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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颖怡     逍遥章txt下载     逍遥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零一章 两个人

    没有出乎华大小姐的意料,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史丙就回来了。

    那个时候,沈逍已经在华大小姐的书铺里用过午饭了。

    对,沈四公子又又又又又蹭吃成功。

    今天的午饭是大丫鬟紫薇让人从府里送来的。

    因为紫薇听小艾说,如今大皇子不在顺天府,姑娘就变成白给顺天府帮忙了,顺天府的黎府尹自己吃的都是家里送去的饭食,更没有姑娘的了,姑娘在外面,要么是书铺里的伙计们自己做凑合吃,要么就是买来吃的,动不动就会去衙门后面那间脏兮兮的小摊子上吃馄饨。

    紫薇一听就急了,这顺天府尹也太抠了,破案不给薪水也就罢了,连饭也不管,若是让长公主知道姑娘去小摊子上吃馄饨,长公主就心疼坏了。

    因此,紫薇悄悄叮嘱小艾,若是姑娘在书铺,或者是在顺天府,就让人捎话回来,咱们自己送饭。

    今天小艾往回捎话时,还特意叮嘱要多送,因为沈四公子也没地方吃饭。

    有饭有菜还有汤,全都是热气腾腾的。

    鸡汤里加了竹笋,沈逍还没有喝,就怔怔发呆。

    “怎么了?”华静瑶奇怪地看着他。

    “这味道,我好像闻到过。”沈逍迟疑地说道。

    华静瑶想了想,恍然大悟:“你不但闻到过,你还喝过,王嫂子的鸡汤最拿手,我让人给你送去喝过的,你忘了吗?好吧,你是忘了。”

    就是因为她给小狸送鸡汤,才让昭阳长公主有了要把小狸净身的念头。

    华静瑶忽然想到,若是小狸再多喝几次鸡汤,公主娘说不定已经把小狸给阉了。

    恰在此时,沈逍站起身来,小艾出去拿热水,沈逍是想自己把食盒盖上,可是他却看到?华大小姐的眼睛正在瞟向他的下半身,不知为何,沈逍忽然感觉下面凉风习习,他连忙重又坐下?下半身被桌子遮住?华大小姐这才收回目光。

    这白蹭的饭,沈逍第一次吃得食不知味?好不容易吃饱喝足,史丙也回来了。

    “姑娘,京城里做这种营生的有七八个人?但是这当中也只有两个算是实打实做这行的,其他几个都是稍带脚卖卖消息,一年也做不了几次买卖?和那两个人不能比。”

    “哦,仔细说说。”华大小姐饶有兴趣?京城就是京城?这一行的从业人士竟然能有七八个。

    史丙继续说道:“先说第一个?严格说来不能算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地方,就是六福居。六福居的东家是韩六爷,姑娘应该知道这位韩六爷吧。”

    华静瑶点点头?她知道韩六爷。

    前阵子查案子时?曾经听甲乙丙丁说起过,韩六爷年轻时就是个混混,后来成了混混头,再后来就成了韩六爷。韩六爷他自己早就改邪归正成了良民,他开的青楼和赌坊都是合法经营,而且韩六爷对手下也很严格,但凡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找上门,只要是他手下犯的案子,韩六爷绝不留情,不用衙门出手,他绑了人直接送过去。

    “另一个呢?”华静瑶问道。

    “另一个是严德宝,姑娘或许不知道这个名字,但是您或许知道严老夫人。”史丙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压低了声音。

    “严老夫人?”华大小姐搜肠刮肚,史丙真是高看她了,她好像不认识姓严的人。

    “我知道。”一直没有说话的沈逍忽然开口了。

    “你知道?”华大小姐有些好奇,她早就发现了,沈逍对京城里的人和事是真的不熟,就连那些沾亲带故的勋贵和宗室,他也不认识。

    怎么,他居然知道这位什么严老夫人?

    “嗯,严老夫人是今上的乳娘。”沈逍说道。

    华大小姐明白了。

    严老夫人之所以被称为夫人,那定是皇帝舅舅给封过诰命的,这也就不会是秘密,若现在的她不是她,而是姐姐,那肯定也是知道的。

    可是前世这个时候,她才五岁,她能知道才怪。

    “这样说来,这个严德宝是严老夫人的儿子?”华静瑶问道。

    史丙摇摇头:“严德宝不是严老夫人的儿子,而是她的侄子。严老夫人用的是娘家姓氏。严老夫人的夫君是个读书人,家境清贫,原本也是靠严老夫人的嫁妆过活,恰好宫里派人来他们县挑选乳娘,他就把生下孩子才三个月的严老夫人送进了奶口房。”

    说到奶口房,华静瑶就想起来了,奶口房由司礼监掌管,每季会在民间挑选一百二十名乳娘备用,这当中有四十名养在奶口房里,八十名留在自己家里随时应召。

    使用这些乳娘的,不仅有宫里的皇子公主,还有宗室和勋贵府第。

    生过男婴的会被派去哺育女婴,而生过女婴的则派去哺育男婴。

    “这样说来,严老夫人还有女儿?”华静瑶问道。

    史丙点头,道:“严老夫人有子有女,她进奶口房时,儿子两岁,女儿三个月,严老夫人进宫之后,每隔三个月,她的夫君都会来拿她的例银,每次都会告诉她,两个孩子都很好。直到十年之后,严老夫人终于被允能出宫了,她才知道,她的女儿早在她离家后的第一个月就死了,活活饿死的,而她的儿子,是因为没人看管,掉进井里淹死的。她进宫前,妯娌答应会帮她照顾两个孩子,可是她前脚走,妯娌就不管了,女儿没有奶吃,哇哇大哭,他的夫君要读书,嫌孩子哭闹把几个月的孩子用帕子捂了嘴扔在柴房里,还是邻居来送柴时发现的。”

    华静瑶啊了一声,屏住呼吸听史丙说下去。

    “严老夫人是远嫁,娘家在千里之外,因此两个孩子死了以后,这件事便瞒了下来。皇子乳娘的例银很高,家里的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她在宫里那十年,她的夫君纳了三房妾室,生了庶子庶女。严老夫人回家探亲后,悄悄打听出两个孩子的死因,她不动声色,回宫以后就去求见太后,请太后做主,她要与夫君和离,历来宫里用的乳娘都是要有夫有子的,太后仁慈,准她和离。”

第三零二章 买家卖家

    “严老夫人与夫君和离之后,便一直留在宫里照顾今上,直到今上入主东宫,她才自请出宫。她出宫时,太后赏了她很多金银和昌平的一座庄子,今上登基后,给严老夫人封了诰命,又给了严家一个恩封,严老夫人的两个侄儿严德明和严德宝,一个在京城,如今是光禄寺从六品署正,另一个在昌平侍奉姑母,但却是京城和昌平两头跑,仗着兄长在光禄寺主管司牲,他拿了征收鸡鸭牲畜的差事,他就是严德宝。”

    史丙一番话说完,华大小姐彻底明白了。

    六福居的东家是韩六爷,韩六爷本就是江湖人出身,虽然早就洗白了,可是洗白的只是他,他的小弟们还是该干啥干啥,他们想要收消息卖消息都不难。

    而另一位严德宝,他的后面就是严老夫人。

    严老夫人在宫里十几年,不用问也能猜到,干儿子干女儿一大堆,严德宝倒卖的消息,涉及到的人,显然会比韩六爷更高一等。

    “这次是韩六爷?”华静瑶问道。

    “对,姑娘猜得没错,王成的二哥王平是做干果生意的,生意不大,因为要给小茶馆小酒馆送货,平日里难免会和那些混混们打些交道,今天有人看到,有个叫三疤癞的混混带着他进了六福居。”

    说到这里,史丙顿了顿,欲言又止。

    华静瑶与甲乙丙丁打了两辈子交道,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还知道一些事,但是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才没有说出来。

    “没事,说吧,不一定非要是真的。”华大小姐笑着说道。

    史丙微笑,姑娘真行,这都能看出来。

    “小的听一个混混说?去年严德宝娶儿媳妇,韩六爷大手笔送了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据说那套头面里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金玉坊原本是特意给长公主留的,也不知怎么的,后来又卖给了韩六爷。”

    华静瑶抿嘴笑了?还能怎么的,那定是韩六爷出的价格?是金玉坊在公主娘这里拿不到的。

    再说?即使公主娘知道有这么一颗石头也不会太在意?对她而言也就是多一颗少一颗的事儿?即使知道金玉坊把石头卖给别人?她也不会放在心上?韩六爷要花更高的价格买?金玉坊就卖呗。

    “韩六爷与严德宝的关系听上去不错啊。”这岂只是关系不错,这分明就是韩六爷上赶着巴结严德宝啊。

    “严老夫人与夫君和离之后?便一直留在宫里照顾今上,直到今上入主东宫?她才自请出宫。她出宫时,太后赏了她很多金银和昌平的一座庄子?今上登基后,给严老夫人封了诰命?又给了严家一个恩封,严老夫人的两个侄儿严德明和严德宝,一个在京城,如今是光禄寺从六品署正,另一个在昌平侍奉姑母,但却是京城和昌平两头跑,仗着兄长在光禄寺主管司牲,他拿了征收鸡鸭牲畜的差事,他就是严德宝。”

    史丙一番话说完,华大小姐彻底明白了。

    六福居的东家是韩六爷,韩六爷本就是江湖人出身,虽然早就洗白了,可是洗白的只是他,他的小弟们还是该干啥干啥,他们想要收消息卖消息都不难。

    而另一位严德宝,他的后面就是严老夫人。

    严老夫人在宫里十几年,不用问也能猜到,干儿子干女儿一大堆,严德宝倒卖的消息,涉及到的人,显然会比韩六爷更高一等。

    “这次是韩六爷?”华静瑶问道。

    “对,姑娘猜得没错,王成的二哥王平是做干果生意的,生意不大,因为要给小茶馆小酒馆送货,平日里难免会和那些混混们打些交道,今天有人看到,有个叫三疤癞的混混带着他进了六福居。”

    说到这里,史丙顿了顿,欲言又止。

    华静瑶与甲乙丙丁打了两辈子交道,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还知道一些事,但是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才没有说出来。

    “没事,说吧,不一定非要是真的。”华大小姐笑着说道。

    史丙微笑,姑娘真行,这都能看出来。

    “小的听一个混混说,去年严德宝娶儿媳妇,韩六爷大手笔送了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据说那套头面里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金玉坊原本是特意给长公主留的,也不知怎么的,后来又卖给了韩六爷。”

    华静瑶抿嘴笑了,还能怎么的,那定是韩六爷出的价格,是金玉坊在公主娘这里拿不到的。

    再说,即使公主娘知道有这么一颗石头也不会太在意,对她而言也就是多一颗少一颗的事儿,即使知道金玉坊把石头卖给别人,她也不会放在心上,韩六爷要花更高的价格买,金玉坊就卖呗。

    “韩六爷与严德宝的关系听上去不错啊。”这岂只是关系不错,这分明就是韩六爷上赶着巴结严德宝啊。

    “严老夫人与夫君和离之后,便一直留在宫里照顾今上,直到今上入主东宫,她才自请出宫。她出宫时,太后赏了她很多金银和昌平的一座庄子,今上登基后,给严老夫人封了诰命,又给了严家一个恩封,严老夫人的两个侄儿严德明和严德宝,一个在京城,如今是光禄寺从六品署正,另一个在昌平侍奉姑母,但却是京城和昌平两头跑,仗着兄长在光禄寺主管司牲,他拿了征收鸡鸭牲畜的差事,他就是严德宝。”

    史丙一番话说完,华大小姐彻底明白了。

    六福居的东家是韩六爷,韩六爷本就是江湖人出身,虽然早就洗白了,可是洗白的只是他,他的小弟们还是该干啥干啥,他们想要收消息卖消息都不难。

    而另一位严德宝,他的后面就是严老夫人。

    严老夫人在宫里十几年,不用问也能猜到,干儿子干女儿一大堆,严德宝倒卖的消息,涉及到的人,显然会比韩六爷更高一等。

    “这次是韩六爷?”华静瑶问道。

    “对,姑娘猜得没错,王成的二哥王平是做干果生意的,生意不大,因为要给小茶馆小酒馆送货,平日里难免会和那些混混们打些交道,今天有人看到,有个叫三疤癞的混混带着他进了六福居。”

第三零三章 默契

    沈逍在心里默默吐槽:蒸骨?蒸人骨?你不恶心吗?

