直产生消耗，外在就呈现为眉心抽搐、脑袋刺痛、过于敏感、出现少许幻觉等症状。”
“而且灵视状态下，你很容易对陌生的环境感觉不舒服，也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影响，这都是需要注意的事项，必须通过反复的练习来适应和排除，另外，节制使用，及时结束。”老尼尔微笑回答。
“那该怎么退出灵视状态？”他本来想提一句刚才看见的“无形”身影，但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和刚才一样想象物品，收束注意，接着切换至冥想状态，闭上眼睛，控制灵性，反复告诉它中止，之后再睁开眼睛，就能发现灵视结束了。”
老尼尔悠闲地描述着，临到末尾才补充道：
“当然，这是最繁琐，最笨拙的方法，我们可以通过练习，在冥想里反复暗示自己，反复影响灵性，留下简单的'开关动作’。”
“比如我轻敲眉心两下，就能简单地开启灵视，再轻敲两下，又可以简单地结束掉它，具体怎么设置，看你自己的习惯和爱好。”
“明白了。”艾格里微微一笑，“啪！”一声响指，他退出了灵视状态。
“打响指的话……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老尼尔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这样很帅啊。
不过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还得隐藏自己才行，艾格里微微一笑，他又想起了一个不错的细微动作。
艾格里重新集中精神进入冥想的状态，然后两手交错轻掰手指，直到传来一丝痛觉，他的眼前霍然多了厚薄不同、颜色不同的气场光亮。
又掰了两下，一切恢复原状，再没有丝毫特异。
反复的练习了几下直到熟悉这个“开关动作”，艾格里才慢慢呼出一口气，欣喜感叹道：
“总算掌握了……”
思维一下放松，疲倦感顿时席卷而来，加上昨天晚上本来就没有睡好，脑袋就仿佛网吧包夜三天般发空发痛。
老尼尔笑笑说道：“我们不是“不眠者”，每次过分练习或者过分使用灵视后，都需要一段睡眠来恢复，你现在可以去娱乐室休息一下，等到明天，我们再继续神秘学知识的教导，当然，你也不能忘记了阅读那些历史文献。”
“好的。”艾格里上眼皮搭下眼皮的点了点头。
一摇一晃地出了炼金室，看着暗门合拢，老尼尔返回武器库那边，艾格里揉了揉眉心和太阳穴，按着扶手，一阶一阶地沿着楼梯往上。
这时，邓恩·史密斯从后面过来，嘴角微翘，目光深幽地说道：
“听老尼尔讲，你很适应，不管是冥想，还是灵视，“怪物”的灵感可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可能我是天才吧，艾格里在内心笑道，他猜测邓恩刚才在替老尼尔看守武器库。
邓恩放慢了脚步，只比克莱恩领先一点，沉默几秒后，他没有转身地说道：
“你要记住，好奇心会害死猫，也会害死非凡者，不要试图去探究那些不该听到的耳语和不该看见的存在。”
“好的。”艾格里知道这是关于非凡者失控的再一次提醒，不过这一次队长对自己的警戒没有那么多了。
邓恩注意到了艾格里浓重的黑眼圈和涣散的思维，接着说道：
“你现在可以回家休息一下，下午不用来了，作为非凡者实习生多数时间是学习，今天你的学习任务结束了，对了，记得去射击场训练，还有……为自己安排一处舒适的住所。”
我爱你队长，艾格里两眼放光，有些激动地说道：“谢谢队长！”
这份激动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以至于艾格里好像……忽略了什么。
……
“救救他，请你救救他。”
“救谁？”艾格里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刚刚……是谁再说话？声音好像是个女人的。
看了看桌上的时钟，现在是下午三点，自己睡了差不多四个小时，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
他坐在床上仔细回味刚才的声音，其中充满哀求、悲伤还有不舍、抉择……
这并不是他在梦中听到的声音，而是……在炼金室听到的，那个“无形”的人影！
艾格里大概猜到了那个“无形”的人影，和诡异的眼睛同时出现的原因了，拯救他……
“我……尽量吧。”艾格里有心无力地说道，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这仿佛本身就是一句可笑的话。
“咚咚咚！”几声近乎砸门的“敲门声”传来。
“艾格里！我知道你在里面，这次可别想着拖欠房租了。”尖锐的声音穿过墙壁传来。
原本的好心情被这个声音一扫而空，看着手中准备好的3苏勒房租，自己还提前准备好了房租，没想到换来的是这种态度。
“这破地方我是一秒钟也不想待了。”艾格里叹出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一个中年臃肿的女人，几乎将唾沫吐到了他的脸上，“这个星期再拖欠房租，就给我滚蛋！”
艾格里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真想用钱砸在她的脸上。
嗯，不能这么浪费，他努力地挤出笑容，然后大吼一声：
“别再叫了！我今天就搬走，住在这个破地方还要整天听你嚷嚷，你以为我很想住在这里啊！你***#@%*……！”
“砰！”
艾格里一下将门砸关上，然后长呼一口气，爽！
外面的房东愣了一下，然后又开始猛砸房门，不依不饶地大叫。
“该搬家了。”他看了看周围，好像……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他拿起已经提前准备好的手提箱，里面是两套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然后再次推开门，瞪了一眼房东，然后甩手离开。
“你走了就别再回来！把钥匙……”
艾格里再次折返，将房间钥匙砸在她的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
第18章 新的开始
艾格里提着箱子，坐上马车朝着纽特兰街的方向驶去，他计划好的住房是在纽特兰街或者红月亮街附近。
途中经过了一栋风格古老，墙壁斑驳的建筑前方，这里的门牌号是“3”，名称是“佐特兰射击俱乐部”。
他没有忘记队长对他的嘱托，付了款走下马车，提着箱子进入了这个古老斑驳的建筑。
警察部门的地下靶场有开放给“公众”一部分，以赚取额外的经费。
艾格里刚进入里面，将“特别行动部”的徽章给了负责接待的服务生，然后暂时将箱子存放在了柜台。
稍作验证，他被引入地下，来到一块密闭的小靶场。
“10米靶。”艾格里简单对服务生交代了一句后，从腋下枪袋内取出左轮，从衣物兜里拿出了那盒黄铜色泽的子弹。
回忆起之前面对恶鬼的场景，“猎魔子弹”确实是自己现在唯一致命的自保方式，尤其是自己现在正在被追杀的途中，练习枪法是当务之急。
“咔！”
在服务生离开后，他甩出转轮，将银色的猎魔子弹一一退出，接着拈起黄铜色泽的正常子弹，一发发塞入弹巢。
这一次，他没再留预防误击发的空位，也没有脱掉正装外套，要以最平常的打扮进行练习，毕竟不可能在遇到敌人、遇到危险后，还有时间脱掉外套。
艾格里合拢转轮，用拇指滑转了一下。
突然，他双手握枪，猛地笔直抬起，对准了10米外的靶子。
但他没急着射击，而是一遍又一遍练习着瞄准，练习着持握姿势，认真且专注。
反复多次之后，他退至靠墙的地方，坐到软乎乎的长条凳上，将左轮放到一边，自我按摩起手臂，休息了好一阵子。
花几分钟回想了刚才，艾格里重新拿起木制握把、铜色转轮的手枪，来到射击位，做出标准的姿势，扣动了扳机。
砰！
他手臂抖了一下，身体略有后仰，子弹偏离了靶子。
砰！砰！砰！
吸取了经验的他一枪一枪射击，于实践里摸索着感觉，直到六枚子弹全部射完。
开始上靶了……艾格里重新退后坐下，喘了两口气。
咔！他甩出转轮，让那六个弹壳当当落地，然后又表情不变地继续将剩余的黄铜色泽子弹一枚枚塞入。
活动放松了下手臂，艾格里再次站起，边总结边归于射击位。
砰！砰！砰！
枪声回荡，靶子摇动，艾格里一次次练习，一次次休息，将领取的三十发正常子弹和之前剩下的五发全部打光，逐渐稳定上靶，开始追求环数。
甩了甩酸痛的胳膊，他将最后五个弹壳倒出，低下脑袋，把有复杂花纹的银色猎魔子弹一枚又一枚塞入，并预留误发位，避免走火。
然后在将左轮放入腋下枪套，重新穿好外套拿起手提箱离开了射击场，徒步走到了附近的“廷根市房屋租赁公司”。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位笑容和蔼的中年，身穿正装，没戴帽子。
“可以称呼我斯里，不知道这位先生需要什么样的房屋？”他瞄了眼艾格里一眼。
“我想要位于纽特兰街或者红月亮街的房屋，公寓房，不用太大，因为只有我一个人住。”艾格里说出他的要求。
身为非凡者，还是要和普通人分别开来，避免无辜的人卷入超凡事件。
斯里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和档案，嘴角上翘，微微闲聊道：
“目前还未出租的公寓房，位于纽特兰街和红月亮街的还有很多处，老实说，来我们这里租房的更多是一家人或者几个人一起合租，六个，八个，甚至十个，十二个挤在一个房间里，像你这样一个人租一间房的挺少的……”斯里看着艾格里，怀疑这个年轻人是否能够支付租金。
“公寓房每周租金10苏勒到15苏勒不等，你可以看看具体的介绍。”
他将手中的文档推给了艾格里，“黑荆棘安保公司”在纽特兰街36号，在多个房间中艾格里选择了一个距离合适、大小合适的房间。
“我们先去看看纽特兰街7号307吧。”艾格里看了看介绍，一室一厅一厨一卫，70平米左右，正好适合他一个人居住。
“那么先生就请跟我来吧。”
纽特兰街4到16号都是整排的五层公寓楼，第一层是店面，上面四层是住房。
公寓楼整体外观灰白，楼顶的四个角落分别有着棕红色的三角顶，每个三角顶上都有公共的烟囱，其中墙壁上还有电报线和煤气管道的分布，条件看上去还不错。
普通的公寓楼当然没有草坪和花园，也没有门廊，入口直接面对着街道。
通过楼梯走上三楼，一扇房门上刻印着307字样，这样的的制式公寓楼大多数是由房产公司建造，然后对外出租的。
“廷根市房屋租赁公司”的斯里拿着一串铜制的钥匙，选出其中一把打开了房门，并一边解释道：
“由于这间房间是独居室，没有设置客厅，一入门就是一个起居室。”
映入艾格里眼眸的是一组沐浴着金色阳光的布制沙发，和堪比他之前小房间两倍的宽敞空间。
“采光不错。”艾格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起居室也能当做客厅，它的右侧是餐厅，左侧墙上有供你们冬天取暖的大壁炉。”斯里熟练地指点着。
艾格里扫了一眼，确认这是粗糙的开放式格局，餐厅和客厅没有丝毫隔断。
餐厅里摆放着一张不大的红色长方形木桌，周围有六把软垫硬木的靠背椅环绕，而左墙位置的壁炉与艾格里以往看过的外国电影、电视剧一样。
