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魔术师
“封印物‘2－049’进入狂暴化状态，每次影响人数上升到两人，可以确认，瑞尔.比伯是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后裔。”艾尔·哈森一边推了推邓恩和艾格里，一边解释道。
洛络塔则轻笑一声，“只要遇见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后裔，哪怕只有气息残留，‘2－049’都会变得非常激动，能力也跟着明显提升。”
“只要瑞尔·比伯还没有逃出廷根市，‘2－049’就会带领我们找到他。”
艾格里从停滞现象中脱离，呼出一口气，跟着几位值夜者在房间内转了一圈。
咚！咚！咚！
在“2－049”的猛烈敲打声里，他们锁住房门，走下楼梯，返回了马车。
艾尔·哈森往窗外看了几眼，确认周围五米没有行人，然后将铁黑色箱子放到地板上，扭动了机械开关，解开了灵性枷锁。
那凶猛的敲击霍然停顿，整个车厢内一片安静，甚至听不到每个人的鼻息声。
艾格里屏住呼吸，他将要轻眼见证“2－049”了，他看见铁黑色的箱子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让人耳酸的声音。
箱子倾倒，一条棕褐色的细细手臂伸了出来，只有孩童的手指长短。
两条手臂轮流前按，一个棕褐色的正常人巴掌大小事物一节节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它有着明显的肘关节、指关节和膝关节，它身上缠满了棕褐色的油渍布条，它脸上涂着红黄色的小丑油彩。
它是一个长相怪异的木偶！
木偶的脸部被红黄色油彩涂成了常见的小丑模样，两边嘴角高高翘着，带出异常滑稽的笑容。
木偶眼前所见一下暗淡，像是在隔着茶色的厚重玻璃观察世界。
嘶！
艾格里猛吸一口冷气，晚上要睡不着了。
“它更强了。”刚刚从停滞现象脱离的克莱恩用肯定的口吻陈述道。
“这是正常的。”艾尔.哈森语气沉稳地点头道。
依靠着木偶的指引，众人乘马车来到了码头区，一直来到仓库聚集的地方。
途中艾格里一直在被推囊，其次是克莱恩，他们两个人承受了所有。
绕了几圈，确认“2-049”想去的是最内侧那个灰白色仓库后，艾尔·哈森表情严肃，动作小心地抓起它，将这个诡异的木偶重新塞入了铁黑色的箱子里。
不间断的猛烈敲击声里，艾尔·哈森艰难地扣上了机械开关，然后灌入灵性，驱动了铁箱上的星辰和红月符号。
“下车吧。”邓恩.史密斯低沉醇和的嗓音随之响起。
“伦纳德，你将马匹拴在这里就行了。”七位绅士和女士离开了马车，向着最内侧的仓库走去，他们一边走，一边近乎整齐划一地屈伸着手臂。
气氛逐渐尴尬、紧张。
艾格里见状立即放飞了自我，成为了“值夜者尬舞团”的C位，在最前放领舞。
众人看着他的样子，微微一笑，打破了这尴尬、紧张的气氛。
但是艾格里的笑容在靠近仓库时戛然而止，自己……自己仿佛正在被某种邪恶、隐秘的力量影响。
仓库中再进行着什么邪恶的仪式！
“克莱恩，你占卜一下仓库中是否有危险。”邓恩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艾格里轻掰手指，开启灵视朝仓库望去。“不……不用了，危险，仓库中有……啊！”
他感觉了邪恶力量的反噬，捂住头进入了呓语的状态：“怪物，里面有人正在变成怪物。”
“快闪开！”
艾格里突然大喊一声，一个火球从远处袭来。
邓恩当即举起事先准备好的长管手枪，朝着火球飞来的方向。
砰！
枪声之中，那个火球没有丝毫摇晃，依旧按照预定的轨迹前行，似乎要逼得众人不得不散开躲避。
“小心！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2－049’。”艾格里仿佛变了一个人，呼吸急促，双手抱头，白发凌乱。
“怪物”的感知能力一旦触发，就难以关闭，这会一直消耗他的灵性，灵感也会不自觉地弥漫。
捣乱者的目标不是仓库内不知处于什么状况的瑞尔·比伯，而是封印物“2－049”！
一旦众人分开，陷入战斗，来不及去唤醒彼此，就会受到“2－049”的影响一个一个地成为真人木偶！
艾格里被伦纳德拽着离开了攻击范围，克莱恩跟着对方翻滚往外，避开了火球。
来不及心疼身上的衣物，他看见值夜者们是分成两组躲避的，相当有条不紊。
橘黄色火球砸落在地上，没有激起半点尘埃，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艾尔·哈森见状立刻提起铁黑色箱子，将它远远丢向了一旁，丢出了至少十米。
“远离它！守着它！”艾尔大声喊道，这是目前最有效的做法。
他还未喊完，伦纳德和博尔吉亚就分别靠拢过去，隔着至少七米地守护着箱子，防备别人接近。
而邓恩和洛络塔各自持枪，与抽出银色细剑的艾尔哈森一块，组成半弧形。
午后的明媚阳光照耀下，艾格里捂住耳朵，蜷缩在地上，耳边响起了阵阵呓语，他仿佛能听到仓库中可怕的、低沉的声音。
明明……明明已经很用心的在扮演一个“怪物”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一点消化魔药的反应都没有，反而……反而情况越来越不对劲。
难道……难道我之前都错了吗？真的要变成一个怪物才算成功扮演吗？
与此同时，艾尔·哈森主动放缓了前冲的脚步，表情变得宁静而忧伤。
他嘴巴张开，吟诵起一首让人平和，让人仿佛置身于夜晚的诗歌：
“每当太阳在西方下沉。”
“露珠缀满黄昏的衣襟。”
“她素颜苍白得如同月明。”
“或如随伴月亮的星星。”
……
“午夜诗人”吟诵声回荡开来，艾格里借此机会平复心情，准备进入冥想地状态，以收敛灵感。
由于之前已经听过几次“午夜诗人”的诗歌，有了经验，他才能迅速沉淀精神，用半冥想的状态对抗着“诗歌”的影响，同时收敛灵感稳定状态。
捣乱者一个个响指打响，“砰！砰！砰！”空气居然如同子弹一般炸响。
空气弹！
又是极致的危机感，那位捣乱者再次释放一个火球朝着艾格里的方向袭来。
艾格里看清楚了袭击者的面容，那是一名燕尾服小丑，分析着他的战斗方式，结合前世的记忆，这应该是……一名序列7的“魔术师”！
众人扭头望向艾格里的位置，眼中充满惊讶，捣乱者的目标还包括艾格里！
他试图让场上多出一个“怪物”，让情况变得更加混乱、有趣。
第46章 灾祸
艾格里预知了危险，奋力地躲开了攻击，火球在他旁边炸开，冲击波让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周，彻底打断了冥想状态。
这时艾尔·哈森也依靠短暂控制住了，是一位燕尾服小丑！正当艾尔举起手枪准备扣动扳机。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最里侧仓库内传出了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
“啊！”
那惨叫蕴藏着极端强烈的恐惧，仿佛遭遇了什么无法想象的可怕事情。
就这众人毛骨悚然之际，惨叫声戛然而止，最内侧那个仓库重归了安静，让人头皮发麻的安静。
荷……荷……荷！
咚！咚！咚！
巨大的喘息和猛烈的敲击先是交替，继而重叠，让所有人的精神瞬间紧绷到极点，仿佛听见了什么邪恶的耳语。
这种声音在艾格里耳边异常清晰，影响着瑞尔·比伯的呓语，同样在影响着艾格里。
加上冥想状态被小丑突然打断，灵感异常波动，他痛苦地捂住耳朵在地上翻滚。
但是这声音却不足以触发他胸口的钥匙，格位不够，也只有遇到克莱恩身上的灰雾，银色钥匙才会有一点反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使艾尔只打中了小丑的腹部，而非致命位置。
趁着艾尔、邓恩和洛络塔的注意力被短暂引开的机会，燕尾服小丑猛地从口袋内抽出了一根长长的纸条。
啪！他右手急甩，将纸条“抖”成了燃烧着漆黑火焰的长鞭，将长鞭抽向了自身脚踝的旁边。
化纸成兵！
一声飘忽但尖锐的惨叫荡开，燕尾服小丑摆脱了无形的枷锁，往后做出空翻。
砰砰砰！
邓恩、艾尔和洛络塔的子弹同时落空，钻入了木制货箱内。
燕尾服小丑不再逗留，右手按住伤口，向着远离这片仓库的方向狂奔而逃，速度极快。
最后还留下了一个戏谑的笑容，仿佛在期待一出好戏的上演。
而他消失之前，按住腹部的右手霍然往本身左臂一撩，肚子上的伤口随之消失，完好如同最初。
左臂被撩到的位置则血肉模糊，有银色子弹若隐若现。
伤害转移！
邓恩等人没有追赶，因为最内侧仓库里的喘息声已经大得让人眉心跳动，灵感不安。
嘣！
最内侧仓库的大门突然崩裂，向着四面八方飞溅。
紧跟着，一顿恶心的血肉和内脏飞溅而出。
荷！荷！荷！
巨大的喘息越来越紧促，克莱恩屏住呼吸，没盲目开枪，从灵视中看见那“灰白”逐渐露出完整的轮廓。
这是一个超过两米的人形生物，手脚关节全部不自然地反向扭曲着，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断了一样。
一根又一根的白森森断骨从它的皮肤下支出，整体的灰白表面充满沟壑，如同被剥掉了“外壳”的人类大脑。
这怪物浑身流淌着灰白的腐烂状黏稠液体，脑袋则相对正常，有深深的法令纹，有苍白的肌肤。
嘴巴张合间，能看到一颗快要掉落的全瓷假牙，几根拉成了长丝的血色唾沫，以及变为了碎屑的肌肉骨骼。
艾格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看着这个恶心、狰狞、恐怖的人形怪物，这就是非凡者失控后的样子吗。
他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失控后会变成这样，会被队长他们亲手杀死，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开始理解罗珊为什么会害怕成为非凡者了，不过……正好印证了那句话。
“我们是守护者，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
艾格里的思想逐渐极端，仿佛变得……不像他自己了。
低头望向自己的手臂，水银色的符号逐渐浮现在皮肤上，形成了一个轮回之环，如同鳞片。
他慌张地将其遮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望向众人的战斗。
伦纳德的猎魔子弹击中了瑞尔·比伯的额头，直接穿透了过去，留下一个深深的孔洞。
灰白的液体留了出来，落到地上，滋滋扭动，变成了一条条乳白而肥胖的蛆虫。
可是，那怪物却丝毫没受影响，扑向了离它最近的博尔吉亚，真正的目标则似乎是那个铁黑色箱子，是封印物“2－049”。
“啊，恐惧的危险，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
熟悉的催眠诗歌响起，让人安睡的力量弥漫而出，那扭曲的灰白色怪物迅速缓慢了下来，似乎也无法抗拒诗歌的力量。
就在这时，它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常人听不见的尖叫，这是触及灵感的声音。
“啊！”
艾尔、伦纳德和克莱恩则同时后仰倒地，嘴角、鼻端、眼边全是鲜血的痕迹。
博尔吉亚、邓恩和洛络塔各自退后了一到两步，脸色转白。
这时，邓恩第一时间望向了艾格里，这种触及灵感的尖叫，对于艾格里的这个“怪物”来说，是影响最大的。
“啊！”
艾格里只感觉一震耳鸣，脑袋刺痛，倒飞了出去，差一点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紧接着无数声呓语充斥着他的脑海，身上出现钻心的瘙痒，他不能控制着猛抓，直到鲜血淋漓……直到如同鳞片一般的水银色符号逐渐蔓延。
那怪物仅仅“尖叫”了一声，所有的非凡者似乎就已经承受不住，变得脆弱不堪。
它迅速靠拢博尔吉亚，扭曲的关节猛然一甩就将博尔吉亚被抽飞了出去，加长型左轮扑通落地。
怪物比伯的口角流出粘液，向着铁黑色箱子扑了过去。