    可是沈四公子越是想得多,嘴唇便越是闭得更紧。

    千言万语,想说的太多了,不知该从哪句开始说,算了,还是不说了。

    史乙冷眼旁观,对沈四公子又高看了几分,十五六岁的小公子,听到蒸骨验尸,一没惊讶二没惊呼三没惊叫,看看这淡然若素的样子,还真有传说中永国公沈令泽的风仪。

    不过,我们姑娘连蒸骨验尸全都懂,沈四公子你是不是应该称赞几句?

    所以说,沈四公子真是小狸吗?若是小狸,早就高喊姐姐真厉害了。

    嗯,不像,真不像。

    虽然沈逍丝毫兴趣也无,可还是跟在华大小姐身后,去了顺天府衙门。

    还没有走进验尸房,帘子一掀,骆仵作从里面走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红伞下面待久了,骆仵作双眼红彤彤的,

    看到华大小姐和沈逍一前一后走过来,骆仵作便大声说道:“你们来得太及时了,我正要让人去找你们呢。”

    华静瑶看到骆仵作的样子,便猜到那具尸骨上定然有新发现。

    “进去说,屋里暖和。”

    骆仵作热情地把两人往验尸房里请,可是那两人的脚却像是生了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呵呵,尹捕头没在吧?”华大小姐问道。

    “晌午的时候,尹捕头听说这具尸骨有问题,便亲自去抓人了。”骆仵作说道。

    “已经锁定嫌疑人了?”华静瑶想起《骆英俊奇案录》里谋杀亲夫的小媳妇和隔壁老王,史甲也该回来了吧。

    “那附近有两个村子,一个叫孙家庄,一个叫李家庄,两个村子紧挨着,十几天前,两个村子的村民发生过一起械斗,械斗之后,李家庄的两个村民便不知去向,李家庄的人怀疑这两人被孙家庄的人给害了,昨天尹捕头派人去李家庄查找失踪人口,李家庄的人便报了官,今天派去的人回来,尹捕头便亲自去了。”

    三人边说边往尹捕头办公的小房间里走,进了屋?骆仵作便把尸格拿给二人看。

    华静瑶看了看,便递给沈逍,她问道:“死者在生前受过重伤,很可能是被殴打致死?”

    “对?多亏华大小姐提醒,否则我说不定真以为是死于野兽之口。”骆仵作由衷地说道。

    华静瑶却不以为然?前世没有我的参与,最终你还是认定那人是被人为害死的?这一世即使我没有提醒你,你睡一觉?说不定就会想到要用蒸骨验尸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史甲的声音:“姑娘,小的们回来了。”

    华静瑶大喜,她刚刚还想史甲也该回来了呢。

    她起身走了出去,史甲带着他的两个小跟班站在门外,华静瑶朝他使个眼色,主仆去了旁边树下。

    史甲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三十里外还真的有个小马村?那村里还真有一对外地来的小夫妻?全都让您说对了。”

    华静瑶松了口气?问道:“人带回来了?”

    史甲点点头?道:“人带回来了,小的跟着姑娘也见识过不少疑犯了,可还是头回遇到这样的,那女人和那奸夫看上去很是寻常,可却很刚,一定要到了衙门见到府尹大人才肯招供,您听听,他们分明就不想隐瞒杀人的事,可到了这个地步,却还要硬气一把,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哦?还有这事儿?人呢,现在哪里?”华大小姐饶有兴趣,骆英俊在书里写的三十里外的小马村,以及小马村里的奸夫**,这些全部属实,对了,书里审案子的还真是府尹大人。

    “没敢带到衙门,这会儿就在咱们书铺里,老三和老四看管着。”

    也就是说,华静瑶和沈逍刚从书铺出来不久,史甲就带着人回去了。

    “你给我详细说说,还在那村子里打听到什么了?”华静瑶问道。

    史甲说道:“小马村里全都是姓马的,而且也全都沾亲,我们到村里先是打听有没有外姓人,很容易就打听到这一家和他们家的邻居。据说,这对夫妻是五年前搬来的,他们是拿着衙门下发的流民落户文书来的,里正给他们到县衙上了户籍。他们是南边的人,家乡遭了水灾,男的叫黄宝生,是个木匠,村里人都叫他黄木匠,落户时二十九岁,现在三十四岁;女的姓袁,当年二十岁,现在二十五岁。根据村里人所说,他们夫妻的关系也还不错,没有见过他们打架,黄木匠赚得多,常给袁氏买这买那。而他们家的邻居,其实也是姓马的,那个奸夫姓王,是上门女婿,小马村除这对夫妻,就只有这个王女婿是外姓人。王女婿有骟牲口的手艺,四里八村小有名气,他虽是上门女婿,可也给岳家赚了不少银钱,岳家对他很是看重,他家和黄木匠家是一墙之隔。”

    黄木匠有一手好木工活儿,除了本村人请他干活,还常有外村人来请他,偶尔也会去县里给人打家具,因此,他平时在村里的时间不多,有时一个月里能有二十多天在外面干活。

    史甲去打听的时候,村里人虽然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看到黄木匠了,可是也没有起疑,有记忆好的,说大概十天以前,看到黄木匠回来过,当时黄木匠扛着一匹鲜艳的花布,很惹人注意,那人还和他打趣,问这是不是给媳妇买的,黄木匠笑着说是,因此,那人记忆深刻,但是黄木匠是什么时候又出村的,他就不知道了,好像从那次之后,就没有看到黄木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姑娘,我们把那个人带过来了,这会儿也在书铺里。”史甲说道。

    华静瑶一怔,瞬间就明白了,史甲说的那个人,就是最后看到黄木匠的人。

    真不是她得瑟,她就是觉得甲乙丙丁越来越有前世的样子了。

    这还不到一年呢,甲乙丙丁就和她有默契了,要知道前世他们之间的默契是患难与共才磨合出来的。

第三零四章 会偷笑吗

    “好,你让人去找叶行,让他根据那个村民的描述去给黄木匠画像。”

    华静瑶很高兴,骆仵作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野兽咬得残缺不全,华静瑶虽然没有亲眼去看过尸体,可是她刚才看过尸格了,尸体的面目已经无法辨认。

    无论那具尸体是不是黄木匠,黄木匠的妻子袁氏和隔壁老王肯定有问题。

    先查查再说吧。

    华静瑶回到尹捕头的那个小房间里,骆仵作正压低声音和沈逍说悄悄话,听到有人推门,他连忙闭嘴,看到进来的是华静瑶,这才松了口气。

    “那个怪鸟的事,黎府尹很是头疼,大殿下和老秦全都不出面,依我看,他要找你们二位了。”

    骆仵作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黎忠和平安说话的时候,说曹操曹操到,这就找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黎府尹满脸堆笑送走了沈逍和华静瑶。

    从这一刻起,那五具尸体的案子,就由沈逍和华静瑶来查了。

    黎府尹是个老滑头,他只字不提这案子和当年的怪鸟案有关系,只是说既然这五具尸体是沈四公子发现的,而这会儿衙门里又没有能破案的能人,因此他想来想去,又征求了尹捕头的意见,觉得把这个案子交给沈四公子和华大小姐,是最令他放心的。

    呸!还不是不想惹麻烦啊,当年那件怪鸟案,该罚的也罚了,你不想重启而已,而这五具尸体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你想捂都捂不住,所以只能找人来背锅。

    除了大皇子和秦崴,还有比沈四公子和华大小姐更好的背锅侠吗?

    没有了,其实大皇子和秦崴也不如他们能背锅。

    沈四公子和华大小姐,一个是无官无职尚无爵位的二世祖,另一个是尚未及笄的千金小姐,即使他们查来查去一无所获?上面压下来?他们两个也能扛得住。

    人家二位,没有俸禄?没有编制?啥也没有。

    即使皇帝亲自过问,黎府尹只要一脸无奈,皇帝也怪不到他头上。

    对?黎府尹觉得吧?以前只有华大小姐是他的小福星?现在又多了一个沈四公子,这两位一定是上天给他派来的。

    大皇子碍于那张龙椅,有很多不敢去做的事?而大皇子不敢做的事?这两个小家伙全都敢。

    沈逍和华静瑶昂首挺胸走出衙门?看看身后无人,华静瑶才说:“你说黎府尹怎么那么滑头?他让咱们破案?却提都不提那桩怪鸟案?这什么人啊。”

    沈逍没有说话?他可没觉得黎府尹滑头?他只觉得黎府尹不是东西。

    嗯,沈四公子想骂娘,可是当着华大小姐,他不能讲粗话,算了,那就不说话了。

    别以为沈四公子不会讲粗话,他从小身边就有四位江湖人,他不会讲那才奇怪。

    沈四公子若是想骂街,只要他心情好,他能骂上一个时辰,还都不带重样的。

    不过,这也是他和华大小姐想要的结果。

    这就是他们两个捣腾出来的。

    这边,华大小姐已经在笑了,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偷油成功的小老鼠。

    沈逍看着她,有这么好笑吗?再说,华大小姐平时都是哈哈大笑,怎么这次是偷着笑了?

    小姑娘都是这样吗?

    为了一点事,就能偷偷笑个不停。

    司徒娇好像不是这样,不过司徒娇不是小姑娘,是老姑娘。

    沈逍心里嘀嘀咕咕,不一会儿,就和华大小姐一起回到了书铺。

    袁氏和王女婿分开关着。华静瑶去找袁氏,沈逍则去看王女婿。

    袁氏二十四五岁,瓜子脸,尖下巴,身材苗条,颇有几分姿色,在小马村想来是村花级别。

    看到进来的是个小姑娘,穿着猩猩红镶白毛毛的斗篷,一看就是位千金小姐。

    袁氏柳眉倒竖,尖着嗓子说道:“我要见府尹大人。”

    “咦,你要见府尹大人啊,那你也要有命去见才行。”华大小姐笑眯眯地说道。

    袁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姑娘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用死来威协她。

    “你是谁?你们不是衙门里的人,凭什么抓我来这里?”袁氏声音凌厉,那声音竟有几分气势。

    别以为沈四公子不会讲粗话,他从小身边就有四位江湖人,他不会讲那才奇怪。

    沈四公子若是想骂街,只要他心情好,他能骂上一个时辰,还都不带重样的。

    不过,这也是他和华大小姐想要的结果。

    这就是他们两个捣腾出来的。

    这边,华大小姐已经在笑了,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偷油成功的小老鼠。

    沈逍看着她,有这么好笑吗?再说,华大小姐平时都是哈哈大笑,怎么这次是偷着笑了?

