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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颖怡     逍遥章txt下载     逍遥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八二章 表白

    花房里姹紫嫣红,不乏名花异卉,骆五姑娘很快就被吸引了,也忘了要找姐姐。

    花公公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这位骆五姑娘是爱花之人,至于自家大小姐,算了,不能要求太高。

    花公公一个眼色,徒弟小芍便陪在骆五姑娘身边,讲这花的典故,那花的传说。

    骆五姑娘听得津津有味,华大小姐家里的花好,人也好。

    华静瑶的心思没在这些花上,她在寻思着,面对大皇子的表白,骆四姑娘会答应吗?

    换位思考,华静瑶觉得如果她是骆四姑娘,她绝不会答应。

    和相貌人品没有关系,单是那皇子的身份,就让她避之不及。

    嫁给皇子有什么好的?

    前世的姐姐贵为皇后,最终却是悲剧收场。

    当然,姐姐嫁的是个渣渣。

    若是把赵二渣换成大皇子呢,姐姐就能过得很好吗?

    也好不到哪去!

    只要想想那几十上百而且还在不断增加的嫔妃,以及无数个随时可以叫过来宠幸的宫女,华静瑶就脑仁疼。

    所以若是她处在骆四姑娘这个位置上,她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别说是皇子妃,就是太子妃、皇后,她全都不希罕。

    在这方面,她的心眼像鹌鹑蛋那么小,她要把这机会留给大公无私的人。

    但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不能代表其他人,也不能代表骆四姑娘。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能够成为皇后,那就是终极梦想,不,是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

    这样想来,骆四姑娘十有八、九是会同意的吧。

    虽然皇后和德妃不太满意,据说皇帝也不答应,可是太后心疼长孙,若是大皇子自己坚持,太后说不定会站在大皇子这边,这样一来,皇帝会顺水推舟答应这门亲事,一旦皇帝和太后全都答应,皇后和德妃心里膈应,也要咬着牙强作欢喜。

    因此,大皇子与骆四姑娘之间,看似隔着鸿沟,实则那鸿沟并非不可逾越,只要皇帝一声令下,再宽的沟壑也能填平。

    想到骆四姑娘会成为皇子妃,甚至有可能成为太子妃和皇后,华静瑶有些失落。

    她想起当今皇后,自从重生之后,她见过皇后很多次。

    皇后雍容华贵,端庄大方,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变过,永远看不出喜怒。

    华静瑶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骆四姑娘和皇后联系起来。

    算了,这也不关她的事,如果大皇子给的“报酬”优厚,她才不会多管闲事。

    有那个时间,抱着猫睡觉不香吗?

    华静瑶忽然感觉很无聊,很空虚。

    没错,最近这几天,华大小姐常常会有这种感觉,空虚,从未有过的空虚。

    她把这种空虚归咎到守孝上了,任谁要给一个讨厌的人守孝一年,都会空虚。

    换做前世,她打死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给害死自己的人守孝。

    华静瑶站在花房里,无聊得想要挠墙。

    京城里真的夜不闭户,连一个案子也没有了吗?

    当然不是,顺天府里一定有案子,就是人家不来找她,为啥不找她?多半是因为她在守孝,不便打扰。

    过年时方家三口的案子是特例,所以才让她在孝期里查案,再说,前面还有沈逍,不知内情的人会以为查案的人是沈逍,而她只是凑热闹的。

    现在沈逍不在!

    华静瑶数数日子,沈逍走了十来天了,也不知走到哪儿了,沿途有官驿,送封信回京城很难吗?

    华静瑶继续想要挠墙。

    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是骆五姑娘骆冰莹,也不知道小芍说了啥,把小姑娘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建明伯府的姑娘都很随兴,连笑声都是畅快恣意的。

    宫里可没有人敢在人前这样笑的,贵为皇后也不能。

    当然,三公主长大后出嫁了,有了自己的公主府,她想怎么笑都可以,就像昭阳长公主那样,在自己的府里想怎样就怎样。

    但是在没有出嫁之前,三公主在宫里也是要守规矩的。

    公主们早晚都要出宫,可是皇后嫔妃却不能,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们踏进去,就是一辈子。

    好吧,华静瑶觉得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要嫁给大皇子的人又不是她,她急个什么劲啊。

    这时,一名内侍引领着骆四姑娘走进花房,骆五姑娘看到姐姐,连忙跑过来,问道:“姐,你怎么和我们走散了?”

    骆四姑娘笑道:“不算走散,我听说五美亭下面是花冢,就想过去看看,没想到恰好遇到大殿下,就说了几句话,这才耽误了。”

    建明伯府的人对大皇子并不陌生。

    大皇子稍大一点,就喜欢跟着秦家的秦崴出出进进,秦家与建明伯府是通家之好,几代的交情,秦崴和骆炯又是发小,一来二去,大皇子与骆炯也亲近起来,骆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大皇子来建明伯府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府里的女眷,因此,骆家的姑娘们全都见过大皇子。

    在她们眼里,大皇子和秦崴一样,都是长辈。

    只不过她们会称呼秦崴为叔叔,更为亲近一些,大皇子是君,又是皇长子,大周朝没人够资格叫他叔叔。

    华静瑶冷眼旁观,骆四姑娘虽然笑语盈盈,可是那张圆润的脸蛋上,就有着瞎子也能看出来的尴尬。

    华静瑶很理解,任谁被一个叔叔辈的人拦路表白,都会感到尴尬!

    不出所料,从花房出来,骆四姑娘便带着妹妹向她告辞了,华静瑶没有挽留,送走骆家姐妹,她便去了五美亭。

    大皇子还在五美亭。

    五美亭下面葬着五种牡丹,华静瑶觉得吧,大皇子选在这里向骆四姑娘表白不太吉利。

    长公主府那么大,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要选这五美亭?

    五美亭是昭阳长公主情伤之后才建的,能吉利吗?

    果然,华静瑶看到大皇子,就知道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说这太突然了,她要回去消化消化。”

    “她没有生气,可是也没有脸红,我以为她会害羞。”

    “她说她从未想过会嫁给皇子,她要想一想。”

    “瑶瑶,我以为她即使没有当场答应,也会羞涩地跑开,她的反应和我想像得完全不一样。”

    华静瑶很无奈啊,她让小艾给大皇子挑的都是什么话本子?

    就没有现实一点的?

    你一个当叔叔的忽然向人家姑娘表白,姑娘没抽你,那是因为你是皇子,你还想让人家姑娘脸红?即使真的脸红了,那也不是羞的,那是气的!

第四八三章 我不同意

    大皇子以为骆四姑娘口中的“想一想”,就是她自己一个人躲在闺房里想一想。

    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姑娘手里拿着一朵花,“答应......不答应......答应......不答应”,纤纤玉指揪着花瓣,花瓣纷纷落下,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入草丛都不见,姑娘的脸蛋,羞得比花瓣还要红。

    揪到最后一瓣,恰好就是“不答应”,姑娘嘟起小嘴,眼里泛起盈盈水光,重又摘下一朵花,嘴里念念有辞,花瓣飘舞,宛如姑娘驿动的芳心。

    最后一片花瓣是“答应”,姑娘嘤咛一声,霞飞双颊......

    菱花镜前,姑娘一遍遍问那镜里的人儿:“要不就应了他?可是我一个女儿家,如何说得出口?”

    ......

    大皇子想到这里,又去翻那些话本子,到了这一步,后面该怎样了?

    可是大皇子还没有翻到他想看的情节,内侍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大殿下,不好了,骆三老爷来了!”

    骆三老爷就是骆炯。

    大皇子不悦,骆炯又不是没来过,明明都要变成亲戚了,这内侍大惊小怪的样子,真丢脸。

    他挥挥手:“请骆三老爷到花厅吧。”

    内侍只好出去,其实他很想告诉大殿下,骆三老爷杀气腾腾,像是来打架的。

    一定是他想多了,谁敢来找大殿下打架呢,那三位皇子全都不会,其他人就更不会了。

    内侍错了,错得离谱!

    骆炯真是来找大皇子打架的。

    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尤其是那张脸,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

    其实他很不好欺负。

    建明伯府的人,若是真的好欺负,又怎能守得住偌大的家业。

    大皇子一怔,骆仵作的脸怎么黑了?而且那眼神怎么像要杀人?

    大皇子隐隐觉得不妙。

    “殿下,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骆炯说道。

    大皇子的心沉了下去,骆炯还是第一次在没有外人的场合里向他称臣,这是要见外了?

    “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不用行君臣之礼。”大皇子笑了笑,这个时候必须要缓合气氛。

    说实在的,他有点心虚。

    “殿下,您对臣下的侄女说的那番话,都是真的?不是逗小孩子的玩笑话?”骆炯问道。

    大皇子道:“都是真的,且,骆四姑娘已经及笄,她早已不是小孩子了,我又岂会与她玩笑。”

    骆炯笑得阴风阵阵:“臣万万没有想到,您会有这种想法,早知如此,臣不会把侄女带出来让您看到。”

    如果赵谆不是皇子,骆炯可能早就和他称兄道弟了,没错,无论是他还是秦崴,其实一直把赵谆当成自家兄弟了,前几年是爱护,这两年则在爱护的基础上又加了几分敬重。

    他以真心待人,可这人想的却是如何要拱他家的白菜。

    如果不是他这个亲叔叔,小白菜也不会被赵谆这个老家伙惦记上,是他这个当叔叔的不合格,对不起侄女,也对不起二哥。

    “我对令侄女是真心实意,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大皇子觉得吧,这种情况下,他首先要给骆炯吃颗定心丸,他又补充道,“父皇圣明,太后慈爱,假以时日,只要他们看到骆四姑娘的优点,一定会同意这门亲事,这事交给我,我会以正妃之礼迎娶她。”

    骆炯快要气炸了,听听,这是人话吗?

    他的侄女即使不是举世无双,那也是他们骆家的宝贝,从小到大娇养长大的,凭什么要委屈求全去讨好别人?

    大皇子以为骆四姑娘口中的“想一想”,就是她自己一个人躲在闺房里想一想。

    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姑娘手里拿着一朵花,“答应......不答应......答应......不答应”,纤纤玉指揪着花瓣,花瓣纷纷落下,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入草丛都不见,姑娘的脸蛋,羞得比花瓣还要红。

    揪到最后一瓣,恰好就是“不答应”,姑娘嘟起小嘴,眼里泛起盈盈水光,重又摘下一朵花,嘴里念念有辞,花瓣飘舞,宛如姑娘驿动的芳心。

    最后一片花瓣是“答应”,姑娘嘤咛一声,霞飞双颊......

    菱花镜前,姑娘一遍遍问那镜里的人儿:“要不就应了他?可是我一个女儿家,如何说得出口?”

    ......

    大皇子想到这里,又去翻那些话本子,到了这一步,后面该怎样了?

    可是大皇子还没有翻到他想看的情节,内侍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大殿下,不好了,骆三老爷来了!”

    骆三老爷就是骆炯。

    大皇子不悦,骆炯又不是没来过,明明都要变成亲戚了,这内侍大惊小怪的样子,真丢脸。

    他挥挥手:“请骆三老爷到花厅吧。”

    内侍只好出去,其实他很想告诉大殿下,骆三老爷杀气腾腾,像是来打架的。

    一定是他想多了,谁敢来找大殿下打架呢,那三位皇子全都不会,其他人就更不会了。

    内侍错了,错得离谱!

    骆炯真是来找大皇子打架的。

    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尤其是那张脸,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

    其实他很不好欺负。

    建明伯府的人,若是真的好欺负,又怎能守得住偌大的家业。

    大皇子一怔,骆仵作的脸怎么黑了?而且那眼神怎么像要杀人?

    大皇子隐隐觉得不妙。

    “殿下,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骆炯说道。

    大皇子的心沉了下去,骆炯还是第一次在没有外人的场合里向他称臣,这是要见外了?

    “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不用行君臣之礼。”大皇子笑了笑,这个时候必须要缓合气氛。

    说实在的,他有点心虚。

    “殿下,您对臣下的侄女说的那番话,都是真的?不是逗小孩子的玩笑话?”骆炯问道。

    大皇子道:“都是真的,且,骆四姑娘已经及笄,她早已不是小孩子了,我又岂会与她玩笑。”

    骆炯笑得阴风阵阵:“臣万万没有想到,您会有这种想法,早知如此,臣不会把侄女带出来让您看到。”

    如果赵谆不是皇子,骆炯可能早就和他称兄道弟了,没错,无论是他还是秦崴,其实一直把赵谆当成自家兄弟了,前几年是爱护,这两年则在爱护的基础上又加了几分敬重。

    他以真心待人,可这人想的却是如何要拱他家的白菜。

第四八四章 华大小姐没来?

    骆仵作的这番兴师问罪雷声大雨点小,稀里糊涂地就不提了。

    这倒是把秦崴给看懵了,怎么回事?他已经吩咐下去,让幕僚替他去写给骆炯求情的折子了。

    这叫有备无患,万一骆炯把大皇子打了,那说不定就能凌迟,不上折子求情那能行吗?

