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入东宫偷宝
施萤荧一副智珠在握的低声说着方逍遥只是浅笑,没做任何回应。
“咱们等到什么时候出手?你还没告诉我呢。”
看见半天都不与自己说话,施萤荧以为方逍遥被自己说中了,才是如此目不转睛盯着下面,过于无聊对东宫宝贝充满渴望的她,只得自己搭话分散她立刻潜进去的冲动。
“你到底是怎么谋算的?皇宫里那个狗灵帝还不知道吗?果然够傻的,你不告诉他?直接让他斩了自己这糊涂儿子……”
听着施萤荧如小蜜蜂般在耳畔不住的念叨,方逍遥遥遥的看了一眼,皇宫之中火光跳动,自觉时间还长,虽感觉并不正常,但如今也只能等下去。
以防止她的低声的嘟囔,被感官敏锐的武夫发现,方逍遥便用其武夫的炁劲逼音成线开口讲解起来,用其事情的过往让她闭嘴老实,也让开始行动之后的她有所了解,防止她手忙脚乱。
“虽他是皇帝,但其实也是人,不管他的儿子将要犯多大的错误,只要没犯之前给他打小报告,他如果是明君虽会严加管制,但人心中仍会有芥蒂。
若是昏君,打报告的那人肯定会更惨。若是你,你会相信一个外人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方逍遥在施萤荧神气的一晃脑袋将要开口之际,让她即将开口的嘴关紧仔细听自己说。
“不管他是个明君还是昏君,会不会严厉处置他的儿子,这东宫之中的宝物都不会流入外人之手。若是失败了,混乱之下许多东宫中人会携宝出逃,更不好掌握,所以这太子造反必须赢,至少要让他觉得自己赢了,整个东宫知道赢了。
所以这时间把控必须要精妙此时大理寺寺前,应该在皇帝面前陈述完所有一切,虽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变故,竟然拖延到现在,不过只要不是皇帝自己想投降于造反的儿子,就不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就静静的等吧。”
施萤荧看着方逍遥如此坚定,虽然有着满头的问号,但此时也不敢多言注视下面忙碌的伶人宦官。
……
“还有多久啊?天都要亮了!”
施萤荧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轻声问了一句。
毕竟行盗讲究的,还是个月黑风高呢,如今等了几个时辰,再过一会天都要亮了,那时再下去找宝贝,就算是趁乱也会被人逮住的。
就在此时,一个身上沾着些许血污的人翻身下马,跌跌撞撞闯进东宫之中,一路大喊?“恭迎太子!恭迎太子入宫!……”
方逍遥看着这人?不由得喜上眉梢?低声嘱托施萤荧,“做好准备,要开始行动了!”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下方的一举一动同时调整自己状态时,那名武官冲进宫内,看到了端坐在正位上的太子。
此时的太子竟然没有谋划时的那般急躁,也没有起势饮酒时的那般兴奋,一脸的肃穆,听到自己的喊声竟然毫无喜色,不由得有些发愣。
武官偷偷吞了口口水压下惊慌?高声兴奋的尖着嗓子喊,“太子殿下赶紧入宫吧!”
紧张而左右摇晃的目光,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汪庆,没想到本应该在起势时控制那些罪犯和捕快的刑部侍郎竟然在东宫之中?超出他想象的人出现在眼前?让武官更为紧张。
“朕的胜券早在一年前便已定下,郑骈骑你的稳重还需要多加练习呀?不然如何担当得起朕的重任?”
“是是是,微臣知道,恭迎新帝入宫!”
武官急忙磕头跪好,掩盖从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好!那便摆驾泰和宫,看看你们有没有惊扰了太上皇!”
看着太子从正座上起身下来,武官才算松了口气,低头站起来跟在身后向外走时却猛的一颤,低头看着胸口,自己心脏上竟然探出了半根铁器。
武官最后的意识便随着一声冷哼彻底陷入了黑暗。
宫中发生的如何在隔音之下,即便是方逍遥也未觉察到分毫,他注意到一身四爪蟒龙的黄袍,在簇拥下匆匆出来,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跨出宫门,向着皇宫而去后,立刻一招手。
与施萤荧跳下了楼顶,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目的明确的向着某个方向而去,动作熟练更是轻车熟路。
按照脑中的地图快步前进,让施萤荧以最快速度寻找宝物,确定最值钱的玩意,在封锁的官兵来临前撤出这里,便是方逍遥的计划。
偏殿之中,虽然看不清诸多细节但是施萤荧已经挑花了眼,魔纱更是贪恋着这里的诸多东西,哪怕是后面那一件窗帘都是各大珠圆的极品珍珠所穿。
施萤荧摸出一把剪子,将窗帘的一串串珍珠全部剪下,做贼心虚的偷看左右之后全都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而方逍遥却未贪恋其中任何,虽然值钱的东西不少,但仅为这些珍品冒险来这还是不值。
随手拿了几件金银器物,以防万一要做到贼不走空才拿上了这几件,等遇到真正的稀罕宝物时,这些东西可以随时丢掉,然后招呼施萤荧前往下一处。
离开了偏殿,两人按照最近的路线从侧门迈入正宫。
刚一进去,方逍遥便立马伸手拦住了施萤荧,本就小心得神经绷得更紧,皱着眉头觉察着异样。
虽然仍是深夜天还未亮,但正宫之中总有几盏灯长明,虽然有几盏灯照明,但依旧昏暗。
施萤荧虽有警惕躲避遇到的伶人宦官,但并未太高,毕竟太子现在应该和有些分量的人都进宫去了,现在这里应该没什么人才是。
看着方逍遥如此警惕,绝不会无的放矢,于是也提起了全部的警惕,魔纱铺在地面向四处打探。
这时,所有的灯烛突然全部点燃!
啪啪啪!
“好!很好!想必这位便是最近大理寺风头正盛的方逍遥,方大人吧?不知不良人方逍遥,你鬼鬼祟祟来本宫府中,是要做何啊?!”
已经离开的太子竟然未曾离去!而是依旧端坐在正宫之中,俯视着方逍遥两人。
第92章 不忠不孝之徒
方逍遥目光一缩,目光快速扫过出现的众人。
坐在正位上的,便是看过无数次各种画像,却未真正见过一面的东宫太子,也是整场事件的受益者之一。
左右两侧紧贴着太子而站的,是东宫两个护卫,两个都是四品武夫。
右边其二,山羊胡花白,佝偻拄着高档的雪木拐杖的老者,是东宫的博学,也是五品儒家。
在其次,便是有过一次交谈的熟人,汪庆,也只有他一人身上带血。
虽是阴冷的笑,但看出他似乎有些紧张。
其余是十几人全是武夫,但没有一个是低于六品的。
虽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到了线索,自己又是从哪里暴露的。
但方逍遥仅看着倒在地上,血液都被儒家之气困住,快要淹没一层的武官尸体,便知道他们是早有准备了,只在等着自己。
所以才在死的一瞬间,便直接困起,没有泄露出半点血腥之气。
而进来时,觉察到的那一丝异常便是这里涌动的气息被心法感应到了细微。
方逍遥拱起手,正规的不卑不亢做了个官礼,开口说道:“没想到东宫太子殿下亲迎,让我诚惶诚恐!”
“方逍遥,你好大的狗胆!绰绰卑劣的不良人还不跪下!”
汪庆大声狂吠,急忙对太子表起忠心。
“我这不良人,皇帝赐的!直属皇帝,太子……好像还不够格啊!”
东宫太子紧捏自己新雕而出的龙头椅。
“朕只想看看是何人昏了脑,瞎了眼,竟在这种时候与朕作对,如今见了,不过如此啊,你们这些做下属的这如何放心将将身份与你们承担?”
听着东宫太子的怒吼,几人急忙低下脑袋,煞有其事的认罪。
而只有方逍遥朗声大笑,施萤荧也被他感染,放下心中过分的担忧恐惧不禁也切切笑出了声。
“你还没登基呢,就改口了?够心急的呀,改口费多少?”
“你!”
也不怪东宫太子拍椅而起发怒异常,只因方逍遥所说的改口费,刚过门的小媳妇所得,竟然把这皇宫中的一人绝顶宝座当做低下的小媳妇着实可恶。
不过如今大事已定,胜券在握的东宫太子又急欲与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但是身边这些老家伙?知道的比自己还详细,完全没有分享的欲望。对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仆从分享?又觉得掉份。
如今,之所以没有入宫而是见一见这愣头愣脑的方逍遥,一方面是韩大人与那位还没给自己摆平道路,另一方面便是分享一下自己心中的喜悦。
看着他身边这个小美人?倒是个不错的意外之喜!
对发泄对象方逍遥说完之后,对那美人再发泄一通!
关入金笼之中细细把玩?应该是一番不错的风味。
“方逍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是如何识破你的诡计的吗?”
“不想。”
方逍遥打量着周围?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东宫太子这下却没法接话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一愣之后转而暴怒。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扫视完整个宫殿当前结构之后?方逍遥脸上不变的浅笑加深了些许?如同哄孩子一般无奈的说道。
“好好好?你说吧。我都听着。”
这下东宫太子若是开口,那便是求方逍遥听一般?着实让他不好再开口,但如果不说出去这一口闷气又闷在胸口抒发不出?现在闷气混着怒气全都淤积在胸口险些将他气昏过去。
“既然太子不想开着金口,不妨我来说说?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的故事!”
东宫太子听到方逍遥,这话认为他是在自污?倒是来了兴趣重新振作起来端坐在高位之上,一挥手。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让我看看大理寺寺丞赞扬的小小不良人有何过人之处,若是能分析出六成,我便饶你狗命!”
“我很清楚自己的出身,不过太子殿下似乎没有自知之明,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可并非在下!”