    小姑娘都是这样吗?

    为了一点事,就能偷偷笑个不停。

    司徒娇好像不是这样,不过司徒娇不是小姑娘,是老姑娘。

    沈逍心里嘀嘀咕咕,不一会儿,就和华大小姐一起回到了书铺。

    袁氏和王女婿分开关着。华静瑶去找袁氏,沈逍则去看王女婿。

    袁氏二十四五岁,瓜子脸,尖下巴,身材苗条,颇有几分姿色,在小马村想来是村花级别。

    看到进来的是个小姑娘,穿着猩猩红镶白毛毛的斗篷,一看就是位千金小姐。

    袁氏柳眉倒竖,尖着嗓子说道:“我要见府尹大人。”

    “咦,你要见府尹大人啊,那你也要有命去见才行。”华大小姐笑眯眯地说道。

    袁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姑娘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用死来威协她。

    “你是谁?你们不是衙门里的人,凭什么抓我来这里?”袁氏声音凌厉,那声音竟有几分气势。看到进来的是个小姑娘,穿着猩猩红镶白毛毛的斗篷,一看就是位千金小姐。

    袁氏柳眉倒竖,尖着嗓子说道:“我要见府尹大人。”

    “咦,你要见府尹大人啊,那你也要有命去见才行。”华大小姐笑眯眯地说道。

    袁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姑娘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用死来威协她。

    “你是谁?你们不是衙门里的人,凭什么抓我来这里?”袁氏声音凌厉,那声音竟有几分气势。

第三零五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们为什么抓我?”

    袁氏重复着刚才的话,只是这一次,她的语气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强势。

    华静瑶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她在袁氏面前坐了下来,聚精会神看着袁氏脸上那个被她戳出血来的小小伤口。

    筷子簪的底端又尖又细,戳出来的伤口不大,却很深,血珠顺着袁氏的面颊滚落,连在一起,衬着袁氏雪白的肌肤,显得分外诡异。

    “你问的是为什么抓你,而不是抓你们,莫非你并不关心你那位相好?”华大小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了“相好”两个字。

    袁氏却是微微吃惊,面前的小姑娘虽然容貌稚嫩,但是无论穿著打扮,还是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娇贵,分明是位大家闺秀啊。

    这几年她窝在小山村里,莫非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样了?京城里的大家闺秀说起话来也这般豪放了?

    袁氏还在错愕中,这位豪放的小姑娘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和你那位相好是假的吧,否则你们两家一墙之隔,而你丈夫三天两头不在家里,你相好又是入赘的上门女婿,若是你们两个时常幽会,他的岳家早就知晓了,又岂会等到今天?对了,小马村隔了你们夫妻和那位姓王的,其他人家全都是亲戚,他那岳家虽然没有男丁,可若是他敢做出对不起人家的事,村里人肯定饶不了他,他若是真想偷吃,也不会偷吃隔壁的你,所以我猜,他一定是有把柄被你抓住,被你威胁着不得不陪你演上这出戏,我说的对吧?“

    屋里很冷,可是小姑娘的笑容却如那三月的春风,把她自己都给吹暖了,只吹自己,吹不到别人头上,比如袁氏。

    袁氏如同被霜打了,从头凉到脚。

    这个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只是和她打了个照面,就能说出这么多,且,字字句句如同重锤,捶得她想要吐血。

    “咦,你不说话,这就是默认了?那我就不问你了?反正也不用你签字画押?你在这儿歇着吧”,小姑娘说完便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笑嘻嘻地说道?“你就不用再想那些没用的?做人要务实?就你这点小把戏,连我都骗不了,就别想去骗府尹大了。”

    说完?小姑娘便推门走了出去。

    袁氏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怔在那里。

    她说了什么?她什么也没说?她只是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而已!

    对了,她当时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就因为少说了一个字?那小姑娘就立刻认定她和王女婿不是真相好?而是假的?

    袁氏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她为什么要少说了一个字呢,多说那个字,她又不会被累死?

    华大小姐站在堂屋里,仰头看着面前的沈逍。

    真的不是她想要仰视,也不是沈逍值得让她仰视,是因为沈逍比她高出一大截,而且还和她站得很近,华大小姐想要看他,就只能仰起头来。

    “你也审完了?王女婿怎么说?”华静瑶问道,仰着脑袋说话真难受,沈逍你就不能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吗?

    “嗯。”沈逍的鼻端是熟悉的栀子花香,华大小姐是真的喜欢这种味道吧,好在昨天她来翠竹轩时,他没有告诉她栀姐儿的名字,否则她会生气吧,对了,她好像说她的猫叫小狸,她这么喜欢小狸这个名字吗?给人取名叫小狸,给猫也取名叫小狸。

    华大小姐等了一会儿,她还等着沈四公子详细说那王女婿的事,可是等来等去,没有下文了。

    ”那个王女婿招了吗?”华静瑶忍不住问道。

    “嗯。”沈四公子有点担心,华大小姐说要带着她的猫来认亲的,若是到了认亲那天,华大小姐知道他养的猫叫栀姐儿,会不会不高兴?

    华静瑶依然只等到沈逍的那个“嗯”,她有些不耐烦了,沈逍这个人吧,好不容易正常了两天,对,只有两天,两天之后又变成了一块炭。

    由人到炭难,由炭到人更难。

    也不知道下一次沈四公子变身为人,是猴年还是马月。

    “沈逍!”华大小姐大喝一声。

    沈逍打个激凌,终于缓过神来:“你说什么?”

    华静瑶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我在问你,那位王女婿招了些什么?”

    沈逍僵着脸,面无表情,惜字如金:“他是被逼的。”

    果然啊!

    华静瑶有些小得意,还真让她给蒙对了。

    “他被袁氏抓了把柄?”华静瑶问道。

    沈逍点点头:“他在外面和人偷生了一个儿子,被袁氏知道了。”

    隔壁的这位老王是上门女婿,要到第三代才能让次子归宗,也就是说,老王的儿子和孙子,乃至重长孙,全都是姓马的。

    偏偏这位老王虽然只是个骟牲口的,可是他却以皇帝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虽然家里没有皇位可继承,可是即使生活在岳家的眼皮底下,他仍然想要有个儿子继承他的姓氏,于是便趁着在外面骟马阉猪的机会,播种成功,生下了一个姓王的儿子。

    可是老王没有想到,他瞒过了岳家,瞒过了妻子,却没有瞒过隔壁的小媳妇。

    十天前,他路过黄木匠家门口,黄木匠叫住他,说想买一匹骟马,请他帮忙给联系联系,毕竟,方圆百里,谁家有骟马,老王最清楚。

    老王也没多想,两人正在门口说话,袁氏走过来,笑着说:“你们别站在这儿啊,大冷的天,到家里去,我刚炒了几个小菜,还有温好的酒,你们边吃边说。”

    黄木匠显然没有想到袁氏会这样热情,也是一怔,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袁氏已经过来,拉着他往里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招呼老王进来。

    老王原本就爱喝几杯,现在见人家是有事要求自己帮忙,也没客气,便跟着黄木匠和袁氏进了屋。

    老王和黄木匠坐在炕头上,一边喝酒一边说买马的事,这时袁氏端着一口铁锅走进来,黄木匠见了,问道:“你怎么连锅也端进来了?”

    话音刚落,袁氏就把那口铁锅砸在了黄木匠的头上。

第三零六章 听话的老王

    黄木匠被砸得措不及防,来不及避开,被那口铁锅砸个正着。

    与黄木匠只隔着一张炕桌的老王,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他干瞪着眼睛,不知道如何是好。

    黄木匠的脑袋也真硬的,那一下砸下去,鲜血流出来,他竟然没有被砸晕。

    他指着袁氏,嘶声道:“你这毒妇,想要谋杀亲夫?”

    袁氏却看都没有看他,而是对吓呆了的老王说道:“王哥,帮我按住他。”

    袁氏的声音很温柔,可是听在老王耳中,却给又吓出一身冷汗。

    “不,我......要回家了,你们两口子爱咋地咋地,和我......和我没关系。”

    老王说着就要下炕,伸着脚去够地上的鞋子。

    这时,黄木匠用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抄起炕桌的碗碟就朝袁氏扔过来,袁氏闪身避开,嘴里一张一合,却是对老王说道:“小台镇张二妞家的胖小子是叫王金宝吧,别说,和你长得可真像。”

    袁氏这话一说,老王伸出去的脚丫子就停在半空中,他怔怔道:“你胡说,你胡说。”

    “帮我按住他,否则我现在就喊出来,你猜隔壁能不能听到我喊的话呢?”袁氏冷笑,又一次避开了黄木匠扔过来的饭碗。

    老王对沈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中了邪,竟然真的向黄木匠扑了过去。

    黄木匠原本已经受了伤,老王的身板比他壮实,一下子就把黄木匠扑倒在炕上,黄木匠张嘴要咬他,袁氏扔过来一块破布,老王用破布塞到黄木匠嘴里。

    这时,袁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大棒子,朝着炕上的黄木匠打了下来,一下又一下,老王离得近,有几下还打到老王身上?把老王疼得够呛。

    黄木匠很快就昏死过去,老王以为黄木匠死了?吓得立刻清醒过来?对袁氏说道:“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袁氏冷笑:“你以为你走得了吗?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把你儿子的事告诉你老婆?你猜小马村的人?能让你儿子长大吗?两三岁的小孩子,说死就死了。”

    老王又惊又怕?他伸手去压袁氏手里的大棒子,可是这时他才发现,他压根就不是袁氏的对手,袁氏有武功!

    “她有武功?她明明自己就能杀死黄木匠?可是她却要拉上我?还逼着我三更半夜,和她一起把黄木匠的尸身扔到三十里外的林子里,她说她有同伙?若是我不肯听她的,就让她的同伙把我儿子弄死。”

    老王啼泪横流,哭得像个无辜的孩子。

    后面的事,就和华静瑶前世在书里看到的一样了,若是今天把袁氏和老王抓住的人不是史甲,而是尹捕头,那么袁氏和老王就会在黎府尹面前,承认他们被黄木匠捉奸在床,然后把黄木匠杀死后抛尸。

    华静瑶有些奇怪,这老王也太听话了吧。

    在袁氏面前,他很听话,在沈逍面前,他同样很听话。

    袁氏让他杀人,他就杀人;袁氏让他抛尸,他就抛尸;袁氏让他招供,他就招供。

    可是既然对袁氏死心踏地了,为何沈逍审他,他也这样听话呢,不过半个时辰,就把袁氏卖了个底掉?

    黄木匠被砸得措不及防,来不及避开,被那口铁锅砸个正着。

    与黄木匠只隔着一张炕桌的老王,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他干瞪着眼睛,不知道如何是好。

    黄木匠的脑袋也真硬的,那一下砸下去,鲜血流出来,他竟然没有被砸晕。

    他指着袁氏,嘶声道:“你这毒妇,想要谋杀亲夫?”