    其实吧,大皇子的那点小心思,秦崴早就看出来了。

    他觉得这事儿成不了,所以他就没有告诉骆炯。

    可是现在好像哪里不对劲,骆炯不但没有欺君犯上对大皇子动手,而且还欢欢喜喜地走了。

    秦崴松了口气,可是为何心里还有点小小的遗憾?

    华静瑶猜得没错,顺天府的确有案子,之所以没人通知她,还真的是因为她在孝期中。

    且,说来也巧,这案子里的苦主,与华静瑶还是认识的。

    苦主是苗红,就是那位擅长画猫的书生。

    苗红与秀秀的亲事,苗张两家已经下了文定,只等秀秀孝期满了,两家便正式过礼。

    苗红原本住在书院里,张家不想让秀秀随他回老家,苗红自己也喜欢京城。苗家的几位兄长商量之后,让人送来一笔银子,让苗红自己看着在京城置办宅子,做为日后的婚房。

    苗红托了牙行,寻到了铜锣巷一处两进的院子。

    这处院子原先的主人是吏部员外郎梁世白,去年梁世白外放河间做了知府,这处宅子委托给牙行售卖。

    宅子不大,很适合小夫妻居住,这院子前年翻新过,屋前有海棠,屋后有芭蕉,苗红带着秀秀去看过,两人都很满意。

    苗红和秀秀上午看完宅子,便跟着牙人去牙行签了文书,交了银子,次日又到顺天府去办了房契地契,这宅子便归了苗红所有。

    苗红很高兴,第二天便雇了人去拾掇宅子。

    没想到大门打开,院子里那株西府海棠下面,躺着一具女尸!

    苗红去报案,尹捕头带人过来时,那些雇来的杂工和左邻右舍看热闹的,全都在院子里。

    院里院外闹哄哄的,全都是人,有胆大的后生,甚至还把尸体翻过来,想看看女尸长得漂不漂亮。

    啥线索也没有了。

    尹捕头气得不成,喊着要抓人,那些看热闹的才一哄而散。

    这就是昨天发生的事,验尸的尸格是骆仵作写的,但是真正验尸的是御门里的婆子。

    那婆子没有正式学过验尸,但是她胆子大,衙门里遇到有女尸的案子,仵作便会带上她。

    她就是仵作的眼睛。

    秦崴拿起尸格,女尸年龄十六至二十岁,身材中等,处子之身,死因是被人掐死,除了脖颈上的掐痕,别处没有伤疤。

    秦崴看过那具尸体,女尸一袭粗布衣裙,没戴首饰,手上有茧,指甲修剪整齐,应是常做粗活的人。

    顺天府的画师绘出尸体画像,今天张贴出去,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来认尸。

    大皇子虽然每天都到顺天府点卯,可是心思就没在正事上,秦崴知道,也没点破,这案子正在有条不紊地查着,一时半刻也不用大皇子亲自出马。

    秦崴走出屋子,刚好看到尹捕头要出去,他问道:“又有案子了?”

    尹捕头道:“还是昨天铜锣巷的那个案子,不是没有线索吗,我想再到出事的那宅子去看看。”

    秦崴想了想,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铜锣巷的那处宅子已经贴了封条,尹捕头叹着气,对秦崴说道:“那位苗书生也真是倒霉,这房子到他手里还没热乎,就出了这种事,我看这宅子以后也别想再卖出去了,住也不能住,卖又没人买,算是砸到手里喽。”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巷子里走,远远便看到那宅子外面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一身雪白,还有一个则穿了一身大红,秦崴皱眉,喃喃道:“这俩货怎么来了?”

    能让秦崴皱眉的,除了巩六和张十二以外,还能有谁。

    “你们怎么在这里?”走近了,秦崴这才看到无精打采的苗红。

    张十二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来谁来?我爹说了,这就是我们老张家的事,他不方便过来,就让我来了。”

    秦崴恍然大悟,他差点忘了,那位秀秀姑娘,就是张十二隔着房头的从姐,张十二要叫一声七姐的。

    张若溪死了,秀秀被张三太太养在膝下。

    张家把张若溪宗谱除名了,可是秀秀却还是张家的女儿。

    张家是苗红的岳家。

    苗家不在京城,现在他遇上事了,张家为他出头理所应当。

    秦崴有点头疼,张家为苗红出头那也应该派个靠谱的人过来,怎么就让张十二来了?

    张十二来就来吧,还带上了巩六。

    这两个祸害凑到一起,这案子还能安安静静查下去吗?

    衙役启下封条,大门重新打开。

    尸体已经搬走,只有那株西府海棠依然开得灿烂。

    张十二和巩六也不客气,抬腿便要进去,秦崴瞪了他们一眼,道:“案发重地,你们不能进去。”

    张十二和巩六面面相觑,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崴和尹捕头走了进去。

    “咦,华大小姐为何没来?”巩六问道。

    张十二也觉奇怪,他问苗红:“姐夫,昨天华大小姐过来了吗?”

    苗红摇头:“没来。”

    “难怪这案子到现在也没破,他们都没请华大小姐,怎么破案?是吧,老秦也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不请华大小姐呢,你们说是吧,顺天府不去请,要不咱们去请?”巩六搓着手。

    张十二摇着折扇,道:“我看这事不简单,顺天府为何不去请华大小姐?小六,你仔细想过没有?”

    巩六还真想了想,眼睛一亮,道:“他们害怕功劳都被华大小姐抢走!对,一定是这么回事,我真是看错了老秦,没想到他是个急功近利,心胸狭隘的人,太让我失望了,唉,老秦怎么变了啊,以前他也挺风光霁月的。”

    “咱们打小就认识老秦,老秦不是这种人,依我看这是黎之明的主意,小六,我早就和你说过,但凡是抠门的人,心眼也特别小,黎之明就抠门,整个京城数他最抠门。”张十二振振有辞。

第四八五章 有请骆四姑娘

    张十二和巩六你一言我一语,细数黎府尹种种抠门行径,把留在外面的衙役们听得想要逃跑!

    越说越是觉得黎府尹嫉妒加小心眼,出了案子不通知华大小姐,就是他想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十二,以前我误会你了,以为你只会发骚,没想到你是个明白人。”巩六啪啪啪拍着张十二的肩膀。

    张十二把巩六的爪子甩开,道:“我一直都是明白人,就你是个废物,这些事我若是不说,你能懂吗?小六,不是我说你,你其实并不笨,输就输在没有学问。”

    “呸,你有学问,你丫的学问在哪儿,也就是倚红楼的姑娘说你有学问。”

    眼看两个又要扭在一起,苗红连忙把两人拉开,问道:“现在是不是该去请华大小姐?”

    华大小姐来得真快!

    秦崴和尹捕头从那宅子里出来,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华大小姐。

    这是怎么回事?

    秦崴看到跟在华大小姐身边的张十二和巩六,便知道这不是巧合,这俩货不但自己来了,还把华大小姐给撺掇着过来了。

    华大小姐在守孝呢。

    人都来了,总不能再给请走吧。

    有的人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比如说华大小姐,真不是能随便打发走的。

    “华大小姐,要不进到院子里看看吧。”秦崴说道。

    华静瑶在路上已经听了大概,张十二和巩六并没有亲眼看到,他们也是听苗红说的。

    “等等,死的那人是女子,还是年轻姑娘?”华静瑶问道。

    秦崴点点头:“对,十七八岁的姑娘。”

    “那我能请个人过来验尸吗?”华静瑶恳切地望着秦崴,时间仓促,她还来不及找黎府尹去谈,秦崴是府丞,为府尹副职,找他说说也可以吧。

    秦崴一怔,华大小姐要自己找人验尸?她信不过骆仵作?

    秦崴想起了裴涣。

    方家灭门的那个案子是华大小姐和沈逍一起查的,涉及到无为道的那部分,据说就是沈逍与裴涣去抓人平乱的,华大小姐与裴涣应该也是认识的,莫非她要请的人是裴涣?

    裴涣原本就是开封府的仵作。

    “裴公子好像没在京城吧。”

    大皇子和秦崴打过招呼,裴涣身份特殊,最好避免与他过多接触。但是秦崴却也知道,沈逍出京的那天,裴涣也走了。

    闻言,华静瑶一怔,她还以为裴涣在巩家养伤,没想到他已经走了。

    “我要请的人不是裴涣,是骆四姑娘。”华静瑶坦然说道。

    这次轮到秦崴吃惊了,他没有听错吧,华大小姐已经和骆四姑娘姑嫂情深了?

    可是这场合也不对啊,你们可以一起赏花听戏,一起逛街买买买,可是这一起验尸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是建明伯府的骆四姑娘?这是命案,请她过来不太方便吧?”

    秦崴想起来了,骆四姑娘从小就跟着骆炯学验尸,骆炯还曾经吹嘘,说自家侄女很有天赋。

    大皇子知不知道,你表妹要拉上你的心上人去验尸了。

    不知为何,秦崴竟然还有点迫切,他很想看到大皇子听到这个消息后,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的情景。

    “秦府丞,这案子的死者是位年轻姑娘,骆仵作不便查验,顺天府的婆子虽有经验,可也只能听骆仵作的,骆仵作说要查哪儿她就查哪儿,万一有可疑之处,因为骆仵作没有说,那婆子就给漏掉了呢?骆四姑娘家学渊源,她懂验尸,也会验尸,秦府丞你英明果断,一定能给这个机会的,对不?”

    对,你说的都对!

    可秦崴觉得还是应该先和大皇子说一声。

    在秦崴看来,大皇子一定不会同意。

    可是秦崴猜错了,大皇子不但同意了,而且亲自过来监督验尸。

    当然,他要监督的不是骆仵作,而是骆四姑娘。

    大皇子是有私心的。

    自从小表妹华静瑶参与破案之后,御史们虽然不屑于在皇帝面前给个小姑娘告状,可是却不代表着他们不参黎府尹,说黎府尹草率行事,把重案要案交给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这种折子一直都有。

    可是大皇子却知道,皇帝并不反对华静瑶查案。

    若是皇帝也像那些御史们一样,认为华静瑶查案是不对的,皇帝也就不会赐给华静瑶那枚大金牌了。

    可惜有些人就是看不清形势,以为华静瑶能破案,是昭阳长公主纵容所至,却不知道,真正纵容华静瑶的,是皇帝,而非昭阳长公主。

    既然皇帝并不反对,反而因此对华静瑶特别看待,那么再多加一位会验尸的骆四姑娘,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没错,大皇子就是想借着查案,让皇帝对骆四姑娘有更多更好的认知。

    当然,他要监督的不是骆仵作,而是骆四姑娘。

    大皇子是有私心的。

    自从小表妹华静瑶参与破案之后,御史们虽然不屑于在皇帝面前给个小姑娘告状,可是却不代表着他们不参黎府尹,说黎府尹草率行事,把重案要案交给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这种折子一直都有。

    可是大皇子却知道,皇帝并不反对华静瑶查案。

    若是皇帝也像那些御史们一样,认为华静瑶查案是不对的,皇帝也就不会赐给华静瑶那枚大金牌了。

    可惜有些人就是看不清形势,以为华静瑶能破案,是昭阳长公主纵容所至,却不知道,真正纵容华静瑶的,是皇帝,而非昭阳长公主。

    既然皇帝并不反对,反而因此对华静瑶特别看待,那么再多加一位会验尸的骆四姑娘,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没错,大皇子就是想借着查案,让皇帝对骆四姑娘有更多更好的认知。

    当然,他要监督的不是骆仵作,而是骆四姑娘。

    大皇子是有私心的。

    自从小表妹华静瑶参与破案之后,御史们虽然不屑于在皇帝面前给个小姑娘告状,可是却不代表着他们不参黎府尹,说黎府尹草率行事,把重案要案交给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这种折子一直都有。

    可是大皇子却知道,皇帝并不反对华静瑶查案。

    若是皇帝也像那些御史们一样,认为华静瑶查案是不对的,皇帝也就不会赐给华静瑶那枚大金牌了。

第四八六章 他给不起的(两章合一)

    验尸房的门终于打开,骆四姑娘走了出来,她把尸格递给华静瑶。

    华静瑶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以为还要多等一会儿。接过尸格,她逐行去看。

    刑部对尸格上的字体要求不高,毕竟仵作是贱业,读书不多,有些地方的衙门没有仵作,只能由当地的屠户兼职仵作,这些人能把尸格书写完整就很不错了,更不能要求他们的字了。

    华静瑶看过大理寺的案宗存档,也看过骆仵作和裴涣的尸格。

    骆仵作填写的尸格是馆阁体,横平竖直,整整齐齐,一目了然。

    裴涣的字写得也不错,巩清在他身上没少费功夫,但比起骆仵作来还是多了几分不羁,略显潦草。

    至于大理寺的那些存档里夹带的尸格,就是五花八门了。有的要仔细辨认,有的歪歪扭扭,还有的错字连篇。

    骆四姑娘骆冰茜的字中规中矩,和骆仵作一样,是端端正正的馆阁体,只是更加圆润秀美。

    闺秀们的字要么字体端丽,柔弱无骨;要么小巧精致,遒劲内敛。闺秀们不用考科举,也不用写奏折,自是不用去练馆阁体。

    骆冰茜显然早有准备。

    为了亲手填写尸格,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机会永远属于有准备的人。

    华静瑶觉得,无论今天验尸结果如何,只是因为骆冰茜的这一手字,她就不后悔坚持己见,把骆四姑娘请过来。

    对于一个为了梦理上下求索的人,她愿意出手相助。

    骆冰茜的尸格中,上半部分与骆仵作的大同小异,不同之处在后来部分。

    女尸身上共有十五处针孔,呈暗红色,创口微小或易被忽略,或被看成细痣。

    这十五处针孔均在大腿内侧。

    其中左腿内侧八处,右腿内侧七处。

    根据针孔颜色判断,应在死前三日之内形成。

    华静瑶大吃一惊。

    针孔?

