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复活钥匙
灰墙斑驳，工厂的黑烟连接着天空，蒸汽推动着齿轮的转动，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一个年轻人走向楼顶。
男子一跃而下，没有一丝的犹豫。
但是在途中确突然大叫，不断地挣扎，显然是后悔了。
“啪唧！”
年轻人落入泥泞的小巷，血溅当场，生命的迹象逐渐消逝，现场关于他的一切也随之消失。
……
啊！
伴随着浑身的剧痛，陈华升试图从梦中醒来，但他感觉不到心跳，呼吸困难，身体僵硬。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牵引着全身的剧痛，身体仿佛遭受重创。
为什么胸口这么痛？
我不会要猝死了吧？
熬夜的报应就要来了吗？
不！我得赶快醒来。
疼痛感愈发明显，而他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难道就要在睡梦中死去了吗？他开始慌张。
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让陈华升慢慢积累起虚幻的力量，终于，他一鼓作气地挺动腰背睁开眼睛，彻底摆脱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视线逐渐清晰，目光所及，他看见面前是一张原木色泽的破旧书桌，桌上一盏欧式的老台灯发出微光，上面散放着几张草稿纸，中央摆放着一个钥匙，一支未盖笔盖的钢笔躺在一旁，桌边堆着七八本书。
书桌右边的墙上镶嵌着灰白色的管道和壁灯，这盏灯很有西方古典风味，内层是透明的玻璃，外面用黑色金属围出了栅格。
陈华升和往常一样在书桌前醒来，他刚才在梦中经历了三秒钟的自由落体，而后悔的时间只有一秒。
不过……最后粉身碎骨的感觉为什么如此真实？
他莫名惶恐，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过身体，开始仔细地打量自身所处的环境。
这是个不大的房间，对面的墙壁的是张木制高低床，他与左门之间放着个橱柜，上面对开，下方是三个抽屉。
橱柜边缘，同样有灰白色管道镶嵌于墙上，但它连通的是个奇怪的机械装置，少许地方裸露着齿轮和轴承。
近书桌的右墙角堆放着类似煤炭炉的事物，以及汤锅、铁锅等厨房用具。
然后就是身边的一扇有两道裂纹的全身镜，木制底座的花纹简单而朴素，边框略有些腐朽。
目光一扫，陈华升隐隐约约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异类的白发，蓝瞳，灰白衬衣，体型单薄，五官精致，白皙的皮肤略显病态。
“这……不是我。”
陈华升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涌现出诸多无助又凌乱的猜测。
我，我不会穿越了吧？
他经常对此抱有幻想，可当真正遇到，一时却难以接受。
随后，关于“自己”的记忆喷涌而出：
艾格里·佩斯，将满20岁，北大陆鲁恩王国阿霍瓦郡廷根市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什么朋友，喜爱神秘学，高中毕业之后没有条件再就读大学，如今凭借着微薄的收入养活自己。
“鲁恩王国……廷根市……”陈华升注意到了这两个熟悉的字眼。
直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北大陆的时间观念和宗教信仰，还有七位正统的神灵：
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黑夜女神、大地母神、战神、蒸汽与机械之神。
他才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诡秘之主》的世界！
而且还是在廷根市！这是否意味着自己有机会遇到克莱恩·莫雷蒂，还有邓恩·史密斯队长……
陈华升收敛思绪，开始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原主艾格里·佩斯的记忆中，自己是跳楼自杀的，陈华升现在还能感受到那种绝望、悲恸、孤独、无助……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狭小漆黑的房间，莫名地悲伤顿时笼罩着他。
陈华升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被这种负面情绪把控。
自己是在艾格里跳楼的途中穿越而来，那一次的死亡他亲身体验过，那种被感觉真的……不想回味。
所以自己是为什么复活在了卧室？
“穿越带来的能力？”陈华升逐渐适应了原主的记忆，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胸口，想要找寻什么，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钥匙！”
他望向书桌中央的银色钥匙，上面缠绕着一条细线，那是艾格里从小携带的钥匙，一直以来被视为护身符，“自己”自杀前将他留在了这里。
陈华升将银色的钥匙置于掌心，其中一个缺口肉眼可见的破损，整个钥匙上泛起一道裂痕。
“我是因为这把钥匙活下来的？”
他对此感到怀疑，但是却没有勇气进行实验，因为钥匙就只有七个缺口，其中一个已经破碎。
这是否意味着自己还剩下六条命？
陈华升小心翼翼地将钥匙重新挂在脖子上，然后一手抚摸着钥匙，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他感到安心。
随后对于自己自杀，开始报以怀疑的态度，就算是艾格里从小孤独，如今生活困难，但是表现出来的坚强让陈华升都感到惊讶。
现在他所疑惑的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
艾格里性格孤僻，思维不同常人，而且经常会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鬼魂。
陈华升突然惊恐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将禁闭的窗帘打开，让阳光照射进来。
在孤儿院中，经常和艾格里接触的人，就是清洁工阿尔米斯了，一个整天略有疯癫的老头，从小的接触还有时不时的照顾，艾格里不知不觉已经将他视为亲人。
他对于神秘学的兴趣也是靠阿尔米斯建立的，阿尔米斯离世之后艾格里几乎陷入绝望，但是也没有到达自杀的地步。
之后便在黑市中寻找神秘学的相关书籍，并且自学了号称北大陆诸国文字源头的古弗萨克语，以及古代陵寝里经常出现，与祭祀、祈祷相关的赫密斯文。
赫密斯文！
陈华升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桌上的草稿纸和笔记本中不停地翻找着什么，那是阿尔米斯留给他的东西。
经过寻找他从一个笔记本中取出一张老旧的牛皮纸，漆黑的墨水在上面留下了诡异而有具有美感的线条。
这是一张序列9的魔药配方，序列名称不详。
“非凡材料：迷幻蛇的毒液10毫升、水银花的汁液50毫升、混乱果种子2枚。”
“辅助材料：纯水100毫升、自身的血液50毫升。”
陈华升看着眼前不知名的魔药配方陷入了沉思，艾格里是否已经服用过这个魔药？
答案：是。
他回忆起了艾格里经常出没在黑市，凭借着自己长期的累积已经凑齐了配方所需的材料，序列9的非凡材料普通人还是可以担负的，唯一的问题是渠道。
并且就在前不久服用了魔药，所带来的强大灵感不断地影响着他的情绪，耳边时常响起呓语，最后成为了艾格里自杀的动机。
“唉……”陈华升完全适应了艾格里的记忆，不由地发出叹息。
“那么……就让我帮你活下去吧，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艾格里·佩斯了。”
第2章 塔罗会！
艾格里熟记了这份魔药配方，然后将其点燃销毁了，这样一份序列9的魔药配方，可能会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然后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时钟，时针指向3，现在是下午3点，回忆起自己跳楼的时间。
那是昨天或者前天的晚上，这意味着自己的复活持续了一到两天。
“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艾格里·佩斯紧握着悬挂在胸口的银色钥匙，内心下意识地默默祈祷。
“赞美女神。”
然后拿起手边的帽子正想离开座位，胸口的钥匙就发出了耀眼的深红色光芒，顿时将他包裹。
……
一片灰白的迷雾之上，艾格里·佩斯恢复了视线，又惊恐又迷茫地左右打量起来，看见对面头部模糊、身影朦胧的两个人也是差不多的动作。
透过迷蒙的灰雾，他可以隐约看到眼前的两人的大致特征，分别是一名金发少女和一个蓝发男子。
紧接着，他们几乎同时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位周身笼罩着灰白雾气的神秘人。
“神秘人”同样目瞪口呆。
艾格里咽了咽口水，虽然看不清眼前的男子，但是可以肯定，他就是克莱恩·莫雷蒂！
自己的穿越时间也和克莱恩差不多！
这样的话金发少女就是奥黛丽·霍尔，蓝发男子则是阿尔杰·威尔逊！
“阁下，这是哪里？”
“您想做什么？”
奥黛丽和阿尔杰先是一怔，陷入沉默，旋即不约而同地开口。
艾格里也回过神来，随手戴上了黑色的帽子，象征性地开口说道：“阁下你好。”
他嬉笑地看着前方的人影，现在的克莱恩肯定也是一脸的懵逼，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干什么？
灰雾之上短暂沉默了几秒，“神秘人”轻笑了一声，语气平淡，嗓音低而不沉，就像在回应访客礼貌性的问候：
“一个尝试。”
一个尝试？奥黛丽·霍尔望着那被灰白雾气笼罩的神秘男子，只觉事情荒唐好笑，却又带着惊悚和诡异。
而艾格里却不这样认为，只感觉到了事情的奇妙，自己居然会被列入克莱恩的尝试之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将会成为“塔罗会”的元老之一。
奥黛丽吸了口气，露出无懈可击的礼节性笑容，颇为忐忑地问道：
“阁下，尝试结束了吗？可以让我们回去了吗？”
阿尔杰·威尔逊也想做类似的试探，但经历丰富的他更为沉稳，按捺住了冲动，只是沉默着旁观。
而艾格里·佩斯，就完全是单纯的看戏，忍住了自言自语的冲动，然后将其化为内心的幻想。
神秘男子望向提问者，隐约能透过模糊的灰雾看见对方的身影，那是位有着柔顺金发、个子高挑的少女，但具体容貌不太清晰。
他没急着回答少女的问题，转头又看向另一边的男子，对方头发深蓝，如海草般凌乱，身材中等，不算健硕。
其中还有一名身材单薄的年轻人，带着一顶黑色帽子，看上去并不起眼。
此时此刻的克莱恩还无法看清灰雾中的景象，艾格里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只是那一头白发略有些独特。
“幸好有帽子的遮挡，不然之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克莱恩。”他内心唏嘘。
了解了三人的基本特征，“神秘人”微不可见地点头，看向金发少女，轻声笑道：
“当然，如果你正式提出，我现在就能让你回去。”
听不出恶意的奥黛丽松了口气，相信能做出如此神奇事情的先生既然给予承诺，那就肯定会严格遵守。
精神稍有平复，她反倒没急着提出离开，碧绿的眼眸左右转动了一下，闪烁出异样的光彩。
她忐忑中带有期待，然后跃跃欲试地说道：
“这真是一次奇妙的体验……嗯，我一直期待着类似的事情，我是说，我喜欢神秘，喜欢超越自然的奇迹，不，我的重点，我的意思是，阁下，我该怎样做才能成为非凡者？”
她越说越是兴奋，甚至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她已将之前的害怕和惶恐遗忘于了脑后。
“神秘人”摸了摸下巴，装作思考的样子。
艾格里再次忍不住发出嬉笑声，这样的举动吸引了众人异样的目光。
这时灰雾突然翻滚，吓了奥黛丽和阿尔杰一跳。
瞬息之间，他们看见周围多了一根根高耸的石柱，看见上方被宽广的穹顶笼罩。
整个建筑壮观恢弘，巍峨阔丽，就像是是传说里巨人的王殿。
穹顶正下方，灰雾簇拥处，多了一张青铜长桌，左右各有十张高背椅，前后亦安置着同样的座位，椅子背面，璀璨闪烁，深红暗敛，勾勒出不与现实对应的奇怪星座。