不等他在出声,方逍遥直接说起自己的推断。
“这人参与谋反,则是第一不忠,而后质疑上属命令则是其二,那天晚上明明已察觉出异常,却为了稳定我而送出了正妻、亲母,则是不孝,不仁,而后又对自己同僚下死手则是不义。
农户都知道留好去坏才栽秧,而太子殿下手下全都是这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你口中的大事怎么能成?
你说呢?汪庆,汪大人?”
汪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如何作答,抽出刚刚捅死武官的匕首,大吼着向方逍遥冲来。
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失神疲惫之下又有众多人压阵才勉强捅死一个普通武夫以正清白,如今只凭他一人,怎么可能杀得了方逍遥?
根本不需要动用炁劲,看着迎面而来的寒芒短匕,方逍遥只抬起一手。
一抓,一捏,一翻,一推!
“啊!”
汪庆一声惨叫,抓住无力耷拉着的手,瘫坐在地上痛苦无助,哆嗦着向前摸索,摸到手腕往前里面的骨头早已粉烂,顿时长叫一声吓得昏死过去。
“再加上一个不力,太子殿下如何?”
方逍遥笑嘻嘻地抬头看着。坐在高位上的太子,不知何时他竟往前滑了半寸,整个人呈半躺状看着像是被吓瘫了。
“拿……拿下他!”
几十上百个伶人从。一处暗门鱼贯而入,瞬间训练有素的将方逍遥两人团团围住,期间掺杂了那些品级不等的武夫,甚至太子身边的一个四品武夫也下跳入大厅之中,加入其中。
方逍遥知道这四品武夫是来压阵的。
这上百人围着方逍遥两人,团团围住之后,所有武官武夫抱膀巍然不动的站立形成阵眼,而那些伶人停一下脚步之后,摆出各种诡异的舞蹈姿势这才蔚然不动。
方逍遥一手抓紧施萤荧,一手抵在唇边,轻念了一声:“观术,启!”
果不其然,眼前的众人已然形成了一个大阵。
“太子殿下倒是看得起在下!”
第93章 伶人阵,灵人阵
“果然有些见识,方逍遥!不知你这聪明的脑袋,能否破了朕的伶人大阵?”
“可别被这一群没有修为的宦官伶人给杀了,啧啧啧……”
东宙太子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好似观赏最喜欢的好戏一般,看着场中的方逍遥和那不知名的小美人,发出一阵阵装模作样的可惜啧声。
“还能被他们拦住了?我解决这些男不男女不女的,你对付剩下的那几个大汉,可不允许反驳,我打的人比你多多了。”
施萤荧这时却说起了俏皮话,仿佛没有了刚刚的恐惧,魔纱似蛇般挺起了一米长的宽带,扭动着警惕四周巍然不动的伶人。
咚咚咚咚!
一连串鼓点响起,上百的伶人如同身体僵硬的僵尸,又好似缺少润滑的机器人停顿僵直的扭动着身躯,变换着一个个更为诡异的动作。
随着他们的舞动,使用了道教观术的方逍遥注意到他们的精气神被凝聚在一起。
相互之间并没有血缘的伶人,竟然在血脉气韵上形成了共鸣,一圈圈人类身上,从出生所带随着年龄逐渐隐藏起来的天地一炁随着鼓点从他们身中涌出。
“方逍遥你应该感到荣幸,你可享受到了和我父亲那些腐朽的老臣一样的待遇,寻常官吏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东宫太子张开双臂,随着上扬的头颅也向上微抬。
鼓点也随之越发高昂起来,探子似乎沉溺在这熟悉激昂的旋律之中,冷漠地看着下面一袭白衣的伶人给自己带来的绝妙表演。
刷!
随着一声鼓点落下,伶人手中出现了一只只匕首,紧接着随着一阵急促的鼓点,像石膏雕像般的伶人展开了凌厉的攻击。
施萤荧虽有魔纱帮助,能躲避能防御住他们的匕首,但面临如此多且快速的攻击,也不禁手忙脚乱起来。
一阵交错,匕首砍在比薄纱还轻薄的魔纱上,却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
但伶人的攻击不带停歇,一波接着一波,最内圈的伶人砍完后立刻从空隙中后退,而外围一圈的伶人会继续补上,速度和力道更足的劈砍上。
“轻纱幻舞!”
大多缠在施萤荧重要部位,用来保命的魔纱,在这一刻全部舒展开来,那夸张的长度,如同毒蛇般迅猛的速度,顷刻间便将这攻来的一圈伶人炸飞出去。
这一刻施萤荧宛如魔女降世,没了之前的跳脱欢快模样,表情肃穆庄重,那炸飞出去的伶人也都变得四肢诡异的扭转,凄惨无比,更有许多已经残肢断臂甚至一命呜呼!
但哪怕是以死之人,那些压住正眼的武夫纷纷跳起来,将那些伶人尸块拦截下来想将它们丢回原处。
魔纱再次缠绕在施萤荧身上,那蓬勃的气息也全然隐藏起来,灵动的眼睛现在才得空,看向了自己身旁的方逍遥。
方逍遥此时却颇为轻松,应付这些普通人都是一招便能将其打昏,不过即便如此却愁眉不展。
“你别这么高阁贵女的行吗?咱们都已经深陷囹圄了?你还关心这些不男不女的死太监的死活?!”
听到施萤荧气愤的声音?方逍遥指了指地上的残肢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起身?对付那些阵眼起跳的武夫。
这阵法方逍遥没见过?短时间内也无头绪,他打算先试试能否直接以力破阵。
跳起身来的?方逍遥与一个和自己同级的武夫对了一掌,在空中一个后翻重新回到了施萤荧?甚至还向后倒退了半步。
方逍遥感觉自己的手掌竟然微微发酸,转而露出了一抹饶有兴趣的微笑。
那边武夫也是一脸诧异?看着飞出阵外的几具伶人,惊讶于一个不良人竟然有这等修为?竟然与大阵加持的自己五五开。
武夫用力晃动着刺痛难忍,骨头已断掉的手臂?在大阵提供的炁的作用下,扭曲的手掌迅速掰直,迅速恢复正常。
鼓点趋近于平缓?伶人们又恢复了僵直扭动的舞步,规整着各自位置所在。
只是这伶人们摇晃的越来越夸张诡异?原本那一身雪白的白衣如今已染了众多血污宛如恶鬼一般。
最开始原本合身的衣物,如今好像变得宽大起来,仿佛那中间的不再是带着面具的活人,而是一个个撑起白衣、血衣的幽灵。
那一滩滩烂肉碎块,残肢断臂在阵中炁的作用下漂浮起来,显得更为恐怖诡异。
将伶人中缺少的位置重新组合排列起,组成在那些伶人身上,出现了一个个更为诡异的人形。
方逍遥一脚踢中地下的匕首,宛如飞镖般迅速戳烂了一个伶人的脑门。
面具劈成两半,露出一张脑门顶着一个大洞,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干瘦的仿佛是饿死的人脸。
额头上的大豆迅速愈合,被一堆烂肉填补起来,随着其他伶人们的摆动,这死人也逐渐的跟上了其他那些活人,不到片刻,若不是这人没有面具,便再也分不出他与其左右伶人的区别。
而那些被击晕的伶人却无半点反应,不到片刻,便被其他伶人踩成了肉酱。
“想到办法了吗?方逍遥,这些人诡异的很!”
听见背对自己,施萤荧的低声耳语,方逍遥自信一笑。
“办法当然有,你不是说把这些伶人都交给你吗?一瞬间全杀干净,这阵就破了!”
施萤荧直接扭过头来,诧异得看着方逍遥。
满脸“你是在逗我吗?”的表情。
迎着她那略带红润的脸颊,方逍遥继续说着“第二种嘛,那便跟紧我的脚步,来一起起舞!三二一,准备!”
“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五为中宫,乾六、兑七、艮八、离九……虽不是道教的东西,但是却也是暗含八卦,按照这个节拍,重鼓轻鼓跟着变奏,试试能不能走出去。这不单单是个普通的伶人阵,越打下去极有可能会将这些宦官伶人变成单纯由炁组成的灵韵之人,灵人阵。”
方逍遥也是在测试,随着越来越急切的鼓点,被说迷糊的施萤荧急忙跟上了脚步,只是将伶人击倒不敢击杀,也做了一次“高阁贵女”。
如此一来,施萤荧惊奇的发现那些伶人凛冽的攻击可以轻松躲避了,但一大群人在大厅中快速旋转,方逍遥两人依旧无法出阵,更别提破阵。
第94章
方逍遥护着身后,拽着自己衣襟的施萤荧,在伶人阵中左挪右跳。
随着鼓点一圈又一圈的转动,看起来似乎颇为被动狼狈。
一声重鼓落下,方逍遥一招铁板桥,躲过两个拦腰切来的匕首,顺手按着施萤荧躲避伶人的偷袭。
急忙抬起觉察到一片柔软的手,反手拦住施萤荧的细腰,顺势带着她向后空翻。
“到底行不行啊?”
汗水洒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已经香汗淋淋的施萤荧,又随着鼓点剧烈一跳后,喘着粗气急忙急切的问着方逍遥。
“够了,这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结束!”