    她曾经听人说起过,缝衣针绣花针这一类的,扎进人体中会四下游走,从胳膊上扎进去的绣花针,说不定会游走到心口上,把人活活扎死。

    女尸身上有十五处针孔,莫非有十五根针扎进身体里?

    她向骆冰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如果这十五根针全部扎进女尸体内,即使她不被掐死,也会这些针活活扎死吧?”

    骆冰茜摇摇头,道:“我不认为那些针还在女尸体内。”

    “为什么?”问出这三个字的不是华静瑶,而是秦崴。

    秦崴现在虽然只是正四品,这是一道槛儿。再升一级就是真正的朝中大员,很多人就终老在这道槛上,而有更多人,到死连正四品的边儿也没有摸到。

    而秦崴只有二十六岁,他还有大把的时间,他的前程不可限量。

    他与大皇子不同,与骆炯也不同。

    大皇子学的是为君之道,帝王之术。

    骆炯则是术业有专攻,他对做官根本不感兴趣。

    而秦崴,他是一名政客。

    他有很多张面孔,比如说现在,他就是一名威严的大人。

    骆冰茜还是个小孩子时,就认识秦崴,但是对于面前的秦大人,她是陌生的。

    她有一刹那的迟疑,但是很快,她便重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此时此刻,她不是谁家的姑娘,不是谁的侄女,她是仵作,她要向府丞大人解释自己的观点。

    “回禀大人,死者身上的十五处针孔,全部分布在大腿内侧。在小女子看来,扎针的人之所以会选择在这处部位,是因为这里的痛感最为强烈,在这里扎针不会致人死命,但是会令人疼痛和耻辱,我们只看到死者死前三日内的针孔,在此之前,她可能一直在被人凌辱虐待,若那害她之人把针扎进体内,她可能早在三日之前便死了,而不会挨到前天。”

    骆冰茜的声音不大,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在场之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皇子不知何时已经退到远处,隔着几个人,他看着站在验尸房外的少女。

    那少女是他熟悉的,可是这一刻,却又令他感到陌生。

    他知道她会验尸,这也是他心悦她的原因之一。

    她与京城里所有的闺秀全都不一样,就连足够出挑的小表妹华静瑶也和她不同。

    大皇子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容却有些苦涩。

    是啊,他知道她的与众不同,也知道她会验尸,可是他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亲手验尸,她会站在验尸房外,像一名仵作一样,对查案的官员们侃侃而谈。

    今天这一幕,若是传扬出去,恐怕整个京城的闺秀们都会嗤之以鼻,不知会有多少脏水泼向她。

    即使出身高贵靠山足够硬的小表妹华静瑶,以前华家的那些人不也说她丢人现眼吗?

    华静瑶无所畏惧,因为她有太后有昭阳长公主,就连皇帝也对她另眼相看。

    可是骆冰茜呢?

    她在踏进验尸房的那一刻,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吧。

    她知道今天的事一旦传出去,她要承受的是什么。

    可她还是来了,而且在验尸之后,她没有悄悄离开,而是仔细详尽地解释她发现的线索。

    大皇子那原本坚定的想法,忽然就动摇了。

    他想起表妹华静瑶问过他的那句话......

    有的事,他可能真的给不起。

    大皇子心里的波涛汹涌,华静瑶是感受不到的,她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死者身上的针孔。

    死者指甲修剪整齐,手指骨结较寻常女子粗大,且,死者虽然不胖,但是肩膀也较同龄女子宽厚,这就说明,这名死者是要经常干活,甚至很可能是干体力活的。

    且,她还是处子之身。

    村姑?

    小户人家需要做工赚钱的女儿?

    不,还有一类人,也有这种特征。

    大户人家的粗使丫鬟!

    验尸房的门终于打开,骆四姑娘走了出来,她把尸格递给华静瑶。

    华静瑶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以为还要多等一会儿。接过尸格,她逐行去看。

    刑部对尸格上的字体要求不高,毕竟仵作是贱业,读书不多,有些地方的衙门没有仵作,只能由当地的屠户兼职仵作,这些人能把尸格书写完整就很不错了,更不能要求他们的字了。

    华静瑶看过大理寺的案宗存档,也看过骆仵作和裴涣的尸格。

    骆仵作填写的尸格是馆阁体,横平竖直,整整齐齐,一目了然。

    裴涣的字写得也不错,巩清在他身上没少费功夫,但比起骆仵作来还是多了几分不羁,略显潦草。

    至于大理寺的那些存档里夹带的尸格,就是五花八门了。有的要仔细辨认,有的歪歪扭扭,还有的错字连篇。

    骆四姑娘骆冰茜的字中规中矩,和骆仵作一样,是端端正正的馆阁体,只是更加圆润秀美。

    闺秀们的字要么字体端丽,柔弱无骨;要么小巧精致,遒劲内敛。闺秀们不用考科举,也不用写奏折,自是不用去练馆阁体。

    骆冰茜显然早有准备。

    为了亲手填写尸格,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机会永远属于有准备的人。

    华静瑶觉得,无论今天验尸结果如何,只是因为骆冰茜的这一手字,她就不后悔坚持己见,把骆四姑娘请过来。

    对于一个为了梦理上下求索的人,她愿意出手相助。

    骆冰茜的尸格中,上半部分与骆仵作的大同小异,不同之处在后来部分。

    女尸身上共有十五处针孔,呈暗红色,创口微小或易被忽略,或被看成细痣。

    这十五处针孔均在大腿内侧。

    其中左腿内侧八处,右腿内侧七处。

    根据针孔颜色判断,应在死前三日之内形成。

    华静瑶大吃一惊。

    针孔?

    她曾经听人说起过,缝衣针绣花针这一类的,扎进人体中会四下游走,从胳膊上扎进去的绣花针,说不定会游走到心口上,把人活活扎死。

    女尸身上有十五处针孔,莫非有十五根针扎进身体里?

    她向骆冰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如果这十五根针全部扎进女尸体内,即使她不被掐死,也会这些针活活扎死吧?”

    骆冰茜摇摇头,道:“我不认为那些针还在女尸体内。”

    “为什么?”问出这三个字的不是华静瑶,而是秦崴。

    秦崴现在虽然只是正四品,这是一道槛儿。再升一级就是真正的朝中大员,很多人就终老在这道槛上,而有更多人,到死连正四品的边儿也没有摸到。

    而秦崴只有二十六岁,他还有大把的时间,他的前程不可限量。

    他与大皇子不同,与骆炯也不同。

    大皇子学的是为君之道,帝王之术。

    骆炯则是术业有专攻,他对做官根本不感兴趣。

    而秦崴,他是一名政客。

    他有很多张面孔,比如说现在,他就是一名威严的大人。

    骆冰茜还是个小孩子时,就认识秦崴,但是对于面前的秦大人,她是陌生的。

    她有一刹那的迟疑,但是很快,她便重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此时此刻,她不是谁家的姑娘,不是谁的侄女,她是仵作,她要向府丞大人解释自己的观点。

    “回禀大人,死者身上的十五处针孔,全部分布在大腿内侧。在小女子看来,扎针的人之所以会选择在这处部位,是因为这里的痛感最为强烈,在这里扎针不会致人死命,但是会令人疼痛和耻辱,我们只看到死者死前三日内的针孔,在此之前,她可能一直在被人凌辱虐待,若那害她之人把针扎进体内,她可能早在三日之前便死了,而不会挨到前天。”

    骆冰茜的声音不大,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在场之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皇子不知何时已经退到远处,隔着几个人,他看着站在验尸房外的少女。

    那少女是他熟悉的,可是这一刻,却又令他感到陌生。

    他知道她会验尸,这也是他心悦她的原因之一。

    她与京城里所有的闺秀全都不一样,就连足够出挑的小表妹华静瑶也和她不同。

    大皇子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容却有些苦涩。

    是啊,他知道她的与众不同,也知道她会验尸,可是他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亲手验尸,她会站在验尸房外,像一名仵作一样,对查案的官员们侃侃而谈。

    今天这一幕,若是传扬出去,恐怕整个京城的闺秀们都会嗤之以鼻,不知会有多少脏水泼向她。

    即使出身高贵靠山足够硬的小表妹华静瑶,以前华家的那些人不也说她丢人现眼吗?

    华静瑶无所畏惧,因为她有太后有昭阳长公主,就连皇帝也对她另眼相看。

    可是骆冰茜呢?

    她在踏进验尸房的那一刻,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吧。

    她知道今天的事一旦传出去,她要承受的是什么。

    可她还是来了,而且在验尸之后,她没有悄悄离开,而是仔细详尽地解释她发现的线索。

    大皇子那原本坚定的想法,忽然就动摇了。

    他想起表妹华静瑶问过他的那句话......

    有的事,他可能真的给不起。

    大皇子心里的波涛汹涌,华静瑶是感受不到的,她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死者身上的针孔。

    死者指甲修剪整齐,手指骨结较寻常女子粗大,且,死者虽然不胖,但是肩膀也较同龄女子宽厚,这就说明,这名死者是要经常干活,甚至很可能是干体力活的。

    且,她还是处子之身。

    村姑?

    小户人家需要做工赚钱的女儿?

    不,还有一类人,也有这种特征。

    大户人家的粗使丫鬟!大皇子那原本坚定的想法,忽然就动摇了。

    他想起表妹华静瑶问过他的那句话......

    有的事,他可能真的给不起。

    大皇子心里的波涛汹涌,华静瑶是感受不到的,她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死者身上的针孔。

    死者指甲修剪整齐,手指骨结较寻常女子粗大,且,死者虽然不胖,但是肩膀也较同龄女子宽厚,这就说明,这名死者是要经常干活,甚至很可能是干体力活的。

    且,她还是处子之身。

    村姑?

    小户人家需要做工赚钱的女儿?

    不,还有一类人,也有这种特征。

    大户人家的粗使丫鬟!不,还有一类人,也有这种特征。

    大户人家的粗使丫鬟!

第四八七章送我回家

    张十二去打听梁家的事,巩六去了牙行,那位交了订金却消失无踪的订房人,就由尹捕头去查了。

    华静瑶正想和骆冰茜一起离开铜锣巷,忽然感觉膝盖处有什么在蹭来蹭去,低头一看原来是只大狗。

    “大柱子,今天多亏你了,来来来”,华静瑶又拿出一块肉干递给大柱子,她见过沈逍就是这样做的,大柱子干活回来都要有奖励,她还顺便摸摸大柱子的脑袋,“大柱子真乖。”

    大柱子在心中呐喊:我要的不是这个!

    虽然万般不愿,大柱子还是把那块鸭肉干嚼巴嚼巴吞进肚子。

    华静瑶很开心,她也会训狗了。

    她把一大包鸭肉干递给史丙:“这些都是给大柱子的,大柱子喜欢吃,下次多带点。”

    大柱子说:谁喜欢吃这个啊,我要继续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史丙要带着大柱子回国公府,大柱子不肯走,主人不在,小花狗又没到日子,它回去做什么?它要工作!

    铜锣巷里,一只大狗趴在地上呜咽,无论史丙怎么劝,大柱子就是不肯走。

    史丙把鸭肉干递给它,大柱子把脑袋偏向一旁,史丙再喂,大柱子索性哀嚎。

    骆冰茜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走过来,蹭下身,拍拍大柱子的脑袋,柔声问道:“你不想让他送你回家?”

    骆冰茜说的“他”当然是史丙。

    “呜呜呜。”大柱子呜咽。

    “你不想吃这种肉干?”骆冰茜又问。

    “呜呜呜。”大柱子抬起狗脑袋,这个小姐姐一定是神仙派来的。

    “你想让华大小姐送你回去?”骆冰茜指指一旁的华静瑶。

    大柱子使劲摇着尾巴,大尾巴啪啪啪拍起一片灰尘,它伸出舌头,在骆冰茜的手上舔啊舔,史丙都看不下去了,可骆冰茜毫不在意,她笑着对华静瑶说道:“它有情绪了,想让你送它回家。”

    华静瑶既吃惊又好奇,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骆冰茜笑道:“这只狗应该是我家的狗营里训过的,它是不开心了,你看它的眼睛多么哀怨,但是它很信任你。”

    因为信任她,所以要让她送它回家?

    华静瑶受宠若惊!

    “我和它也不熟啊。”

    骆冰茜道:“要么是它熟悉你的味道,要么就是它的主人告诉过它。”

    大柱子的主人啊!