奥黛丽和阿尔杰正好相对而坐，处于最靠近上首的位置，出于绅士风度，艾格里则坐在了阿尔杰的旁边。
少女往左看了看，又往右瞧一瞧，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真是神奇啊……”
身为贵族的小姐却是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艾格里再次发出笑声，引来了众人疑惑的目光。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这种反应……是否和自己喝下的不明序列9的魔药有关？
阿尔杰四下打量了一遍，几秒的沉默后，他对着奥黛丽开口说道：
“你是鲁恩人吧？”
“想成为非凡者，就加入黑夜女神教会，风暴之主教会，或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
“虽然绝大多数人一生都见不到非凡，以至于怀疑教会也是同样的情况，甚至在几大教会内部，不少神职人员也有类似的想法。”
“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在仲裁庭，在裁判所，在处刑机关，非凡者依旧存在，依旧在对抗着黑暗里生长的危险，只是数量和黑铁时代早期或之前相比，少了很多很多。”
艾格里能够听懂阿尔杰的话，他在了解神秘学的同时也知道了一些历史知识。
“黑铁时代”指的就是当前纪元，也就是第五纪，开始于1349年。
奥黛丽安静听完，轻呼了一口气说道：“先生，你说的我都知道，甚至知道更多，比如值夜者，比如代罚者，比如机械之心，但是，我不想失去自由”
阿尔杰低笑了一声，含糊道：
“哪有不想付出代价就成为非凡者的？如果不考虑加入教会，接受考验，那你只能去找王室，找家族历史在千年以上的那几位贵族，或者，凭运气寻觅那些躲躲藏藏的邪恶组织？”
艾格里细细思索，加入教会确实是比较安全且有保障的一种方式。
奥黛丽下意识鼓了鼓腮帮子，接着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阿尔杰陷入了沉默，几秒钟之后，他扭头望向不发一言安静旁观的“神秘先生”和戴帽子的年轻人。
见对方不置可否，他才看回奥黛丽，斟酌着说道：
“我手上其实有两份序列9的魔药配方。”
艾格里此时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对话，这种感觉……既是重温，也是学习。
但是自己可不能浪费了这个“交易平台”，艾格里准备依靠这个“聚会”打听自己喝下的魔药是什么序列。
然后他微微一笑故作高深地说道：“其实……我这里也有一份序列9的魔药配方。”
第3章 命运之轮
“真的吗！都是什么配方？”
奥黛丽明显很清楚序列9的魔药配方代表着什么，她居然在这样的“聚会”中同时知道了三种！
阿尔杰往后微靠，视线停留在了艾格里身上，见他没有后续地反应，语气不快不慢地回答：
“你知道人类想要成为真正的非凡者，只能依靠魔药，而魔药的名称来自'亵渎石板’，经过巨人语、精灵语、古赫密斯语、古弗萨克语、当代赫密斯语地不断转译，早就有了符合时代特征的变化，名称不是重点，重点是它能否代表这份魔药的'核心象征’。”
“我手中的序列9配方，一份叫做“水手”，它能让你拥有出色的平衡能力，哪怕在暴风雨笼罩的船上，也能自由行走如大地，你还能获得卓越的力量，以及隐藏于皮肤下的幻鳞，这会让你像鱼一样难以被抓住，在水中灵活得仿佛海族，哪怕不用任何装备，也能轻松地潜水至少十分钟。”
“听起来很棒……风暴之主的海眷者？”奥黛丽半是期待半是求证地反问。
“在古代，它确实叫做“海眷者”。”阿尔杰没做停顿，继续说道：
“第二份序列9配方叫做“观众”，这份魔药能让你得到出众的精神和敏锐的观察力，像旁观者一样，审视世俗社会里的‘演员’，从他们的表情、举止、口癖、动作窥见他们真实的想法。”
说到这里，阿尔杰强调了一句：“你必须记住，不管是奢靡的宴会，还是热闹的街头，观众永远只是观众。”
扮演法？这我懂。
艾格里更加想要了解自己的序列，不然根本无法进行扮演，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失控，“自己”跳楼自杀可能就是失控的前兆。
奥黛丽听得眼睛发亮，好半天才说道：“为什么？好吧，这是后续的问题，我……我想我喜欢上了这种感觉，那么这位先生，你的魔药配方又是什么？”
轮到艾格里发言了，他整理了一下嗓子，尽量伪装自己的声音说道：
“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份魔药的序列名称和能力，这是我偶然得到了配方，我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它的序列和能力。”
“偶然得到的配方？那你如何确认它的真实性。”阿尔杰感到疑惑。
“额……因为我自己调试过这份魔药，然后亲自服用了，至少我现在看上去非常正常。”
艾格里莫名有种以身试毒的感觉。
众人听到后都倍感惊讶，服用不知名的魔药，这恐怕只有疯子才做的出来，而且居然成功了。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一句话，真是个怪物。
“那么我还是选择“观众”比较好，我该怎样获得“观众”的配方？用什么和你交换？”奥黛丽接着问道。
之后奥黛丽和阿尔杰进行了关于这个交易的详谈，艾格里也不好插入其中。
……
等到两人确认好收货地址与交易流程，艾格里才开口说道：
“我这里也有一个委托，就是请你们帮我打听这份魔药对应的序列。”
一份不知名的序列9魔药？阿尔杰有了些兴致，问道：
“你服用了魔药之后……感觉到身体有哪些奇怪的变化吗？”
“这个……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感知能力明显提升，而且……可以看到一些隐秘的事物，耳边长伴呓语，总是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地想法，然后经常会想自言自语。”
“灵感提升明显……能够窥探到隐秘的事物……自言自语。”阿尔杰做出了总结，然后试探性地一问。
“如果能够透露出所需的非凡材料，相信消息可以更加准确。”
艾格里当然知道一份魔药配方的重要性，不过单纯透露出一种非凡材料，也无法配置出一份完整、稳定、安全魔药，这个要求可以满足。
“水银花的汁液，这样范围就能缩小很多了吧？”
“我会留意的。”阿尔杰微微点头。
随后奥黛丽朝着“神秘先生”望去，说道：“阁下，请您做我们交易的见证。
这个时候，奥黛丽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遗忘了“神秘先生”，太不够礼貌，忙又问道：
“阁下，我们该怎么称呼您？”
阿尔杰微微点头，跟着庄重问道：
“阁下，我们该怎么称呼您？”
只见神秘人往后一靠，收回右手，十指交叉着抵于下巴，微笑看着三人说道：
“你们可以称呼我……愚者。”
简短的答案很快消逝于恢弘的神殿和弥漫的雾气内，但在奥黛丽和阿尔杰心中，那声音却长久回荡，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而艾格里却从中感觉到了莫名的中二。
几秒的安静后，奥黛丽站起身，虚提裙摆，弯曲膝盖，对“愚者”行礼：
“尊敬的愚者先生，请允许我冒昧恳求，您可以做我们交易的见证吗？”
“一件小事。”
“这是我们的荣幸，愚者先生。”阿尔杰回应道。
“那么愚者先生，您介意多几次现在这样的尝试吗？”
阿尔杰沉稳听完，也是一阵心动，连忙附和道：
“愚者先生，您不觉得这种聚会很有意思吗？虽然您的力量超越了我们的想象，但世界上总有您不了解不擅长的领域。”
“对面那位明显是出身高贵的小姐，身旁的这位先生也有着古怪与神秘，我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经验、见识、渠道和资源，我们也许能在未来某些时候，帮您完成不方便自己做的微不足道的事情。”
为什么我是古怪与神秘？这是找不到形容词表达我了吗？
在阿尔杰看来，自己既然会毫无防备毫无反抗力量地被拉入这里，那就表示主动权在神秘的愚者先生手上，不是想拒绝想之后不再参与“聚会”，就一定能成功的。
所以，还不如更深更好地挖掘这次遭遇的好处，用收获弥补被动与不利。
“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
“不会让你们无条件帮忙。”
“每个周一，下午三点，尽量独处，等我多尝试几次，弄清楚一些事情，或许你们就能提前请假，不用担心会处在不适宜的场合了。”
愚者先生的声音回荡在大殿，这就算答应了阿尔杰和奥黛丽的提议。
奥黛丽刚满十七岁，一直备受呵护，少女心性很重，听到愚者先生的回答，顿时忍不住握紧拳头，在胸前轻摆了两下。
“那我们是不是该给自己也取个称号？毕竟不能用真实姓名交流。”不等阿尔杰开口，她眸光晶亮，兴致勃勃地说道。
虽然自己的真实情况未必瞒得过愚者先生，但对面这些家伙也有些危险，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究竟是谁！
“好主意。”
奥黛丽当即开动脑筋，边思索边说道：
“您是愚者先生，来自塔罗牌，那作为一个定期的、长期的、隐秘的'聚会'，称号得尽量一致，嗯，我也从塔罗牌里挑吧。”
她的口吻慢慢变得愉快，兴奋地说道：“决定了，我的称号是，正义！”
这是塔罗牌二十二张主牌之一。
“那你们两位先生呢？”奥黛丽笑吟吟望向对面的两名“同伴”。
阿尔杰微皱眉头，旋即舒展道：
“倒吊人。”
这又是另一张主牌。
轮到艾格里了，这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事情，这或许就是……选择困难症。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能否为我洗牌？”
以克莱恩现在的能力，在灰雾中显现出一副塔罗牌，然后洗牌还是可以做到的。
“没问题。”愚者先生轻松地说道。
一副塔罗牌突然出现在了长桌上，然后开始迅速随机变换，最后一张卡牌停留在了艾格里面前。
它的牌面中心是一个时钟，上面有象征天使的斯芬克斯，下面是魔鬼，四周围绕着象征命运中的各种境遇的女神、天鹅、毒蛇等，这也表示着每个人命运的起伏，是一种公平的循环。
又是一张主牌。
“命运之轮。”
第4章 一来就死
“好的，那我们就算是塔罗会的创始成员了！”奥黛丽先是开心脱口，接着有点怯怯地看向被灰白雾气笼罩的愚者先生。
“没问题吧，愚者先生？”
“当然，这点小事你们可以做主。”
阿尔杰和奥黛丽再次确认了交易详情，然后提到了关于二十二张塔罗牌的故事。
“据说罗塞尔大帝看过亵渎石板，那副纸牌就藏在二十二条神之途径的奥秘。”
“二十二条神之途径……”奥黛丽的语气充满了向往。
这个时候灰雾突然晃动，艾格里知道聚会该结束了。
“好了，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愚者先生沉声说道。
“遵循你的意志。”三人异口同声。
……
深红光芒再次将艾格里包裹，灰雾破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自己的手背上，白色的星辰交错形成了一把钥匙的模样。
“命运之轮……”艾格里细细咀嚼这个名称，突然感觉这很适合自己。
“总之，我就是塔罗会元老之一了！”他的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以至于窃窃私语。
艾格里环顾四周，自己的房间是一个简陋的单人间，条件不是很好，但好处是租价低廉，一周的房租是36铜便士，也就是3苏勒。
以他的概念这大概是100多块钱，收拾好自身，他踱步至那架高低床边，抬起上方垫子，将手从底部不显眼的破洞处伸了进去，一阵摸索，找到了夹层。
当他的右手缩回来时，掌中已多了一卷钞票，大概十张，色泽墨绿泛白。
这就是艾格里目前所有的积蓄，甚至包含这个周的生活费，总共十苏勒。
在鲁恩王国的货币体系里，苏勒位于第二层，来源于古代的银币，一苏勒等于十二铜便士。
位于货币顶端的是金镑，同样属于纸币，但以黄金作保障，并直接挂钩，一金镑等于二十苏勒。
如果与人民币作为比较，1金镑大概是700到800块钱。
“穷啊。”艾格里不禁叹息，购买了非凡材料之后，自己完全被掏空了。
他回忆起自己要成为非凡者的原因之一，那就是赚钱，至少没有哪个非凡者会饿死自己。
“该去找一份正规工作了。”艾格里自言自语，开始了他的规划。
“正规且收入不错的工作，那就是加入教会了。”他仿佛在和自己对话
“说不定还能和克莱恩做同事！”
