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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如水临风     玄唐不良人txt下载     玄唐不良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章 太学府第一站儒家

    沉浸在自己绘制出的美梦中,李香旺自然是,方逍遥说什么都满口答应。

    方逍遥也不谦让,直接拿来纸笔便开始写起来。

    李香旺看了一眼他所写的,便立刻抬起头看着他的脸颇为疑惑,但并未违反自己的职责也就不再多言。

    将写好的交给李香旺后,方逍遥让他仔细誊写,又交谈几句之后两人便分开而出,各自离去。

    当天夜里,前去交涉的钱运胜回来,仔仔细细的谈起李香旺双份的入会费以及不少珠宝的赠礼。

    “将这些东西放进库存便是,不用再向我汇报,我让他写的那份门帖呢?”

    钱运胜立马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正儿八经的城门司门帖递给了方逍遥。

    “他说是照着你写的,一字不差的誊抄下来的,如果不行,今夜随时再去府上起来誊抄。”

    方逍遥翻看门帖,里面所写的内容分毫不差,官印也没有缺憾,这才满意的合拢放好。

    “怎么,还有事?”

    钱运胜一脸算不上隐藏的纠结,在这隐藏的表情之下,还有愤怒。

    他好似是犹豫了一会,才咬牙说道:“那个李香旺,目中无人!”

    “这商会还没立起来呢,你提议的“庞氏商会”的名字就被他否了,说什么太铜臭味太重,要起个文雅一点的名字。他自己的坏心思都盖不住,还想要文雅一点……

    我不是故意说他坏话,只是气不过!方师傅,你在官场上人脉也不菲了,在大理寺认识那么多高官,怎么偏偏找他啊?”

    “这绿茶味儿也太重了。”方逍遥不禁调侃一句。

    钱运胜以为方逍遥要喝茶,急忙上前给他斟出一杯茶来。

    发现不是绿茶后,钱运胜嘴里念叨着,“方师傅,你等等。”就提起茶壶要去换新茶。

    “我不渴,都这么晚了,你也忙了一天,先下去休息吧。

    反正那名就是我随意说的,他爱起什么,到时候你来知会我一声就是了,有你看着,我放心。”

    “哎!”钱运胜美滋滋的应下,他虽不清楚,方逍遥让那个胖子小官儿另建一个商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份信任让他颇为受用。

    再次确认方逍遥没有其他事后,他才缓缓退出门外,心中的那点心思重新开始激荡起来。

    第二日清晨,点卯时间刚过方逍遥便出现在了内城,并未去大理寺还是站在了皇宫的交界处,太学府便立在这里。

    太学府内接皇宫,是皇子公主上学之地,朝堂上人才的培育基地也是诸子百家选拔传授技艺的场所。

    若说太子谋反一事,影响最轻同时也是影响最严重的,非这里莫属。

    文学气息浓郁又少了几分官场尔虞我诈的功利,又被皇帝直接监管也是他最放心的区域,所以影响最小。

    但太子谋反,剩余几个皇子的机会便来了,所以在这其中党派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

    左右四个卫兵严阵以待,看着不管哪个人都像是刺客,看到方逍遥一身黑衣也没有官衔花纹,当即便提枪警备。

    “可有官文?报上名来!”

    方逍遥拿出自己的不良人令牌,同时将昨夜才到手的门帖递了上去。

    卫兵看着门帖上,不由得又颇为诧异的抬头看一眼方逍遥。

    “不良人还干这等活吗?”

    他不由疑惑问了句,转而讪笑闭嘴的不再过问,查完身份没有问题之后,登记便直接放行。

    两人并排而行,卫兵给方逍遥介绍起早已从战小染那里了解,熟络异常的环境,跨过两重院门之后,便是一片广阔的演讲场。

    卫兵转身回往自己的岗位后,方逍遥掌心猛然燃起一团炁火,将手中的门帖燃烧掉,目光落到了一个抱着一摞书籍莽莽撞撞跑过的少女身上。

    “这位才女请留步。”喊声说出口的同时,方逍遥身上略显锋芒,睥睨的气质陡然消失,一股青涩的书卷气从内到外的发出,看起来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离宛凝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却看到叫自己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见到她已经停下脚步,方逍遥便三步并作两步立马凑过去,颇为神秘的样子引起了离宛凝好奇,更让她害怕,不禁向后倒退了两步。

    “你好,我是墨家孙秋云的徒弟方十,溜出去回来晚了,连衣服也没换,就这样回去定被师父教训,我记得今日有大儒讲堂,不只是哪位大儒在何处,可否带我去?”

    方逍遥边说着,边拿出了在酒楼买的糕点。

    递出时掌心微微加热,让她接过时带着些许温度,将每一处细节都做的完美。

    听了方逍遥的解释,离宛凝早就打消了疑心,莞尔一笑,这种事她虽没干过,但同院中的同伴不少干过,被骂的也不在少数。

    吃着甜滋滋的糕点与他并排而行。

    “听说外面的血流成河,腐肉遍地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呢?反正我是没看出和我上次出去有什么差,也就是那些鄙陋的大官人心惶惶吧,那是大官赶紧完蛋吧,省得咱们还得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施展抱负……”

    八卦好奇的询问着各种传言,询问外面发生的种种,离宛凝越发对眼前这个侃侃而谈,又辛辣的针砭时弊的少年充满了好奇。

    方逍遥也乐得与她聊天,从她口中套取更多近况的信息。

    进入太学府,方逍遥除了还算详细的清楚地方方位之外,知道的也仅是法家了。

    法家的不尽人情,少于其他百家交集,战小染所了解最多的也只是同样另类,十分古板只与各种材料打交道的墨家。

    这个叫离宛凝的儒生才女只是方逍遥随机叫住的,看她身上外溢着一缕淡淡的儒家之炁定是儒家子弟,抱着如此多的书籍且行色如此匆匆,只有可能是听课。

    两人一路笑谈,走到一片竹林,穿着儒衫的学生也越发多起来,步入竹林之中,这面被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早来的学生或是靠竹,或是席地而坐相互交谈,随着一个衣衫不一样的家伙出现,不少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第107章 儒家入门

    “讲座的地方就在这里了,你随意找个地方即可。墨家整日缩在你们自己的馆中,我之前未曾见过,从书上我还以为墨家的人都很木讷,见到你之后才知道,是我孤陋寡闻了。”离宛凝手指随意的四下指着竹林空地,略带尴尬的笑着。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嘛,谢过师姐了。”

    方逍遥将手中的一摞书还给离宛凝,便打量一圈竹林之后挑选了一处边缘之处走去。

    而离宛凝抱着一摞书呆愣在了原地,单薄的细唇微微蠕动,反反复复念叨着方逍遥刚才所说的两句,眼中的精光愈发闪耀,回过神来刚想继续再说两句,交谈一下时,却发现人没了。

    寻找了一圈,看见盘腿坐在角落的方逍遥,阳光透过斑驳的竹影,缀在那一身黑衣黑发上,光影斑驳之下显得他愈发神秘,超然脱俗。

    “墨家的主思是什么来着?……”

    离宛凝不自觉的开始冥思苦想,能与墨家子弟谈得上来的东西。

    “我的小囡囡思春了?是哪个世子豪学偷了你的芳心啊?”

    耳边传来的低语,瞬间便将离宛凝惊醒,看着自己的闺中密友戏弄八卦的表情,顿时僵硬了一下,急忙将她看向前方的脸扭转开来,红着脸将手中的书全部推过去,推着她急忙离开这里。

    坐定之后,离宛凝不禁又有些后悔了,刚才太过避嫌急忙推着同伴走开,选了这个靠前的位置,如今坐在这里很容易被老师点到作答,还很难看到方逍遥。

    “都怪你!”

    离宛凝的同伴颇为疑惑,一脸茫然的写满了“咋回事啊?”

    还没开口询问,筋脉之中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炁感有了震动,立马正襟危坐看向前方。

    竹林之中纷杂的谈论声此刻也全然停止,只有阵阵轻风扫过竹叶的沙沙声萦绕在众人耳边。

    空余出来的那一小片土地上,一个银白头发一丝不乱,身上官袍还未出去的老者凭空出现,端坐在这里。

    高品强者的精光压迫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便已隐去,但感官敏锐的方逍遥还是捕捉到的,在衣服底下的肌肉筋脉不自觉的隆起戒备。

    孔赞儒雅随和的目光也扫过下面众人,面对底下学生的问礼行好频频点头,落在方逍遥时多看了一眼,便会多说什么。

    “你们也应该都或多或少的听说了,前段时间都城乃至玄唐震动的那件大事,今日也不再讲颂什么儒家经典,今日你们可以畅谈一下你们的看法。”

    这话覆盖遍竹林,立刻便引起了一阵阵窃窃私语。

    但是在孔赞询问谁先说时,那经久不衰的私语转瞬即停,无人再说半句。

    方逍遥坐在角落,斜倚着竹子暗乐不已,这场面像极了前世老师说自由讨论,然后要求发言时的情景。

    “无人要说吗?还是无人敢说?我不知道你们都是谁名下的子弟,是否有炁感?是否已经练出炁,但你们要知道,作为儒家,作为百家之首的习传者,不能,至少不应该如此怯弱!若找不到自己的立命,这儒家修得又如何?”

    他这振聋发聩的话语让竹林中原本狂傲的儒生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颅。

    这些有天赋更有聪明的儒生自然知道,也想高谈阔论一番,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身为儒家之人仕途必定能远,可不能因为在这里意气而草率的话语,留下把柄甚至站错队而毁了。

    孔赞似乎早知如此,轻声嘀咕一句,招手一挥,每个人的手中都出现了一坛白酒。

    “喝!”

    这些才刚有些炁感的人哪,顶得住这饱含儒家之炁的一句,齐齐被影响了心智,提酒痛饮起来。

    果然谈论这些东西,还是得以酒作引啊,这老师倒是有趣,深知“喝了酒天下都是我的”的道理。

    那一缕入耳的儒家之气在进入体内的瞬间就被心法消磨掉了,但方逍遥还是不搞特殊的,笑着提起酒喝了几口。

    刚喝了一口,方逍遥眼前便是一亮,这酒……好啊!

    众人虽然醉了,但意识却很是清醒,虽身子不稳,但吐字却没有丝毫影响,在这一刻整个人都通透了,那炁感明显的几人,更是能感觉到一丝丝东西钻进皮肤,在丹田经脉中逐渐壮大,都到达了一种神奇的境地。

    “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今日此时吾与诸位以平辈相称,畅心中之所想,成倜傥非常之人才!”

    方逍遥觉得有趣,尤其是孔赞说完之后大手一挥,在竹林边界形成了一道炁墙,隔绝外面窥探偷听,可谓真正的可以畅所欲言了。

    当即一个个放浪形骸,儒衫半解的儒生,大放厥词的有之,嘤嘤哭泣的有之,端坐在那里冥思苦想的有之,呼呼大睡的也有好几个。

    方逍遥扫过一眼之后,却看到睡着的那几个全都是炁感薄弱,甚至还是凡人,而后便了然一笑,看样子自己终于走运了一次,恰巧碰上了对的时候,这堂课便是给儒生们开窍,教习儒家修炼运用的时候了。

    但酒壮怂人胆后,暂离了礼乐束缚,中意离宛凝的人指着方逍遥便开始破口大骂。

    在醉酒之前,众人一多数都注意到了方逍遥这一身特立独行,有了一人起头多数便跟随敌对。

    调侃,嘲讽的目标也多数倾泻在他的身上。

    孔赞扫过一眼众人之后,目光再次在方逍遥这里停顿了一下。

    “儒家重礼乐,是教人之法,乃天降生民,以仁义礼智之性矣,其气质之禀或其性之所有,继天立极……”

    “酒品及人品啊!”轻吐过后,孔赞蕴含儒家之炁的感叹,号道:“有教无类,度化所有!”

    种种形态醉酒的人全部席地盘坐,默默借着那一缕游走的炁开始调试。

    “散!”

    随着孔赞再次开口,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众人头上一般,所有人渐渐清醒过来。

    而这时,方逍遥起身从角落之中走入空地的中间。

第108章 儒到农

    众人疑惑不解地睁开眼,些许捂着脑袋感觉只是宿醉一场,更多的则是惊喜万分,已不再是学徒而成为了学士,拥有儒家之炁的修炼者了。

    只有几人无喜无悲,沉思刚才孔赞所说的,回味刚才醉酒时如梦似幻的场景,翻看着自己的笔记以及儒家注解,书生文气在身上翻腾如那些道士般超然物外,离宛凝便是其中之一。

    除了那几个,以及依旧在呼呼大睡的外,其他众人的目光现在全都集中向一个人身上。

    看着从角落走出来的方逍遥,众人便想起了刚才醉酒时,发生的那一幕幕荒诞的场面,他忍不住发怒也是正常。

    看着步入中间的方逍遥,未掺和其中的人都在回忆,这到底是那个老师名下的子弟,目光在他与段泽槐之间来回徘徊,准备看起好戏。

    段泽槐也没记起,方逍遥究竟是什么人?

    虽他在修炼理解上略差一筹,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更是偶有妙得。

    反正儒家之争又不会像那粗鄙的武夫一般比拳头,他倒也不怕。

    骂都骂过了,他拍了拍身上的落叶,目光扫过当时同样出言不逊的以及自己的那几位同窗好友,这才捋平身上一袭白色银边儒衫,站起身来迎上方逍遥。

    但方逍遥看都未看的一眼,继续向前,而段泽槐身旁为他助阵的已经站起来了十几个人,这些人处在这竹林中,左右站起却只能傻愣愣的站在这里,紧紧盯着方逍遥,全都无言之下像是在夹道欢迎一般。

    “麻烦让一下,谢谢。”

    正在方逍遥去时路上的一人有些尴尬,慌忙地闪了一旁坐下。

    这样一来站起来的几人,在周围看热闹的目光中,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最大的讽刺莫过于,自己拿着当回事,而对方却全不在乎。

    坐下那人更是尴尬,但这黑衣男人已经从自己身旁走过,他只能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段泽槐。

    在自己同桌好友气愤羞愧的目光中,段泽槐前伸剑指指方逍遥。

    “那……前面的人给我站住!你还有礼度吗?如此盛雅的讲堂,你穿着一身黑,位置先生没来之前,你自己已然选好,如今又起来做什么?”

    看着方逍遥停下脚步,在地上旋了半圈,回头看向自己,段泽槐一抻身上的白色儒衫,身上七品儒家之炁虽尚不熟练,但被他激荡的出来浮于全身显得极为浩然正气。

    “你若与我争辩那便来便是!诗词还是辩论名宿经典你随意!”

    段泽槐高声着,震的竹叶沙沙作响,自信与气势十足,昂起脑袋用鼻孔之上,紧贴着下眼睑的一丝瞳孔从方逍遥左侧一直扫到右边。

    方逍遥身上的炁没有露出半点,甚至连武夫的特征都被隐藏起来,也只是平淡的,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般上下扫了一眼段泽槐之后。

    “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

    段泽槐一愣,一下没反应过来,转瞬反应过来他竟然写了一首歪诗来讥讽自己,既然要以诗文来对他自然是不虚的,而且他这个平庸粗鄙,随便构思一下,七步之内一定能反驳回去。

    就在段泽槐一手背在身后,努力思考脸色都逐渐变红的时候,方逍遥摇头低声说了句,“夏虫不可语冰。”扭头走到了孔赞身前。

    孔赞笑眯眯的看着这有脾气,有傲骨,也颇为有趣作出这种小诗的年轻人。

    “你倒是有趣,恐怕已经练出炁来了吧,叫什么来着?”

    “方十。”

    “对刚才我所说的有什么高见?”

    这种什么都不怕的年轻人儒家倒是少见了,孔赞带着笑意颇有调侃色彩的询问一句。

    “儒家要背诵理解古文,古典以来提升修为,其他行业的修炼者都是愈发向前,儒家这般修炼,只得到处寻找古籍才能获得进一步的能力,儒家没落了吗?”

    此问题一出口,孔赞都略微正起了神色,但语气还是颇为轻松。

    “自孔师开辟创立儒道也来,儒家便自成一家,起先只是茫茫百家中的其中之一,也就是到了今朝才超然与百家之上,朝堂之上更是有六成都是儒家之人,如今儒家已经与盛世的玄唐国脉相保,更是兴起理学之风,怎么能说没落了呢?”

    “理学我倒是听到过一句“存天理灭人欲!”,若都走这条路,严格遵守教义给所有人的记忆灵魂洗涤一空,往后这般又有何人能推动儒家?可有其他路走?”

    “你怎么说话呢?理法不分,不光胡乱穿着衣裳,竟然还说出了这等话来,若是让朝廷听到,六部之中的那些先辈高学如何看待,又如何面对当今皇上,你究竟是不是儒家子弟?!”

    孔赞微愣还没做回答,冥思苦想未能想出一个完美讽刺,无法反驳的诗句,段泽槐却抓住了这个机会大声呵斥。

    “小官事大官,曲意逢其喜。事亲能若兹,岂不成孝子?”

    方逍遥侧身简单的回了两句,顿时竹林之中一片哄笑,段泽槐。脸色涨得铁青,虽然顺从上司是儒家权术必修之课,但文人也要有风骨的。

    简单点说,是要脸皮的,这诗句最后更是将他置于一个不孝之子的境地,着实让他难堪。

    孔赞如今却严肃起来,不再将这眼前年轻的少年当做学生看待,伸出手掌向下轻摆,请方逍遥坐在他对面,俨然一副理论辩驳,平等交流的样式。

    方逍遥也没有丝毫谦虚,直接一挥衣摆盘腿坐下,虽然他坐在平地上,比他坐的那块顽石低上一些,但两人的目光却几乎持平。

    “儒家走到今天这地步,孔圣功劳独占其一,再者便是董半圣配合立国之君,将修炼者的气脉归于龙脉之中,紫气东来庇佑玄唐成为天下君国也给了儒家超然的地位,君子六道以提升修为的方式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为理学之根本!也是儒家能继续发扬与玄唐共存之根本,只是个人的立命不同,所行之事才略有偏差,理法无错”

    这倒是给方逍遥指了一条明路,将君子六道记下,“倒不如不拔一毛,不取一毫。如此一来却也安生。”

    方逍遥突然一愣,自己体内被心法全部转化掉的高浓度儒家之炁,在此刻,如同烧开的水一般沸腾了起来。

    【命本在天,君子之命在我,……

    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圣人……】

    那残片上的文字再次浮现在方逍遥脑海之中,似乎有了某种明悟。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竹林之中那一袭黑衣的年轻男子闭目盘坐,伏在地上的衣摆被乳白色的儒家之炁激起,飒飒成风,宛如白日飞升般浩然灌顶。

    孔赞一愣,这是何等天才,竟然一席话,便能激出这样的儒家之气,能有这样的通灵觉悟。

    “是叫方十,我记住了,此生不忘!”

    将眼前面对自己的长相与神明牢记心头,甚至不心动用儒家之气,烙印在记忆之中,不管是谁的徒弟,此人一定要要来!作为一代儒圣的老师必定能在千古之中留下一笔。

    方逍遥此时却沉浸在浩瀚的文字之中,随意排列的古今文字在他脑海之中拼凑出以前学过的论语、三字经种种古籍,甚至只是前世一眼扫过的古文也全都浮现在眼前。

    脑袋越发鼓胀,甚至已经胀裂的发疼。

    心法如同一汪清泉一般滋润了方逍遥涨裂的脑仁,那乳白色的遒劲的文字也随着心法的吞噬逐渐散去。

    刚刚差一点,方逍遥便被那些古籍生拉硬拽的改学儒家了,如今想来不禁有些后怕。

    而在众人眼中,方逍遥身上溢出的浩然的气势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幻觉错觉一般,眨眼之间竹林依旧是那静谧的竹林,似乎眼前的黑衣男人也没有什么特殊。

    孔赞心中却是更喜,同时也在懊恼不已。

    这究竟是哪个老学腐教出来的,有如此悟性,竟然教的在关键时刻就差这临门一脚。

    而下面这些刚刚有了炁,炁感还不完善的学生却多以为是自己恍惚,毕竟那一瞬去的太快。

    方逍遥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儒家算是来的凑巧占了便宜了,体内又有儒家之炁和古籍残片,自己竟然参悟出来,倒不需要再继续套话了。

    时间紧任务重,还有许多家需要拜访,仅这一家便已经耗到了中午所以方逍遥也不做停留,起身拱手便直接告辞。

    孔赞是很想直接将方逍遥带回去悉心调教,但文人的脸皮终究是要有的,只得先压下心中的可惜,回去打听清楚是哪个老匹夫的学生再说。

    如今时间也已差不多,早就该散堂的他便轻声嘟囔了一句,一个闪身比方逍遥还着急消失在竹林之中。

    看着大儒走了,刚才呆愣的段泽槐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没想到今日遇到的这个是比自己还能装的骚客。

    他一定早就等着,现在这个机会一鸣惊人,甚至踩贬自己也在他计划之中,不然这两首小诗也不可能张口就来!