关键时刻，艾尔哈森一枪打在了箱子上，将它击飞出去好一段距离，让怪物比伯没能抓住，前冲了足足十来米。
铁黑色箱子出现了裂痕，且随着里面咚咚咚的猛砸，越来越明显。
“我找到了它的弱点。”黑发女士洛络塔终于开口说话，“我需要你们控制住它，至少三秒。”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怪物比伯会去继续追击那个箱子时，只见它一个转身望向了艾格里的方向。
两只“怪物”的灵感相互沟通，又或者……是艾格里被施加了某种“灾祸”，吸引了怪物比伯的注意力。
不，是现场所有人都被施加了“灾祸”。
周围还有人！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这股莫名出现的非凡力量。
就在这个时候，黑箱子仿佛变得更加脆弱了一些，在猛烈的砸击中打开了，一只小丑木偶从中走出。
“2－049”露出诡异的微笑，朝着怪物比伯的方向跑来。
“快离开2－049的影响范围！”邓恩大喊一声，众人离开来到了怪物比伯方圆十米处。
艾格里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头发在太阳的余晖中闪出银光，眼睛突然变为银色竖瞳。
第47章 巨蛇
冰冷的竖瞳扫视着所有人，艾格里身上布满了银色的“鳞片”，身体逐渐变大，挤破了上衣。
舌头变长分叉，两颗毒牙慢慢长出，手臂关节弯曲，利爪成型，现在的艾格里更像是一只蜥蜴人，还未完全化为蛇形。
艾格里在逐渐失控，但是还未完全变成怪物，保留着大多数人类特征，还有挽救的余地！
邓恩当即开始了吟唱，试图将艾格里拉入梦境，但是艾格里身上散发出了极其强大的灵感，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逐渐扭曲，想要拉入梦境颇为艰难。
这时望着逐渐靠近怪物比伯的“2－049”，然而怪物比伯居然还没受到“停滞现象”的影响。
艾尔·哈森冷静地进行判断，当即捡起地上的仓库木板碎片，砸向“2－049”，将它击退。
“你在试图拉我入梦！”艾格里大吼一声，一股巨大的灵感散发开来，当即打破了邓恩的能力。
怪物比伯感受到艾格里的灵感，在加上艾格里身上某种“灾祸”的加持，不再去管“2－049”，朝着他猛冲过去。
两只怪物扭打了起来，但是还未完全失控的艾格里显然落入下风，不过却起到了拖延时间的作用。
“趁现在！洛络塔，博尔吉亚，我们三个去封印‘2－049’，不然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艾尔大吼一声，三个人相互提醒摆脱“停滞现象”，朝着小丑木偶冲去。
克莱恩望着化身银白蜥蜴人的艾格里，和恶心恐怖的怪物比伯扭打在一起，嘶吼和哀嚎并存，肉块鲜血横飞。
顿感无能为力，想说什么话却发现喉咙哽咽。
“嘶……”
艾格里吐出蛇信，周身再次爆发出灵感冲击，怪物比伯七窍流血发出哀嚎。
他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尾巴逐渐变长，四肢开始萎缩，身体变得更加柔长，开始逐渐变为……变为一条水银大蛇。
如果他完全变成这种形态，就意味着完全失控，无法挽回！
“艾格里！”邓恩朝着战斗中心大吼一声。
艾格里竖瞳一缩，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伦纳德站到邓恩旁边，两个人同时开始吟唱一首诗歌。
灵性波动四下散开，一名“梦魇”加上“午夜诗人”同时吟唱的诗歌，克莱恩听到后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艾格里和怪物比伯的动作同时停顿了片刻，已经重新封印好“2－049”的艾尔·哈森三人迅速归位。
眼看怪物比伯被控制住了，黑衣女士洛络塔开始了行动，只见她狂奔了出去，一个翻滚滚到了怪物比伯的身下。
她单手按地，握拳往上，炮弹发射般轰进了怪物比伯的裆部。
噗！
她不顾腐蚀般的疼痛，按住地面的手再次用力，整个人又往上腾起了一节，拳头钻得更深。
滋啦！
洛络塔小臂回伸，拖出了一节满是黄褐和血污的肠子，在那肠子之中，隐约有一本古老陈旧的笔记。
“啊！”
怪物比伯发出了有声的惨叫，身体霍然发亮，如在融化。
“趴下！”邓恩大喊一声，怪物比伯的身体突然膨胀，然后伴随着血肉碎骨一下爆炸开来。
冲击波将周围所有人都震飞了出去，而那个重新封印了“2－049”的黑铁箱子也跟着飞了出去，落在了克莱恩身边。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还没有从爆炸中缓过来，没有人能够帮克莱恩脱离“停滞现象”。
只见克莱恩动作僵硬地逆走四步，过了片刻，那个燕尾服小丑再次出现，来到了克莱恩附近，把控着距离没有受到“2－049”的影响。
两人讨论片刻，仿佛是决定好了什么事情，小丑用纸条化为一个棍子准备帮克莱恩脱离“停滞现象”。
可是克莱恩居然一下拉动棍子，将小丑拉入了“2－049”的影响范围！
然后抽出左轮，砰砰两枪。
克莱恩并没有瞄准小丑的身体，而是他背部的位置，为了逼迫小丑的身位，让他靠近“2－049”，自己则一个翻滚离开了影响范围。
小丑一脸震惊，他难道能免疫木偶的影响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处在停滞现象，不好！被算计了。
可是变故还是出现了，小丑的表情从惊恐变为不屑，在还被附着“停滞现象”的情况下，小丑化为火焰消失在了原地。
火焰跳跃！
克莱恩瞪大了眼睛，自己的算计完全没有了作用。
不，应该是被某种因素影响了，是之前那股力量！“停滞现象”晚了几秒钟，真是倒霉！
他完全没有信心能够对抗这位燕尾服小丑，这个非凡者可以和队长他们打得不可开交，还能带伤逃走，至少也是序列7！
“敢骗我，你死定了！”燕尾服小丑一个响指对准了克莱恩的脑门。
“嘶！”
一股强大的灵感席卷而来，扭曲了小丑的响指，克莱恩头边的空气炸响，攻击打偏了！
巨大的银白色身影飞速袭来，那是一条巨大的、银白色的无鳞大蛇，竖瞳鲜红冰冷。
银白的巨蛇表面，布满了一个又一个水银色的复杂符号，相继连成一片，构成了一个又一个彼此相连的转轮，每个转轮的周围又有不同的标识，如同一块块凸起的“鳞片”。
巨蛇一下将燕尾服小丑卷住，驱体不断地收紧，由于被强大的灵感压制、扭曲，加上之前战斗灵性消耗巨大，这位“魔术师”已经无法再使用出任何技能。
克莱恩见状稳住呼吸，瞄准小丑的脑门补上了一枪。
“砰！”
燕尾服小丑的脑门上出现了一个血洞，只留下绝望、无助、空洞的眼神。
克莱恩看着眼前的银白色大蛇，艾格里……艾格里完全失控了吗？
但是……但是他为什么会有意识来救我，一蛇一人对视，血红色的竖瞳突然褪色。
重新变为了银白色，证明还有扭转的局面！
巨蛇怪物的视线中，克莱恩身上灰雾弥漫，胸口卡在“鳞片”中的钥匙被触发了，柔和的白光亮起，开始屏蔽这无尽的呓语和邪恶的气息。
这时邓恩和伦纳德看到这全身布满诡异符号的巨蛇，不顾疼痛，冲到了克莱恩身边，举起左轮瞄准着面前的怪物。
克莱恩低下的枪口却迟迟无法抬起，双手颤抖无法瞄准眼前的蛇形怪物。
“队长、克莱恩、伦纳德，你们放心，我很安全。”熟悉的话语再度响起。
邓恩的手臂也突然一颤，看着艾格里眼中害怕、无助、哀求的眼神，扣动扳机的手指顿时变得沉重。
“我……我不想作为一只怪物死去。”
第48章 消化
“我不想作为一只怪物死去。”
此话一出，艾格里感觉到了体内某种东西骤然破碎，融入了他的全身，竖瞳突然复原，变为了一双明亮的蓝色眼睛。
身上的符号一点点的消去，白发重新长出，在钥匙散发出的白色光芒中，艾格里的人类体征逐渐浮现。
邓恩望着逐渐复原的艾格里，这完全超出了他对于失控的认知，已经到达了这种形态，还能够复原吗？
看着地上赤身裸体，皮肤上还残留着血液的艾格里，没有了任何的危险，众人的枪口缓缓低下。
“我们……我们成功阻止了艾格里的失控？”克莱恩试探性地一问。
“我想应该是的，真是神奇，不过……这不正好对应了他的魔药名称吗？“怪物””伦纳德收起左轮，疲惫地一笑。
浑身灰尘，挣扎着站起来的艾尔·哈森也走了过来，收起刚才瞄准艾格里的大号左轮，看着地上倒在地上的白发男子，惊讶地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完全失控化为怪物的非凡者，能够恢复的，这难道就是“怪物”的特殊性吗？”
“多亏了他吸引住了那个怪物，我们才有机会封印逃脱的‘2－049’，不然……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艾尔笑了笑，牙齿上还留有血迹。
他再次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扑腾了几下没有再能站起来，艾尔从内侧口袋中摸出一个天蓝色金属小瓶。
克莱恩伸手捡起小瓶，眯眼瞧了瞧，随口问了一句：“这是治疗药剂吗？”
“不，它只有一定的治疗效果，主要，主要是刺激我们的精神，压榨我们身体的……潜能，让我们短时间内，短时间内保持住良好的状态，支撑到返回，支撑到接受，接受治疗。”
“它的名称是，'女神的凝望’……你快把它给艾格里服下，他的情况很糟糕。”
“邓恩，博尔吉亚的内兜里还有两瓶，你快去取出给大家服下。”
克莱恩没再耽搁，转过身体，快步来到浑身赤裸，身上残留血迹的艾格里身边。
拧开盖子，他小心翼翼将瓶口凑到了艾格里嘴边，他有所感应，努力张开了双唇。
瓶身倾斜，暗红色的液体流入了艾格里的嘴里。
那药剂的效果似乎真的不错，艾格里吞咽之后没几秒，眼中的神采就重新凝聚，伴随着肚子的叫声，虚弱地说了一句：
“我好饿啊。”
克莱恩听到后肚子也叫了起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就被喊来一起做任务了。
艾格里脑袋昏昏沉沉，刚才自己的想法陷入了疯狂，情绪充满了愤怒、嗜血……
只是……没想到自己能够复原，他望向旁边掉在地上的银色钥匙，它上面的细线已经被崩断了，但却卡在了凸起的“鳞片”中。
刚才……是克莱恩身上的灰雾触发了钥匙？
“我不想作为一个怪物死去……”这就是“怪物”的核心要素吗？
艾格里感觉到自己的灵感更加强大且稳定了，他现在……是完整的“怪物”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通过轻微的怪物化来增强力量，就像刚才自己变成的蜥蜴人，这也属于完整“怪物”的能力吗？
可控的怪物化？
这时，那名身穿黑衣的女士洛络塔缓步来到了艾格里身前。
艾格里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赤身裸体，想要坐起来蜷缩身体遮挡关键部位。
但是浑身传来的剧痛让他完全无法坐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被拉伤了，动弹不得。
洛络塔将黑色外套扔给他，笑着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还能恢复，我都已经准备好打爆你的头了。”
“你们还没有学过格斗吗？”这位女士扫视了一下艾格里和克莱恩的身形，补充了一句：
“就算是辅助型非凡者，格斗训练也是必不可少的。”
队长邓恩将燕尾服小丑的衣物扒给了艾格里，然后克莱恩略带嫌弃地准备帮他套上去。
“我……我能行。”女神的馈赠逐渐发挥了作用，艾格里感觉到身体又有了力量，忍着疼痛挣扎着坐起来，然后在内心吐槽了一句。
“为什么绿巨人的裤子不会破啊。”
之后邓恩戴上手套，拾起了那本沾满黄褐与血污的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
这本笔记的封皮完全由深黑色硬纸制成，它散发出古老而悠远的气息，丝毫没有变软和腐烂的迹象，邓恩小心翻开了笔记，做最后的确认。
“咳，没问题。”邓恩合拢笔记并牢牢握住，然后看向艾尔等人道：
“这几天先将它和封印物'2-049一块存放于廷根市的查尼斯门后，等到你们恢复，或者贝克兰德再派人过来。”