“餐厅后面是厨房，但我们不提供任何用具，起居室对面是卧室和盥洗室……”斯里迈开步伐，将房间内的布置的介绍了一遍。
盥洗室分为内外两间，外侧是洗漱的地方，里面是厕所，有折叠门分隔，卧室也比较宽敞，中间放置着一个两米长的大床，其中还有书架和书桌。
“阳台很小，每次不能晒太多衣物。”斯里带着艾格里来到阳台，指着有门和锁隔开的地方道：
“这里还有完整的下水道、瓦斯管道和计费器等设施，每周只需要10苏勒的租金和5便士的家具使用费，另外，需要四周的押金。”
艾格里微微点头，感觉到满意，这里作为一个暂时的居所自己一个人生活非常合适，但是如果要在廷根市安家置业，至少得买下一个独栋别墅。
“我很喜欢这里。”艾格里很容易地满足了，毕竟之前他都没有住过如此舒适的地方。
没再浪费时间，艾格里跟着斯里返回“廷根市房屋租赁公司”，签署了一式两份的合同，并到廷根市公证所找了公证员公证。
交了押金和首周房租后，艾格里还剩下7金镑多的钱，然后就当即搬入，布置好一切。
艾格里站在阳台上，看着太阳缓缓落下，一时竟移不开眼睛，翻滚起各种情绪。
“今天过后……将会是新的开始。”
第19章 第二届塔罗会
第二天清晨。
艾格里站在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穿衣镜前，认真整理着衬衣的领子和袖口。
这包含白衬衣、深蓝色西服、裤子、皮靴、领结的一套，总共花费了他3镑15苏勒，花得他异常心疼。
不过效果也很好，艾格里只觉镜中的自己，配上银色的头发似乎帅了一点。
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眼瞳深邃，老尼尔说过这是魔药带来的反应，等到适应之后就会逐渐消失。
与其说适应，不如说是消化了魔药后，眼瞳中的深邃才会消失。
他看了看怀表，用手抚摸着胸口的银色钥匙，然后藏好左轮，步行走到佐特兰街36号。
站在“黑荆棘安保公司”楼下，他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带有书卷气息的年轻人走下马车。
“早上好啊，克莱恩。”艾格里率先朝他招手。
“早上好，艾格里，你今天……穿得很正式嘛。”克莱恩看了看他的深蓝色西服。
“你也更加英俊了。”艾格里又夸了回去。
两人结伴而行朝二楼走去，然后艾格里轻掰手指，进入灵视状态望向克莱恩，想用他来做实验。
他的“以太体”颜色没有任何问题，代表克莱恩现在身体健康，内层的“星灵体”则是以红色为主体。
说明他此时很兴奋、激动，好像刚做出了什么决定。
“克莱恩，你准备好成为非凡者了吗？”艾格里突然问道。
克莱恩略带疑惑地看着他，然后笑道：“当然了。”
“那你准备选择什么途径呢？”艾格里认证专注地等待着答案，这可千万不能出错啊。
“占卜家！”
艾格里呼出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克莱恩的想法，然后笑了笑说道：
“那么，提前迎接我们的“占卜家”先生了。”
两人一起进入公司，来到接待厅看见棕发女孩罗珊正在那里冲泡咖啡，弄得浓香四溢。
“早上好，克莱恩，艾格里，今天天气不错啊。”罗珊笑吟吟招呼道。
“老实说，我一直很奇怪，这样的天气里，你们男士穿正装不会觉得热吗？我知道，廷根的夏天没法和南边相比，不够炎热，可还是属于夏天啊。”
“这是风度的代价。”克莱恩幽默回答。
艾格里则在内心吐槽：这是耍帅的代价，我也想就穿个短裤来啊，可是大概率会被队长赶出去。
克莱恩接着略带激动地说道：“罗珊，队长在哪？”
“老地方。”罗珊指了指里面。
克莱恩听到后当即朝着地下，查尼斯门的方向小跑过去。
“他……这是怎么了？”罗珊看了看艾格里。
“克莱恩决定成为非凡者了，想必他找队长就是说这件事吧。”
“什么！我的女神啊！他真的准备好了吗？他确定知道了成为非凡者的……”罗珊有开始了碎碎念。
艾格里只能不断地点头附和、敷衍，然后找理由离开了柜台处。
其实今天他也特别激动，因为……今天是周一，是第二界塔罗会召开的日子，等着克莱恩顺利成为“占卜家”，他就会将自己召入灰雾了。
到时候他的灵感得到了提高，自己的伪装也得更加完善才行。
艾格里拿出昨天晚上逛街时买的面具，这是专门遮住上半边脸的白色蛇脸面具。
帽子加面具，应该能瞒过现在的克莱恩，但是等到以后他变得更强后，在灰雾中隐藏自己就有点难度了。
随后他在娱乐室等待着克莱恩从炼金室出来，此时的伦纳德正在娱乐室和其他人打扑克牌。
等到克莱恩再次从地底归来，艾格里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气质略有不同，眼神深邃，那是魔药还未完全消化的表现。
克莱恩成为“占卜家”之后，看到艾格里后眼中逐渐现出惊讶，惊讶了他扭曲至极的灵感，这真的是序列9能拥有的灵感？真是个怪物。
“看来你成功了，我们的“占卜家”先生。”艾格里笑了笑。
“你真的是“怪物”啊，我原本以为“占卜家”，“窥秘人”的灵感已经很高了，直到遇到了你。”
“灵感高……也未必是件好事啊。”
“也对，灵感越高所感知到的隐秘越多，相当于死的越快，疯的越快。”克莱恩幽默地说道。
“哈哈哈，理解得很到位。”艾格里大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克莱恩就离开了公司，大概是回家准备“开会”的事了，自己也得赶快找个安静的地方独处。
艾格里也暂时离开了公司，徒步走回了家中，检查了一下门窗，一个人坐在小客厅，看着手表摩拳擦掌，慢慢地戴上了面具和帽子。
等到时针指向3，一股深红色的光芒从胸口的钥匙发出，将艾格里淹没。
……
灰雾之上，宏伟仿佛巨人王居所的神殿内。
青铜长桌两侧深红绽放，喷泉般上涌又纷纷扬扬下落，“雕琢”出了两道模糊的身影，他们的位置与上一次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金发柔顺，个子高挑的奥黛丽本能就望向上首，只见浓郁灰雾笼罩中的身影向后靠坐，一手平放，触碰着桌缘，一手虚握，轻捻着下巴。
“下午好，愚者先生！”奥黛丽语气轻快地喊道。
接着，她转过头，看向对面，用同样的口吻发声：
“下午好，倒吊人先生！命运之轮先生！“
克莱恩笑了笑，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形象道：“下午好，‘正义’小姐。”
这时艾格里坐在位置上，感受到了克莱恩对他投来视线，他现在应该在实验老尼尔教他的灵视。
艾格里也轻掰手指，看了看对面的奥黛丽和旁边的阿尔杰，不敢尝试去窥探在灰雾中的克莱恩。
他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在灰雾中看到奥黛丽的以太体！艾格里感觉到胸口的异样，转而望去，钥匙也跟着一起来到了塔罗会！
发现这一点艾格里稳定着情绪，抛去其他想法，看着正义小姐的以太体，该有的颜色都没有异常，而且光泽明亮，厚度恰当，一看就是充满活力的少女。
她的星灵体颜色有红有黄，快乐，热情，亢奋……艾格里做出判断，将注意力投向了“倒吊人”阿尔杰身上。
他的情绪颜色为蓝色夹杂着一些橘色，代表着冷静，思考，谨慎，和一点点满足？
不过艾格里在尝试中也方向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倒吊人”的气场最内层，色彩和感觉似乎完全统一了！
艾格里凝聚精神，仔细再瞧，隐约看见“倒吊人”的“以太体”深处是一片深蓝如同海水的颜色，给人狂风和浪潮的感觉。
他猜测这是阿尔杰“水手”途径带来的变化，不禁联想到了克莱恩的“占卜家”途径，那深处会是怎样的场景？
一只……在深海、在灰雾中隐潜的乌贼？
第20章 罗塞尔秘文
这时，阿尔杰和艾格里也完成了问候。
奥黛丽轻吸了口气，隐含期待地问道：
“'倒吊人’先生，那盒鬼鲨的血收到了吗?“
阿尔杰望了眼克莱恩，只见他轻敲眉心，仿佛在思考别的事情。
“非常感谢，它完美符合了我所有的期待，我真地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将它送过来，鬼鲨的血并不是一般的超凡事物。”阿尔杰坦然回答。
奥黛丽谦虚浅笑道：“我很高兴看见这个结果。”
阿尔杰又深深看了灰雾笼罩里的愚者一眼，还有旁边的艾格里，回过头来笑笑道：
“根据协议，我将告诉你“观众”这份魔药的配方了，愚者先生……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请讲。”
“能否让我们两个单独对话？”
怕我知道“观众”魔药的配方？艾格里理解阿尔杰，因为自己也对“怪物”魔药配方持保密态度，这是阿尔杰和奥黛丽的交易，让其他人免费知道配方，显然不符合“愚者”先生提出的“公平交易”，“等价交换”。
“没问题。”愚者先生停顿了一会，然后用灰雾将两人单独隔开。
“接下来你们的对话将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艾格里就这样被踢出了群聊。
看着旁边两人不停地在嘀咕着什么，自己却什么也听不到，不过……克莱恩倒是听得很认真。
魔药配方交换完毕，两人周围的迷雾散开，艾格里又重新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声音。
“服下魔药后，尽快开始冥想，控制住灵性和力量……必须每天练习，以真正掌握魔药的力量，挖掘出它的象征意义和更多神秘，只有这样，你才能最大程度规避失控的危险，而魔药象征意义的重点在它的'名称’，比如'观众’！”阿尔杰提醒道。
克莱恩静静旁听着他们的交流，原本没打算插嘴，只暗自记忆和学习，可听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有了个想法。
奥黛丽认真听着“倒吊人”的讲解，正打算开口询问几个细节问题，却突地听到轻敲桌子的声音。
三人同时转头，望向了坐在上首的“愚者”克莱恩，只见这位神秘的强者手指轻敲，低沉开口道：
“不是掌握，是消化。”
“不是挖掘，是扮演。”
“魔药的名称不只是象征，还是意象，更是消化的'钥匙’。”
艾格里微微点头，现学现用啊。
奥黛丽听得又呆愣又茫然，不是太明白愚者先生想要表达什么。
她下意识用眼角余光去看“倒吊人”的反应，却愕然发现对方身体一颤，僵硬在了那里，如同普通人听到巨大而突然的雷声。
“消化，扮演……消化，扮演……消化，扮演，钥匙……”阿尔杰一遍又一遍地低语着，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或是中了古怪的魔咒。
过了一阵，他才抬起脑袋，沙哑着嗓音道：
“感谢您，愚者先生，您的提示和我生命一样珍贵，这让我弄清楚了不少事情，当然，我相信我还没有完全地理解，完全地明白。”
克莱恩保持着神秘高深的形象，笑笑说道：
“这是预付的报酬。”
奥黛丽看见“倒吊人”的反应，知道了刚才提示的珍贵，一边回味，一边问道：“愚者先生，您想让我们做什么?“
对面的阿尔杰跟着点头道：“您有什么事情委托?”
克莱恩往后微靠，分别看了两边一眼，嗓音低而舒缓地说道：
“帮我搜集罗塞尔·古斯塔夫的秘密日记，哪怕只有一页。”
难道他掌握了“罗塞尔秘文”的解读办法?