    华静瑶笑得合不拢嘴,连忙用团扇遮住嘴巴,可是那笑得弯弯的眉眼却藏也藏不住。

    华静瑶要送大柱子回国公府,骆冰茜轻声说道:“谢谢你。”

    华静瑶挥挥手:“不谢不谢,辛苦辛苦。”

    骆冰茜想说,这有什么辛苦的,她巴不得每天都能这么辛苦,可又担心自己这样说,会给华大小姐添麻烦,可是心里的欢喜却藏不住,眼底眉梢都是快乐。

    望着华大小姐和大柱子远去的身影,骆冰茜回头看了看,除了她的四个丫鬟没有旁人,她忽然原地跳了进来:“我验尸了,我真的验尸了!”

    欢喜雀跃的骆冰茜没有留意,一个人影悄悄出现在巷口的树影中,然后又默默离去。

    大皇子回到刻意伪装过的马车上,枯坐良久。

    长公主府的马车上,大柱子昂首挺胸和车把式坐在一起,路上行人纷纷看向它,指指点点,大柱子傲然而立,目不斜视。

    路过朵儿家开的酱肉铺子,小艾进去买了一只酱肘子,路过王记烧鸡馆,小艾又进去买了一只大烧鸡。

    华静瑶把大柱子送到国公府门口,侧门打开,她拍拍大柱子的脑袋,说道:“今天辛苦你了,下次有活儿,我来接你。”

    小艾把装着酱肘子和烧鸡的竹篮挂在大柱子的脖子上,大柱子看都没看小艾,冲着华静瑶摇摇尾巴,跑了进去。

    次日上午,华静瑶的马车还没有驶出梧桐胡同,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张十二少。

    华静瑶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问道:“这么早,你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说完还要走。”张十二翻身下马。

    华静瑶把果盘从马车里递出来,张十二挑了只枇杷:“咦,这枇杷不错,福建来的吧,京城里不好买,你这是从宫里弄出来的吧。”

    “差不多吧。”华静瑶也没有胡说,这枇杷是大皇子送来的,和从宫里来的也差不多。

    张十二少是个讲究人,在胡同里吃枇杷也不忘找小艾要了湿帕子净手,他一边剥枇杷一边说道:“那个梁世白还真挺有意思。他原本在吏部当员外郎的,这事你昨天也知道,这也不是秘密,在进吏部之前,他是在安徽,他在安徽外放了七八年,走的是霍铭的路子才进的六部。

    对,你是不是不知道霍铭是谁啊,你不知道也不打紧,你一个姑娘家,不知道朝臣的事儿才正常,霍铭是霍阁老的幼弟,前程也不错,可惜死得早。

    也该那梁世白倒霉,好不容易攀上霍铭,以为抱上金大腿了,可那霍铭三十多岁生水痘,就那么死了,梁世白能搭上霍铭,可却攀不上霍阁老,在从五品上卡了好几年。

    梁世白找过我爹的门路,我爹没理会他,他是靠着霍家提携进京的,再来投靠我们家,这叫什么事儿?你说对吧,我们张家可没有那么不讲究。

    说真的,在京城当个五六品的小官,还真不如外放呢,外放做个父母官,多舒心啊,衙门里他最大,不用看人脸色,梁世白就是这么回事,到了京城才知道官小,他那官也真是小,从五品在京城算啥官儿,你说对吧。

    去年的时候,梁世白终于走了狗屎运,官升一级,正五品,外放河间府做了同知,对,是同知,不是知府,牙行里的人不懂,胡说八道还当他是做知府去了,不过同知也不错,那是河间府,多好的地方,就在北直隶,离京城也近。

    你猜他这狗屎运是怎么走的,说了你别恶心,他把自己的亲闺女给了郑次辅做了小妾,哈哈哈,郑次辅比他还大了几岁。”

    华静瑶也忍不住笑了,问道:“梁世白走的是郑次辅的路子?”

第四八八章 梁二郎

    “没错,就是郑次辅的路子,说起来梁世白还是郑次辅的便宜老丈人,要笑死我了,不查真不知道,说起来还真是低调。”

    张十二哈哈大笑,他连家门都没出,询问了府里的幕僚,就把这事打听清楚了。

    “郑次辅是临老入花丛,府里的两位老姨娘年纪都和他差不多,梁世白的闺女才十六,郑次辅都没好意思摆酒,若不是他府里的清客亲口说的,还真没人相信。”

    华静瑶问道:“梁世白也是一大家子,他外放的地方就在河间府,离京城也不远,按理说不用举家搬过去吧,京城里的宅子也要卖掉,他是不是钱不够用?”

    张十二又剥了一颗枇杷,闻言一激动,手上沾的枇杷汁沾到衣裳上,留下一个黄手印。

    “你说对了,梁家就是没钱,巩六天天哭穷,可他那是活该,巩家就他是个败字仔,能让他可劲儿花钱吗?对吧,可这梁家却是真没钱。”

    华静瑶想说,张十二比巩六好像还要穷,巩六再穷,也没像张十二一样蹭吃蹭喝啊。

    不过,这会儿巩六不在,就不要戳破了,日行一善。

    “梁家的家底薄,既要养活一大家子,还要上下打点,还能有多少钱,对吧?不过我听说,梁世白赴任之前,原本没打算卖那宅子,因为梁二郎还在国子监读书。

    梁世白有二子一女,女儿是庶出的,就是给郑次辅做小妾的那个。他的两个儿子,梁大郎读书不行,但却很孝顺,梁世白把他带在身边,梁二郎是个读书种子,已经在国子监读书了,幕僚说我见过他,不过我没有印像,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

    原本梁世白留下这处宅子,就是因为梁二郎还在京城,以后成亲了也是要住在京城的,可后来却又把宅子托牙行售卖,这当中肯定有事,对吧?

    我就为了这事儿,让幕僚拿了我爹的牌子,宵禁以后又出去了一趟,还真没白费功夫,让他打听出原委来了。”

    华静瑶连忙道谢,张十二让家里的幕僚拿上张二老爷的牌子出去,也不知道张二老爷知不知道这件事。

    张十二显然很得意,他继续说道:“梁二郎从小就会读书,他比他大哥更得宠,平时少不了要去参加诗会什么的,就在梁世白要动身离京之前,梁二郎在诗会上认识了一个清倌人,那清倌人叫幽兰,梁二郎与她一见钟情,居然想给幽兰赎身。那家的老鸨看准了梁二郎是个寿头,一开口就要五千两,哈哈哈,倚红楼的姑娘也没有这个价,偏偏梁二郎还真相信了,他不敢回家要银子,他跑到郑次辅府里,找他妹子借。”

    说到这里,张十二又笑了起来,梁二郎摆明是被人算计了。

    “他妹子手里有五千两银子?”华静瑶咂舌,反正她也没有五千两。

    “给了几百两,这几百两还是郑次辅偷偷给他妹子的”,张十二笑得开怀,枇杷的汁液滴得衣裳上到处都是,他也浑不在意。

    “没错,就是郑次辅的路子,说起来梁世白还是郑次辅的便宜老丈人,要笑死我了,不查真不知道,说起来还真是低调。”

    张十二哈哈大笑,他连家门都没出,询问了府里的幕僚,就把这事打听清楚了。

    “郑次辅是临老入花丛,府里的两位老姨娘年纪都和他差不多,梁世白的闺女才十六,郑次辅都没好意思摆酒,若不是他府里的清客亲口说的,还真没人相信。”

    华静瑶问道:“梁世白也是一大家子,他外放的地方就在河间府,离京城也不远,按理说不用举家搬过去吧,京城里的宅子也要卖掉,他是不是钱不够用?”

    张十二又剥了一颗枇杷,闻言一激动,手上沾的枇杷汁沾到衣裳上,留下一个黄手印。

    “你说对了,梁家就是没钱,巩六天天哭穷,可他那是活该,巩家就他是个败字仔,能让他可劲儿花钱吗?对吧,可这梁家却是真没钱。”

    华静瑶想说,张十二比巩六好像还要穷,巩六再穷,也没像张十二一样蹭吃蹭喝啊。

    不过,这会儿巩六不在,就不要戳破了,日行一善。

    “梁家的家底薄,既要养活一大家子,还要上下打点,还能有多少钱,对吧?不过我听说,梁世白赴任之前,原本没打算卖那宅子,因为梁二郎还在国子监读书。

    梁世白有二子一女,女儿是庶出的,就是给郑次辅做小妾的那个。他的两个儿子,梁大郎读书不行,但却很孝顺,梁世白把他带在身边,梁二郎是个读书种子,已经在国子监读书了,幕僚说我见过他,不过我没有印像,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

    原本梁世白留下这处宅子,就是因为梁二郎还在京城,以后成亲了也是要住在京城的,可后来却又把宅子托牙行售卖,这当中肯定有事,对吧?

    我就为了这事儿,让幕僚拿了我爹的牌子,宵禁以后又出去了一趟,还真没白费功夫,让他打听出原委来了。”

    华静瑶连忙道谢,张十二让家里的幕僚拿上张二老爷的牌子出去,也不知道张二老爷知不知道这件事。

    张十二显然很得意,他继续说道:“梁二郎从小就会读书,他比他大哥更得宠,平时少不了要去参加诗会什么的,就在梁世白要动身离京之前,梁二郎在诗会上认识了一个清倌人,那清倌人叫幽兰,梁二郎与她一见钟情,居然想给幽兰赎身。那家的老鸨看准了梁二郎是个寿头,一开口就要五千两,哈哈哈,倚红楼的姑娘也没有这个价,偏偏梁二郎还真相信了,他不敢回家要银子,他跑到郑次辅府里,找他妹子借。”

    说到这里,张十二又笑了起来,梁二郎摆明是被人算计了。

    “他妹子手里有五千两银子?”华静瑶咂舌,反正她也没有五千两。

    “给了几百两,这几百两还是郑次辅偷偷给他妹子的”,张十二笑得开怀,枇杷的汁液滴得衣裳上到处都是,他也浑不在意。

第四八九章好孩子巩六

    张十二少说巩六不要脸,这不是污蔑,巩六在牙行里的所作所为,还真够不要脸,至于打听樊亭的事,只是他稍带着打听到的。

    巩六顶着自己的大名去的,他要找处宅子。

    宅子要足够体面,但是他不买。

    京城里他这个年纪的二世祖三世祖,有几个是真正有钱的?十个有八个是靠月银渡日,衣履光鲜,荷包空空。

    能在牙行里做事的,哪个不是人精,只消一听这位少爷姓巩,就知道他是哪位。

    巩家在勋贵当中算得上家教严格。

    当然,勋贵之家的严格不能用那些百年世家的规矩来衡量。

    对于勋贵子弟而言,没有得罪宗室,没有惹下人命官司,没有包养小倌儿,这就是好孩子了。

    巩六就是个好孩子,他这样的好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是能回家告状的,而且家里长辈会给他撑腰。

    这就是好孩子的优势。

    巩六的亲爹巩澍不在京城,给他撑腰的就是他的伯父巩清。

    巩清在家里从来不给侄子好脸色,可是在外面却是个护犊子的。

    牙行里的人看到巩六这种好孩子就头疼。

    果然,巩六要找处宅子,不是用来金屋藏娇,他那点零花钱也藏不起,他就是要找一个地方,能让他“偶尔小憩”。

    牙行里的人见多识广,只听到“偶尔小憩”四个字,就能脑补出一大堆故事,巩六的“偶尔小憩”是什么意思,除了假装不懂的以外,余下的人全都懂了。

    为何不去倚红楼杨柳胡同翠花胡同?

    这问的是人话吗?好孩子能去那种地方?

    买房买不起,租房又嫌浪费,巩六少爷是啥意思,你知我知。

    牙行的管事连连道歉,咱们是在顺天府登记在册的正规生意,没有这种服务。

    巩六少爷不高兴,甩了脸子,闹腾一顿拂袖而去。

    出了牙行反倒不急了,站在树底下,让白天黑夜好好想想,京城里有哪家牙行能做这生意。

    白天黑夜怎会知道这些,便说不如多走几家问问。

    正在这时,一个瘦子凑了过来,巩六看他眼熟,想起来了,刚刚在牙行里见过。

    瘦子陪笑说道:“六少爷,您说的那种宅子,小人手里倒有几处,只是......”

    “只是啥?”巩六没好气地说道。

    瘦子面露难色,嘴角翕翕,终于下定决心,大着胆子说道:“只是那几处宅子不知哪天就会卖出去,六少爷只能临时用一用,若要长用怕是不行。”

    巩六少爷正中下怀,他若是想要长用,那就索性租处宅子了,但那多费钱啊,他的零花钱不够。

    “少爷我就是想找这样的,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哪天少爷我正在那宅子里,你们突然带人来看房,打扰到少爷我休息,信不信我让人把你弄到乱葬岗上活埋了?”

    瘦子忙道:“小人不敢,小人打死也不敢,六少爷您敬可放心,哪天带人去看都行,也不用挑着六少爷您在的时候去啊,再说了,这几处宅子的钥匙都由小人管着,若是有人去看房,也要从小人这里拿钥匙才行。”

    巩六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问道:“钥匙应该是在房东手里吧,怎会由你保管?”