    文人也是有怒气的,在众位同窗面前如此羞辱,既然他早有准备,文的是比不了了,那便来武的!

    段泽槐颠了两下手臂,从儒袖伸出手来,挽起袖子绑在臂弯处,提起两个白皙的拳头,向着方逍遥的后脑勺而来。

    “哗!”

    众人一片哗然,虽然不少人不忍惨剧有心提醒但为时已晚,话音根本就来不及传到那黑衣男子耳中,拳头就已经到了。

    就在众人以为这神奇的男子要被打趴在地上时,却看着那黑衣男子一掌拍在地上,盘坐的双腿陡然翻腾倒悬。

    一只脚掌踢在了段泽槐的脸上,另一只后翻下钩,勾着那两只手臂的手腕向一侧倾倒。

    仅是短短一瞬之后,双方攻守位置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逍遥挺拔站立,脸与坐时的方向截然相反,扫去肩头的一片竹叶之后大步向前。

    而段泽槐却佝偻的蜷缩在地上,如同戴着手铐一般并拢的双手捂着生疼火辣的脸。

    已经懵了的他,却看见自己要教训的这黑衣男人竟从自己身上跨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竹林。

    宛如中了晴天霹雳,僵硬的眼珠转向侧处,却看着自己心念的离宛凝早已不见了身影,这才勉强算是松了口气,两眼一翻直接气晕了过去。

    从儒家这里有了意外之喜,满载而出的方逍遥信步沿着小路前行,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踏入了一片热闹的土地。

    两侧绿树成荫,这等气候下依旧有许多不知名的斑斓小花点缀在周围。

    那写着农家的牌匾,在满墙的爬山虎下难以分辨出字样。

    如果儒家是人文之气浓郁,是人的为官成才之处的话,农家的学院所在就是植物一步登天的场所了。

    踏入其中倒没什么阻拦,甚至一个面朝黑土背朝天,一身学生的长衫穿出了一副农民打扮,拄着锄头正在歇息的学生憨笑的问方逍遥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农家虽也是诸子百家之一,但与其他各家的气氛截然不同,也不同于其他各家都是从乡试、殿试成绩突出者争抢人才,农家却是只要识字懂历法,成绩倒不太看重,甚至寒门,种过地的却会择优录取。

    相比较儒家那众多的基数,农家倒是成了寒门子弟第二多的百家。

    “请问你们的老师在吗?可否帮忙引荐一下?”

    相比在儒家那里的年轻书卷气,此时的方逍遥多了几分稳重。

    “这……若是不着急的话,能不能等我种完这片田?”田七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

    “没事,你忙。”

    方逍遥蹲在田埂上,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这人如何操作。

    方逍遥看他的同时,田七也在看着方逍遥,

    这人没有见过的其他学院的学生一般,不懂装懂的指点江山,踩坏秧苗,也没有那副怕脏了自己厌恶离开的模样。

    倒是感官不错。

    田七脸上又带上了辛勤的笑容,挥舞起了锄头。

第109章 有趣的水稻

    方逍遥看着努力耕耘的田七,他身上飘逸着些许炁,这炁的感觉却又显得颇为厚重,随着他的耕种浸润到地上,这块明显是从其他地方挪移过来,肥硕的流油的黑土地。

    “农家种地便可以修炼吗?感觉也怪辛苦的。”

    “谁说不是呢?不过看到自己想要的作物发芽结果,达到自己的预期感觉也还不错。”

    田七拄着锄头,一边跟方逍遥说的话,一边从一侧的布兜里拿出了一把种子,小心翼翼的栽到土壤之中,如抚摸自己的爱人一般轻轻拍打,掩好黑土。

    看着他双手捂住地表,方逍遥也不禁眼前一亮,体内道教之炁涌动聚于双眼之上。

    看着他一股股炁,全都作用在土壤之下的种子里,这看起来极其浪费的举动让种子萌发,仅一会的功夫,一根嫩苗便从他指缝之中,顽强的挺出接触着阳光,显得郁郁葱葱。

    在观术之下,六逍遥发现这极其像道教之中木方道术的农家,消耗的炁竟然远小于道家!

    若方逍遥将这一颗种子萌发,即便储量如他也得消耗一成以上,但这仅仅六品的田七一口气萌发了如此多种子,却显得不是特别吃力。

    但方逍遥也很快发现了,农家可能存在的不足之处。

    道教只要布下阵,哪怕是最简单的五行阵就可以踏位施法,不管地上有没有种子,只要符合方位卦法甚至可以凭空长出枝桠,而农家却做不到这一点,必须需要作用在种子上才可以运作,似乎也只是能作用种子加速生长,连区分什么品种都不行。

    看着刚刚修整过,空无一物的土地上顷刻间就郁郁葱葱。的长满了许多植株,那一大把青稞旁边还杂乱点缀着或高或低的许多杂草。

    田七又挥舞起锄头,略微修整一下,除掉所有杂草之后才擦着汗不好意思的对方逍遥说:“久等了。不知是什么事啊?”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如今农家所以说弟子不少,但因为修炼的特殊,且大多学成的人去往玄唐各处,留在都城之中的更少,做到高官的更加是极少,在百家之中的地位其实不高甚至说偏低,其余百家之人很少有登门前来的。

    找到农家这里的,无非也就是得了什么奇花异草或者什么小兽想来来培育一下或抢救而已。

    看了方逍遥一副端正、朴素的模样不太像是那些二世祖,应该不会为博美人一笑,找了那些寻常艳丽的花却要搞出稀奇古怪的颜色形状,身边也没什么兽笼也没有小兽,这让田七有点摸不清方逍遥是要干嘛了。

    对于他的这种疑惑,虽然对农家一窍不通,但是方逍遥早有准备。

    “融会才能进步,我想来观摩一下农家的修行。”

    “这有啥好看的?无非就是种地与喂养生畜罢了,没想到你们竟然也有人关心这粗活。”田七略显惊讶的尖声。

    “我从书上看到的农家是以农为重,稻谷也好,牲畜也罢,大都是从这里传出的,如今要去偏远之处,才来讨教一二。”

    “哦~”

    田七那粗糙的嗓子,随着摇晃的脑袋声音也转了个弯,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样子。

    “我们都是庄稼心肠没你们那些小心眼,说话太糙你别不爱听,该有的好东西我们都已经发散推广出去,剩下的一些虽然在某些地方有优势,但更多的是某些条件也非常严苛。”

    看着田七将锄头如同一根笔杆一般轻松的扛在肩上,瘫着手无奈,方逍遥笑着应下。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这才拜访看看能不能共同促进一下修炼,农家也许多年未与其他各家交谈了吧,交流一下想法,说不定有新的门路。”

    “这倒也是,不过俺们农家好像也没什么好交流的,只要天下百姓能吃饱用好就行了,无非就是有把子力气,能扛得动锄头铁锨,懂得识字,农家古籍都没有几本,这些看的明了,口口相传的东西,能够记录下来便是。”

    “冒昧的问一句,咋修炼呢?”

    田七停下脚步,仿佛连控制走路都要无法兼顾,全力以赴努力思考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就是让师父带着研究植物、畜生的生长习性,干着干着活,绛宫里有炁感了,去师父那里领一颗相中的种子或者一只幼兽作为保命练性的手段,然后继续干活,再干活找到植物的缺点,然后改进,继续培养伺候干活……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就算我师父在这,我估计他也说不明白。”

    合着整个农家的全是打工人啊!

    方逍遥听到他这些没有太多逻辑的话语,除了干活好像也没有其他。

    但仔细一琢磨,方逍遥便发现了其中的门道,一个修炼者从无到有怎么可能就如此简单,又怎么可能连自己都不明白?

    或许农家是真的没有特别著名的纲要,或者说是农家的思想纲十分朴素简单,还不如法家、儒家这样容易查找,但要说修炼,作为能流传到现在,且在太学府中有一席之地的百家之一,绝不会只是简单的干活这么简单。

    若是平常人,只看着如此憨厚的田七,说不定便被他憨憨的话语骗过了。

    方逍遥虽然知道了,但却无法现在直接将其拆穿,毕竟他已经装憨不愿提及太深也不好太过强求,引人怀疑。

    现在只从他的话语中知道,农家需要借助某些植物或者动物,才能向着更高层修炼。

    这个他一定要去参观一番,不过现在先要弄清楚他们的炁。

    或者借一点……

    方逍遥坏笑一下,皱着眉头一副没听懂的架势,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般提议道:“要不咱们两个练练手吧,还没见识过农家出手是什么样子的呢,神秘的模样都快赶上道教了。”

    “哪里比得上人家第一啊!既然你想试试手倒是可以试试。说来很是惭愧,我还没看出来你到底是修的哪一家呢,哈哈哈……”

    “那便试试?”

    说着,方逍遥看遍四周,又看向田七,让他来决定对局的地方。

    少年心性的田七也在摩拳擦掌起来,随意的将锄头锲在松软的地里,弯腰绑好裤腿,直接将上衣衫脱掉挂在锄头柄上,挺直腰背,一身腱子肉在阳光下显得结实有力。

    他双手对着方逍遥一抱拳,颇有江湖侠气的风味,转而一手按在腰间那显得有些秀气的布袋上,说道:“我做好准备了,手下留情。”

    方逍遥饶有兴趣看着他黝黑反光的皮肤外,浮动起来充满生机的炁,探出一只手,周身一阵,将儒家之炁也控制在六品上下。

    “哦!原来是是儒家传人,失敬失敬,恕我眼拙。那咱们便开始?”

    随着方逍遥微微点头,田七从腰间的布袋之中抓出了一把种子,如同暗器一般向方逍遥射去。

    虽然这种子快如闪电,但他这发暗器的手段可就低劣的有些严重了,明目张胆的不说,投掷暗器的手法甚至都赶不上施萤荧这个小偷,比双煞这种职业级杀手的话,不要说毛了,连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之所以速度如此快,全凭的是一把蛮力。

    看着这飞射而来的种子,耿直的方逍遥闭眼都能闪,随意抬起手,乳白色的儒家之炁在前方凝聚成盾,直接将那种子全都拦截下来。

    虽然一颗不落的全都被最简单的炁盾给拦了下来,但拦下来之后方逍遥反而眉头一皱,暗道不好。

    这些种子宛若有生命,的确有生命的活种子不借助土壤,也不借助水就在方逍遥的炁上生根发芽了。

    要知道方逍遥使的是儒家的炁,还没学会农家,若是道教的炁能让种子发芽还说的过去,儒家的怎么可能?

    所以这问题只可能出现在这种子本身身上。

    看到这种子急速的生根发芽,仅这一眨眼的功夫,这嫩芽便已经抽出了一节绿杆。

    方逍遥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用出体外炁的含量减少了不少。

    没想到农家这奇特的种子,与自己的心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速度可太慢了,而且……

    方逍遥不再供应炁,同时向后撤了一步,离开这如饥似渴,如同动物一般摇晃贪婪的须根所能触及的范围。

    看着自己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正准备收手的田七看到方逍遥竟然轻松的脱离了吸收,颇为诧异。

    但比试仍在继续,他也没有多细想,看着自己的植株已经被脱离下来落在地上,他两手合拢猛地向两侧一拉,生机盎然的绿色炁如同蒲公英般飘散着,向方逍遥而去。

    虽然这炁飘飘洒洒,没什么威力的样子,但不知是什么手段的方逍遥还是谨慎处理,用儒家之炁带动周围的空气向一侧吹开试试能不能防守。

    没想到只是轻轻一吹,便挡住了那炁继续前进,或者说他也没想飘那么远,方逍遥很快发现,这东西不是作用在自己身上的。

    随着他发出的炁,又抛出了几粒种子,农家的炁覆盖在种子上,比用方逍遥身上的儒家之炁长出来的植株长势还要迅猛几十上百倍。

    仅眨眼的功夫,那种子和落地的那些嫩苗便已经长成了完整的植株,方逍遥这才认出,竟然都是水稻。

    大米不都是略长白色的吗?怎么那硬壳泛黄的种子竟然是大米,难道我五谷不分了吗……

    这整日食用,熟悉的作物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直到长成了,才看出。

    让方逍遥有些惊讶,但同时也颇感兴趣,毕竟。连凡人都轻松认出的东西,知道其弱点的东西又有什么奇特能力,能让农家拿得出手作为攻伐防身的本事。

    “要来了!望兄台也拿出些真本事来!”

    田七大吼一声,而后手掌向前猛推。

    那一束束杂乱无章,落在石板路上生根发芽的水稻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听到了将令一般,将带着紫边的叶芒锋芒毕露的全都对准了方逍遥。

    一片片粗糙的叶子脱离下来,向着方逍遥飞射而来,这速度比他抛掷的种子可要快多了。

    “固若金汤!”

    方逍遥用儒家之炁低喝一声,那水稻叶片全都戳在了方逍遥身前。

    方逍遥故意松懈几分,让这叶片更进一步,而后仔细观察起来,并且将上面带着的一丝一缕农家之炁全都收入体内交给心法分解了解。

    但这些还不足以让方逍遥了解农家之炁,叶子就已经枯黄无力的落在地上。

    田七惊诧道:“厉害啊!再来试试这一招。”

    随着他奋力将气贯入几株植株,那正常的水稻急速生长起来,却没有泛黄成熟,而是继续变大。

    我去,农家的炁是金坷垃吗?

    没一会的功夫,这十几株水稻便已经长得一人多高,粗糙的叶片向方逍遥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那将一人合抱粗的枝干都已经压弯了头的巨大米粒,自己脱离下去,如同暴雨般密密麻麻的向方逍遥砸来。

    以儒家之炁作为佯攻,方逍遥暗自转化出了部分道教的,并使用火术烧着叶片,发现这些叶子虽未到金属般的地步,比普通的叶子难烧得多。

    农家的手段十分怕火啊。

    感叹一句之后,方逍遥便被椰子大小的大米给生埋了。

    田七急忙收了架势,急忙向这堆新鲜未脱壳的米堆跑来,在米堆中的方逍遥看起来模样颇为狼狈,但神色却没有半点,透过缝隙仔细观察着外面的田七以及水稻。

    在停止输送炁后,道教的会很快便消散于天地之间,而这农家的植株却依旧这样明晃晃的立着,只是没了气的支持有了枯败之相,支撑不住自己,纷纷倒在路中间。

    方逍遥被田七扒出来前已经将这谷堆中的炁全都吸入,仅仅只有那么一丝的农家之炁,但也有了匹配植物或动物的本钱了。

    出来之后,方逍遥承接了他表达的歉意,并提出参观存放有气感之后得到那些植物与动物的百草园。

第110章任宛秋与神农尺

    田七在前方引路,两人进入朴素的宫殿房间,向后穿行。

    明明用水稻埋了方逍遥的田七,却说道:“多谢手下留情了。”

    “哪能啊,以前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被埋在大米里。”

    田七听到这话挠了挠脸,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确定真的是自己凭实学,打败儒家之后,田七信起来了,打算过段时间等风波过去解除禁止,便去找师父辞行行走江湖,去探寻那些古籍上记载的神奇稀少的植物和野兽。

    跨过人住的房屋,又穿过一条石路便听得一片嘈杂。

    鸡叫、狼嚎、虎啸……

    除了这种种动物的声音不绝于耳外,其他竟然没有什么其他寻常养动物的坏处,既没有野兽身上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也没有粪便等恶臭。

    进入百草园之后,里面也颇为干净,只闻兽吼却除了几个过分年轻的少年郎外见不到其他动物,起先看到的全都是各种植物,从常见的小麦、水稻,到令方逍遥感到诧异的仙人掌,以及姹紫嫣红各种颜色、形状古怪的各种植物应有尽有。

    在这里,哪怕是最常见的植物也大都十分怪异。

    比如有的小麦竟然通体紫色,麦穗更是晶莹透亮,宛如神丹灵粮。

    而有的则干干巴巴,却顽强的长在石头上

    更有几株不知名的小草,竟然独自漂浮在空中……

    那几个少年正在其中辛勤的打理这里的植物,修剪枝桠,看到田七之后全都热情的打着招呼,发自心里的尊敬,比较其他地方少了虚伪,多了几分田园朴素。

    方逍遥还没开口,田七就率先解释,害怕他误会。

    “这里虽有些植物能生长在土地恶劣、贫瘠之处,但不足之处也极为严重,有些虽能种植亩产不过几斤,有些甚至必须要用以农家的炁才能勉强生存。”

    方逍遥收回飘在空中的植物上的目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农家之炁的妙用,绝不止如此。

    这让方逍遥好奇地打量起这些奇特的植株,希望从他们的身上反推出农家的妙法。

    “这些东西还真是奇特?你们是怎么把它们做出来的?就是用农家的功法吗?”

    看着方逍遥颇为好奇的目光,田七倒是不意外,只要进到这园子里的外人,基本上都会问出类似的问题。

    这好奇惊讶的目光,他早就司空见惯了,相较于其他进来这里的外人夸张的样子,方逍遥这还算矜持淡定的了。

    “若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田七感叹一声后,指着身旁一棵挂着些许黄色果子,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树说道。

    “你知道这棵树长成现在这样子花了多少年吗?

    这棵树变成现在这样子,最早可以排到上一朝代鼎盛的时候,从南岭移到都城来的,其间到我师父足足用了十代人,只是让这个植物同时具备耐寒、耐热。

    这还是这株植株的果实天然有致幻能力强劲,若是在提升致幻力还不知道要用多久。”

    这不禁让方逍遥感到有些奇怪。

    刚才战斗时,便能再瞬间将种子发育至成熟,甚至还能把没有腿高的水稻放大倍数,仅那些米粒就能将自己活埋。

    他也说过,这里的植物大多都是用用农家之炁培育,为何要花费如此长时间呢?

    方逍遥将自己所想的问题问出之后,田七倒是没有任何隐藏直接坦白,只是神情颇为无奈。

    “用炁滋养的确可以加速植物的生长发育,但是赌成熟的植物出现自己想要的特性比押宝还难,可以说是难过登天了,所以这里的东西都是通过一次次培育筛选,在悉心培育再次筛选,少的都得需要几年,多的那就更久了,许多宝贵的植物都因为极其困难,长时间不成而遗失了。”

    “培育植物和那些动物,只能促进到它们成熟这一个时期吗?”

    一个轻啐天然的女声突然从方逍遥身后传来。

    “若是那样便是神术了,万物皆有天地一炁所化,我们农家只是用修得的炁来帮助它们生长罢了,万事万物都得遵循他们本来的轨迹。

    若想让植物在空中漂浮生长,首先这植物自己需要在空气中能捕捉养分,且体质轻盈能飘起来,才能充盈进气去完成这神奇的景象,达成一些小用处,若是平常草芥放进再多炁只会让草芥蓬烂,也是无法脱离土地的。”

    田七注意到来人后便立刻行礼,急忙尊称老师。

    方逍遥却很是惊讶,进入此地之后,观术中此地草木、厚土之炁浓郁略微有些影响。

    虽然把加了一层黄色和绿色的镜片,但有几个人的方逍遥还是极为轻松的掌握,偏偏这个女人在观术之中她并非是个人,而是一株草或者一棵树。

    “这是我师父任宛秋,也是我太学院农家院的院长。这位是儒家弟子方十,是来向师父你讨教……”

    “你啊你,外面的田种完了吗?就跑进来偷,别以为有客人我就不教训你!套近乎也没有!”

    任宛秋抽出神农尺便对着田七的脑袋来了几下,然后绷着假笑转向方逍遥。

    “儒家的?来讨教?啧啧啧……好啊!”