面对“倒吊人”的疑问，取得了预想效果的克莱恩后靠至椅背，双手交握起来，语气轻松地回答：
“我们先暂时将它视为日记。”他既没有否认，也没做肯定。
“据说罗塞尔大帝的，嗯，日记，是用他自己发明的秘密文字或者说符号书写的？”奥黛丽听其他贵族子弟提过这件事情，但从未真正见识，一时颇感好奇，发声询问。
“对。”阿尔杰简单回答道。
“有人认为那是一套独有的神秘学符号，有人相信那是一种象形文字，但直到今天，依旧没有人找到正确的解读方式，至少在我知道的范围内是这样。”
奥黛丽接着说道：“我们看不懂的符号或者文字……那我们怎么在这里转述给您，愚者先生？或者说，寄到某个地方？”
克莱恩十指交叉，和奥黛丽做了一个“书写实验”，成功解决了，信息传达的关键问题。
艾格里突然又在旁边嘿嘿一笑，再次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这时才想到了“命运之轮”先生的委托。
其实刚才艾格里想到的是老尼尔说过的话，罗塞尔大帝有许多的信徒，以至于将他的秘文视作图腾、信仰……甚至刻印在身上。
想象这样一个画面，一个身穿黑袍的传教士，激励地演讲着关于罗塞尔大帝的事迹，手舞足蹈，语气激昂。
脑门上刻印着罗塞尔大帝的秘文，两个青色的大字：
“傻子”
“命运之轮先生，我根据你的描述打听到了一些类似的序列9，‘摩斯苦修会’掌握的序列9“窥秘人”，可以看到隐秘的事物，而且由于灵感较高，也经常会听到呓语。”阿尔杰将以知的消息说出。
“非常感谢倒吊人先生，不过……我感觉并不是“窥秘人”。”艾格里尝试着能不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这时一阵轻敲桌面的声音传来，艾格里顺势望去，看来“愚者”先生有话要说。
“不，倒吊人先生，命运之轮先生的灵感，显然比同位序列9的“窥秘人”更高，以至于他有时会呈现出一点疯癫、神经质、还会自言自语。”
“这种现象……更符合生命学派所掌握的“怪物”，拥有超高的灵感，以至于经常自言自语，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愚者先生话再次成功建立起了自己神秘、高大、见多识广的形象。
“我大概知道了自己的途径了，感谢愚者先生。”艾格里咧嘴一笑。
“按照等价交换，你也应该交换一个情报。”阿尔杰看了看这位带着面具和帽子的命运之轮先生。
艾格里微微一笑，他还真有一个情报，而且现在还没有说过。
“据我所知，密修会丢失了一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
第21章 杀手再现
“据我所知，密修会丢失了一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
这个消息并非只有廷根市的值夜者才掌握，密修会，以及他们关系紧密的非凡者同样知道，因此艾格里并不用当心克莱恩会关注自己的身份。
“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阿尔杰重复了一遍，低笑着摇头。
“我真好奇黑夜女神教会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反应。”
这个时候，奥黛丽疑惑开口了：“你为什么好奇这个？女神的教会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阿尔杰笑笑道：“安提哥努斯家族正是被黑夜女神教会覆灭的。”
“具体是第四纪尾声，还是当前纪元的初期，我就不太清楚了。
看来和克莱恩接触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对比，自己的序列9“怪物”配方完全不够看啊，艾格里内心唏嘘。
听完“倒吊人”的解释，奥黛丽兴趣浓厚地开口：
“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命运之轮’先生的消息很有趣。”
“好吧，轮到我了，我想想该说点什么。”
之后奥黛丽提到的了关于“选举”的问题，“愚者”先生的提议是完善“考试”制度……话题结束。
“今天就到这吧。”
“遵循您的意志。”众人起身，被审核光芒包裹，消失在了灰雾中。
……
艾格里重新回到了房间，轻呼一口气，喃喃道：“塔罗会有序并且专业的运行起来了。”
克莱恩成为非凡者后，伴随着自己实力的增强，还能利用灰雾做到更多的事情，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能隐瞒多久。
他微微一笑，摘下了面具和帽子，慢步走向“黑荆棘安保公司”。
身后传来莫名地窥探，“有人跟踪我！”
艾格里灵感触动，当即做出了反应，而且这个人的灵感让人很熟悉，是之前追杀我的序列8“机器”？
他改变了路线，没有朝着“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方向走去，避免打草惊蛇和暴露“值夜者”小队的位置。
现在的他刚刚晋升序列9，而且缺乏有效的战斗手段，面对序列8的“机器”正面肯定没有胜算，现在只能求助“值夜者”了。
艾格里开始走向旁边的红月亮街，他准备从圣赛琳娜教堂的地下通往“黑荆棘安保公司”。
途中他将一只手靠近腋下，以便于随时以自己现在最快的速度抽枪自保。
“作为一名黑夜女神的信徒，在平常过来进行祈祷，很正常对吧？”他自言自语地来到了圣赛琳娜教堂面前。
这座大教堂有着明显的类地球哥特风格，整体呈黑色，正立面是高高的、斑驳的钟塔，穹顶直插云霄。
艾格里步入教堂，沿着过道走向大祈祷厅，一路之上，镶嵌着蓝色和红色细碎花纹的狭小高窗透进一缕缕被染上了颜色的光芒，蓝得近黑，红得似月，将四周衬托得异常幽暗。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并没有跟着进入教堂，应该在畏惧着什么。
艾格里呼出一口气，一步步来到了敞开的大祈祷厅外，这里没有高窗，幽深的黑暗成为了主要基调。
陡然抬头，透过窗户仿佛看见了星空，看见了一枚枚璀璨，那是如此的崇高，如此的纯净，如此的神圣。
哪怕一直认为神灵可以被研究被了解，艾格里也忍不住低下了头，因为黑夜女神，可是真实存在的啊。
主教低沉温和的布道声里，他安静地行走于分隔左右座位的过道上，找了个无人且靠近通路的位置，缓缓坐了下来。
艾格里取下礼帽，和报纸一起搁于大腿之上，然后双手交握，抵住垂下的额头。
整个过程，他做得缓慢而有序，就像真地来做祈祷一样，黑暗中传来主教的声音：
“他们赤身裸体，无衣无食，在寒冷中毫无遮掩。”
“他们被大雨淋湿，因为没有躲避之处，就紧抱磐石。
“他们是孩子被夺走的母亲，他们是失去了希望的孤儿，他们是被逼离开了正道的穷人。”
“黑夜没有放弃他们，给予了他们眷顾。”
……
回音叠加，声声入耳，艾格里眼前一片黑暗，心灵如被清洗。
接着他睁开眼睛跟随起身，有序排队，过了几分钟，终于轮到了他，迈步而入，反手关门，他眼前再次幽暗。
“孩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主教的声音从木条制成的挡板后传来。
艾格里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特殊行动部第七小组”的徽章，从缝隙处递给了主教。
“有人在跟踪我，我想找邓恩·史密斯。”他的语气轻柔，几乎没有夹杂情绪。
主教接过徽章，沉默几秒后道：“告解室的门口向右，走到底，旁边有一扇暗门，进去之后会有人引路。”
说话间，他拉动房间内一条绳索，让某位牧师听到了铃铛摇动的声音。
艾格里拿回徽章，单手按于胸前，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体，推门而出。
确认被注视的感觉没再出现后，他拐向右边，一直走到了拱形圣台旁，在侧面对准的墙上，他找到了暗门，无声打开，闪了进去。
暗门静静关闭，一位穿黑色牧师长袍的中年男子出现于煤气灯光芒照耀之中，出现于艾格里眼底。
“什么事情？”这位中年牧师简短问道。
艾格里出示徽章，“我想找邓恩·史密斯。”
中年牧师不再多问，转过身体，沉默前行，艾格里安静跟在对方后面。
罗珊说过，前往“查尼斯门”的十字路口往左是圣赛琳娜教堂。
哒，哒，哒，脚步声回荡在幽暗的狭窄走廊内，于一片安静里远远传开，再无杂音。
艾格里直起身子，没在嘻嘻哈哈，不快不慢地跟着中年牧师前行，穿过守卫严密的通道，中年牧师用钥匙打开了一扇秘门，指着向下的石制阶梯道：
“十字路向左是就是查尼斯门了。”
“愿女神庇佑你。”艾格里在胸前点了四下，勾勒出绯红之月的“形状”。
“赞美女神。”中年牧师回以同样的动作。
艾格里慢慢呼出一口气，握了握胸前的钥匙小声低语道：“暂时安全了。”
第22章 反蹲
艾格里不再多言，顺着石制阶梯，借助两侧墙壁上镶嵌的典雅煤气灯，一步步向黑暗深处行去。
他没转去“查尼斯门”方向，因为刚轮值过的邓恩·史密斯肯定不会在那里。
循着右侧熟悉的道路，艾格里重新登上另一处阶梯，出现于“黑荆棘安保公司”内部。
眼见房门或紧闭或半掩，他没鲁莽寻找，而是进入接待厅，看见笑容甜美的棕发女孩正专心致志阅读一本杂志。
“嗨，罗珊。”艾格里来到侧面，故意轻敲了下桌子。
哐当！
罗珊霍然站起，撞翻了椅子，忙乱说道：
“嗨，艾格里，你，你怎么来了?”