    瘦子解释:“六少爷可能不知道,这几处宅子的房主全都不在京城,他们把宅子委托给牙行售卖,钥匙也由牙行保管,这些都是大宅子,一时半刻也卖不出去,六少爷您只管先用着。”

    “银子怎么算?”巩六懂了,这瘦子手里的是牙行里暂时还没有卖出去的宅子,他瞒着牙行,拿这些宅子赚钱。若是长租自是很快就被发现,可若是临时租用,牙行和房主都不会知道,这银子自是落到瘦子口袋里。

    瘦子笑得谄媚:“别人是一个时辰一两银子,六少爷您和那些人不一样,您看两个时辰一两银子行吗?”

    巩六在心里把这瘦子骂个狗血喷头,就那种搬空了的旧屋子,两个时辰也敢要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巩六摸着鼻子不说话,瘦子显然不是头一次做这种生意,他也不急,笑嘻嘻地看着巩六。

    讨价还价?

    不可能的。

    像这种二世祖平时充阔摆谱惯了,怎会为了一两银子争论不休?

    太掉价了。

    果然,巩六少爷大手一挥,说道:“行,那就两个时辰一两银子,不过咱们说好了,这宅子的位置不能偏僻,少爷我不想被人仙人跳,还有就是你若敢多嘴多舌,就等着活埋吧。”

    “瞧您这话说的,小人若敢多嘴多舌,这差事也就保不住了,小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至于宅子的位置,六少爷您就放心吧,妥妥的好位置,要么是官宅,要么也是书香门第的宅子,又敞亮又干净,还是深宅大院,保管幽静没人打扰。”

    巩六这下子终于满意了,指着白天对那瘦子说:“少爷我明天就要用宅子,到时他会来这里找你,你姓甚名谁?”

    瘦子忙道:“六少爷您就叫小人黄四就行了。”

    ......

    这就是昨天巩六去牙行的收获,这事也就是他能干得出来,换成白衣飘飘的张十二,那个黄四打死也不会凑上来。

    但是巩六这样的,他干啥荒唐事,那都是应该的。

    华静瑶哈哈大笑,只看到黑夜跟着巩六一起来,她便问道:“你让白天去找那个黄四去了?”

    巩六点头:“对啊,估摸着白天也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驾马车往这边驶来。

    巩六指着那驾马车说道:“看,白天来了。”

    白天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把黄四塞进马车里带过来了。

    白天从马车上跳下来,对巩六说道:“六少,人赃并获,您看要不要把这小子送去牙行,还是直接送衙门?”

    黄四嘴里塞着破布,听到“衙门”两个字就给吓坏了,呜呜呜地想要求饶。

    巩六冷笑:“咱们帮顺天府抓到了铜锣巷的杀人犯,这是大功一件,当然要送到衙门里啊。”

    闻言,黄四吓个半死,抖成一团。

    华静瑶良心发现,冲着巩六求情:“这人看着不像杀人犯啊,你看他这么瘦,一阵风就能吹走,他哪有力气杀人啊,依我看,你说不定是抓错人了。”

    “抓错人?不可能,他管着那些宅子的钥匙,如果杀人的不是他,那别人又怎么进去的,除了他没有别人!”

    巩六咄咄逼人,不把这个瘦子送进死牢决不罢休!

第四九零章好人华静瑶

    华大小姐并没有被巩六的气势吓倒,她上下打量黄三,缓缓摇头:“我还是觉得他不像凶手。”

    黄三感激得热泪盈眶,他在昨天说好的地方等到了白天,白天说人多眼杂,让他到马车上说话。

    他不疑有他,可万万没想到,马车里面还有人,那人一出手就把他给制住了,堵了他的嘴,还在脑袋上罩了黑布袋子,他现在还晕头转向,这是啥地方?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可是这位姑娘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

    至于巩六,当然不是好人了。

    巩六一脸不屑:“你说他不像凶手?你知道凶手长得什么样子吗?他有很多处宅子的钥匙,就那钥匙,你能拿到,还是我能拿到?他不是凶手,还有谁会是凶手/”

    华静瑶显然是被巩六说服了,她若有所思,却是对黄三说话:“巩六少爷说得很有道理,你有钥匙,可是别人没有,除了你以外,其他人全都不能出入那处宅子,所以你还真是有点像是凶手啊。”

    六月飞雪啊!

    黄三快要给吓尿了,他不是,他真的不是!

    他像条蛆一样扭动着身体,呜呜咽咽,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奔汹而出。

    “咦,你看他像是有冤情。”华静瑶指着黄三,对巩六说道。

    黄三连忙点头,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这位姑娘何止是好人,简直是观音菩萨华山圣母。

    巩六撇嘴:“那死了的女子难道就没有冤情了?”

    华静瑶不想理他,她显然是想给黄三一个机会。

    她对站在一旁的史丙说道:“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让他自己说说。”

    史丙取出黄三嘴里的破布,黄三吐出一口血沫子。

    “姑娘,姑奶奶,亲娘啊!”黄三喷着大鼻涕泡儿,想用手去抹,可是手脚都被绑着,黄三只好任由鼻涕眼泪一起往嘴里流。

    华静瑶不忍直视,别过脸去。

    她才不想有这样一个儿子。

    “你说说看,铜锣巷的那起人命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虽然只过去三天,但是有个倒霉蛋新买的宅子里出了人命,这件事已经传遍京城。

    那宅子就是黄三所在的牙行卖出去的,黄三当然也听说了。

    “不是,真的不是,小人手里的确有几处宅子的钥匙,但是没有铜锣巷的,不信你们问问那个买宅子的人,可是小人带他去看房的?”

    华静瑶其实已经从苗红那里知道了,当日带他去看房的牙人叫关玉保。

    顺天府的人也找关玉保问过话,关玉保交待,苗红去牙行问宅子时,恰好是关玉保接待的,他拿出册子指着登记的宅子逐一向苗红介绍,苗红有意向的有三处,这三处当中,只有铜锣巷的这处是没有房东在京城的,也唯有这一处,是由关玉保自己带着苗红去看房,其他两处则是叫上房东一起去的,那两处宅子的钥匙在房东手里,铜锣巷这处宅子的钥匙,是关玉保离开牙行时,从保管钥匙的韩师傅那里领走的。

    且,关玉保对那处宅子并不熟悉,苗红也说关玉保甚至还找错了院子,用钥匙没有打开,好在没有被人看到,否则说不定就把他们当成溜门撬锁的了。

    华大小姐并没有被巩六的气势吓倒,她上下打量黄三,缓缓摇头:“我还是觉得他不像凶手。”

    黄三感激得热泪盈眶,他在昨天说好的地方等到了白天,白天说人多眼杂,让他到马车上说话。

    他不疑有他,可万万没想到,马车里面还有人,那人一出手就把他给制住了,堵了他的嘴,还在脑袋上罩了黑布袋子,他现在还晕头转向,这是啥地方?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可是这位姑娘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

    至于巩六,当然不是好人了。

    巩六一脸不屑:“你说他不像凶手?你知道凶手长得什么样子吗?他有很多处宅子的钥匙,就那钥匙,你能拿到,还是我能拿到?他不是凶手,还有谁会是凶手/”

    华静瑶显然是被巩六说服了,她若有所思,却是对黄三说话:“巩六少爷说得很有道理,你有钥匙,可是别人没有,除了你以外,其他人全都不能出入那处宅子,所以你还真是有点像是凶手啊。”

    六月飞雪啊!

    黄三快要给吓尿了,他不是,他真的不是!

    他像条蛆一样扭动着身体,呜呜咽咽,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奔汹而出。

    “咦,你看他像是有冤情。”华静瑶指着黄三,对巩六说道。

    黄三连忙点头,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这位姑娘何止是好人,简直是观音菩萨华山圣母。

    巩六撇嘴:“那死了的女子难道就没有冤情了?”

    华静瑶不想理他,她显然是想给黄三一个机会。

    她对站在一旁的史丙说道:“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让他自己说说。”

    史丙取出黄三嘴里的破布,黄三吐出一口血沫子。

    “姑娘,姑奶奶,亲娘啊!”黄三喷着大鼻涕泡儿,想用手去抹,可是手脚都被绑着,黄三只好任由鼻涕眼泪一起往嘴里流。

    华静瑶不忍直视,别过脸去。

    她才不想有这样一个儿子。

    “你说说看,铜锣巷的那起人命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虽然只过去三天,但是有个倒霉蛋新买的宅子里出了人命,这件事已经传遍京城。

    那宅子就是黄三所在的牙行卖出去的,黄三当然也听说了。

    “不是,真的不是,小人手里的确有几处宅子的钥匙,但是没有铜锣巷的,不信你们问问那个买宅子的人,可是小人带他去看房的?”

    华静瑶其实已经从苗红那里知道了,当日带他去看房的牙人叫关玉保。

    顺天府的人也找关玉保问过话,关玉保交待,苗红去牙行问宅子时,恰好是关玉保接待的,他拿出册子指着登记的宅子逐一向苗红介绍,苗红有意向的有三处,这三处当中,只有铜锣巷的这处是没有房东在京城的,也唯有这一处,是由关玉保自己带着苗红去看房,其他两处则是叫上房东一起去的,那两处宅子的钥匙在房东手里,铜锣巷这处宅子的钥匙,是关玉保离开牙行时,从保管钥匙的韩师傅那里领走的。

第四九一章 招认

    华静瑶其实挺不想来顺天府的。

    顺天府远不如自家书铺待着自在。

    再说,沈逍又不在。

    可是今天她不来不行,陈子明、高五和韩师傅全都招供了。

    陈子明和高五供认不讳,他们偷配钥匙,瞒着牙行出租宅院,这些都是事实。

    但是问起铜锣巷的宅子,这两人一口咬定从没去过,就连樊亭看房子的那次,也是管事亲自带人过去的。

    尹捕头又派人把管事带到衙门,管事比那两人要镇定,他承认他曾经带着樊亭去看过宅子,他误以为樊亭借着买宅子给梁世白送礼,担心此事泄漏,所以便亲自过去了。

    樊亭只是粗粗看过,便下了订金。

    此后,铜锣巷那处宅子的钥匙便交还韩师傅保管,直到苗红去看房,才再次拿出来。

    这样一来,最有嫌疑的只有韩师傅。

    尹捕头破案的本事没有,但论起审讯犯人,华静瑶对他佩服之至。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韩师傅便全都招了。

    有一次他在牙行附近,无意中听到黄四与客人交接钥匙。他是管事的心腹,按理应该把此事告知管事,可是他却鬼使神差替黄四瞒下了。

    这家牙行持有官帖,在顺天府登记备案,是正儿八经的官牙,因此梁世白这样的官宦才会放心把宅子交由他们全权处理。每年都会有外放或致仕官员将宅院交给他们寄卖,这些宅子一水儿的深宅大院,售价昂贵,一时半刻难以出手,管事信任韩师傅,把这些宅子的钥匙全部交由韩师傅保管。

    韩师傅手里一大堆钥匙,却眼睁睁看到黄四他们用偷配的钥匙赚银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久之后,机会便来了。

    有个书生来租房子,正值中午,牙行里的牙人全都不在,只有韩师傅和几个小学徒,韩师傅见那书生眼神闪烁,试探了几句,那书生便羞涩起来。

    这个书生是韩师傅的第一个客人,他租的就是铜锣巷的宅子。

    黄四和陈子明他们每天都往外跑,韩师傅却要全天留在牙行里,牙行人多眼杂,韩师傅想揽私活也没有机会,从那个书生开始,直到现在,他总共也只有过三位客人。

    这三位客人中,只有书生租的是铜锣巷的宅子,且,只租过一次。

    书生自称姓白,但是韩师傅心里清楚,这种人大多不会留下真名字。

    “小人当时说了几处宅子,那书生挑中了铜锣巷,他说那里离他所在的书院比较近。”

    至于那个书生是在哪家书院,书生没说,韩师傅也没有问。

    但是因为那是韩师傅的第一单私活,他记得很清楚。

    书生来的那天,是去年的九月十六。

    书生微胖,中等个子,二十上下,穿的是宝蓝色的杭绸直裰,腰上挂的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

    韩师傅以为这书生是个有钱的,盼着他能多来几次,可这书生却只来过这么一回。

    韩师傅的口供里,把那天供书生挑选的另外几处宅院列举出来,华静瑶逐一看过,在纸上划出街道和这几处的位置,连带着铜锣巷也一并画出来。

    “咦,铜锣巷与甘石桥离得不远,那书生口中的书院,莫非就是甘石桥的书院?”

    京城里当然不是只有甘石桥才有书院,但是最出名的两家书院都在甘石桥。

    树人书院和凤阳书院!