“好的。”艾尔·哈森与博尔吉亚、洛络塔三人则各自点头，同时转身，来到了封印物“2一049”旁边。
他们互相唤醒着彼此，将不知什么时候已恢复行动的木偶重新塞入了有裂口的铁黑色箱子，并严密监控。
透过裂缝，可以看到木偶脸上，眼睛下方有两道暗红色的裂痕，看上去就像是两道泪痕。
“一切正常。”艾尔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轻松。
艾格里简单换上衬衣和长裤，看着远处自己的一套正装此时已经化为一堆破布，然后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钱包，还好里面的钱没有掉。
“下次出任务还是就穿个衬衫吧，像伦纳德那样，或者是队长他们那样的黑色风衣。”艾格里向克莱恩提议。
“嗯，也该考虑换成战斗装了，这样的战斗穿贵的衣服真是浪费。”
克莱恩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西服，也一同发出了叹息，两人声音吸引了邓恩的注意。
“任何在任务中产生的消耗，教会都会报销。”邓恩的话让艾格里和克莱恩松了一口气。
之后，他们搜查了最内侧那间仓库，里面有好几团被巨石压扁般的血肉烂泥，还有一根又一根的白森森断骨。
“瑞尔.比伯应该是在用古老的仪式吸收笔记里蕴藏的力量，就像我们直接服食较高品阶的序列魔药一样。”
“这充满危险，必须有不受打扰的环境，必须获得一定时间的沉睡，这应该也就是他至今没有离开廷根的原因。”邓恩审视了一遍，猜测着可能。
“然后服食魔药的过程，或者说是仪式，被我们打断了，造成了瑞尔·比伯的失控？”克莱恩求证道。
“对，这就是失控的一种。”邓恩半是解释半是教导地说道。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廷根，去别的地方再尝试吸收呢？”克莱恩接着问道。
“可能是脑子不好使了吧。”艾格里随口回答。
艾尔·哈森哈哈一笑，接着指着脑袋说道：“被古老力量、邪异力量影响的家伙，这里往往都不太够用。”
这时，邓恩吸了口气，隐含着疼痛地说道：
“伦纳德，你的情况还好，就留在这里，不让普通人靠近……我们几个立刻搜集瑞尔.比伯的残留物，带着它们和封印物，以及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返回，并让弗莱、洛耀和警察过来。”
第49章 善后
“好的。”听见邓恩的提议，伦纳德表情轻松地回答道。
接下来，他和克莱恩等人一块走出了仓库，靠近怪物比伯“自爆”的地方，以此为圆心，一圈圈向外搜寻。
艾格里还是选择暂时躺在地上，他现在……真的非常疲惫，身体已经被掏空，脑袋胀痛，灵性也消耗殆尽。
邓恩突然想起了什么，众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克莱恩，你占卜一下周围是否有危险。”
是刚才那股非凡力量？就是那股力量的出现改变了场上的局面。
“周围还有危险……周围还有危险……”克莱恩当即取出黄水晶摆件，开始了占卜，摆件逆时针开始了旋转，他的灵性也得到了反馈。
这证明了占卜成功，没有受到干扰，同时周围已经没有危险了。
“周围没有危险。”
邓恩眉头一皱，看了看艾格里，“这是否和玫瑰学派的另一个杀手有关？”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的力量，那恐怕是一名序列6的非凡者，影响了在场的所有人，所幸的是，他似乎并不想正面参与战斗，而且……”
艾格里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最后由于头痛也没有再想到接下来说些什么。
就在克莱恩思绪发散之际，眼睛锐利如同老鹰的博尔吉亚忽然发声：
“找到了，咳。”
邓恩和艾尔等人立刻转身，靠拢过去，克莱恩被好奇心驱使，也快步走向了博尔吉亚。
博尔吉亚身前的东西是一团拳头大小的灰白事物，表面布满沟壑，整体柔软有质，仿佛活生生取出来的大脑。
邓恩仔细打量了一眼，蹲了下去，边屈伸右臂，边用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小心翼翼抓起了那团灰白的事物。
刚被触动，那团“灰白”立刻往外摊开，变成了黏稠不断的液体。
这时，艾尔·哈森从怀里取出一个锡铁色的方盒，将里面的卷烟一根根取了出来，放入口袋，用这个铁盒暂时存放着这摊液体。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伦纳德麻烦你先在这里守着。”邓恩重新站起来。
克莱恩将艾格里搀扶了起来，两人一摇一晃地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回到马车，由于“2－049”的存在，艾格里还得忍着疼痛一直弯曲着手臂，“停滞现象”一如既往的出现在他身上，而克莱恩却一次没中招。
被克莱恩推囊的途中，艾格里瞪了一眼黑铁箱子，内心大喊了一句：
“我跟你有仇吗？现在为什么不敢弄克莱恩了？”
邓恩屈伸着手臂，看着他们两人想了想说道：
“我曾经承诺过，等确认瑞尔·比伯是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后裔，找到笔记，就让克莱恩成为值夜者的正式成员。”
“现在，我们不仅肯定了瑞尔.比伯的身份，而且还消灭了这个怪物，挫败了密修会的阴谋，阻止了艾格里的失控。”
“在这个过程里，你表现得非常出色，亲手击杀了一位邪恶组织的成员。”
“而艾格里，同样也有很大的功劳，只身对抗失控后的瑞尔·比伯，救下克莱恩并且帮助他击杀了邪恶组织的非凡者。”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你也积累了足够的功劳升为正式成员了。”
“所以，我会履行承诺，立刻向圣堂申请，等待他们批复。”
“但是……由于艾格里的情况特殊，我会如实上报圣堂，他们应该会派人来考察你的情况，或者……还会有其他什么举动，这也说不定。”
“对了，我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还没有问你们是否愿意。”
“克莱恩·莫雷蒂先生，艾格里·佩斯先生，你们是否愿意正式加入廷根市值夜者小队，成为我们的一员？”
“你们的薪水将立刻翻倍，达到每周6镑的程度，而且之后每年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增长。”
“你的薪水将由教会和阿霍瓦郡警察厅各自承担一半，你同时将获得见习督察的身份。”
“作为辅助型的非凡者，你不用总是面对敌人，但每周需要轮值一天查尼斯门……没有得到小队的批准，你不能以任何借口离开廷根，并尽量向家人保密……”等到邓恩说完限制和福利。
艾格里和克莱恩相视一眼，沉思了十几秒道：
“我希望能成为一位正式的值夜者。”
艾尔·哈森等人见到这一幕也不禁欣慰地一笑，这一刻是神圣的。
马车前行，一路来到佐特兰街，没怎么受伤的克莱恩当先进入了黑荆棘安保公司。
艾格里坚持要自己一个人走上楼梯，不需要搀扶。
“女神啊！你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罗珊随意一望，愕然出声。
克莱恩低头看了下自己肮脏且破损的正装，依旧感觉心疼地回答道：
“任务里总是有这样和那样的意外，还好，女神庇佑，结局是美好的。”
直到罗珊看到后面扶着门框进入公司的艾格里，脸上的血液已经结痂，穿着一套带有血迹，而且不太合身的衣服。
“这……”罗珊眼睛逐渐睁大，刚才惊讶地情绪都表达给了克莱恩，以至于一时语塞。
最后只能呼出一口气，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个“绯红之月”。
“赞美女神！”
不等克莱恩开口，她又主动询问道：“需要我们再次去三楼躲避？那件封印物真有那么危险？”
“相信我，它比你想象的更加危险。”克莱恩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女神啊……”罗珊嘴唇翕动，招呼着奥利安娜太太等人前往三楼。
等到文职人员全部撤离，艾格里一下瘫在了沙发上。
克莱恩则返回楼下，协助队长等人将封印物“2－049”、怪物比伯残留物和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护送到了二楼。
通过隔断，邓恩推开娱乐室的门，对两位正在玩昆特牌的值夜者道：
“弗莱，洛耀，你们立刻去码头区提利尔仓库，协助伦纳德处理后续。”
“好的。”头发乌黑，表情冷淡的女士洛耀率先起身，黑发蓝眼、皮肤苍白的“收尸人”弗莱跟着站直。
他们放下昆特牌，走出娱乐室，在通过隔断的时候，明显都停顿了一下，他们都已经习惯了队长的“记性不好”。
“等等。”邓恩没有辜负大家期望地喊了一声。
“记得通知警察，让他们封锁道路，在你们处理好现场，将尸体搬运回来以前，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邓恩轻拍了下额头道。
“好的。”洛耀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又停顿了下来，再次确认了一遍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果然，邓恩又一次开口：“记得，记得告诉罗珊和奥利安娜太太她们，可以下来了。”
“没问题。”弗莱平静到近乎没有情绪波动地回答道。
“克莱恩，去带艾格里来楼下，‘女神的凝望’的药效马上就会消失，得赶快接受老尼尔仪式魔法的治疗。”
目送两位值夜者走出大门，爬向三楼，克莱恩立刻搀扶起艾格里，跟着队长和艾尔等人进入地底，一路直行，抵达了那对开的查尼斯门。
这一次艾格里没在逞强地自己走了，他的嘴唇发白，额头上冒出冷汗，眼皮沉重，失去了刚才的活力。
第50章 治疗
“你赶快去武器库，找老尼尔过来，我们需要他的仪式魔法治疗。”
邓恩一边示意留守的“不眠者”科恩黎打开查尼斯门，一边吩咐着克莱恩，然后将艾格里暂时安放在了值守室，随着药剂效果的褪去，自己的精神也逐渐萎靡。
“好的。”克莱恩没等待队长补充，自己先把队长想吩咐的事情都说了一边：
“我会代替老尼尔看守武器库，也会再申请至少二十枚猎魔子弹，并等待圣堂的批复，忍住对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好奇。”
“……”邓恩一时竟找不到语言来应对，摇了摇头，示意他赶紧去找老尼尔。
克莱恩拐向武器库，将事情大致的经过告诉了正在喝清水的老尼尔。
“变成了失控的怪物……你还击杀了一位非凡者？”老尼尔快速收拾了下桌子。
“我就像在听一个戏剧的剧本，艾格里……艾格里居然失控变成了怪物，而且还帮你们击败了失控的瑞尔·比伯，和一位密修会的序列7。”
他嘟囔着绕过桌子，目标直指走廊，克莱恩倒是颇为好奇地问了一句：
“尼尔先生，教会没有真正的治疗药剂吗？竟然还需要仪式魔法的帮助。”
“药剂都具有挥发性，保存不了多久，而用超凡材料制作的药剂则非常稀少，而且大部分没有治疗的效果。”老尼尔随口解释了一句，就拐向了值守室。
值守室内，已经失去了“女神的凝望”药效艾格里，感觉到了浑身的剧痛，汗水顺着额头落下。
而同在其中的邓恩·史密斯、艾尔·哈森等人，伤势都还能够坚持一下。
老尼尔来到值守室看到狼狈的众人，“女神啊……”
他开启灵视观察了一下众人的状态，“以太体”颜色暗淡，就连“星灵体”都遭到了损伤。
“尼尔，先给艾格里治疗，他的伤势最重。”邓恩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身处黑暗中他的状态好了一些，“不眠者”途径，黑夜就是最佳的良药。
尼尔来到艾格里身边，看着他浑身的血迹，此时的他“以太体”损伤严重，不过“星灵体”居然比之前还要强大，灵性已经在逐渐的恢复了。