她以手抚胸，喘了两口气，就像害怕被父亲逮到偷懒的小姑娘。
“我有事情找队长。”艾格里简短回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队长出来了。”罗珊瞪了艾格里一眼。
“都不知道敲门！哼，你该庆幸我是一位宽厚的、仁慈的女士，唔，我更喜欢姑娘这个单词……你找队长有什么事？他在奥利安娜太太对面那个房间。”即使精神颇为紧绷，艾格里也被罗珊逗得露出了笑容。
“秘密。”
罗珊眼睛圆睁，不敢相信的同时，艾格里微微鞠躬，快速告辞。
他重新通过接待室的隔断门，敲响了右手第一间办公室的门。“请进。”邓恩·史密斯低沉温和的嗓音响起。
艾格里推门而入，反手合拢，脱帽行礼道：
“下午好，队长。”
“下午好，有什么事情吗？”邓恩的黑风衣和帽子正挂在旁边的衣帽架上，露出来的身体只穿了白色衬衣和黑色马甲，哪怕发际线偏高，灰色眼眸幽深，也显得清爽了不少。
“有人在跟踪我。”艾格里如实回答，没做多余的修饰。
邓恩往后一靠，双手交握了起来，深邃灰眸静静看向艾格里的眼睛。
他没接跟踪话题，反而问道：“你从教堂过来的？”
“是的。”
邓恩微微点头，没说好与坏，转回正题道：
“你觉得是那个杀手，序列8“机器”？”
不等艾格里发表意见，邓恩继续说道：
“你现在在值夜者的保护范围之内，如果只是单纯的配方外露，‘生命学派’应该不会冒着风险继续追杀你，并且还派了两位，甚至可能还有一名序列7的非凡者，序列9的配方保密性相比高序列的魔药要低上很多，所以……没有必要盯着你不放。”
“我做了什么吗？”艾格里摊了摊手，对现在的情况摸不着头脑。
邓恩没立刻回答，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灰眸不见一丝涟漪道：“按照之前的道路返回，然后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任何？”艾格里反问了一句。
“任何。”邓恩肯定点头，“当然，不要吓跑对方，也不要违背法律。”
“好的。”艾格里吸了口气，这样看来队长要亲自出马了，随后告辞转身，离开房间，重新回到地下层。
他于十字路口左转，沐浴着两侧间隔的煤气灯光芒，安静行走在空旷无人、昏暗冰冷的通道内。
哒哒回音叠加，愈显孤寂，愈增恐惧。
很快，艾格里靠近阶梯，一步步往上，看见了那位站在阴影里站在门口的中年牧师。
两者相见，都没有开口，中年牧师沉默转身，让开了道路。
艾格里和平常一样从教堂出来，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再度袭来，他呼出一口气平静心情，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这次他为什么不直接上？是顾及值夜者？那他就不会来跟踪我？
杀手的行为让他很疑惑，对比上一次的干脆果断，这一次像变了一个人。
艾格里路过菜市场，买了一些牛肉、白萝卜和青莴苣，还有塔索克鱼。
他假装抛去刚才的顾虑，舔了舔嘴唇，今天晚上吃炖牛肉和油炸塔索克鱼！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努力，艾格里看向桌上那份牛肉汤，青色的莴苣头和白色的萝卜块沉浸于无色汤水里，掩藏着炖软的牛肉，颜色清新，香味勾人。
他迫不及待地叉了一块牛肉，放入嘴中咀嚼，只觉软烂之中还残留着嚼劲，些许盐味和萝卜的淡甜、罗勒的辛香，共同刺激出了牛肉本身的美味。
吞下口中的牛肉，艾格里又夹了块撒有孜然和迷迭香的油炸塔索克鱼，它外脆里嫩，焦黄可口，那咸香与油味交织成了一片。
当然，不能全部都是荤菜，他还准备了一小锅水煮白菜。
吃着吃着，他望向周围，看着无人就坐的位置，艾格里突然愣住了，房间内莫名空寂，喉咙也逐渐哽咽，这样的孤独……已经持续很久了。
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就算在孤儿院也是他一个人，除了……阿尔米斯先生会陪他。
因此，艾格里对现在来之不易的朋友、同事都异常珍惜，一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他病态诡异的大笑起来，疯狂的进食以掩盖悲伤，直到把准备好的食物一扫而空，这原本会是一个愉快的晚餐。
……
和往常一样，艾格里自己与自己互道晚安，安然入睡。
眼前幽幽暗暗，感觉浑浑噩噩艾格里视线内忽然出现了身穿黑色及膝风衣、戴半高礼帽的邓恩·史密斯。
“队长！”艾格里一下清醒了过来，并明确地知道自己处在梦中。
邓恩灰色的眼眸没有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小事般道：
“有人潜进了你所在的公寓楼，朝着这里来了，拿起你的左轮，利用冥想收敛灵感，在门后等他，之后就交给我了。”
杀手要来了吗？他回忆起自己被打爆头的感觉，还有浪费的生命，没敢多问，只是点头道：“好的！”
他眼前场景当即变化，色彩纷乱呈现，如同泡沫般一个个破碎。
眼睛睁开，艾格里小心侧头，看向窗边，绯红的月光撒下，他连忙拿起床头的左轮手枪，小心翼翼地来到门边，尽力收敛气息。
这时门慢慢地打开了，自己明明已经紧闭门锁，可房门还是形同虚设，一点点的被推开。
艾格里当即用手枪对准杀手的头部，退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杀手本能就转身逃窜，速度飞快，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原因并不是被艾格里发现，还被左轮手枪瞄准了脑袋随时会被爆头。
而是……周围有个实力接近序列6的非凡者！
第23章 非凡特性
没等艾格里追出去，他就听到了打斗声。
“这样不会吵醒邻居吗？”他自言自语，话音刚落。
就有悠扬而宁静的旋律从外面传入，一道低沉而舒缓的嗓音吟唱道：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这诗歌似乎具有让人放松和安定的力量，准备其实的邻居们又重新入睡。
艾格里也身心皆是宁静，险些打了个哈欠，虽然之前已经听过一遍了。
接下来，他倾听着午夜的诗篇，耐心等待起外面的战斗结束。
不过一分钟，那安宁如同月光湖面的旋律停止，黑夜又恢复了最深沉的寂静。
艾格里无声滑动转轮，将一开始预留、避免走火的空位移开，等待着结果的呈现。
等了大概十分钟，就在他忐忑不安，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查探时，门口终于传来了邓恩·史密斯那沉稳温和的声音：“解决了。”
呼，艾格里吐了口气，提好左轮，拿上钥匙，赤着双脚，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无声无息地开门而出，看见黑色风衣及膝、半高礼帽安然、灰色眼眸幽深的邓恩·史密斯站在对面。
反手关门，他跟着邓恩来到走廊尽头，站立于微弱的绯红月光里。
“浪费了些时间进入他的梦里，他的灵感很高。”邓恩呼出一口气，略感疲惫，然后望着窗外那轮红月，语气平静地说道。
“知道他来的目的了？”艾格里试探性地一问。
邓恩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问道：“你的魔药配方具体是怎么来的？”
“这个……是我在孤儿院，一个有些疯疯癫癫的老头给我的。”艾格里说出了实情。
“疯疯癫癫的老头……”邓恩细细咀嚼接着说道。
“相比上一次杀你，这一次他们更像在观察你、监视你，之前你没有死……好像也是在他们的猜测之中，据我刚才在他梦中所知道的……”
“他刚才是来监控你的，或者是活捉你。”
“什么！”艾格里有些惊讶，明明前两天才想杀死我，现在就要活捉我了。
这就好像……他们知道我不会死，还会复活！之前的刺杀就是试探，如果我死了就是验证失败，活了就是实验成功？成功之后就抓回去研究。
他不由地摸了摸胸口的钥匙，开始努力地回忆钥匙的来历，艾格里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是他从小携带的护身符。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艾格里表示疑惑。
“我也想继续提问，不过……梦境遭到了干扰，大概是因为你身上的特殊性，或者是那个给你配方的人。”
阿斯米尔？他已经死了啊，尸体还没人管，被扔在了大街上，最后还是自己把他葬入了拉斐尔墓园。
“不过……在诡秘的世界里，死亡似乎没有那么明确的界线，死而复生比比皆是。”艾格里再内心默念，突然想去墓园看看。
邓恩带着艾格里来到了走廊，看着地上安静躺在的男子，仿佛还在熟睡当中，可当艾格里掰了掰手指用灵视观察时，男子早已失去了生命体征。
“他死在了梦中。”邓恩淡淡地说道。
艾格里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身旁的队长，梦中杀人，这就是“梦魇”的可怕之处吗？
“先不要走，再等几分钟。”队长看着地上的身体沉声说道。
“过几分钟他就会析出序列8“机器”的非凡特性了，这正是“怪物”途径的序列8，你以后应该能用到。”
艾格里摩拳擦掌，这样他就不用去找序列8“机器”的魔药配方，还有收集非凡材料了，我爱你队长！
过了几分钟，一道微弱的白光出现在了尸体的手掌上，这是……一块发光的指骨！
还特么是中指！
邓恩·史密斯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小刀，将指骨卸下，画面略有血腥。
“就这样杀了生命学派的一名序列8，不会……遭到报复吧？”艾格里看着队长深邃的双眼。
“值夜者……并不怕报复，而且……方向似乎错了。”邓恩陷入了沉思。
“什么方向？”艾格里发出疑问。
邓恩·史密斯思考了几秒钟，并没有选择回答，“等我回去求证再给你说吧。”
随后他进入了屋内，“介意使用你的盥洗室一下吗？”
艾格里摇了摇头，跟了上去，看着队长仔细地清洗着那根指骨，直到洗净上面的血迹，露出不太正常的洁白。
整根指骨洁白透明，其中聚集的灵感和非凡特性还未完全收敛，发出淡淡的白光。
“这份序列8“机器”的非凡特性我先放入查尼斯门，等到你积累了足够的功劳，然后接受考察过后，你可以申请使用。”邓恩将这根指骨收下。
以教会的尿性，这不得等到猴年马月？艾格里嬉笑着说道：“队长，你觉得我大概多久才能用得上它？”
“成为非凡者后，基本上要接受一至三年的考察，才能有晋升的机会，所以……还早。”
额……这是没有掌握扮演法的情况啊，可是我会扮演法啊，以他现在的进度，一两个月就可以完全消化“怪物”魔药了吧？
“队长……能不能不把它放入查尼斯门？”艾格里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会……已经再想晋升序列8的事了吧？要知道你才晋升不久，连“怪物”的能力都没有掌握吧？”
不是掌握，而是消化啊队长，艾格里摸了摸肚子，隐约透露出一点扮演法给邓恩：
“也对，我感觉吞下去的魔药还没有完全消化。”
两人相视一笑，艾格里接着引诱道：“我学习过了关于非凡者失控的知识，当然知道了服食魔药的风险，队长你放心，我如果得到了序列8“机器”的非凡特性，肯定会好好的保存起来，不会轻易的服用的。”
“把这份非凡特性交给教会之后，再申请使用又要大费周章了。”艾格里一下抱住邓恩的手臂，嘻嘻笑道。
“看来你……你状态不错啊。”
邓恩被他的举动的吓到了，然后慢慢抽出手臂，视线望向其他地方，避免看到艾格里眼中的哀求。
“但是我得为你的安全考虑，序列8“机器”的非凡特性必须得上报教会，放入查尼斯门中。”
“直到你完全掌握“怪物”魔药后才可以申请，不过……交给你之前还是得有圣堂的人来考察，考察你是否能够晋升。”
“好吧。”艾格里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表示理解，看来想要快速晋升，要么自己私下服用魔药，要么引起教会高层的注意提前获得晋升机会。
第24章 占卜
“我是怪物，我是怪物，我是怪物……”
这是艾格里早上起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他觉得这种心理暗示的方法有助于扮演。