“而且教会应该能推测出自己的魔药序列。”艾格里微微捏拳，略有些兴奋。
他准备去抱教会的大腿，不，是去抱“愚者”的大腿。
“危险！有危险！”
艾格里突然惊恐地喊道，凭借着远超同序列的灵感和危险的感知能力，他立刻推开房门朝大街上跑去，压低帽檐融入了人群。
就算是非凡者，也不敢轻易在大街上出手，说不定身边就有教会的官方非凡者在巡逻。
对于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艾格里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对于自己的序列有了些猜测。
灵感的触动来源于身后的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他的灵感也极其强大，带着黑色帽子和墨镜，而且步幅重复僵硬，充满力量感，如同……机器。
男子的一只手提着个长皮箱，不清楚里面放着什么东西，艾格里只知道，那很危险！
“被跟踪了？”
艾格里环顾四周，感应着周围是否有非凡者的存在。
“没有人巡逻吗？”他快步朝着水仙花街走去，并且逐渐靠近红月亮街，红月亮街的圣赛琳娜教堂，是黑夜女神教会在廷根市的总部，是本地虔诚信徒们都向往的神圣之地。
与郊外的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圣数教堂”，同样位于廷根北区的风暴之主教会“河与海教堂”共同支撑起了廷根市及附属镇、村的宗教界。
所以非凡者是绝对不敢……
“砰！”
一声枪响传来，艾格里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只是身体素质不支持他做出躲避子弹的操作。
“栓杆步枪！”他清楚这个声音的来源，显然这把枪威力更大，以至于被作为狙击步枪。
“被狙击了！”虽然没能躲过子弹，艾格里的身体还是微微偏移，自己的肩膀爆出一多血花。
剧痛从肩膀传来，男子居然站在一个高台上，当街取出步枪，以极其专业的姿势稳定狙击，精准度极高，并且看上去几乎没有后坐力！
艾格里忍着剧痛朝前方跑去，这份序列9的魔药并没有对他的体质带来明显提升，功能更倾向于灵感方面。
眼看没有击中目标，男子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显然这在他的计算之中。
目标服下魔药成为了非凡者，影响击杀任务。
周围的巡警被这一声枪响惊动，人群也充满惊恐地四下闪开。
风衣男子有条不絮的将步枪收回皮箱，然后将其背在身后，从衣袖中摸出一把折刀，朝着艾格里的方向冲来。
这种情况下，短刀比枪械更管用，男子的速度飞快，从人群中一闪而过，计算着巡警到达现场和自己追上目标的时间。
可是……变故出现了。
一个黑发绿瞳的年轻警官突然从旁边的小巷走出，位置正好处于艾格里身边。
“刚才的枪声……”年轻警官的视线停留在了艾格里身上，眼中闪过惊讶。
伦纳德·米切尔！
艾格里瞪大了眼，看着旁边黑发绿瞳的警察，警服拖沓，白衬衫露了出来，有种……流浪诗人的气息。
“先生需要帮忙吗？”
这还用问？艾格里脸色一黑。
杀手看着眼前的变故当即决定撤退，伦纳德再次松开脖颈的纽扣，朝着黑衣男子冲去。
“等会就有警察过来了，你先在原地等候！”
艾格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微微一笑，他刚才那个感觉到这里有一名非凡者，没想到是伦纳德。
他现在应该是序列8“午夜诗人”，不知道能不能抓住杀手，说不定能够打听到自己那份魔药配方的来历。
艾格里大致猜到了杀手的来意，就是自己身上的魔药配方，而阿尔米斯，就是那个泄密的人。
“看来自己被某个组织盯上了啊。”为了自身的安全，加入教会是现在最后的选择，而且……自己也不用担心会失去自由。
艾格里嘴角微微上扬，心里默念道：“等到在教会中学习结束，我也可以通过一次死亡，来摆脱现在的身份。”
微笑戛然而止，巨大的危机感震撼着他的内心，这一次是来自死亡的警告。
“今天……是幸运的一天。”
耳边传来不知名的声音，艾格里还没来得及转身。
“砰！”
左轮手枪转动，一颗猎魔子弹贯入了他的后脑勺。
“砰！砰！砰！”
又是接连三枪，将艾格里的脑袋打爆。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身后的人愣在了原地，现场关于艾格里的一切都消失了。
第5章 邓恩·史密斯
绯红的月光中，一个男子从巷子中走出，不断地活动着头部。
被爆头的感觉……真不好。
艾格里看了看手中的银色钥匙，一道裂痕再次出现在表面，完好的缺口只剩下了五个。
“看来这真是我的复活点，现在还剩5条命。”
之前在被杀手追杀的时候，强烈的危机感让艾格里想到了胸口的钥匙，这或许就是他保命的底牌。
然后在逃跑的途中扯下了钥匙扔入了旁边的小巷，没想到……自己赌对了。
“才刚刚穿越就白死了一次。”艾格里叹息一声，然后想起了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另一个杀手。
那人的实力更强，而且完全屏蔽了自己的灵感，最后从身后崩碎自己的脑袋。
艾格里抬头仰望着那绯红，手握钥匙默默祈祷。
“愿女神保佑我。”
“咕噜噜……”肚子传来不争气的叫声。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摸出口袋中简陋的怀表，上面的时间还停留在自己死的时候，与现在不符。
艾格里走在漆黑的街道，依靠旁边煤气街灯微弱的光芒摸索着家的方向。
这种街灯只出现在廷根市中心区域，周边的贫民区只能绯红的月光驱散黑暗。
艾格里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了一栋陈旧的廉租房面前，铁栏上布满了腐朽的痕迹，微弱的灯光从窗户传来。
这样的灯光不会持续很久，因为煤气灯需要投币才能使用，居住在廉租房的人宁愿置身黑暗，也不愿意浪费太多的钱去开煤气，大多数人会选择蜡烛和煤油灯。
当初房东认为安装煤气灯能够吸引更多的租客，但是效果却不尽人意。
“没有电脑与手机的日子，真难熬啊。”细语间艾格里来到了三楼，望向角落的木门，那是自己的房间，然后缓步靠近。
他能感觉到一些异样，但是危险程度并不高，“有人来过？”
艾格里轻轻地打开房门，漆黑的房间在绯红的月光的衬托下，染上一抹血色。
“这和恐怖片里的场景差不多。”他小声地自言自语为自己壮胆。
他能够发现自己的书桌被人翻动了，还有垃圾桶里的那堆灰烬。
“果然是为了魔药配方而来的吗？”
没有再发现其他异常，艾格里看了看桌上较为精准的时钟，上面代表着星期的一栏显示的是周五，然后调整了怀表让其时间保持一致。
他死亡的时间大概是周三下午，现在则是周五晚上22点，时间间隔超过了两天。
“复活时间变长了。”艾格里发现了端倪，这样推论下一次死亡复活的时间会更久。
“只剩下五条命了，以后得更加小心。”他自言自语，然后下意识地手握胸口钥匙，已经在思考如何寻求教会的保护了。
“实在不行……可以将这份序列9的魔药配方献给黑夜女神教会，能够另外掌握一个序列9的魔药，教会肯定也会愿意接受自己。”艾格里在心里默念。
“明天就是周六，距离周一的第二届塔罗会还有两天时间，对了！周末就要交下一周的房租了！”
他自言自语中，连忙摸了摸身上的钱包，发现所有的钱都还在。
“还好死亡不会掉落东西。”艾格里安心的点了点头。
他熟练地将下周需要的3苏勒房租取出，放入另一边夹层，然后望了望剩下的7苏勒，合上钱包将其放入胸口的内兜里。
饥饿感再度袭来，艾格里来到橱柜前，取出剩余的黑麦面包。
“哎，难道要过早上吃面包，中午吃面包，晚上还吃面包的生活吗……不！我要吃肉！”
艾格里翻箱倒柜，他记得自己还剩余一点牛肉，他规定自己一周只能吃一次肉，如今都过去了两三天，肯定已经坏了。
现在已经快进入七月份了，正值夏天，在没有保鲜的情况下，牛肉不可能存放这么久。
艾格里翻出一块已经发馊的牛肉，臭味已经逐渐弥漫而出，然后一脸可惜地将它扔入了垃圾桶，他可不想冒着吃坏肚子的风险去尝试，况且这样的臭肉也没有任何的食欲。
作为一个漂泊在大城市的单身狗，他虽然以吃外食为主，但基本的厨艺还是磨练出来了，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吃的外卖。
转过身体，他忽地记起了家里还有一些土豆，“就煮点土豆吃吧，总比一直啃面包好。”
因为煤气太贵，艾格里点燃炉火，加了几块干柴，然后架锅烧水。
从不多的土豆里拿出两个，然后去公用盥洗室将土豆的表皮清洗得干干净净，切成片接着直接将它们放入锅里，与水共煮。
公共盥洗室的水是免费，不过并不卫生，但可以用来洗一些东西，需要注意的是不能浪费，不然的话就要承受中年大妈房东的语言轰炸，因为公共水费是由房东来支付的。
过了好一阵子，他从橱柜里拿出调料盒，揭开盖子，往水里洒了一点点泛黄又粗糙的盐。
又耐心等待了几分钟，艾格里端起锅，将土豆汤倒入碗中，然后一口面包一口汤，单独吃黑麦面包的话太干了。
然后又用叉子插出土豆片，满足地吃了起来。
艾格里此时的幸福很简单，能够吃饱饭就行了。
“呼……”吹了一口热土豆汤，然后一饮而下，面包和土豆都全部解决了。
吃饱喝足，困意随即袭来。
简单的洗漱过后，艾格里和自己互道晚安，进入了梦乡。
……
“怎么感觉……这是梦？”艾格里疑惑地站在屋内，他记得自己应该是睡着了。
有时候人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并且还可以在其中自由活动。
他试探性地在屋内走动，然后开始不直觉地拿起钢笔，准备写点什么东西。
非凡材料……字迹到这，艾格里立刻停止了动作，他感觉到了不对劲，胸口佩戴的钥匙发出微光，将自己拉出了虚幻的状态。
他呼出一口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猛地一睁。
呈现在眼前的是漆黑的天花板，还有若隐若现的绯红月光。
艾格里起身顺着灵感的来源靠近，推开房门，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发现，走廊一如既往的寂静。
突然，他看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站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带着黑色的帽子，半融入于黑暗里，沐浴着清冷的绯红月华。
黑影缓缓转过了身体，眼眸深邃，其中夹杂着灰暗与冷漠。
邓恩·史密斯！
第6章 邀请
邓恩·史密斯！
艾格里大致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刚才的梦境……应该就是来自邓恩的能力。
不过自己才刚进入序列9，居然能够察觉到梦境的异常，他惊讶于自己的灵感，这大概是序列9中灵感最强的途径了。
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胸前的钥匙，它的功效可能不止是复活。
艾格里看着眼前的男人，邓恩现在肯定很忙，因为他还要处理安提哥努斯家族日记的事情。
然后自己的突然出现，还在街上被非凡者袭击，又得来调查自己。
男子摘下黑色的礼帽，低声微笑道：“你好艾格里·佩斯，我是值夜者，邓恩·史密斯。”
值夜者，黑夜女神教会非凡者队伍的代号，邓恩一来就表明了自己“值夜者”的身份，按理来说这是对普通人保密的。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我是非凡者，所以不做隐瞒，而且自己的身份背景也被调查得一清二楚。”艾格里忍住了不窃窃私语，在内心默念。
“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试探性地一问。
“你失踪了两天，去了哪里？”邓恩已经亮明了身份，所以直接问道。
“我……逃走了。”
“可以理解，被非凡者追杀然后逃命。”
“刚才……你是在操控我的梦境吗？”
值夜者邓恩史密斯将黑色礼帽重新戴上，遮掩住略高的发际线，灰色幽深的眼眸隐含着笑意道：
“不，我只是想进入你的梦里，做必要的引导。”
他嗓音醇厚又柔和，不惊动别人，美梦般回荡在黑暗微光的走廊上：
“在梦里，虽然会有平时压抑的情绪和各种阴暗心理的放大呈现，让一切显得混乱、荒谬和疯狂，但真实依旧存在，依旧藏于其中，对我这种老手来说，所有都明显而容易看见，比起清醒的你，我更相信梦中的你。“
“可是……我失败了。”
他盯着艾格里的眼睛，接着说道：“你的灵感很高，比同为序列9的“窥秘人”还要高上不少。”
邓恩的眼中闪过警惕，因为在低序列中越高的灵感，往往代表着失控的风险越大。
“我……我也不清楚。”艾格里眼神恍惚，避免与邓恩直视。
“可以进屋里去说吗？”邓恩环顾四周，提议道，他们的对话都涉及到了教会的机密。