    袁氏却看都没有看他,而是对吓呆了的老王说道:“王哥,帮我按住他。”

    袁氏的声音很温柔,可是听在老王耳中,却给又吓出一身冷汗。

    “不,我......要回家了,你们两口子爱咋地咋地,和我......和我没关系。”

    老王说着就要下炕,伸着脚去够地上的鞋子。

    这时,黄木匠用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抄起炕桌的碗碟就朝袁氏扔过来,袁氏闪身避开,嘴里一张一合,却是对老王说道:“小台镇张二妞家的胖小子是叫王金宝吧,别说,和你长得可真像。”

    袁氏这话一说,老王伸出去的脚丫子就停在半空中,他怔怔道:“你胡说,你胡说。”

    “帮我按住他,否则我现在就喊出来,你猜隔壁能不能听到我喊的话呢?”袁氏冷笑,又一次避开了黄木匠扔过来的饭碗。

    老王对沈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中了邪,竟然真的向黄木匠扑了过去。

    黄木匠原本已经受了伤,老王的身板比他壮实,一下子就把黄木匠扑倒在炕上,黄木匠张嘴要咬他,袁氏扔过来一块破布,老王用破布塞到黄木匠嘴里。

    这时,袁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大棒子,朝着炕上的黄木匠打了下来,一下又一下,老王离得近,有几下还打到老王身上,把老王疼得够呛。

    黄木匠很快就昏死过去,老王以为黄木匠死了,吓得立刻清醒过来,对袁氏说道:“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袁氏冷笑:“你以为你走得了吗?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把你儿子的事告诉你老婆,你猜小马村的人,能让你儿子长大吗?两三岁的小孩子,说死就死了。”

    老王又惊又怕,他伸手去压袁氏手里的大棒子,可是这时他才发现,他压根就不是袁氏的对手,袁氏有武功!

    “她有武功,她明明自己就能杀死黄木匠,可是她却要拉上我,还逼着我三更半夜,和她一起把黄木匠的尸身扔到三十里外的林子里,她说她有同伙,若是我不肯听她的,就让她的同伙把我儿子弄死。”

    老王啼泪横流,哭得像个无辜的孩子。

    后面的事,就和华静瑶前世在书里看到的一样了,若是今天把袁氏和老王抓住的人不是史甲,而是尹捕头,那么袁氏和老王就会在黎府尹面前,承认他们被黄木匠捉奸在床,然后把黄木匠杀死后抛尸。

    华静瑶有些奇怪,这老王也太听话了吧。

    在袁氏面前,他很听话,在沈逍面前,他同样很听话。

第三零七章 又一张画像

    事实摆在眼前,黄木匠之死是一个局。

    为什么?

    袁氏是黄木匠的妻子,她身有武功,她若是想要谋杀亲夫,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黄木匠长年在外面干活,他的尸体出现在三十里外,村里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出外干活时被歹人谋害,而不会怀疑到袁氏头上。

    可是史甲带人去的时候,袁氏并没有矢口否认,只说要见到府尹之后再招供。

    她能查到王女婿在外面的儿子,也能威逼王女婿成为她的同案犯,这样一个有胆有谋的女子,她不是应该有一百个办法否认自己的罪行吗?

    有些事不能深想,越是深想便越觉得蹊跷。

    华静瑶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沈逍正襟危坐,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华大小姐时而蹙眉,时而又眉峰舒展,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是很快,笑容就染上了她的眸子,阳光爬上她的眉梢眼角,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秘密在黄木匠身上!”华静瑶坐直了身子,含笑的双眸迎上了沈逍,“袁氏拉上老王认下谋杀亲夫的罪行,那么黄木匠永远就是黄木匠,无论这案子是在顺天府,还是在刑部,死者都只是一个山村木匠!”

    ......

    “把痒药用到袁氏身上,让她说出实情。”沈逍的眸光跟随着那只装着痒药的小瓷瓶,那只小瓷瓶在华大小姐的手里,华大小姐的手很小,沈逍悄悄去看自己的手,华大小姐的手只能到他手指的骨节位置吧。

    “再等等。”华静瑶不急,她和袁氏说过话,袁氏有多狡猾就有多嘴硬,若不是少说了一个字,华静瑶也不能肯定自己能从袁氏口中问出什么。

    她要拿到更确切的证据,才能对袁氏一击取胜。

    沈逍没有再说话,他把右手摊开放在膝盖上,看一眼自己的手,再瞄一眼华大小姐的手,目光沉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外面终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有史甲,还有叶行。

    两人进来的时候,华静瑶在他们二人的脸上看到了激动。

    对?激动?他们的脸上闪着光?兴奋的光。

    一张画像送到华静瑶面前?看到这张画像,华静瑶先是微微蹙眉,她仔细端详着这张画像,若有所思,但是很快,她就哈哈大笑起来。

    “给骆仵作看过了吗?”华静瑶问道。

    虽然那具死尸已经被野兽啃噬得面目全非?但是头颅还在?即便是死了?头骨的某些特征依然存在。

    “看过了,骆仵作觉得至少与那死尸的头颅形状有七分相似。”史甲说道。

    沈逍站起身来,走到华静瑶背后,他看到了那张画像。

    这个人?有些面熟。

    “这是死者的画像?”沈逍问道。

    “对啊?除了袁氏和老王,村里还有一个最后见到黄木匠的人,史甲把他带回来了?这张画像就是叶行根据那人的描述画出来的。”

    华静瑶把脸转向叶行?问道:“画了几张?”

    叶行说道:“属下听那位老乡描述的时候,便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像是属下画过的人,因此便告诉了甲哥,为了保险起见,甲哥让人拿了属下先前画过的那幅画像去了小马村,让其他村民认人。”

    华静瑶颔首,这还不到一年呢,不但甲乙丙丁有过步,就连叶行也与最初时不一样了。

    “沈四公子,还要劳烦你再去见见隔壁老王,问问他认不认识画像上的人,嗯,多拿几幅过去。”

    叶行画过的人像,华静瑶都会让从临摩后留存,这些画像就放在书铺里,方便她去衙门时随时查看。

    小艾手脚麻利地拿过几幅画像,沈逍翻了翻,这当中居然还有朱禄的画像。

    他拿起这些画像,转身便去了关押老王的房间。

    片刻之后,沈逍便出来了,把那些画像放在桌上,黄木匠的那张就在最上面。

    “他认出来了。”

    虽然沈四公子惜字如金,但是屋里诸人还是全都明白了。

    老王在这些画像当中,挑出了最上面的这一幅,这个人就是他的邻居黄木匠。

    这幅画像就是今天叶行刚刚画好的那一幅。

    至此,这幅画像的确认度已有五成,只等派去小马村的人回来,便能确认出黄木匠的真实身份。

    “史丁,你去衙门看看骆仵作下衙了吗?如果他还在,请他过来吧。”华静瑶吩咐道。

    史甲道:“小马村离京城并不近,他们今晚赶不回来了,只能等到明天,不过现在看来......”

    现在看来,此人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骆仵作还在衙门,他是从验尸房里直接过来的,他一进门,沈四公子就毫不迟疑地拿出帕子捂住了鼻子。

    华静瑶吸吸鼻子,她什么也没有闻到。

    这一刻,她觉得长了个不太灵敏的鼻子,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人我没有验过。”但凡是他验过的,骆仵作都会觉得面熟,可若是这个人是活的,即使和他说过话打过招呼,骆仵作也不一定能记住。

    何况,这个人的画像,骆仵作先前虽然可能见过,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华静瑶笑着拿出前几天叶行画过的一幅画像,与刚刚的那幅放在一起:“你看这是不是同一个人?”

    骆仵作只看了一眼,便点头道:“是一个人,对了,这人是谁?为何你们之前就画过他的肖像?”

    华静瑶微微一笑,道:“五年前的科举考题案,有三个考生卷了进去,上了海捕公文,却一直没有缉拿到案,五年之后,其中一人死了,另一人被抓,还有一个人,就是他。”

    “他叫郎实,是考题案的主犯!”

    屋内一片寂静,骆仵作想起来了,那个死在长公主府粥棚里的乞丐就是三个考生之一的吴鑫,而现在被秘密关押的那位全先生,就是另一个人乔文廉。

    这个案子是悄悄重启的,因此至今没有对外张扬,骆仵作之所以知道,还是沈四公子拉他入伙的时候告诉他的,在此之前,他也只是给吴鑫验过尸而已。

第三零八章 背后有人

    当年通缉郎实三人时,海捕公文里是有画像的,但是那画像又怎么比得上叶行画的,抓住乔文廉之后,华静瑶为了保险起见,便让叶行根据乔文廉的描述,重新给郎实画了一张画像。

    这张画像刚刚画了没几天,叶行记忆深刻,因此今天那位老乡向叶行描述黄木匠的长相时,叶行立刻便想了起来。

    若说这两张画像也是有区别的,郎实右眼下方有一颗绿豆大小的泪痣,而黄木匠没有,但是据那位老乡回忆,黄木匠脸上有好几个麻子坑,右眼下方也有一个。

    民间祛痣,十有六七会留下疤痕,尤其是像郎实脸上的痣那么大的,而祛痣留下的疤痕看上去很像麻子坑。

    五年前的海捕公文里,郎实的画像上便有这颗痣,而乔文廉向叶行描述郎实的相貌时,首先说的就是这颗痣。

    这颗痣令郎实的相貌有了标记,更具辨识度。

    “若是他想潜藏下去,必须要让自己和大多数人差不多,那么他首先就要把那颗痣去掉,街边祛痣的多着呢,再说,郎实和吴鑫、乔文廉不同,他背后有人。”

    华静瑶说到“背后有人”四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正是因为郎实背后有人,所以五年前郎实没有落网。

    “史甲查过,黄木匠和袁氏是以流民身份落户在小马村的,有户部下发的文书,因此里正还去县衙给他们上了户籍。”

    华静瑶看向骆仵作,虚心请教:“骆仵作,我去过流民营,那里有很多流民,这些流民最终会如何安置,全都能在京城附近落户吗?”

    骆仵作把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怎么可能呢,这里是京城啊,天子脚下,即使是像小马村那样的山村,也比其他地方富裕,岂是谁想落户都行的,还有那户部的落户文书,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骆仵作说到这里,卡壳了。

    他虽然也算是公门中人,可是他的全部身心全都扑在尸体上,对于活着的人,以及活人的事,他所知寥寥。

    论起这些事,没人比尹捕头更清楚?可是现在还不能告诉尹捕头。

    骆仵作对自己的小厮说道:“你去衙门,找师爷问问?或是师爷问你为何要打听这事,你就随便编个借口。”

    别说,这还真好使。

    小厮很快就回来了,说道:“小的说咱们建明伯府想招几个流民干活?师爷便没有多问,把落户的规矩全都告诉小的了。”

    当年通缉郎实三人时?海捕公文里是有画像的?但是那画像又怎么比得上叶行画的?抓住乔文廉之后?华静瑶为了保险起见?便让叶行根据乔文廉的描述?重新给郎实画了一张画像。

    这张画像刚刚画了没几天?叶行记忆深刻,因此今天那位老乡向叶行描述黄木匠的长相时?叶行立刻便想了起来。

    若说这两张画像也是有区别的,郎实右眼下方有一颗绿豆大小的泪痣?而黄木匠没有,但是据那位老乡回忆?黄木匠脸上有好几个麻子坑,右眼下方也有一个。

    民间祛痣?十有六七会留下疤痕,尤其是像郎实脸上的痣那么大的,而祛痣留下的疤痕看上去很像麻子坑。

    五年前的海捕公文里,郎实的画像上便有这颗痣,而乔文廉向叶行描述郎实的相貌时,首先说的就是这颗痣。

    这颗痣令郎实的相貌有了标记,更具辨识度。

    “若是他想潜藏下去,必须要让自己和大多数人差不多,那么他首先就要把那颗痣去掉,街边祛痣的多着呢,再说,郎实和吴鑫、乔文廉不同,他背后有人。”

    华静瑶说到“背后有人”四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正是因为郎实背后有人,所以五年前郎实没有落网。

    “史甲查过,黄木匠和袁氏是以流民身份落户在小马村的,有户部下发的文书,因此里正还去县衙给他们上了户籍。”

    华静瑶看向骆仵作,虚心请教:“骆仵作,我去过流民营,那里有很多流民,这些流民最终会如何安置,全都能在京城附近落户吗?”