在他走向“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途中，眼神飘忽，胡言乱语。
“早上好！克莱恩先生！”艾格里隔大老远就朝着克莱恩挥手打招呼，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虽然克莱恩面露嫌弃，了解了扮演法的他也逐渐理解了艾格里这些奇怪的举动。
“早上好啊，艾格里。”
两人依旧结伴同行，刚跨入大门，就看见老尼尔与罗珊在接待台那里闲聊，前者依旧是一身古典的黑色长袍，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后者则换了套嫩黄色的轻便长裙。
“早上好，尼尔先生，罗珊小姐。”克莱恩和艾格里两人同时行礼道。
老尼尔促狭地看了他们一眼：“上午好，昨晚没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声音吧？”
“没有，我睡得很好。”克莱恩对此也颇感奇怪，他只能归功于自己的灵感不够高……
“我倒是听到了楼上还有隔壁传来的……鼓掌声、还有对面楼房四楼一对夫妇的吵架声，唉……什么时候能睡个好觉啊。”
艾格里冷不零丁地冒出一段让人浮想联翩地话，语气略带炫耀，要知道灵感过高某种程度上并不是一件好事。
众人惊讶中带有嫌弃的看着眼前这个“怪物”。
“哈哈，不用在意，其实没那么容易听见的，艾格里是“怪物”不用管他，你是“占卜家”顾名思义最擅长的是占卜。”老尼尔略带安慰的笑道，然后指着隔断。
“去武器库那里，今天上午继续我们的‘神秘学课程’。”
两人点了点头，跟着老尼尔走下楼梯，进入地底，来到武器库，替换了昨晚值夜的布莱特。
“今天需要学什么？”克莱恩好奇问道。
老尼尔长长地嗯了一声道：“复杂的、基础的知识，不过在此之前，先教你一个有趣的技巧。”
他指了指手腕上缠绕的银制链条，而链条顶端垂着一枚纯净的白水晶。
“有趣的技巧？”克莱恩非常好奇地问道。
老尼尔嘿嘿一笑道：“我去巡视一遍武器、材料和文献库，你用桌上的两个杯子泡两杯咖啡，在其中一杯里放入不好的事物，具体是什么，你可以自己拿主意，发挥你的想象力，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浪费太多的咖啡粉，那是我用高原特产的咖啡豆自己手磨的！”
“好的。”克莱恩虽然不是太明白老尼尔想做什么，但还是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看着对方拿出铜制钥匙，打开武器库的铁门，听到里面回荡起悠长的脚步声，他慢悠悠摆好杯子，确认了壶里有热水。
“我们该放些什么呢？”艾格里露出古怪地笑容。
揭去镶银锡罐的盖子，克莱恩用泛着金属光泽的小勺分别往两个杯子里抖了一勺香味浓郁的咖啡粉，接着倒上热水，熟稔搅拌。
“可以放一点……和咖啡粉相似的东西。”
作为一名物资丰富时代过来的穿越者，艾格里对咖啡不算陌生，但仅限于速溶咖啡，而且他还从来没有去过咖啡店。
做完这一切，克莱恩和艾格里相视一笑，然后坐了下来，翘起右腿，用手捻取了些许皮靴鞋底沾染的泥土，并放入左侧那个杯子里。
然后，他仔细又做了一次搅拌，直到两杯咖啡从外观颜色和本身香味上几乎没什么区别。
“完美。”艾格里拍了一下手。
过了几分钟，老尼尔甩着钥匙串，走出了武器库，哐当一声关上了铁门。
“弄好了。”他略显浑浊的暗红眼眸转动，望向了桌子对面的克莱恩和艾格里。
“好了。”克莱恩点头回答。
老尼尔笑了一声，边解开手腕缠绕的银链，边坐了下来。
他的表情很快变得沉静，左手持握链条伸出，让银链竖直垂于自身右侧的咖啡杯之上，那枚纯净的白水晶只差一点就要沾染上液体。
一阵令人放松的安宁里，那枚白水晶莫名有了轻微摆动，带着银链做起了小幅度的逆时针运转。
“这杯是放过不好事物的。”老尼尔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不等他们确认，老尼尔收起银链，拿起旁边那杯咖啡抿了一口：“你喜欢喝苦咖啡吗？我习惯是一勺糖一勺牛奶。”
克莱恩没做回答，兴趣浓厚地问道：“您的占卜结果很准确，是依靠那枚白水晶吗？”
“这是占卜里的垂摆法，又叫灵摆法，依靠本身星灵体与灵界、星空的联系，借助一些自然材质与灵性的沟通，比如水晶、宝石和特殊金属，来占卜事物的好坏。”
“让我们回到刚才那两杯咖啡，逆时针摆动为坏，顺时针为好，不动就是不好也不坏。”
“你也可以将事件写在纸上，注意，是事件，不是问题。”老尼尔放下手中咖啡杯，详细讲解道。
艾格里迅速做出了总结：“事件是一句陈述句，并非问句，然后顺时针为好，逆时针为坏，不动就是不好也不坏。”
“也可以解读为不顺利和顺利。”老尼尔纠正了一下，将灵摆占卜的其他用法和细节教给了克莱恩和艾格里。
“占卜是那些灵感较高的非凡者必备的技能，许多途径都有对应占卜的序列。”
“我得尽快攒钱买水晶或纯银来制作灵摆了……”克莱恩叹息出声。老尼尔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可以直接申请的，这属于非凡者，尤其我们这种偏辅助类型的非凡者的制式装备，武器库里还有一根黄水晶和一根纯银的灵摆。”
老尼尔轻笑道：“对于非凡者，无论是不是正式成员，既然不涨薪水，那肯定得从别的方面给予一定福利。”
“为什么……不试试硬币呢？”艾格里又突然冒出一句话，从口袋中摸出一枚铜便士。
老尼尔看着他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不用太心急，翻硬币这种占卜方法，对占卜技巧和灵感要求很大。”
“我先实验一下，克莱恩能成功申请到摆件。”艾格里抛起硬币，然后拍在手背上。
虽然知道这是艾格里的一个尝试，老尼尔和克莱恩还是好奇地投去视线，露出硬币，刻有国王头像的正面朝上。
“克莱恩，提前恭喜你获得新摆件。”艾格里大笑。
“哈哈，不排除是运气的结果。”老尼尔也眯眼大笑起来。
“为了验证，我也来一同占卜。”他小声默念，“克莱恩能成功申请到摆件……”
白水晶吊坠顺时针摆动，证明克莱恩在这个过程中是顺利的。
两人同时看向艾格里，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你真的很有天赋，这就是“怪物”的天赋吗？真的能做到许多低序列都做不到的事呢。”老尼尔看着他，感叹道。
艾格里从老尼尔眼中捕捉到了……不甘和羡慕……以及恨，这里的恨更多的是恨自己。
这……不知道是好是坏，恍惚间，他再次看到老尼尔身后那双若隐若现的鬼魅眼睛，这是算一种警告吗？
第25章 光的归宿
与此同时，那无形的“灵”，依旧伴随在老尼尔附近，仅在刹那间，艾格里视线又恢复了正常。
“那么我们开始正式的‘神秘学课程’，它基础之一叫‘象征’，知道什么是'象征’吗?”
克莱恩回忆着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和自己在灵界、在灰雾之上的所见所闻，斟酌着说道：
“无论灵界，还是虚幻的星空，以及那些未知的领域，都处于我们感官世界之外，不是耳朵、鼻子和眼睛获得的信息可以准确描述的，我们得到的只能是难以言说的直观启示和经验，它们又外显为抽象的符号和图形象征，这些象征就分别代表着不同事物不同含义。”
“很准确，不愧是“占卜家”。”老尼尔严肃点头道。
“只有掌握了解读象征的能力，才算真正进入神秘学的大门，嗯，塔罗牌上的图案，图案上的每一个元素，都是一种象征，人为规定的象征，以帮助我们理解和解读原始的'启示’。”
他抽出一张纸，拿起旁边的钢笔，画了条不长的弧线。
紧跟着，他在弧线下方刷刷添了几条竖线，抬头望向克莱恩和艾格里说道：
“知道这个象征代表什么吗？”两人看了又看，相视一眼，好一会儿才异口同声地说道：“眼睫毛？”
“……”老尼尔吐了口气道：“这是丰收星座的象征，这是雷鸣星座的，这是白霜星座的……”
他随手又画了好几个象征符号，克莱恩在一旁说道：
“这些星座的名字，真是，真是特别的质朴，对，质朴！”
“用罗塞尔大帝的话来说，好土啊。”艾格里突然补充道。
老尼尔露出笑容道：“当初罗塞尔大帝一直打算将星座名称改成什么处女座、巨蟹座、天蝎座，可惜，他还是没能抗衡住传统的力量，至少这些星座的古老名称和各自代表的日期能指导耕种，指导收获。”
“不得不说，罗塞尔大帝是个有想法的人。”克莱恩微微点头。
不会取名字就不要取，艾格里看着纸上的那些符号，前辈也是性情中人啊，可惜没能抗争过陈旧的思想。
老尼尔无法理解他们的幽默，继续讲解起各种基础的象征符号，比如各种星座的，比如太阳、红月、褐星、赤星和蓝星的。
讲这些的时候，他又穿插着教导了占卜星盘的画法和注意事项，水晶球的制作与材料、咒文的选择，听得克莱恩几乎有目不暇接的感觉。
若非他发现“占卜家”魔药有小幅度提升自己的记忆力，早就让老尼尔停止，方便自身消化所得了。
而艾格里眼神飘忽不定，克莱恩都怀疑他是否在认真听讲。
“今天的'神秘学课程’就到这里，你们自己思考思考，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找我。”老尼尔拿出块金色怀表，啪地按开看了一眼。
“不要忘记阅读我给你们准备的历史资料，坦白地讲，我看到它们就感觉畏惧。”
“好的。”克莱恩拿过老尼尔书写有符号的那些草稿，先将今天学到的神秘知识快速过了一遍，免得出现明显遗忘。
老尼尔又抿了口重新冲泡过的咖啡道：
“光靠记忆不行，必须经常使用，这样才能将知识化为你的本能，还有，冥想也得每天进行，只有多练习，多使用，才能真正掌握住魔药的力量，挖掘出它潜藏的神秘，消弭掉不好的影响。”
提到着，艾格里想了想，现在给老尼尔透露出扮演法，也没有什么用了，现在的他身体已经不支持再晋升了。
而且……静等退休，安享晚年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老尼尔，你……家里有人吗？”离开之前艾格里试探性地一问。
老尼尔轻呼一口气，微微一笑说道：“没有，我是一个人住，妻子早就去世了，也没有儿女。”
“这样吗？我也是一个人住，我们可以去你家做客吗？”艾格里笑道。
“当然了！随时欢迎，提前通知我我好请厨师仆人提前准备好餐宴。”老尼尔笑容越发慈祥。
看上去……和普通的老人没什么不同，这样的人为什么会……
……
下午，廷根市拉斐尔墓园。
艾格里走在各各墓碑之间，回忆起那个自己亲手立起的墓碑，亲手埋葬的、如同亲人一般的老人。
他来的了墓园的角落，看着墓碑上面的黑白照片，那是一个头发花白且凌乱的老头，咧嘴露出怪异的笑容，一生中没有留下什么照片。
这唯一一张还是和艾格里的合照，他从中撕开作为了他的遗照。
“呵呵呵。”艾格里站在面前略带疯癫的笑着，揉搓凌乱的白发以遮挡湿润的眼眸。
然后他呼出一口气，转而一想，如果生命学派真的是为了阿尔米斯而来……那么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明明已经死了啊！
艾格里突然咧嘴一笑，灵感散发，并没有发现周围有巡逻墓园的非凡者，训练的人都距离他较远。
抛开别人的坟墓并不好吧……可是他是“怪物”啊！怪物还怕这些吗！
艾格里左顾右盼，从旁边的杂货屋拿来一把铁锹，开始抛开土层，然后猛地翻开棺材板。
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他，棺材中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艾格里现在不知道他该高兴还是失望，在原地愣住了。
其中还留有一张纸条，上面凌乱潦草的字迹……是阿尔米斯留下的！他没有死！
艾格里连忙拿起纸条，还没有来得及观看，之后的危机感让他立刻盖住了棺材，然后火速逃离现场，这个坟墓，在他之前已经被挖开过了！
“是那天在我身后打爆我头的人吗？”艾格里自言自语。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人是一位序列7的非凡者，而且也是“怪物”途径！
不过那时候棺材中并没有出现这张纸条吗？不然肯定会被拿走。