“当然可以，请进。”艾格里招呼邓恩来到了自己简陋的房间，幸好其中还有一个两人沙发可以待客，然后忍痛朝计费器中投入一枚便士，点亮了煤气灯。
邓恩观察着屋内的情况，他能够看出艾格里生活的困难，在加上了解到他孤儿的身份，不免多出一些同情。
“接下来我们的对话都涉及到非凡世界，这对于普通人是保密的，身为非凡者，你应该也了解这个常识并且愿意保密吧？”
“当然。”艾格里点了点头。
他并不意外值夜者会找上自己，并且还认定自己已经是非凡者了。
因为地下黑市的非凡交易也在教会的监控当中，艾格里购买了非凡材料肯定会被监视观察，然后现在被察觉到身上的非凡力量，说明他已经服用了魔药成为了非凡者。
“这也相当于教会收纳非凡者的一个途径吧？”艾格里在内心猜测。
如今他成功服下魔药成为非凡者，并且没有失控，值夜者小队的队长还找上门来了，自己被教会收纳的几率很高。
“你身上……有一份魔药配方？”邓恩问道。
“有，我就是依靠上面的材料调试的魔药，不过……我并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序列。”艾格里并没有隐瞒。
“昨天追杀你的非凡者，我们猜测是序列8“机器”，可惜我们没能抓到他。”
“序列8“机器”，拥有恐怖的计算能力和精准的控制力，与身体相关的各方面素质都有明显增强，是格斗、射击等领域的天赋者，同时也拥有占卜和反占卜的能力。”邓恩解释道。
机器？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印象，艾格里认为它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掌握了途径，结果却大不相同。
“你知道它是哪个组织掌握的途径吗？”邓恩问道。
“额……不知道。”艾格里摇了摇头。
“生命学派，这是一个强行糅合在一起的隐秘组织，掌握着一条完整的途径，并且只有生命学派拥有起始，那就是“怪物”途径，主要是依靠着师徒关系逐渐传承的。”
“所以……我们怀疑你被生命学派盯上了，原因可能就是你身上序列9“怪物”的魔药配方。”
生命学派吗？艾格里对这个组织的了解并没有多少。
师徒关系……艾格里又想起了阿尔米斯，他给我“怪物”的魔药配方，是否意味着将我视作为了他的徒弟？
“那么“怪物”的能力是什么？”他想确认一下。
“序列9“怪物”属于灵感超高的类型，经常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物，以至于偶尔能窥见未来的画面，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预感，常常会陷入某种恍惚的状态，呢喃起别人听不懂的话语，以至于被当成真正的怪物。”邓恩沉声说道。
和我的状况一致，原来……我是一个“怪物”啊。
他回忆起小时候，别人经常会叫他怪物，因为他行为不合群，整天和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待在一起，从小就有着一头异类的白发，还经常自言自语。
提前扮演？
难怪我可以这么快就适应了“怪物”魔药带来的力量，并且成功成为非凡者。
“那么……我可以寻求保护吗？”艾格里说出自己的请求。
“当然可以，如果你能加入我们……你的安全可以得到很好的保障。”
艾格里内心暗喜，教会果然不会放任一个野生非凡者在城市游荡，尤其是他还是个“怪物”。
“我……可以加入值夜者吗？”
“当然不会一来就成为值夜者，你得先经过考察，你已经是非凡者了，考察通过自然会成为正式成员。”
“你可以……先从文职人员做起，你应该迫切需要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吧？”邓恩环顾四周。
真是一份无法拒绝的条件，艾格里尽量不表露出自己的欣喜。
“我连大学都没有读过，真的可以成为文职人员吗？”
“这个……其实文凭要求不高，文职人员也分很多种，我相信你能够胜任。”
“第一，你私自服用“怪物”魔药，并且成功了，还成功躲过了追杀，这说明……”
“我运气很好？”艾格里突然说道。
“幸运对于非凡者来说，很重要。”邓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接着说：
“其次你已经提前了解了一些神秘学和历史知识，可以很快适应教会的非凡工作，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是一名序列9的非凡者。”
其实，艾格里想了想，还有一点原因邓恩没有说出来，就是自己是一个孤儿，了无牵挂的人最适合去做这种危险的工作。
廷根市的非凡者屈指可数，因此教会会选择收纳或者监控起来，尤其是艾格里还拥有一份序列9的魔药配方。
“怪物”途径只有生命学派拥有起始，如果被黑夜女神教会得到，那么教会将会再掌握一个序列9。
“这才是教会收纳我的真正目的吧，最后就是想得到“怪物”配方。”艾格里在内心默念。
当然，他不会那么轻易的交出，因为这样自己就失去了价值，没有价值的人是最危险的。
邓恩捕捉到艾格里的犹豫，接着说道：
“不用担心薪水和待遇的问题，我们的经费由教会和警察部门共同保障，刚进入的文职人员，周薪是2镑10苏勒，另外还有10苏勒的保密和风险补贴，总的也就是3镑。”
“之后，随着你资历的提升和相应的功劳获得，薪水会逐步增长，成为正式值夜者成员后，薪水还会翻倍，每周6镑。”
绝杀。
第7章 创世神话
“还需要考虑一段时间吗？”邓恩征求艾格里的意见。
“史密斯先生，我觉得不用了。”
一周3镑，一个月大概就是13榜，这让他真的很难拒绝。
“那么今天的对话就到这吧，明天来佐特兰街36号2楼，黑荆棘安保公司找我签订合同协议吧，到时候我会给你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邓恩没有隐瞒地址，因为艾格里已经明确答应了加入。
告别邓恩·史密斯，艾格里一直等待着那一便士的煤气用完，借助煤气灯整理了一下房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倦意再度袭来。
“以后的生活……可以好一点了。”黑夜中传来一声叹息，之后便是一夜无语。
……
第二天早上，艾格里花了5便士乘坐马车来到了佐特兰街，顺着号码逐渐深入。
“33、34……”
途中艾格里有些小激动，这个时间……大概率会和克莱恩碰上。
来到第36号，转入楼梯，他抬头便看到了一个男子正在敲击略微老旧的铁门。
“咚咚咚。”
男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望向艾格里的方向，眼中不断变换着惊讶、疑惑、警惕。
艾格里嘴角微微上扬，眼前的带有书卷气息的年轻人，正是克莱恩·莫雷蒂。
他缓步朝二楼走去，来到了克莱恩面前，近距离的看着这位“愚者”先生，未来的“诡秘之主”。
略微尴尬的氛围被一阵开门声打破，艾格里直接推开了铁门，进入了接待室，克莱恩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你好，我是克莱恩·莫雷蒂，应邓恩·史密斯先生的邀请而来。”克莱恩朝着柜台的女孩取下礼帽，放于胸前，微微鞠躬。
“我是艾格里·佩斯，也是应邓恩·史密斯队长的邀请而来。”两人相视一眼，彼此留意着对方。
棕发女孩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浅绿色的鲁恩风格轻便长裙，袖口、领口、胸前等地方有着漂亮的蕾丝，衬托得她面容愈发姣好。
“队长……好的，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问下他。”女孩慌忙起身，从旁边的房门进入了里间。
“先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克莱恩看着眼前的银发男子一直盯着自己，还时不时的发出嬉笑，忍不住问道。
“现在不就见过了吗？重新认识一下，艾格里·佩斯。”艾格里微笑地伸出一只手。
“克莱恩·莫雷蒂。”克莱恩和他握了握手。
过了两三分钟，棕发女孩推门出来，笑容甜美地说道：
“莫雷蒂先生，佩斯先生，麻烦你们跟着我，队长今天值守‘查尼斯门’，不能离开。”
“好的。”克莱恩应了一声，三人缓步通过隔断。
映入艾格里眼睛的首先是一条不长的走廊，左右也就各三间办公室的样子。
这些办公室有的紧锁，有的敞开，能看见里面的人正用沉重的机械打字机哒哒哒敲个不停。
一眼晃过，艾格里发现了位熟人，那天去追击杀手的伦纳德·米切尔，黑发碧眼，有诗人的浪漫气质。
他没穿正装，白色的衬衣也未扎进裤子，一副放浪不羁的模样。
棕发女孩拧动尽头左侧办公室的把手，将门推开，指着里面笑道：
“还得下几层楼梯。”
这间办公室没摆放任何物品，只有灰白的石制阶梯延伸往下。
阶梯两侧的墙壁点着造型典雅的煤气灯，稳定的光芒驱散了黑暗，棕发女孩走在前方，盯着脚边，走得小心翼翼。
女孩边看路，边自来熟地说着伦纳德化身车轮从楼梯滚下去的“黑历史”，忽然，她拍了下额头道：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罗珊，父亲是值夜者正式队员，五年前牺牲在了一次意外里。”
说话间，三人走完了盘旋往下的阶梯，来到石板铺成的平地。
穿过十字路口，直行往前，不到一分钟，一扇绘刻有七枚圣徽的黑铁大门就出现于了三人眼前。
它立在那里，直观地给人沉重、冰冷和俯视的感觉，就像在黑暗中坚守的钢铁卫兵。
“查尼斯门。”罗珊提了一句，指着旁边的房间道，“队长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好的，麻烦你了。”克莱恩礼貌回道。
“谢谢。”艾格里也冷不零丁地冒出两个字。
罗珊所指的房间就在“查尼斯门”前面一点，窗户敞开，有灯光照出，克莱恩吸了口气，沉稳屈指。
咚！咚！咚！
“进来吧。”邓恩·史密斯低沉的嗓音传出。
艾格里和克莱恩相视一眼，然后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看见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
高发际线的邓恩·史密斯还穿着那款黑色风衣，悠闲地读着报纸，胸前纽扣附近有一条金色的表链。
“坐吧，考虑好了？确定要加入我们？”邓恩放下手头的报纸，微笑的对着克莱恩说道。
克莱恩取下帽子，行了一礼，坐到桌旁，缓慢点头道：“是的，我确定。”
“明智的选择。”艾格里又冒出了一句话，暂时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那你看下这份契约，呵呵，现在大家喜欢叫合同。”邓恩拉开桌子抽屉，拿出了一式两份的合同，分别给了艾格里和克莱恩。
克莱恩还在仔细地阅读合同的内容，艾格里就立刻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艾格里·佩斯，然后盖上红指印。
在他的带动下，克莱恩也很快签下了姓名。
邓恩收回四份合同检查了一下，将两份收入抽屉备份。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分别递还另一份合同，然后依次握手。
“欢迎，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们的一员了，注意，合同也得保密。”
克莱恩收好合同，笑道：“那我该称呼您队长了?“
“是的。”邓恩灰色的眼眸在昏黄的环境下异常幽邃。
握手之后，三人分别坐下，克莱恩看了眼合同上的印章，发现文字是“鲁恩王国阿霍瓦郡廷根市值夜者小队”。
上面盖有市政府和警察部门双重印章，内容则是两行单词：
“鲁恩王国阿霍瓦郡警察厅特殊行动部第七小组。”
邓恩大概介绍了一下特殊行动部各个小组：
“隶属于风暴之主教会‘代罚者’队伍的第六小组负责码头区、东区和南区，大学区和郊外归第五小组也就是'机械之心’在廷根的小队。”
克莱恩接着对队长开口问起了最关心的事情：“队长，您说的非凡者失控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控？”
听到这个问题，邓恩望了眼窗外通往“查尼斯门”的走廊，嗓音略有飘忽地感慨道：
“克莱恩、艾格里，你们知道创世神话吧？”
创世神话？艾格里回忆着自己在廷根市孤儿院接受启蒙时看的《夜之启示录》，里面就记载着关于创世神话的故事。
造物主从混沌中醒来，打破了幽暗，制造了第一缕光，自己则彻底融入宇宙，化身为万物，祂的身躯成为大地，成为星辰，祂的眼睛一只变为太阳，一只化作红月，祂的部分血液奔腾为大海与江河，滋润和孕育了生命…….