    骆仵作把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怎么可能呢,这里是京城啊,天子脚下,即使是像小马村那样的山村,也比其他地方富裕,岂是谁想落户都行的,还有那户部的落户文书,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骆仵作说到这里,卡壳了。

    他虽然也算是公门中人,可是他的全部身心全都扑在尸体上,对于活着的人,以及活人的事,他所知寥寥。

    论起这些事,没人比尹捕头更清楚,可是现在还不能告诉尹捕头。

    骆仵作对自己的小厮说道:“你去衙门,找师爷问问,或是师爷问你为何要打听这事,你就随便编个借口。”

    别说,这还真好使。

    小厮很快就回来了,说道:“小的说咱们建明伯府想招几个流民干活,师爷便没有多问,把落户的规矩全都告诉小的了。”

    正是因为郎实背后有人,所以五年前郎实没有落网。

    “史甲查过,黄木匠和袁氏是以流民身份落户在小马村的,有户部下发的文书,因此里正还去县衙给他们上了户籍。”

    华静瑶看向骆仵作,虚心请教:“骆仵作,我去过流民营,那里有很多流民,这些流民最终会如何安置,全都能在京城附近落户吗?”

    骆仵作把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怎么可能呢,这里是京城啊,天子脚下,即使是像小马村那样的山村,也比其他地方富裕,岂是谁想落户都行的,还有那户部的落户文书,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骆仵作说到这里,卡壳了。

    他虽然也算是公门中人,可是他的全部身心全都扑在尸体上,对于活着的人,以及活人的事,他所知寥寥。

    论起这些事,没人比尹捕头更清楚,可是现在还不能告诉尹捕头。

    骆仵作对自己的小厮说道:“你去衙门,找师爷问问,或是师爷问你为何要打听这事,你就随便编个借口。”

    别说,这还真好使。

    小厮很快就回来了,说道:“小的说咱们建明伯府想招几个流民干活,师爷便没有多问,把落户的规矩全都告诉小的了。”

第三零九章 死士的任务

    其实不用史甲详细解释,华静瑶也已经明白了。

    对于有权有钱有关系的人而言,京城的户籍不算事儿,更何况区区一个小马村。

    可越是如此,郎实背后的这个人反而越难查。

    长公主府能办成的事,京城里六七品的官员也同样能办成,区别在于前者易,后者难而已。

    但是总归还是能办成。

    众所周知,在京城这地方,随便掉下一块牌匾都能砸到一个当官的。在地方上,六七品就是父母官,一地之主;可是在京城,衙门里六七品打杂的多的是,这还是能够补上缺儿的,每年期满卸任后拿不到实缺,在文选司外面转悠的人,有一大半都是六七品的。

    因此,这才是这件事的难点所在。

    如昭阳长公主这般身份的,一个巴掌就数过来了,可是六七品的小官,放眼望去,比比皆是。

    华静瑶低头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来,眉眼弯弯,满脸都是不怀好笑的笑容。

    骆仵作松了口气,华大小姐从来不会对他这样笑,所以......他同情地看向正襟危坐的沈四公子。

    沈小狸,你要倒霉了。

    果然,华大小姐摇着手里把玩的小瓷瓶,用她能想像出来的最温柔最甜美的声音,对沈逍说道:“这里面的药好像不多了啊。”

    “用完找我要。”沈四公子的声音一如往常,毫无温度。

    华大小姐笑得更开心,她把小瓷瓶双手奉上,沈逍不动声色,伸手接过小瓷瓶,起身走了出去。

    骆仵作还沉浸在好戏开场前的焦急等待之中,忽然看到沈四公子出去了,骆仵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怔怔问道:“这是生气了?”

    毕竟,那孩子自从变身成沈四公子之后,骆仵作就没有看到过他的笑容,他好像一直都不高兴。

    华静瑶依然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她竖起一根手指,对骆仵作说道:“嘘,等一会儿。”

    不过,华大小姐口中的“一会儿”,却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沈四公子终于回来了。

    华静瑶破天荒地跑过去迎接:“沈四公子,欢迎归来!”

    沈逍眉头微蹙,他下意识看看屋角的沙漏,他进去的时间也不是很久吧,华大小姐就吃错药了?

    沈逍当然不知道,华静瑶是不想再与袁氏那女人打交道了。

    如果她没有走眼,袁氏是死士,这种人的嘴,比死鸭子都要硬。

    死士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袁氏要在死前,把郎实彻底变成黄木匠。

    所以,华大小姐把袁氏这块难啃的骨头踢给了沈四公子。

    果然,她在沈四公子的脸上看到了难得一见的倦意。

    沈四公子虽然有病,可是年轻,那张脸蛋整夜不睡也能白得发光,疲倦什么的,是属于中年人的。

    华静瑶屏退屋里的其他人,只有沈逍、骆仵作和她三个人。

    沈逍坐下,却没有开口,双唇紧闭,一脸的冷峻。

    华静瑶看看骆仵作,发现骆英俊也正看向她,两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屋内落针可闻,就在华静瑶和骆仵作这口气快要憋不住时,沈四公子终于开口了。

    “袁氏不知道黄木匠的真实姓名,她最初的任务是保护他,也同时监视他。有同样任务的不仅是袁氏,还有另外两个人,袁氏与他们从未见过,黄木匠虽然落户在小马村,但是他不敢长时间住在同一个地方,也不敢与村民过多接触,因此他每年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外面,他在外面的时候,也同样有人保护他、监视他。”

    沈四公子说到这里,华静瑶终于明白了,这就是黄木匠之所以是黄木匠,而不是黄农民的主要原因。

    木匠要四处找活干,不会久在同一个地方,如果黄木匠常去的地方都是小马村这样的小山村,恐怕到他老死,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那现在袁氏为何要杀死黄木匠呢?他开始蠢蠢欲动?”华静瑶忍不住问道。

    沈逍摇摇头:“那倒没有,黄木匠胆子很小,这些年来循规蹈距,袁氏之所以要杀他,是上面的命令。”

    听到“上面”两个字,华静瑶眼睛亮了,她问道:“上面让袁氏杀了黄木匠,再拉上一个倒霉蛋,把这个案子做成奸夫Y妇谋杀亲夫?”

    沈逍颔首:“村子里除了他们以外,只有姓王的一个外人,袁氏盯上老王之后,曾经悄悄跟踪过,发现了老王在外面有个儿子,因此她骗黄木匠说要买马,趁机把老王请到家里,二人一起杀死了黄木匠,老王变成了杀人帮凶,又被袁氏以儿子的生命威胁,他只能成为她的共犯。”

    华静瑶哈哈大笑,隔壁老王就是一个只会偷腥的废物渣渣,痒药洒上去就全都招了,袁氏恐怕打死也没有想到,这老王竟然如此没用。

    不对,袁氏是死士,可也同样被痒药拿下了啊?

    “袁氏,现在怎么样了?”华大小姐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沈逍冷冷地说道:“活着。”

    华静瑶松了口气,她真担心沈逍用力过猛,袁氏已经痒死了。

    “袁氏有没有招认,她是为谁做事?”华静瑶问道。

    沈逍脸上的倦意更浓:“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华静瑶和骆仵作异口同声,“她连命都不要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她是死士,从小就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训练,这是她的第一个任务,她离开时被用了药,醒来时就和黄木匠一起在去小马村的骡车上了。这五年里,没有人与她联系过,直到十几天前,黄木匠不在家,她在自家院子里发现了上面给她的第二个任务,就是杀死黄木匠后,再到顺天府认罪。”

    说到这里,沈逍顿了顿,继续说道:“史甲不去,她也会拉上老王一起投案。”

    华静瑶怔了怔,原来她还是多此一举了。

    不,没有,她没有多此一举,她让史甲抓了袁氏和老王,而不是让这两个人进了顺天府,所以现在,他们才能审出这些事来,若是袁氏和老王先去的是顺天府,那么此时此刻,林子里被发现的那具无名尸,便永远就是黄木匠了。

第三一零章 皮开肉绽

    “袁氏这个死士不合格啊。”华静瑶摇摇头,无限感慨。

    死士不是全都不怕死吗?

    死士不是嘴里会藏着剧毒吗?

    为何袁氏这个死士与众不同?

    华大小姐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

    她看过一个话本子,里面有个女死士,就是个不合格的,主人让她死,她亡命天涯也要逃出生天,当然最后她还是死了,不过死后重生了。

    想来袁氏也是不合格的,不过早晚还是要死的。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声惊叫,华静瑶猛的坐直了身子:“是小艾!”

    这是小艾的声音,她起身就要出去,身后传来沈四公子的声音:“她进去了。”

    什么意思?

    华静瑶来不及多想,便推开了屋门。

    史甲正拉着小艾从次间里出来,那间屋里关押的就是袁氏。

    华静瑶终于明白沈逍那句“她进去了”是什么意思。

    小艾进了关押袁氏的屋子,袁氏就关在那里,史丙在那里守着,甲乙丙丁和小艾都能进去。

    问题不是小艾为何会进去,而是小艾进去后发生了什么。

    华静瑶抬腿便向那间屋里走去,史甲眼明手快,伸手拦住了她:“姑娘还是不要进去了。”

    这时,小艾也扯住了她的衣袖,一脸的惊恐:“姑娘,您别看了,会做噩梦的。”

    华静瑶疑惑地看着史甲和小艾,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史甲说道:“老三听到屋里的动静不对劲,就开门进去,然后叫了我进去,小艾也跟着一起去了,就看到那袁氏,唉,皮开肉绽,小艾给吓了一跳,惊扰到姑娘。”

    皮开肉绽?

    华静瑶忍不住转身看向身后,沈逍和骆仵作也跟着她一起出来了,此时沈逍就站在她身后。

    “你干的?”华静瑶瞪着沈逍,难怪他听到小艾的惊叫,就猜到小艾是进屋去了。

    “嗯。”沈四公子没有否认。

    “痒药?”华静瑶想起来了,沈逍回来以后,没有把那小瓷瓶还给她。

    “还有别的。”沈四公子的回答如此精简,精简得让人不明所已。“袁氏这个死士不合格啊。”华静瑶摇摇头,无限感慨。

    死士不是全都不怕死吗?

    死士不是嘴里会藏着剧毒吗?

    为何袁氏这个死士与众不同?

    华大小姐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

    她看过一个话本子,里面有个女死士,就是个不合格的,主人让她死,她亡命天涯也要逃出生天,当然最后她还是死了,不过死后重生了。

    想来袁氏也是不合格的,不过早晚还是要死的。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声惊叫,华静瑶猛的坐直了身子:“是小艾!”

    这是小艾的声音,她起身就要出去,身后传来沈四公子的声音:“她进去了。”

    什么意思?