紧随着方逍遥坚定无疑的话音落下,原本滔滔不绝、错落有序的伶人们,突然出现了混乱。
不要说是攻击方逍遥了,连原本的配合都没有了,相互之间撞乱成一团,如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更有几个手中的短匕没收住直接扎进了同伴的身上。
方逍遥一人,便将这上百人带偏了,刚才看似是在阵中逃窜,其实是在扰乱各个伶人之间的联系,虽然这阵法了得,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漏洞,但是组成这强大阵法的大多数却只是平常,甚至连平常都算不上的伶人。
这强大精密的阵法就如同一个逻辑完备的程序一般,将每个字符串联起来迸发出强大的威力,抹杀其中的病毒方逍遥。
但是程序中的每个字符都会严格执行自己所在的位置,无法理解这程序便无法破解,只能暴力冲毁。
但是人不是字符,只要是活人就有漏洞,更何况这些本就残缺不全的伶人。
虽然无法短时间内破解,更无法击败有阵法加持的四品武夫,但方逍遥却有取巧的办法。
前世便主修社会工程学,骗人的他很理解人身上自带的漏洞,有的人自大,有的人谨慎,有的人自卑如此多伶人不可能不会犯一点错误。
随着鼓点,陪这些伶人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在此期间,方逍遥也在这阵中做起了新的阵法,动用从白月奴那里的阵法中偷学的能力,在这些伶人的脚下布下了干扰人情绪的小法阵。
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有道教阵法的底子在这里,方逍遥即便带着施萤荧,自保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之所以这般?全都是做给却作为阵眼和阵心的那些武夫所看。
绕了那么几圈,方逍遥用脚踏出的小阵法也已经布好?随着他躲避开一击,鼓点进入到整理阶段?这些伶人也在方逍遥阵法的影响之下,跟随了方逍遥的步伐
跟着方逍遥故意踏错了一步,整个阵法便乱了套。
直到阵中这些伶人大半都已经乱了套?压阵的武夫才发觉到异常?但想要补救?可不是这些粗鄙的武夫能归正的,甚至他们都不了解这阵法的运作原理。
作为阵眼的几个武夫?强行拽着迷糊的伶人让他们归位,但却只是杯水车薪,根本阻拦不了运转的气运已断的事实?只能干瞪眼,这大阵片刻便分崩离析。
仅看了一眼这四仰八倒,摔了一地的伶人,方逍遥的目光抬起落在了一脸惊讶的东宫太子身上。
闭嘴咬着牙,武夫控制的声带微颤?传音给气喘吁吁?若不是双闭抱着方逍遥的胳膊,就要瘫坐在地上的施萤荧。
“事情有变,摸我后腰上的竹筒,到外面找机会放掉,然后爬上最高的屋顶休息,待我起手你就跑!”
施萤荧一愣,双手更是抓紧了他的臂膀,直至胳膊陷入深谷都没有放松片刻,都看不到那一节手臂了。
但一瞬之后,她知道无法提供什么帮助甚至拖了后腿,只能无奈的微摇着头,甩掉鬓角留下的汗水,目光紧盯着方逍遥的手。
“太子殿下的这些伶人不行啊,不知还有什么手段,要不您亲自来舞一曲?”
方逍遥抬起一只手做邀请状,语气虽然诚恳,但东宫太子险些气死如此高贵的自己,竟然比做这些名人顽童正要发怒之际,却看着那身材玲珑火爆的女人,拔腿便跑,直接撞烂门飞出去了。
当即转而一笑,“看样子,你的识人不好啊,临阵脱逃,在我这里可都是斩立决的。不知方逍遥,你叛逃而出毁我大事,是不是应该现在就献上头颅了。”
东宫太子虽然嘲讽,但还是微微挥手派人收拾出逃的女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晓此事的人。
这当然包括方逍遥,那些伶人虽然无用了,可那些武夫却损伤不大。
那些六品左右的武夫在前,四品武夫在后压阵,十几人便直接压向了最中间站定的方逍遥。
“这场舞还没有落下,这场局才刚刚开始!”
不知道设计这神奇阵法的阵法师是否在这,方逍遥高声喊着分散吸引注意力,脚下微微一踩,道教的炁瞬间便布开20米。
如今算是场地交互了,方逍遥将还未离散去的炁重新凝聚,这受益人也自然变成了自己。
未得加强之前便能轻松对付,如今增益互换,道教绝妙的五行八卦阵法加持的效果一点都不比活人极限来的弱。
面对劈头砍来的斧剑,方逍遥踏出一步站在离位上。
顺势抬手一挥,一片火幕凭空而生,将那锋利的角刃烧的通红,还未挥下便化做铁水滴落到地板上。
而后方逍遥退闪一步,双掌再次一推,两道清风从袖口涌出将那两个六品武夫直接轰入屏风,短短一瞬便解决了两名武夫。
一时间,整个大厅之中静悄悄一片,只有那腐蚀地板,滋滋声经久不绝。
“道教!”
有些见地的儒家修炼者惊呼开口,一个粗鄙的武夫竟然还会道教得功法,而且方婚也绝不是道教正门应该有的姓氏。
太子的目光也是一凝,回想起韩大人曾经对自己的说明,心中不由疑窦丛生。
“不可能!上!快上!给我杀了他!”
他突然想到了幼时在宫中听到过的一个谣言传说,立刻高声急呼。
第95章 八符箓
作为皇家子,还是个勤奋好学的长子,自然知道一些极少有人知道的秘辛。
他依稀记得,那时连朝堂奏折留底都可以翻阅的自己,却只是好奇那小太监所说探秘一番,找到了一本古籍就被自己的亲爹,正值壮年英武的皇帝好好一顿教育,连那个小太监也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被总管乱棍打死。
虽然父子两人都没再提半嘴,但是却给当时意气风发的太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在那本破旧不堪的古籍记载上,前朝之所以灭亡,除了作为开国之君的曾祖父英明神武之外,竟然还与八个古怪的符箓传记,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那八个符箓心法最明显的特点便是超乎任何人认识的超凡能力。
比如眼前,这个能将两种截然不同,甚至比云泥之别还要夸张的两种体系融合到一起使用的神奇能力。
他身上的心法必须搞到手,哪怕付出全部的代价!
东宫太子心中暗暗发狠,哪怕是抽调出皇宫内的力量也要将这方逍遥拿下,只要从他身上逼问出那心法的修炼来。
这皇帝不做也罢!
“上!你们两个也给我上,务必给我活捉了他,哪怕杀了也不能放他跑了!”
方逍遥看他的态度突然转变,不由得注视着他火热贪婪的目光,宛如一个色狼禁欲10年后放出来一般。
自己身上的东西,哪有什么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当朝太子所渴望贪婪的?除了道教功法外,那便只剩下自己从前世带来的这个《万殊归吾箓》了。
道教功法人人渴求,自然不必多说,但门槛极高,东宫太子若真想要功法,完全可以拜访道教,以他的身份即便讨要不来功法,也可以学习参悟一二,绝不会如他现在这般发现稀世珍宝般贪婪。
“不能让他活下来了!”
只因为他表情上的突变,方逍遥就在心中暗暗坚定,这心法绝不能有半点泄露痕迹,不然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恐怕也会因此暴露这是他立命的根本所在。
所以他在这一方面,格外警惕小心,同时也特别想知道他是如何察觉到的,以便未来可以防患于未然。
那如此一来恐怕因为他的这句话要稍作改变了。
方逍遥瞥了一眼四处的窗户,已经能觉察到外面透进的一丝紫光,不禁苦笑一声,现在看来早已经超出了计划。
方逍遥坚定的想法后,表情更为淡然,看着这冲来的众多武夫,从手中软甲里滑出一柄长剑。
瞬间便迎上了,五花八门的十八般兵器,横道交错之间,凭借着骨骼强悍的身躯,以及阵法中对这些武夫位置的捕捉,轻而易举的便开始了同级碾压、越级挑战,外加一打多。
虽然这些武夫都是从小训练,基本功极为扎实,五武夫直觉更是敏锐异常,比那些身上有五花八门招势的扶桑武夫更为难缠,但有了道教阵法的加持,如今以一敌多,也显得十分惬意。
方逍遥主要的警惕目标还是落在了那跻身接近的四品武夫,以及从上跳下的另一个四品武夫和站在原地,嘴里已经念念有词的儒家修炼者上。
站在离火之位上的方逍遥将大量的炁注入中,一大团炁焰突生,整个宽广大厅中的温度也随之陡然上升了几度。
那猛烈的是火焰化身为烈鸟依旧不算结束?方逍遥又武夫的炁劲也鼓动其中?陡然间火焰中便传来了打雷般的梦想一连串炸响声,随着这火鸟的振翅袭,向那些仓皇躲避的低等武夫。
“平!荡!”
随着方逍遥的震呵,手掌向下猛的一圧?火鸟如云的火焰羽翅铺天盖下。
顿时,无法将炁覆盖住全身防御的武夫随着惨叫声化成一具具火人,三两步倒在地上变成了焦炭。
那些拼了命,勉强护住身躯的武夫也烫伤倒在地上,没有还能在场中站着的。
如今还能站着的,除了方逍遥就只剩下贪婪、兴奋,同时也很恐惧的东宫太子,赤着身体,精壮肌肉闪烁着乌黑光芒的两个四品武夫以及那个笼罩在繁密文字组成的金蛋中的儒家修炼者。
“快来人,再来人啊!你们都聋了吗?赶紧来护驾!”
东宫太子疾声怒吼,但是自己的兵卒、底牌却无一人响应。
“快上快拿下他,加官!拿下他通通加官!”
太子怒吼着却已经向后倒退,看着两个武夫向方逍遥发起了阻拦,急忙打开正座后的机关钻入暗道之中。
“你们不怕长鸡眼我还怕呢,你们就这样明晃晃的跑过来啊?”
方逍遥一边调侃,加深这两人的怒火,一边又踏出几步来到了震卦之位。
看着太子要逃,虽已经知道他逃不掉,但这秘密可不能泄露给任何人,所以方逍遥打算速战速决,哪怕多暴露出一些。
震卦属雷,天地正法的雷光在方逍遥掌心闪烁,此刻的他仿佛天神下凡一般,根根黑发耸立而起,不怒自威,动若雷霆。
瞬间,方逍遥的两掌便对上的远超自己品级的四品武夫含怒,全力而出的拳芒。
霎时间,炁劲与雷光相撞交织迸发出振聋发聩的剧烈响声,四处的窗户纸瞬间便被震得粉碎。
如刀般的炁劲不断侵蚀着方逍遥的掌心以及内在的经脉,雷光也如毒蛇一般刮蹭着这两个四品武夫的手背甚至借此向上爬动,不一会便已经将他们坚硬的一条手臂电的焦黑,很快便一缕缕牛肉熏烤后的香气。
但方逍遥却不止只有道教这一种修为,那武夫独有得炁劲他照样如火纯青,一缕缕炁劲在经脉中奔涌抵抗着外来的炁劲,同时也在那雷光中潜伏而去,轰击着四品武夫的筋脉。
队长请在假演之后,两名四品的武夫便被朕飞出去,还未落地方逍遥左脚踏着地平推出去一步。
“土龙滚!”