祂的肺部衍化成精灵，祂的心脏衍化成巨人，祂的肝脏衍化成树人，祂的脑袋衍化成巨龙……祂的小肠大肠、身体的恶之部位衍化成恶魔、恶灵与各种未知的邪恶存在。
祂的精神化为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祂的智慧中诞生了人类，万物从混沌中诞生，这就是第一纪，混沌纪元。
艾格里回忆起这段故事，心头又感好笑又觉荒谬，其中还有一点好奇与敬畏，甚至……一点熟悉。
在《夜之启示录》的史前记载里，黑夜女神直到第二纪末尾才苏醒，也就是“黑暗纪元”。
祂与风暴之主、永恒烈阳等神灵一块，庇佑和帮助人类渡过了大灾变，也就是俗称的第三纪，“灾变纪元”。
大地母神和战神也是同一时期才登场，原名“工匠之神”的“蒸汽与机械之神”则要到第四纪才诞生。
艾格里结合对话和所了解的历史知识，在脑海中整理了这段漫长的历史：
第一纪元“混沌纪元”，第二纪元“黑暗纪元”，第三纪元“灾变纪元”，第四纪元“众神纪元”，第五纪元“黑铁纪元”。
创世神话说完之后，邓恩笑了笑接着说道：
“人类从造物主的智慧里诞生，所以拥有聪明而非凡的脑袋，缺乏别的神奇能力，但是，从创世神话里，我们可以得到一个浅显而明确的结论，那就是万物同源而生。”
这时艾格里摸了摸下巴，接着邓恩的话说道：
“根据这个结论的话，在神灵庇佑下与巨人、恶魔、异种等对抗的人类，在战斗中逐渐摸索出了获得超凡之力的办法？”
“说得很对，他们用恶灵、巨龙、怪物、神奇树木、花朵或结晶的对应部位，配合其余材料，调制成魔药，然后服用吸收，掌握不同的能力，这是所有神秘学派系共同的做法。”
这就是魔药体系逐渐诞生的原因吧？这样看的话，远古的人类恐怕是直接吃非凡材料而获得力量的，真是疯狂的做法。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先祖们依靠不断的实践发现，如果直接服用高品阶、超常规的魔药，很容易得到悲剧的下场，结果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精神死亡，身体崩溃每一块血肉都变成可怕的怪物。”
“第二，被魔药里蕴含的力量瞬间改变人格，变得冷酷，敏感，易怒，残忍，漠视一切。”
“第三，就是……精神失常，当场发狂，比恶魔还恶魔，这就是失控。”
第8章 工作介绍
“精神失常，当场发狂，比恶魔还恶魔，这就是失控。”
邓恩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放下杯子详细的解释了五种非凡者失控的原因。
最后他停顿片刻，才感叹道：“我们值夜者内部规定，即使队员立下很大的功劳，也必须在上份魔药服食三年且经过对应考查后，才能获得晋升，可就算这样，每年也有不少人因此而失控。”
“不是掌握，而是消化。”
艾格里忍住了没有说出这句绝对机密，这些人失控的原因大概就是没有完全消化魔药的力量，然后贸然进阶，导致身体的残留的魔药力量越来越多，最后失控。
说着说着，邓恩转为正视，灰色的眸子映照出了克莱恩和艾格里的身影，他语气变得萧索道：
“现代值夜者体系的创立者，查尼斯大主教曾经说过：”
“我们是守护者，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
说完五种原因，邓恩的视线停留在了艾格里身上，仿佛他随时会失控一样。
“我很安全，队长。”艾格里微笑道，然后他在内心总结了这五种失控：
1、越级服食魔药导致失控
2、吃错魔药导致失控
3、服食不同途径魔药导致失控
4、魔药残留力量导致失控
5、魔药致幻导致失控
不过……要经过三年才能有晋升的机会，这也太漫长了，在掌握“扮演法”的情况下根本不需要这么久。
见克莱恩默然，邓恩摇头笑道：“是不是很失望？非凡者和你们想象的并不一样，我们一直在与危险同行。”
“力量往往伴随着代价。”艾格里淡淡地说道。
“不错，很成熟，很理智……”邓恩将剩下的那口咖啡喝完，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非凡者也不像你认为的那样强大，低序列的非凡者的‘力量’比不上枪械，更别说火炮，只是在某些方面，比枪炮更奇妙，比如一些非凡的力量。”
“但是如果是高序列的非凡者，能做到的事情就很恐怖了，不是那些枪械和火炮能够比拟的。”
说到这邓恩又拿起了烟斗，灰色眼眸微带笑意道：
“对于你什么时候能成为非凡者，又什么时候能晋升这件事情，我也不能准确回答。”
“要想成为非凡者，一是获得足够的功劳，也许你明天、后天就能解读出关键的古代文献，或者给我们的案件提供了非常有用的意见呢？”
“二嘛，看上面有没有新的想法，这个谁也说不清楚，有时候不一定必须要等待三年就可以获得晋升机会。”说到这邓恩看了看艾格里。
“其实还有第三种，自己私下服用魔药成为非凡者，私下服用魔药晋升。”艾格里没有说出这句作死的话，教会能够收纳他已经很满足了。
队长这里说的“新的想法”，应该就是教会对掌握了“扮演法”的非凡者的一种例外，引起高层的注意，从而提前晋升。
“好了，我想克莱恩应该比较了解非凡者了，将来不会再冲动做出选择，艾格里也知道非凡者该注意些什么了，现在我向你们介绍下我们值夜者小队的文职工作。”
接下来邓恩介绍了黑荆棘安保公司剩下的五位文职人员，分别是罗珊、老尼尔、奥利安娜太太、布莱特、弗朗西斯。
“我们和罗珊他们做一样的事情吗？”克莱恩问道。
“不，你不一样。”之后邓恩便为克莱恩布置了他的专业工作。
艾格里做出了总结，就是：散步。
邓恩需要利用克莱恩对安提哥努斯家族日记残留的灵感，来寻找日记的所在地。
“或许找到日记之后，你应该就可以获得足够成为非凡者的功劳。”邓恩又激励了他一句，并且强调了那本日记的重要性。
“那么队长，我该干什么？”艾格里突然问道。
“你……你最近这段时间都跟着伦纳德吧，他会带着简单的做一些任务，然后熟悉超凡事件的处理方式，同时你也会得到任务分成，如果途中……没有什么意外，大概一两个月的考察过后，你应该就能成为正式队员了。”
队长口中的意外，应该就是指“失控”或者……牺牲。
“不过超凡事件并没有那么多，那些巡逻、值守也轮不到你，所以空闲时间你可以和克莱恩一起，去武器库学习其中的文献和资料，老尼尔也会教导你一些关于非凡力量的知识。”
“艾格里并不是历史专业人员，不用阅读太多书籍，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这样做，而克莱恩，你把所有的书籍和文献阅读结束，熟知图书室之后，就要和老尼尔轮换了。”
这时，邓恩半转身体，指着那扇绘刻有七枚圣徽的黑铁对开大门道：
“这是查尼斯门，来源于现代值夜者体系的创立者，查尼斯大主教的名字，在每个大城市的中央教堂地下，都有一扇。”
“它由值夜者正式成员轮换看守，里面至少还有两位教会内部的看守者，以及数不清的陷阱，你们千万不要随意靠近它，否则会沾染厄运。“
“它里面分为几个区域，保存着一定序列的魔药配方和各种神奇材料，临时关押着异端、异种、邪教徒和隐秘组织成员，呵呵，他们最终会被送去圣堂。”
圣堂就是位于王国北部凛冬郡的黑夜女神教会总部——宁静教堂。
“另外，里面还有各种高密级的文献典籍副本，等你们权限提升了，说不定就有机会阅读。”邓恩沉吟了一下又道：
“在查尼斯门后面的底层，还有些封印物。”
“我们搜集和获取的非凡物品里，有的太重要，太神奇，如果被邪恶者得到，将会造成极大的破坏，所以必须严格保密，严格看管。”
“哪怕我们自身，也得在特定情况下才能使用，而且它们会引诱看守者，影响周围，甚至自行逃脱造成灾难性后果，所以必须严格控制。”
邓恩再次详细地介绍了值夜者总部将这些封印物分成的四个等级：
“0级非常危险……，1级高度危险……，2级危险……，3级是有一定危险，得小心使用，必须三人以上的行动才能申请，保密等级到值夜者正式成员，并且都拥有特定的编号。”
邓恩说着说着，忽然转身，走回房间，从抽屉底层翻出了一张纸：
“对了，这个你们得看一看，三年前，有位新任大主教失控，不知道怎么就闯过了重重保护，带着一件'0'级封印物神秘失踪了。”
“你认下他的照片，如果有发现，不要惊动，不要打扰，回来禀报，否则，你们百分之一千殉职。”
“以后面对高序列非凡者时，第一时间是回来禀报，而不是贸然行动，一定要记得这一点。”
克莱恩接过那张纸，艾格里也凑了过来，上面一张黑白照片和几行文字：
“因斯·赞格威尔，男，四十岁，前大主教，晋升失败的“看门人”，被魔鬼引诱，堕落成恶，带着封印物'0-08’潜逃，具体特征是……”
根据照片，结合描述，因斯.赞格威尔穿着双排扣的纯黑神职人员长袍，头戴一顶软帽，发色呈暗金，瞳孔蓝到形同深黑，他鼻梁高挺，嘴唇紧抿，五官像是古典雕塑，没丝毫皱纹，最引人瞩目的标志是瞎了一只眼睛。
艾格里看完照片后又看了看克莱恩，突然想说点什么，但是巨大的危机感让他戛然而止。
“你……想说什么吗？”克莱恩眉头一皱。
“没……没什么。”
艾格里不知不觉背后就冒出了冷汗，刚才他是想说……说不定现在我们就在“0-08”的设计之中，你以后还会被他杀死。
但是这句话充满了作死的成分，说出了一定会被“0-08”发现。
转而一想，自己的出现是不是巧合中的变数？
或者，自己已经卷入了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这件事当中了。
艾格里决定要表现得平常，不去破坏“0-08”设计的巧合，想要瞒过“0-08”和因斯·赞格威尔，必须在巧合中表现自然不被发现。
果然……过高的灵感会让自己徘徊在作死边缘，最重要的是管好自己的嘴。
“你是序列9“怪物”，拥有超高的灵感，有时候还能短暂地预知未来，所以……有什么发现就向我们禀报。”邓恩发现了艾格里的不对劲。
“序列9“怪物”……”克莱恩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
“嗯。”艾格里点了点头，不是我不想说，是不敢说啊！
接下来是艾格里心里的纠结，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绝对会发生自己跟自己辩论的场景：
“不过……我可以在塔罗会中微微剧透，“0-08”绝对无法透过灰雾窥探到他的对话！”
“这也不行，离开灰雾后，克莱恩的反应也会被捕捉到，因斯·赞格威尔可没有那么傻，作为高序列的幕后黑手，如今也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所以不能给克莱恩剧透，只能默默无闻。”
艾格里顿感无能为力，有种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是又无法改变的感觉。
第9章 有钱啦！
最后邓恩又补充了一点，“'0-08’的外形是一支常见的羽毛笔，但不需要墨水也能书写，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他没多说这方面的事情，顺着黑色风衣上的金色链条，取出了一块同色的华丽怀表，啪嗒按开，看了一眼，指着门外道：
“我该讲的都讲了，你去武器库那边找老尼尔，让他给你安排具体的文献阅读还有神秘学课程。”
“他可不是普通的文职人员，他曾经是一位正式成员，只是年纪大了，又未获得晋升，身体状况不好，不再适应处理案件，而且还不愿意转为内部‘看守者’或者直接在家休养，只希望与文献典籍为伴。”
“而艾格里……你先去找伦纳德吧，我已经提前给他说过了。”
“好的。”两人微微鞠躬，转身欲要离去，背后邓恩·史密斯却突然喊住他们：“等一下，我忘了件事情。”
邓恩放好怀表，笑了笑道：
“你们等等记得找会计奥利安娜太太，预支四周的薪水，一共12镑，之后每周只领取一半的薪水，直到偿还完毕。”
“太多了，没有这个必要，可以少一点。”克莱恩下意识就说道，艾格里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这是必须的。”邓恩摇头笑道：
“你想想，你还愿意继续住现在的公寓吗？连盥洗室都要和好几户公用，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女士，而且……”
“还有艾格里，你太瘦弱了，得补充一点营养，我们相当于是警员，强健的身体是必要的，一个人生活衣装也得得体，我希望你明天能穿正装来上班，然后……一个人生活的话，这些工资足够你搬到一个新家。”
邓恩又拿出怀表，按开看了一眼道：
“或者你们先去找奥利安娜太太，再等一会儿，她就要回家了。”
“好的！”艾格里表现出了兴奋，12镑，迄今为止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邓恩微微一笑，走回桌旁，拉了拉垂下的几根绳索之一道：
“我让罗珊带你们去。”
绳索运行，齿轮转动，“黑荆棘安保公司”接待厅内的罗珊听见旁边悬挂的铃铛轻响，连忙站了起来，小心翼翼下楼。
没过多久，她就出现在了克莱恩和艾格里面前。
邓恩·史密斯幽默笑道：“没打扰你的休息吧？嗯，把他们两个带去奥利安娜太太那里。”
罗珊悄然撇嘴，不情愿地回答：“好的，队长。”
还没等他们离开，就在这时，邓恩又喊了一句：“等一等，还有件事情。”
克莱恩脸上笑眯眯地回身道：“您讲。”
邓恩按了下太阳穴道：“你去老尼尔那里的时候，记得领取十发‘猎魔子弹’，艾格里也是。”
“可是队长……我连手枪也没有啊。”艾格里摊了摊手。
“也对，那么就再另外领取一把左轮，配上猎魔子弹可以做到防身。”
“这就需要我写个正式的文书了，你们等一等。”邓恩.史密斯坐了下来，拿起暗红色的吸水钢笔，刷刷刷写了个“条子”，签好了名，盖上了章。
“谢谢队长。”克莱恩再次转身，而艾格里却还站在原地，看着队长提醒道：
“队长，我们好像……还没有学过射击，你也不想看到我们把猎魔子弹全部都打偏吧？”
“我忘记了。”邓恩摸了摸头，恍然大悟，再次叫回克莱恩。
“我刚才忘记了，你们没练过射击，拿着猎魔子弹也没什么用，这样，你每天再领三十发正常子弹，趁外出的机会，去街头。”
“也就是……佐特兰街3号的地下靶场练习，那里大部分属于警察部门，但有一块场地专属于我们值夜者，啊，对了，你还需要从老尼尔那里领一个徽章，要不然你进不了靶场。”
“嘿嘿。”艾格里突然发出傻笑，看呆众人。
邓恩拍了下额头，从克莱恩手里拿回“条子”，刷刷添上了其他内容，并补了个章。