    连问了几个问题,看的方逍遥都真诚的点头,她便无所谓的一挥手。

    “有什么要讨教的,那你先问吧,想知道我手里这把绿色尺子是什么?”

    任宛秋如同街头混混掂量着棒球棍一般,在掌心敲打着神农尺,在方逍遥面前晃晃之后,看到他点头便直接将尺子一横。

    “这个可是宝贝!从上古传下来的,名字叫做神农尺,好处多得很啊!”

    方逍遥略微尴尬的看着任宛秋像推销员般介绍手中的确很奇特的,像是曲球棍的大尺。

    “传言,都是传言。就跟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良人一样,这尺子的确有些年头,不过妙用什么的,谁也没见过,谁知道真假?这把尺子也就是院长的一个象征罢了,哈哈……”

    方逍遥只是浅笑,田七尴尬的大笑两声,想要转移话题,但他这个老实人哪有这种语言技巧,随便一听便能听出其中的声音。

    然后他便被他的师父任宛秋骂着憨、呆,被他口中所说没什么用的大尺给打的蹦跳着跑了出去。

    随着任宛秋挥了挥手,那些连入门都没入门的农家学子便恭敬的退出了此地。

    只是彼此两人时,方逍遥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却能出任院长的任宛秋。

    眼前这女人一身普通的布衣,头上用一根不知名的青树枝盘绕起乌丝,看起来极为朴素,如同故事里田园小村中邻家的知青大姐姐一般,而且身上还具有某种让人忍不住亲近的魔力。

    “怎么,看的入神了?你其实不是了讨论什么的吧?”

    “你为何如此觉得?”

    方逍遥泼为好奇毕竟眼前这人显然不具备白月奴那般势力,也没有那份心机,通过面部表情还是蛮好看出她心理活动,同时她又没有道教那般神奇的能力。

    至少我了解的农家中没有!

    但她表情中虽是问句,但颇为肯定让方逍遥既警惕又疑惑。

    “我那傻徒弟,功夫没修到家还丢人现眼,回去我就让他再多种十亩地!他说你修的是儒家,但你其实是个武夫吧!

    虽不知你用什么办法,掩盖了你气血,以至于外表看起来没那些腱子肉,但锻炼过,气血旺盛的终究会留下痕迹,你的身上分明是武夫,而且品级不低吧。”

    “这便是农家对生物习性特征的了解体现吧,佩服佩服!长见识了!”

    方逍遥感叹着,也是将自己修过武夫这事应下了。

    “那便说说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我想借你们农家的一些种子种子材料以及修炼的法门。”

    方逍遥看着任宛秋微微蹙起的秀眉,便立刻一转话题聊起了自己通过这一路走来的见识,结合前世的知识娓娓道来。

    “农家之炁通过使用者对生物习性和身体特性的了解,来促进生物快速度过他生命中的种种时期,也可以让其停在某个时间段,对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

    任宛秋抬起素手,一颗白嫩嫩的虫子在她掌心,在方逍遥观术的观察下,一股浓郁的快成墨绿色的炁覆盖在了小虫身上。

    这蛆虫迅速生长,抽出四肢,颜色赫然加深,形状也逐渐完整,方逍遥这才认出这分明是只蚕的幼虫。

    这只幼蚕在掌心爬了几下,便以极快的速度结成蝉蛹,然后接着转化成了带着钩子的小蝉,再次化蛹之后破茧而出,变成了一只带着翅膀的蝉飞被她掌心一托,就离开掌灬飞了出去。

    在这春天还未到来的季节,现在竟有只蝉停在树梢上,如同在盛夏一般“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

    亲眼目睹了这一奇观,方逍遥颇为惊讶,转而开口问出了一个令任宛秋侧目的问题。

    “以你现在的水平,应该可以直接将修炼者老死吧。”

    任宛秋停顿片刻之后,无奈的承认下来,“输入农家之炁,只能将生物促进到最为壮年时刻增加气,怎么可能导致生物老去呢,我做不到!”

    果然,农家的弱点极为明显且众多,没了种子或者伴兽战斗能力几乎作废,而且杀伤力也不足,只能算是辅助了。

    那我说的应该就够用了。

    “以植物举例,需要某种新的个性,只需要给它们放到特定的环境,寻找自己匹配的特性的植株加速的发育阶段进行授粉杂交,人工授粉你应该知道吧?

    然后往复下来便可以得到,这样一来,可比你们这种杂乱的一块中,撞大运的方式快了至少一倍的时间。”

    任宛秋前一刻还在因为方逍遥的问句点头,后一刻就皱起眉头仔细思考。

    “真的能快一倍的时间吗?不过这是为何呢?”

    “就关乎到性状问题了……如果十七只促进生长发育,不会影响环境变化的话,或者可以模仿环境的话,这个过程还能提高速度,只要炁管够若是这生物的生长周期短的话,甚至一天便能培育出新的稳定的特性!”

    被方逍遥灌输了一肚子精华的任宛秋,努力回忆强记刚才所说的许多初中生物知识。

    本就了解生物习性的她很快便融会贯通并且决定做个试验验证真假!

    一把揪过长在石板上的稻穗,在掌心中的水稻如同按下上千倍快进的小视频一般,一株株植株在掌心长成结种。

    她皱着眉头,将不好的随意抛到地上,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周围的水稻已经没过了膝盖。

    而任宛秋却聚精会神的盯着,突然以百倍速度“缓慢”生长的水稻,等到它完全成熟之后,她如释重负重重吐了口气,如同得了新奇玩具的小女孩儿般高举着一缕水稻,欢呼雀跃。

    用脚踢开半人高的水稻,任宛秋便要跪下拜师磕头。

    “你无疑是已经开创了农家的新篇章,你这应该是假名吧?有如此想法的人不可能是无名之辈,请一定告诉我真名,师从哪位农家大师?请你任太学府农家院的院长!你才能担当起这个位置!”

    方逍遥苦笑的摇头,他已经是个布庄掌柜的钱就够花了,他可不想再多出个什么农家院分神,还是修炼更香。

    但方逍遥权衡再三之后,还是将自己的真名住址告诉了任宛秋,毕竟他不可能就这样一蹴而就的学会这些知识,而且利益相关关系紧密,他也不是大嘴的女人,倒是可以留他做一张隐藏的底牌后手使用。

    方逍遥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各种农家典藏会直接送去自己家之后,他便不再耽搁,急忙前往下一家。

    ……

    不断拜访诸子百家学习,讨论技艺的时间过得飞快,如今已经过去两天,与施萤荧约定的三天之期马上到。

    而方逍遥已经将太学院中的诸子百家几乎都拜访了一遍。

    除了只剩下两、三个人几乎断了传承的那几家外,如今方逍遥只剩下法家以及同样偏离于诸子百家中心的墨家,未曾拜访。

第111章

    曾经在百家争鸣的那个年代里流传着,“不入于儒,即入于墨”。

    那时的儒、墨两家可谓是分庭抗礼,一时无二。

    但如今儒家被尊为百家之首,独尊之位,墨家却没落到挤在一角。

    经过方逍遥的打听和了解,墨家落到如此地步,与他们的想法有莫大的关系。

    墨家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守则,还要做到“有财相分”。

    也就是说,墨家要一块当好人,一块打坏蛋,谁有钱了大家一块分,可谓是白嫖者的福音。

    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要不是仗着底蕴还算不错,江湖之中许多家族流传着,脱胎自墨家的功法,恐怕也早已成为那只有小猫两三只断绝传承的存在了。

    方逍遥来拜访这墨家,绝不是因为它比那些快要倒闭的诸子百家,稍微有一点名声,而是因为墨家的机关鬼神之术。

    墨家功法虽未流传开,但他的各种手段却在江湖上流传甚广,许多能力都脱胎于墨家,方逍遥来学习就是寻找应对、破解江湖各种奇迹淫巧之术的。

    方逍遥本身习得一身古法欺诈之术,内心深处倒是有些想见识一下玄唐的巅峰技术,而且江湖各地的不少技法也脱胎于他们的技巧,说不得以后遇见可以更轻松的破解,所以他便来了。

    墨家所在的院落都极其符合他们“无为”的守则,其他的诸子百家都往正门或者太学府中间修院落,实在争不过,地西不够了才被挤到偏僻靠后的地方。

    而据传言,当时建立太学府,墨家那时还有些不少体量,作为墨家之首的钜子第三个进入太学府选址,却直接选定了这十分靠后的位置,甚至不需要走几步,便是太学府运送东西的后门,若从正门进入要走上至少半天才能到达墨家院落门口。

    此时,方逍遥就站立在墨家院落外不远处却皱眉陷入了沉思。

    建的如此偏僻,方逍遥原以为是个如道教般半隐世的门派,建筑的简约或者破败程度应该排在第一,没想到如今一见,竟然是占地最广阔的农家拔得头筹,墨家院落的建筑竟然并不落魄,甚至建的颇为大气。

    整体看上去墨家院落基本上都是以漆木筑成,以黑色为主点缀上了木头独有的黄色。

    门前也颇为阔气,浓墨重彩的硕大“墨家”两个字作为门额,高悬在五米高的门上,即使距离如此之远也能清晰看到那硕大、明确的两字。

    宽阔的门口左右两边,挂着两个有些年岁的木质对联,依旧是以黑色的漆木打底,最明显的明晃晃左右各四个字。

    兼爱,非攻。

    明鬼,天志。

    从门面便可大致推断出长期生活在此处人的个性和习惯,将一个农民放到皇宫中,长期生活一段时间之后耳濡目染也会学会谨慎,甚至一些制衡之法,更何况这里还是教书育人之处,此出门便于自己推断的步伐,那么之前既定的人物形象恐怕就不会发挥出应有的效果,甚至会使得其反。

    “以何种姿态前去拜访呢?墨家钜子据说之前意外死亡,没有钦定下一代,如今的钜子的合理身份一直存疑争议不断,如此以来还是不能用太过高级的身份前往,以免引起反感。”

    就在方逍遥苦思用何种姿态前去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的女声。

    “方师兄?真的是你!”

    离宛凝!

    方逍遥不禁有些僵硬了,儒家在很靠前的位置,儒家子弟更不会来这种地方闲逛,怎么偏偏是她来了!

    当时告诉她的身份,便是墨家子弟,如今一个墨家子弟站在墨家门前却不进去,这算个什么事?

    罚站吗……

    方逍遥有点尴尬,古代怎么可能有这种体罚,应该更为严峻的多才是,而且就算老师心血来潮要用这种方式体罚,家丑也不可外扬,怎么会让弟子站在门外。

    “哦~,方十师兄又犯事了?”

    离宛凝背着手,脚尖一点一点的转到方逍遥面前,向前探着她的身子从下面向上看着方逍遥的眼睛。

    看着她脸颊两边的一丝红晕,方逍遥不禁一愣,当即暗自苦笑一声。

    他大概知道为何离宛凝会出现在这里了。

    离宛凝看着方逍遥面无表情呆立,不由得回想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自打那次认识之后,当时他站起身时,从书海思想中回过神来后她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而后的一幕幕回荡在她的记忆中。

    一个神秘的墨家弟子,先是连续做出两首半颇有趣味的诗词,已比多数儒家子弟厉害许多。

    再加上那帅气的相貌,那神秘如深渊般的眼眸和气质,这些虽极其吸引她的心思,但还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但是就在前夜,离宛凝的师父孔赞竟然找到了她,而且十分坚定迫切的让她找到方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并做通他的工作带回来,仅许诺给她的好处便让她目瞪口呆,等到茶水都凉了,才勉强回过神来。

    心脏嘣嘣直跳,强压住悸动问了一句话,“为何如此重视方十?”

    得到师父孔赞的回答,又让她大吃一惊。

    与方十相互谈论的话语,不是他自己想停下来的,而是哑口无言。

    “方十竟然把老师驳到停下了言论,甚至还若有所悟!”

    那一晚不知怎么浑浑噩噩的度过后,更是事后经过寻找他时不自觉的翻阅了许多关于墨家的典藏才发现,他那句前半段听起来颇为不良的“不拔一毛”不反十分符合儒家时下最流行的理学,同时也与他们墨家的想法的“非攻”也有一些关联。

    这也是她确定方逍遥便一定是墨家子弟,闲暇之余便四处寻找打听方逍遥的所在,经常来墨家院落附近徘徊的原因。

    虽然隔了一天,都未看到方十的人影,但这次前来却刚刚来就看到他了,仅通过那个日夜浮现出的背影便认出了。

    看着方逍遥还是没回他的门宗,而且脸上似乎有些躲避自己的意思,

    这让离宛凝觉得他真的被处罚了,或者说是前天那事没有掩盖好暴露了,不禁为他有些担忧起来。

    “要不我带你进去吧,终归他们也不能守着我一个外人,对你太过严厉吧。”

    方逍遥立刻略改脸上的神色,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些推脱,最后才同意下来。

    “那就多谢离宛凝师妹,不,宛凝师妹了,你一定还没进入过墨家看看吧那我带路参观一下?你哪里是什么外人,快走吧……”

    方逍遥在前方领路,离宛凝低着头在后方紧跟,低下的脸颊上已经通红,耳尖上都有了些许红晕。

    “不是外人……不是外人……”

    两人终于跨过那厚重的木门,步入其中,进入之后离宛凝那火热的脸颊才略微退温,好奇的看着这位方师兄如此长时间生活的地方。

    仅一眼过后,她便被这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吸引了目光,注意力也被着各种木质的东西抓去了部分,但绝大部分还是放在方逍遥身上,生怕他在离开自己的视线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离宛凝啊,离宛凝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离宛凝暗自嘀咕,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同寝室的好友昨夜的调侃之语,脸颊不由得又泛起了一抹红晕。

    她赶忙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指着地上一个正在向着自己这边蹦跳来的小木马好奇的问方逍遥。

    “它怎么能自己动起来呢?”

    方逍遥略微皱起眉头,他哪知道这一堆木头拼成的木马,是怎么动起来的?

    不过他皱眉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这木马越跑越快,越来越快。

    “小心。”

    方逍遥急忙将离宛凝推开,虽然这小木马只有半人高,但是她毕竟只是个儒家,还是个刚刚有炁的小菜鸟,身体根本撑不住这一撞。

    将她推离开半步之后,方逍遥探出右手猛抓这木马的脊背。

    一手松弛,抓住离宛凝的手腕将其带回以免她摔倒,另一只手却如虎钳一般,将着木马蛮横的力量全部截停下来,脚下生根硬生生将木马阻止。

    拦下木马后不久,便有一个看起来很是瘦小,一副弱不禁风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急忙跑了过来。

    为等着真正的墨家弟子说话,方逍遥,便率先开口。

    “做这种东西怎么能只考虑运动不考虑制止的?研究这种结构不应该先考虑怎么制动吗?这才是难点重点!”

    独孤代双一愣,眼前这个看起来眼生的男人,竟然说出了和师父每日教育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方逍遥则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抹了一把冷汗。

    抓起来的瞬间,方逍遥看着这木马的背部结构,这让他想起了自己这《万殊归吾箓》前半部分手法中,关于鲁班技艺的种种结构铆钉,以及里面一个神奇的小玩意儿。

    拿起来之后微微摇晃,看着那四个小蹄子捯饬的更快了,方逍遥便直接确定这东西的确是用那原理制作的。

    用一根筒子加上流动的铅水,只要铅水未停下波动,就会持续不断的提供一个向前的作用力。

    好像是关于横截面差什么的,记得那老头子曾经给我解释过。

    但方逍遥现在却来不及细想到底是什么原理,赶紧抓住这小木马上面设计上的缺陷,立刻说道:“你这铆钉结构做的不够精细,若非我拦着,这东西再跑快点可就要裂开了,同时里面的东西会撒出,造成的危害你应该清楚吧,并且……算了,你自己慢慢研究!”

    独孤代双急忙接过自己的得意之作,检查着方逍遥所说的地方,果然上面有了一丝缝隙,立刻感激的抬头看向方逍遥想要道谢,询问是来找谁的,却发现他已带着那只儒家的女子向另一个人走去了。

    离宛凝则颇为推崇,没想到不仅仅是口头理论上的东西厉害,能驳倒自己的大儒师父,原来他自己本家上动手的能力也如此强劲,只是一拿便发现了那么细小的错误。

    但她还是皱起了眉头,他现在表现的越完美越神秘,吸引的同时想要将他成为自己的师弟的难度也就更大,毕竟不可能只有自己的师父慧眼识珠,人家墨家同为百家之一没有看出人才的人。

    不过同时,她也暗暗坚定自己的信心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将他拉到儒家之内,毕竟师父开出的条件哪怕是皇子都不一定有勇气能拒绝得了,到那时……

    “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及“女追男隔层纱。”两句浮现在离宛凝脑海里又是让她一阵羞涩。

    方逍遥此时倒是没工夫细细琢磨她有什么样的感受,毕竟女人心海底针本就难猜,现在他还要对付这么一大帮眼神中就透着灵光“理工男”,不至于让自己露馅穿帮,又能学到自己想要的知识技艺。

    不过虽有百般困难,但还有一点优势,那便是方逍遥选择的这一身黑色衣服,倒是与墨家统一穿着的这一身墨青色衣服极其接近,款式都差不多。

    方逍遥来到这人身前,他刚刚便注意到自己与制作小木马的那个墨家子弟教谈了,且他身上的气息不太稳定应该有什么问题,倒是个不错的入手点。

    “把你的手伸出来,运炁!”

    他像是被老师突然点到名,提问一般,竟吓得略微抖了一下立马将手伸出来,额头上不禁有些紧张的冷汗。

    方逍遥吞噬一些他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炁,“你要有自信,炁没问题,按照经脉运行一遍,我看看哪里不好!”

    方逍遥用观术看着他将炁留在外运行一个周天后,将运行轨迹记下,只能用心法修炼如此多体系后总结出的一些经验给他指点两处,便站起身来重新寻找下一个“倒霉蛋”。

    离宛凝心中满是疑惑,不清楚方十这是要干什么?怎么还不解决自己的问题,反而教起了他的这些同门?

    独孤代双这时却一脸纠结的凑了过来。

第112章 墨家机关道

    独孤代双走近方逍遥,自他离开自己走向别人开始,他便一直寻找注意着方逍遥的身影。

    当找到方逍遥之后,看着他正在帮助其他人,所以才一脸纠结。

    “请问……”

    “还有什么事吗?”

    方逍遥在他刚刚开口时,便立刻问了一句。独孤代双咽了一声,本想出于礼貌询问一下对方姓名的话被迫打断,只能礼貌的紧接着抬起被拆解开的木马问道。

    “这里面的东西用炁连接起来之后应该可行了,为何它的动力依旧是在加到一定速度之后开始减弱,直至全部停下,若不追上重新调节里面就不能再动起来了。”

    废话嘛!你还想要做出永动机是咋的?

    自然得,方逍遥心中所想的却不能这样直说,“这东西的原理你还没有完全吃透?直到液面完全平静之后没了力量它自然会停下,世间万物,哪怕是人也得吃饭才能干活,人家西域的那些炼金术士还讲着“等价交换呢……”

    独孤代双直接愣住了,木牛流马的记载早已残缺不堪,直至钜子拼凑还原出才勉强坐到现在这个地步,哪本书上还有记载着原理?

    “炼金术士那套,都是粗鄙的玩意儿,还没开化好呢!连跟江湖上那些修炼世家的不如!”

    离宛凝听见这气汹汹的声音,却在认为是方逍遥博学多识,总有不同的见解。

    她抬起头向前看去,正要反驳为方十辩驳几句时,看到里面走出来一个拄着一根拐棍花白的老头,脑中略想便记起在哪里见过他。

    那是刚刚入学第二年时,又是一批乡试中第入园的学生,便是这个老头在太学院最大的空地上,当着诸子百家以及众多官员,绝大多数学生的面连续干翻了三家后,要将一个弟子拉入门下。

    虽然最后好像还是没有将那个学子拉到门下,但这钜子的形象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离宛凝急忙行儒家大礼,“儒家孔赞之徒,后学晚辈离宛凝,见过墨家钜子!”