那一脚踏入的艮位之炁立刻翻腾涌动,名贵木材的地板瞬间破碎,一道道土龙翻滚,瞬间便将正在调理自己气血,准备起身再战的武夫一口拖入地下。
再抬头时,方逍遥看着那黑洞洞的暗道,太子和那个儒家修炼者已经跑没影了!
第96章 战儒家
早已打定主意送他离开,永不回来的方逍遥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跑掉。
站立在离火位上的他,炁猛地涌动,地上如浇了燃油一般,一片火海便。突然猛烈地燃起。
现在不需要任何的观法,哪怕是常人站在屋顶之上向下观望,也能看到由着一条条火线构成的巨型法阵,方方正正的占满了整个大厅。
方逍遥掐了个风诀轻身,便立刻冲进暗道之中,丝毫不担心在这里路或迷失方向,在他离开的瞬间,他身后的火焰便彻底失去了控制化成了熊熊烈焰,将东宫的正宫吞没。
在观法的加持下,方逍遥沿着气息残留一路追寻,不到一刻,他便看到了极为狼狈的两人,那儒家修炼者正托着东宫太子撅起屁股钻出暗道。
但刚一出去他们便傻了眼,东太子顿时面色如丧考妣,颓废的坐在了地上,自己留置在后的数千金甲刀斧手如今连根毛都没有了。
“你们都去哪了?!”
说到底,这太子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季冠之年,连番打击之下不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叹息,但他还没说完,便被那儒生紧紧的捂住了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太子殿下,赶紧走吧!”
“对对对,赶紧入宫去!”
太子眼前突然一亮,急忙起身催促,指着东方便要向皇宫而去。
“你疯了,如今韩大人都没传回消息,估计皇宫失败去不了了,赶紧南下吧!借助天地会的力量,有那位大人还是有希望的!”
这老头子修的又非武夫,年迈之下虽然竭力拉扯,但未也不过比寻常老头略微强壮一些。
他虽有心想动用儒家之力,强行规劝,但如今的东宫太子依旧是东宫太子,仍有皇家紫气护体难以影响到半分,早已被情绪控制的太子更是听不进去半点,奋力一推便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你这老头莫要误朕,朕要进宫去!朕要调来四个军团!”
东宫太子满脸的凶相,像是受伤的孤狼,又像是贪婪的诡狐。
只要,哪怕是拼尽所有力量把方逍遥拿下,这个神功心法学到手,那便是如道教一样超脱世俗,什么皇权富贵,那还不是唾手可得。
但声音压的极低,周围静悄悄的全无动静?心中的恐惧不断在心中涌起?又不得不依托于这什么也不懂的腐儒。
两人弯腰复行十几步,望着身后寂静如死,灯火全灭的东宫?不由轻呼出一口气。
总算是逃出生天了!
但想到这里?东宫太子脸上又是滚烫一阵,竟然被一个人,一个如此卑劣之人逼到这个田地,简直是奇耻大辱!
“方逍遥,再见到你时?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老师我们走!进宫召回兵马!”
突然一道黑影,从后方带着呼呼风声从太子头顶飞过,落在了他们两人正前方。
“又见面了!”方逍遥带了些许笑意。
“你……你!”
“老师?救我!赏?赏金万……百万两!快……”
这儒家修炼者看着宛如疯癫的东宫太子不由轻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半卷残破的竹简。
“方逍遥,事已至此各位其主!太子殿下请助老臣一臂之力!老臣定以命诛杀此僚!”
“半部论语?可治国!以文服众以礼束人!以皇家之权,方逍遥还不束手就擒!”
这老者长发挣脱束冠?无风自动冲天而起?花白的胡子顷刻间便白如雪,红润的脸颊瞬间苍老无比,沟壑纵横。
随着他双手在空中龙走蛇行,仿佛肆意挥洒笔墨,他攥在手中的那卷竹简徐徐展开,在黑夜无光中,上面竟然浮现出一个个用刻刀书写的文字,闪烁着金光,一枚接着一枚脱离了竹简。
这老者虽然变得苍老无比,但却意气风发,潇洒无双。
但明显只是灯枯油尽的最后一丝火苗,他也深知年迈的自己早已不济一时,急忙催促一直以亲生骨肉子侄相待的太子,想用他身上自带的黄家子气住自己,最后一臂之力。
“太子殿下,快!”
但身后静悄悄的,全无动静。
他的心在不住下落,苍老的头颅颤抖着偏转几分,向后看去。
却看到一个明皇皇,四爪龙袍的魁梧少年,提着下摆手忙脚乱地向远处逃去。
“唉!”
老者叹了口气,扭头目光坚定的盯着方逍遥。
方逍遥要明显看出了他眼中的死志,但还是不由得想以最省力的方式解决。
“你看你的主子,他都已经仓皇而逃了,大势已去,你又何须在这里送死呢,以儒家的手段,若是想逃也不是很难吧。”
“儒家是玄唐的脊梁,更是风骨!尽臣之事是本分,各为其主我是不会逃的!”
“但儒家之中也有一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这又是何必呢?”
皇甫亥一愣,放声大笑,“如今儒家尊崇理教早已忘了本分,没想到儒家之经典竟然从你这粗鄙的武夫,低贱的不良人口中吐出。何其可笑,何其可悲,何其可叹?!”
这老者的目光突然一凝,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方逍遥。
“那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随着话音落地,方逍遥也立刻单手按在地上,土龙从地上翻滚而出一口将他自己吞入其中。
就在这土龙含住方逍遥的同时,这两边的坚固石墙也轰然飞出,向着他压来。
若只是普通石墙圧来,以方逍遥现在的体格,硬撑下来也没有任何问题,但这普通的石头上却饱含了儒家言灵术的威力足有千钧之重。
被压的变形的土龙瓦解,膨胀的泥土将石墙倒推出去。
随着方逍遥向他一指,扭曲狰狞的土龙张开喷吐着土渣的血盆大口俯冲而去。
“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随着他低吟一句,由乳白的炁组成的巨龙凭空而生,比方逍遥的那条土龙更雄壮威武。
两龙相撞,气龙近入土龙之中,用不同的炁产生的碰撞竟然融到了一起!
下一刻,方逍遥目瞪圆睁!
第97章 第九箓
道教之炁沟通天地而出的土龙竟然被破了。
两种不同属性的炁相撞摩擦倒也正常,但儒家的炁竟然影响了实物。
直接将一条残破的土龙从内在直接涨烂,而且还有余力直奔方逍遥而来。
惊讶过后,方逍遥也已做好了准备,双手四平八开做出迎接之式。
在那乳白色的炁龙猛冲近身的这一刻,方逍遥双手向中间旋转合拢而来。
“呵!”
整条炁龙随着方逍遥手掌的运动不得不向开始跟着旋转起来。
哪怕是条龙,也得盘在方逍遥掌心之中。
一条冗长的炁龙在全部纳入方逍遥两掌之间,跟着炁劲在掌心里不断盘旋。
接!化!发!
简单的三招,竟直接将这炁龙化解开来,这一手同样也是震惊了,这是儒家修炼者。
如今他也有些知道,太子为何突然间显得如此失常,失智了。
这方逍遥展现的手段也太过恐怖了,若用一套道教手段化解自己这道炁龙他并不惊讶。
哪样便可以顺着他的炁,炁龙继续融合,进入儒家的战斗节奏。
儒家作用的是人的精神灵魂,只要他的元神没有修炼到至臻地步,便能影响到他的灵魂,没想到的方逍遥竟然使出这个手段。
以道教之炁当做炁劲护住双手,又用武夫气血之力强化体格,以肉身接下自己的炁,又用武夫使出了道家的手法彻底的将自己的炁化解于无形。
“果然这个时代,妖孽倍出啊!”
方逍遥根本没考虑他所想的那么多,只是用最少的力量化解掉而已,更不会关心他,突如其来莫名的感慨。
那炁龙并非是真的如外表所显完全消散殆尽,只不过被方逍遥的心法吞入体内经脉,贪婪榨取着。
如此庞大浓郁的儒家之炁,已经开始影响方逍遥体内,经脉之中瞬息万变的气脉转化。
这老者虽然自己最得意的一招已被化解还是震惊,对方逍遥也已起了爱才之心,但为了争取太子逃命的时间,当以豁出了这条老命。
他用残缺不堪的旧齿,奋力撕开满是老茧的拇指。
满嘴鲜血,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渗人,不知是口中牙齿崩掉所出之血还是提笔写字,抵在毛笔上最重要的拇指断裂所出。
这老者抬起血流如柱的拇指,按在了竹简上空,一滴滴鲜血浸入竹简之中,随着血液倾注那一枚枚金色如萤火虫般的蚪文越发明亮!