“好的枪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你们不要轻视。”
“艾格里跟着克莱恩一起去领取左轮、子弹和徽章，然后再去找伦纳德，没有任务他应该在娱乐室或者接待厅。”
克莱恩往外走了两步，忽然谨慎地半转身体，斟酌着开口：
“队长，没别的事情了吧?“
“没有了。”邓恩肯定点头。
“队长一直是这样，经常忘记事情。”罗珊走在旁边，小声诋毁道：
“我奶奶都比他记性好，当然，他只会忘记小事，嗯，小事，克莱恩，以后我叫你克莱恩吧，还有艾格里，你的白发……是你去染的吗？”
“额……是天生的。”艾格里再次发出怪笑。
知道了自己是“怪物”序列，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成为一个“怪物”。
艾格里觉得“怪物”有很多种方式演绎，比如班上有人数学考了满分，其他人不禁感叹……真TM是个怪物。
不过他显然做不到这一点，但是……艾格里脑海中已经想出了很多种方法，也逐渐理解了扮演法。
就是获得认可，认可你现在的身份，这就会促进魔药的“消化”。
就比如日后克莱恩成为了“占卜家”，以优秀的占卜获得了人们的认可，“真是一名优秀的占卜家啊”，这就是扮演法的典例。
“奥利安娜太太是个和蔼的人，很好相处，她父亲是位钟表匠人，手艺很好……”
听着棕发女孩和白发男孩絮絮叨叨的闲扯，克莱恩踏足楼梯，回到上层，在右手边最靠外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奥利安娜太太。
这是位穿荷叶边长裙的黑发女士，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留着时髦的卷发，一双碧绿的瞳孔清澈含笑，秀气而文雅。
奥利安娜听罗珊转述了邓恩·史密斯的安排后，拿出便签，写了两份预支单：
“你们签下字。有印章吗？没有就按个手印。”
之后奥利安娜拿出铜制钥匙，打开了房内的保险柜，边点数着金镑，边微笑说道：“你们真幸运，今天有足够的现金。”
奥利安娜取出几张浅灰为底，深黑做纹的钞票，重新锁上了保险柜。
和奥利安娜太太简单的交谈过后，艾格里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接过那12金榜，看着上面的国王头像突然感觉格外亲切。
“不用那么激动。”奥利安娜看着眼中这个略显神经质的年轻人，然后微微一笑：“这是你应得的。”
第10章 日记
预支好工资，艾格里和克莱恩离开文职人员办公室，站在走廊上。
两人相视一眼，气氛略带尴尬。
朝着十字路口的走去的途中，克莱恩忍不住问道：“刚才队长说……你是序列9的“怪物”？”
艾格里点了点头，显然是“愚者”先生想起了“命运之轮”先生所说的特征。
“序列9“怪物”你还了解多少？”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还是听队长说的，序列9“怪物”属于灵感超高的类型，经常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物，以至于偶尔能窥见未来的画面，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预感。”
“因此常常会陷入某种恍惚的状态，呢喃起别人听不懂的话语，以至于被当成真正的怪物。”
克莱恩摸了摸下巴，这和“命运之轮”先生描述的差不多，难道他就是“怪物”途径的？
“那么……你知道“怪物”途径的魔药配方吗？”
艾格里刚想开口，看着克莱恩转而一想，你可是要走“占卜家”途径的啊，不会对“怪物”产生兴趣了吧。
虽然“怪物”属于超高灵感的类型，但是……“占卜家”的灵感也不差。
可不能让克莱恩多想，身为“愚者”先生，艾格里必须让他选择“占卜家”。
“额……我也不知道，当初喝下魔药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它是魔药，就阴差阳错的成为了非凡者，之后队长就找上门了。”艾格里摊了摊手，然后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会已经在考虑成为非凡者了吧？”
“我就是……想了解一点关于魔药和序列的事情。”
两人从十字路口拐弯，向右侧前行，没多久就看到了一扇半掩的铁门。
咚，咚，咚。
敲门声中，内里有苍老的声音道:
“进来吧。”
克莱恩推开铁门，发现这是一个狭窄的房间，只能摆放下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
在房间那面，还有扇紧紧锁着的铁门，而桌子背后，一位头发花白身穿古典黑袍的老者正就着煤气灯的光芒阅读几张泛黄的书页。
他抬起头，看向门口道：“你就是克莱恩·莫雷蒂，还有……艾格里·佩斯。”
老尼尔的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艾格里也感觉到了灵感的触动。
“邓恩给我说过了，你是序列9“怪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灵感的非凡者，你可得要注意啊，不控制住这是很危险的，明天来这里我教你控制灵感的技巧。”
“谢谢尼尔先生，下午好。”艾格里微微鞠躬。
“下午好，尼尔先生。”克莱恩也脱帽致意，随机叹息了一声，不是非凡者的他根本不能学习这些。
“坐吧。”尼尔指了指桌上花纹繁复的镶银锡罐，“要来杯手磨咖啡吗？”
“您好像都没有喝？”克莱恩敏锐注意到尼尔的陶瓷杯子里是清水。
“哈哈，这是我的习惯，下午3点之后不喝咖啡。”尼尔笑着解释了一句。
“为什么？”克莱恩随口问道。
尼尔含笑看向克莱恩的双眼道：“我怕晚上睡眠不好，那样会听见一些莫名存在低语的。”
克莱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老尼尔突然对着艾格里说道：
“你也经常会听到莫名存在的低语吗？不会‘冥想’肯定睡不好觉。”
“额……有时候会吧。”艾格里挠了挠头，老尼尔是序列9“窥秘人”也是属于灵感很高的类型，所以才会听到低语。
“那么尼尔先生，我们该阅读哪些文献和典籍？”克莱恩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再聊些什么。
“和历史有关的，复杂的，零碎的，老实说，我一直在尝试学习，但只能掌握初步的，其他太麻烦了，什么当时人们的日记，流行的书籍，墓志铭，等等，等等。”尼尔抱怨道：
“比如我手头的这些，就需要更加详细的历史记载来推断具体内容。“
“为什么？”克莱恩听得有点迷糊。
尼尔指着面前的几张泛黄书页道：“这是罗塞尔.古斯塔夫死前遗失的日记，他为了保密，都是用自己发明的奇怪符号来记录。”
罗塞尔大帝？穿越者前辈？艾格里愣了愣，旋即专注倾听，克莱恩也和他做出同样的反应。
“因为很多人相信他并未真正死去，而是成为了隐秘的神灵，所以一直有崇拜他的邪教徒举行各种仪式，试图获得力量，我们偶尔就会遇到这类事情，获得几张原本或者抄写本的笔记。”
“不过我们破译其中的一些类似于数字的字符，推测这是一份日记。”
正经人谁写日记？显然罗塞尔大帝不正经。
克莱恩拿起几张泛黄的书页，开始专注的阅读起来，艾格里也在旁边表现出凑热闹的样子。
上面大概的内容是：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可怜人，然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大帝提到了“占卜家”，这对于克莱恩之后选择序列非常关键。
然后在加上值夜者就掌握着其中的“占卜家”途径，艾格里在内心嬉笑，克莱恩有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
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信息，那就是——扮演法。
魔药的关键不是掌握，而是消化，不是挖掘，而是扮演，而且魔药的名称不仅仅是核心象征，还是具体意象，更是消化的“钥匙”。
“克莱恩，艾格里。”对面的老尼尔突然喊道。
克莱恩一下惊醒，忙掩饰笑道：“我以为自己会是最特殊的那个，想试着破译和解读。”
“真是年轻人啊。”老尼尔哈哈点头，“我也曾经以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
克莱恩翻了下手头的三页文稿，并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我们就只有这几张吗？”
“你以为会有很多？”老尼尔摩挲着手稿，皱纹深深地嗤笑道：
“每年涉及非凡和神秘的事件本身就不多，崇拜罗塞尔皇帝的白痴又是少数派中的少数派，我们能得到三张手稿，已经算非常不错了……嗯，其他大教堂或者教区应该还有……”
他低语了几句，拿过克莱恩早就放在桌上的“批条”，看了一眼道：
“是手枪子弹，还是步枪子弹，或者说蒸汽高压枪的子弹？”
“手枪子弹。”艾格里提醒了一句。
了解过后，老尼尔从抽屉中取出钥匙，打开了铁门走了进去。
此时克莱恩还望着那三张黄纸思绪起伏，难以平静，直到老尼尔从里间出来，关上了铁门。
“二十发猎魔子弹，六十发手枪子弹，一把左轮，两个牛皮腋下枪袋，两个特殊行动部第七小组的徽章，你们两个清点一下，试一试，然后在记录本上签个字。”老尼尔将手中的物品放到了桌面。
手枪子弹用纸盒装着，分为三层，整齐排列着黄铜子弹，略显细长。
“猎魔子弹”则用小铁盒盛放，形状和正常手枪子弹相同，但外表银白，细看有复杂眩目的花纹，底部甚至铭刻有“黑底群星红半月”的小圣徽。
牛皮枪袋触感扎实，带子有扣，旁边半个手掌大小的徽章以铁色为底，还有有镶银的“阿霍瓦郡警察厅特殊行动部第七小组”文字。
它们绕成接近封闭的两圈，环绕着“双剑交叉簇拥王冠”的标志。
老尼尔看着艾格里和克莱恩笑了笑，催促着他们试一试腋下枪袋。
脱掉外套，艾格里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枪袋扣好，紧贴于左臂的腋下。
然后拿起桌上为上弹的左轮手枪，不停比划着，朝着前方扣动扳机，左轮转动。
艾格里表现出兴奋，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左轮手枪！
穿好外套，老尼尔打量了他们两眼，满意点头：“非常合适，我的眼光依然是那么准确。”
往兜里收好别的物品，于记录本上签完名后，和老尼尔闲聊了几句他们才告辞离开。
第11章 序列
就在克莱恩和艾格里缓步往楼梯方向走去时，一道人影蹬蹬蹬下来了。
他穿着便于行动的紧身长裤，白色衬衣未曾扎进去，有明显的诗人浪漫气质，正是之前搜查克莱恩家的黑发绿瞳警官，刚才他们在楼上已经见过一面，只是没有说话。
“下午好。”诗人般的年轻值夜者微笑招呼道。
“下午好，我想我不必自我介绍了吧？”克莱恩幽默以对。
“不用，我对你印象很深刻。”年轻的值夜者伸出右手道：
“伦纳德·米切尔，序列8的“午夜诗人”。”
伦纳德分别和克莱恩和艾格里握了握手，然后看着艾格里说道：
“你就是艾格里·佩斯吧，序列9“怪物”，可惜那天我没能抓到刺杀你的杀手，不过……我记得叫你待在原地，后面回来发现你已经不在了。”
他挠了挠头说道：“被非凡者，而且是序列8的非凡者追杀，警察也没用吧，逃跑显然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说得不错，不过你现在加入了我们，值夜者会保障你的安全。”伦纳德拍了拍艾格里的肩膀。
然后转而面向克莱恩，笑意很浅地说道：
“你有种特别的气质。”
克莱恩有些疑惑，嘴角微微抽动地说道：“我自己并不觉得。”
“遇到那样的事件，而且第一时间没有接受我们的保护，你却依然活着，本身就足够特殊了。”
艾格里见状内心唏嘘，我从楼上摔下来砸成肉饼，被手枪打爆脑袋，还能够活下来，也足够特殊。
说完伦纳德指了指前方查尼斯门的方向，对着艾格里说道：
“队长给我说过了，叫我带你实习，但是今天我可能没有时间，我得替换队长了，其实值夜者空闲时间很多，毕竟超凡事件可不是随处可见的，那么……明天见了。”
“明天见。”克莱恩和艾格里侧身让开道路。
等他一步一步消失在楼梯尽头，伦纳德·米切尔突然转身，凝望着那片昏黄的光芒和石板地面，对着空气低声自语道：
“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
“看来他们都没有什么特殊的……”
……
上了楼梯，回到接待厅，克莱恩刚要和罗珊告别，就听见这位棕发女孩语气轻快地说道：
“队长让你周一再过来，先处理家里的杂事。”
“而艾格里，你明天就得正式来上班了。”
艾格里不禁脸色一黑，这就是区别对待吗？显然自己手上的魔药配方，根本比不上安提哥努斯家族日记。
克莱恩正待脱帽告别，忽然想起一事，看了看周围，压低嗓音道：
“罗珊，你知道教会掌握的那个完整序列的起始是什么吗？”
罗珊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克莱恩道：
“你想成为非凡者?”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刚才艾格里也是这样的反应。
克莱恩摸了下嘴角，略显尴尬地回答：“知道世界上确实有超凡的、神秘的力量后，难免会有点向往。”
“我的女神啊，你知道那有多么危险吗？……”
克莱恩的问题顿时激起了罗珊的话唠属性，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其中还不断地用手势加强着语气。
“罗珊，停！停一下！”克莱恩见棕发女孩越说越远，连忙额头见汗地开口阻止道：
“我暂时只是想……了解基本的常识。”
“好吧……”罗珊默然几秒，低下目光，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因为我父亲的事情，我在类似问题上总是会，嗯，你明白的，有点激动，不过，坦白地讲，我对每一位自愿成为值夜者的先生和女士都充满敬佩。”
“我理解，我理解。”克莱恩连忙附和道。
罗珊眨了眨有着浅棕色瞳孔的眼睛，又开始说一堆和问题无光的话题。