    她弯腰行礼,周围那些墨家子弟虽礼数没有他这么全,像是江湖作派的低头,但也是在行礼。

    而发现站在自己身前半步的“方十”却没有任何行礼,而是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他自己家的钜子。

    离宛凝在心底不禁感叹,他竟然可以反叛世俗,超然世外,这样好不潇洒。

    同时她的心脏也不由崩崩直跳,很是紧张。

    似乎知道为何他被丢到外面,站了那么长时间了。

    当即,离宛凝莫名其妙,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两人明明没有什么关系她做一个违背礼法的举动,悄悄的伸手拽了拽方逍遥的衣袖,让他先服软。

    钜子成上下打量着方逍遥,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他自然也是看得清楚,理所当然也将他归成了儒家的人。

    “你来这里有什么指教?”

    文人之气倒是也有,但是给方逍遥的感觉更接近于和市井之人交谈时的感觉。

    独孤代双急忙凑过去,在钜子成耳边将刚才方逍遥所言,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当真?!”

    钜子成颇为惊讶,看了一眼方逍遥,但紧接着冷哼一声。

    这小老头还挺傲娇……

    身俱武夫体质,听觉超群的方逍遥自然听到了他们两人的窃语,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不由得在心中笑了一下。

    钜子成走到方逍遥跟前,因为两人之间很是悬殊的身高差,让场面有些尴尬。

    离宛凝正打算从中调和,急忙准备半俯下身子,顺便想要拉方逍遥缓解这当下的尴尬局面。

    但方逍遥盯着眼前的小老头并没有受离宛凝动作影响,这同样傲气十足不服老的样子,恍惚间竟然让方逍遥想起了前世自己那手里必定揽着美女的干瘦师父。

    钜子成自然也不会让自己来吃瘪找气受的,手掌一挥,脚下凭空多出一个巨大扎实的木台,如同铰链梯一般托着他迅速爬升。

    一眨眼的功夫便超过了离宛凝,待这高台停下时,钜子武与方逍遥的眼睛只差一丝丝的距离了。

    但他依旧不满意,在弹起的木杆上向上一拽,木质的高台猛的一颤又向上窜动了一下。

    这下钜子成与方逍遥算是“举案齐眉”了。

    “看样子你也墨者啊,让我考考你?”

    “请!”方逍遥伸出一只手,终于露出一丝谦虚。

    离宛凝还在好奇这木台怎么会自己突然长高了,听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也颇有好奇,不由得看着这木台等待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化,墨家钜子要怎么下来向里面走……

    钜子成也不再拖延,仿佛要检验一个稀奇珍宝一般,掌心一推杆子。

    在离宛凝睁圆的美目中,那木台竟然自己旋转了半圈,如同鬼魂一般漂浮着在前面带路,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人推拉。

    方逍遥知道这东西可以动,在这木台底下有轮子,在观法之下可以看得明明白白。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这些学徒弟子都能有那种墨青色的墨家之炁操控那些小玩意儿,这钜子为何没有动用任何炁,非要这么“弱”的动用手部力量靠轮盘齿轮和杠杆等结构器械完成动作。

    看着钜子成所引的道路后,除了那些实在放不下手头工具的人外,其他学子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远远的跟在后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离宛凝听着后面叽叽喳喳的谈论声不由得回头,她这一回头后面这些人立马没了声音,装作观赏周围景观一般不少人甚至都回头装作不往这边走。

    “方十,钜子是不是要难为你了?你这些师弟怎么这么?不帮你求情也就算了,为什么在后面嘻嘻哈哈?”

    方逍遥聚精会神的听着后面的谈论声,不由得苦笑。

    这老头还真是要难为自己啊!也太过小气了吧……

    “没事,你看着就好……”

    钜子成解开一把重锁先进入,方逍遥第二个大步踏入,打量着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似乎是一个尘封了有些时日的巨大厅堂。

    离宛凝有些谨慎,微皱着眉头第三个进入,进入之后被这里面琳琅满目又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的同时,又感到了害怕。

    而后跟来的这些墨家子弟看到里面那些印在心底的物品,嘻嘻哈哈是戛然而止,内心的阴影恐惧重新浮现出来,有些人甚至都打起了哆嗦。

    虽然自己上很是头疼,给自己带来了许多不好的记忆,但是看别人却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这些墨家弟子人挤人的趴在门口向里面偷看。

    仔细看过这里陈列的东西之后,方逍遥有种回到了高中实验课教室的感觉,而且远比那时的器械复杂,庞多的多,只不过也简陋的多。

    在前面的钜子成不知又碰触到了什么,那高高的木台瞬间就降到了最底。

    方逍遥看着他身上厚重的墨家之炁一闪,那如同公文包大小的木材便被他收了起来,竟然用尽观法也看不到被他藏在哪里了,就如他拿出那木台时一样神秘的消失了。

    他收起木台而后踏出一步,一个玄重墨色的印记烙在地板之上,久久不能消散,而他整个人如同一根弹簧一般弹射而出,紧接着在空中比利箭还快的速度落在了这长约几百米成矩型的厅堂后门处。

    他落到对面之后,整条道路的两旁亮起了两排明亮的烛火,也让所有人看清了这一条道路上布满的种种机关。

    从巨大悬在屋梁上的闸刀,到粗广布在地上能套野兽的锁扣,再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也……只要你能在这两炷香时间里来到我身旁,不管你用何等方式!我就能满足你来的目的!”

    这话自然不是说给离宛凝听的,一老一少的目光在场中相会,方逍遥自信一笑,便在后方墨家子弟的窃窃私语中向前走去。

    “你说他前三丈能不能走过去?”

    独孤代双看着自己无知的同窗,自信的看了一眼方逍遥之后,坚定的说道:“前七丈他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若能坚持到十三丈也没事的话,我估计他能在二十丈左右的地方困住,谁要跟我赌?”

    众人没有跟他赌的,毕竟他是入墨家门后,第一次玩这个捉弄游戏,就走出去十多丈的天才。

    这个捉弄游戏他虽没通关,但也是同时期的记录保持者。

    “你这么看好他?该不会你和他认识吧?有什么内幕快给我说说,这人到底是谁?”

    独孤代双便不再多言,紧盯着方逍遥的身影,看着他连第一大那个小机关都没注意到的样子,依旧大步向前,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却没法大声直接提醒他,毕竟那就坏了规矩了。

    “可别因为自大而阴沟里翻船,当时自己便吃过这亏。”

    他只能默默在心里告诫方逍遥却又想看方逍遥摔倒的样子。

    方逍遥闲庭信步向前,就在他踏出下一步时,后面传来了一阵虚声。

    但这嘘声才刚刚响起,便如同掐住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天太冷冻上了?”

    墨家弟子颇为惊讶,方逍遥怎么没有摔倒?离宛凝则是一脸疑惑看看前面依旧大步向前的方逍遥,又看看身后那些面色诡异的墨家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第一个便是一个光滑的油沙地酉,之前的路全都是坚实的土沙路阻力较大抓地很牢,而这里表面看不出什么,却是由沙砾和细油组成,若是不小心踏上去极易摔倒。

    方逍遥抬头看着远处,那一脸笑容在脸上的钜子,嘴唇微动,调侃的嬉笑,“小孩子把戏……”

    而后继续踏步向前,接下来的几个机关方逍遥也轻松化解,剩下的较长一段路竟然没有任何机关。

    墨家弟子看着他的目光和脚步已经被每隔一段路便点燃的烛火吸引,脚下的步伐也渐渐变成了烛火间隔的样子,不由得窃笑起来,相互戳弄。

    “来了来了……”

    “三二一,倒!”

    方逍遥已经听不到后面墨家弟子所说的话,离宛凝却听得清楚。

    随着那声“倒!”,她的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攥紧的手心中全是汗水。

    随着话音落下,方逍遥的身影陡然消失在众人眼前。

    不少墨家弟子露出了心满意足,原来他也和自己一样弱的笑容,也有人揶揄的看向独孤代双,这不要说十三丈,二十丈了,连十丈都没能走过就栽了。

    这一段路程前面几个都是真实的火烛,而越向后烛火后面存在的就是西域透明的琉璃挡在中间了。

    虽然隔着琉璃后面空无一物,但是仅沿着这一条直线走过,不近距离凑近看的话看不出如何半点端倪,以为有一颗真实的火烛立在后面。

    按照烛火存在踏步而行,走上几步便会被烛火勾引,直接栽进满是淤泥污秽的大沟之中。

    等了半晌,也没看到泥人出现在视野中,他们的笑声也便逐渐停下。

    “怎么没看到有人从沟中爬出来啊?”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要不要过去把他捞出来?”

    离宛凝听到这话语,心中不由着急立刻向前面跑去,刚踏出去一丈路便脚下一滑,挺拔的臀儿与油滑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也多亏她急忙用儒家之气保护自身,才勉强没被摔痛。

    “没事吧?”独孤代双关切的问道。

    看着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出现在身边,极尽努力没有站起来的离宛凝立马抬起手寻求帮助,“谢谢……”

    “你没事就好,慢慢爬出吧!”

    独孤代双并没有拉那只伸出的小白手,而是运足墨家之炁附着于脚上避免滑倒,直接冲了过去。

    猛地大跳跳过地上的回环,避免被套到屋顶上,而后独孤代双避免受到影响,拿起一块黑布蒙住眼睛十分熟练的穿过那一片烛火之路,而后来到那个深坑旁边准备救起时,却发现深坑之中没人。

    “人去哪了?”

第113章 大方自信

    方逍遥就是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独孤代双没找到方逍遥,就差跳下深坑仔细摸索一遍了,紧张和迷惑过后他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里有些时间没用过了,已经地上有许灰尘,方逍遥的脚印根本就没到大坑边就消失了,也再次佐证了他根本就没有到深坑里。

    百思不得其解下,独孤代双走向一旁伸出手掌放在透明的琉璃上,手掌刚刚放上,便如同触电一般猛地弹起。

    虽然现在在机关道里,已经看不到钜子成的身影,但这些东西依旧被掌控,也就说方逍遥并未出什么事。

    他取出百纳球,将一丝丝炁注入其中后,掌心里突然多出了一个硕大的木质翅膀。

    独孤代双十分熟练的将这栩栩如生的木头翅膀背在身后,整个过程连一秒钟都没有。

    背好之后,独孤代双后背上渗出一缕缕墨青色的炁,腾起的炁吹动木质翅膀中间的一轮叶片,叶片带动旋转起来后形成一股吸力,将溢出的墨青色的炁源源不断的吸入其中。

    随着独孤代双的炁不断吸入,木质的翅膀开始煽动,原本栩栩如生的翅膀现在真的活了过来,一阵阵气旋吹开尘土,带着独孤代双飞入半空之中。

    他刚刚飞入半空之中,立刻便有一个个飞球陡然向他激射过来。

    这机关道是太学府刚建的那代钜子所造,与玄唐的年代差不多久远。

    而后的数代钜子,又加以完善调整,直至现在各种各样的情况早已考虑至极致,所以对付飞起的策略照样充分。

    也就是前几年,钜子成将里面致命的玩意都去除了,再也没放回去,才慢慢成了这些入门的人玩耍的地方。

    以前的时候,机关道可都是作为防御妖族,以及墨家出师毕业离开时的检测通道。

    飞入空中就飞来的这些球,当时可都是匕首飞刀,现在虽已经没有致命性,但要是被击中也是一块不小的淤青,要是砸碎后面的翅膀摔下去至少要躺上半个月。

    独孤代双虽全都知道这些事,但依然选择了腾空而起,而且竭尽全力避着这些飞来的小球,快速扫过下面的种种。

    在这截烛火之后,便是一个不小的迷宫,里面的人偶和各种机关现在想想都牙根发酸。

    但是这里面依旧没有人活动的迹象,方逍遥仿佛就这般凭空消失了一般。

    走迷宫虽然也算得上是百般磨练熟能生巧了,但更耽搁时间,独孤代双一咬牙,他不相信方逍遥在这里就卡住了,一定是用了什么奇怪的方法迅速通过了,不看到他的身影誓不罢休。

    所以他并没有选择更耽搁时间的路线,进入迷踪闯关,而是直接全力推动翅膀迅速煽动,带着他向前方飞去。

    墨香色的墨家之炁被大叶片吸入翅膀之中,在里面转化过后化作煽动之力,如今他想要全速前进就将大部分转化为轻风,从翅膀根部的一排小叶片迅速排出,推动他快速飞行。

    但如此一来,转弯变向灵活性的直线下降,独孤代双的双臂上突然出现两个青臂铠,这似木头雕成的护铠竟与方逍遥身上那件软甲一样迅速长大,变成盾牌护住脑袋。

    叮叮叮……

    独孤代双咬牙忍着打在身上的疼痛,努力保护好身后的翅膀不被小球击碎,眼睛却不停的扫视着下面的迷宫,这迷宫虽然九曲十八弯复杂到了极致,但直线路程却并不太长。

    从上空俯视而下,很快便一扫而过迷宫之中确定空无一人后,紧接着他便向后继续飞去,现在目光所及之处便是自己难以跨过的“天堑”。

    一艘小船立在一个平静的水槽边缘,虽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独孤代双知道那水都是熔金化铁的高温铅水。难以直接游动过去,若凭借着那只小船度过水渠的话,又会因为只要放起一点点波浪,那整个船只便会向后倒退,用力越大后退的速度越快,陷入死胡同之中。

    在这里依旧没有发现方逍遥的身影,而他却在逐渐密集的小球中避闪得越发艰难,很快便坚持不住了。

    嘭!

    一颗小球突然射进这翅膀中间的巨大叶片上,那作为吸收炁的转轮崩碎,无法再汲取独孤代双的炁提供半点动力。

    刚刚起飞没有半刻钟的独孤代双坠机了,不过这似乎也不是他第一次坠机了,一惊之后他赶紧抓住翅膀的两侧调整角度,借着最后未落下的这点距离向回滑翔。

    离宛凝抬头望望着那古怪的墨家学弟,羞恼的同时也很好奇。

    进去的时候似乎没有翅膀吧?

    看着他一路从半空滑行而下,然后一头扎在了地上,连滚几圈滚来过来。

    离宛凝坐在地上还是没能站起来,双手向前,嘴里念念有词道:“君子止乎于礼!”

    儒家之炁化作柔软的气垫挡住了继续翻滚的独孤代双。

    独孤代双有些心疼,将身后损坏的翅膀收起,但更多的却是着急。

    想都没想,他双手撑地便要站起来,并没有发现此处是湿滑的油沙地带,当即也栽倒在地。

    “噗呲……”

    离宛凝看着满脸茫然,一脸呆萌的独孤代双不忍笑出了声,但注意到他看过来的目光急忙掩住嘴,但那一抹月牙还是充满了同病相怜的得意。

    独孤代双摇晃着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坠落的地点,墨家之炁附着在鞋上迅速扩大,如同一个巨大的蛙蹼一般,这一次他便轻松地站了起来稳步前行,看着眼前这儒家的女修伸出手来,这才将她也拖了回去。

    颇为狼狈的独孤代双还未走到同窗身边,便听到了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惊呼。

    “你们至于这样吗?今天晚上爸爸我挨个拜访你们寝室!……”独孤代双以为他们是在揶揄自己,自然没好气。

    但他突然发现根本就没有几人搭理自己,看向和自己要好的同伴急切的指向身后,他这才反应过来。

    猛然回头向后看去,却看到钜子成身边孤零零的出现了一只手臂,而他左右空无一人,没有其他。

    也奇怪回头的离宛凝不禁吓了一跳,那出现在视野中的一截手臂上的衣袖样式,分明就是方十的。

    “怎么会这样?伤人的机关不都拆卸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离宛凝陡然回神立刻转身再一次向着机关道跑去。

    只是一定要将这个天才带回老师身边,绝不是因为他帅气,说话又有趣……跟我自己没有关系……

    离宛凝一咬牙直接跪趴在地上,打算以一种爬行的姿势强行通过着油沙地,想要闯过机关道,去看看她的“方十”到底怎么样了。

    独孤代双也颇为诧异,目光闪烁间,脚步不由得向回踏出了一步,就在这时,众人再次齐齐惊呼一声,那一只孤零零的手臂变成了半个人身。

    半截身子处在到正中间,手臂在晃动着,诡异到了极点。

    钜子成的目光也由之前的淡淡笑容变成了惊讶,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冲击。

    这一下,墨家所有子弟全都紧张起来有些慌了神,不由得挤进门口。

    也有几个聪明机智、处变不惊的反身冲出门口,打算从外面绕到这机关道的另一端,这样反而速度更快一些。

    离宛凝却最先呼出了一口气,至少目前来看方十并没有出什么事,她在祈祷着他另一半身子也赶紧出来。

    “我记得你所说过,只是要来到你身边对吧?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方逍遥从两块玻璃中间挤过来,看着站在一个画布前的小老头笑道。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影像被玻璃群组折射成了古怪的模样,即使发现了他也不会做什么调整。

    如今站在惊讶的钜子成面前,方逍遥莫名有种,当年终于在技术手艺上压住师父时的舒爽感。

    钜子成心中却充满了惊讶,他的预估倒是和独孤代双差不了太多,但更有把握方逍遥能到二十丈左右。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比四年前那个天才还厉害。

    这两个人同样都是,未接触过真正的墨家学识,也同样都可以轻松自如,如履平地的走关闯卡。

    那个似乎叫张珏的年轻后生,好像也没这么快吧……

    不过张珏是真的未接触过墨家一点一滴,甚至都不是修炼者,全靠推导出来闯关的。

    而眼前这后生仔虽不知道墨家本家传承的东西,但是懂得杂七杂八的学问可真不少,在墨家衍生出来的派之和其相关的东西应该也知道一些。

    其他的,或许有观看人心和气流流向的学问……更是远超自己这个老头子了。

    心中感叹的同时,嘴上却没个正形的说道:“若不是你现在骨龄可观,我都以为你是哪个不死的老妖怪了。后生仔,你师从何处啊?你那师父可真够混蛋的,从几岁开始就给你胡七杂八的教你东西啊?告诉我,转天的功夫我帮你去教训他一顿!”

    听着这小老头调侃,似乎是在生气的话语,方逍遥却不禁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

    “行了,已经找到你了,我也不要求什么天才地宝,神奇机关,不是可以满足我任何一个要求吗?我就一个要求……”

    “行了,那你就说吧。我们墨家赴汤蹈刃,死不旋踵!不过首先说明一下,我们墨家行事必须符合墨家的守则才行,哪怕是我这个首领也与下面的墨者相同,更要以身作则,所以别提让我老头子太过为难的要求,若是要硬塞给我几房娇妻的话,这个可以私下商量……”

    方逍遥对这老不羞翻了个白眼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想看看你们墨家的著作,以及修炼功法磨练一下……”

    方逍遥严阵以待的注视着钜子成的表情,没想到他听完自己的诉求之后反问了一句,“就这个啊?”