而身体的损伤则来自于失控带来的怪物化，这是对肉体的重组与变形，神奇的是，这个过程居然被逆转了。
“邓恩，艾格里他……真的失控了？”尼尔一边摆放祭台、坩埚、器具、材料……一边问道。
“嗯，他完全变成了怪物，我们……我们已经做好了击杀他的准备，不过他却突然恢复了。”邓恩沉声说道。
“非凡者失控被拯救的案例也有很多，但是……像这个小家伙一样完全变成了怪物，然后恢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艾尔·哈森和邓恩一样待在阴影中静坐。
老尼尔没再多想，在祭坛上摆放好代表黑夜女神的两根蜡烛，还有代表“我”的一根。
然后将纯银匕首插入粗盐中，用赫密斯语念诵出咒文：
“我圣化你，纯银之刃！”
“我清洁和净化你，让你在仪式里侍奉我！“
“以黑夜女神、绯红之主的名义，你被圣化了！”
然后再将匕首插入清水中，划过艾格里周身，构建出封闭纯净的灵性环境。
紧接着，老尼尔取出“满月精油”在蜡烛上滴上几三滴。
滋！
几缕烟雾缭绕，弥漫在艾格里周围，他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能够闻到月亮花的香味。
“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痛。”耳边响起老尼尔的声音。
他点燃酒精灯，在上面摆放好坩埚，在其中注入200毫升纯水，等待着它的加热。
“我祈求黑夜的力量。”
“我祈求绯红的力量。”
“我祈求女神的眷顾。”
“祈求带给虔诚的信徒艾格里·佩斯健康。”
“祈求治疗他的皮肤、骨骼、肝脏……”
“夜香草啊，属于红月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月亮花啊，属于红月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
就在这个时候，蜡烛突然变亮，一股微风凭空出现在了房间内，划过艾格里的身体。
艾格里眉头一皱，突然感觉到身体再次传来剧痛，同时身体发热，脸憋的通红。
“咔嚓！”
还未归位的肋骨被无形的力量推会了原位，还有脱臼发肿的手臂也突然归位，身上多个位置传来剧痛。
“啊！”
剧烈的疼痛让艾格里叫出声来，但是老尼尔却没有停止动作。
用已经“圣化”的纯银匕首，将他伤口上的血迦和杂质清理干净，看着皮肤的创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新鲜的血液流出。
做完这一切，老尼尔站起重新回到祭台前，刚才的纯水已经沸腾，他紧接在里面放入“圣夜粉”，清水逐渐变黑。
然后把刚才在咒语中被赋予力量的材料，放入坩埚中。
月亮花和夜香草……刚刚接触到黑水就被立刻吞噬，熬制的途中，艾格里的“治疗”也没有停止。
过了两分钟，老尼尔在“药剂”中投入几滴“满月精油”，黑色粘稠的液体顿时变得清亮。
可以肉眼可见的看到黑色颗粒、月亮花、夜香草在其中漂浮，清水也被熬煮成透明的淡黄色。
老尼尔用坩埚钳将其中的液体倒入透明杯中，静等它冷却。
看到艾格里的恢复得差不多了将艾格里扶坐起来，在地上摆放好一个盆，艾格里当即吐出一摊黑血，这是沉积在他体内的瘀血，被不知名的力量排出了。
他能够感觉到吐出这些血后，呼吸通畅了许多，体内的疼痛也减轻了。
“喝下他，你不会想让我这个老头喂你吧？”老尼尔将淡黄色的“药剂”递给艾格里。
“药效保存不了多久，趁现在快喝。”
艾格里端着这杯淡黄色的液体，看着其中还漂浮着月亮花、夜香草……
茉莉花茶？
他一饮而尽，细细咀嚼，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喝过了，味道居然真的和茉莉花茶差不多。
“你怎么把月亮花和夜香草也吃了啊！”老尼尔惊讶地看着空荡荡的水杯。
艾格里看着老尼尔表情也略有慌张，用力咳了几声试图吐出，这算是之前扮演“怪物”的后遗症。
“这有什么问题吗！”
“也……也没什么问题。”
第51章 梦魇
“也……也没什么问题。”
艾格里愣了愣，一脸无语地看着老尼尔，这种感觉就像是去医院看病。
医生拿着X光片，愁眉不展，时不时还叹两口气，最后你慌张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也……也没什么问题。”
“哈哈，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老尼尔拿起准备好的毛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治疗艾格里消化了他大量的灵性。
“接下来女士优先。”老尼尔看了看角落的黑衣女士络洛塔。
洛络塔嘴角微微上扬，毫不避讳的脱掉了衬衣，露出被紧绷黑色的罩衣。
可以看到她的背部有一道很长的伤疤，其中已经被瑞尔·比伯的攻击感染，还弥漫着黑气。
艾格里咽了咽口水，这位女士的身材……很健康啊。
“转过去，作为一个绅士这点自觉都没有吗？”老尼尔拍了拍艾格里的肩膀。
之后老尼尔用仪式魔法将伤口中残留的邪恶力量祛除了，伤口也愈合了大半。
艾格里看到老伯尼已经很疲惫了，以至于无法完全将洛络塔的伤口恢复，他轻掰手指。
看到老尼尔的“星灵体”已经出现了混乱，灵性即将消耗殆尽，不能再继续了。
艾格里呼出一口气，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老尼尔的灵性应该是正好可以治疗所有人的，就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灵性。
看着老尼尔疲惫不堪的样子……艾格里想了想，准备找个时间私下跟队长聊一下。
还有挽回的余地，一定还有。
“接下来……是哪位先生？”老尼尔再次抹了抹汗珠，望向阴暗的角落。
“尼尔，不用了，我们两个不需要治疗，很快就会恢复的。”邓恩站了起来，走出了阴影，他的状态比刚才好点了。
“你也快去休息吧，我们两个老家伙几个晚上就能够完全恢复了。”他察觉到了老尼尔的状态不对，不能再继续治疗了。
“那好吧，真是疲惫啊，我得申请补贴才行。”老尼尔呼出一口气，开始收拾工具。
众人离开了值守室，准备回到公司，途中艾格里看到了只剩下裤衩的小丑尸体被抬入了地底。
想着自己身上正穿着他的衣服就不禁打了个冷颤，我得赶快回家，洗个澡再换一身衣服。
上到接待室，艾尔·哈森和博尔吉亚就去了教会准备的住处休息，而洛络塔则要去寻找……女仆咖啡厅。
邓恩·史密斯轻车熟路地向她介绍了廷根市几处不错的咖啡店。
“艾格里，你也回去休息吧，下午不用来了，对了，任务的损失马上就上报教会和警厅，补偿明天就能够领取到了。”
“嗯，队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离开之前艾格里熟练地提醒道。
“嗯……暂时没有了，如果再次感觉到身体的异常，请告诉我好吗？”邓恩望了望艾格里，确认他的精神状态。
“队长放心，我很安全。”艾格里笑了笑，告别了队长等人，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家，然后猛吃一顿，一觉睡到自然醒。
他走之前在公司洗了把脸，披上队长的外套，不然这样出去肯定会被巡警拦住。
一路上，艾格里仔细回想自己变为怪物又恢复的过程，然后他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空无一物。
然后莫名慌张，全身摸了摸才在裤兜中找到那把银色钥匙。
“得换一个牢固且有伸展性的线了。”艾格里看着手中的钥匙，没有它挂在脖子上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不过现在能够确认的是，这把钥匙不仅能够复活，还拥有屏蔽呓语、净化邪恶力量的作用。
但是需要高格位的力量触发，艾格里想了想，大概也是钥匙的存在，能让他在塔罗会上看到其他人，
希望克莱恩还没有注意到钥匙的特殊性，之后在塔罗会还得好好隐瞒自己的身份才行。
现在克莱恩是序列9，对灰雾的掌握还微乎其微，等到他变强后，自己也要有更高的伪装手段。
至少……还没有到暴露“命运之轮”这个身份的时候。
还有一点，晋升序列8“机器”的事情也得提上日程了，不过……自己经历了这次失控，不知道圣堂那边怎么看。
不会直接把我当做失控者抓到圣堂关起来了吧！
希望不会那样吧，艾格里笑了笑，如果自己在圣堂的考察中透露出一点“扮演法”，应该就会有提前晋升的机会了。
在正神教会想要得到提前晋升的机会，得先引起高层的关注才行，至少这一次的失控，成功引起了教会的注意。
艾格里笑了笑，完全消化了“怪物”魔药后，他已经能够感知到……伦纳德在远处监视着自己。
看来是队长不放心我啊，伦纳德刚刚结束了码头的事情，现在又要来监视自己，真是“值夜者”的劳模啊。
……
绯红的月光照进客厅，艾格里隐约感觉到了有人潜入了自己的房间。
那咀嚼声是怎么回事？
艾格里起身推开房门，一个黑身身影站在厨房的阴影中，突然吓了他一跳。
谁会大晚上进别人家偷吃的啊？
凭借着极高的灵感还有没有出现在胸口的钥匙，这……这应该是在梦境中，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前的身影……
艾格里装作不知情，顺着接下来的梦说道：“是谁？”
邓恩·史密斯转过身来，笑了笑说道：“艾格里，你的手艺不错啊，这个牛奶饼干是你自己做的？”
虽然知道这个人就是队长，但是在梦中他就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人住，总想自己做点什么东西消磨时间。”艾格里就这这句话挠了挠头，笑道。
“先生就这样半夜闯入别人的家，不太好吧。”
按照正常的剧本，艾格里应该举起左轮对着这个“陌生人”才对，但是在梦中的事本就不太正常，这句话也算合理。
然后心想：“队长……这是在扮演“梦魇”吗？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别人梦里闲逛，顺便进入我的梦，观察我的情况？”
“不过“不眠者”晚上好像不需要睡觉，队长这样做也是好事，至少能让他消化“梦魇”魔药。”
“你有什么想做的吗？”邓恩不答反问。
“我……我只想回去睡觉。”艾格里嘴角微微抽搐。
“那你去吧。”邓恩继续品尝着艾格里做的其他糕点。
正常人是不会就这样回去睡觉的吧？放任一个陌生人在厨房偷吃？
真是荒诞。
第52章 观察
第二天，艾格里再次穿上原本的那套廉价正装，早上起来全身像是昨天做了几百个俯卧撑加仰卧起坐一样酸痛。
忍着酸痛一步一步地走向佐特兰街36号，爬上楼梯，来到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门口，正打算和罗珊问好。
忽然看见队长邓恩从隔断走了出来。“上午好，艾格里，昨晚睡得还好吗？”
睡得可好了，有队长守着还能睡不好吗？艾格里嬉笑道：
“比我想象得好，竟然没有做噩梦，只是回忆的时候，依然有些沉重，有些恶心。”
“很好，我可以放心了。”邓恩微笑点头道。
过来几秒，克莱恩也从楼下走上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邓恩见克莱恩也到了，一并说道：“圣堂已回复了我的电报，让艾尔·哈森他们立刻将封印物‘2－049’和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一起送去贝克兰德，并派了另外的值夜者在昨天下午乘坐蒸汽列车过来帮忙。”
邓恩戴上帽子，指了指门外道：“我得去巡视拉斐尔墓园了，哦对，忘记一件事情，伦纳德和警察部门对密修会成员的追查有了一定成果，但是都没留下特别有价值的线索。”
说完邓恩转身走向门口，三秒之后，他停了下来，回过头道：
“还有，你们两个成为正式成员的申请，圣堂也许还需要两到三天才能回复。”
这难道就是……一步三回头？
这个时候艾格里突然冒出了一句：“队长，报销申请……提交了吗？”