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阿尔米斯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打开棺材，然后提前准备好纸条？
不再多想，艾格里离开了墓园，这里有值夜者巡逻，也安全了几分，直到刚才的危机感消逝他才缓步走回市区。
回到家中关上房门，他才安心打开纸条：
“光找到了祂的归宿。”
第26章 委托
周五，一场暴雨袭击了廷根，哗啦啦的雨点敲打着所有的窗户。
黑荆棘安保公司内，艾格里、克莱恩、罗珊和布莱特坐在接待厅的沙发上，享受着桌上的午餐。
因为外面现在在下大雨，他又不想浪费午休时间走回家去，艾格里只好跟着罗珊等同事吃所谓的“办公室伙食“。
这是附近的老维尔餐厅送过来的，这样的“伙食”有肉，有菜，有面包，虽然分量都不是很多，但也勉强可以让一个人吃饱，一顿从7便士到10便士不等，有不同的档次。
艾格里和克莱恩一样，选择了7便士的套餐，一般有半磅燕麦面包，一小块不同做法的肉，一勺有蔬菜的浓汤，以及少许奶油，或者黄油。
不同的是……艾格里一个人点了三份。
克莱恩、罗珊和布莱特看着旁边的艾格里狼吞虎咽地吃着三份午餐，不禁咽了咽口水在内心感叹道：真是个怪物。
“今天竟然只有一位值夜者在……”罗珊用勺子将浓汤送入口中。
“听说是金梧桐区出了件案子，有教派的元素，所以警察部门请了两位值夜者过去……”布莱特放下面包道。
就在这时，半掩的大门处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请进。”罗珊愣了一下，放好勺子，快速用手帕擦了擦嘴，起身说道。
大门被推开，进来一位头戴半高礼帽，黑色正装左侧肩膀位置被淋湿的男子。
他鬓角花白，手提收起的雨伞，看向克莱恩等人道:
“这里就是以前的佣兵小队？”
“可以这么说。”罗珊熟稔回答。
那位高瘦的男子咳嗽了一声道：“我有件任务想要委托。”
罗珊眼眸转动，思考片刻道：“我们的安保人员都出任务了，最快的至少也要一个小时以后才能回来，如果您的事情不紧急，可以考虑。”
六位值夜者正式成员里，队长邓恩·史密斯被主教请去了教堂，不知道商量什么事情，伦纳德·米切尔正替他看守“查尼斯门”。
“收尸人”弗莱和“不眠者”洛耀·莱汀已前往金梧桐区，配合警察部门调查一桩有教派元素的失窃案。
另一位“不眠者”科恩黎·怀特轮休，还有一位序列8“午夜诗人”西迦特昂则去了北区郊外的“拉斐尔墓园”进行日常巡视。
而剩下的三位非凡者，老尼尔年岁增长，身体衰弱，很久没出过任务了，克莱恩则还属于初学者，各方面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半吊子，还有艾格里这个“怪物”，失控风险极高的序列，也属于半吊子。
“都不在……”鬓角花白，手提雨伞的高瘦男子脸色一暗，取下帽子，躬身行礼道，“打扰了，告辞。”
他转过身体，走向门外，在哗啦啦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里，沿着楼梯离开了佐特兰街36号。
“真是不凑巧啊。”罗珊目送刚才那位先生离去，惋惜地叹了口气。
虽然获得的佣金不会有她的份，但肯定少不了一顿大餐的分享。
“没办法，查尼斯门必须时刻有人看守。”克莱恩满足地放下了刀叉和勺子。
在看着身旁的艾格里，三份午餐已经被席卷一空，艾格里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恍然看了看周围。
其实……他留在这里吃午餐的主要原因是，这里没那么多孤独感。
吃完午餐，艾格里、布莱特和克莱恩三人相顾一眼后开始收拾餐具。
弄好这一切，见暴雨未停，没有伞的艾格里选择留在“黑荆棘安保公司”。
他拿了份和克莱恩同样的报纸，坐到软绵有弹性的沙发上，悠闲地进行起“午休”。
此时艾格里想起了昨天阿尔米斯或者其他人留下的那句话：
“光找到了祂的归宿。”
艾格里注意到了“祂”这个单词，这证明了，里面所说的“光”至少都是天使级别的存在。
唉……如果阿尔米斯没有死，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可能……他有自己的苦衷吧，不能出现的苦衷。
艾格里在内心和自己议论，直到一阵开门声传来，虚掩的大门被推开，之前那位身穿正装、鬓角花白的高瘦男子又一次走了进来。
“我能在这里等待一阵吗？你们的佣兵，不，安保人员应该快回来了吧？”他努力隐藏着焦急的表情，诚恳问道。
“可以，您先在那里坐一会。”罗珊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之后克莱恩充满好奇地和男人对话，艾格里则在一旁观望，如果自己猜得没错，这件事情过后……
就会有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线索了，自己是参与？还是不参与呢？
其实这件委托根本用不上自己，这一切就让他平稳的运行吧，艾格里呼出一口气又瘫在了沙发上。
又等待了二十多分钟，克莱恩正准备起身离开，这时黑发绿瞳的伦纳德·米切尔正好从隔断出来，真巧。
他们谈到了关于一起绑架案，委托金额是夸张的200镑，艾格里听到后拿开盖在脸上的报纸，说实话，他心动了。
如果自己跟着伦纳德和克莱恩去混一下，就可以获得10镑的分红！
艾格里离开从沙发上起来，来到真正签订合约的办公室，举手喊道：
“我可以参与吗！伦纳德，我们之前可是成功合作过一次，克莱恩也一起吧，你肯定迫不及待地想尝试。”
“啊？”克莱恩一下愣住。
“艾格里的意思是，这个任务由我和你还有他一块完成。”伦纳德看了看艾格里，嘴角微翘地解释道。
“我擅长格斗、射击、攀爬、感应和吟唱，以及做一些辅助，但不包括找人，有你们两个的帮助，委托肯定能很快完成。”
“好吧。”克莱恩有想要尝试新“技能”的冲动，也有对伦纳德·米切尔和艾格里·佩斯的一点警惕。
克莱恩同样期待着自己“占卜家”的能力能带来什么效果。
看着克莱恩，伦纳德碧眸含笑地点头道：“那你需要他们提供什么？”
克莱恩想了想，望向管家刻利道：“我需要艾略特最近穿过还没有浆洗的衣物，如果能有他曾经随身佩戴过的饰品就更好了。”
他尽量挑选正常的媒介，而不是那种会引起普通人瞎想的事物，可就算是这样，老管家刻利也是一脸的疑惑：“为什么？”
问完，他又补充道：“我有携带小艾略特少爷的照片。
正当克莱恩处于无语的状态，艾格里连忙解释道：
“刻利先生，我的同事，养了一只嗅觉灵敏的狗，所以我们需要小艾略特穿过的衣物和他曾经随身的物品来帮忙寻人，至于那张照片，我们同样需要。”
老管家刻利接受了这个解释，缓缓点头道：
“你们是在这里等待，还是和我一起去维克罗尔先生在城里的住所？”
“一起过去，节约时间。”克莱恩简洁回答。
众人一起坐上了楼下的马车，冒着小雨很快就到达了维克罗尔先生的住所，艾格里此时已经准备好了当个混子了。
第27章 寻人
因为担心被绑匪察觉，马车并未靠近烟草商维克罗尔的住所，而是停在了附近的一条街道旁。
老管家刻利撑着雨伞，独自返回，等待的时候，伦纳德又自顾自对克莱恩说道：
“我上次推测原因，并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告诉你，那本笔记肯定会再次出现，也许很快。”
艾格里突然望向伦纳德，然后突然嬉笑，“我觉得也是。”
“这真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推断。”克莱恩用下巴指了指外面车夫的位置，示意有别人在的情况下，不要讨论敏感话题。
伦纳德吹了声口哨，转头望向窗外，只见一滴滴雨水滑过玻璃，留下了朦胧的印记，让外面的世界完全模糊。
艾格里的脑海中则冒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想法，如果一会直接踢开绑匪对面的大门……会发生什么？
过了一阵，刻利提着一袋东西返回，因为走得太急，裤脚满是泥水，身前多有湿痕。
“这是小艾略特少爷昨天穿过的衣物，这是他之前佩戴的风暴护符。”
他们接过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套缩小版的绅士正装，小衬衣，小马甲，小领结，等等，等等。
而那枚风暴护符以青铜为底座雕刻着象征狂风和海浪的符号但并未触动克莱恩的灵感。
“能给我看看吗？”艾格里望着那风暴护符，眉头一皱。
克莱恩的眼神惊讶中带有疑惑，将风暴护符递给了他。
伦纳德再次了解了关于绑匪的信息，在附近准备雇佣了一乘两轮的轻便马车，这种马车可以按时间计费，收费较高。
“按时间算。”伦纳德吩咐完，便关上了车厢门。
“你们要去哪里？”马车夫问道。
“等一下。”伦纳德将目光投向了克莱恩。
克莱恩微微点头，拿出艾略特的衣物，将它们铺到马车地板上，然后望向艾格里，“可以将那枚风暴护符给我吗？”
“他很害怕、很无助……我感觉……就在不远的地方，三人、正常、有武器……”艾格里手捏风暴护符，自言自语道。
克莱恩看着艾格里眼神飘忽，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愣在了原地。
“我觉得……不需要马车了。”艾格里眼神又突然恢复正常，没有迷失在刚才的那种状态。
伦纳德突然收回手中准备递出的两张钞票，在马车夫略带恨意的眼神中离开了现场。
“你能感觉到艾略特的位置？不需要占卜吗？”克莱恩拿着艾略特的衣物，表示不理解。
“嗯……能感觉到大概的位置。”他轻掰手指，进入灵视的状态，周围充斥着各种“颜色”
艾格里能够看到风暴护符牵引着一条白色的细线，需要非常专注、非常仔细，才能隐约地看到，这是风暴护符与小艾略特的某种微妙联系。
原本他是准备当个混子的，但是……花这么多钱围着这里转，确实浪费钱，浪费时间。
看着艾格里在前方专注地带路，克莱恩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早知道就选择“怪物”途径了，这个途径的人都是怪物吧！
不过克莱恩并没有放弃占卜，因为他可是“占卜家”啊。
只见克莱恩拿出手腕上缠绕的黄水晶摆件，一手抬着衣服，一手吊起摆件将其悬挂在衣物上方，然后口中默念：“艾略特的位置……艾略特的位置……”
这时，手中的摆件居然朝着前方漂浮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它。
而伦纳德目前的工作，就是负责为克莱恩打伞。
在他们两人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一栋楼房下，克莱恩指着一个楼梯口道：“那里。”
“有的时候，我很羡慕老尼尔，同样的，现在也很羡慕你还有艾格里。”看着这一幕，伦纳德含笑叹息道。
克莱恩瞄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回答：“这个不算困难，你只要愿意，肯定能学会……你的灵感应该非常高吧？”
伦纳德点了下头，轻笑道：“这可不是好事情。”
他们收起雨伞加快脚步，在只剩尾声的雨水里走入了那个楼梯口。
“在……三楼。”艾格里能够感觉到艾略特的情绪越来越近。
三人离开放轻脚步，抵达三楼，克莱恩也收起了黄水晶摆件。
呜！一阵微风吹过楼梯，克莱恩的眼眸改变了颜色，深黑得仿佛能吸人灵魂。
艾格里闭上了眼睛，掰了掰手指恢复正常视线，再次睁开，此时的他眼球上分布着血丝，眼泪止不住的流出，这是用眼过度的反应，刚才他的灵视维持了太长时间。
他指了指右侧的房间说道：“应该就在里面了。”
克莱恩听完后轻敲了自己眉心两下，各种“颜色”加深中，他望向了右侧房门，直接看到了里面的各种“气场”。
“一，二，三，四……三个绑匪加一个人质，数量吻合……其中一个的气场矮小，应该就是艾略特……刻利先生说过，他们有两杆猎枪，一把左轮……”克莱恩低声说道。
伦纳德呵呵一笑道：“让我给他们吟唱一首诗歌吧。”
“为什么要做绑匪，愉快地当文明人不行吗？”
“额……又来了。”正靠在墙上按摩着眼睛的艾格里突然略带嫌弃地说道。
只见伦纳德放下装艾略特衣物的袋子，向前走了两步，表情瞬间变得宁静而忧伤。