    华静瑶来不及多想,便推开了屋门。

    史甲正拉着小艾从次间里出来,那间屋里关押的就是袁氏。

    华静瑶终于明白沈逍那句“她进去了”是什么意思。

    小艾进了关押袁氏的屋子,袁氏就关在那里,史丙在那里守着,甲乙丙丁和小艾都能进去。

    问题不是小艾为何会进去,而是小艾进去后发生了什么。

    华静瑶抬腿便向那间屋里走去,史甲眼明手快,伸手拦住了她:“姑娘还是不要进去了。”

    这时,小艾也扯住了她的衣袖,一脸的惊恐:“姑娘,您别看了,会做噩梦的。”

    华静瑶疑惑地看着史甲和小艾,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史甲说道:“老三听到屋里的动静不对劲,就开门进去,然后叫了我进去,小艾也跟着一起去了,就看到那袁氏,唉,皮开肉绽,小艾给吓了一跳,惊扰到姑娘。”

    皮开肉绽?

    华静瑶忍不住转身看向身后,沈逍和骆仵作也跟着她一起出来了,此时沈逍就站在她身后。

    “你干的?”华静瑶瞪着沈逍,难怪他听到小艾的惊叫,就猜到小艾是进屋去了。

    “嗯。”沈四公子没有否认。

    “痒药?”华静瑶想起来了,沈逍回来以后,没有把那小瓷瓶还给她。

    “还有别的。”沈四公子的回答如此精简,精简得让人不明所已。“袁氏这个死士不合格啊。”华静瑶摇摇头,无限感慨。

    死士不是全都不怕死吗?

    死士不是嘴里会藏着剧毒吗?

    为何袁氏这个死士与众不同?

    华大小姐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

    她看过一个话本子,里面有个女死士,就是个不合格的,主人让她死,她亡命天涯也要逃出生天,当然最后她还是死了,不过死后重生了。

    想来袁氏也是不合格的,不过早晚还是要死的。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声惊叫,华静瑶猛的坐直了身子:“是小艾!”

    这是小艾的声音,她起身就要出去,身后传来沈四公子的声音:“她进去了。”

    什么意思?

    华静瑶来不及多想,便推开了屋门。

    史甲正拉着小艾从次间里出来,那间屋里关押的就是袁氏。

    华静瑶终于明白沈逍那句“她进去了”是什么意思。

    小艾进了关押袁氏的屋子,袁氏就关在那里,史丙在那里守着,甲乙丙丁和小艾都能进去。

    问题不是小艾为何会进去,而是小艾进去后发生了什么。

    华静瑶抬腿便向那间屋里走去,史甲眼明手快,伸手拦住了她:“姑娘还是不要进去了。”

    这时,小艾也扯住了她的衣袖,一脸的惊恐:“姑娘,您别看了,会做噩梦的。”

    华静瑶疑惑地看着史甲和小艾,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史甲说道:“老三听到屋里的动静不对劲,就开门进去,然后叫了我进去,小艾也跟着一起去了,就看到那袁氏,唉,皮开肉绽,小艾给吓了一跳,惊扰到姑娘。”

    皮开肉绽?

    华静瑶忍不住转身看向身后,沈逍和骆仵作也跟着她一起出来了,此时沈逍就站在她身后。

    “你干的?”华静瑶瞪着沈逍,难怪他听到小艾的惊叫,就猜到小艾是进屋去了。

    “嗯。”沈四公子没有否认。

    “痒药?”华静瑶想起来了,沈逍回来以后,没有把那小瓷瓶还给她。

    “还有别的。”沈四公子的回答如此精简,精简得让人不明所已。

第三一一章 别碰,这是药

    傍晚时分,马车在长公主门前停下,华静瑶下了马车,就看到一个黑黑壮壮的愣小子,有些面熟,可是叫不上名字。长公主府里大几百人,华静瑶能叫上名字的并不多,她没有在意,昂首进门。

    身后传来史丁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劳公公说府里的人全都忙着,让我们来找四哥,看看四哥有啥差遣。”

    华静瑶想起刚才那个黑小子,原来是劳公公派来帮史丁跑腿的,不过史丁整日跟在她身边,倒也没有用这黑小子的差使。

    华静瑶向着二门走去,史丁快走几步追了上来:“姑娘,那四个安排点啥活儿?”

    “哪四个?”华静瑶不解地问道。

    “就是跟我练武功的那四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史丁回道。

    华静瑶猛的收住脚步,啥?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名字咋的有点儿耳熟?

    当然耳熟了,这是她取的名字,她的四美,公主娘给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四位小面首,未来的小公公。

    她忽然想起刚刚看到的黑小子,不会吧?

    不会,一定是她理解错了,四美还在西路,那黑小子和四美没关系。

    史丁见华大小姐脸上是他看不懂的表情,还以为大小姐现在就要给那四个安排差使。

    他冲着跟在后面的黑小子招招手,粗声大气地喊道:“羞花,过来!”

    “来哩!”黑小子小跑着过来,身姿笔直站到华大小姐面前。

    门廊里两三盏气死风灯,把面前的黑小子照得又黑又亮。

    华静瑶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的黑小子,有气无力地问道:“你说你是羞花?”

    “大小姐,奴就是羞花啊。”

    华静瑶怔怔,一定是她睁眼的方式不对。

    她闭上眼,再睁开,映入眼睑的还是一张黑脸。

    明明上次看到四美的时候,黑是黑了点,可那时是夏天,晒黑的,过了夏天还能白回来,可是现在已经是冬天了,眼前这个羞花,为何比夏天时还要黑?

    黑就黑吧,他还墩实,他和史丁站在一起,华静瑶竟然觉得史丁挺白的。

    “那三个,也是这样的?”华大小姐气若游丝。

    史丁得意洋洋:“当然,那三个小子个顶个的壮实,小的把他们全都叫过来吧?”

    华大小姐挥挥手,生无可恋地走了。

    还没到绣园,就遇上了尤嬷嬷,显然,尤嬷嬷是听说她回来了,特意过来的。

    “姑娘,老奴把那件大毛衣裳给华三老爷送过去了,华三老爷脸都红了。”尤嬷嬷眉眼弯弯,那笑容里都是故事。

    华静瑶以为自己看错听错了,这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怎地有些不正经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回到府里,从羞花到尤嬷嬷,每个人都是超常发挥,简直是步步惊心。

    “我爹......脸红了?”华大小姐干笑,“呵呵,容光焕发。”

    “对对,还是姑娘有学问,华三老爷就是容光焕发。”尤嬷嬷笑得合不拢嘴。

    华大小姐拨拉拨拉耳朵,正准备洗耳恭听,尤嬷嬷却对她福了福,道:“姑娘换过衣裳就来锦园吧,殿下等着姑娘一起用晚膳。”

    说完,尤嬷嬷就走了。

    而且那脸上的笑容说没就没,又变成了宫里出来的老嬷嬷。

    华大小姐无奈摇头,尤嬷嬷专程来找她,就是为了告诉她,美人爹脸红了?

    华大小姐长叹一声,脑补一番她爹抱着雪白的狐狸皮睡觉的场景。

    只是想想,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回到绣园,便看到小狸趴在那只光头人偶身上,大长尾巴耷拉下来,乍看之下,还以为光溜溜的脑袋上梳了一根大辫子,极是辣眼。

    华静瑶换了衣裳,便去了锦园,即使尤嬷嬷没来叫她,她也要去。

    小雪会的,她也会。

    昭阳长公主坐在窗前,托着下巴,望着菱花窗子的雕花,那眼神,五分幽怨五分欢喜。

    华静瑶歪着脑袋看看窗子,又看看她娘,觉得今天一定是她回来的时辰不对,否则怎地每个人都不正常?

    正在这时,一名内侍从外面进来,道:“殿下,姑娘,永国公府送礼过来,说是送给姑娘的。”

    听到“送给姑娘”这四个字,昭阳长公主瞬间就收回心神,她瞪着宝贝闺女,问道:“沈逍送的?”

    永国公府除了沈逍,也没有别人了,总不会是下人们自做主张送过来的吧。

    “应该是吧。”华静瑶说道。

    “你招惹他了?”昭阳长公主继续瞪着女儿。

    “没啊,我这阵子对他挺友好的。”华静瑶觉得公主娘的思维不太正常,啥叫招惹,自从知道沈逍有病,她对沈逍挺好的。

    “送的什么?礼单呢?”昭阳长公主问道。

    内侍看看华静瑶,有些为难:“启禀殿下,没有礼单,就是一只大坛子,永国公府的人说,姑娘看到就知道是什么了。”

    “你知道?”昭阳长公主疑惑地问女儿。

    华静瑶摇头,对那内侍说道:“拿进来给我看看。”

    她还没看呢,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过最近她和沈逍相处融洽,想来沈逍也不会整她。

    两名内侍抬了一只大坛子进来,那坛子大得足够腌上十斤咸鸭蛋。

    华静瑶伸手就要去掀盖子,昭阳长公主一把拉住她:“你别动,让他们打开。”

    华静瑶失笑,公主娘是担心这坛子里藏着大杀器吗?

    一名内侍掀开盖子,坛子里满满当当都是细面面。

    “这是什么?面粉?还是香粉?”

    昭阳长公主好奇,伸手便要去捏一点看看。华静瑶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扯住公主娘的衣袖:“别碰,这是药!”

    “药?”昭阳长公主莫名其妙。

    华静瑶连忙让内侍们把坛子重新封好,送到绣园里。

    直到那坛子被原样封好搬出去,华静瑶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对昭阳长公主说道:“这是痒药,给犯人用上一点点,那犯人就会奇痒难耐,问什么说什么。”

    昭阳长公主吓了一跳,方才她差点就摸上去了。

    “沈逍为何送你这个,而且这么多?”

    华静瑶也很无奈啊,白天的时候沈逍送给她一小瓶痒药,后来沈逍又要回去,用在了袁氏身上,想来是全都用完了,当时她也没有在意,万万想不到,沈逍竟然又还给她了,而且还是这么多。

第三一二章 怪鸟出现

    谁家的痒药是用大坛子装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华静瑶觉得这些痒药足够她用上十年二十年了。

    昭阳长公主瞪着自家闺女,眉头越蹙越紧,忽然,她伸手过来捧住了闺女的脸。

    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这嘴,随她的多,随那人的少。

    “娘啊,你干嘛啊。”华静瑶挣扎,又来了,又来了。

    “娘看你也生得不丑啊。”昭阳长公主叹息。

    “何止不丑,分明是遗传了您的美丽。”华静瑶大言不惭。

    昭阳长公主捏捏她的脸蛋:“脸胖了点儿。”

    “这是婴儿肥,说明我年轻貌美。”华静瑶一点也不谦虚。

    昭阳长公主捏捏她的鼻梁:“鼻梁不高。”

    “爬山请出城。”华静瑶心想,公主娘鸡蛋里挑骨头这是要干嘛?

    昭阳长公主发出一声美丽的叹息:“本宫的女儿要美貌有美貌,要本事有本事,那些混小子是瞎了眼吗?”

    华静瑶眨眨眼,又眨眨眼,公主娘这是几个意思?

    上次赵谦的事还嫌不够膈应?该不会是想给她议亲了吗?

    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十二三岁议亲的比比皆是,越是大户人家,亲事便越是繁琐,待到三媒六证全部走完,姑娘也到了十五六岁出嫁的年纪。

    想到这里,华静瑶毛骨悚然,上一世姐姐就是十三岁订亲的,而她过完年也十三了。

    “娘啊,我......”华静瑶的心肝脾肺一起跳。

    却听昭阳长公主咬牙切齿:“上次那个巩六十来种香露每种买上好几瓶,他怎么不索性把香露铺子买下来,直接送张房契过来?倘若有半分真心实意,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闺女就连让他亲手挑瓶最喜欢的香露也不配吗?”