克莱恩略带欣喜地看着他，问得好！
邓恩愣了一下，拍了拍额头，“现在你们就去叫奥利安娜太太递交申请，下午应该就会有回复了。”
目送着邓恩离去，克莱恩听见了棕发女孩罗珊惊讶的嗓音：
“女神啊，克莱恩，艾格里，你们两个要成为正式成员了吗？我记得你加入我们还不到一个月。”
克莱恩笑了笑说道：“从我服下“占卜家”魔药开始，这已经是肯定会来到的事情了，更别说艾格里早就是非凡者了。”
罗珊再次絮絮叨叨了起来，开始讨论起：
“值夜真的很伤皮肤”……“你们两个怎么还不找个人结婚？”……“结婚之后将秘密透露给妻子，让她加入公司帮忙值夜。”……
艾格里和克莱恩没有她将道理，因为……永远不要试图和女生讲道理。
两人挤出笑容和罗珊寒暄了几句，立刻告辞去到地底。
来到武器库，他们看见老尼尔正在折腾手磨咖啡，于是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
“你们应该快成为正式成员了吧？找到了笔记，击杀失控的瑞尔·比伯，加上之前累积的功劳，完全足够了。”老尼尔边进行过滤，边随口问道。
“队长说还需要两到三天，而且不知道圣堂会不会批准。”克莱恩坦然回答。
“嘿，这种事情，圣堂不会否决的，尤其是你们都是非凡者。”
“但是……艾格里，可能圣堂会派人来考察，毕竟你有失控的前科。”老尼尔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感觉很好。”艾格里自信地一笑，其实……与其说考察自己的状态，不如说是顺便考察自己是否能够提前晋升序列8。
说到这里，老尼尔转过头来，笑呵呵望着他们，提醒了一下关于值夜者正式成员都必须通过的仪式——那就是独立完成一个任务。
“毕竟我们站在对抗超凡危险的最前方，肯定不希望身边的队友是时刻需要照顾的小孩。”
“你们昨天表现得确实相当出色，我想弗莱、洛耀他们应该已经认可了你们两个了。”
“所以，邓恩或许仅仅指派一个普通的任务。”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继续神秘学的课程吧，你还有很多仪式魔法需要掌握，你还必须真正学会怎么制作符咒和护身符。”老尼尔弄好了手磨咖啡。
提到护身符，艾格里摸了摸胸口的钥匙，他不再需要护身符了，这把钥匙就是最好的护身符，不，是保命符。
“好的。”克莱恩坐了下来，仔细阅读关于护身符和符咒的书籍。
艾格里则轻掰手指观察着老尼尔的情况，已经完全消化序列9“怪物”的他，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
“以太体”还是一如既往地暗淡，这是年老体衰带来的，仔细观察颜色比上个月还要暗沉一些。
“星灵体”经过一天的修养也稳定了不少，不过艾格里并没有看到那双诡异的双眼还有若隐若现的“灵”。
“艾格里？你在用灵视观察我的身体状况吗？”老尼尔身为“窥秘人”自然有所感应，接着笑道：
“经过昨天的修养我的灵性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用担心，但是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啊。”
“尼尔先生，从公司退休后，你都想干什么啊？”艾格里以闲聊的语气问道。
“退休之后的事情……我没有仔细想过，如果能够一直待在图书室、武器室我会这样选择，毕竟生命中的大半时间都待在这里，自然有些舍不得。”
闲聊过后，艾格里还是没有看出老尼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上午的神秘学课程结束后，艾格里和克莱恩一并去往文职人员办公室提交报销申请，殊不知奥利安娜太太早就有先见之明，申请已经递交了。
用过午餐，去射击俱乐部练习，艾格里计划着等申请批下来，领到了费用后，就在下午回家的途中顺路再买一套正装。
午休过后回到公司，邓恩也从拉斐尔墓园回来了，艾格里终于敲响了邓恩·史密斯队长办公室的房门。
“咚咚咚。”
“请进。”办公室内响起了邓恩低沉地声音。
艾格里推开没锁的办公室门，进入房间后将房门小心翼翼地关上。
“有什么事吗？”邓恩注意到了艾格里的忐忑、纠结、担忧。
“队长，我有一个发现要给你说，是……是在尼尔先生身上的发现。”
邓恩准备抬起咖啡的动作戛然而止，然后靠着椅背看着艾格里，然后抬手示意：
“你说。”
第53章 符咒制作
“队长，我用灵视能够看到……看到尼尔先生后背的诡异双眼，还有若隐若现的虚幻身影伴随在他身边，不过我去到他的家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邓恩的表情变得严肃。
“就在我刚刚来到公司，尼尔先生教导我‘灵视’的时候，他说那是仪式魔法的残留。”艾格里呼出一口气，把这件事说出来后他突然松了一口气。
“仪式魔法的残留……”邓恩眉头一皱，接着说道：
“你为什么……不尝试占卜？占卜老尼尔的状况？”
艾格里后知后觉，拿出一条纯银摆件，这种概率性较大的占卜更适合使用“灵摆法”，抛硬币太过绝对了。
适合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在纸上写下占卜的内容了，艾格里在心中默念：“尼尔的状态不对……尼尔的状态不对……”
伴随着灵性的散发，灵摆不规则的晃动了几下。
“占卜出什么了吗？”邓恩神经开始紧绷。
“尼尔先生他……他的状态不好也不坏，目前……较为正常。”艾格里眉头一皱，看着手中轻微摇晃的摆件，占卜确实成功了。
邓恩顿时呼出一口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道：
“我会注意尼尔的状态，非凡者到了老年，确实会容易犯迷糊，失控的几率也会增大。”
“之后会适当多给他一些休息时间，补贴和报销也不会给他一直拖着了。”
“队长，你不要误会，不是因为补贴和报销的事情，尼尔先生让我来给你说这些的，我刚才所说的都是真实的！”艾格里突然有些急切。
咚！
杯底撞击桌面的声音传来，邓恩看着艾格里沉声说道：
“我知道，我的当然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最坏的情况……谁也不想看到。”房间内突然安静了几秒。
邓恩呼出一口气，露出微笑说道：
“对不起艾格里，突然有些失态，你要记住，值夜者无条件的相信队友，你也快成为我们的队友了，好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了，队长。”艾格里离开了办公室，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这种面对命运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希望提前引起对老尼尔的关注能够帮到他，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过后，他试图改变结局。
……
等待圣堂消息的这两天，艾格里度日如年。
午饭过后，艾格里孤身一人在家中构建了密封的灵性环境，他准备开始尝试制作符咒了。
在非凡者的战斗中，符咒的掌握尤为重要，它可以让你掌握自身所没有的能力，可以让你快速的释放出魔法。
他拿着刻刀，释放着灵性，认认真真地在两块银饰上雕琢咒文和象征符号。
那是关于“沉眠魔法”的赫密斯文，还有象征着“黑夜女神”，象征着“绯红之主”的两个神秘学符号。
除此之外，艾格里还添加了女神对应的灵数“7”和有关的魔法标识。
符咒的两面都必须进行雕刻，而每一面上布置哪些符号、咒文、标识，各自占据的位置，特殊的格式，都有所讲究。
自己亲手制作一枚符咒，对于艾格里来说难度不亚于做一套高数题，需要非常地专注、细心。
此时艾格里的右手边已经有不少废弃的材料，那是之前失败的产物，只有不断地尝试，熟练之后他才敢正式制作符咒，不然的话战斗中符咒突然失效了就尴尬了。
精神力沉淀，注意力集中，进入半冥想状态，灵性自他的刻刀尖端喷薄外涌，在银饰表面勾勒出了“7”这个数字。
银饰另外一面的咒文和符号，他已雕刻完毕，就等待着这一面收尾。
当最后一刀落下，所有的灵性串连在了一起，艾格里忽然感觉到房间内有莫名出现的，磅礴的力量在涌动。
还好他提前布置了灵性环境，不然这样会影响到周围的普通人。
力量收敛进了银饰的符号中，涌动很快消失，银饰两面的咒文在他的“灵视”中完全组合成了整体，散发出宁静而平和的黑色。
放下刻刀，抚摸着布满各种诡异、对称、美观符号的银饰，只觉触感温润里带着几分清凉。
“好了！”艾格里仔细地欣赏着自己亲手制作的第一枚“沉眠符咒”。
“沉眠符咒”具有序列8“午夜诗人”的部分能力，可以让人当场昏睡，对于低序列的非凡者也有一定的效果。
黑夜女神教会对于符咒的通用启动音节：“绯红！”
只需要使用者持有“沉眠符咒”，喊出“绯红”触发上面的咒文，符咒就会自动吸取他的灵性释放魔法。
所以像艾格里这样的序列9非凡者，也无法使用过于强大的符咒，那会当场榨干使用者的灵性。
不过作为“怪物”，凭借着强大的灵性艾格里愿意尝试一下，拥有几枚强力的符咒也是件好事。
制作符咒成功，艾格里开始收拾残局，报废的材料需要回收到教会，然后朝着黑荆棘安保公司走去，他是在午休时间摸鱼回家来做实验的。
因为文职人员办公室被克莱恩提前占据，他需要制作“护身符”。
艾格里得趁队长没回来之前回到公司，算一下时间，圣堂的批复也该来了。
上到二楼，艾格里就看见队长邓恩一身黑色风衣地走在前面，正在面带微笑地和克莱恩对话。
邓恩幽邃的灰眸一扫，嘴角上翘道：
“克莱恩，圣堂已经批复，你是我们的正式成员了。”
“真的？这太好了！”克莱恩半真半假地表现了惊喜，然后看到艾格里从后面走了过来。
邓恩看到艾格里后，眼中突然多了些安慰，“艾格里，你的申请……圣堂没有通过。”
克莱恩这才真的感到了惊讶，是因为艾格里的失控吗？
“这样吗，我……我有心理准备。”艾格里露出笑容，挠了挠头，其实内心……还是有些失落。
“明天或者后天，圣堂的人会来亲自来考察你，考察你是否能够成为正式的值夜者。”邓恩补充了一句，继续对着克莱恩说道。
“克莱恩，你现在就可以去补领这周的薪水3镑，之后每周4.5镑，直到预支的费用还清。”
“对了，每一位正式的值夜者都必须去独立完成一个任务，这是值夜者的仪式，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同伴的认可。”
“考虑到你之前的出色表现，我认为可以用普通任务代替，等你完成之后，我再正式向廷根市所有的值夜者，隆重的宣布你的加入。”
艾格里在一旁默不作声，对着克莱恩露出真心的、祝福的微笑，但是……这莫名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第54章 考查
娱乐室中，艾格里和伦纳德、克莱恩，手持扑克牌开始了“斗邪恶”。
真是久违的感觉，艾格里偷瞄了一眼克莱恩，他对于这个游戏也异常熟练。
“没想到你们两个打扑克牌这么厉害。”伦纳德将手中的一大把牌放入桌子上的牌堆中，艾格里准备开始洗牌。
就在这时，邓恩敲响了娱乐室的门，艾格里条件反射的将扑克牌躲了起来。
“艾格里，你出来一下。”
这种感觉像是上课打牌被班主任抓了一样。
艾格里将牌放回桌面，在伦纳德和克莱恩的注视下离开了娱乐室。
“正好我要去德维尔爵士家一趟。”克莱恩起身准备去休息室穿上自己的见习督察服装。
“你的单独任务？”伦纳德对着他笑了笑，接着其实穿上外套，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要去监视疯人院了，今天晚上要和疯子为伴了，我觉得艾格里挺适合这个任务的，希望这次考查过后，他也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
来到走廊，跟着邓恩来到了通往地底的楼梯口，他才沉声说道：
“圣堂的人来了。”
考查自己的人来了吗？艾格里调整着呼吸。