磁性低沉的嗓音缓缓荡了开来：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伦纳德的吟唱轻渺回荡于了左右房门之间，回荡于了蜿蜒的木制楼梯内。
算上队长那一次，这已经是艾格里第三次听到这个诗歌了，序列8“午夜诗人”就不会其他诗歌吗？还是说只需要背一首就可以做到“扮演”了？
很快，伦纳德停止了吟唱，侧头一笑道：
“我考虑申请一把费内波特琴，吟唱怎么能没有伴奏？”
艾格里瞟了他一眼，冷不零丁地说道：
“我觉得……你还是先扩充一下自己的曲库吧。”
第28章 救人
“呵呵，开玩笑的，我们听到他们睡着了。”
这位黑发绿瞳、有诗人气质的值夜者小队成员迈开脚步，走到了绑匪和人质所在的房门前。
他忽地摆动肩膀，崩出拳头，轰在了门锁上。
喀嚓！
门锁周围的木板碎裂，声音非常地微弱。
“这需要精准的控制。”伦纳德一边回头说笑，一边将手伸入破洞，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克莱恩可没他那么自信，将手伸入腋下，拔出了手枪，并调整转轮，保证立刻可以击发。
而艾格里，则因为刚才长时间的使用灵视，有些头晕目眩，甚至开始听到了低语，正坐在房门对面的地上，靠着墙休息。
随着房门的后退，他看见了一位趴在桌上睡觉、手枪落于脚边的男子，其中还有一位男子迷迷糊糊地准备站起来。
艾格里在门边看到后，不禁一笑，看吧，翻车了吧。
蹬！
伦纳德一个滑步靠近，打晕了即将醒来的劫匪，然后起身拍了拍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有人来了，危险的气息很淡……是个普通人，是……绑匪的同伴。”艾格里又进入了呓语的状态，灵感的外溢让他又听到了更多的声音。
“阿佩斯齐……阿佩斯齐……”
阿佩斯齐又是谁？艾格里呼出一口气，尝试进入冥想的状态以稳定自己的灵感。
克莱恩听到艾格里的提醒后，离开房间面朝楼梯的方向，举起左轮手枪。
哒，哒，哒，脚步声由下往上，逐渐清晰，一位身穿棕色外套、没戴帽子的男人，怀抱一纸袋的面包，绕过楼梯拐角，朝着三楼走来。
突然，他停顿了下来，看见泛着金属光泽的枪口正俯视着自己。
他的瞳孔里映照出了一位头戴半高丝绸礼帽、身穿黑色正装、打着同色领结的年轻男子，正拿着左轮手枪瞄准着自己，这正是克莱恩。
“停下你所有的动作，举起你的双手，三、二……”克莱恩语气低沉而舒缓。
紧绷的气氛里，身穿棕色外套的男子丢掉那袋面包，缓缓举起了双手。
“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死死盯着克莱恩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挤出少许笑容道。
“不要试图挣扎，等下会有人来鉴别是不是误会。”
这时，暂时稳定了状态的艾格里逐渐站起身来，慢慢走向这里，瞄了楼梯拐角处的男子一眼，悠闲地说道：
“原来绑匪还有一名同伴，负责接应和购买食物的？”
听到这句话，身穿棕色外套的男子瞳孔一缩，突然起脚，将落在身前的那袋面包踢了起来，试图挡住克莱恩的视线。
砰！
克莱恩扣动了扳机，那名男子的左肩冒出了一团血花。
他顺势一滚，就要往二楼逃去，但从房间内出来的伦纳德早伸手撑住栏杆，跳了下来。
噗的一声闷响，伦纳德从天而降，落在了那名男子的身上，将他砸晕了过去。
那名男子昏迷了过去，伦纳德拍了拍沾上的些许血迹，抬头望向克莱恩，呵呵笑道：
“枪法还不错。”
然后看了看跟上了的艾格里，“比艾格里的好，上一次他差一点断送了凶手男人的尊严。”
克莱恩看了看旁边的艾格里，突然感觉下体一凉。
将昏迷的绑匪拖回房间，原先的三名绑匪已经被伦纳德用他们对付艾略特的绳索绑得结结实实，串成一串，丢到了角落不够的部分。
然后撕他们的衣物代替被枪击中肩膀的那位正昏迷着接受包扎，但伦纳德嫌弃肮脏，没有帮他取出子弹。
“你们，你们是？”
艾略特看见眼前的一幕，隐含惊喜地结巴道。
“对，你猜得很对，非常准确。”半蹲着的伦纳德随口回答。
啊对对对，艾格里不禁一笑。
克莱恩垂下左轮，望向艾略特道：“我们是你父亲请的佣兵，你也可以称呼我们安保人员。”
“呼，真的吗？”艾略特满含喜悦又不敢胡乱动弹地问道。
看得出来，从被绑架到现在的短短几个小时内，他吃了不少苦头，以至于如此“听话”。
伦纳德站了起来，对克莱恩道：“你去下面找巡逻的警察，让他们通知那位烟草商，我可不想像个绑匪一样带着小孩子和这四个家伙出门。”
正想着怎么处理后续的克莱恩点了下头，收起左轮，提着手杖，走向了楼梯。
“不用紧张，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父亲、母亲和老管家刻利，要不我们来局扑克牌？正好三个人。”伦纳德从兜里摸出一副扑克牌。
“你随身带着一副牌吗？”艾格里嘴角微微抽搐。
……
过了一会儿，克莱恩带着一名巡警返回了绑匪所在的房间。
等待了四十多分钟，趁警察不注意的机会，伦纳德对克莱恩和艾格里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自己溜出了房间。
“相信我，去警局非常浪费时间，我们先离开吧。”这位有诗人气质的值夜者一脸轻松地解释道。
走出房门，艾格里看着正对楼梯的那扇房门，他的灵感并没有任何触动。
他微微停顿，伸手准备指向那个房间，但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感的出现，“怪物”的能力失效了？。
艾格里指着对面的房间，我这样做是安全的吗，是合理的吗？
“怎么了？”克莱恩注意到了艾格里，然后微微一笑：“那间屋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说完，克莱恩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忽略了什么，就是那扇门！刚才触动自己灵感的不是上楼来到绑匪，而是那扇门！
伦纳德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人的异常，他们两人的灵感很高，或许可以感受到自己感受不到的。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异常吗？”
“有种熟悉的感觉。”克莱恩咽了咽口水。
“熟悉的感觉……”伦纳德突然瞪大了眼，不会和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有关吧！这可是一个大功劳。
他当即开启灵视扫视着屋内，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然后再次一拳崩开了门锁。
艾格里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他没有感应到任何的危险，冲上去补上了一脚，踹开了房门。
第29章 时间提前
伴随着房门的打开，克莱恩只觉某种无形的密封瞬间消失了，紧跟着，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恶臭。
当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壁炉，壁炉前方，摆着一张摇椅，一位穿黑白相间衣裙的老妇人脑袋低垂地坐在上面。
她整个人不正常地变大了许多，浑身皮肤黑绿，鼓胀到发亮，似乎只要随便戳一下，就会爆裂开来，喷出腐烂臭气，而一条条蛆虫或寄生物在血肉和腐液间，在衣物和褶皱里，爬进爬出。
灵视之中，它们就像一个个光点，簇拥着一团熄灭的“暗沉”。
啪！啪！
老妇人的两个眼珠脱落，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留下几道黄褐的痕迹。
克莱恩一阵反胃，再也无法克制恶臭的影响，躬身呕吐了起来。
呕！呕！
克莱恩蹲在那里，把刚才在黑荆棘安保公司吃的午饭全部吐了出来。
艾格里也终究没有忍住，要知道，他中午可是吃了三份午餐！
就算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恶心场景还是让他破防了。
“巨人观！”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恶心、恐怖的画面，在好奇心和争胜心的作祟下，一开始他还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能够接受，直到亲眼看见……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伦纳德则捂住了嘴巴，拉着克莱恩和艾格里离开了房间，然后关上房门。
“这……这是什么情况。”克莱恩过来好久才缓过来。
“克莱恩，你赶快回公司，报告队长！关于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线索有最高响应等级，我和艾格里在这里守住现在，并且处理委托的事情。”伦纳德看了看还趴在地上干呕的艾格里。
“情况紧急，你快去叫一辆私人马车，车费之后会报销的。”伦纳德一改之前的轻浮，表情严肃。
艾格里此时也缓了过来，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事件提前了，按道理现在这个时间不应该发现这个现场的。
克莱恩离开后，又过了接近五分钟，几辆飞快奔驰的马车冲到了绑匪所在的建筑物前，老管家刻利陪伴着他肥胖的主人维克罗尔走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处在一片迷茫之中，不敢相信好消息来得这么快，快得就像一场梦境。
处理完绑架案件，伦纳德叫住了一名巡警，出示了自己“特殊行动部”的徽章，说道：“我需要这件房间主人的资料。”
艾格里则找到了一处窗户，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等待着克莱恩带着队长他们过来。
过来大概二十分钟，一辆疾驰的马车停在了楼下，艾格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身披黑色风衣从马车上下来。
其中有科恩黎和弗莱，他们一个是“不眠者”，一个是“收尸人”，就连老尼尔也跟着过来了。
这位“收尸人”的皮肤白皙到像是许久没晒过太阳，或是严重缺血，他大概三十来岁，黑发蓝眼，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气质冰冷而阴暗，似乎有些许常年触碰尸体留下的淡薄味道。
等到他们找到人看守马车，一行四位非凡者前后有序地进入楼梯口，克莱恩跟在了最后，步伐很轻地来到三楼。
“伦纳德，里面是什么情况？”邓恩·史密斯看着他们两人，还有地上的呕吐物，眉头微皱。
“尸体，腐烂的尸体。”“收尸人”弗莱很快做出了反应，率先进入了房间，其余的人也跟着进去了。
“哦！太恶心了，这个月我要申请补贴。”老尼尔一下从屋内跑了出来，捏着鼻子。
“恶心和补贴有什么关系？”艾格里表示不理解。
通过弗莱帮助，克莱恩和艾格里也逐渐消除了恶心呕吐的感觉。
之后他便转身走向了那具高度腐烂的老妇人尸体，在没戴手套的情况下，直接开始了检查。
而邓恩·史密斯和伦纳德·米切尔正绕着房间漫步，时不时触碰一下桌面和报刊。
艾格里也开始在房间内转悠了起来，走到橱柜前方，忽地伸手，拉开了上面的木门。
内中的面包长上了霉菌，旁边僵死着七八只灰色的、绒毛发硬的老鼠。
“伦纳德，你下楼去找巡逻的警察，弄清楚这里的情况。”这时邓恩吩咐起队员。
“我已经提前叫巡警去调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邓恩随即打开两间卧室的门，仔细搜查了一遍。
艾格里在屋内转悠，但却不敢手贱的乱碰，然后想了想，自己的行为导致了事情发生的时间提前了……但是对于事情的发展或者结果，好像没有太大的影响。
确认没有发现线索，以及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后，“收尸人”弗莱直起腰腿，用随身携带的白色手帕擦拭着双手道：