……
“罗珊，你跑题了。”艾格里冷不零丁地冒出一句话，浇灭了罗珊接着说下去的冲动。
“没关系，这些也是我想了解的常识。”克莱恩就希望罗珊能像她平时一样，东拉西扯，透露出更多的情况。
“总之，能成为非凡者，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罗珊又重复了一遍。
“属于我们教会的完整序列的起始是“不眠者”，你听名字就应该猜到，“不眠者”是晚上不用睡觉的人，白天也只需要三到四个小时的休息就足够了，呼，真羡慕啊……不，我一点不羡慕，睡眠是女神的恩赐，是最幸福的事情！”
果然……就算是没有网络和手机的时代，还是有其他娱乐方式让人们忍不住的熬夜。
之后艾格里从罗珊口中知道了序列9“不眠者”的能力。
“不眠人”不需要光也能看穿黑暗，夜越深，各个方面也越强大，包括他们的力量，灵感，思维……
不等克莱恩追问，罗珊自顾自地说道：“之后是序列8的“午夜诗人”，再往上是序列7“梦魇”。”
邓恩·史密斯队长就是序列7的“梦魇”，而且还比一般的序列7更强，在廷根市属于顶尖战力了。
一阵交谈之后，罗珊虽然知道得不多，但还是吐露了全部，比如序列9“窥秘人”，还有另一个序列7“通灵者”。
“那么……明天见了。”克莱恩脱帽告别，而艾格里则微微鞠躬。
他并没有戴帽子，因为自己异类的白发更适合扮演“怪物”，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隐藏自己“命运之轮”的身份。
艾格里在塔罗会的形象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年轻人，自己在克莱恩面前则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同事，这样大概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和克莱恩一同走下楼梯，两人同时摸了摸口袋中的钞票，然后相视一笑。
“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后天再见吧。”克莱恩微微一笑和艾格里做了告别。
“嘿嘿。”艾格里发出傻笑，克莱恩眉头一皱，然后略带疑惑的离开了。
走在佐特兰大街上，湿热的微风吹在艾格里脸上，脸上洋溢出笑容，口中不停念叨着什么。
“今天晚上要吃肉，今天晚上要吃肉……”他略显神经质的声音引起人们异样的目光。
看来……想要扮演“怪物”，还必须得有社交牛逼症才行。
第12章 遇到鬼了
12镑，自己一个人生活的话，完全够用，而且还会剩下很多，那破烂小房间我是一秒也不想待了。
艾格里晃眼看到街边的一排排衣帽店，“明天就正式上班了，得买一套正装。”
“正装、皮靴、帽子、肉……这些都在预算当中。”他自言自语的走进一家衣帽店。
还可以买一把折刀带在身上，从孤儿院出身的他并不习惯使用手仗，相比之下匕首、折刀更方便携带而且近身作战是致命的。
衣帽店的布局和他穿越前的服装店很像，左边靠墙是一排正装，中央是衬衣、裤子、马甲和领带等事物，右侧有一双双放在玻璃柜里的皮鞋、皮靴。
“先生，您想买什么？”一名穿白衬衣、红马甲的男性店员迎了过来，礼貌发问。
在鲁恩王国，因为有地位有权势有财富的绅士们，喜欢穿白衬衣黑马甲黑裤子黑正装，色彩相当地单调，所以男性的佣人、店员和服务生阶层就被要求身上颜色得艳丽，或者多彩多姿，以区分主仆或贵贱。
和这相对的是，夫人和小姐们衣裙色调各异，装饰华丽，女仆则只能黑配白或者白配黑，正宗的女仆装。
“我准备买一套正装。”艾格里视线在货架上横扫。
服务员听到客人的要求后，瞬间就找到了推荐的目标，拿起一个黑色燕尾服，其中还夹带着一个白色衬衫，黑色领带，裤子悬挂在下方，最底下是一双皮靴，这就是一整套正装，然后开始向艾格里介绍。
“这是纯羊毛精纺面料，这类面料质地较薄，呢面光滑，纹路清晰，光泽自然柔和，有漂光，身骨挺括，手感柔软而弹性丰富，紧握呢料后松开，基本无皱折，既使有轻微折痕也可在很短时间内消失。”
“属于西服面料中的上等面料，现在正值夏天，这类面料轻薄透气，非常现在的天气。”
艾格里听得一愣一愣的，关于这些知识他并不懂，只能任由服务员解说，自己配合地轻触了一下展示的西服，感觉到材质顺滑，开始说出关键问题：
“那么……大概是多少钱呢？”
“这一套正装全部的价格，是9镑15便士。”
这衣服怕不是镶金了吧！还有……这突然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额……有没有再便宜一点的？”艾格里挤出笑容，自己应该是进入了一个高档服装店了。
说出这句话后，服务员的热情减少了一些，但还是耐心地外套将其挂回衣架，面带笑容地引导艾格里来到了旁边的衣架。
拿起一件……看上去和刚才那一件差不多的深蓝色西服，至少在艾格里眼里是这样的。
“这一件比刚才那件稍差一些，是羊毛与涤纶的混纺面料，阳光下表面有闪光点，缺乏纯羊毛面料柔和的柔润感，涤毛面料挺括但有板硬感，弹性较纯毛面料要好，但手感不及纯毛和毛晴混纺面料。”
艾格里依然触摸了一下西服材质，果然相比上一件略显粗糙，然后看着这名普通的服务员有些敬佩。
至少……他很好的扮演了服务员的角色，这时艾格里感觉自己又对扮演法有了近一步的感触。
“这一套的价位在4金镑左右。”
“4金镑，可以接受。”艾格里口中念叨着。
眼看有希望达成一份交易，服务员顿时又有了热情，开始准备介绍起配套的皮靴。
“不用介绍了，我就要这一套，帮我打包起来，谢谢。”
服务员面带欣喜的去到后台，将一套崭新的黑色西装小心翼翼地打包起来，“先生，总共是3镑15苏勒。”
正好可以兑换一些零钱，他故意拿出一张5金榜面值的钞票，这样就能拆分成很多的份了。
服务员为他找零后，微微鞠躬，：“先生请慢走。”
出了衣帽店，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晚餐也得准备起来了。
今天就吃牛排、鸡腿、热狗……艾格里舔了舔嘴唇。
……
回到家中的时候，天已经逐渐暗淡，在走廊上的时候他还特意感知了一下，发现没有危险才放心进入。
将西装整理好挂在衣架上，然后将买来的食材全部都放到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罕见的使用了煤气灶进行烹饪。
吃饱喝足，夜色已深，艾格里看了看狭小破旧的房间，口中念叨着：
“是时候搬家了，可以搬到佐特兰大街附近，或者红月亮街，离黑荆棘安保公司比较近，不用浪费那么多的车费，而且住房条件优异。”
“最重要的一点，在教堂附近和值夜者小队周围，安全程度很高，正好可以寻求庇护。”
“血！是血！”艾格里突然暴起，虽然周围一切平静，但是刚才他的眼前的确出现了鲜红的血液。
外面绯红的月光透进房间，周围仿佛披上了一层血红的薄纱。
艾格里咽了咽口水，成为非凡者，还意味着要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然遇到鬼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一些普通人坚信世界上没有鬼，但是踏足诡秘的世界，鬼肯定是有的。
“有人死了，有人死了……”艾格里口中发出呓语，他刚才眼中的画面是一个妇人被划断脖颈，鲜血横飞的场景。
他顿感后背一阵阴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背后，煤气灯也变得若隐若现，感觉像是煤气管道被人破坏了。
艾格里额头冒出冷汗，手逐渐靠近自己的腋下，在夜晚的黑暗中，每一次转身都非常刺激，因为黑暗和未知会不断滋生恐惧，同时你还不知道身后有没有人……有没有鬼……
他猛地转头，身后漂浮着一个虚幻的人影，长发遮挡着面容，身穿经典的白色长裙。
“鬼啊！”艾格里大叫一声，显得疯疯癫癫。
他服下“怪物”魔药后，就处在了一个装疯卖傻和正经人之间，时刻切换。
然后表情变得严肃、认真，迅速拉开距离，掏出腋下的左轮，里面已经被他填充好了“猎魔子弹”，这样就算遇到了刺杀他的非凡者也有一种威胁方式。
“砰！”
艾格里之前完全没有任何的射击经验，除了玩具枪，但这可不是玩具。
慌乱的打出一枪，左轮巨大的后坐力差点让他脱手，看似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居然没打中！
一声枪响惊动了这团虚幻的身影，鬼魂化为实体，张大嘴巴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
“啊！”
然后嘴巴中吐出一堆夹带着血液的触手，朝着艾格里袭来。
“卧槽！”艾格里忍不住喊出母语。
凭借着他“怪物”的能力，暂时预知了触手的轨迹，然后翻滚躲过，打开房门朝外面跑去。
恶鬼追了出来，“不行，不能让它出现在人群密集的地方，话说它是怎么找上我的啊！”
艾格里一下停住了，双手紧握左轮，轻呼一口气，朝着恶鬼的头颅连开数枪。
“砰！砰！砰砰砰！”
第13章 杀人案
“砰！砰！砰砰砰！”
子弹横飞，不知道打中了没有，突然恶鬼的头部炸开，血溅走廊。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艾格里突然回头，刚才的最后一击另有其人！
他用没有子弹的左轮指着身后的方向，一个中年男子立刻举起双手，颤颤巍巍地从楼梯走出，眼中充满恐惧，“这……这位先生，请你冷静。”
眼看男子没有威胁，才松了一口气，将枪口朝下。
“我是延根市警署的警察，不用害怕。”艾格里摸出值夜者小队发放的特殊行动组警徽，男子这才呼出一口气。
艾格里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根本没有望向自己身后的可怕尸体，像是自己身后根本就没有东西。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他以调查的语气试探性地一问。
“没有，先生。”
艾格里回过头，发现那具恶心的尸体逐渐变得虚幻，然后在猎魔子弹的作用下逐渐消逝了。
看来……普通人是看不到鬼的，是因为我成为了“怪物”，然后看到了隐秘的事物。
“没什么事了，夜深了快回家去吧。”艾格里目送了这个陌生人的离开，相比自己的枪声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啪啪啪。”
一阵轻快地掌声在走廊想起响起，艾格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道人影赫然出现在阴影中。
一个黑发绿瞳的年轻人从阴影中走出，伦纳德·米切尔！
“伦纳德……你什么时候来的？”艾格里略感惊讶，他在夜晚各项能力都得到了强化，以至于自己没有能够察觉。
“额……从你遇到鬼的时候就来了，很不错的处理方式，但是枪法得练一练。”伦纳德微微一笑，刚才近距离的5枪，艾格里其实只打中了1枪，最后的致命一击是自己补上的。
“作为‘值夜者’，有责任消灭一切威胁市民人身安全的诡异事物，嗯……虽然你现在还不是，不过这也算在了实习考察当中，表现不错。”
“原来……伦纳德大晚上不睡觉，就是来考察我的？也对……他曾经是序列9“不眠者”晚上不用睡觉，这岂不是会闲的慌？”艾格里在内心默默念叨。
“你们……经常会遇到鬼吗？”
“嗯……身为非凡者，肯定会经常见到这样诡异的事物，尤其是你这种灵感超高的序列，有时候还会看到非凡者都看不到的东西。”
伦纳德拍了拍艾格里的肩膀，示意他放松，接着微笑地说道：
“所以有时候，视而不见反而更好，有些非凡者就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然后当场失控了。”
看来在诡秘的世界中，不仅得管好嘴巴，更要管好眼睛，别乱看，别乱说。
艾格里默默在内心做出了总结，然后向伦纳德说出他刚才看到的画面。
“还有一件事，刚才……我看到了一个女人被杀了，我感觉，就在这附近。”
“是吗？看来有案子了，我们去看看，上报警局和教会这可是会有报酬的。”伦纳德搓了搓手，松开脖子上的领结，做出一副准备开干的架势。
他呼出一口气，凭借着在黑夜中自己的灵感强化，向周围逐渐散发灵性，感知着一切。
还没等他完全投入，艾格里突然冷不零丁地冒出一句话，“我感觉到了，在那！”
伦纳德突然灵感波动，一切的状态在此刻崩溃，然后略微抱怨地说道：
“你下次能不能小声一点，这样在别人专注感知的时候突然打断，很可能会诱发非凡者的失控，相信你也不愿意碰上失控的我。”
你是在威胁我？艾格里知道伦纳德是在开玩笑，这顶多会让他的灵性波动。
“跟在我身后。”艾格里这次小声地提醒道。
伦纳德跟在艾格里身后，看着他每走一步就往左轮里塞入一颗猎魔子弹，手法尽显生疏。
然后开始惊讶他的灵性，这真的是序列9能有的？这么看来“怪物”途径是真的怪物。
两人下到二楼，过了一个转角，艾格里轻声说道：“血……那个房间里面有血。”
艾格里的灵感指向走廊尽头，伦纳德随及顶到最前面，一脚踢开了破旧的木门，房间内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然后双手紧握左轮，在漆黑一片的屋内巡视每一个角落，“不眠者”的能力可以让他看清楚黑暗中的每一个细节。
艾格里也跟了进来，看到一名中年妇女倒在血泊中，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刀口，这和刚才眼中闪过的画面一致，女人濒死的绝望触动了他的灵感。
“没有灵性的残留，排除是超凡事件。”伦纳德巡视过后看着地下的尸体微微叹了一口气，凶手已经逃走了。
艾格里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杀人案。
“还能感觉到凶手的气息。”他沉声说道。
伦纳德略显惊讶，看着眼前的白发男子不禁感叹，真是夸张的感知能力。
艾格里望向房门，凶手大概是个普通人的中年男子，没有从窗户跳下，是从门口离开的。
他朝着外面跑去，伦纳德也连忙跟了上去，伴随着逐渐靠近凶手，他也有所感知。
艾格里速度越来越快，他感觉到凶手越来越近了，来到街上，他熟练地转入拐角，这种感觉就像是打游戏开了透视挂一样，这让别人这么玩？