邓恩看着他略微失落、紧张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又补充了一句：“或许……还关乎到了你晋升序列8的事情。”
晋升序列8？艾格里微微一笑，他果然没有猜错，圣堂的人来考查自己，观察失控后的状况是其中之一，主要的是观察自己是否掌握了“扮演法”。
就在艾格里各种想法难以遏制地浮现时，邓恩·史密斯理了下衬衣领口，嗓音低沉地说道：
“负责这次考查的是值夜者九位高级执事之一的克雷斯泰·塞西玛，看来圣堂对你很重视啊。”
“高级执事？”艾格里感到惊讶，仔细回想，克雷斯泰·赛西玛……这个人应该是过段时间来考查克莱恩的才对。
十三位大主教和九位高级执事就是通常意义上的教会高层了，不过高层之上肯定还有更加隐秘的存在。
这二十二位先生和女士在地位层面是完全平等的，只遵循黑夜女神的神谕，只对教宗负责。
说起来……塔罗牌就正好有22张，这个数字被应用于许多教会和组织，比如……塔罗会。
邓恩吸了口地底的凉风，轻轻颔首道：
“是的，一位高级执事，不过你不用紧张，克雷斯泰只有序列5，还没有踏入‘半人半神’的层次，不需要太紧张和畏惧。”
“他在整个超凡世界的称号是‘女神之剑’，因为得到了一件圣物的承认。”
艾格里微微点头，确认了这位高级执事的身份，一位身怀高阶封印物的序列5。
艾格里若有所思地点头问道：“我该去哪里见这位高级执事？”
“调配药水的炼金室。”邓恩简单直接地回答道，脸上露出欣慰，转而闪过一丝黯然。
炼金室吗？这意味着考查通过，自己就可以当场在炼金室调制序列8“机器”的魔药了。
邓恩·史密斯穿上那件黑色薄风衣，双手插入口袋，沿着蜿蜒深入地底的楼梯一阶阶往下，守在了十字路口。
很快，艾格里一个人来到了炼金室，里面的长条桌被移了开来，空出中央部分。
重新摆放了两张古典高背椅，它们相对而立，隔了不到一米。
朝向门口的那张此时正坐着一位穿黑色风衣白色衬衫的三十来岁男士。
有着金棕色的短发，墨绿色的眼眸仿佛是黑夜中的湖泊，衬衫和风衣的领口高高竖着，将整个下巴藏在了阴影里。
“你好，塞西玛阁下。”艾格里整理了一下心情，弯腰行了一礼。
克雷斯泰·塞西玛右腿架在左腿之上，也就是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后靠住椅背，微微一笑道：
“你好，艾格里，你可以坐到那里。”
他指了指对面的高背椅，在他的脚边，放着一个银白金属铸就的手提箱，那把“圣剑”，应该就存放在里面。
克雷斯泰屈起右手架住下巴，沉吟了几秒道：
“问答环节之后再进行，我打算先测试你掌握魔药的程度，没有问题吧？”
“没有。”艾格里信心十足地摇头。
“非常自信。”克雷斯泰笑了一声，然后保持着刚才的姿态，就那样静静地注视对面。
艾格里忽然感觉周围的煤气灯光芒消失了，被浓郁的黑暗吞噬了，他一下变得非常疲惫，但是，精神又高度紧绷，难以放松。
安静的“夜”弥漫于四周，艾格里听见了周围细小的声音，甚至听见了罗珊在接待室谈论着自己会把抓到圣堂关起来。
除此之外，他没看见任何不该看见的事物，没听到任何不该听到的声音，呓语和视线都没有出现。
“非常好。”克雷斯泰磁性的嗓音驱散了黑暗，让炼金室内外的煤气灯光芒重新恢复。
之后克雷斯泰·塞西玛双手交握着放到膝盖上，整个人往下缩了一点，使嘴唇都被高高竖着的领口挡住：
“你通过了测试，你对魔药的掌握达到了优秀水准以上的程度，没有因为灵感过高听到些不该听到的声音。”
“接下来，我要观察你的身、心、灵是否存在隐患，是否被魔药残余的精神不知不觉改变了性格，留下了问题。”
“你有三分钟的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
艾格里笑了笑：“不用三分钟了，现在就可以开始，我的状态很好。”
他暗自吸了口气，让自身缓缓进入冥想状态，摒除掉了各种不好的念头，被魔药改变性格？扮演“怪物”的后遗症？
克语带笑意地说道：“我开始吟唱了。”
吟唱？艾格里想了想，这位黑夜女神教会的高级执事，应该也是“不眠者”途径的，曾经是一名“午夜诗人”。
这时，克雷斯泰哼起了悠扬的旋律，这旋律回荡在炼金室内，逐渐失去了协调，不再符合音调。
吱！嘶！呜！艾格里仿佛听见了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还有扭曲塑料瓶的声音、室友的呼噜声……
各种各样让他抓狂的噪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混乱，使他的心里充满了暴躁，是克雷斯泰在影响我的情绪吗？
但是，这种程度的声音，和之前失控时接受的疯狂呓语和可怕嘶喊相比，还差得远，艾格里很快就适应了。
不知什么时候，克雷斯泰·塞西玛停止了吟唱，炼金室内的噪音随之消失，地底又重新回归到安宁与寂静的状态。
“很好，非常好，你的身心灵都不存在隐患，对情绪的掌控也很好。”克雷斯泰的嘴唇被高高竖着的领子挡住，让人只能从他的语调判断他的情绪。
“祝贺你，通过了所有测试，接下来是问答环节。”
他墨绿色的眼眸突然变得更加深沉，目光幽邃得似乎能看穿灵魂。
“您请问。”艾格里无所畏惧，胸有成竹地说道。
第55章 晋升
克雷斯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变，状似随意地问道：
“据说你完全失控，变成怪物之后又恢复了？”
艾格里点了点头，克雷斯泰则继续问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听说失控之后，你反而灵性更加强大了，灵感也非常稳定。”
“我感觉很好，完全没有任何失控的预兆，执事阁下，你刚才也对我进行了魔药掌握程度的考察，应该可以看出吧？”
“其实……我这次过来，一个方面是为了确定你失控后的状态，另一个方面你应该也有所猜测，就是……考察你是否有资格晋升序列8“机器””
克雷斯泰直起身子，微微一笑问道：“你认为，魔药名称代表着什么？”
艾格里自然知道克雷斯泰想要问什么，但是却不能很明显的说出，于是……他想起了“愚者”先生说的话。
“我认为，魔药的名称代表着……‘邀请函’，决定着你是否能够顺利的进入守卫森严的‘城堡’，那代表着魔药力量的‘城堡’。”
克雷斯泰表现出了兴趣，继续问道：“你是从那里得来的这个灵感？”
我是从“愚者”先生这个隐秘存在哪里得来的，艾格里想了想，开始了他的胡编乱造：
“一名值夜者同事曾经给我说过“窥秘人”的格言，那是密斯苦修会对“窥秘人”的总结，‘为所欲为，但勿伤害’，我觉得这是很好的想法，每个魔药的名称应该也对应着相应的‘格言’，是魔药的‘核心要素’。”
看着克雷斯泰若有所思的样子，艾格里在内心嘀咕了一句，接着编造理由：
“还有“通灵者”戴莉女士，她说过她要做真正的‘通灵者’，之后才知道，她是两年内晋升到序列7的天才。”
“结合这些事例，我才尝试做一个各个方面的‘怪物’，之后的失控……纯属巧合。”
““怪物”变成了怪物，这不正好贴切魔药的名称吗？而从中恢复过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克雷斯泰墨绿色的眼眸中的深沉消失，微微点头，轻笑一声接着说道：
“可能……这就是“怪物”的特殊性吧，换做其他途径的非凡者，身为序列9失控后几乎是不可逆的，你很幸运，幸运对于非凡者来说很重要。”
之后他摆出手边的银色手提箱，笑着说道：
“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你说魔药的名称相当于‘邀请函’，不如……我们换一个名词，‘钥匙’。”
艾格里表现出惊讶，装作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说道：
“‘钥匙’！塞西玛阁下，这个比喻非常贴切，拥有钥匙就可以直接进入‘城堡’，以‘城堡’主人的身份进入。”
克雷斯泰·赛西玛逐渐引导艾格里，准备向他说明“扮演法”，并且提醒他：
“接下来我跟你分享的经验，根据圣堂的规定，你必须向女神发誓，不能将我们的谈话告诉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人。”
艾格里故作惊喜，笑着点头：“没问题！”
接下来，克雷特斯开启了手边的箱子。
啪！
清脆的响声里，值夜者核心，九位高级执事之一的克雷斯泰·塞西玛打开了箱子，露出安放于里面的一把不到一米的纯白色骨剑。
炼金室内顿时漆黑无光，只有那把短剑静静散发着纯白、润泽的辉芒，如同黑夜中的明月，黑暗中的灯塔。
它的表面看似纯净无暇，仔细观察，会发现深处密布着层层叠叠的符号和标识，而这些神秘的花纹与剑身构成了不可分割的整体。
艾格里突然感觉他的视线被吸了进去，褐色的眼眸慢慢失去了光泽。
这时，克雷斯泰往上动了下箱子，让纯白短剑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艾格里一下清醒，终于从眼睁睁看着却无法躲避的噩梦里挣脱了出来。
这就是克雷斯泰所持的圣物吗？不知道编号是多少。
他将目光投向旁边，郑重问道：“阁下，接下来怎么做?“
“将你的手按在上面，你过来吧。”克雷斯泰轻声说道。
艾格里站起身，斜着眼睛，慢慢地走了过去，用眼角余光快速瞄了眼那把纯白骨剑，然后又畏惧地移开，接着他弯下腰背，伸出右手，准确地按在了圣剑之上。
冰冷的感觉从手心传来，心中的杂念和担忧的情绪瞬间被抚平，世界顿时变得寂静。
“你跟着我诵念。”克雷斯泰沉声说道。
“好的。”艾格里点了下头。然后，他就听见面前的高级执事改用赫密斯语道：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我以我的真名和我的灵性向您发誓。”
“我，艾格里·佩斯，从现在开始，绝对不会向不知道‘扮演法’的人透露相应的细节。”
“如有违背，任由您惩罚。”
“请您见证我的誓言。”
艾格里收敛住各种胡思乱想，跟着塞西玛高级执事，用赫密斯语将誓言庄重诵念了一遍。
隐隐约约他觉得自己和那把纯白骨剑，和无穷远处的某个存在，建立了微妙隐秘的联系。
随后他收回右手，在胸口画出绯红之月道：
“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克雷斯泰露出微笑，跟随行礼，接着给艾格里分享了这个特殊的技巧，“扮演法”。
“很好，你现在去楼上，叫你的队友们下来顺便接受定期的谈话汇报。”
“队友？”艾格里注意到了这个单词。
“对，恭喜你正式成为了一名值夜者。”
艾格里满怀欣喜地朝楼上走去，发现邓恩依旧守在十字路口。
“队长，执事阁下要求值夜者去接受谈话。”
邓恩听到后也泛起微笑，这是最后的一步意味着艾格里通过了考查。
艾格里和队长两人回到了楼上，克莱恩去做任务了，伦纳德去监视疯人院，老尼尔轮休。
他轻叹一口气，可真巧啊，需要谈话考查的人一个都不在。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在表情凝重且疑惑的科恩黎走出炼金室后，艾格里又被喊入了地底，再一次直面高级执事，“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
这一次，这位金棕头发，墨绿眼眸的阁下没再坐着，而是站在那里，任由地底的凉风吹动他的黑色风衣，他望着艾格里，微微一笑道:
“值夜者艾格里·佩斯，我以女神的名义郑重告知你，你通过了圣堂的考查。”
“祝贺你，以你的功勋，现在就能够获得晋升，成为序列8的非凡者！”
第56章 「机器」魔药
艾格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深呼吸平复心情，笑着说道：
“感谢您，塞西玛阁下。”
“赞美女神！”
其实就算圣堂没有批准提前晋升，艾格里也会私下晋升序列8，主要是……材料太贵了，耗费时间和金钱。
克雷斯泰轻轻领首道：“晋升是为了更好地为女神效劳，更好地守护善良的信众。”
接着用用墨绿色的眼眸打量着艾格里，非常严肃地说道：