    他倒是没有哪怕半点敝帚自珍的意思,也没有拿出几本破烂末学糊弄方逍遥,反而拿出一颗小球轻轻一捏之后,几本著作甚至还有几个古老的竹简落在地上,溅起了一阵灰尘。

    “我们墨家现在就这些东西了,那几个竹简你不能带走,那可是古董,我还得珍藏等着它涨价呢,其他的你可以随意取走。

    一共有墨家著作《墨子》五十三篇,《墨辩》一卷,你可不要小瞧这东西,这可是与佛道齐名的,不亚于佛教那本《因明轮经》,修炼功法《墨家机关经》四部……”

    看着他如此大方,方逍遥却有些不敢接了,毕竟不认不识又没有什么关联,只是找到了他得到了一个赌注一个请求后,便如此实诚的拿出了这么多东西,拿人家手短若取了这么丰厚的报酬,恐怕……

    “你放心拿便是,我们不和你们儒家一样,只关心亲朋好友有关系的人,我们墨家“兼爱”而且还讨厌儒家那些礼乐守则,“非礼”也是写进我们墨家守则里的。”

    “那把你那个小丸子也给我呗,不然这么多东西我也不好拿啊。”方逍遥得寸进尺着。

    钜子成这次却摇了摇头,都并非是舍不得这百纳球,“我这百纳球已归于自身,给你你也使不了,等你修炼出墨家之炁,按照书上所写,自己刻一个就是……”

    他带着勾引的猥琐笑意,盯着方逍遥,“虽然墨家没有很严格的师徒之称,但学了墨家之后必须遵守墨家守则,如若不然必会遭到我等全力追杀清理师门。”

    方逍遥点了点头表示清楚,而后便盘坐在地上,拾起地上的书籍先阅读起的那几卷竹简。

    也多亏竹简上记录的东西不多,而且残缺严重,通读强记之后方逍遥便起身拱手感谢,提着那摞起来足有半人高的书籍转身离开。

    钜子成捋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根胡子。

    看着令自己满意,甚至已有打算将他培养成下一届钜子的背影逐渐远去但未曾心急,等他钻研一段时间之后必定会发现墨家的好处,必定会自废如今只会耍嘴皮子的儒家而来墨家,越是天才越是如此,他有这个自信。

第114章百家争鸣

    看着方逍遥没有丝毫留恋的直接离开,钜子成突然间有些后悔了,隐约有种感觉,仿佛他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一般,有种冲动反悔将他留下看完这些著作。

    自嘲着,他自己便将这小媳妇般的心思抛出脑后,两手背在身后高手风范的小老头还是气势崩塌了,跟在方逍遥身后,一起走出机关道。

    离宛凝并没有跟着那些墨家子弟跑出去。

    第一,便是看着自己挂念的“方十”并没有出什么事,已经全妥妥的站在那里,行为举止也没有什么异常。

    第二,这个地方终归是墨家的地方,而自己作为一个客人要遵守礼法怎么能在别人家中乱跑,而且修的还是儒家,更应专注于此才是。

    她注视着方逍遥的背影,看着他像是在与墨家钜子交谈,席地而坐而后起身,她正要放松之际,看到“方十”正向前走着,身体突然再次竖向的缺少一段。

    离宛凝颇为紧张,正纠结着是否要违背一些自己儒家信条,赶紧寻路去看看时,却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野里,逐渐走了出来。

    “这……这……”

    离宛凝很是惊讶,都说不出话来了,这关卡自己刚刚边闯过了连第一又那油滑的路面都没过去,虽然现在已经想出了一些解决的方法,但后面关卡肯定更难,连墨家那个有一对栩栩如生翅膀的子弟都被迫退了回来。

    果然方十是不世的天才,他原来墨家的也修炼如此之好!

    离宛凝急忙迎了上去,看方逍遥抱着那么多书籍又是一阵惊讶。

    墨家是出了什么变故吗?为什么钜子将这么多著作交给方十?难道他要走?

    或者……他要成为新一届钜子?

    想到这里,惊慌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断掉的离宛凝,不由得脱口而出,“你这是要……”

    她又突然的停下了急不可耐的询问,毕竟两人之间关系还没有太过紧密,一切都是自我感觉罢了,顿时她陷入到一种自怜自哀的状态。

    “只是借来看看。”

    借?

    离宛凝顿时觉得她又行了,一个字理顺说服自己,满血复活的她倍感惊讶,没想到方十竟然能将这么多和名贵的古籍抄本借出来,果然墨家也知道他这个天才,也下了血本!

    惊讶过后,一丝疑惑浮也现在离宛凝的脑海中,进入这里之前虽只打眼瞧了一下,但是这厅堂的长度不下百丈,哪怕的机关道没有全部占满到两端,那长度也已经很是惊人。

    “方十你是武夫吗?”

    听到离宛凝突如其来的疑问,这个收获颇丰而欣喜的方逍遥心头一惊。

    但是扫过她疑惑中带了些许俏皮的表情之后,方逍遥便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紧接着离宛凝所问的疑惑彻底打消了,方逍遥最后的顾虑,“你又不是武夫,哪怕是没有这些关卡,奋力奔跑也应该跑不回来呀?”

    钜子成略有犹豫,虽后来紧跟方逍遥的脚步一同出来,但腿长差距之下直到此刻才完全走出机关道,看着郎才女貌颇为亲密的两人,他眼珠子突然猴精的转了一圈。

    现在恰巧听到了离宛凝,钜子成笑着出言解释,“因为这小子聪明,他也根本就没跑到这机关道的另一头……”

    离宛凝心里不由得一紧,以为方十没能完成还要继续受处罚,愧疚紧张和一些冲动交织下,儒家礼法中长辈所言勿要插嘴的教礼,一时间被她暂时抛到了脑后头。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看到他已经站在另一头,许多弟子也都看到了应该算赌约完成啊……”

    “哈哈哈,你莫要如此心急嘛,你们应该还没有媒妁之言吧,你们儒家也似乎有不能插嘴的礼节,现在就这么关心他连礼节都不顾了?”

    此话一出,顿时给离宛凝闹了个大红脸,并没有觉察到他这话中“你们”显得有些古怪。

    钜子成对离宛凝解释起了原因。

    “我也没说他的赌约没有完成,当时的赌约是他找到我,可没说到机关道的另一端,而他的确也已经找到我了,而我也没有站在机关道的另一端。”

    之前与方逍遥一块嬉皮笑脸的小老头形象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端庄大家之气随着他背手身后油然而生,不亚于老儒的端庄肃穆。

    钜子成朗声道:“儒家亚圣也曾说过,“天下之言,不归杨朱则归墨”,墨家也是其名道、儒两家,而且也没有儒家那些繁文缛节,也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但在我墨家门下成婚者,若有不贞之举必有全体墨者主持公道。”

    以此开头,钜子成便是给这陷入爱河的离宛凝留下一个好印象,对墨家的好印象,俗话说得好。

    “男追女隔层山,而女追男隔层纱。将这年轻人的老婆翘到自己门下不愁他不拜入自己门下,有墨家的思想和功法保底再加上此路双管齐下,必定拿下!”

    钜子成兴趣盎然的继续说道:“铜镜银镜可以成物,这西域产的琉璃也是可以,而且更为清晰。

    哪怕是透明的琉璃,只要改变一些形状便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只需要站在特殊的位置,不需要任何炁或者法术,另一端便能凸显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分身来。

    我们墨家给每个杰出的墨者,打造一整套流清的琉璃镜子,而且有一套完美的照镜子方法,自己既可以欣自己赏千姿绝色的美丽,又可以准确查到任何一丝的不完备。俗话说的好,女为悦己者容!……”

    方逍遥惊讶的看着这钜子成小老头,差点给他补上一句,“不用998不用98!九块九还包邮!”

    如此一番像是推销镜子的话,倒是充分的调动起了,离宛凝浓厚的兴趣和好奇。

    方逍遥本以为,钜子成是发觉自己的见识渊博,才想将自己揽入门下的,现在看来,他是对任何人都有想法啊!而且对每个人都大方的放出蛋糕啊。

    墨家到底缺人缺到什么程度?怎么见人就往门里拉,而且还是墨家钜子这个头头亲自下场拉人,这是到了何等求贤若渴的地步。

    经过钜子成是一阵解释之后,离宛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就像照镜子一般,墨家钜子根本就没有到达对面的尽头,而是在机关道中某处通过镜子给那边投射出了影像。

    知道之后,目光再投向机关道看着已经跑出去半天的,那些墨家弟子依然没出现在视野中,如此看来果然像是这样。

    当离宛凝知道了,是这神乎其神的倒影之后,这反而让她更加好奇起来。

    这既没有明显的炁,也没有复杂的机关,仅是几块琉璃杵在那里,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问题问出来之后,钜子成也好奇地看向了方逍遥。

    毕竟这个小把戏,说穿了很是简单,但琉璃之间的角度已经被调试的很好,寻常连自己现在那最得意的学生都没有看出来过,全都还是闷头闯关。

    “简单的很,在他起跳过去的途中并没有动用任何手段改变方向,但是他那条抛物线却很是奇怪,所以我便多留意了一下,再发现那些透明琉璃折射烛光后便想通一切,仔细寻找之后果然发现了在众多琉璃中的一条“隐型的”小路。”

    “抛物……线?”

    面对钜子成最先提出,而后离宛凝也一脸好奇下,方逍遥捏下离宛凝发梢上粘粘着的油沙,攒成一个小球之后放在拇指上,微微一用力弹起一道弧线划过空中,而后落在地上。

    “划出的那道轨迹便是抛物线,一个半圆,而不是他之前那般一道弯曲的线急转直下而后几近平直,出现了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障碍。”

    啪啪啪!

    钜子成鼓起了手,仅在方逍遥随意的提醒之下,他便在脑海中构想出了之前的运动场景以及刚刚方逍遥抛出物体时的轨迹。

    “观察真是纽腻敏锐,这种小事都能有所留意,你简直就是为墨家所生的天才!

    这个我记住了,下次我直接用羽翼飞天,这样就不会看出什么门道来了,不过这事你可得给我保密,知道了吗?”

    离宛凝将钜子成的感叹当成了对方逍遥赞扬,如同夸赞的是自己那般脸上洋溢起一抹笑容,虽未听明白什么切入角,垂直直线……这些东西到底有何巧妙之处?又是怎么破解的?

    但不妨碍她对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神秘帅气的“墨家子弟”充满惊艳的崇拜。

    并未再说几句,方逍遥便直接离开了墨家,只留给了急忙从庭院机关道那头就折返回来,一脸惊讶,疑惑怀疑人生的墨家子弟一个神秘的背影。

    又是一日过去,离宛凝将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了她的师父孔赞,听到他在墨家也如此出众,一副我弟子果然如此的表情,但转而消失变成了满脸的急躁,这方十还没成为自己的弟子。

    更听得这一天,哪里都找不到方十之后这下更让他着急上火,生怕墨家将方十禁足留在门中不交出来,想着墨家钜子那个小老头,真能干出这种事来,当即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咬着牙满脸铁青一脸怨妇的表情,气冲冲的呼朋引伴,找上几个相熟的许诺上一些好处,陪自己一起去上门讨个说法。

    离宛凝也急忙相随出门,生怕双方这些位高权重的人让方十难办。

    走在大道上不久之后,她突然发现道路上的人多了起来,这才看到了其他岔路口中,也大步走出了一个个气冲冲,与孔赞现在的样子几乎相同的老头,汇入这条大道上的诸子百家不甚繁数,有的诸子百家中的几家也不止一个老头,更有甚者,颇为偏僻少数的小说家更是满门出动。

    随着诸子百家的门派汇聚的越聚越多,连这条皇帝马车都能通行的大道都有些放不下这些拥挤的人了。

    这幅场景,颇有一种太学府年度大会的架势,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些不明所以的导师、学子对这只庞大的队伍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择生大会今天开了?”

    “别胡说了,要按你这日子过,过年都得六月份。再说了,择生大会诸子百家全都到场,你看看现在,这只有几个大家走在路上。”

    “你们难道没有看到领头的是儒家吗?我估计这事肯定跟礼法有关,跟什么收徒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不定就是进朝弹劾皇帝呢,毕竟发生了太子谋反这么大的事!”

    “也就是说,只存在于史书上的儒家屠龙术,难道今天又要重见天日了吗?”有人激动的面红耳赤询问着。

    顿时又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也加入到这只愈发庞大的队伍之中。

    谁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而那些方逍遥没有拜访的诸子百家,更是一脸懵逼。

    孔大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连通知一声的人都没有?难道自己家已经没落到这种程度了吗?

    于是商量一番之后,又有几家汇入了这个硕大的队伍之中。

    如此庞大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继续在大道上前行,内部之间的谈论声也越发明亮。

    尤其是那几家诸子百家,在方逍遥登门拜访时碰巧也在的几位大师,他们见过方逍遥之后,无一不都动了收徒的心,如今看着其他诸子百家的人也凑到了一块,不由得好奇疑惑的凑到一起旁敲侧击的打听。

    “你们儒家最讲斯文礼仪,这般架势跟街头混混一样,这是要去干嘛啊?”

    “你好意思说我们,你们阴阳家不在遭雷劈的楼顶上看星星,大白天的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我们医家不跟你们这些人言论什么!孔赞孔老头!就一句话,你们教书育人就是不行,白瞎了好徒弟,我今日便是替天行道的,没想到在这路上碰到了你,走!赶紧跟我回屋!”

    “等等,我杂家也有话要说!”

第115章 百家撕逼

    眼看着医家与儒家的大佬就要当街打起来了,其他诸子百家为了保持百家的身份自然是当起了和事佬赶紧拉开。

    一群人将两个头发花白,却仍能打拳踢腿的两个老头拉开距离,虽然无法直接对线交流,但嘴上的话语可从未停下来过。

    虽一个是医家一个是儒家,我在口头较量上天然占了一些弱势,但两者都在太学府教书这么多年,打过大半辈子的嘴仗早已磨练出来。

    两人操持着,这用了大半辈子能让人气血上涌的舌头,口吐莲花,相互攻击。

    虽未向街边混混一般,张口便直呼对方直系亲属,以家族女性为半径展开亲切问候,但言语之间的讽刺辛辣,挖苦讥笑,哪怕是几百个精通骂人之道的地痞流氓在他们两人嘴下也走不了一回合。

    “不管怎么说,你们儒家就是一代不如一代,你们现在就差将误人子弟写在脑门上了,好好的徒弟都被你们教傻了,百无一用是书生一点都没有毛病!”

    “对!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你们儒家,屁用没有一点儿都把学生给教傻了,如今还干出如此下作之事!”

    这铿锵有力的话语传来,竟然不属于拉架的两方任意一者,也不是站在一旁凑热闹,捡进来的零星小家。

    怎么还有第三方?

    听着这颇为熟悉,让不少老人为之一震的声音,不禁让所有人都消停了一瞬,众人目光向相反的方向看去后,发现竟有一大伙人从这条大道的另一端走来。

    这群人全都穿着一身整齐划一的墨青色衣服,与这边多数为白色、银色的服装截然不同,冲击对比颇为明显。

    这一大家弟子几乎全是男人,而且大多都是高大威猛孔武有力,领头的却是一个矮小的老头。

    那一声洪亮、狂妄的喊声便是出自这小老头之口,虽然他看起来十分狂傲却又很好欺负的模样,但在场的所有人却无人敢太过反驳,甚至拉着儒家大儒孔赞的那几个老头,都放开了手,不再拉架,颇有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

    孔赞之前对医家那个老者时,还是疯狂扯动着自己的臂膀,嘴上叫嚣着“别拉我放开我!……”

    现在左右全都松开了,他却将自己的胳膊用力一甩,虽然看到墨家钜子成之后怂了一下,但一想到方十如此天才被埋没在已经没落的墨家,想要投身自己儒家门下,却被着贼老头关在门内不让再出来,心中的怒火便直接占领高地,冲散了从心。

    “老夫正要去找你这贼老头,你还有脸出来,有胆子出来,老夫更没没想到你还恶人先告状,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我看你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我看那坟圈土快场到头了!”

    “姓孔的!我看你才是恶人先告状!老夫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你们儒家那些破事破东西我也不多管,爱咋咋地。

    人家方十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们儒家将自己的学生禁足门内,不就是看我墨家典籍吗?人家气儒从墨那是弃暗投明,徒弟放在你们门下简直就是屈才,不交人也就算了,我亲手将我们墨家典藏交到他手中,你怎么也得让他亲自把书都还回来吧。

    难道你们儒家读书人就只会偷,只会欺世盗名吗?”

    “你很有自知之明嘛,这也正是老夫想说的,赶紧把方十交出来!等等……”

    吹胡子瞪眼的孔赞一愣,“你说啥?方十是我儒家的?”

    孔赞的目光不由的撇向了,站在自己身旁一脸惊讶的离宛凝,眼神中充满了埋怨。

    他那双略显昏花的老眼中似乎在说,“你早把方十拐到咱们儒家了,怎么不早说?”

    看着自己爱徒那张小脸上,瞬间转化变成的迷茫惊讶,惊慌失措后,孔赞面色铁青,一扭老脸。“险些让这老匹夫把我骗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儒家是玄唐朝廷钦定的百家之首,前途一片大好光明,人家方十愿意弃暗投明离开你们这一身铁青来我们儒家,你现在还在这里搬弄是非,不放人?老夫今天就翻烂你们墨家也要把人带走!”

    看着诸子百家中,很有权势的三个大家中位高权重之人,当街站在大道上三面相觑,目光对视都寸步不让的这幅场景,不要说这些入太学府不长的学徒,连许多导师都没见过。

    “方十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什么绝世典藏珍宝吗?这么多只闻其名很难见到真身的高人出面当街争夺!”

    “我怎么听着这么像个人名?像是在抢徒弟啊,还记得前几年也发生过一场抢徒弟之争嘛?”有些年岁的教职官员在一旁感叹。

    官员身旁的好友立刻反驳:“四五年前那场吗,当时也就五家争抢,哪有现在这快要百家争鸣的场面?

    而且那时候,五家中四家还都保持着相对矜持,也就墨家老头有些激动,哪有这吹胡子瞪眼,快要挽袖子的场景?

    我想应该是在争夺什么神乎其技的宝贝!敢不敢打赌?”

    对几年前那场还有印象的人纷纷点头,确实不如现在的场面壮观。

    而大道上的局面再起变化。

    随着三方互怼,要徒弟的话语逐渐堆多,墨家和医家达成了共识两方一起对儒家施压。

    因为他们都发现,方十就是来自儒家的,默契的决定联手先将他从儒家手里要出来,再让他自己决定到底去谁家?

    “不对啊,你也在找人找方十?”

    “难不成你也是来收方十当徒弟的?”

    “我觉得方十还是来我们小说家比较有前途……”

    随着小说家领头人的弱弱发言,大道上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小说家小众流,学这个行当连饭都吃不饱一边玩去!”

    这点倒是得到了多家赞成,小说家的领头人梗着脖子,涨红了脸,“方十是我们小说家的天选之人,必是写小说之大成者,他所说的斗气体系大陆,魂兽至尊骨,哪怕是神秘未知下愚笨的卷毛狒狒……都能自成一体构思巧妙……”

    声音越说越小,他已经被挤出了大道之中,站在风中看着那几家较大的诸子百家激烈讨论。

    墨家钜子抬着头梗起脖子,率先高声喊道:“方十是儒家的,跟孔赞身边亲传弟子离宛凝在一起的,谁人没看见?我全墨家门派上下的弟子,包括打杂的仆从都能作证!”

    “我同意!方十就是儒家的,当时来我们医家,用的儒家理论而且张口就来!”医家大医妙手高声附和。

    “胡扯!方十是墨家的,这小老头血口喷人!当时来我讲坛的时候就一身黑色衣服,他也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墨家弟子,我弟子离宛凝可以作证!”

    孔赞自然不可能惯着他们,将向后缩的离宛凝直接推到了自己跟前。

    “可笑,你问问所有人,方十不都是一直一身黑衣吗?他那样式跟我们墨家的墨青色短衫虽颜色相同,但款式不一样,倒是跟你们儒衫很是接近,你还有什么话说?!”

    墨家钜子摊开手,大道上诸子百家众人的领头人也都纷纷点头。

    但不同的声音很快便又传来。

    杂家领头人说着,“我不是针对在座的各位,方十我们要定了!

    他的见识宽广,绝不是你们任何一家能驾驭得了的,只有我们杂家才能配得上他!而且你们全都说错了,方十见多识广才让你们误解,他其实是阴阳家的,阴阳家的老匹夫你就别在这里搅浑水,浑水摸鱼了!”

    一身黑色点缀着星光的阴阳家领头人一脸茫然,转而勃然大怒,“你别放屁了,他来我们阴阳家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的是纵横家弟子!而且你没看到诸子百家这么多人出来,这手段也只有纵横家的人能做到吧?!”

    “方十要是我们纵横家的,老子会来这?这一定是兵家的计谋,当时来方十拜访的时候,老子一眼便认出了他是兵家的!”

    “放屁,他明明是医家的,他亲口对老夫说的!”

    “是儒家的!”

    ……

    所有人七嘴八舌,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孔赞看着又绕回到了自己身上,当即儒家乳白色之炁溢于体表,聚集而起。

    “禁言!”

    一时间,大道周边终于恢复了宁静。

    但是孔赞还未开口,诸子百家其他家也都不多须让,自有本事,当即几个领头人便自己解除了禁言,都怒目圆睁的盯着儒家孔赞。

    “孔老匹夫你要干什么?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吗?”

    诸子百家各家中,这几十位大佬相互看着彼此言语的交锋再起,而带来的那帮学生弟子却全都只能张嘴,发不出半点动静。

    终究是他们默默承担下了所有。

    墨家钜子拿出百纳球,一台上百米高数大的攻城器械落于身边,连地面都震了三震。

    拍打着这厚重结实的机械巨兽,目光扫过诸子百家所有人,“都别说了!到底你们多少人见过方十,要收他为徒?”