    华静瑶的大脑有一刹那的停顿,这是怎么了?

    待到她反应过来,昭阳长公主的唇枪舌箭已经直指另一个人。

    “还有这个沈逍,上次送块破石头也就罢了,本宫当他初回京城不谙世事,可这次呢?那腌菜坛子里装的啥?药?本宫看他才该吃药!本宫的闺女是金枝玉叶,在他眼里就成了破石头腌菜坛子了?”

    华静瑶怔了怔,终于追上了公主娘的唾沫星子。

    娘啊,你闺女啥时候变成破石头和腌菜坛子了?

    “娘,您想多了。”千言万语,华大小姐已经无从说起。

    “是你傻!”昭阳长公主伸出纤纤玉指戳着闺女的脑门子,恨其不争,“想当年,你爹那不着调的,还知道亲手画了扇子送给我呢。”

    华静瑶懂了:“原来我爹就是用了一把扇子,就把您忽悠了?”

    “胡说,你爹长得多好看,巩六和沈逍比得上吗?”昭阳长公主立刻否认,她才不是被一把扇子忽悠上的,她分明是被华毓昆的脸给迷住的。

    “巩六和沈逍......长得也还算好吧?”华静瑶小声嘟哝。

    “十几岁的小毛孩子,能和你爹比吗?亏你还是你爹的女儿,一点也不孝顺。”昭阳长公主别过身去,抱起小雪,亲了又亲。

    华大小姐无语啊,她说什么了?她什么也没说好吧。她没有否认自家美爹的颜值啊,怎么这就不孝了?

    小雪孝顺,你就抱着它吧,有本事下次你别捏我的脸。

    华静瑶摸摸被公主娘捏疼的脸,起身回了绣园。

    母女俩谁也不理谁,生平第一次闹别扭了。

    为了什么?

    归根结底是因为沈四公子送来的那只腌菜坛子。

    次日一早,华大小姐没去锦园陪公主娘用朝食,她直接去了顺天府衙门。

    她原本以为她是来得最早的,没想到尹捕头已经在了。

    原来尹捕头是半夜回来的,索性没有回家,在衙门里将就了一夜。

    “尹捕头,听说您是去处理村民斗殴的事了?”

    若是普通的村民斗殴,压根就不会劳烦顺天府出马。

    可是这次不仅是村民斗殴,还有两个人失踪了,尹捕头之所以会去,是怀疑骆仵作带回的尸体是两个村民中的一个。

    “那两个失踪村民的尸体找到了,坠崖而死,不过......”尹捕头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道,“华大小姐,我听说府尹大人委托你和沈四公子一起调查怪鸟案了?”

    华静瑶点点头,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闪过,莫非那这两个村民与怪鸟案有关系?

    尹捕头的声音压得更低,他道:“华大小姐,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那两个死了的村民,虽是在崖下找到的,可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朝背后伸伸手,亲信宋波把一只匣子递了过来。

    华静瑶认识这匣子,这是大周各衙门统一使用的物证匣。

    匣子打开,露出一块破布,四周有毛边,像是在衣裳上撕扯下来的。

    而在那块破布上,赫然画着一只鸟,一只翅膀上生着利爪的鸟。

    暗红色的鸟,传说中用死者鲜血画成的鸟。

    华静瑶怔怔一刻,耳边传来尹捕头的声音:“华大小姐,你看出什么了?”

    华静瑶抬起头来,问道:“那两个尸体确定是摔死的吗?”

    尹捕头摸摸脑袋,说道:“乍看上去像是摔死的,但是既然这只怪鸟出现了,我觉得这死因就不一定了,骆仵作未曾验尸之前,我不敢确定。”

    华静瑶松了口气,这也太快了吧,前天她和沈逍刚刚洒下去的种子,今天就发芽了?

    不,尹捕头昨天就把这两个尸体找到了,所以说,这不是今天发芽的,昨天就已经发芽了。

    这速度,这雷厉风行的执行力,这......华静瑶越发感觉到那只背后的手,有多么强大。

    沈逍与骆仵作一前一后来到衙门,听说有新的尸体,骆仵作二话不说,就进了验尸房。

    沈逍走到华静瑶身边,低声说道:“用完了,我再做。”

    什么意思?

    华静瑶蹙眉,疑惑地瞪着沈逍,你以为我拿那些痒药蒸馒头吗?

    “谢谢你,够用了。”华大小姐委婉道谢。

    沈逍低着头,声音更低:“家里只有这么多了。”

    华静瑶明白了,原来沈逍是真的担心那一坛子痒药不够用。

    他是把家里的存货全都拿来送给她了。

    不过,这世上真有人会把痒药用大坛子存放的啊。

    太神奇了。

第三一三章 救命之恩

    下午的时候,验尸结果出来了,这两个村民是被掐死后扔下山崖的。

    五年前的怪鸟案重又浮出水面,最兴奋的就是尹捕头了,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磨拳擦掌。

    华静瑶看着他,有些同情。

    这时外面响起史甲的声音:“姑娘,人抓到了。”

    尹捕头吃了一惊,看向华静瑶,问道:“抓谁?”

    华静瑶抿嘴一笑,屋门推开,两个黑壮少年拽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身上兜头罩了一个口袋,大半截身子都在口袋里,只留两条腿在外面。

    华静瑶没有去看那个套在口袋里的人,她的目光落在两个黑壮少年身上。

    这两个人,黑是黑了点儿,壮也壮了点儿,可偏偏全都似曾相识。

    华大小姐的心底涌上四个字“天妒红颜”!

    她挥挥手,两名少年退了出去,跟随史甲和史丁守在门外。

    屋里除了华静瑶和沈逍,就只有尹捕头一人。

    尹捕头疑惑地打量着那个被装在口袋里的人,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人?”

    去抓人的是史甲,虽说眼下的案子是由华大小姐和沈四公子主办,可是他们要抓人,也会事先和他说一声的,但是这一次,却似乎是连他一起瞒着的。

    莫非这当中还有蹊跷?

    容不得尹捕头深想,沈逍已经上前,把口袋取了下来,露出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

    那人在口袋里待得久了,乍将口袋取下,他的眼睛有些畏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清屋里的三个人。他的嘴里塞着东西,无法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满是畏惧和惊恐。

    显然,这屋里有他认识的人。

    尹捕头上下打量着这个人,他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可却一时想不起名字。

    华静瑶好心提醒:“尹捕头,你看他长得像不像王京?”

    王京?自己的亲信?

    被华静瑶一提醒,尹捕头顿时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你是王京的二哥?叫什么王平的?”尹捕头认识王京十年了,王京的两个兄长都曾见过,只是记忆不深而已,华大小姐提醒了,尹捕头便想起来了。

    “尹捕头好记性!”华静瑶称赞,“他就是王京的二哥王平,尹捕头带回来的这两具尸体,说起来与他也有些关系。”

    尹捕头一怔,王平已经跪倒在地,他的胳膊被绑,双腿却是自由的,只是苦于无法说话,想磕头又俯不下去,只能频频点头。

    沈逍伸手取出王平口中的破布,王平立刻喊道:“尹捕头,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尹捕头目光沉沉,望向站在王平身边的沈逍,又看向华大小姐。

    华静瑶笑着说道:“这位王老二是位做干果生意,他做的是小本买卖,远不如他向六福楼卖衙门消息赚得多,尹捕头,六福楼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更清楚吧。”

    身为捕头,地方上那点鸡鸣狗盗的事儿,又岂会不知?

    王平只是个小生意人,他能从哪里知道衙门里的消息,还不是弟弟王京告诉他的。

    尹捕头目光越发阴沉,王京啊,那是他的心腹。

    王京和宋波跟了他十来年,尤其是最近几年,无论是衙门里的事,还是尹捕头自己的家事,全都没有瞒过他们二人,他们时刻跟在尹捕头身边,偶尔还会帮尹捕头给家里买买米接接孩子。

    他们与尹捕头在一起的时间,比尹捕头的老婆孩子还要多。

    “不可能啊,我对王京有恩,他岂会出卖我?”尹捕头像是对华大小姐和沈逍在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一次抓捕犯人的时候,那名犯人极是凶狠,趁人不备,挥刀向王京砍下来,若不是尹捕头帮王京挡下一刀,王京的小命已经没了,那次尹捕头肩膀中刀,落下了肩膀疼的老毛病,稍一劳累,一侧肩膀就会酸痛难忍。

    为此,王京为他四处寻找偏方,前阵子还托人从顺德府买来特效膏药。

    王京常说,尹捕头不是只救了他一个人,而是救了他们全家老小,若是那次他死了,他们一家子也就完了。

    尹捕头知道,王京家并不富裕,王京虽然排行第三,可却是家里的顶梁柱。

    后来得知王京的二哥做了干果生意,尹捕头还把他们介绍给相熟的茶楼。

    尹捕头越想越是想不通,王京真的出卖他?不应该啊。

    华静瑶继续说道:“前天王京从衙门回家,就把他的这位好二哥叫到屋里商量,让自己二哥次日便去六福楼,把怪鸟案的消息卖出去,尹捕头,你若是还不相信,不如我们听听王平自己怎么说吧?”

    尹捕头点头:“好。”

    说完,他瞪着王平,低声吼道:“你今天不把这件事说说清楚,我就把你们哥俩全都撕了。”

    面对咬牙切齿的尹捕头,王平目光闪烁,嘴里却还在不停喊冤。

    华静瑶微笑:“是真冤还是假冤,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她起身走到王平面前,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打开小瓷瓶的盖子,里面还有一层盖子,只是那盖子上有很多小孔,像极了厨房里装花椒面的小瓶子。

    其实吧,这只瓶子就是华大小姐从绣园的小厨房里拿出来的。

    她把瓶子高高扬起,下一刻,宛若厨子在完全最后一道工序,华大小姐一摇一洒,粉末当头洒下,落在王平的头发、脸上、脖子里。

    下一刻,王平如同一只蛆虫,扭动着笨拙的身体,他的胳膊被反绑在身后,想要抓痒也不行。

    初时,王平跪在地上,可是随着身体的狂乱扭动,他倒在地上,像一只真正的蛆虫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

    尹捕头惊讶地瞪着眼珠子,华大小姐这是什么雷霆手段,看上去竟与开口笑有异曲同功之妙。

    王平已经开口了:“卖了,卖了,小人承认,快,快饶了,快饶了小人,让小人抓一抓,啊啊啊。”

    尹捕头怒视着王平,若不是担心这种药会沾到自己身上,尹捕头已经冲过去,揪着王平,左右开弓抽他个满脸桃花开了。

    即使如此,尹捕头还是踹了王平几脚。

    他穿的是厚重的官靴,这几脚虽只用了五成力气,王平还是被踢得痛苦万分,嗷嗷直叫。

第三一四章 这小子吃错药了

    接连三盆冷水泼下去,王平身上的奇痒终于消褪了一些,但也只是消褪而已,能够让他有力气招供。

    王平做的是干果生意,因是小买卖,又是出入酒楼茶楼,有时还会去翠花胡同那种地方,平素里少不得遇到出保护费的小混混。每当这个时候,王平就会搬出他那个在顺天府的弟弟王京。

    王京虽然只是个捕快,可是他是尹捕头的亲信,王平听弟弟说过好几回,若不是尹捕头信任他,想要把他留在身边,他早就到地方上做巡检了。

    巡检虽然只是从九品的参下官,可有品级,官就是官,虽然在京城里什么都不是,但是到了地方上,便是一县的捕头。

    这样一来,在王平的心目中,他弟弟虽然现在还不是官,可是却有当官的潜质。

    果然,那些小混混们初时不相信,但是很快就信了,再后来,三疤癞找上了王平。

    三疤癞的爹是给韩六爷养鸟的,他手下也有二十来个小兄弟,找王平收保护费的,便是他的手下。

    几杯酒下肚,三疤癞便和王平称兄道弟,带着王平去了翠花胡同,睡了翠花胡同里的尤尤姑娘,从那以后,王平便成了尤尤姑娘的常客,而且是不用掏银子花钱的那种。

    不久,三疤癞让王平帮忙引见弟弟王京,王平担心弟弟会看上起三疤癞这种人,便拒绝了。

    三疤癞看穿他的心思,笑着说道:“就凭我这身份,自是不配,可这次要见令弟的不是我,是六爷。”

    韩六爷!