    “苗红之所以要买铜锣巷的宅子,恐怕也有这个原因吧。”

    华静瑶自言自语。

    苗红还在凤阳书院读书,平时吃住都在书院里,他买铜锣巷的宅子是为成亲准备的。苗红不是京城人氏,在京城里最熟悉的地方,想来就是甘石桥一带。

    甘石桥有著名的洗笔巷、折芦巷和山水巷,这三巷的宅子有钱也难买到,就连华三老爷现在住的地方也是租的。

    当然,像沈逍这种财大气粗的另说。

    苗红买不到甘石桥的宅子,便退而求其次买下铜锣巷的。

    想到苗红,便想到苗红正在求学的凤阳书院。

    忽然,华静瑶一拍桌子,把小艾吓了一跳。

    “姑娘,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那个梁二郎在去国子监读书之前,也是在凤阳书院”,华静瑶站起身来,叫来史乙,道,“你把苗红叫来,我有事要问问他。”

    自从进了四月,苗红可谓大喜大悲。

    喜的是家里送了银票过来,他也买下了满意的宅子,想到自己的亲事有了奔头,他走起路来都是带着风。

    可是一夜之间,霉运就找上了他。

    新买的宅子里死了人,这是命案,好端端的宅子瞬间变成了凶宅。

    史乙找到苗红时,他在华三老爷府上,华三老爷不擅开导别人,于是两个人相对无言,长吁短叹。

    史乙把蔫白菜一样的苗红带到衙门,华静瑶也觉得这人够倒霉的,日行一善,速问速决。

    “你认识梁二郎吗?现在在国子监读书的那位。”

    苗红还处于失魂状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处宅子以前的主人?”

    华静瑶点点头:“对,宅子以前的主人是梁世白,梁二郎是他的儿子。”

    “他叫梁齐家,以前和我在同一个书院,不过我不认识他,还是出事之后听同窗们说起的。”

    梁家在铜锣巷居住多年,梁二郎在凤阳书院读书的时候,便是住在铜锣巷。

    这不是秘密,书院里应有很多人知道。

    “那你能打听出来梁齐家在凤阳书院读书时和谁交好吗?”华静瑶问道。

    “不用打听,我知道,他和白慧宇关系最好,白慧宇在书院里很出名,但不是因为读书好才出名的,去年九月,他因为狎妓的事,被人告发,书院把他开除了,这件事书院里的人全都知道。不过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梁世白和白慧宇以前常在一起玩。”

    这两天他出了事,同窗们听说后纷纷来找他,有的是真心安慰,有的则是来看笑话的,得知他买的是以前梁家的宅子,便有人说起梁齐家,又由梁齐家说到了白慧宇。

    “白慧宇?还真的是姓白?”华静瑶笑了,韩师傅以为那书生是胡编的姓氏,没想到凤阳书院里还真有一位姓白的书生。

第四九二章玉佩

    “怎么?这案子和白慧宇还有关系?”苗红终于回魂了,他原本就是个思维敏捷的人,只是这几天霉运当头,他的精气神都没了。

    华静瑶反问:“白慧宇长得什么样子,多大年纪,他是哪里人,具体是去年什么时候被开除的,你对他的事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

    苗红想了想,理理思绪,说道:“白慧宇和我差不多大,二十左右,微胖,中等身材,眼睛不大,笑起来有酒涡。他是清苑人氏,有位堂兄在通政司任经历。白慧宇被开除后,死活不肯走,他堂兄来书院揍了他一顿,把他拖走的。白慧宇学问中等,家世听说不错,但是在我们书院里也只能算是普通,若非他出了那件事,也不会弄到整个书院全都认识他。

    对了,白慧宇喜欢去诗会,听说梁齐家常常和他一起去,梁齐家还在书院读书时,他们二人总是一起出出进进,关系很好。后来梁齐家去了国子监,白慧宇便独来独往了一阵子,不过也没过多久,去年九月末他便被开除了。”

    苗红的这番话信息很大,白慧宇的长相与韩师傅口中的那名书生大致相同。

    那名书生是九月十六去租房的,此后再没来过。

    白慧宇九月末被书院开除,要么是回了老家,要么是没有心情再出来厮混了。

    “白慧宇被开除后,有人见过他吗?”华静瑶问道。

    苗红不知道,但是他能回书院去打听。

    送走苗红,华静瑶立刻派史甲去通政司。

    白慧宇的堂兄在通政司任经历,正七品,堂堂朝廷命官,自是不能随便带到顺天府盘问。

    华静瑶略一思忖,把正在外面斗嘴的张十二和巩六叫过来。

    “你们认识通政司的人吗?”华静瑶问道。

    巩六摇头:“你看我像是和那种清水衙门打交道的人吗?”

    华静瑶不理他,看向张十二,张十二想都不想,说道:“我四姐夫就在通政司,这事我去办。”

    张家的四姑爷姓池,时任通政司参议,无论职位还是品级,都比白慧宇的堂兄高出一大截。

    有了池姑爷帮忙,张十二和史甲见到了白慧宇的堂兄。

    白家是商贾,一门心思想要供出几个读书人。白经历进士出身之后,白家也“怎么?这案子和白慧宇还有关系?”苗红终于回魂了,他原本就是个思维敏捷的人,只是这几天霉运当头,他的精气神都没了。

    华静瑶反问:“白慧宇长得什么样子,多大年纪,他是哪里人,具体是去年什么时候被开除的,你对他的事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

    苗红想了想,理理思绪,说道:“白慧宇和我差不多大,二十左右,微胖,中等身材,眼睛不大,笑起来有酒涡。他是清苑人氏,有位堂兄在通政司任经历。白慧宇被开除后,死活不肯走,他堂兄来书院揍了他一顿,把他拖走的。白慧宇学问中等,家世听说不错,但是在我们书院里也只能算是普通,若非他出了那件事,也不会弄到整个书院全都认识他。

    对了,白慧宇喜欢去诗会,听说梁齐家常常和他一起去,梁齐家还在书院读书时,他们二人总是一起出出进进,关系很好。后来梁齐家去了国子监,白慧宇便独来独往了一阵子,不过也没过多久,去年九月末他便被开除了。”

    苗红的这番话信息很大,白慧宇的长相与韩师傅口中的那名书生大致相同。

    那名书生是九月十六去租房的,此后再没来过。

    白慧宇九月末被书院开除,要么是回了老家,要么是没有心情再出来厮混了。

    “白慧宇被开除后,有人见过他吗?”华静瑶问道。

    苗红不知道,但是他能回书院去打听。

    送走苗红,华静瑶立刻派史甲去通政司。

    白慧宇的堂兄在通政司任经历,正七品,堂堂朝廷命官,自是不能随便带到顺天府盘问。

    华静瑶略一思忖,把正在外面斗嘴的张十二和巩六叫过来。

    “你们认识通政司的人吗?”华静瑶问道。

    巩六摇头:“你看我像是和那种清水衙门打交道的人吗?”

    华静瑶不理他,看向张十二,张十二想都不想,说道:“我四姐夫就在通政司,这事我去办。”

    张家的四姑爷姓池,时任通政司参议,无论职位还是品级,都比白慧宇的堂兄高出一大截。

    有了池姑爷帮忙,张十二和史甲见到了白慧宇的堂兄。

    白家是商贾,一门心思想要供出几个读书人。白经历进士出身之后,白家也“怎么?这案子和白慧宇还有关系?”苗红终于回魂了,他原本就是个思维敏捷的人,只是这几天霉运当头,他的精气神都没了。

    华静瑶反问:“白慧宇长得什么样子,多大年纪,他是哪里人,具体是去年什么时候被开除的,你对他的事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

    苗红想了想,理理思绪,说道:“白慧宇和我差不多大,二十左右,微胖,中等身材,眼睛不大,笑起来有酒涡。他是清苑人氏,有位堂兄在通政司任经历。白慧宇被开除后,死活不肯走,他堂兄来书院揍了他一顿,把他拖走的。白慧宇学问中等,家世听说不错,但是在我们书院里也只能算是普通,若非他出了那件事,也不会弄到整个书院全都认识他。

    对了,白慧宇喜欢去诗会,听说梁齐家常常和他一起去,梁齐家还在书院读书时,他们二人总是一起出出进进,关系很好。后来梁齐家去了国子监,白慧宇便独来独往了一阵子,不过也没过多久,去年九月末他便被开除了。”

    苗红的这番话信息很大,白慧宇的长相与韩师傅口中的那名书生大致相同。

    那名书生是九月十六去租房的,此后再没来过。

    白慧宇九月末被书院开除,要么是回了老家,要么是没有心情再出来厮混了。

    “白慧宇被开除后,有人见过他吗?”华静瑶问道。

    苗红不知道,但是他能回书院去打听。

    送走苗红,华静瑶立刻派史甲去通政司。

第四九三章端倪(两章合一)

    华静瑶把玩着玉佩,成色不错,可也不是稀罕之物。

    但凡是有钱就能不费力寻到的,就算不上稀罕。

    她把玉佩递给史甲:“再去一趟通政司,劳烦白经历认一认。”

    韩师傅见到的白慧宇,腰上挂着枚羊脂玉的玉佩。

    史甲转身欲走,华静瑶又叫住了他:“再去找懂行的人问一问,可否有人认识这枚玉佩。”

    史甲是第二次见到白经历了,上次来的时候,用的是池参议的关系,有张十二在场,史甲并未表明身份。

    因此,白经历再次见到他,误以为他是替张十二少过来的。

    史甲也没有必要仔细解释,他开门见山,直接问道:“白经历,您可否记得白公子有一枚羊脂玉的玉佩?”

    白经历头大如斗,心里对祖母白老太太又多了几分埋怨,白慧宇那个混帐拍拍屁股走人了,把一堆麻烦留给了他。

    看看找他过问这件事的都是什么人,池参议是他的上司,张十二少的父亲张二老爷位列小九卿,眼瞅着就要做阁老了。

    白经历想想自己的前程,一片迷茫。

    他强打着精神,仔细想了想,道:“他的确戴过一枚羊脂玉的玉佩,不过我也只见他戴过一次而已。”

    白经历没有说的是,当时他看到那枚玉佩时还有些生气,祖母太偏心了,什么好东西都给了白慧宇。

    “您可还记得那枚玉佩的款式?”史甲问道。

    “马上封侯。”白经历脱口而出。

    如果不是“马上封侯”他也不会生气,他是白家唯一有官身的,祖母却把这枚玉佩给了不学无术的白慧宇。

    所谓马上封侯,就是一只猴子骑在马上,“猴”与“侯”同音,寓意加官晋爵,指日可待。

    史甲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在春山书坊找到的那枚玉佩,问道:“白经历请看,您看到的可是这一枚?”

    白经历“咦”了一声,接过玉佩问道:“这玉佩为何在你们手中?”

    史甲微笑:“确定是同一枚?”

    白经历翻过来掉过去仔细看了看,心里越发忐忑,先前听说白慧宇与铜锣巷命案有关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太过担心,那命案是这几天才出的,白慧宇在去年十月中旬便去了山东的泰山书院,过年的时候回过清苑,正月初五又由三叔父,也就是白慧宇的父亲,亲自把人送回去的,之所以是白三老爷亲自过去,倒并非是担心白慧宇逃学,白家为了白慧宇出钱出力,担心泰山书院在得知他的劣迹,也会开除他,就给书院捐了一笔银子修缮院舍,白三老爷便是去落实这件事了。

    白慧宇还在泰山书院,绝对没回京城。

    铜锣巷的案子肯定不是他做的。

    就是因为有信心,白经历才会有问必答,认真配合。

    可是现在,他却开始怀疑,白慧宇会不会趁人不备,又跑回了京城,而白三老爷不想把事情闹大,连他也给瞒住了?

    白经历并不知道,他眼里的那点小波动,全都落入史甲眼中。

    华静瑶之所以派史甲来通政司,就是因为甲乙丙丁当中,最擅长和衙门中人打交道的,就是史甲。

    白经历的手心里都是汗,连带着手里的玉佩也湿漉漉的。

    这个时候,他很需要史甲的宽慰。

    “白经历,实话和您说吧,这枚玉佩是赃物,已经有人认出曾经见到白公子戴过一枚这样的玉佩,所以我才来请您看看,可否就是白公子丢失的那一枚。”

    赃物啊,那这就和杀人案没有关系了?

    白经历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有了血色:“这式样和大小,都和我曾经见过的那枚是一样的,我也只见过慧宇戴过一次,难怪后来就不戴了,想来是给弄丢了,我那堂弟素来丢三落四,从小到大不知道弄丢过多少东西,让你们见笑了。”

    既然是同一枚玉佩,那就行了。

    史甲谢过,又说这玉佩暂时还不能归还白家,要等案子审理完结之后才行,白经历巴不得史甲快点走,至于那枚玉佩,归还了也是白慧宇的东西,与他何干?

    史甲出了通政司,便去了衙门东街上,沈家的那两家古董铺子,稍顷,从铺子里出来,按照掌柜的指引,去了贞玉阁。

    古董铺子的掌柜让他去找贞玉阁的刘掌柜。

    刘掌柜听说是沈家铺子引见来的,二话不说,接过玉佩细看,只看了几眼,便对史甲说道:“这是尚子毓的手笔,说来也巧,尚老师傅去世多年,他有个徒弟,如今就在小号,你稍等。”

    片刻之后,史甲便见到了尚老师傅的徒弟李师傅,李师傅看到那枚玉佩,便道:“家师晚年甚少雕小件,这种小活儿一般都是交给我,但是这枚玉佩确实是出自家师之手,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是给梁大人雕那尊羊脂白玉象钮瓶时,顺便雕的。”

    史甲眼睛一亮,连忙追问:“李师傅口中的梁大人是哪一位?”