    除了那几个,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来凑热闹的几家之外,其余各家的领头人全都不情不愿地举起了指头,足有几十家之多。

    “嘶!……”

    诸子百家面面相觑,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方十,他竟然一口气拜访了这么多家,而且仅拜访过一面之后便让所有人都起了收徒爱才之心,这是何等恐怖如斯!

    不少辛勤苦读,十年寒窗的学子心里不由得泛起了酸水,更多的是无法比肩的羡慕和崇拜。

    唯一接受到方逍遥拜访,仅有小猫两三只的小说家,明显高于了其他凑热闹的几家,不由得插嘴进入,“该不会是骗子吧?我看他随口编撰出来的那些小说情节,都能做到以假乱真了……”

    他的话立刻遭到了,那几十个大家领头人的全体反驳。

    “身份,看样子是被他造假了,但我相信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

    他既为骗钱也为骗取任何东西,拜访的时间都短的可怜。”

    “我们墨家的典籍……”

    “怎么可能是骗子?他是有扎扎实实的真才实学的,他所知道的学问和深度,在我们杂家都是能数得上名号的!”

    “谁说不是呢?就他那用兵计谋说不是兵家的我都不信?”

    “用兵计谋?那些杀人的行当算什么?你是没见到他那药理知识是多丰富!”

    ……

    说起方十,诸子百家似乎有无数的话语可讲,口中都是长发黑衣的少年学子,面目俊朗英俊潇洒似乎指的就是同一人,但每人口中的方十又各不相同。

    “等等,各位等等,我好像发现了问题所在了!”善于用计,教出过数位大将的兵家领头人突然开口。

    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来后,他皱眉沉思,摇晃着萝卜般的手指,缓缓说道:“咱们先不考虑,这古怪的方十将诸子百家几乎全都拜访了一遍,目的是什么。

    单从他的行径来看,除了那实在没落偏于一偶的几家之外,这叫的上名号,有功法传承的诸子百家,他应该都拜访到了吧?”

    看着所有人都点头,一直扫过在角落跳脚举手的小说家领头人后,兵家的领头人才继续。

    “难道诸位就没有发现,咱们这群人中比那择生大会上少了点什么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会后,儒家离宛凝怯声说着,“好像,好像……农家和……法家没人来!”

    “对,事出反常必有妖!方十不是被他们两家中某家禁足了,就是已经被某一家招揽过去,这才不必来寻找方十!”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管哪种情况,只要去那两家找不就绝对能找的方十了。

    刚刚还互相揭短事,差一点打成一团的诸子百家领头人,现在几乎在一瞬之间便统一了战线。

    正要前往的两家找人时,从一条岔路之中有一个人悄悄探出了脑袋,瞥了一眼现在的场景之后立马便缩了回去。

    虽只是这短短一瞬间,但大道上站着的诸子百家的领头人,哪个不是高品级修炼者?洞察力哪有可能会弱,当即一群人便追了上去。

第116章

    “那一定是方十逃出来了!”

    “一定是他不好意思面对我们这么多人才跑的,谁先到便收他为徒不得反悔!”

    “老夫赞同!不带反悔的!老夫己至所见那人身旁!”孔赞说完,便直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槽!那老匹夫耍诈用法术!老子不能忍,兵贵神速!”

    兵家大喝一声,沙土霎时聚成士兵,他两只大手搭在那两个沙兵肩上后,沙兵带着他划出一道残影冲进岔路之中。

    “斗转星移!老夫先行一步!”阴阳家领头人一扇纶巾,璀璨的星芒闪过,他也消失在原地。

    “我将联合儒家,共对阴阳家,我们三个一样快!”纵横家的领头人低声嘀咕了一句之后,也在原地消失。

    医家的领头人也不多承让,发狠抄出金针往自己腿上狂扎了十几针,而后这双腿快如猎豹,动若脱兔,如同闪电一般扬起尘土,直接跑进了岔路。

    小说家的领头人看到,已有十几家都直接动用起了法术,他也从背后抄出一个本子,用舌头蘸湿毛笔之后提笔便写。

    【这一天,百家争鸣,争夺天之骄子方十,重家决定以速度呈英豪,纳神子!小说家虽积弱多年,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本家弱!今日我便斗气化马!将诸子百家全都斩于马下,我必得第一!

    只看霎时间飞沙走石,我已腾空而起布下九天诛仙大阵,困住诸子百家,一步夺下神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小说家封神登仙之日便在今朝!】

    最后一笔落成,小说家领头人热血沸腾,终于用方十所说的言论自己创造出了一段,再抬头看时哪怕那些不擅长速度的诸子百家也都用一双腿跑的没影了。

    下一刻,地上尘土落石飞溅,裹挟着他迅速飞驰,手中的小说书籍迎风飘起,天上似乎真的出现了什么东西,伴随着马鸣声小说家的领头人冲天而起,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比起这几家炫酷无比,仙气十足的法术,墨家钜子就显得朴实无华许多。

    手中的百纳球一道乌光闪而过,全身上下附着的一身墨色铠甲,龙角闪烁着哑光,上面精琢细雕着栩栩如生的四大神兽,一双闪着金属光泽的羽翅如大鹏展翅般瞬间打开,足有几丈大小,遮蔽大片阳光。

    脚下一用力,钜子成便直接腾空而起,攻城巨兽身上两个合抱粗的巨大木桩齐齐飞出,冲进这狭窄的小岔路口里,栽植在两旁的树木草冠被瞬间击的粉碎,为他开出一条宽阔的大路。

    腾空而起的墨家钜子,很是“朴素”的化作一道闪光,在这宽阔大道上飞翔而过,被他带起的一阵劲风吹得落叶纷纷。

    几乎刹那间,墨家钜子便一路横推到了那人身旁,与此同时几乎不分先后的几人也纷纷出现在这里,当墨家钜子杀到跟前,正准备耍无赖将仅比自己快那么一丢丢的三人排除在外时。

    竟然发现他们三个只是换了个地方站着,竟然没因为方十而打破头,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带着令人窒息的风压落地,也多亏到这里的都没有简单之人,才不会受到丝毫损伤。

    落地之后,看着瘫坐在众人之间的那个少年,墨家钜子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能如此淡定了。

    不出半秒时间,诸子百家中大多数的领头人便纷纷到场,也多亏了墨家钜子轰出的这一大片空地,不然这小岔路之中可站不下这么多人。

    “这……这好像是农家的学生吧,你们把方十藏哪儿了?”

    后到的众人直接发表了自己的疑惑,虽已经无权争夺了,但也十分想知道那天才神秘的弟子,究竟花落谁家?

    但最先到的那几家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

    这是一个颇为泼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着这声音众人才想起来这条路似乎是通向农家的。

    “你们是不是看着我女人当家,就觉得我们农家好欺负了?一群老头子围着我家弟子做什么?”

    任宛秋抄着神农尺一路从那头怒气冲冲地走进了众人之中,到达后来的众多诸子百家中,许多人都不能挤进的最中间区域。

    儒家的孔赞按照礼节略作谦让,但同时也小声嘀咕了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啊?我吃你家一粒粟了吗?相反的,你家哪个粮食不是出自我农家之手?我难养?”

    任宛秋步步紧逼向前靠近下,孔赞双手举在身前,苦笑不再多言。

    其余几家也自持君子风度,纷纷谦让,任宛秋哼了一声继续向前直到看着抱膀站在一旁的兵家领头人,看着他投来的疑惑目光,这才略收敛了一些

    孔赞目光不善的走过其他诸子百家的领头人,“不是方十,究竟是谁说的,害老夫这么激动?!”

    任宛秋将田七从地上拉了起来,听到这言论,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诧异惊讶,“你也在找方……十,他果然厉害你们儒家了,不过他怎么还没有来我农家啊?”

    “孔老匹夫,你还有什么话说?三家至少有三家说了!”

    “三人成虎的道理,我想你们应该不是没听说过,方十若是我们儒家的,老夫也不会来这种地方陪你们瞎胡闹!”

    “你们也是在找方十?”任宛秋侧头好奇的询问。

    若方逍遥在这里,一定会夸赞一句,女人无愧是演戏的天才,任宛秋更无师自通,演的如此活灵活现。

    看农家也是不知道,只是害怕农家没有太多优势,毕竟是个吃苦受累的一家,所以才这样谨守甚微,而且又是女人当家,反应慢了些那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很快便不再怀疑,同时邹恒家的领头人出面,将第任宛秋也拉进了统一战线。

    众人只有一个目的地了,那便是法家!

    一众领头人浩浩荡荡,气势非凡的调转人马杀向法家所在之处,后面不远处便吊着众多凑热闹的学子,门徒紧紧相随,很快便来到了庄严肃穆的法家大门前。

    门前两个法家的神兽獬豸石雕威严无比,目光紧盯着众人,让许多人都心惊胆战,差一点要当时便跪下,陈述自己过往犯过的错误。

    到了站在最前端的几个大佬,自然是不惧,但也无人上前做那个出头鸟。

    毕竟法家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只认法律不顾人情,与这几人的交情也都很一般。

    与他交谈也更令人头疼,稍有不慎便能被他抓住话语中的漏洞,少不了一阵纠缠。

    这几个领头人的目光,先是看向儒家的孔赞,毕竟儒家是出了名的巧舌如簧,口吐莲花,也是为数不多有没有比法家更高的权重地位。

    但是孔赞拒绝,而是直接说出了他所推荐的人选,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纵横家和兵家。

    “这两人才是最佳人选,也只有他们两家的逻辑缜密程度和计谋能高于法家,才不会被反套出话来,问出方十的下落!”

    可惜纵横家也直接摇头,而是目光向下看到了一旁,几人中最矮小的墨家钜子。

    “我听说墨家和法家的关系是在诸子百家当中最好的,让我等羡慕不及,还是由你出面比较好,也只有你手头上的那些木头疙瘩,才不会受法律条文约束人的那些玩意框住,方便探查!”

    众人纷纷点头,看向了玩弄着手上六七百纳球的墨家钜子,而钜子成冷笑一声。

    “今日一见纵横家风采依旧,甚至不输于当年叱咤一时的绝顶修炼者,鬼谷先生啊!这一手联合诸子百家共推我这墨家老头子,玩的是滴水不漏,如火纯青,佩服佩服!”

    纵横家的领头人谦虚一笑,若冰家玩的是阴谋诡计,儒家搞的是辩驳无双的话,那纵横家最得意的便是阳谋,联合各方利益对抗相对利益,而自己在从中取出好处,这便是纵横家。

    所以墨家钜子不得不去!

    果不其然,虽嘴上颇为气愤但墨家钜子还是踏出一步,直接推开法家之门走了进去。

    在钜子成步入的那一刻,一颗百纳球似乎是因为他年老手抖,都落到了地上。

    站在门外等待的众多诸子百家的领头人都能敏锐的看到,那颗小球中突然窜出了许多细若蚊蚁的造物,这些小东西上面都附着了一丝墨家特有的炁。

    钜子成一出手便是大招,到了他这地步,往往平常都只是机械联动便可做到许多事了,轻易不会动用炁来增加能力。

    而他现在,不但派出了墨家机关术中几近巅峰的秘蚁,还每只上面都附着了一丝炁。

    如此一来,更能快速巡查法家之地界种种详情,更加方便的寻找方十的蛛丝马迹,同时也是对其余门外百家展露自己的力量,表达无声愤怒的同时也是在劝他们赶紧歇了收徒的心吧。

    随着秘蚁纷纷涌出,成百上千的纷纷散去,钜子成也在众人的视线中进入里面。

    方逍遥和战小染一同向外,走了出来。

    “我师父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真的有把握,这次案件一定要帮我突破吗?”

    “放心吧,这次绝对没问题!”

    边说着,方逍遥边将自己腰间不良人的令牌摆放到最显眼的位置,仔细调整端正。

    “还有啊,你到底是以什么理由进去太学府的?我还以为你要跟我一起呢,没想到你早就在了,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总觉得你那天有些怪怪的。”

    对于她的直觉,方逍遥简直深感无语了,只能摊着手搪塞着。

    “太学府是什么地方啊?我能在太学府惹出什么事来?”

    “你确定见我师父的时候,你不就故意隐藏了你的身份吗?虽说太过拙劣,我觉得师父当时就看穿了。”

    战小染撇了一眼,正在整理自己衣装招呼仪仗队的方逍遥,不屑着。

    方逍遥抬头望向太学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看穿就看穿了呗,我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只是有些可惜,这匆忙一走估计会少看不少有趣的好戏呢。”

    原来方逍遥早已不在太学府了,而今日几乎倾巢出动的诸子百家,在法家这里吃了鳖,一番商榷,最终彻查法家所有活人之后,照样也不可能找出方逍遥来。

    此事过后,诸子百家便各回各家似乎彻底消停了下去,但那些领头人有多少已经死心,而又有多少继续在暗中查找就不得而知了。

    而此时,站在大理寺衙门门前的两人,边看着不少捕快的到马匹整理颇为豪华的马车,战小染边没好气的说道。

    “你也知道太过匆忙?这太子谋反一案还没彻底结案,太子也还没有找到,论功行赏更还没开始,现在离开都城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明明这么贪钱的一个人,偏偏这时候着急离开。”

    “还不都是因为你咯,太子谋反虽还没结束,但不是已经对你破阶提升没有什么帮助了吗?”

    战小染言语凝噎,低头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似乎是在回忆当时临走时,师傅对自己说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话,默默看着大理寺门前紧张准备的仪仗队,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脑海中一阵忸怩的头脑风暴后,以一句“战小染你可不是寻常女子!”

    打气的话语作为结束,她便大大咧咧的走出了自己的思绪。

    再次开口颇为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苏州余城的案子啊?那几个都比这严峻的多,大的多啊!

    而且办案哪有这种,如此大张旗鼓去查的?

    这副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某个王公贵族出游呢,你连皇帝特许给你的仪杖都抬了出来,还全都按照最高规格来,未免也太过张扬了吧?”

    “再大能大过太子谋反?

    而且我并不觉得夸张啊,甚至我还觉得这队伍不够大呢。

    正好路途不近,趁这个机会就当公费旅游了,咱们两个出去好好看看玄唐的风光,说不定心情放松之下在路上你就突破了呢。”

第117章 自己制作墨家小机关

    战小染只当方逍遥是在宽慰自己无奈的浅笑着。

    若真是这么轻松便能突破,她也不会卡在这里如此长时间,不过被如此说着心中的确好受了一些。

    战小染见从方逍遥这里,问不出原因来,看着那豪华的车队已在安排马车于是也下去帮忙。

    这次大理寺的那些捕快,已经没了对她刚刚入职时,那般躲避的神情。

    尤其是大理寺寺丞带进皇宫的那些人,曾经的并肩作战让他们与战小染也有了不少的认同感,不再是只因为看在方逍遥的面子上而勉强。

    现在见到她走下来一同帮忙,捕快们都纷纷打着招呼。

    也多亏此次行程规格极高,动用的马车足足三辆,战小染这才有充足的余地将这案子的卷宗全部放上马车。

    与此同时,她也在跟这些装点仪式的捕快同僚打听,方逍遥为什么要搞这些东西。

    虽然方逍遥将他们这些,丝毫不避让的话语全都听入了耳中,但丝毫没有在意。

    虽他们怎么猜测,自己准备的如此隆重,也只是因为一点猜想罢了。

    如此着急的离开都城,虽说是帮助战小染赶快进阶,其实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那场意外。

    因为将太子弄成了一团灰烬,如此之下若还是掺和的案情之中,自己必定会不自觉的多想掩盖。

    哪怕是有意控制,但人与生俱来趋利避害的本能,也难免会人方逍遥用力过度出现什么纰漏,到了那时候就只能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离开这是非之地,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考虑如何走下一步。

    虽然这样,会如战小染所说会错过盖棺定论时的论功行赏,导致自己的收益减少不少,但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在方逍遥决定离开之后,打定了离开的理由是帮助战小染后,本着统筹兼顾的思想,这才顺便决定去太学院打点秋风,将自己被减少的收益挽回一些。

    方逍遥这才让战小染推掉那边案子又约定好了日期入太学府,而自己也找好理由提前进入终于完成了之前所定下的一个目标。

    诸子百家几乎拜访了个遍,他们的技艺本事也都学得了一些,此番阅历增长可谓迅速,不会在出走江湖的时候太过被动。

    此一石三鸟算是基本完成。

    如今马上便可以离开都城了,至于太学府中的诸子百家那些人,会不会已经识破自己?他们又会如何着急?那便不在他关心的范畴之中了,反正也没有太过隐藏。

    “走吧,都已经点到完了,你看看这规格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战小染还是颇为不安的说着,毕竟才发生了如此大案,举国上下都有些动荡的情况下,如此招摇过市很容易被别人觊觎。

    方逍遥看着三辆马车并排,十几个铜牌捕快随着他的目光扫到,纷纷点头示意,脸上挂着喜庆的笑容。

    毕竟这次公干,可不是去什么穷乡僻壤之处而是鱼水之乡,如此而去那便有种封疆大臣的感觉,必定是有油水可得,连这出发之前的后服都直接发了套最新的,可见其一般。

    看着那牌额高举,骏马嘶鸣,甚至还挂了几团红绸红布,引得此时在街上的路人纷纷侧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要在大理寺门口成亲接新娘呢。

    看着这气势十足的马车队伍,方逍遥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却说道:“那再等等吧。”

    战小染很奇怪,好奇当时着急的是他,而如今都终点好了一切随时都能启程了,偏偏还是方逍遥却又让等等,不太着急。

    “等什么?还有其他人要同行吗?难道你已经找到证人了?”

    “不是,应该马上就到。”

    方逍遥话音刚落没一会,一匹喘着粗气的骏马,吃力的拉拽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十分扎实的向这边而来。

    听到马夫停止的声音,马匹想要停下,但后面的车轮却因为巨大的惯性继续向前顶着,嘴角泛起白沫的马又向前捯饬了好几步,才终于停下。

    在在车队前的捕快纷纷被这能将路面青石压碎的马车吓到,于是都抽出了长刀,纷纷躲避这十分有分量的马车。

    “以后别再这样冒冒失失的了,小五!”

    因为马车差点失控,而吓了一跳的小五,听着方逍遥的训诫而尴尬的抓了抓脑后的头发。

    直至结束之后,他转而面色一正掀开车里,“你所要的东西都给你找来了,哪怕是从那边买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她让我问你一句,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寻常可用不到,尤其是……什么什么木头……来迟了就是因为等它。还有啊……施……”

    “你告诉她老实一点!”

    看着不知如何开口的小五,方逍遥知道他说的是那个,魔纱女贼施萤荧。

    压低声线交代了一些注意,同时和他一起,连同几个捕快将这马车之中的种种搬上了那三辆马车。

    小五看着捕快们过来,还吓了一跳,当看是来一起帮忙后才略为放松了一些的神情,还是有一些不自然。

    毕竟小五之前只是一个靠敲竹杠为生的混混,而他们却是大理寺的捕快,一个是贼一个是官。

    “你现在是我聚客布庄的伙计,而且你别忘了,你也是个武夫了。”

    听着方逍遥轻飘飘的一句,却在小五的心头重若暮鼓,抬头看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和那些捕快谈笑打趣,搬运着一箱箱重物的方逍遥,几乎微不可见,却有无比郑重的点了一下头。

    面对好奇过来搭话,打趣问在方向要那里做工多少工钱的捕快,也没了刚才的拘谨。

    甚至所有东西都已经倒进那三辆马车后,小五在一个年纪已经稍大一些的老捕快勾肩搭背下,爽快的拍着胸口,应下他到时候退休下来后来布庄混口饭吃时一定多加照顾。

    直至再次审查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方逍遥这才跳上马车向前一挥手。

    这队只有两个去查案的捕快,却有十几个捕快随从,更有三辆马车的古怪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内城,向着都城外出发。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什么时候还学会了雕木头的手艺了?”