“‘扮演法’虽然能帮助你消化魔药，降低失控的风险，但它不是万能的良药，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让你混淆扮演的角色和自我的存在。”
“这样必然会出现严重的心理问题，到了一定程度，你就会真正地疯掉。”
牢记自我……艾格里若有所思地点头，表示认同对方的观点，总之就是在扮演中牢记自我，不迷失在所扮演的角色当中。
“另外。”克雷斯泰又强调了一句，“失控不仅与魔药有关，还和你本身的情绪状态、心理健康有密切联系，非凡者最重要的就是能控制自己。”
“只有这样，才能抵御那些邪神恶魔的诱惑，抵御嫉妒贪婪等情绪和欲望的腐蚀。”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要完全去除类似的情绪与欲望，这是人类，甚至半神半人的存在，都无法办到的事情，或许只有达到某些特别的序列，才能拥有那样的状态。”
人性与神性吗？艾格里眉头一皱，突然说道：“或许，人类所拥有的一些情感，是神明所不具有的，情感可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克雷斯泰惊讶地扫视艾格里，轻笑一声说道：“还请收起你大胆地想法，揣测神明，是愚蠢的做法，这可能会让你当场丧命。”
“原谅我的无知。”艾格里后知后觉，做出了祈祷。
“好了，该提醒你的我也说了，接下来我就将序列8“机器”的配方和所需要的材料给你。”克雷斯泰收回话题，将手提箱重新摆上长桌。
“序列8“机器”的魔药配方，其实教会早就已经有了，低序列的配方并没有那么强的保密性，在战斗与调查中，自然会被发现。”
艾格里想了想，通灵、占卜、入梦……这些手段都能够知道想要的配方，想要知道低序列的魔药配方，对于教会来说轻轻松松。
“其实……你算是黑夜女神教会第一个晋升序列8“机器”的非凡者了。”克雷斯泰一边轻笑，一边打开箱子。
“第一个？”艾格里露出惊讶地表情，“怪物”途径这么危险吗？
“对，因为教会对“怪物”途径并不了解，没有公布给‘值夜者’。”
“所以你是黑夜女神教会第一个晋升“机器”的人，也是第一个“怪物”，这个途径的危险已经在你身上提现了不是吗？”
“一次完全的失控，变成怪物，才消化“怪物”魔药，当然这或许只是其中的一个仿佛，但晋升还是充满了危险。”
闲聊途中，克雷斯泰已经将所有材料摆在了桌子上，其中一杯淡蓝色的液体，冒出寒气，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因此变低。
冷血毒蜥的血液，艾格里看着那一杯淡蓝色、还在冒着寒气的液体，还有两枚手指般大小的黑铁色毒牙。
他回忆起邓恩给他说的“机器”配方：
“非凡材料：冷血毒蜥的血液100毫升、麻痹草3株、铁皮蛇的毒牙两枚。”
“辅助材料：纯水100毫升，铁屑100克。”
确认无误后，他开始回想老尼尔教导的魔药制作，其中的各种细节与注意事项。
艾格里呼出一口气调整心情，借助炼金室内的装置蒸馏出魔药需要的纯水。
然后清洗黑色铁锅，将辅助材料先放了进去，100毫升纯水，100克的铁屑……
艾格里看了看被磨成铁粉的铁屑，在纯水中翻滚，由于还没有非凡材料的催化，铁锅内的铁屑泡水没有明显的变化，只能看见铁粉杂质在里面漂浮。
做好准备，艾格里将视线投向剩下的两种主要材料：冷血毒蜥的血液、铁皮蛇的毒牙，以及普通的非凡材料，3株麻痹草。
他先将麻痹草投入了铁锅中熬煮，然后望了望那杯淡蓝色的血液。
这时克雷斯泰为了打消艾格里的顾虑，补充道：“冷血毒蜥的血液正好100毫升，杯中残留的微量不影响魔药制作，反而会让其更加稳定。”
“而铁皮蛇的毒牙无论大小，年限，它们所蕴含的非凡力量都是一样的，所有不用担心主材料的量会超出。”
艾格里微微点头，回想着老尼尔说过的炼金知识，再对比隐约记得的“高中化学”。
魔药的制作同样满足“固体先放”、“液体后加”。
如今纯水沸腾，为了防止蒸发过多，他没在耽搁，用镊子夹起两颗黑铁色的毒牙，投入铁锅中。
噗！
锅内发生了反应，液体突然变成了纯黑色，仿佛毒牙还在分泌着毒液。
接着，他小心拿起那杯冷血毒蜥的血液，手中的凉意仿佛穿透了皮肤，传导至全身。
艾格里很难想象，等一下他要喝下各种带“毒”的材料制作的魔药，会不会当场被毒死，这难道就是“以毒攻毒”？
他收敛心思将血液缓慢倒入铁锅。
嘶！
锅内传来腐蚀声，激起一阵呛鼻的气体。
经过半分钟的沸腾与反应，漆黑的液体转而又变为了透明的淡蓝色？完全违背了色彩规律。
而且其中没有了任何的杂质！
这不科学！
咕噜咕噜，一个个气泡在其中翻滚，这透明的淡蓝色清水……看上去就像是薄荷汽水。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与紧张，艾格里借助装置将铁锅中的液体转移到了一个玻璃杯内。
让他惊讶的是魔药在导管和铁锅内居然没有半点残留。
既不聚成水滴，也不成股留下，符合老尼尔的描述。
艾格里抬起杯中仔细观察了一番，此时的魔药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般刺骨的冰凉，反而像刚刚冷藏了一样，杯子表面还结起了一阵薄雾。
看着这杯透明的、还冒着气泡的淡蓝色透明液体，仿佛是冷藏的薄荷汽水。
口干舌燥的他看着这杯冷藏“汽水”，咽了咽口水。
第57章 新的能力
旁边的克雷斯泰·塞西玛，看着艾格里有些顾虑，开口说道：
“不用担心，至少我没有看出你调制魔药的过程有什么问题。”
“我会为你构建一个安静，无人打扰的环境，你安心服用魔药吧，你可以放心，只要问题不严重，我应该都能挽救得回来。“
艾格里点了点头，有一位序列5的护法，他也多了一些底气。
他端起“机器”魔药凑到嘴边，凭借着“怪物”的直觉与感知。
关于接下来自己喝下魔药的这个过程，有轻微的危机，更多的是紧张导致，所以并没有什么危险。
喝下它，我就是序列8的非凡者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艾格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冰！好冰啊！
这种感觉就像是薄荷糖加冰雪碧，一股寒气顺着喉咙、食道一直到胃中。
紧接着，艾格里难受的张开嘴，寒意钻心，自己的喉咙在呼吸间冷得发痛。
顿时，寒意遍布了全身，关节僵硬，皮肤冷得发青。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脑海中映照出了自己的身影，耳朵也回响着自己的呼吸声。
艾格里能够看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越发僵硬，并且准确精准的控制，如同“机器”。
紧接着，四周再次回响起那许久未曾出现的呓语和呐喊，内容比上次多了一些：
“阿佩斯齐……名字是……阿佩斯齐……名字是……阿佩斯齐……”
谁？谁的名字，艾格里只感觉一头雾水，这是晋升之后灵感外溢的表现。
他呼出一口气调整着呼吸，集中注意力缓慢进入冥想状态，不断收敛着不受控制、少量外溢的灵性。
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这个时候，艾格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是序列8“机器”了。
等到艾格里的眼眸恢复正常，克雷斯泰笑了笑说道：
“你可以活动，适应一下身体的变化，找到“机器”魔药带来的核心能力。”
艾格里点了点头，表情略带兴奋，因为他感觉到了身体充满了力量，因为“机器”魔药他的体质得到了增强。
他尝试着挥出一记直拳，刷！
拳头破开空气的声音异常清晰，“机器”带来的力量超乎了他的预期。
伴随着这一拳，艾格里没能控制住刚刚得到的力量，向前倾到。
这让他回忆起了伦纳德的黑历史，由于没有控制好晋升带来的力量，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此时自己也要摔一个狗啃泥了。
突然，由于落地的危机，条件反射一般地弹回了原位。
脊椎、肌腱、韧带等身体的各个部位协调发力，刚才的艾格里从一个夸张的角度重新自立身体。
“你还没有得到过专业的格斗训练吧？”克雷斯泰一眼就看出了艾格里的问题。
“要正式成员才会有格斗训练。”艾格里挠了挠头。
依靠“怪物”的天赋和“机器”带来的各方面的强化，或许接受格斗训练后，自己很快就能变为一名精通格斗的“值夜者”。
这就是非凡者远超普通人的“天赋”。
艾格里又尝试着控制着面部的表情，发现自己能够精准的控制身上的每一块肌肉。
这样他就不用当心会因为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被别人看出破绽了。
配合上预知危险的能力和超强的灵感，他竟然可以短暂地知道克雷斯泰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克雷斯泰安静的看着新晋升的“机器”尝试各种各样的动作，直到艾格里停下来他才说道：
“明明是灵感极高的“怪物”，晋升“机器”后不仅格斗领域得到了全方面的强化，灵感更是又一次变得更加强大了。”
“真是一条奇怪且危险的途径。”
不等艾格里开口，他继续问道：
“拥有如此高的灵感，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声音？”
“我听见了一个没听说过的名字，‘阿佩斯齐’。”艾格里没有隐瞒什么，这本就是一个名字，只是不知道是人是物，或者是一处地名。
克雷斯泰眉头一皱，这个名称他也从未听说过，连教会的高层文件都没有记载，然后提醒道：
“你要记住一点，同一个序列途径里，高序列的强者能够对低序列的非凡者造成某种影响。”
“大部分的声音来自同序列的半神甚至更高，你听见的呓语和嘶喊，也许就是透明故意传达的恶意消息。”
“如果这条序列还属于某位邪神，那就更加需要警惕了。”
艾格里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难道就是教会拥有“不眠者”、“收尸人”以外的其他途径，但是却不对底层公布的原因吗？
他微微一笑，对其他序列途径缺乏了解，确实会提高失控几率。
而“不眠者”和“收尸人”，可是“自家人”，因为……
话音刚落，艾格里就感觉到了胸口钥匙的异动，白光映射而出将他包裹。
艾格里当即捂住了嘴，收起内心的想法。
完蛋了！
他感觉到了一股隐秘的视线降下，而“钥匙”当即被触发了。
应该没被注意吧？艾格里报以侥幸心理。
而克雷斯泰眉头一皱也感觉到了异动，不过并不能看到钥匙的白光。
然后他在胸口画出一个绯红之月：“赞美女神。”
艾格里也跟着轻声念道：“赞美女神。”
“你刚才？你想到什么隐秘的事情了吗？还有一点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对一些诡异的事情胡思乱想，这能大幅减少失控的概率。”
“我知道了。”艾格里咽了咽口水。
这时克雷斯泰接着说道：“我听邓恩说……你平常举止荒诞、怪异，同时又经常表现出怪物一般的天赋和感知能力，这是你扮演“怪物”的方法吗？”
艾格里点了点头，回应道：“对的，阁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克雷斯泰面露欣慰地一笑，“这当然没有问题，做得很好，对“怪物”的理解和扮演方法理解得很到位，‘行为怪异荒诞，但又不想成为真正怪物的人’。”
克雷斯泰的话让艾格里想到了自己失控后的那句话“我不想作为一个怪物死去”正好对应了这个描述。
最后，艾格里深呼吸调整着心情，如今眼前站着一个手持圣物的序列5，黑夜女神高级执事，或许……自己无法改变的他可以。
“塞西玛阁下，刚才你说那些拥有邪神的途径需要更加的警惕，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哦？你说。”
““窥秘人”途径的邪神是？”
第58章 试图挽救
““窥秘人”途径的邪神是？”