    李师傅道:“相隔多年,我已经记不起这位梁大人的名讳了,但我记得他是从安徽进京来的,华静瑶把玩着玉佩,成色不错,可也不是稀罕之物。

    但凡是有钱就能不费力寻到的,就算不上稀罕。

    她把玉佩递给史甲:“再去一趟通政司,劳烦白经历认一认。”

    韩师傅见到的白慧宇,腰上挂着枚羊脂玉的玉佩。

    史甲转身欲走,华静瑶又叫住了他:“再去找懂行的人问一问,可否有人认识这枚玉佩。”

    史甲是第二次见到白经历了,上次来的时候,用的是池参议的关系,有张十二在场,史甲并未表明身份。

    因此,白经历再次见到他,误以为他是替张十二少过来的。

    史甲也没有必要仔细解释,他开门见山,直接问道:“白经历,您可否记得白公子有一枚羊脂玉的玉佩?”

    白经历头大如斗,心里对祖母白老太太又多了几分埋怨,白慧宇那个混帐拍拍屁股走人了,把一堆麻烦留给了他。

    看看找他过问这件事的都是什么人,池参议是他的上司,张十二少的父亲张二老爷位列小九卿,眼瞅着就要做阁老了。

    白经历想想自己的前程,一片迷茫。

    他强打着精神,仔细想了想,道:“他的确戴过一枚羊脂玉的玉佩,不过我也只见他戴过一次而已。”

    白经历没有说的是,当时他看到那枚玉佩时还有些生气,祖母太偏心了,什么好东西都给了白慧宇。

    “您可还记得那枚玉佩的款式?”史甲问道。

    “马上封侯。”白经历脱口而出。

    如果不是“马上封侯”他也不会生气,他是白家唯一有官身的,祖母却把这枚玉佩给了不学无术的白慧宇。

    所谓马上封侯,就是一只猴子骑在马上,“猴”与“侯”同音,寓意加官晋爵,指日可待。

    史甲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在春山书坊找到的那枚玉佩,问道:“白经历请看,您看到的可是这一枚?”

    白经历“咦”了一声,接过玉佩问道:“这玉佩为何在你们手中?”

    史甲微笑:“确定是同一枚?”

    白经历翻过来掉过去仔细看了看,心里越发忐忑,先前听说白慧宇与铜锣巷命案有关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太过担心,那命案是这几天才出的,白慧宇在去年十月中旬便去了山东的泰山书院,过年的时候回过清苑,正月初五又由三叔父,也就是白慧宇的父亲,亲自把人送回去的,之所以是白三老爷亲自过去,倒并非是担心白慧宇逃学,白家为了白慧宇出钱出力,担心泰山书院在得知他的劣迹,也会开除他,就给书院捐了一笔银子修缮院舍,白三老爷便是去落实这件事了。

    白慧宇还在泰山书院,绝对没回京城。

    铜锣巷的案子肯定不是他做的。

    就是因为有信心,白经历才会有问必答,认真配合。

    可是现在,他却开始怀疑,白慧宇会不会趁人不备,又跑回了京城,而白三老爷不想把事情闹大,连他也给瞒住了?

    白经历并不知道,他眼里的那点小波动,全都落入史甲眼中。

    华静瑶之所以派史甲来通政司,就是因为甲乙丙丁当中,最擅长和衙门中人打交道的,就是史甲。

    白经历的手心里都是汗,连带着手里的玉佩也湿漉漉的。

    这个时候,他很需要史甲的宽慰。

    “白经历,实话和您说吧,这枚玉佩是赃物,已经有人认出曾经见到白公子戴过一枚这样的玉佩,所以我才来请您看看,可否就是白公子丢失的那一枚。”

    赃物啊,那这就和杀人案没有关系了?

    白经历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有了血色:“这式样和大小,都和我曾经见过的那枚是一样的,我也只见过慧宇戴过一次,难怪后来就不戴了,想来是给弄丢了,我那堂弟素来丢三落四,从小到大不知道弄丢过多少东西,让你们见笑了。”

    既然是同一枚玉佩,那就行了。

    史甲谢过,又说这玉佩暂时还不能归还白家,要等案子审理完结之后才行,白经历巴不得史甲快点走,至于那枚玉佩,归还了也是白慧宇的东西,与他何干?

    史甲出了通政司,便去了衙门东街上,沈家的那两家古董铺子,稍顷,从铺子里出来,按照掌柜的指引,去了贞玉阁。

    古董铺子的掌柜让他去找贞玉阁的刘掌柜。

    刘掌柜听说是沈家铺子引见来的,二话不说,接过玉佩细看,只看了几眼,便对史甲说道:“这是尚子毓的手笔,说来也巧,尚老师傅去世多年,他有个徒弟,如今就在小号,你稍等。”

    片刻之后,史甲便见到了尚老师傅的徒弟李师傅,李师傅看到那枚玉佩,便道:“家师晚年甚少雕小件,这种小活儿一般都是交给我,但是这枚玉佩确实是出自家师之手,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是给梁大人雕那尊羊脂白玉象钮瓶时,顺便雕的。”

    史甲眼睛一亮,连忙追问:“李师傅口中的梁大人是哪一位?”

    李师傅道:“相隔多年,我已经记不起这位梁大人的名讳了,但我记得他是从安徽进京来的,华静瑶把玩着玉佩,成色不错,可也不是稀罕之物。

    但凡是有钱就能不费力寻到的,就算不上稀罕。

    她把玉佩递给史甲:“再去一趟通政司,劳烦白经历认一认。”

    韩师傅见到的白慧宇,腰上挂着枚羊脂玉的玉佩。

    史甲转身欲走,华静瑶又叫住了他:“再去找懂行的人问一问,可否有人认识这枚玉佩。”

    史甲是第二次见到白经历了,上次来的时候,用的是池参议的关系,有张十二在场,史甲并未表明身份。

    因此,白经历再次见到他,误以为他是替张十二少过来的。

    史甲也没有必要仔细解释,他开门见山,直接问道:“白经历,您可否记得白公子有一枚羊脂玉的玉佩?”

    白经历头大如斗,心里对祖母白老太太又多了几分埋怨,白慧宇那个混帐拍拍屁股走人了,把一堆麻烦留给了他。

    看看找他过问这件事的都是什么人,池参议是他的上司,张十二少的父亲张二老爷位列小九卿,眼瞅着就要做阁老了。

    白经历想想自己的前程,一片迷茫。

    他强打着精神,仔细想了想,道:“他的确戴过一枚羊脂玉的玉佩,不过我也只见他戴过一次而已。”

    白经历没有说的是,当时他看到那枚玉佩时还有些生气,祖母太偏心了,什么好东西都给了白慧宇。

    “您可还记得那枚玉佩的款式?”史甲问道。

    “马上封侯。”白经历脱口而出。

    如果不是“马上封侯”他也不会生气,他是白家唯一有官身的,祖母却把这枚玉佩给了不学无术的白慧宇。

    所谓马上封侯,就是一只猴子骑在马上,“猴”与“侯”同音,寓意加官晋爵,指日可待。

    史甲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在春山书坊找到的那枚玉佩,问道:“白经历请看,您看到的可是这一枚?”

    白经历“咦”了一声,接过玉佩问道:“这玉佩为何在你们手中?”

    史甲微笑:“确定是同一枚?”

第四九四章 价高者得

    “你确定这是你大哥的?”华静瑶追问。

    “当然”,梁齐家紧紧攥住那枚玉佩,生怕华静瑶把玉佩抢回去,算成白慧宇的,“白慧宇那个坏蛋,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得到这枚玉佩的,说不定是偷的,你们......衙门真要好好查一查。这玉佩千真万确是我大哥之物,有一次我们去父亲的书房,玉器行的人刚巧送了几件物事,有玉瓶,玉佩还有玉蝴蝶玉簪子,,大哥属猴,家父就把这枚玉佩给他了,给我的是竹报平安的,玉蝴蝶和玉簪子后来全都给我妹子做了嫁妆......”

    梁齐家说到自家妹子时有点心虚,因为他的事,妹子吃了很多苦头,也不知现在过得如何了,想来日子不会好过。

    见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从理直气壮到声若蚊蚋。

    华静瑶冷眼旁观,心头一凛,她忘记了重要一环。

    她让小艾给梁齐家换了一杯茶,轻声问道:“骗你的是幽兰和朝云,白慧宇是你的朋友,他除了没有借钱给你,好像也没有害过你啊,你为何说他是坏蛋?”

    华静瑶算是看清楚了,这位梁二郎就是个糊涂蛋子。

    他知道幽兰和朝云合伙骗他,想来也并非完全是自己醒悟,而是被他大哥告诫之后,又渐渐想明白的。

    他对白慧宇的憎恶,想来也是受了别人影响。

    这个别人,很可能也是他的大哥梁修身。

    提起白慧宇,梁齐家咬牙切齿:“他不肯把钱借给我,还怂恿我去郑府问我妹子借钱,如果不是他说我妹子正得宠,手边说不定会有银子,我又怎会去找我妹子,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被我爹打得遍体鳞伤。”

    惟恐华静瑶不相信,梁齐家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鞭痕,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他的伤势早已痊愈,可身上的印痕却难以消去。

    小艾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位梁二公子这般混蛋,连忙用帕子遮住华静瑶的眼睛。

    秦崴也皱起眉头,大喝:“混帐,放肆!”

    梁齐家怔了怔,这才想起来,面前端坐着的是位姑娘。

    他吓得打个哆嗦,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倒在地。

    华静瑶失笑,生怕梁齐家被吓尿了,污了地方,对秦崴说道:“秦大人,我想问的全都问完了,您派人送梁二公子回国子监吧。”

    秦崴气不打一处来,如果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说不定会踹上几脚,就这么一个没脑子没胆子遇事只会推卸责任的废物,居然还能进国子监读书。

    今天秦崴去国子监时,先后有两名教授都说梁齐家是个好学生......

    秦崴都有点替皇帝着急,万一有朝一日梁齐家高中进士,这样的人如何为官?

    不行,他回去就要用小本子记上,梁齐家若是考不中就罢了,真若是考中了,他要和吏部的人打个招呼,别让这种人到任上丢人现眼。

    对了,梁世白就是吏部出来的,这事也要记上......

    打发走了梁齐家,秦崴问道:“华姑娘,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华静瑶笑着点头:“嗯,秦大人,您看我们能去查查郑次辅府上那位姨娘的事吗?”

    虽然好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但是秦崴和华静瑶也不是打过一两次交道了。

    当华大小姐在征求意见时,实际上已经打定了主意。

    只是要查郑次辅的姨娘,这事看着容易,其实却很难下手。

    涉及后宅,即使是秦崴也不知该从哪里查起。

    算了,不去想了,华静瑶应该已经有主意了。

    华静瑶当然有主意了,她冲着秦崴嘻嘻一笑,你知我知咱们不要说破。

    转头她却带上杨晴和杨蓝去了胭脂胡同。

    把小艾给急的啊,姑娘没有带上她。

    不但不带着她,反而让她留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

    嘤嘤嘤,她也想去胭脂胡同见识见识。

    春山书坊。

    鸨儿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嘴里叫宝喜:“你死哪去了,院子里的青砖怎么就翘起来了,老娘好端端地就给绊了一跤!这一天天的,哪哪都不省心!”

    龟奴宝喜耷拉着脑袋,不敢应声,低头跑到院子里,平整整的青砖地,哪有翘起来的,分明就是鸨儿心不在焉,自己摔倒了。

    不过鸨儿有句话说得没错,这一天天的,真是哪哪都不省心。

    宝喜大着胆子,试探地问道:“崔大爷那边又递话儿了?”

    “呸,可不是嘛,算什么男人,睡也睡了,玩也玩了,便宜都让他给占了,反过来还让咱们退钱,王八蛋,这里是京城,还以为是他以前逛的野窑子?我偏就不退钱,一个子儿也不退,他不来还好,他敢再上门,老娘就报官,抓到五城兵马司关黑号子,他一个外地人,还想在京城翻出花来?”

    鸨儿咬牙切齿,狠狠啐了一口。

    她又不是没有报过官,小郭庄的那群乡巴佬,不就是让五城兵马司给抓走了吗?

    想起那群人,鸨儿又来气了,早知道朝云那小蹄子死在外头了,她才不会让牙婆子找那家人退钱,那群王八,反过来还找她讹钱,我呸,姥姥个腿的,再敢来还让五城兵马司抓人!

    说来说去,全都是幽兰那个死丫头惹出来的麻烦!

    鸨儿越想越气,抬屁股去了幽兰屋里,她这春山书院,原本养了三个清倌儿,个个能诗善画,幽兰比另外两个都强,妥妥的是头牌。

    几个月前,永宁侯世子看中幽兰,要做那捻笙软玉开素苞的第一人,你来我往,价格谈拢,一千五百两加整套红宝石头面。

    对,鸨儿敢冲梁齐家狮子大开口,要五千两的赎身钱,可是鸨儿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把永宁侯世子当成冤大头。

    永宁侯世子能让她们母女在京城无法立足!

    幽兰才貌双全,可也只是春山书坊的头牌,又不是倚红楼的,倚红楼的纫云姑娘,也不过三千两而已。

    永宁侯世子给的价钱,连同那套红宝石头面,加在一起也有二千多两,比不上纫云,可在胭脂胡同,却也是拔尖的。

    可是鸨儿万万没想到,价格谈拢,幽兰却出事了。

第四九五章 女大王驾到

    以前幽兰是鸨儿的心肝宝贝,现在却是越看越堵心。

    幽兰的脸色也很难看,从前她掉几滴眼泪,鸨儿便心软了,可是现在,幽兰知道这一招行不通了。

    “那姓崔的又让人递话来了,让咱们退银子,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老娘白养你了!”