“别动！”他举起左轮看着一个中年男子带着帽子正好拐入这一条小巷。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男子举起两只手，途中将什么东XZ在了身后。
“等下自然会有人来验证这是不是误会。”艾格里将左轮对准男子的腿部，如果男子视图逃跑，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前提是能够正好击中小腿。
男子看到伦纳德的介入，立刻将外套扔出，遮挡艾格里的视线，然后就开始了狂奔。
“砰！”
一声枪响，不知道击中了哪里，男子一个踉跄，伦纳德立刻冲了上去，一个手刃击晕了嫌疑人。
“就差一点，你可真够心狠的。”伦纳德半开玩笑道。
子弹顺着男子的大腿内侧划过，造成了一点皮外伤，离关键部位就差两寸。
第14章 报酬
伦纳德略带嫌弃的用男子的外套为他包住了伤口，然后轻叹一口气说道：
“还好没打中，不然处理猎魔子弹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艾格里从男子身后抽出一把匕首，上面的血迹还未来得及处理，“这就是凶器，看来没打错人。”
“你是猜的？”伦纳德瞪大了眼。
“毕竟……我只是一个半吊子的序列9，还……做不到那么精准定位。”艾格里挠了挠头，松了一口气。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不知道这周围有没有训练的警察，我们先把他抬回犯罪现场吧。”两人合力将男子抬回了杀人现场。
然后伦纳德在房间里翻出了一个根绳子将男子牢牢困住。
“我们走吧，我去警署叫人来处理，还能证明这是我们的功劳。”伦纳德笑着拍了拍手。
“万一他中途醒来了呢？”艾格里话音刚落，男子就开始活动，即将醒来。
“那么……就让我给他吟唱一首诗歌吧。”伦纳德微微一笑。
“为什么要杀人？愉快地当文明人不行吗？”
他迎着绯红的月光，向前走了两步，表情瞬间变得宁静而忧伤。
磁性低沉的嗓音缓缓荡了开来：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
伦纳德的吟唱像是安眠的歌曲，轻渺回荡于了左右房门之间，回荡于了蜿蜒的木制楼梯内。
艾格里的精神顿时一阵恍惚，似乎看见了幽静的月光，看见了安宁微荡的湖面。
他的眼皮迅速变重，仿佛站着也能睡着。
在这样的知觉模糊里，他又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无形的、诡异的、漠然的注视，就像本身在遨游灵界。
一种莫名的似曾相识味道泛起，艾格里霍然找回了思绪，靠着本身强大的灵感，勉强摆脱了那“午夜诗篇”的影响。
但他依旧身心宁静，难以产生别的情绪。
男子再度倒下，伦纳德结束了吟唱，笑了笑说道：“可惜没有伴奏，这下可以放心了，他至少会一直睡到太阳照屁股。”
“太阳照屁股……意味着时间到了中午，人还趴在床上，没想到罗赛尔大帝发明这个词语是这种原因。”
两人离开了房间关上门，伦纳德向艾格里吩咐道：“为了避免途中有其他意外，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很快回来。”
艾格里点了点头，一个人在深夜，守着一个杀人现场，想想都恐怖，但是这却是“值夜者”经常经历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途中困意为艾格里驱散了很多恐惧，很多次都差点在走廊睡着。
但是为了功劳，为了奖金，忍了！
他再度睁开眼，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过去两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见人来？
这时伦纳德才带着两名警察风尘仆仆的赶到，艾格里仿佛看到了希望，一个可以安心睡觉的希望。
两名警察进入房间，开始清点现场，伦纳德摇了摇艾格里，让他打起精神，这时艾格里才开始羡慕“不眠人”的能力，可谓是熬夜神器。
“你先回去睡觉吧，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明天就等着警局发放给我们特殊行动小组的额外奖励吧。”
艾格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只见伦纳德微笑抬起右手道：“合作愉快！”
我们好像不熟……艾格里迷迷糊糊地与对方击了下掌。
他也没想到一桩杀人案能这么快解决，只能暗自感慨非凡者果然是非凡，即使自己这个半吊子的序列9，也能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是贵族们在击剑后表达庆祝的动作。”伦纳德含笑解释道。
“今天表现很好，我会如实报告给队长的，期待你正式加入的那一天。”
……
第二天清晨，艾格里掐着点进入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顶着一对黑眼圈来到了接待厅。
“罗珊，早上好。”艾格里毫无精气神地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艾格里，上班第一天就差点迟到了，还好队长现在不在这里。”罗珊注意到了艾格里一脸没睡醒的表情，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晚上睡不着，是……是因为成为非凡者后深夜听到呓语而失眠的吗？我听到老尼尔说过，他也经常会这样，你可以去找他询问解决的方法，或者……或者，听说非凡者失控也有这样的症状，你不会……”
罗珊一如既往地话唠，艾格里连忙打断了她：“没……没事，我现在感觉很好，就是单纯的没睡好而已。”
“早上好啊，我们的“怪物”，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伦纳德·米切尔从走廊来到接待室，看了看艾格里的黑眼圈。
这不是废话吗？艾格里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伦纳德。
他每天只需要小憩一下就能活力满满，有时候几天不睡觉也没什么问题，这种感觉就和普通人熬夜的感觉差不多。
看来每一个非凡者的能力都充满特色啊，艾格里不禁感慨。
“其实你可以晚点来的，我可以为你开脱，毕竟‘值夜者’基本上都很闲，除了值守查尼斯门，就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了。”
“当然，如果有紧急的超凡事件发生，我们得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伦纳德强调。
这不还是废话吗？一边说可以偷懒，一边又强调必需有“值夜者”在公司值班。
这位充满诗人气质的男人，说话方式也充满了诗人气息啊，艾格里在内心吐槽。
“对了，今天早上警局的人来过了，那件案子就是一件普通的杀人案，警局还附带了报酬。”伦纳德的话终于让艾格里打起了精神。
“你们昨天晚上……去调查杀人案了！”罗珊后知后觉，也跟着兴奋，一般完成一个委托，虽然自己得不到奖金，但是一顿大餐是少不了的。
“有多少钱？”
“60镑，不用在意，这点钱对于我们的人生来说并不重要。”伦纳德摊了摊手。
“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艾格里略带嫌弃的看着他。
“我只是……为你着想，另外身为‘值夜者’和一名警员，怎么会放任杀人凶手不管呢？而且你也得不到多少钱。”
“按照一直以来的、不成文的规矩，报酬要交一半给奥利安娜太太，作为小队的额外经费，剩下的由参与队员平分，可惜，你不是正式成员，大概只能拿到百分之十。”
“3金镑？”也不错，已经是一周的工资了，而且自己几乎没怎么出力就得到了这样一份报酬，这个工作真是高收入啊。
伦纳德注意到了艾格里的表情，微微一笑突然提醒了一句：
“高收入，往往意味着高风险。”
第15章 冥想
“高收入，往往意味着高风险。”
“说得很对。”艾格里微微一笑，值夜者确实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一群……可怜虫。
“今天有什么要做的吗？”他向伦纳德求证。
“暂时没有事，有我在这里值守，你可以利用好自己的空闲时间。”伦纳德微微一笑。
“今天是周日，老尼尔在吗？”艾格里看了看罗珊，她现在应该是有一天的放假时间，可是还在接待室，看来她家就在周围，或者……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
“当然，就算是周末他也经常待在地底。”罗珊笑了笑。
“他现在好像……在炼金室。”伦纳德回忆道。
和伦纳德、罗珊简单的沟通过后，艾格里朝着地底炼金室的方向走去。
虽然他现在不是正式成员，但是身为非凡者，需要学习更多的神秘学知识，趁现在有空闲时间，他得去找老尼尔了。
艾格里缓步走入了炼金室，这里摆着一张张长条桌，其上有试管，滴管，天平和烧杯，分外像他上辈子见过的化学实验室，只是更加简陋，更加古老。
除此之外，还有大铁锅、黑木勺、剔透水晶球等物品和随处可见的黑暗圣徽等奇怪标志，它们凭空渲染出几分神秘的色彩。
艾格里颇感兴趣地四处打量着，但没有手贱地乱碰乱动。
过了一阵，脚步声传来，老尼尔提着一个有复杂花纹的银制小箱走入，他依旧穿着不符合时代特色的古典黑袍，戴着顶同色圆边毡帽。
“早上好啊，艾格里。”老尼尔露出微笑，然后仔细地看了看他接着说道：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我听邓恩说了，你是序列9“怪物”，难怪你能触动我的灵感，这可是灵感超高的序列，想必你也在晚上经常听见呓语，然后看到隐秘的事物，导致睡眠不佳吧，我当初成为“窥秘人”的时候也是这样。”
艾格里随之问道：“那么……你是用什么方法克服的？”
“你才刚刚服用魔药不久吧？真是不明智的做法，喝下不知名的魔药。”老尼尔略带责怪的说道。
“还好邓恩发现得及时，不然……你失控的风险真的很大，因为你没有方法应对魔药带来的变化，还有突然出现的呓语与怪状。”
“那么……我该怎么做？”艾格里呼出一口气，“怪物”途径顾名思义，失控变成怪物的风险很大。
“冥想，这有助于收敛你发散的灵感，然后让你的情绪保持稳定。”
“现在你就可以尝试一下，初步的冥想相当简单，对非凡者来说，更是如此。”老尼尔笑笑说道：
“具体该怎么做？”
“你可以试着在脑海中勾勒出某种物品，将精神专注于这一点。”
“让脑袋略微发空，接着将勾勒出的物品替换掉，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凭空想象出来的物品。”
艾格里慢慢闭上眼睛，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东西？他嘴角微微上扬，开始在脑海中尝试想象出一个……高达。
红、蓝、白相间的配色，手持一把激光大剑，身后配有四个喷射推进器……
伴随着细节的不断补充，艾格里的注意力逐渐集中，耳边老尼尔的声音也无法打断这种状态。
“一定得遵守这个规则，只有这样你才能进入冥想，才能一点点与超越的‘我’，无限的‘我’，宇宙的‘我’合而为一，得到对真理的洞见与启示，获得只能自身才可以体悟的知识，在神秘学领域，这叫'密契经验’。”老尼尔用安抚的语气说道：
“后面的描述，你暂时只需要听一听，目前最重要的是进入冥想。”
此时的艾格里已经勾勒出自己穿上了驾驶服，站上甲板面对着眼前的巨大机甲，准备进入驾驶舱的场景了……
孤身一人踏入驾驶舱，眺望那满天星空，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宁静了下来，远处的星空逐渐呈现在眼前，伸手抚摸驾驶台，仿佛一切都是真实的。
灵性一点点延伸，一寸寸展开，艾格里静静俯视着它，感受着它，收束着它。
“很好，不愧是“怪物”，进入冥想很顺利，只比我当初差一点，一点点。”老尼尔呵呵笑道。
“既然这样，我开始教你神秘领域最常用，掌握最简单，后续也最有前途的能力，灵视！”
他将煤气灯一盏盏关闭，但却打开了炼金室的暗门，让艾格里所处的地方异常昏暗却不至于连物体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好的，继续现在的状态，把你的双手抬起，放在眼前，食指相对，但不要碰到。”
“睁开你的眼睛，直到适应黑暗。”
按照老尼尔的描述，艾格里一步步完成，看见了自己相对的手指和周围物品的轮廓。
“本来该躺下来，让身体彻底放松的，但既然你冥想效果不错，那我们就继续吧。”老尼尔笑了一声。
“将你视线的焦点放在手的后方，必须是后方，接着慢慢移动手指，保持相对又不碰到的状态，也不要让它们离开视线。”
艾格里平静听完，将目光落在了手掌后面的虚空位置，让相对又未碰到的两根食指在视线范围内缓慢移动。
一次，两次，三次……突然之间，艾格里看到自己手指之间多了一点火红的颜色，眼中带有惊讶。
“看到颜色了？不错，这就是初步的灵视，看到的颜色是你自己的气场。”老尼尔笑道。
“不要急，多来几次，稳定一下，之后再去看别的地方，我也趁这个机会，给你讲讲不同颜色的含义。”
“好的。”艾格里来回移动着手指，专注审视那点火红。老尼尔思考了一下道：
“简单来说，神秘学的主流领域将每个人非肉体的部分分为四层，最核心叫'精神体’，也就是每个人最根本的灵性，万物有灵派认为，凡是生物都有灵性，都有精神体。”
“别的我不清楚，但对“窥秘人”来说，冥想的目的，提升力量的方式，都指向'精神体’。”
“‘精神体’之外是‘星灵体’，它是前者与灵界、与星空沟通的方式，属于前者的外在表现，而且与你本身的意志和当前的情绪直接相关……”
“‘星灵体'游荡灵界所见的画面，那里不遵守物质世界的规则，涉及超越的'我’，无限的'我’，宇宙的'我’，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有可能重叠，这就是占卜的根源。”
虽然都不怎么听得懂，艾格里还是认真专注的记下了大概。
“提到这里，“怪物”途径好像也善于占卜，拥有此途径的生命学派，曾经就出过“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