方逍遥也不得不做好全神戒备,全力应对的准备。
方逍遥看着前方,早已松软翻腾的土地对面,那一板枚古老庄穆的文字。
心念突然一闪。
如今此刻自己体内已经有了儒家之气,不妨试试那个残卷。
虽然那残纸片未在自己手中,不过上面的文字,方逍遥早已记牢。
按照白月奴所教之法,模仿着这位老者用一句话动用了炁龙之时的气流运转。
方逍遥将体内的无处所去的儒家之炁上提至自己的咽喉,能被调动记忆中所记的文字。
“命本在天,君子之命在我,……
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圣人……”
这老者浑浊半阖的双目在此刻瞪得滚圆,没想到自己渴求的东西竟然落到方逍遥手中,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如此字正腔圆的使出儒家之法。
但此刻他已说不出半句话,拇指处一缕缕精血注入金色的文字之中,已将全身性命交给了文字。
就在方逍遥话音落地时,那老者也枯败如成了一具坐化了千年般的干尸。
没有皇家的紫气护体,老者为了儒家恪守的君臣佐使献出了性命。
但是他到命绝的最后一刻,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为的不是什么君臣,不是什么礼理。
最后浮现在脑海之中的,竟然是与孩童时的太子的第一次相见,太子第一次规规矩矩的行礼,太子第一次背下古诗向皇帝炫耀,太子被皇帝无端训斥时的茫然愤怒……
那双浑浊的,如死鱼的瞳眸中,只剩下那明晃晃逃走的背影,定格成了最后的画像。
最后一滴精血沁入竹简之中,如同将竹简丢入火中一般,浸出一滴滴竹泪,转而就无火自燃起来。
蒸腾的竹泪给一枚枚金色的蝇头小字镶上一抹书卷气的墨边,转而又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千军万马向方逍遥袭来!
方逍遥只说了这么残缺不全的一句话,嗓子就如同生吞了一个烟头一般,还是燃着的。
若非有武夫的体格顶着,恐怕这一句话便能烧穿方逍遥的嗓子了。
虽然反噬严重,哪怕有心法强力修复,说话还是阵阵作痛,声音变的极为沙哑。
但效果威力着实不凡,随着吐出一句话,那席卷而来的金色文字在方逍遥身前两丈之处,突然自己乱了阵脚,紧接着竟然自己崩溃消散于天地之间,早已干枯作化的老者也被莫名飞来的一块石砖砸的粉碎。
跑出去老远的太子竟然慌不择路一头栽进了东宫之中的一个湖泊之中。
被冰凉的水冰镇过后,太子才突然想起这是自己最经常来的地方,怎么莫名将这个忘记了。
“恐怖如斯!”
方逍遥哑着嗓子,这一句话如同因果律武器一般,着实恐怖。
剧烈咳嗽两声,方逍遥不由苦笑感慨,“感觉像是一口气抽了几十年的老烟,还是于谦那种抽法。”
方逍遥跨步快速奔到湖边,将全身湿透,已经是落汤鸡的太子捞出。
太子虽然紧张,但也无惧,叫嚣不已。
方逍遥也知道,皇宫里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他现在依旧是太子,有紫气护体,不太害怕各种“AP伤害”。
不过方逍遥有的是办法让他吐出实话,如虎钳的手指按在他的胳膊筋脉上,然后折磨着他的十三筋脉,在武夫强有力的劲道下反复折磨着他的情绪变化,加以老本行,极为细致的微表情观察。
方逍遥不由自主的松开手,任由被折磨昏厥的太子倒在地上,呆愣的站在那里,忘却了现在分秒寸金的情况,努力消化得出的情报。
“八符箓!我这《万殊归吾箓》是什么情况?!”
第98章 杀与毁尸灭迹
方逍遥从这东宫太子的话语中了解到,在武学功法的尽头是八种神乎其技的符箓法术。
这八符箓每种都有超乎世人理解的神奇能力,而他虽然只看过一遍但记忆不差之下全都记下了,他所看到的。
知道其中五种的名字,但也只是只知其名未见内容如何,便被他爹禁令不得再看。
而这神乎其技的八符箓的其中五个为一、神灵天像箓
二、气游洞虚箓
三、精坚停命箓
四、草丹度世箓
五、渡鬼神仙箓
……
其余三种这东宫太子竟然卡顿住了,一脸诧异的记不清,看他表现出来的表情并非作假。
再三验证之下,方逍遥确定后三种的确存在某种奇妙之处,明明看到过,却让人忘却存在。
但其中绝不包括方逍遥自己所学的《万殊归吾箓》,但经过多次试探这个符箓心法绝不在太子所看的名字之中。
这才是真正让方逍遥极为惊讶的原因。
除此之外,方逍遥也对那八种神奇的福符箓心法产生了极高的兴趣。
这八种符箓之中居太子所说,道教独占其二,但不知是哪个,道教也拒不承认所有。
除此之外,其他的符箓经过东宫太子这么多年调查也是一概不知。
不过方逍遥知道,太子还有所隐藏,但是短时间内无论如何也撬不出他半点东西了。
收敛心神,方逍遥看着地上眼中无光,侧歪着脑袋嘴角向下不停流的口水的太子。
看着他这一副被玩坏的样子,这才发现自己太过着急,竟然将他搞成了这般模样。
现在摆在方逍遥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便是想办法将他运出去,关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继续审问,榨干他所有知道的。
身为东宫太子这么多年,心中所知道的秘密,掌握的把柄和私财绝对不少。
其二便是舍弃掉其他,当机立断将他彻底从人间消失。
两条路有利有弊,一个得到更多风险也不小,一个可以快速结束从中脱身出去保住自己的秘密,但是同样的,想要杀死一个当今权力第一人的儿子风险同样不小。
方逍遥根本来不及多想,便决定执行之前心中的计划大掌直接拍了下去。
做人可以贪心,但却不能贪得无厌,线索可以自己再找,钱可以自己去赚,拿着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去赌一条捷径,前世就用这个赚饭吃的方逍遥是绝对不做的。
看着太子向一侧外的脑袋直接转向了另一侧,并且半嵌进地中。
他连声求饶、救命都没能再说出来,便已经断了气息。
不过他虽死,但依旧是东宫太子,身上的紫气犹在,所以道教法术的火焰如何凶猛,一时半会也处理不掉他的尸体。
没想到出现这种意外的方逍遥有些愣神,没想到他死后依旧有紫气护体,寻常法术火焰根本烧不掉他。
如今这个时候,去哪里寻找柴火将其烧毁,即便找到柴火,大火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像炁火那般将其烧的半点不留,即便能烧的连骨渣都不剩,火焰也不能听从的,说何时熄灭就何时熄灭。
就在方逍遥一边清理、伪造着周围的一切细节,一边着急寻找解决之策知时,一个人影飘然落到了方逍遥身侧。
看着那黑漆漆的身影落在水塘一侧,方逍遥脚尖蹬地猛地向上一踢,正站在泽卦位的黑影瞬间便被从湖中汲起的水龙吞下。
“散!”
一抹紫气在水龙腹中闪现,陡然水龙便变成了水花轰然落地,化作平常水流从草缝中流回湖里。
听见她的声音,方逍遥便没再发动第二招。
是白月奴!
她会出现在这里,方逍遥倒是没有半点惊讶。不过她看到太子的尸体这事却有些不妙了。
“你竟然把他杀了?!”白月奴轻挑细眉,有些惊讶便没有其他半点情绪。
“看样子是他知道了你许多秘密啊,你是恼羞成怒吗?”
听着她略带调侃的话语,方逍遥松了口气,故得凶恶,“如今你也知道了,我要杀你灭口!”
白月奴依旧高冷,脸上带着盈盈浅笑。
如今知道了她的态度,还好处理些,但其他人断不会这样,时间不等人,方逍遥只得一摊手无奈的寻求她的帮助。
白月奴也不废话,立刻蹲伏下身子,凑近满是泥土的死尸,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对着死尸的心脏猛插下去。
在方逍遥的眼中,太子身上浓郁的紫气竟然被这么简单的插散了。
收好匕首,白月奴这才起身,做出请的手势,方逍遥看着他身上已经没有紫气也不在耽搁,上前面一步一掌前推。
离火之焰脱手而出,能融化金银的炁火,将此时已经泯然众人的太子尸体瞬间烧得一干二净。
白月奴刚要开口,却发现方逍遥的忙碌并未停下,微张的樱口再次紧紧合拢,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忙前忙后。
方逍遥审视周围的杂乱之景,轻吐的口气,总算能达到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方逍遥这才将目光落在白月奴身上,开口的第一句便是,“你进宫了,对吧?”
“皇宫之中紫气最为浓郁,虽然你能以前朝皇室的残留紫气,抵掉了部分紫气,再加上宫中动乱,才敢保证自己不被察觉,让手下帮助一同进进了皇宫。
但你没有武夫体格,就算有他人帮助,身上衣摆还有脚踝处也占了些宫中独有的红色砖土……”
“那你想说你什么呢?”
方逍遥一脸老父亲关爱闺女的回道,“抒发一下我对你迟到的怨念,顺便帮你找好了借口。”
白月奴如同邻家少女般背着手,向前一小跳落到方逍遥身前,俏皮的微侧着身子,“那我还要多谢你了,下次绝不迟到。”
喂,你人设崩了啊!
方逍遥心中暗道,嘴上却很严肃的说着,“再来一次,这朝代就要被推翻了,到那时你若再迟到,那你这皇位可就……”
“皇宫里的状况如何?”
白月奴原本似乎还颇为受用,一脸神秘微笑,却听的方逍遥突然话风一转问起宫内,表情也瞬间严肃,阴沉下来。
第99章 得了便宜卖乖
“玄唐的开国帝君经天纬地,百闻不如一见,灵帝果然也是当世才度之徒!”
这个起头直接奠定了接下来一段话的基调。
虽然白月奴依旧没有太多情绪外显,读不出如何,但是方逍遥能明显的感觉出,她所经历的那场皇宫之行带给她的冲击是多么巨大。
此处并不是详说之地,但是白月奴依旧不吐不快,将她所见所闻说出了大概。
她倒是也极为坦诚,直接将自己想要入宫看看有没有机会浑水摸鱼,坐山观虎斗,看两方交战争夺之际出手,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准备一举颠覆整个玄唐皇宫,可是!
“皇宫之中,四大军团的两位主将以及他们的精兵,竟然全部出现在皇宫之中,在此之前我竟然没接到半条消息。
更为恐怖的是,他们如同未卜先知一般,对所有叛乱的计划全都了如指掌!