    鸨儿的骂声未落,宝喜便噔噔噔跑上楼来。

    “你赶着头胎啊,楼梯都让你给踩坏了。”鸨儿没好气地说道。

    宝喜脸上的表情有兴奋,也有慌张,他喘着粗气说道:“来客了,女客!”

    “啥?女客,哪家的?她家爷们儿知道吗?”鸨儿这个气啊,哪家的婆娘打翻了醋坛子,打上门来了?

    “不是,唉,不是你想的那样,来的是姑娘,三个小姑娘。”宝喜连忙解释,何止是小姑娘,还是不讲理的小姑娘。

    鸨儿皱眉,小姑娘?哪个堂子里的?这是来砸场子的?

    “走,老娘去会会!”

    春山书坊那布置得幽静闲适的院子里,正中央站着三个小姑娘。

    不,是两个站着,还有一个是坐着的。

    原本放在角落里的石鼓,不知何时被搬了过来,那个小姑娘就坐在石鼓上。

    宝喜看看那石鼓,咽了口唾沫。

    老天爷啊,他搬过那石鼓,根本搬不动,他一点点挪过去的,老腰差点闪了好吗。

    鸨儿没想到来砸场子的是个这么小的小姑娘,梳着单螺髻,插了七八支筷子,不对,这叫筷子簪,也不知是从哪儿传过来的,京城里还挺流行。

    站在小姑娘身后的那两个倒是大一点,可也没大多少,顶多十五六岁,长得倒是还算清秀,可是这做派,啧啧啧,抱着胳膊扬着下巴,你们当自己是韩六爷的手下?其中一个嘴里还叼着根草棍!

    鸨儿咧嘴,不是她吹,就这样的,落到她手上,先要顶着碗站上几天,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还叫女人吗?

    “哪来的野丫头,你们......”

    鸨儿捏着手里的帕子,伸出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头,指着面前的三个人。

    稍矮的那个姑娘忽然上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指,鸨儿挣扎,可那姑娘力气着实是大,鸨儿喊道:“你要干嘛?”

    那姑娘冷冷地说道:“收好你的爪子,别指指点点,否则我就替你掰断它。”

    鸨儿一惊,这一刻,她相信那姑娘说的是真的,因为那只抓着她手指的手,再一次用力。

    “啊,放开,我不指了就是,你把手松开,哎哟,疼死我了,这是要杀人了!”

    杨蓝松开鸨儿的手指,可是却飞快地在鸨儿的胳膊上一拉一拽,鸨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臂便软塌塌地垂落下来,她脱臼了。

    “你......你......”

    “你个屁啊,少作妖,我家大小姐问你啥,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回答得好,我自会给你把胳膊复原,若是你扯些有的没的,你这条膀子就别想要了。”杨蓝厉声喝道。

    鸨儿只觉背脊发凉,不由自主往门口张望。

    华静瑶笑道:“你不看了,我让人给南城那边打招呼了,我在的时候,他们就不用过来了。”

    胭脂胡同这一片,归五城兵马司下面的南城兵马司管理。

    上次朝云的家里人来闹事,这鸨儿就是请了南城兵马司的一名相熟小旗,把人抓走的。

    华静瑶没有瞎说,她还真是让史甲拿着她的大金牌去了南城兵马司。

    飞鱼卫的大金牌简直太好使了,五城兵马司的那群少爷兵,哪个都不傻,好端端地为何要和飞鱼卫对着干?是嫌自家的饭不香,要到诏狱里换换口味?

    所以,南城兵马司的人是不会来滴,即使来了,也会假装没看见。

    鸨儿眼珠子转了转,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大小姐,这丫的是土匪吧。

    不过,她还真不能硬来,这三个都是混不吝,一看平时就没少干这种黑吃黑,呸,黑吃白的勾当。

    也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五城兵马司的人真不会出来巡街?

    偏偏这个时辰,青天白日的,胭脂胡同里就没有人,就连收保护费的混混也不会来。

    无论如何,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她还是先见招折招吧。

    鸨儿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抽噎着问道:“大小姐,不,女大王,您老有啥要问的,小妇人决不隐瞒。”

    华静瑶不去理会鸨儿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狡诘,问道:“幽兰呢?听说还活着?”

    朝云的老子和兄弟,前两天还来找幽兰要过钱,幽兰当然还活着。

    可是这话落到鸨儿耳中,却打了个激灵。

    听话听音,这分明就是恐吓,这是想要幽兰的命吧。

    虽说那丫头现在的命不值钱,可也不能看着那丫头死,她把那丫头养大,精心调教,哪能就这么死了。

    “哎哟,那姓崔的可真是煞费苦心,不过区区一千两银子,他还让你们跑一趟?”

    对,一定是姓崔的,一定是他!没完没了,缠了几个月还没缠够。

    华静瑶微微一笑:“姓崔的?你坑了他?或者是幽兰把他给坑了?详细说说,本姑娘喜欢听。”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分明就是姓崔的派来闹事的。”鸨儿那好不容易装出来的可怜样儿荡然无存,装什么可怜,都被姓崔的打上门来了,她再装可怜就是示弱,她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还能怕姓崔的一个外地来的行商?

    啪的一下,一只手落到鸨儿的肩头,她疼得惊呼出身,太疼了,半边身子都要被卸下来的那种疼。

    “少给我唧唧歪歪,大小姐问你话,你就老实回答。”

    杨蓝的声音在鸨儿耳边响起,鸨儿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那姓崔的明明捡了个大便宜,才收他一千两,就把幽兰给他尝鲜儿,可这个王八蛋,吃干抹净却要退货,非要说幽兰是二手货,被老娘,不对,是被我们轰出去了,他却不死心,隔三差五就让人捎话过来,非要让我们把银子退给他。”

    华静瑶来了兴趣:“我听说当初要给幽兰那啥的,是永宁侯世子啊,这个姓崔的再接手,那不就是二手货吗?你该不会是欺负外地人,来了一手仙人跳吧,哈哈,我要是把你带到顺天府,你猜胭脂胡同里有没有人敢拦着?”

第四九六章 不讲究

    真没有人敢拦着。

    问题是这个时辰也没有人啊。

    姑娘们要么在睡觉,要么在练琴练舞;客人们还没有过来;混混们当然也不会出现,胭脂胡同一眼望到头,连狗也没有一只。

    鸨儿心里七上八下,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杨蓝早没耐心了,如果大小姐答应,她现在就把这娘们儿揍得满地找牙。

    她抬腿就是一脚,鸨儿被踹得弯下腰去,嘴巴却还是咬得死死的。

    虽然那一脚是踹在鸨儿身上,可是宝喜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心肝脾肺都在疼。

    能随随便便搬着石鼓满院子走的人,这力量得要多大。

    腿间倏得一热,一阵热流顺势而下,沿着宝喜的裤管流了下来。

    华静瑶抚额,她躲过了梁齐家的那泡尿,却没躲过这个龟公的。

    她今天出门的方式一定不对,灶间有灶王爷,茅厕有坑三姑,回府后让小艾替她去拜拜坑三姑,不要总让她遇到这种随地大小便的人。

    不过,看来这个龟公倒是个实在人。

    至少他的身体很实在。

    华静瑶对杨蓝说道:“把这婆子扔到茅厕里去。”

    鸨儿正想求饶,身体已经被杨蓝凌空抓起,还真把鸨儿堵了嘴扔到茅厕里了。

    杨蓝叉着腿,抱着胳膊,嘴里叼根草棍,大马金刚站在茅厕外面,大小姐没发话,她就在这儿站着,万一那鸨儿跑出来怎么办?

    没错,杨家以前就是当土匪的,如果老爷子没有被招安,杨家姐妹就是山大王。

    华静瑶使个眼色,杨晴把宝喜拎了过来,华静瑶庆幸沈逍不在,否则就他那娇气的鼻子,这会儿恐怕又要掏出帕子来捂鼻子了。

    “要不你也到茅厕里清醒清醒?”华静瑶和颜悦色地问道。

    宝喜拼命摇头,身体却真的很实在,听到“茅厕”两个字,他竟有了屎意。

    “砰”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屁打破了这瞬间的宁静。

    华静瑶......

    算了,还是她亲自去拜坑三姑吧。

    “不许屙!你敢在这儿屙屎,姑奶奶就拿根黄瓜把你屁眼堵上!”杨晴恶狠狠地吼道。

    华静瑶......

    杨姑娘你可真不讲究。

    宝喜一咬牙,一闭眼,硬生生地憋住了。

    华静瑶吸吸鼻子,没有屎味,看来还真给吓回去了。

    “那婆子不肯说,这会儿在茅厕里大快朵颐呢,你如果不想进去陪她一起吃,就把这事儿详详细细说一遍。”

    宝喜早就想说了,他都快要给急死了,那老鸨子却还在自做聪明,当女表子的还立的哪门子牌坊。

    宝喜二话不说,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说了。

    按说幽兰快要“成亲”,鸨儿原本不想让她再出去。

    可是悠然居的诗会,银子给到了一百两,就是过去弹上两支曲儿而已,白花花的银子不赚白不赚。

    谁能想到,幽兰却在从悠然居回来的路上出了差错。驾车的骡子惊了,车夫被甩了下来,骡车跑得没影儿了。

    次日,幽兰和丫鬟是自己回来的,衣裳整齐,头上的簪子一根没少。

    可是鸨儿从两人那不自然的神情上,还是看出了端倪。

    幽兰不肯说实话,那丫鬟挨了几板子,便全招了。

    受惊的骡子被人套住,她们虽然得救了,可也被劫了。

    小丫鬟啥事没有,幽兰破身了!

    鸨儿差点晕过去,一千五百两银子加一套红宝石头面,就这样飞走了?

    且,永宁侯世子也不是好相与的,告诉他幽兰被人捷足先登了,他不会相信这是意外,只会认为是春山书坊在耍他!

    鸨儿思来想去,去西市街找王二瞎子买了一包药,当天晚上幽兰就起了红疹子,那张漂亮脸蛋肿得变形,原本的那点仙气儿全没了,永宁侯世子只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

    鸨儿好话说尽,春山书坊不是没有幽兰,还有另外两个清倌儿,虽说比起幽兰来差了一点点,可也是水葱似的。

    永宁侯世子倒也爽快,还是那些银子,头面也照给,他依然做那捻笙软玉开素苞的第一人,不同的是,一个幽兰换而了两个清倌儿。

    那两个清倌儿年纪还小,鸨儿原本还想再调教一两年,名气大了再找主儿,那时还能多收些银子。

    现在早早地就给了永宁侯世子,虽说银子也照收了,可是终归是赔了。

    鸨儿心疼银子,越发觉得幽兰是个赔钱货,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幽兰破身的这件事,被她瞒得死死的。

    外人只道幽兰是因为生病,才错过了永宁侯世子这条大金腿。

    幽兰的红疹子是用药催出来的,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不过鸨儿还是把幽兰送到乡下避了一阵子,等到幽兰再回来,她便给幽兰找到了那个姓崔的冤大头。

    做她们这行的,于那床第之事上,有的是法子。

    像永宁侯世子那般身份的人,鸨儿就是有更多更好的法子,也是不敢用的。

    一旦被发现,别说她这春山书坊,就是她的小命,兴许也保不住。

    不敢用在永宁侯世子身上的法子,却能用在崔大头身上。

    就像当初她敢找梁齐家要五千两银子一样。

    只是崔大头虽然只是个偶尔来京城的外地行商,可毕竟也是兴过事见过世面的,自是梁齐家那种小二傻子比不了的。

    鸨儿不敢狮子大开口,还是之前的价钱,一千五百两。

    当初永宁侯世子给的价钱,在胭脂胡同里不是秘密,那代表着幽兰的身价,自是要大肆宣传的。

    崔大头随便一问,就能知道开给他的价钱不算高。

    可是生意人的本性,还是让他硬生生砍下去五百两,最后的成交价是一千两。

    其实在鸨儿看来,就幽兰现在这副破烂身子,有人出五百两,她也会答应。

    那天崔大头被灌了不少酒,醉醺醺地送进“洞房”。

    到了半夜,崔大头酒醒,看到身下含羞带娇的幽兰,也看到了白帕子上的红梅花。

    那时崔大头还挺兴奋,可是起床穿上衣裳,崔大头就不认帐了。

    硬说那帕子上的红梅是假的,是鸡血,还说幽兰不是处子之身,让春山书坊退钱。

    鸨儿早就防着这一手了,胭脂胡同里家家都没养打手,出事就叫几个混子过来。

    那些混子平日里就在这附近等活儿,这片儿的保护费就是他们收的。

    几个混子过来,连打带吓,把崔大头连他的长随轰走了。

    崔大头虽然走了,可是隔三差五就让人捎话,让春山书坊退钱,还说若不退钱,早晚还会过来找麻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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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章介绍:
华大小姐很烦恼,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英明神武的她被一个傻子赖上了!
这一切还要从一块石头说起……逍遥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