    王平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尤尤姑娘就和他说过,翠花胡同里最红的春水姑娘,就是因为跟过韩六爷,这才一炮而红的。

    三疤癞不是说说而已,他给了王平一百两辛苦费。

    王平不负使命,说动了王京,王京在见过韩六爷之后,便会隔三差五,让王平把消息卖出去。

    这些消息五花八门,大到怪鸟案重启,小到黎府尹抠门,但是无论是大消息还是小消息,只要这消息送进六福楼,王平和王京都会收到报酬。

    几年下来,他们兄弟已经在京城置办了三家铺面,为了掩人耳目,这三家铺面全都交给牙行租出去,就连他们各自的妻子也不知道。

    前天,王京让王平把怪鸟案的消息卖出去,于是王平像往常一样,让三疤癞带他去了六福楼,平时接待他们的是韩六爷手下的亲信财叔,可这一次,韩六爷亲自见了王平,仔细盘问后,便拿了二百两银子交给他。

    “虽说韩六爷给了二百两,可这银子也不是全都到小人手里,三疤癞要提一成,余下的我那兄弟拿大头,我才拿小头,这一单小人只赚了五十两。”

    王平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穷得叮当响的王老二了,他有钱,别说是五十两,就是五百两,他也能拿的出来。

    尹捕头气得想要打死他,可是王平虽然可恶,王京却更可恶。

    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

    尹捕头起身就往外面走,沈逍伸手拦住了他。

    “让我去把那恶厮拿下!”尹捕头想起来了,今天早上他吃的油条豆浆,还是王京那厮买回来的。

    尹捕头恨不得用手指头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抠出来。

    “尹捕头,你这样冲出去抓人,咱们的计划就白瞎了。”原本想让沈逍来说的,可是沈四公子只拦人却不说话,华静瑶无奈,只好自己说。

    “计划?什么计划?”此时的尹捕头,脑袋里一团糊涂浆子,他已经被气得晕头转向了。

    华静瑶没有回答,高声叫了史甲进来,让他们把王平带走。

    史甲把王平重又用口袋罩起来,王平在被堵上嘴的前一刻喊道:“我身上痒啊。”

    沈四公子终于开口了:“凉水浸泡两个时辰。”

    也就是说,泼上三盆冷水,只是治标不治本,若是想要彻底不痒,还要再在冷水里泡上两个时辰。

    这大冷的天,王平怕是挺不过去了。

    不过对于尹捕头而言,别说是王平了,他现在恨不得把王京扔进冰窟窿里泡上三天三夜。

    屋里重又只余下他们,华静瑶这才说道:“尹捕头,王平被抓的事并没有传出去,王家的人以为他出城送货了。”

    尹捕头毕竟是风里来雨里去,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虽然刚才被气得头晕脑胀,可是这会儿也平静下来。

    他怔怔一刻,问道:“要利用王京钓大鱼?那不就是韩六爷吗?”

    华静瑶把刚刚骆仵作送来的尸格抖了抖,笑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死的?尹捕头莫不是还认为真是那只怪鸟在杀人吧?”

    尹捕头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睛里满是红丝,他是被人利用了吧,这两具尸体是他找回来的,就在刚才,他还在磨拳擦掌,要一雪前耻,把那只怪鸟抓回来。

    他......

    尹捕头张嘴结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

    半个时辰后,尹捕头在衙门里四处找王京。

    “王京那小子去哪儿了,人呢?”

    王京气喘吁吁从茅厕那边跑过来,刚才他在蹲坑,宋波让衙役来叫他,说是尹捕头正在找他。

    “大人,有事找我啊?”王京忙问。

    尹捕头转过身来,一脸的怒气,看到王京,便粗声大气地吼道:“你小子去哪儿了,快去叫人集合。”

    说着,尹捕头把一卷纸递给王京,道:“怪鸟案的嫌疑人就藏在六福楼,这是他的画像,你带人去把那小子抓回来。”

    说完,尹捕头就转过身去,继续大声吼道:“宋波呢,宋波!”

    宋波就在旁边,忙道:“大人,我在这儿。”

    “你小子也别闲着,你带人去翠花胡同,问问那些娘们儿,有没有人见过那个疑犯!”尹捕头说着,把另一张画像交给了宋波,自己便大步流星走了。

    宋波接过画像,看了一眼,正想叫上王京一起去集合,却见王京还站在那里,怔怔发呆。

    “小王,你怎么了,快走啊,这是有大案子了。”

    王京像是大梦初醒,啊了一声,看也没看宋波,便快步跑了。

    宋波望着他的背影,摸摸脑袋,嘟哝道:“王京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吧。”

第三一五章 收网(一)

    王京并没有急着去召集捕役,他直奔后巷。

    看管扫街奴的田贵家的,平时就在顺天府后巷的大杂院里。

    田家和王家同在一条街上,田贵家的能到顺天府做女狱卒,还是托的王京的关系。

    那些扫街奴们都是上年纪的妇人,平素里都很老实,田贵家的和另外一名女狱卒正在值班的小屋里嗑瓜子。

    看到王京来了,两名妇人笑着和他打招呼,田贵家的问道:“王家兄弟,你咋有空来看嫂子了?”

    王京把田贵家的叫出来,说道:“我急着要去办差,今天怕是回不了家,劳烦嫂子回家一趟,和我二哥说一声,如家里有急事就到六福楼去找我。”

    这个说辞并不好,可是王京一时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田贵家的也不是第一次帮王京带话了,当下便进屋,对另一名女狱卒说道:“老姐姐,我有点儿事,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盯一会吧。”

    那名女狱卒心里有些不痛快,田贵家的仗着是王京介绍来的,平素里没少偷懒耍滑,今天王京来了,她果然便又要借势偷懒,女狱卒心里有气,脸上便带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道;“这次是帮王爷去给尹捕头买早点还是接孩子啊?”

    田贵家的翻个白眼,傲然道:“王爷要给尹捕头办差,公事繁忙,我这会儿要去他家里报信,让家里人放心,省去王爷的后顾之忧,王爷可是给尹捕头办事的,那都是大案要案,耽误不得。”

    说完,也不等那名女狱卒是否答应,田贵家的扭着健硕的身子,转身走了。

    王京却已重新回到衙门里,慢慢吞吞点了十名捕役十名衙役去了六福楼。

    在路上,王京重又展开那幅画像,他在衙门里就已经看过这幅画像了,画像上的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他心里七上八下,昨天一早他刚让二哥把那五具尸体和怪鸟案的消息送去了六福楼,当天就有两个村民失踪,他是和尹捕头一起去寻人的,那两具尸体也是他们一起发现的,当他看到尸体上留下的那块画着怪鸟的破布时,他便知道这件事要闹大了。

    华大小姐就在顺天府里,那个小姑娘先前破过好几个案子,还有那位沈四公子,前阵子聂正琪的案子,就是沈四公子和华大小姐一起破的。

    今天尹捕头和华大小姐、沈四公子,在屋里商议案子,谁也不让进去,接着尹捕头便让他和宋波去抓人。

    王京借故看了宋波手里的画像,和他这张是同一个人。

    看来,华大小姐和沈四公子已经锁定了犯案人。

    锁定犯案人倒也无妨,问题是他们竟然派他到六福楼去抓人。

    这不是巧合,世上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王京并不担心他和韩六爷的交易会暴露出去,这件事除了二哥王平和那个三疤瘌以外没人知道,就连他的妻子也并不完全知晓,二哥是不会出卖他的,而三疤瘌本就是韩六爷的人,他不敢背叛。

    对了,听二哥说,每次去六福楼时,接待他的都是韩六爷手下的财叔。王京知道财叔,财叔是韩六爷最信任的人,一家老小都给韩六爷做事,和三疤癞一样,财叔也不敢违悖韩六爷。

    这样想来,他和韩六爷之间的交易,就不会暴露出来。

    王京心头略松,如果此事与自己无关,那么六福楼就是真的与怪鸟案有关系了?

    王京当然知道六福楼是什么地方,虽然六福楼是做正当生意的,可是既然那是韩六爷开的,就免不了会有三教九流的人在六福楼出出进进。

    这些三教九流的人里,谁知道会不会有怪鸟案的真正凶手呢。

    无论如何,此事也要让韩六爷知道,但愿二哥能从田贵家的说的话里发现蹊跷。

    王京故意走得很慢,路上还让衙役们去制止了一起打架的。

    从顺天府到六福楼,平时只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可是王京他们,却走了足足一个时辰。

    王京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出了顺天府,尹捕头后脚就亲自去了后巷的大杂院。

    当那名女狱卒绘声绘色复述了田贵家的说的那番话之后,尹捕头一脚就把屋里的桌子给踹翻了。

    原来他每天早上吃的油条喝的豆浆,都是田贵家的买来的,还有他儿子,也是田贵家的帮着从学堂里接回家的。

    难怪有一次老婆问他衙门里的女衙役平时做些什么事,他还以为老婆在质疑他的节操,连忙告诉老婆,那些女衙役个个都是满脸横肉,膀大腰圆。

    现在想来,一定是儿子回家说的。

    尹捕头越想越气,下定决心,待到把王京正式抓了,他一定要先把王京狠揍一顿再收监。

    田贵家的急匆匆回去,没有回家,便直接去了隔壁的王家。

    可是王家老二王平没在家,王平媳妇说王平出城送货了,今天应该赶不回来,要在城外过夜了。

    田贵家的也没当回事,便把王京交待她的话,告诉了王平媳妇。

    从王家出来,看看天色,也快到了下值的时候,她索性不回大杂院,直接回家了。

    田贵出去做工还没有回来,田贵家的拿出钥匙开门进去,转身关门,正要上拴,一股大力袭来,大门被人从外面硬生生推开,两个黑壮少年冲了进来,一个掩住她的嘴,另一个转身把大门从里面插上。

    田贵家的生性泼辣,可她毕竟只是一个没有武功的妇人,被这两个黑小子三两下便制住了。

    一名少年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抵在田贵家的脖颈处,沉声问道:“咱们就是来问王京的事,你只要老实交待,保你不死。”

    田贵家的目光闪烁,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和王京有仇?”

    田贵家的寻思,王京是公门里的人,和王京有仇的,要么是江洋大盗,要么就是市井混混,这些人全都是她惹不起的,她也没有必要招惹。

    那少年点点头,手里的尖刀却又向前送了送:“这不是你该问的,我且问你,王京平时总让你帮他做事,除了让你帮他买饭接孩子,还有没有让你做过别的事?”

    一阵疼痛从脖颈处传来,血珠子滑落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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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章介绍:
华大小姐很烦恼,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英明神武的她被一个傻子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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