原本气势汹汹入门造反之人,顷刻间便被打的做鸟兽散,只会反叛带兵的所有人被那两个将军在乱军群中直接掳走,带去了灵帝宫中。
若不是皇宫里的人少,加上领导叛军的人才谋同样不低,直接看事不好让他们各自为战,不然估计不需片刻就能结束了。
直至我们撤出来时,他们还在满皇宫如同抓苍蝇一般,捕捉反叛乱军和意图不轨的人……”
而白月奴不知道的是,那神乎其神,皇宫里最令她吃惊的未卜先知的能力始作俑者,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现在是不良人,也算是官府中的人员,且与大理寺相熟。
此次谋反过后,必定朝堂之上血洗一番,我在大理寺中的眼线这次将不复存在,我希望你能帮我查一下,究竟是何人指使动了整个皇宫的力量且具备未卜先知的能力,究竟是反叛军中的高级细作,还是道教,或是诸子百家中的某家中,成了那一品之上的人物?请务必帮我调查清楚!”
介绍如此一堆引人好奇的话,原来白月奴目的在此。
方逍遥自然没法跟她说,这全都是自己的谋划,不然以她的手柄,通过她的信息情报网,绝对能分析出自己的谋划,究竟是何。
那时可就与他的目标产生了一些分歧,很有可能导致盟友破裂。
方逍遥点头算是应下,但并不打算着急过早的暴露出来,只打算出工不出力,直到她发现端倪为止前应该能将自己摘干净。
按照自己后面的计划,这谋反一事与自己会毫无瓜葛,只是一个正义的调查者罢了。
“谁?!”
白月奴眉头紧皱,看向一方突然大吼一声。
方逍遥看着那熟悉的丝纱头便知道是谁。
“是我的伙计,放她过来吧!”
“我就说你们认识!我就知道!你们看见了没?我的头儿和你们的头儿认识,赶紧滚吧!”
施萤荧胸脯剧烈起伏,却神气的掐腰,喘着粗气对后面追她的那几人挥手。
那几个蒙面黑衣人停下脚步,看着白月奴微微颔首之后,才一言不发的跳上屋头,四散而去。整个过程显现的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和施萤荧产生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方……老大……掌柜的!这帮家伙我带他们找到宝库之后,竟然不分给我们!
明明是咱们发的信号,告诉他们这里安全无事,还是我带的路,给他们找到宝藏位置,找寻最好的宝物!他们却不给我留下半个!到底谈好的是几成呀?要是太少了我回去跟他们拼命!”
虽然对着方逍遥抱怨,但是施萤荧的小眼神却不停撇向白月奴。
“到时统计出来,再到三楼咱们详谈吧。”白月奴淡淡的说着,早就看透了施萤荧的小把戏。
无非就是想多要些宝贝,多要些钱罢了。
施萤荧嘟着嘴,果然一脸被看穿的不爽利,拽着方逍遥的胳膊不耐烦的摆着手,“走吧,走吧,咱们都忙了这么一晚上,天都亮了,胳膊酸腿也疼,打生打死为了这么多,他却家大业大,仗着人多欺负咱们,咱们赶紧回家好好盘算盘算,可别吃了亏!”
如今天色已微微发亮,一圈红紫日冕射透云彩撒向大地,此时不管皇宫内还是外城中,没有一处不飘扬着黑烟还有未熄的火焰,街道上更是血流成河。
他们这些人也到了,各自分散离开的时候。
在施萤荧急切的拉拽中,方逍遥也没有多做停留,与白月奴分手之后便如同抓小鸡崽般提溜起她迅速离开。
一路避人耳目,全速奔驰,方逍遥带着施萤荧回到自己的聚客布庄之中。
“咳咳咳……我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这样带着我跑?你应该多给……”
方逍遥的嗓子如今更是冒烟,全身的肌肉酸痛无比,也不管脏净,半个身子插入飘着几朵荷叶的水缸之中痛饮起来。
“啊!”
清爽了不少后,方逍遥才看着正要将话重说一遍的施萤荧。
“行了,你在她那里想得了便宜卖乖也就算了,在我这里还想再用一次啊?快让我看看你在宝库之中得了什么便宜?”
施萤荧扁了扁嘴,很气愤的跺了几次脚,方逍遥又一次看透自己的想法。
转而眼中带泪,蹦跳着坐在了石凳上。
腿麻了~
坐下之后连捶了几下腿,缓解了些许后,施萤荧一边揉着腿,一边从鼓鼓囊囊的衣襟里拽出了一包东西。
“还藏什么东西一块拿出来呗,若是你必须要的,我也不会干出抢你一个小姑娘,这样没品的事来。”方逍遥看着依旧鼓大的衣服好奇的说着。
“没了!真的没了!”施萤荧连拍了几下,又用力左右抖了抖。
方逍遥看着那深凹的弧度,以及左右摇晃时的滞后,心中暗暗惊叹,也确定的确没有私藏了。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解开小包,里面展露出的东西立刻便把方逍遥在那饱满处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我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具体有啥用,但是这些全都是整个东宫中最值钱的宝贝了!”施萤荧如同一个小摊贩一般热烈的给方逍遥展示。
第100章 一朝皆毁
在这打开的包裹之中,仅仅只有一个羊脂白玉雕成的精致瓷瓶,一个小巧的木盒,以及包裹住这两样东西的破旧羊皮纸卷。
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这些东西,方逍遥先拿起了最大的一件,仔细端详着羊皮纸卷上面的内容。
上面只是绘制了玄唐各州,以及周围一小部分的地图,放在外面也就是十几文钱的事。
方逍遥仔细对照自己记忆宫殿中那份的玄唐地图,对比上面州县的位置大小后,不禁有些失望。
这幅地图虽是年代不少,但与现在的城池大差不差,也没有标注什么地点,这张已经过时的地图拿到外面去,做古董年份不够,当地图又嫌位置不精确,甚至连几文钱。都不会有个人买。
或许其中有什么修炼者才能查看的秘密,方逍遥运起观术再次查看。
虽然能看清更多细节,但却未找到其他半点蛛丝马迹,这似乎就是个普通的羊皮纸地图。
抬起疑惑的目光,方逍遥看向坐在一旁石凳上,晃着一对秀足的施萤荧。
“你别看我啊,我说过我也搞不明白这幅图为什么那么值钱?不过这东西肯定是值钱的玩意!”
方逍遥没有半点线索,只得将这件羊皮纸卷铺平展好,小心翼翼的将这羊皮纸卷卷好放在一旁,目光看向了剩余两物。
那木盒虽然看上去雕琢精细,但并没有开口,宛如一个木头疙瘩。
但却又非一体,在方逍遥的观术下,那光滑凹凸有致的雕刻上有一条条觉察不到的细线,将木盒瓜分成了许多块。
凭着方逍遥的经验来看,这木盒应该是一个鲁班锁般的东西。
通过上面密密麻麻的细小凹痕分割出的块状来调试,只有将其按步骤解开后,才能取出里面的东西。
这玩意也是极为耗时间,被方逍遥先行搁置,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小瓷瓶上。
方逍遥手法熟练的上下摇晃了几下,仔细聆听瓷瓶中的动静,里面装的什么还不确定,却发现了这小瓶子的神奇之处。
如今已是深秋,这白嫩润滑的瓷瓶拿在手中,不但不会觉得寒冷,反而自带的一股不会减弱半分的暖意。
仔细端详着瓶口,这上面有一圈雕刻而出的细腻文字,密密麻麻的文字布满了瓶塞以及细长的瓶颈,从这样式来看应该是一些释佛文。
瓶颈最上方写了一圈佛家秘文,瓶盖最上面更是明确的刻着一个释教的符号。
方逍遥吃力的阅读着瓶颈上的秘文,“般若智守,牢囚愚痴迷惘众生之恶。邪来正度,迷来悟度,愚来智度,恶来善度……”
“你在嘟囔什么呢?这上面写的难道是发财的法子?”施萤荧颇为好奇,很是急切的问着。
这东西知道是个值钱的宝贝,但施萤荧连书都没读过几本的,上面这些文字她根本就认不出来。
虽说当时她施萤荧身边全是那冰女婆的人,但其实这些东西她都仔细端详过了
那地图没琢磨出什么门道,那盒子也没找到打开的缺口,自己那三脚猫开锁的功夫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这瓶子虽看不清文字,但晃动听见里面有动静,而且它的盖子却可以轻松打开,轻而易举的将盖子拔开不管怎么看里面都是空空如也,自己磕了半天没有倒出半点东西。
而这时,方逍遥终于磕磕绊绊将上面的文字认了个清楚,但这拗口的意思却着实难懂,正在犹豫要不要打开就看到了施萤荧丝毫不加掩饰的表情。
“这瓶子你拆过了吧?里面有什么?”
施萤荧轻“额”了一声,有些尴尬的挠挠脸颊,本想拒不承认,但在方逍遥那双眼睛下,却迅速的一五一十全说了个明白。
方逍遥拆开瓶盖,果真没看到什么东西。
不!
在观术之下,有东西猛的撞在瓶口,亮起一抹金光后又消沉了下去。
“嘶!”
虽只是短短一瞬,但方逍遥觉察到里面关着的那位实力极为恐怖。
于是急忙拿起瓶盖盖了回去,再重新严丝合缝前,一声若有若无的老迈叹息从瓶中微弱的溢出,迅速在初明的小屋内形成一道冷风回荡盘旋,经久不衰。
方逍遥记住了那声叹息,以及金光乍现时,浮现在上面的那张年迈的人脸,准备外面发生的事情过去之后寻查一番。
而现在,方逍遥开始专心致志的解这个神秘精美的木盒。
在这里恢复宁静时,外面却乱做一团。
一夜未睡的人们颤抖着肝胆,略微推开房门,窗户看着外面令人恐惧宛如地狱的场景。
接插到无事之后,几个胆大的才哆哆嗦嗦走出门来,挥舞着手驱赶街道上成群的乌鸦,相互打听谈论昨夜发生了何事。
一个高塔的最尖端,如此陡峭的即使是武夫也很难攀爬到此,但却有一个身穿普通布衣的年轻男人,稳稳当当的站在上面。
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人走出,他双手上五彩的光芒也彻底隐去,不过脑后的一顶翎羽,在初升的阳光下发散着五彩的光芒显得格外美丽。
“他们全是人类,不是我们的同胞,你耗费力气救他们,连声好话都不会得到,更何况你这样悄无声息,你在干吗?”