克雷斯泰眉头一挑，气势突然充满压迫感，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艾格里组织着语言，接着说道：“因为……因为，我们值夜者小队也有一名“窥秘人”，我观察到了他身上有异常，不过当时并不能占卜出有不好的状况。”
“我记得，你们有一名“占卜家”，为什么不让他试一试？”
艾格里挠了挠头，他是想说是自己太自信了？
克雷斯泰转而说道：“毕竟术业有专攻嘛，你发现了什么异常？”
“我看到那名“窥秘人”队友的身后有一双诡异的双眼，那是仪式魔法的象征，所以我怀疑他沟通了仪式魔法中需要避开的隐秘危险的存在。”
克雷斯泰若有所思，随后说道：“你知道“窥秘人”途径来自于哪里吗？”
“摩斯苦修会，这个第四纪就存在的诡异组织，曾经与黑夜女神教会交好，后来堕落了。”
“对，他们的堕落正是因为他们所信仰的，处于“窥秘人”途径的邪神……‘隐匿贤者’。”
“我怀疑你所说的队友已经通过仪式魔法沟通过这个诡异、邪恶的存在了，他现在在哪？我刚从所谈话的值夜者中没有“窥秘人”。”克雷斯泰的衣领高耸，表情依旧平淡。
“执事阁下，他如今正在轮休，您……您有时间……”艾格里还没说完，克雷斯泰就提起手提箱，沉声说道：
“过去看看吧，正好我有空，你的那位队友很幸运。”
艾格里面露欣喜，开心地说道：“能够有执事阁下的帮助，他确实很幸运，我来为您带路。”
两人走出了炼金室，正好看到了守在十字路口的邓恩·史密斯，他看到了艾格里的急切，还和克雷斯泰结伴而出，眉头一皱问道：
“塞西玛阁下？发生了什么？”
“邓恩，我怀疑今天没有接受谈话的一名值夜者有失控的风险，我准备过去看看。”
邓恩愣了一下，他已经猜到了克雷斯泰口中的“值夜者”是谁了，看来艾格里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我也……一同过去吧。”邓恩呼出一口气，戴上了黑色帽子，帽檐的阴影遮盖住面庞。
“走吧，趁情况还没有恶化。”克雷斯泰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有一名掌握圣物的序列5高级执事带队，廷根市查尼斯门后的封印物就完全不需要了。
走向楼上的途中艾格里也肯定的回应：“对，趁现在情况还没有……”
说着说着，自己突然都不相信这句话了，是“机器”的直觉与预知吗？
“发现了什么？”克雷斯泰注意到了艾格里的反常。
只见他的眼睛与嘴巴不断张大，不……不排除老尼尔提前进行仪式的可能性。
他为什么会选择在今天轮休？按道理今天并不在他的轮休计划当中啊！
艾格里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
乒！
旋转抛起。
“老尼尔现在的情况不对。”
“老尼尔现在的情况不对。”
……
顿时，艾格里的眼眸漆黑，进入了冥想状态，硬币从空中旋转落下。
他一下接在手中，拳头紧捏，迟迟没有打开手掌亮出硬币。
其实……在硬币悬空的那一刻，他就占卜出了结果。
“为什么不直接占卜他是否失控了呢？”克雷斯泰轻笑一声。
然后脸上闪过一丝伤感，沉声说道：“这是每一个‘值夜者’都会经历的事情。”
“我们快走吧，或许还能挽回。”
邓恩没有打搅其他人，只是叫上了马车夫西泽尔。
罗珊看见邓恩他们急冲冲地出门，又开始絮絮叨叨地问个不停，不过艾格里只是解释道：
“我们跟着执事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
车轮滚过刚刚下过雨的泥泞道路，车厢内如同深夜一般安静。
艾格里并不像之前一样，会突然以搞笑奇怪的语言打破气氛。
而是脸色凝重，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角，没有多余的动作，连呼吸都充满了节奏，如同一台平稳运行的机器。
之后他在内心自嘲地一笑，“这就是扮演“机器”的感觉吗？”
不知过了多久，邓恩才叹息地开口，说出了老尼尔年轻时的失控经历。
尝试通过仪式魔法拯救重病的妻子，最后失败了，之后状态变得异常，以至于队友们都警惕着他，害怕他会因此失控……
“庆幸的是，他最终找回了理性，没有表现出异常。”
克雷斯泰·塞西玛的脚边依旧摆放着那个银色手提箱，沉声说道：
“有失控前科？希望这一次也是虚惊一场。”
艾格里终于摆脱了麻木的状态，手臂略有僵硬地在胸口画了一个绯红之月。
“愿女神庇佑他。”
邓恩和克雷斯泰也做成了一样的动作。
“愿女神庇佑他。”
……
天空逐渐暗淡，群鸟划过低空。
值夜者小队的马车停在了老尼尔的独栋房屋前方。
让西泽尔赶着马车躲到远处过后，艾格里收敛情绪，面无表情重新进入了“机器”的状态。
克雷斯泰提着手提箱走下了马车，意识一动就开启了灵视。
艾格里用大拇指压住食指，单手轻压手指，进入了灵视状态。
观察过后，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此时房间内弥漫着奇异的红色，所幸的是老尼尔还算正常。
“现在的他处于仪式魔法之中，我们不能打扰，这可能会破坏他现在的状态，从而失控。”
克雷斯泰看出了老尼尔现在在做什么，他在进行那个诡异的仪式魔法。
抵达门口后，艾格里听到克雷斯泰的提醒，没有拉响门铃，三人安静地矗立在门口。
这是，艾格里能够感觉到安静的“夜”在悄无声息的蔓延，周围顿时变得更加暗淡。
灵视中，黑色也开始在屋内蔓延，克雷斯泰在邓恩和艾格里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手了。
突然，旁边的独栋房屋传来一声巨响。
……
“隔壁房屋的厨房，煤气阀门因为房主的疏忽大意，忘记关闭了，煤气泄露从而引起了爆炸！”
……
轰！
一声爆炸声打破了寂静，打破了仪式魔法稳定的灵性状态。
第59章 另一种结局
轰！
伴随着爆炸声，地面微颤。
灵视状态下，艾格里可以看到屋内的血色骤然增多，其中还逐渐出现混乱的“灰色”，和瑞尔·比伯失控变成怪物时的“灰色”类似！
克雷斯泰没有停留，当即破门而入，邓恩和艾格里也跟着进入了房间。
可以看到，空气中有血液漂浮流动，那是老尼尔的血液！他在自己提取自己的血！
老尼尔仿佛早就知道了他们会破门而入，哀求着、带着几分哭腔地说道：
“让我把这个仪式做完吧，求求你了，邓恩，我已经找到了复活莎莉丝特的办法。”
艾格里看着老尼尔在用鲜血绘制的祭台中央，血液从自己体内剥离，前方摆放着一团不明物体。
一坨……血块和毛发的混合体。
老尼尔很早之前都在默默进行这个仪式魔法了吗？所以说……最后的失控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克雷斯泰观察着屋内的情况，当即做出了反应。
无形的波动不太顺畅地散逸开来，四周霍然暗化，仿佛一下来到了深夜，宁静安详的感觉伴随点点星光降临了。
艾格里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肉体都逐渐安静下来，这应该是“不眠者”途径序列6的能力！
老尼尔自然无法抵抗序列6“安魂师”的影响，开始逐渐地安静下来。
艾格里捏了捏拳头，有效果了！
前提是……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这个想法刚刚浮现。
厨房发出的嘶嘶声被艾格里捕捉到了！轰！
巨大的危机感袭来，艾格里条件反射般的跳出房间，但还是被巨大的气浪掀翻。
一股炙热从隔壁厨房爆发！巨大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房间。
克雷斯泰和邓恩还站在火海之中，安静的“夜”居然在抵挡着爆炸的火焰与能量，但是事出突然，火焰还是很快席卷了房间。
“邓恩、艾格里还有这位阁下，你们回去吧，我明天就能恢复正常，我发誓，我向女神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这不正常！艾格里眼睛逐渐睁大，如果老尼尔家中着火了，他一定……一定会着急的叫人来灭火，并且嚷嚷着补贴和报销。
此时的老尼尔周身开始分泌黏液，脸色出现一道血痕蠕动，仿佛……仿佛随时会长出一只眼睛。
克雷斯泰呼出一口气，想要挽救失控，必须以温顺的手段，但是他的每一次试图安抚都被爆炸打扰了。
“叮叮咚……”
突然，火焰中响起了钢琴的旋律，奏出了美妙而悠扬的旋律。
艾格里捕捉到了那个无形的“灵”，在火焰中演奏着美妙的钢琴曲。
“我死去的妻子非常喜欢钢琴……”脑海中突然回荡起老尼尔说过的话。
克雷斯泰自然也有所发现，凭借着自己序列5“灵巫”的能力，他对于“灵”的控制有了极大的提升。
他勉强维持着那虚幻的、临近破碎的“灵”，不让她提前消逝。
“尼尔……”一声隐约的、温柔的女声响起。
捕捉到这细微的声音，世界仿佛都变得宁静了，老尼尔视乎终于清醒了过来，茫然地环顾四周，打量着一切。
难以描述的沉默里，如今产生的三只眼睛望向邓恩。
“原来……原来我已经快变成怪物了。”
艾格里再次冲入房间，热气和呛鼻的烟雾弥漫，他对着老尼尔大喊一声：
“至少现在还没有变成怪物不是吗！”
他猛地跳向老尼尔的位置，由于还未完全适应“机器”带来的力量，差一点撞上了天花板。
“我们回去吧，队长答应过不再拖欠你的报销和补贴，你去世的妻子也不希望你变成这副模样吧！“
艾格里刚刚接触老尼尔，耳边就传来混乱的嘶叫声和呓语声。
“别听他们的……你的妻子马上就能复活了……就差一点了……你可以诉讼我名……我能帮你。”
“你给我闭嘴啊！”
艾格里大吼一声，一股气浪从他体内喷涌而出。
钥匙的白光顺着他的灵性就此爆发，排除了所有的“污染”。
邓恩惊讶之余也冲了上来准备先将老尼尔拉出房屋，而克雷斯泰这凭借着灵性控制着火焰的蔓延和那若隐若现的“灵”。
“不！我不值得你们这样，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我知道仪式魔法的危险，我知道那位‘隐匿贤者’的邪恶。”
“但是……但是我还是想念着她，我是抱着必死和失控的决心在做这件事。”
“我已经孤身一人生活几十年了，如果没有你们的陪伴，我早就该失控了……”
“艾格里，你应该也……理解我吧。”
老尼尔慈祥地一笑，身体停止了变化，望着从厨房蔓延出来的火焰，瞪大了眼：
“女神啊……这狗屁煤气公司，我得叫他们赔偿！”
艾格里听到这句话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望着老尼尔，虽然失控已经挽救，他是他身体因为仪式魔法和怪物化造成的创伤，加上本身年老体衰，已经……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艾格里知道，知道他又变回了真正的老尼尔，只见老尼尔开启灵视，凭借着“窥秘人”最后的能力。
看到了那若隐若现的身影，那温柔的微笑……“莎……莎莉丝特。”
老尼尔推开了邓恩和艾格里，身体此时已经无法动弹，他瘫倒在地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泪水顺着皱纹流下。
“你们走吧，阁下，感谢您让我再次见到了她。”
克雷斯泰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其他地方。
轰……一声声火爆声传来，房屋摇摇欲坠。
“就让我去陪她吧，至少……我没有作为一只怪物死去。”
眼泪无声的流下，邓恩拉着艾格里退出了房间，从到达老尼尔家到现在，队长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最后的一刻，老尼尔在胸口画了一个绯红之月，仰天叹息。
“女神会收纳我这沾染了污秽的灵魂吗？”
退到门口的花园，先前天空沉积的暗淡终于爆发。
大雨倾盆，冲刷着火焰与浓烟，也洗涤着艾格里的心灵。
“女神会庇佑你的。”
邓恩脱下礼帽，任由雨水滑落脸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始终没说一句话的他，自言自语般沉声说道：
“我们是守护者，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