“死亡超过5天，没有外伤，也没有超凡力量造成的显著影响，具体原因必须等待进一步的检查。”
“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邓恩转头望向老尼尔和克莱恩、艾格里。
早脱离灵视状态的两人同时摇头，而在一旁划水的艾格里也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灵感并没有感知到任何异常。
“除了有个死人，这里一切正常，不，刚开始有无形的力量密封了房间，你知道的，我们使用仪式魔法时，常常有相仿的操作。”老尼尔想了几秒，补充说道。
邓恩正要开口，忽然望向了门外，过了几秒，他们才察觉到什么，转身看着楼梯拐角。
又过几秒，细微的脚步声逐渐变大，一位警员走了上来。
这位警员闻到恶臭，脸色微变当即配合特别行动部的“同事”敲开二楼住户的门，大致问清楚了三楼的情况。
片刻之后，戴着银色二V肩章的他看着摇椅上的死尸道：
“凯蒂·斯蒂芬娜·比伯，55岁到60岁之间，寡妇，和儿子瑞尔·比伯共同租住在这里超过十年。”
“她的丈夫生前是位珠宝匠人，她的儿子大概30岁，没有妻子继承了他父亲的事业，周薪1镑15苏勒左右，据他们的邻居讲，已经超过一周没遇到他们了。”
“这么说……瑞尔·比伯可能失踪了？”克莱恩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有瑞尔·比伯的照片吗？”邓恩望向警员，他本身就是位高级督察。
警员略显紧张地摇头道：“不知道……必须回分局寻找一下，正常来说，我们不可能给每个家伙都留下照片。”
“我明白了，你继续去询问一楼的住户，详细询问。”邓恩下了命令。
看着那名警员，他关上大门，转头对老尼尔道：
“接下来交给你了，否则就要让这里的住户安眠，从他们的梦境里寻找瑞尔·比伯的模样了，嗯，我不是太信任根据口述完成的绘图。”
老尼尔点了点头，开始准备仪式魔法，他从长袍的腰间暗袋里取出几个拇指大小的瓶子，将里面的液体按照一定顺序洒向了四周。
紧接着，他又捻出一把粉末，绕着自身洒了一圈。
老尼尔半闭住眼睛，嘴巴翕动，念起了低沉而含糊的咒文。
呜！突然刮动的风从窗户钻入，吹起了那些粉末。
艾格里心头忽地一震，皮肤上的疙瘩全部凸了出来，只觉某种难以描述的、让人不敢直视的、极端恐怖的“味道”迅速弥漫。
他当即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蜷缩在角落，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下意识地反应，“怪物”对于危险的自保，艾格里的灵感被触动，要是突然看到了什么更深层的东西……自己恐怕会当场失控或者暴毙。
突然，老尼尔的眼睛睁开，眼眸一片漆黑。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吸水钢笔，就着桌上的废纸，刷刷刷画了起来，动作快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克莱恩看着角落蜷缩的艾格里，对于他这种行为没有了当初那么疑惑与嫌弃了，朝着废纸凝目望去，只见一张深眼窝、高鼻梁的面孔迅速呈现了出来。
等到天然卷的短发完成，老尼尔在画像下方书写了一行单词：“黑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嘴巴左侧有颗全瓷假牙。”
啪嗒！老尼尔手中的钢笔倒于纸上，他的身体随之抽搐了几下。
“这就是房间内残留的瑞尔，比伯模样。”老尼尔沉声说道。
然后，他回到刚才的位置，缓慢地原处转了一圈，那种无形的、间隔的力量顿时消散，化做一阵微风吹开。
这时艾格里才感觉到了放松，慢慢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刚才的仪式……仿佛借用了某位神秘存在的力量。
“赞美女神。”老尼尔在胸口连点了四下，凑成了绯红之月的形状。
“我试一试能不能用卜杖寻物法。”克莱恩牢记自己“占卜家”的身份。
拿起那张画像，翻找出卧室内的男性衣物，将它们都铺于地上，但是尝试了几次，没有得到任何的结果。
“有诡异的力量干扰了占卜。”艾格里突然说道。
邓恩微微点头，将黑色手套取下，对伦纳德和艾格里、克莱恩说道：
“你们三个拿着瑞尔·比伯的画像去询问这里的住户，做最后的确认，接着以谋杀母亲的名义通缉他。”
第30章 地下市场
等到邻居们都确认画像上的人确实是瑞尔·比伯，邓恩让伦纳德和警员去警局完成手续，自己则和弗莱前往廷根市的几处酒吧，通过地下渠道找人。
艾格里则和克莱恩、老尼尔坐公共马车返回了黑荆棘安保公司，这时才是下午4点。
艾格里坐在沙发上，仔细回想着细节，如果他记得没错，发现尸体应该是在明天早上。
至少……从现在来看，除了时间提前了一点，其余的好像没有任何影响，不影响过程，不影响结果，这应该就是自己没有感觉到危险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的话……因为自己的作死，艾格里完全把自己卷入了关于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事件中了。
然后看着老尼尔和克莱恩的对话，他并没有听进去太多，大概是关于克莱恩的“自杀”和一些安提高努斯家族笔记的事情……
“现在的好消息是，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终于有了点线索了。”艾格里一下瘫在沙发上，双手抱头。
最后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笑了几声，几乎同时在胸口点了四下道：
“赞美女神！”
……
队长和伦纳德他们一下午都没有回来，调查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上午，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坐在沙发上，艾格里正等待着他的10镑报酬，昨天委托的200镑，今天管家刻利应该送过来了。
“你们今天很开心啊，是有什么愉快的事吗？”刚刚结束值守，从地底归来，坐在沙发上吃早餐的老尼尔，发现了艾格里和克莱恩的喜悦。
就在这时，拨片、弹珠等转动的声音响起，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被打开了。
秀气文雅的奥利安娜太太将时髦的卷发盘了起来，浅绿裙摆轻荡地走入接待厅。
“早上好，尼尔先生，早上好，克莱恩、艾格里。”她手拿小牛皮制成的提包，笑意盈盈地打了声招呼。
“今天又是晴朗的一天，不错的一天。”
“早上好，奥利安娜，你还是和之前十几年一样美丽。”老尼尔笑呵呵回应道。
奥利安娜眼眸一横，板起脸孔道：“尼尔先生，你的赞美依旧和过去十几年一样让人生气。”
她在十几年这几个单词上发了重音。
“是吗？”老尼尔很是不解地看了看克莱恩和艾格里，脸上写满了疑惑。
千万不要提起女人任何关于年龄的事情……不管在哪个世界，看来这都是不变的定律，艾格里在内心默默点头。
克莱恩轻笑开口道：“早上好，奥利安娜太太，你每天都是这样美丽。”
而艾格里则露出讨好地笑容：“早上好，奥利安娜姐姐。”
“哦，艾格里，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奥利安娜一边感到欣喜，一边又觉得这个称呼不成礼仪。
“开个小玩笑，奥利安娜太太，请原谅我的无礼。”
“没事的，我们的小实习生。”奥利安娜浅笑说道。
克莱恩则在一旁略带惊讶地看着艾格里，艾格里的说话方式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那位老管家已经支付好委托任务的报酬，按照队长的规定，一半属于额外经费，一半给你们和伦纳德，而你们两个不是正式队员，只能拿到那一半的百分之十，等下就可以来签字领取，你们大概能得到10镑。”
“他支付了200镑，当时他还难以置信的给我说了一堆话，说我们这样的安保公司没有名气，简直就是行业的耻辱！哈哈。”
奥利安娜太太模仿着老管家刻利略带南部特色的口音。
艾格里认真想了几秒，幽默说道：“这对那群绑匪其实不太公平。”
三位非凡者用可以描述为轻松和惬意的方式迅速解决了问题……这就是……轻松拿捏。
但是……报酬确是惊人的。
目送奥利安娜太太通过隔断，进入会计室，老尼尔在旁边吧嗒了一下嘴唇，隐含羡慕地说道：
“难怪你们从刚才开始就充满喜悦，原来是在等待着自己的报酬，你们真是幸运的小伙，才加入我们多久，就能遇上价值200镑的委托。”
“据奥利安娜的统计，我们一周都未必能遇上一次委托，而大部分委托的价值在20镑以下。”老尼尔搓着手腕上的白水晶吊坠，叹息回答。
“之前艾格里遇到的杀人案报酬60镑已经算很高了，这次又遇到了这次200镑的委托。”
“哦，原来你才是最幸运的那个。”老尼尔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再次朝艾格里投去羡慕的目光。
接着，他隐含期待地说道：“如果以后再遇上类似的委托，请一定记得通知我。”
听着老尼尔的话语，克莱恩忽地泛起一种奇怪的感受，于是直接开口问道：
“尼尔先生，你似乎很缺钱？你每周能拿多少薪水啊？”
“这不是需要隐瞒的事情，我在这里待了很多年，目前每周可以从教会和警察部门分别领取到一份薪水，总价值12镑。”老尼尔靠着沙发说道。
“周薪12镑？”艾格里愕然脱口，是他们的四倍！
“对，这样的薪水其实足够丰厚，而且我们不用交所得税。”老尼尔微笑补了一句。
“不过，对我们这种需要经常探索隐秘，经常进行练习，尝试仪式的非凡者来说，薪水总是不够。”
“材料不都是申请领取的吗？”克莱恩诧异问道。
老尼尔嗤笑了一声：“那是有限额的，有的时候，还必须给予足够正当的理由。”
“要想在神秘领域多练习，多尝试，只能自己花钱购买材料，这可以在内部买，也可以去一些地下交易市场。”
克莱恩的精神为之一振，当即问道：“有非凡材料的地下交易市场？我以为，我以为教会肯定不允许它们存在的。”
“这种事情根本无法管制，在神秘学的观点里，万物有灵，万物同源，我们使用的材料不仅仅来自于超凡物种，还来自正常的动物、植物和矿物。”
“而且，超凡物种并不是只有核心才具备用处，除了血液，它的眼珠，它的表皮，身体关键的部分，都是不错的材料。”
“除非教会全部用自己人去捕获，否则要想完全囤积，控制外流，将是非常大的经济负担，只能尽量让比较特殊的那些不进行流通。”
“当然，这样的市场存在后，肯定会有违禁物出现，只要不是太夸张，太危险，我们都假装没有看见，最多用它们来丰富我们的宝库。”
说到这，老尼尔看了看艾格里，“这个小家伙就是从地下交易市场购买到了他的魔药配方，服食成功后就受到了教会的不定期监视，经过讨论后才决定纳入的。”
“我是“占卜家”，将来肯定也需要反复的练习，需要更多的材料，尼尔先生，你能带我去那些地下交易市场看一看吗？”克莱恩用正当的理由请求道。
老尼尔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其实……呃，好吧，我有笔30镑的账单即将到期，我暂时不方便过去。”
“艾格里不是在地下交易市场购买过非凡材料吗？你可以问他啊。”
“啊？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熟，就去过一两次，还吃过很多亏。”艾格里挠了挠头，怎么话题突然就牵扯到我了？
“哈哈哈，这是所有初学者都会经历的事情，等我有时间了带你们去熟悉一下吧。”
“好吧……”克莱恩完全没想到是欠钱未还这个原因，过了一会儿，他斟酌着开口道：
“尼尔先生，需要借钱吗？我有10镑的报酬。”
“哈哈，不需要，我有办法解决的。”老尼尔拍了下沙发，缓慢站起道。
“哎，年迈真是生物最无法对付的敌人，昨晚的值夜让我非常疲惫，嗯，我要去休息了，今天上午你们先自己复习之前的课程，阅读更多的书籍，等到明天，我教你们一些仪式魔法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