翎满脸的惊讶,看着煞很是激动,“你终于先找我了!”
激动的险些从这里栽下去,张开的双臂显露出华丽的羽翼,左右摇摆了两下重新找回平衡后,突然想起方逍遥那天离开时,对自己说的,面对女人要矜持。
如今成色很是显著,煞都亲自先来找自己了。
于是面色严肃,但他看到煞的脸庞根本绷不住,于是只能转移话题道:“这些只是平民,并没有参与到那场殇妖之战中,而且他们也都记不清当时发生大战的原因、结果如何,他们是无罪的。
那些有功法在身的,我可一个都没救!”
看着翎那张等待夸奖的脸,煞很是无语,却又没什么反驳的理由。
冷冰冰的丢下了一句,“这一夜过后他们就会知道,这世间还有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人了,玄唐皇帝这百年的努力一朝尽毁,还有,你赶紧跟我走!这里不是咱们的树林,站这么高找死啊!”
第101章 反应
翎喜出望外,“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你果然也喜欢我对吧?”
“我只是怕我又少一个族人。”
说完煞便直接跳下尖塔,轻飘飘的落在地上,隐匿在深巷之中。
翎也急忙跟上,一边跟在她身后一边又卖弄的说道:“我进入人类城镇的时间可比你早多了,那些人类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的,他们只是有些害怕罢了。我可是一首曲子便让整个小镇的人和我一起起舞,别提有多开心了,当时……”
“当时看到你是个妖族,人类一整个帮派的人都在追杀你,若不是我恰巧路过,看到你我是同族,救下你来,你肚子里的那颗妖丹都不知道被哪个人拉出来了!”
煞突然回头,细长的手指戳着翎的胸膛,咬牙低声气愤的说着,“你在人类之中待的时间比我长,哪你还不知道人类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我从南向北踏遍了整片玄唐的土地,只见到了你一人,整个飞羽族可能就剩下你我了,而我们对所有人类来说都是异族!不管是什么人见到我们都想杀了我们,明白吗?!”
“就剩你我二人了,那咱们是不是别打打杀杀了,找个林子过生活去,做窝也不需要你来,我动手,你只负责每天漂漂亮亮的和我一起起舞唱歌,最好再下一个漂亮的蛋……”
煞听到翎的盘算更为气愤,一甩手,一根翎羽插在了地上。
“你就是个整天想着起舞的傻子!我不杀尽所有玄唐人,绝不回山林之中!如今玄唐都城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乱才刚刚开始,要不你帮我!要么滚回去自己下蛋去吧!”
煞气愤的快步向前走,走了几步不禁又放慢了脚步,翎竟然没像以前那般死缠烂打的追上来。
但想让她回头查看后面发生了什么,她放不下这个脸,只得走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众多修炼者现在还在街上处理痕迹,安抚民众,莫非……那个张扬的傻子被他们发现了?
煞最终还是不放心的回头,刚好看见了翎那张傻笑的脸。
还未开口辱骂,翎先说道:“街道上现在有这么多人,你完全可以从这里杀起,他们都是普通人,很好杀。”
煞一挑眉毛,有些诧异翎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看吧,其实两族没有绝对的仇恨。”
“杀这些人简单,但会引来大理寺的追捕,我要一点一点刮骨削皮!哼!”
煞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于是一甩斗篷,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翎看了口气。
如今天已大亮,皇宫之中所有造反的人员或抓或杀已经处理完,几处浓烟还未彻底熄灭,太监和卫兵正在加减处理修复,几个谋反的罪臣已被灵帝的面前。
韩书文便是其中一个,曾经几近一人之下的他如今头发散乱,身上的衣袍战甲好几处燎伤,膝盖上还中了一箭至今没做任何处理,只能跪坐在地上。
灵帝扶着自己夜以继日忙碌的案牍,扫视着下面自己这几个狼狈的肱骨之臣。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灵帝的语气依旧威严,但雄狮般威严的深处是有一丝淡淡的无力疲惫。
韩书文低着头,如同一只被打断腿的老狗一般再也没了声响,只是那一双不死心的眼珠在不停抖动,思考着什么。
但也有人撑不住,不愿面对这陡然翻转的命运,一个将军直接开口。
“灵帝!我们武夫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辛辛苦苦练了有大半辈子的武了,拼死拼活给玄唐打下如此多胜仗!却因为一个修炼者的身份就不得不谨小慎微,你可知道我在家中打碎了多少茶杯,这脑袋被自己敲了多少次,为坏了的家具找借口?
如今吃了败仗我也认了,老子又不是百战百胜的镇国公,败仗不是没吃过,我只想知道在皇帝身边,我的对家是谁?难道镇国大人他回京了?!”
韩书文听了之后的话,眼皮不由翻动了一下,低着的头也微微抬起看向灵帝。
他知道方逍遥是自己着了眼,打入自己内部的一名奸细,但是以他查到的那些东西,不可能猜透自己部下的后手,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知道他是奸细后应变作出的计划,更加不可能的是他,一个卑贱的不良人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动灵帝,让四个军团中的至少两个都做出反应。
“你来跟他说吧。”灵帝看似不耐烦,实则已经无力,撑着桌子坐回到龙椅之上,托着脸注视着下面的罪臣。
大理寺寺丞疲惫的从后面走上前来,他的出现却让这里除了灵帝之外的所有人都很惊讶。
“老臣不敢居功,此次要感谢几位将军冒大不韪协助老臣,还要感谢方逍遥以及战小染等一众大理寺捕快……”
“这全都出自方逍遥之手吧?”韩书文突然开口问道。
大理寺寺丞一愣,带着对自己子侄功成般的浅笑,回忆着刚要答应,却想起了方逍遥之前的一番交代,以及自己之前的谋算,急忙改口而后平淡的说着。
“方逍遥的确功劳不小,具体事件已写入告书之中,你们这些罪臣知道这么多干嘛?”
韩书文突然挺直了腰背,向前窜了几分疾声对着灵帝说道:“皇上,快去!快派人救太子!”
灵帝半阖的眼睛突然睁开,不知他正急切是因为什么,但自己心中的确有些悸动,派去关押收缴太子的人也早就被自己派出,现在宫里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他们早应该压着太子回来了才对!
“左旗将军回来了。”灵帝的伴读大总管在他耳边低声说着。
不久,便有一个脸上满是烟黑的汉子穿着还带血的盔甲步入大殿。
“东宫中骚乱一片,出逃宫人伶人不计其数且发生了内乱,正宫里一片火海至今未灭,发现孔师干化尸首立于东宫之外,耗炁而死,太子至今未查到半点踪迹,请皇上降罪!”
顿时,大殿之内所有人的反应全都各异。
第102章 不良人的传说
韩书文心中最为激动,使了个眼色之后,他身旁的文官立刻高声呼喊起来。
“皇上,方逍遥及其他背后之人才是真正的乱党啊!,我等都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如今他还想要欺骗明察秋毫的皇上,甚至对太子殿下不利。
求皇上火速捉拿他来,搜查其府邸!我等虽为玄唐劳苦数十载,但如今已知错不求减罚,只求将真正的凶手捉回啊,皇上!”
那将军却一脸诧然,但他也不是愚笨之人,听明白是有可能脱罪减罚之后,立刻低下头颅,所有的表情隐藏下去。
战小染却第一个忍不住,从大理寺寺丞身后走出来,这次进宫可带着刀剑,怒指官吏呵斥。
“胡扯!方逍遥断不会干出这种事来,他因为害怕此事对城中百姓损伤太大,他才自愿放弃入宫的机会在外面阻挡你们的军队!”
韩书文在心中暗想,怕不是方逍遥害怕进来之后,与长皇女的关系被人识破,刻意避嫌不来的吧。
大理寺寺丞对皇帝也急忙拱了拱手,想要为他一手发掘出来的人才说上几句。
这是灵帝却一挥手,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和言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朕早在一年前便知知晓了太子将会谋反,我就是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结果,韩大人,在你协助之下还是没能带得起我的好儿子啊!你们的每一步都没超出我的预料……”
韩书文低着的头上出现了一层冷汗,如今的他终于觉察到了害怕,盯着自己撑在地上的双手,胳膊已经在微微颤抖。
“不过如今,他倒是干出了一件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能从东宫之中失踪了,看样子朕的肱骨之臣们比不上一个草芥匪窝之辈啊!”