    战小染看着刚刚出发,就在晃晃悠悠的小桌上,一字摆开诸多崭新刻刀的方逍遥,颇为奇怪。

    而方逍遥却微闭欢目,没做出任何回应,凝聚精神的同时修长的手指抚过形式各样的刻刀。

    直至方逍遥觉得自己的状态到达巅峰的时候,这才睁开双眼拿出了让天音阁都寻找准备了良久,以至于都导致今日迟到的墨盒。

    方逍遥屏气凝神,在战小染好奇的侧头观看下打开了墨盒。

    战小染颇为失望,因为这看起来就价格十足,很不便宜的盒子中竟然就放着两根普通的木头。

    而方逍遥却很是郑重,先拿起了一根较短较小的,和在眼前打量一番之后,手掌一滑抓起一把刻刀便开始处理起来。

    看着方逍遥如此严肃,战小染暂时压下自己的好奇在一旁观察。

    此时的方逍遥,宛如中了什么邪一般,眼中手中只有那根木棍。

    或大或小的刻刀在上面飞舞,整个手掌稳定如一,坚定的如同磐石一般,整个人则随着马车的颠簸随之轻微摆动,宛如并未与车厢接触,没有与外物接触。

    随着一丝丝木屑落在矮桌上,手中的木棍也被零散分成了,数份或大或小精细的奇怪小物件。

    这些零件千奇百怪,大的有小指大小,小的甚至仅如刻刀尖端一般细小,但不管是大是小都被方逍遥处理的精细无比。

    随着一个个被他小心翼翼摆放在矮桌上,战小染这才有机会一窥这些小零件的全貌细节。

    这一个个零件全都天工巧成,若不是她亲眼看着,这些东西都出自一个普通的木棍,出自之前从未见过雕刻的方逍遥之手,而且还是在这种颠簸的马车车厢中,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些零件是被雕刻出来的,或许它们本来就应该是这幅模样才是。

    “嘶!”

    那极其细微的一声,将沉浸在这些富有神韵零件中的战小染唤醒,她看着方逍遥手中,又是一个极其精美小巧的零件诞生,不过这次他却紧皱眉头。

    这次他没有再一次小心翼翼将那个零件放在桌上,没有继续拿着刻刀进行那行云流水的雕刻,而是仔仔细细端详着那颗细小的零件,好一会之后竟然随意的被他丢出了窗外,这才又重新手刻刀,不过他抵在只剩半个拇指多的木棍上,久久未能下手。

    方逍遥在翻看墨家功法之后,原本很有自信,毕竟从小便要练习手的稳定性,开保险柜更是极其需要这这项功夫,差之分毫都不行。

    虽然没有雕刻的太多经验,但对手部的精细工作早已驾轻就熟,再加上又有武夫修为加持,对肌肉的控制力更比前世不知道高了多少档次,所以方逍遥才有自信,在不耽误时间的情况下在马车上进行这项工作。

    墨家典籍中也并没有,对雕刻的太多描述讲解的,连一个墨家弟子都有,方逍遥想来自己有武夫加持应该更加轻而易举才是。

    雕刻百纳球开始时,方逍遥还是觉得十分轻而易举,每个零件都在他手下一丝不苟的完成出来,外层还算轻松的,完成后越像百纳球里层的零件雕刻,方逍遥便越觉得困难重重。

    并非是因为雕刻精细程度的问题,而是方逍遥敏锐的感觉出现,现在出自手中,照样一丝不差的零件缺少了那种神韵,俨然就是个废品。

    发现这问题之后,方逍遥这才不得不冒着不能一鼓作气,有可能再而衰三而竭的风险,努力沉思究竟是因为什么造成自己现在这般困难重重?

    但方逍遥并不知道的是,他所见到独孤代双拥有百纳球,完全是因为他的聪慧才智做出了贡献换取得的,并不是他自己雕刻出来的。

    而钜子成则以修炼多年,这些百纳球也不再是他所需要担心雕刻会出问题的东西了,所以他才觉得如此简单。

    如同小马过河一般,在两方给予他的无心暗示下,这才导致方逍遥现在颇为困惑雕刻。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每一步都是按照书上所说,雕刻的也是没有偏差一丝一毫……”

    听到方逍遥困惑的嘟囔,战小染侧头看着那专注,又带着些许孩子气困惑的脸颊,目光落在那不受颠簸影响稳稳握着刻刀与木棍的双手,又看着桌上那些精巧无比的零件,也皱起眉头想要帮助方逍遥。

    也陷入沉思之中的战小染不由困惑道:“怎么可能做到一丝一毫都不差呢?哪怕是同一个人雕刻的也终归或多或少有点不一样吧?”

    听到她的无心之言,一道精光从方逍遥脑海中一闪,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哪怕是前世的机械也会存在一丝一毫的误差,所以哪怕再专注认真也不能保证做到绝对完美。

    那墨家又是如何保证每个零件都充满应有的神韵,能拼接组成百纳球的呢?

    方逍遥顺着那为数不多的木棍上的纹路,试探的再次活动手腕,一丝丝的木屑再次从指缝间滑落,一个更加小巧的零件从他手中诞生。

    随着这零件逐渐完成,方逍遥眉梢也逐渐上扬,如同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双手如穿花蝴蝶上下飞舞,很快几乎铺满半张矮桌的零件全部完成。

    不久后,方逍遥看着满桌子零件放松的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一下之后又重新打起精神,将一个个零件按照顺序拼接完成。

    一颗只有拇指大小的小球,在方逍遥掌心左右微微滚动,他抽出一把小刀在指尖划开一道口子,将鲜血滴入这精巧镂空的小球之中。

    随着方逍遥将一丝墨家之炁注入这颗百纳球中,面前的矮桌便瞬间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百纳球?!你竟然会做百纳球?”

    方逍遥将矮桌放出,将其他木盒打开的同时神秘一笑,“我会做的东西可多着呢……”

第118章 夜宿小店

    方逍遥用力撑了个懒腰,长久一个姿势端坐而僵硬的脊柱,发出一连串清响。

    怪不得墨家曾经与儒、道两家齐名到现在逐渐式微了。

    人家儒、道两家提升自身修为就是,墨家却既要练炁又要制作机关练器。

    工作量比别人翻了一番不说,单是这材料费就足以吓死个人,再加上手脚不听使唤多雕错了几个的话,哪怕是富贵之家也负担不起。

    修炼其他体系没有这些道具,照样能打,照样可以混江湖。

    若墨家的人手上没有半点机关的话,甚至连第几个品级简简单单朴素的武夫都比不了。

    而且墨家修炼者即便手头已经有顺手的机关,但一场战斗下来打坏了修理、重做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虽然感慨,但方逍遥却认为目前来说,从墨家那里得到的收获最为丰富。

    两根空灵木条在方逍遥悟透纹理之后,竟雕出了三个百纳球,桌上更是摆满了许多小玩意。

    除了这三个百纳球外,方逍遥还用其他的材料雕刻出了,两个袖箭套以及形态各异的七支飞箭,一双颇为气魄的飞空翼,以及以方逍遥现在水平竟然还不能做到完美,只能算是一朵半成品的闭合花朵。

    战小染很是惊讶,仅短短一天还有吃饭休息的时间,方逍遥竟在车上完成了如此多细致的雕刻。

    除了能认出翅膀和百纳球外,其他的个东西战小染只能看出是墨家产物,并不清楚用处。

    虽然都不是了解,但并不妨碍她对这些东西的喜爱和好奇,尤其是桌上那一朵雕琢精美,却让方逍遥频频皱眉的花骨朵。

    其他那些东西,她还或多或少能猜出用处,唯独这个像方逍遥用剩余的材料雕刻出来的戏耍之物,看起来毫无作用。

    偏偏战小染目睹了方逍遥雕刻这朵花的全过程,她清楚的知道这朵像是直接被雕刻出来的小花骨朵,里面的零件是何其繁多,又是多么精细,单里面零件的种类就不亚于百纳球。

    “这是什么啊?”

    战小染探出手,询问的看向方逍遥,在他微微点头之后这才拿起这略显压手的花朵。

    放在跟前仔细打量,似乎就是一朵普通之物,哪怕是在指尖渗出一缕炁上下渗透也没有丝毫结果。

    她惊讶的发现,这朵花竟然一丝一毫的炁都透不进去就像是一个完整之物,但这偏偏又与她自己亲眼所见出入极大。

    于是很是好奇的抬起头看向方逍遥。

    “里面放了一点小东西,捏住花萼用力捏烂之后,应该会对身前造成巨大杀伤,寻常五六品的武夫应该也顶不住”

    “这!……”

    战小染惊呆了,手指本能的攥紧一些,却想起刚才方逍遥才说完的,又强迫自己放松手指。这一放松手中略成的花朵便向下滑了几分,又害怕它从指尖掉落到车厢上摔了,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还有许多缺憾无法弥补,但是安全性你放心吧,哪怕用脚踩了也不会发动,只有捏住花萼将它击碎才可以。这东西送给你了。”

    杀伤力如此凶猛,又可以隐蔽启动,哪怕是没有炁也行,这等保命的东西价值万两也不为过,而且雕琢的如此漂亮……

    若是其他人遇到这样的送礼,哪怕不想太多肯定也颇为记挂,但是战小染却根本没有想太多,出于对方逍遥的信任,直接收进了自己的兜里。

    而方逍遥捏着百纳球,将自己的这些机关小物件全都收拢起来,不停测试着自己方便拿取的地方。

    “方哥,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进驿站休息吧?”

    马车在玄唐众多交通方式中,已算是较慢,但此时此刻也早已离开都城跨越百里,众个捕快也早由“方大人”改成了私下所称的“方哥”。

    方逍遥掀开车帘向外看去,一抹红日挂在山头云间,已是接近傍晚。

    没想到自己竟然雕刻了一路。

    感叹过后,很快回神的他便对着这位询问自己的铜牌捕快点了点头。

    这个老捕快经验丰富,哪怕方逍遥已将地图志的滚瓜烂熟,但是他还是更愿意接受这老捕快的建议,毕竟自己也只是从书本杂谈中所学,这多年行走江湖的老人,肯定远比自己这个第一次离开都城的人懂得要多。

    “陶累叔,你说了算,我这还第一次出都城呢。”

    陶累有些受宠若惊,连连“哟哟哟”的叫了两声,他没想到并不太熟的方逍遥,竟然还能记得清自己的名字,而且与大理寺寺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能谈得上话,共破大案了竟然对自己如此尊重、信任。

    “方哥,不,方大人,这次你是主事爷,您这话说的……”

    “别这样说嘛,现在都出了都城也算是山高皇帝远了,你叫我一声逍遥就行,要不……咱们各论各的?”

    陶累本以为方逍遥,是那种圆滑至极懂得拍上司马屁,同时也有些小能耐不然也不可能爬升如此之迅速,虽说他在大理寺中的风评极好,但也终归不熟直接归为了处世很是圆滑。

    再加上这次只是出去查个案如此讲究排面,虎头牌额全都挂更开出了三辆马车,这些本更加剧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万万没想到,方逍遥却对自己是这副态度。

    诧异过后,方逍遥在他心中的想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得到方逍遥这个主官全权安排的命令,走了一天路的陶累觉得现在走路一点儿都不费劲,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起。

    “老陶,这是捡着银子了?”

    “去去去,捡着了也不请你们,你又不给我当儿。方逍遥说了让我来安排,今晚便宜你们了,提前住进驿站好好歇歇脚。”

    虽多少。算是个武夫,当走了一天的路也发了听着可以提前休息,不用赶夜路,众人的脸上也都洋溢起了些许笑容。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城镇中,官家的客栈。

    陶累忙前忙后很是兴奋,将马匹引进后院偏后的马槽,嘱咐马夫亲自仔细喂养,马车停在偏房门口落地挂锁,这些个捕快们也跟着好通忙活。

    “有必要这么麻烦吗?这么大城镇中,咱们足足三辆马车,行头也都挂得齐全,哪个偷儿瞎了眼,敢捋大理寺的胡须?”

    “小心无错事,我可听说这案子的前一个主官走在半路上就疯了,这才不了了之,让咱们捡了个便宜,忙完了待会我请客来上一壶烧酒。”

    “可以啊,老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丈夫可不带反悔的。”

    方逍遥将这些全部都看在眼中,听记在心里,直到他们收拾妥当之后他这才跟和战小染一同向客栈里面走去。

    相互谈笑风生的捕快,看到方逍遥竟然没先进去,反而在这脏乱的地方等待他们,等级之间的差距隔阂顿时又减弱了不少。

    在大理寺时与方逍遥攀谈过几句的几人,更是神气的在众捕快中讲解起了方逍遥之前的慷慨。

    “方哥,你和战铜牌在天字牌四、五号房,稍后吃食和水便给你们送上去。”陶累走到已经坐在一楼饭桌旁歇脚的方逍遥身边,说着。

    而方逍遥却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对他说着,“没事就在下面吃吧,不必这么麻烦。”

    陶累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是大理寺的官差,饭菜没有半点耽搁很快便上齐。

    看着小二将方逍遥那两人的饭菜放好,陶累也从后厨背着手提了一壶酒来到了两张桌子合二为一,坐满捕快的桌前。

    他并没有放在桌面上,而是放在略矮一些的长凳上,大手收不住的在下面制止那些想抢过酒去闻闻的人。

    毕竟这已经算是出差办案了,饮酒会让上官不爽,但许下的承诺又必须遵守这才做的这个打算。

    这时方逍遥站起身来,略拔高了些许声音,“此次查案颇为匆忙,点当完之后便即刻启程,连行酒都未喝。小二,拿四壶最好的酒上来!”

    在这些捕快的欢呼声中,方逍遥只比之前的声音略低了一些,略带调侃的继续说着,“陶叔,把你的酒也拿出来吧,五壶酒正好咱们二十多个人刚好够分,你可别都自己偷喝了,到底也是在查案的途中,总不能喝醉了对吧?”

    顿时一阵哄笑,陶累也乐呵呵地放下心里的石头,将酒的就提到了桌面上。

    在其乐融融,吹牛打屁的享用晚饭,方逍遥也接到了那些捕快们的轮番敬酒,他也来者不拒的纷纷举杯喝尽,直到陶累过来时,方逍遥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

    “为什么要将马给安排在靠后的位置?”

    还有些忐忑的陶累,没想到方逍遥问了这么个问题,愣神过后笑着解释道:“是不是觉得安排在后面,若真发生事了,不方便去骑马?

    其实是这样的,安排在前面固然方便喂食,也方便在出事的时候能以最快的速度骑走,但在前面也同样的容易遭歹人下毒,稍有不留意放下毒草,吃了那马绝对倒地很难察觉。

    放在后面马槽,如果有人想要下毒,他就需要跨过许多来自不同主人的马匹,这长叫短嘶的容易让人察觉到,至于骑上马逃走这个问题,咱们都是武夫,突发情况直接跑的比马还快,若真要骑马,随便两人便能将那后墙锤爆,不比从前面离开慢多少。”

    陶累没想到方逍遥会在意这些,略显絮叨的讲述着,方逍遥却在赞叹这种经过检验的朴素江湖老法子。

    果然古代与前世不同,没有监控没有电子防盗,这种小心朴素的处理习惯还得需要学习啊。

    就在晚上接近尾声时,驿站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三个,没想到如此晚了竟然还有人才来投宿。

    石青易带着伙计匆忙进门,却看着大堂之中坐了如此多人,不禁瞳孔一缩,吓了一跳,看着他们都身穿官服之后这才放下戒备,松了口气。

    但是经过了片刻之后,却又低声嘱托身旁人,“离他们远一点。”

    方逍遥自然是听到了,也注意到他想到什么就对官差颇为避讳了,仿佛自己这一行捕快都得了什么疫病一般。

    “他们有问题吗?”方逍遥低声对战小染说道。

    战小染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大问题啊,怎么了?”

    既然战小染牌雷达没有明显反应,那几乎可以判断他们并没有犯什么罪。

    虽然商贩对官兵有些畏惧,也是正常,但他们没有犯罪的话应该不会是这种躲避瘟疫的架势。

    所以暂且停下了和陶累讨论行走江湖的小妙招,集中了些注意力投向坐了在偏远角落一桌的那几个商贩。

    “这古怪娃娃还要带到几时啊?做的这么丑,放在床头大晚上怪吓人的,辟不辟邪我不知道,好几次我起来差点被它吓死。”

    “我看你是被吓尿了裤子吧。哈哈哈……”

    方逍遥略微偏头看着那一桌人,其中一个商贩拿筷子指着另一个人,所说的话引起了他们几人的笑声,和他所指之人,恼羞成怒的胡乱抓他的筷子。

    侧目向下,方逍遥才看到之前那个人所说的古怪娃娃究竟是何。

    几人身前的桌上,都放着一个一掌多高,用稻草扎成的小草人。

    “闭嘴吃饭,这娃娃都带好了,返程的时候还要用,若是弄丢了我可概不负责,自己买新的。”

    几个商贩听着石青易所说,这才收敛了满堂笑意,专心的吃起饭来。

    “去把那商贩的领头人叫过来,就是随便闲聊两句,别太粗鲁。”

    方逍遥这边已经用完饭,大多捕快要上楼去休息时,方逍遥则让人叫来了石青易。

    听到官府老爷叫自己过去,颇为紧张的石青易先稳住了很是激动,询问发生了什么的同伴。

    抓起娃娃塞的衣服最里面,自认为做的无人察觉,殊不知方逍遥哪怕是带他过去的捕快都感知的一清二楚。

    石青易跟随走到方逍遥的面前,颇为奇怪哪个是领头的,跨过这一对很是年轻的少年男女,向后打量。

第119章 人发槐木娃娃

    石青易找了一圈,最后诧异的看向了方逍遥,其他都只是穿着一身普通捕快的行头,行商多年这身衣裳还是认得的,只有他们两个的衣服高级一些。

    惊讶于他们两人的年轻,虽不清楚是什么官,但能带着这么多捕快一定不小。

    想到这里不禁让他紧张,更加惶恐起来,这种情况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便是出来混功绩的二世祖。

    对于这种二世祖,可不是简单的几两银子能打发的了,往往他们会为了找寻乐子而随意的决断做下一些自认为有趣正义的事和,往往会给整个商队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布衣石青易,不知道人有什么吩咐?”

    石青易小心翼翼的交谈,虽然弯腰行着全礼,但目光却一直暗暗的在方逍遥与战小染脸上扫视,希望能观察到他们的表情变化,以做出提前的预备。

    弯腰靠近几分时,他便闻到了方逍遥身上的酒气,脸色当时又难看了不少。

    战小染略微侧身靠近方逍遥,颇为疑惑的望着石青易,在方逍遥耳边好奇低语,“你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问题?”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态度有问题。”

    方逍遥这句话也没有隐藏,随意说出来,连石青易坐在远处的同伴都能听到些许。

    石青易神情微变,但他那两个行商不多次的小伙子却心火旺,听到以为官兵又要难为人,收不住心火全都一拍筷子站了起来,饭不吃了直接向这边走来。

    “这离都城也就是顶多一天的行程了,天子脚下你们这些官兵也干目无法纪?”

    其中一人大声训斥着,正要上前与方逍遥理论,被两个酒足饭饱的捕快压住,按在了方逍遥的桌子上。

    脑袋被摁在桌子上,他依旧不老实,气愤的大吼着,“我要报官!我要告到大理寺!”

    石青易急忙从中调解,“这位官人,这位官人息怒!我这小弟喝醉了,口无遮拦,多多包涵。你不是有事要问我吗?你有什么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咱们才刚坐下,我哪喝……呜呜……”

    石青易赔着一脸笑容,用手制止了他的实言。

    “你们是从哪来的?这是要进都城?”

    “是是是,我们是江南王氏商会的商人,是要进都城贩卖江南水丝,我们也与都城的聚客布庄有合作。”

    石青易既如实说明了此行目的也搬出了自己的后台,甚至连将此次将要促成的事也提前说了出来,左右与聚客布庄的合作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提前说出来。

    借助它的影响力以及众多官员入会的情况,想来哪怕是这二世祖也不敢太过难为自己,说不准他家里人也在其中参了一股,坏事变好事也说不准。

    战小染诧异的看向方逍遥,毕竟聚客布庄就是他家的产业,那商会成立之日自己也在场。

    他还是第一任会长呢,怎么现在他查起自己的会员来了?这不是大神冲的龙王庙吗?还是说这伙商人身上的问题大到要大义灭亲的程度了?

    “水丝啊……那可是进贡用的丝品,料子也是极好,不知这次运到这里还剩多少匹?”

    石青易没想到,眼前这一身官服的少年竟然这么懂行,更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一电光火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顿时一惊。“他该不会是想着我这些布料吧?”

    “官爷你真懂行,这确实是要进贡的,每匹数目全都登记在册到时候要交差的,再加上这一路上折损颇多能不能按照份额交上都说不准呢!”

    石青易一脸愁苦相,虽不是全真但少说也含着八、九成真,希望借此让这二世子打相对布匹的觊觎。

    “哦?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行商也有些年岁了吧,怎么连路上布匹折损都估摸不准。你莫不是在骗我吧,赶紧给我说明白!”

    绕了一圈,方逍遥如今才正式切入自己想问的正题,经过刚才那一系列的举动,这情商多年的石青易现在必定在紧张货物,自然没了之前的戒备,说出真话的可能更高。

    石青易连连苦笑,看着这二世祖有些歇斯底里,快要揭开着最后遮羞布直接明抢了,可不能给出任何机会立刻作答。

    “原本行商损耗的布匹我们是做好了估算的,这水丝难产也只得预留出那一小部分,可谁曾想我们到了苏州地界时,那里出了一帮水匪贼人拦路劫财,一路闯关到这里损耗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听到他话语中出现了“苏州”这案件中事发的敏感词汇,战小染也不禁打起了十万分的注意力。

    正在考虑这颇为诡异的案件是否是水匪所做的可能性,没想到这个时方逍遥却突然断喝一声:“你在说谎!”

    “没,没有啊!”

    还会松一口气的石青易,惊慌的连连反驳,“没,没有啊!小人说到句句属实啊!”

    “那我问你,若是久住的水匪,你们为何没有计算进去?如果那些水匪是新生的,那你为何不报案?见了我等捕快反而要像是水匪般躲避?”

    “我……我们……”

    石青易正在脑海中极力思考,到底是顺着这两个中哪个继续向下说,刚刚决定要以新生水匪作答。

    正要开口,却听到:“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若是用什么新生水匪,官匪勾结的蠢话,我可以直接送你进大理寺转转!”

    “额!”

    石青易睁圆双目,张口结舌的看着方逍遥,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被他全都看透了。

    思绪再次被打碎,又面对方逍遥急切的追问,他也不得权衡过多利弊了,出于本能保护自己为自己开脱之下。

    “苏州不少地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一种怪病,若是不交够足够的银两便会有怪事发生在身上,有几人染了怪病,无奈之下用半车的水丝作抵以求保命,这才然后闹到现在这幅场面嘛!”

    方逍遥急急不加半点停顿,继续追问着石青易,“你们换什么东西来保命?”

    石青易一愣,反正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了,这些捕快只要搜身一查便能搜出那不小的娃娃来,他也索性直说了。

    “苏州这事说来也怪,那疫症不小而且药石无医,若是这样,早就上报朝廷了,偏偏那当地居民几乎没有发病的,只有外来者和少数人会得上疯病,以至于很多人也不承认这是疫病,偏说什么朝廷禁令的那些异人神仙所为,是给那些有罪之人下的惩罚降头。

    我们商队之中路过苏州时突然疯了四个人,然后我们便是无可奈何之下信了怪力鬼魂之事,几经打听找了个颇有能耐的巫婆,用水丝给每一个人换了一个娃娃……”

    说到这里,石青易他便将自己小心藏好的木娃娃从怀里拿了出来。

    早已掏出小本本,做着记录的战小染在他停下话之后也停住了笔,好奇看着从他怀里拿出,一个有些压扁的木娃娃。

    仔细看去,这木桌上的小娃娃是用许多比小指还细的小木枝,和黑色细线扎成的木头娃娃,虽然现在被压的有些扁了,但还是颇为形象以至于让人看着就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方逍遥知道,这似乎是因为一种叫做恐怖谷的现象,那些越接近于人形,但却僵硬古怪的东西会引起人的恐惧。的确是有这种骗法用这东西来吓唬人骗钱。

    好像又有些不对劲!

    方逍遥有些诧然,沉思着目光只聚焦到这木娃娃的身体一处,带来的害怕之感,竟然没有因此消失或者减弱,这东西带来的感官对他自己也影响颇深,似乎并不是简简单单这一点所能引起的。

    方逍遥运炁一点后,开启了道教观术。

    战小染则因为对案件勘破的急切和好奇压住了害怕,将这木娃娃取来拿在手心仔细查看。

    检查片刻之后,战小染突然惊讶道:“这细线是人的头发!”

    石青易顿时吓了一跳,同行只被捕快看住的那个伙计,更是直接将自己的娃娃扔到了地上,被压在桌子上的那个此时也剧烈挣扎了起来,想叫怀中的娃娃离开自己。

    玄唐这些年隐藏修炼者之事,努力将整个世界塑造成一个平常的,只有平常人的世界。

    对那些鬼怪之事,商人虽然普遍都选择相信,但觉得并不会发生在自己心上,尤其是行商多年更是看透了许多借着鬼神行骗的把戏后。

    这娃娃也只是求个心安,石青易更是对几人所说,认为这东西就是交个过路费凭证的样子。

    没想到这枝子是槐树不说,连着捆绑的细绳都是人的头发,这么老长的头发一根到底,这得需要多少人?

    只说出这头发是人发,便将他们吓坏,方逍遥在观术之下他看到了更多,不过他不会像战小染那样将所发现之物说出共享以求验证。

    守着如此多,不算特别熟悉的捕快,而且还有驿站这些很容易便见到朝中官员的店小二,可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有关修炼者的事。

    这木娃娃不仅是人发、槐木所扎而成,上面更是浸透饱含了怨念滔天的炁,虽然不多若是一个凡人带着此物不要说是害怕了,久带之下重病一场甚至得了疯病直接疯掉,方逍遥都觉得正常。

    导致疯病的罪魁祸首,方逍遥都觉得有可能就是这木娃娃了,怎么可能是用来保护求平安的呢?

    “你们带着这东西就平安无事一路走过来了?”

    面对方逍遥的问题,还没从带着一个人发娃娃,走了一路的惊慌中走出来的石青易连连点头,并急切的直接说道:“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人发拧成的细线啊!冤枉,这跟我们没有半文钱关系……”

    “行了有没有关系我们自会决断,这娃娃是谁所扎?你们可是亲眼所见?在哪里能寻到他?那苏州又是在何地方发病人最多?……”

    面对方逍遥的一连串追问,石青易直接被问住了,仔细思考着作答。

    战小染急忙停下对这木娃娃的端详,急忙再次提起笔做起记录。

    石青易先是说着,“是个巫婆所做的,我亲眼看着她开了个小祭坛从折枝到拿出这一捆……这一款用头发拧成的线制作而出的娃娃!”

    奋笔疾书,战小染将这带着些许害怕颤音的大男人声音记录成字,抬起细小的毛笔抵在唇边,问道:“那巫婆姓氏名号都是什么?住在何处?”

    “周围人都叫她巫婆婆,至于住在哪……”石青易沉思一下后,突然想到的举起食指连连点着说道:“苏州余城筒子街最里面,一扇疙疙瘩瘩的大门就是她家!也蛮好认的就她在院里栽着一棵槐树,就是用那个树上的枝子攒的几个娃娃的身子。”

    战小染与方逍遥对视一眼,没想到正是案发的城镇。

    才刚出都城一天,就被自己找到新的线索,战小染一阵窃喜。

    “我记得苏州余城可是水路上的枢纽之一,多处岔流交叉所在,更是有条运河直通到那里,你们也是坐船到的那里吧。

    你们都下船休息了?还是几人下船置办吃食,是那下船的人疯了?还有那船上何人上下登船?与你们接触了?……”

    战小染诧异的看向问题依旧源源不断的方逍遥。

    这案件卷宗她还以为方逍遥没有细看,虽被自己带上了马车但这一路上他都在雕刻那些墨家的小机关、小玩意更是没有,看现在问出的这些问题和那地理方位,她这才突然发现方逍遥对自己这案子原来这么上心。

    “怪就怪在这里,下船七人中我也在但是就疯了一个人,另外疯的人完全没有下船,虽整艘商船上下往来之人颇多,但是我们贩卖的冰丝是贡品就害怕偷儿盯上,所以颇为隐蔽,也没跟任何人往来,可偏偏……”

    “我们便是去苏州余城查案的捕快,将你们这木娃娃留下一个我们留作物证!”

    盘问接近尾声,该问的方逍遥已问了个遍,现在方逍遥话音未落战小染便极其默契的拿出了官文。

    石青易正小心的撇着官文,辨认真假的时候,他的伙计早已大吆小喝的将这丑陋吓人的娃娃交了出去。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同意下来在心里默默期望能在回去之前,这些捕快将那里的案件结束,不用再出这种卖娃娃保平安的事了。

    这意外收获算是结束,石青易几人也被放开让他们随意去休息,战小染拿了一个娃娃,回到自己的房间仔细研究起来,剩下两个方逍遥并没有拿,而是全都交给了陶累保管。

    夜已半深,正要休息的石青易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且紧促的敲门声。

第120章 皮下的虫卵

    “谁啊,都这个时辰了。”

    石青易抱怨的开口发问,人已从床上起来,合衣点灯走到了门前。

    这是官家的驿站,同楼的又有不少捕快,安全他倒是不用太不担心。

    所以虽然发问,还未得到外面人再次开口,他还是直接开了一条门缝向外看去。

    外面只有楼下那几盏长明的油灯亮着,以至于其实二楼此处的走廊昏暗无比,借着屋里的灯光石青易看到了一个挺拔模糊的黑影,仔细看去之后,他不由得吓得到退了一步。

    “官……官爷?您这是?”

    方逍遥扣住门框,直接将门拉开后大步走了进来。

    “没什么大事,我姓方叫方逍遥,不用叫我官爷,就是在问你点问题。”

    听着方逍遥还算随意的语气,石青易心头暗暗松了口气,拉出一把胡凳请他先坐下后,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

    “不用这么紧张,该问的其实都已问完,没什么大事了。”

    听到这话,石青易略显僵硬但还是露出了笑容,连连点头。

    “咱们两人就随便聊聊,不瞒你说,我家也是经营布庄衣料的,现在生意不好做啊!”

    石青易听到方逍遥所说的,也带了一丝认同无奈的点头,“是啊!谁家婆娘不会做衣裳,那铁定要挨休的!

    聚客布庄倒是出了个新主意,只做那些富有人家的衣裳,将皇宫里的待遇搬到贵妇身上她们倒是也适用,这才让我们这些制作金贵料子的人能勉强混口饭了。”

    “你的水丝朝廷内府中要的不少吗?算算时间应该半月有余,你之前说在苏州城中就佘出去了半车,再加上路上折腾怎么也得一车多吧,你这这次一共用去都城几车啊?”

    “还算不错,现在勉勉强强还能凑出七车的布匹来,若是通融一点交了货勉强有点赚头。”

    “都城之中太子谋反,你这布匹还好推吗?我家生意都已不好做了,你这水丝可值不少的钱宫里怕是也吞不下这七车了吧?”

    石青易笑着摇手,“听到这事的时候我也心惊胆战,但在苏州的时候说了只要能运到了便成,或许这宫里也就是少要一些吧,正好咱这货也少了一些,若是能剩下几匹,我免费送到官爷您家府上。”

    石青易现在虽已经在与方逍遥热聊起来,但心中还是有一丝担忧,还是害怕他打自己水丝的主意,这般退让之下,既不担风险又能白得几匹水丝。

    石青易暗想,也应该能满足了他的胃口了。

    虽看出他心中的戒备,但方逍遥完全看不上他那点家当,也不会跟他挑明,这样反而只会徒增他心中的警惕。

    “在苏州时有人告诉你的?现在你的车队在哪里?”

    石青易现在只想给自己的嘴上来上两巴掌。

    这不是多嘴吗?这帮捕快就是去苏州查案的,自己多提了这一词现在直接引起了怀疑,说不定他便由此借口扣押了自己的货。

    “这……这……水丝都在楼下放着呢?”几次开口又落下声音,最终石青易无奈的指了指地板。

    “石老板,带我下去看看你的这些货吧。”

    听着方逍遥请求建议式的话语,石青易怎么有胆量说出不字呢。

    两人来到楼下靠近车马停放处的拐角处,一个马夫正靠在墙角,裹着厚实的毛毯坐在地上,睡眼惺忪的打着瞌睡,在他旁边便是属于石青易的好几个大箱子。

    注意到有人来了,马夫努力的睁开眼睛辨认,发现是自己的东家还带着个捕快后,立马一抹嘴角粘在胡子上的口水急忙起身。

    “当家的……”手足无措的马夫挠了挠脸颊,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俩人没和自己说话,径直走向那几个大箱子颇为疑惑。

    当石青易从马夫身边走过时,眼神用力瞪了他一眼,这让马夫不敢再有任何多言,更加紧张的挠着手臂臂膀。

    站在这几大箱子面前,石青易从怀中掏出钥匙,方逍遥却一摆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不着急。”方逍遥扭头看向这样的一旁紧张无措,挠着手背的马夫。

    “这批货一直是你守着?”

    石青易和马夫两人不由得一愣,转瞬石青易脸色微变,也顾不得方逍遥刚才的制止暂停,急忙拿着钥匙要打开这所有箱子验货。

    石青易紧张惊慌的,甚至好几次都没将钥匙插进,这极其宽大的锁眼之中,当他打开箱子看着里面东西完好无损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张的一口气将其他所有箱子都打开来。

    看了自己的货物并没有被盗窃,石青易不由得疑惑看向了方逍遥。

    他还以为方逍遥是觉察到了自己的货出了问题才要下来看的,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了。

    方逍遥收回扫过的目光,继续看向马夫,用观术上下打量一遍看着只是个普通人,因为正值壮年就经常劳作,还算得上是身体健康,也没什么腹内疾病隐情,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我看你频繁抓挠,可是患了什么病?”

    马车飞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两只手来回摇摆,“回官爷爷的话,我没病,就是觉得有点痒随意挠挠,咱这皮糙肉厚的哪能生病啊,或许是让虱子爬过吧。”

    方逍遥掌心穿出一股武夫炁劲向外微振,将袖子上的一根细线震断后抽丝拨茧飞射而出。

    这马夫还没有丝毫反应,便被一道黑色的细线绑住了手腕,方逍遥略微用力的一拉将线拽得发紧。

    “官爷……爷,这……这是?”

    马夫有些惊慌失措,想要拉动手臂却被细线勒的伤痕也动不了分毫,连几百斤的麻奥都能扛起来的他,现在对面这偏瘦又很高的官差,却像是拉着一个大铁疙瘩一般拽不动,同时惶恐地看向自己的东家。

    被方逍遥一句,“别乱动!”吓得如同一个田间草人一般,笔直僵硬的站在那里,同时眼睛求救的不停撇向自己的东家,求他给自己说好话。

    石青易比这马夫的见识可要多得多,从一条黑线激射而出时和马夫一样的惊慌,到方逍遥两根指头按在丝线上的动作,现在就全都只剩下了惊讶,连马夫的眼神都置若罔闻了。

    方逍遥两指按在这根细丝上,运用医家的金丝切脉,辅助道家观术来观测他体表之变。

    片刻之后,方逍遥的指尖划过细丝后,细丝变应声而断。

    方逍遥颇为惊讶,他已经探明这马夫的反常果然是有问题,瘙痒也绝不是他所说的那般。

    他瘙痒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手掌、手臂,一直肩膀,脖子后边皮肤里面降有许许多多,肉眼都看不见的细微异物。

    而这些异物竟然是一个个虫卵,甚至有些已经孵化成了小虫,它们在皮肤之下游动才导致的瘙痒。

    这还是方逍遥结合的医术,以及道家的观术两者才勉强发现,哪怕是皇宫中的御医,甚至医家或是道教单独一家在这里,这马夫皮肤溃烂被痒死了,估计也只是变成一个疑难杂症无从求解。

    看着方逍遥已经收起架势,石青易立马上前尊敬拉关系,一个捕快官差甚至是都城之中的布商贵公子,也就那样,但方逍遥现在是一个会金丝切脉的御医级别的医者,那就不一样了。哪怕只是医者都能得到人们的尊敬,更何况是这样的神医?

    这样的神医行走在江湖上,绝对能赢得九成以上人的尊敬,毕竟谁还没个病?有个这样的医者当朋友无疑是多了许多条命。

    但方逍遥并未搭理他,面对他的攀谈言论,方逍遥一把将他推开后走向那几个大箱子。

    将观术运用到极致,不过看的不是炁的有无或变化如何,而是在这些宛如透明的精致水丝上,一丝一毫的仔细寻找着。

    方逍遥很快便发现了虫卵,而且在一根细线上,就发现了成百上千个细微虫卵。

    至于箱底颠簸,更多的虫卵摊在箱子一角,呈现一小摊并不明显的污黄色。

    方逍遥想要仔细端详,这如此细小却又“五脏俱全”的小虫子,但却又担心自己也被它们钻进皮肤里,毕竟自己的《万殊归吾箓》只针对于炁体和毒,这现在却是活物,他不能确定是否也可以排出体外。

    正打算借助别人之手,来更进一步观察时,他突然想到这如此严密的货物都被人放上了如此多的虫卵,那这些人身上必定不少,而那娃娃……

    不好!

    方逍遥顾不得其他,脚上用力直接腾空而起,旱地拔葱直接抓住二楼的护栏,翻身入内。

    没有丝毫卸力、掩饰的站在了地板上,这巨大的响声立刻惊动了所有捕快,哪怕是专心拆解其中一个木娃娃的战小染都听到了动静。

    她急忙推开房门,探头看着走廊上飞速跑过的捕快,急忙也和他们一起向方逍遥这边而来。

    陶累一马当先先到了门口,但是他十分老油条的没有第一个踹门,而是等身后年轻一些捕快没做多想,一脚将门蹬开后,他才立刻躲在了他的身后向里面而行,同时横着长的保护自己的同僚和自己。

    当最先进屋的他们两个,看见站在那里的是方逍游时,最前面的捕快放松了些许戒备,上前想要询问怎么回事?而陶累却还是全身警惕戒备,试图寻找出眼前这方逍遥身上存在的异常。

    看着依旧警惕无比的陶累,方逍遥没有生气反而是欣赏,拿出自己的不良练字证身份的同时,观术也在探查着这所有到达面前的捕快。

    全都扫过一遍之后,方逍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战小染看出方逍遥的变化,不由急切的询问。

    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让所有捕快此刻立刻集合,叫上这里所有的住客,但确保相互之间不得有半点接触,带上所有的家伙!”

    听到方逍遥不容置喙的第一个命令后,众捕快先是一愣,陶累立马挥着手,与其他人隔开距离急忙去叫人。

    不一会,驿站中的掌柜小二都是缩在柜台一方,所有的客人也都相隔两条长凳站在饭桌旁,十几个捕快也都全副武装,相隔五、六步,呈一个弧形站在方逍遥身前。

    情况很不乐观,刚出了第一天便有八个捕快身上已经有了虫卵,其中还包括战小染。

    除此之外,住客们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两个店小二乃至掌柜的全部中招,更别提那商队了,他们更是全员无一例外都身上的虫卵遍布。

    “陶累,你带领这七人,押送这支商队和店掌柜和那两个小二,确保他上面的任何货物和人员,不接触其他任何。

    你们直接回大理寺说明要害,他们和你们身上都有细不可见的虫子、虫卵!其余人等……也都回去吧!”

    战小染瞬间便反应过来了,那木娃娃身上有虫!方逍遥没说她,但她自己知道,肯定也已经中招了。

    虽立刻行动起来,但是人心惶惶相互低语的时候,陶累却站在原地对方逍遥拱手,目光坚毅道:“让贾辽带队回去吧,我跟你们继续去查案。

    才走一天就发生这种大事,往后必定凶险异常,指不定还有什么阴损招,我看你和战铜牌应该也不长行走江湖吧,我一定打起千万分精神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方逍遥盯着他那双,已经满是老气但机敏油滑依旧的坚毅眼目,沉吟半晌之后最终点了点头。

    十多个捕快正要趁夜街上人少,立刻回都城时方逍遥又嘱咐一句,“若是查明了什么情况或线索,及时找农家的任宛秋让她传书给我!先不要用其他方式。”

    一夜过后,驿站中的住客还为昨夜发生的事心有余悸,却又不得不听从那个黑衣不良人的警告,在客栈中等待大理寺后续调查,不敢离去。

    而方逍遥这里,那十几人的队伍如今只剩战小染以及陶累三人,行头和牌额全都没了,不过三辆马车还有两辆,在天刚微微亮便已经启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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