听着灵帝的感慨,战小染以及那几个反贼全都瞪圆了双眼,张开嘴巴努力消化。
四军团之二的将军以及大理寺寺丞与灵帝交谈时早已知道,现在看着他们比自己当时吃惊的表情还要夸张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喜悦。
早在昨夜天还未黑之时,便已经悄然离京的张天养,坐在商队货物的马车上不由打了个喷嚏,手指掐算看看是谁到底在挂念。
道教如今入世的双徒,李长青与张珏经过一夜战斗,和留守的古捕快一起成功保住了大理寺。
如今回到各自卧房,李长青盘坐在床上休息养伤,调理内息。张珏却早已做完这一切,收拾着行礼,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
现在最忙碌的,既不是维持治安的守城官兵,也不是追查余党的各类捕快,而是居住的平民百姓。
翎依旧跟在煞的屁股后面,在地下市访中寻找着新的目标,双煞杀手机等待这场风波过后再出江湖。
一边清理自家门前存在的血污、烂肉,填补着地砖、夯土,一边闲聊那晚发生的所想所猜,各种八卦。
正如煞所说的那般,修炼者的事再也不是儒家清理记忆所能遮掩的了。
很长一段时间,勾栏茶馆之中可谈的话题无数,最热门的是莫过于那远超他们想象,神仙般的打斗手段以及不良人。
许多百姓也是第一次听到玄唐竟然还有不良人这种官职,而且满城之中不良人的数量还不少。
他们远比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那些武功高强的捕快厉害。
虽不清楚不良人究竟水平到底如何,但随着流传的越来越广,逐渐形成了一个共识,那便是一个不良人足抵千军万马,双方人马冲突一人便可。全都摆平,而且手段花样各异,从拳脚功夫到神仙法术,甚至不到一个月时间连天地异相,可以凭空降雷都出现了……
两个月后……
都城外城的一家酒楼里,一个五大三粗,面带凶像的厨子与食客高谈阔论,说到兴奋之处,他将手中的菜刀“砰”的一下扎在了木桌上
“……看都没看地上那一群直吆喝的众人,那黑衣不良人一甩长袍,只对与他并肩作战的雷姓大侠拱了拱手就翻身一步便上了屋头,就一步,一步啊!连劲儿都没借!……”
一边说着,那厨子便比量着他那根萝卜粗细的手指,在众食客面前晃悠,一边继续说道:“不良人深藏功与名藏于黑暗之中,雷姓大侠也服下他给的灵丹妙药,眨眼间又成了一条好汉,抽刀去屠杀那些狗官土豪!”
紧张的食客攥紧的拳头,这才略微放松,捂着耳朵的女人拍打着胸脯和紧张通红的小脸,不停的长吁短叹。
一两声叫好声响起,转而就成了满堂喝彩,厨子所在那桌相熟的食客却笑道:“老雷,这故事再说几遍,你都能当成真的了吧?”
饮了两壶酒的熟客,五湖四海皆兄弟的一拳打在雷厨子的肩上,“虽你说的挺像那么回事,但也只是比其他不良人的传说更真一点,哪有那么玄乎的?
那晚不少人都看到了外面神仙的打斗,那姓雷的大侠,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能跟不良人并肩?怕不是那晚,你吓昏过去做的美梦吧~”
顿时大堂之内又是一阵哄笑,姓雷的厨子捂着胸口倒吸冷气,像是生气没人相信他的故事,又像是羞涩于被人戳穿,他提起自己的菜刀转回后厨。
在这大堂一角,两个头戴斗笠的人清酌小酒,那女人更是吃着少有女人敢吃的炸蚂蚱,“看到了没?哪怕是救命之恩,他也不会记住你的恩德,更不会寻你报恩,直接将这恩情送给低贱的不良人,也不会记着你的好,反而看到你的真身后,会吓个半死。”
“安啦,难道你还指望一个普通人能还什么恩吗?杀人的时候你不也从来不杀孩童,你不也不担心他们会找你报仇吗?”
“他们若来找我,正好,我会全将他们杀了!”
翎讪笑两声,“你真打算要离开都城啊,这地方不是你说灯下黑更不容易被发现吗?”
他并不想走,毕竟还有个情感大师方逍遥自己还没去拜访,如今煞要走他就要陷入两难之处,到底是留下找机会登门拜师,还是继续跟着她一同南下。
翎突然发现煞有些紧张,连两根翎羽都被她捏在了手上。
第103章 这师父我拜定了
顺着煞压低的目光看去,翎却发现方逍遥带着一个女捕快来到了这里,颇为好奇和惊讶。
不愧是自己将要拜的师父!前段时间带在身边的女人,按人类的审美就够漂亮了,现在又找了个这么漂亮的还是个捕快,只要求到他一半神通将煞对自己的感官改善一下,这辈子就圆满了!
翎刚转过去的脸,瞬间便被煞捏住脸颊转了回来。
“吃菜!别看!”
听着她从牙缝中挤出了字样,翎乐呵呵的点头,轻声做贼般“哎”了一声,赶紧低头吃菜。
“你带我出来干嘛啊,那大案还没结束,今天有一批重犯要被押去刑场处决了,我必须在他们出去之前再询问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新的东西……”战小染很是着急。
“你能不能看看时间,从昨夜你就没吃饭,现在今天都晌午了,再不吃饭你怕是要成为第一个在大理寺中饿死的捕快了。”
方逍遥按着她的肩膀,直接将她f安在座位上,“小二!”
“在大理寺的食堂吃就行了,干嘛非要到外城来吃?喂,方逍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方逍遥没有注意到她的抱怨、疑惑,多给了小二一点赏钱催促他快点上菜之后,才扭头对战小染闲聊一般的说起。
“这场案子虽没有结束,但早就明朗,甚至也快要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了,你不是还没有进品吗?”
说起这个话题,战小染便直接沉默了。
埋怨的瞥了一眼方逍遥,她气鼓鼓的嘟囔着嘴,接过小二的餐盘用力置在了桌上,撒气发出的那声响吓的小二直咧嘴。
战小染一言不发的端起白饭,打算化悲愤为食欲,奋力将嘴巴填的满满的。
晋品级的事,简直是战小染心中的一根刺,之前忙起来的时候还没想到,如今被方逍遥一提,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没有悟透。
小时候的玩伴张珏,短短几年功夫便将道教功法习得如火纯青。
最开始刚认识方逍遥时,他不过是个自己都能将其拿下的粗鄙低品武夫。
如今,他更是成了全城人的津津乐道,猜测揣摩的绝世高手,以一敌万的传言更是满天起飞。
但自己却一直卡在这档口,寸步未进。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悲从中来。
太子谋反,这么大的案子可以说百年难遇,甚至几个朝代更迭都未曾有过的大案。
这样的案子,战小染可是自始至终,全程参与其中。
不管是之前的谋划布局,还是皇宫之中的搏杀敌人,亦或是最近在忙碌的审判罪状,都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但也只是在最后这个阶段加深了些许对法典的认识。
如此大的案子如此完整的参与,战小染估计穷极一生,就算再加上几百年,也不可能再遇上比这更大的案子,即便是这样,自己都没有突破。
难道这一世都不能突破了吗?
吧嗒,吧嗒……
一滴滴眼泪落入白饭之中,战小染竟然哭了!
方逍遥也没想到,战小染竟然哭了。“不是说法家会一步步缺少情感,直到最后前面无私吗?都已经直来直去说话,厌恶拐弯抹角了,怎么现在会有哭这种这么波动的情绪?”
这哭泣虽然无声,但战小染长得不差,身上又一身捕快的官服,吸引了不少食客的目光,她这一掉眼泪立刻就引来了众多议论纷纷的低语。
发奋干饭的翎也觉察到周围气氛的变化,目光也不由悄悄再次撇了过来,看着那女人竟然哭了,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方逍遥。
看着方逍遥竟然还不赶快起身去哄人,他自己倒是先着急起来了。
翎的手心上妖炁微微涌动,一朵小花芭还没长成,突然被煞从桌下抓住手腕捏爆了它,同时也逼停消散掉了他手上的妖炁。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嘛,你知道现在皇宫里太监为什么都短命吗?”
无声哭泣的战小染。听了方逍遥所说关于皇宫里的问题,用手袖抹干泛红眼角的泪痕,立刻皱眉思考起来。
“莫非是……因为宫中的太监知道太多秘密?或者……或者是因为断……断掉了那腌臜的玩意,经脉受阻,五行不畅?……”
“都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
方逍遥看着已经吊足了战小染的好奇心,已经将前面的不快之事暂抛脑后之后,才一脸神秘莫测的吐出三个字,“憋死的。”
“为什么啊?难道说……”战小染面色阴冷下来,“难道你发现了宫中有人在以杀人取乐?”
方逍遥苦笑的摇了摇头,自己竟然忘记这孩子只会直球了。
于是说道:“这案子看样子对你来说已经是食之无味了,你现在可以放下你手头的这些,去把你寻找的那几个案子再翻出来,先去打好前站,给我三天时间,到时候咱们店直接启程,我敢保证下个案子你必定能够突破!”
“真的?!”
战小染难以置信的发问,看着方逍遥微微点头自信的模样,立刻破涕为笑,心中那重石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方逍遥打保票的事到现在全都保持完成了,那自己突破的必定是下个案子!
战小染乐呵呵的插起一筷子白饭放到嘴中,却发现竟然咸得发涩,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糗相,脸色不由得瞬间发红,急忙叫来小二在他耳边轻声换了一碗白饭,甚至多给了他几两银子,直接把小二给吓坏了。
她却装作若无其事,将自己那碗发涩的白饭推给了,看着手中银子发愣的小二,神情终于放松下来,继续与方逍遥闲聊起来,等待着自己的饭。
翎目瞪口呆的目睹了方逍遥几句话,便让战小染脸色几经转变最终破涕为笑,直至到目前这副相互低头吃菜,抬头谈笑的愉快场景。
心中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放在桌下的拳头攥的发紧。
“这师父我拜定了!”翎在心中暗暗确信道。
一顿饭下来,令人闻风丧胆的双煞杀手已然离京南下,而方逍遥却在一个足够偏僻的餐馆里,打消了与自己很熟悉的战小染继续追查的决心,同时也得到了和她一同处理离开着案子后续的工作陪同。
战小染吃完后便急忙进入内城,回到大理寺,而方逍遥却信步上了餐馆二楼。
第104章 我还可以带人让你骗
饭馆二楼比之一楼的繁闹,安静的像是空无一人。
方逍遥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步入其中之后缓步向前,悠然的仿佛只是在赴一个老友的约。
在某一个门前站定,方逍遥抬起手轻敲了两下,转而便直接拉开了门。
两柄闪着寒芒的银光一闪而过,直刺方逍遥心窝和喉头。
方逍遥抬起两指,随意的上下轻摆了两下,两柄匕首便直接戳在了两侧门框上。
“你们就这么对待你们的救命恩人吗?”
看清方逍遥的面目之后,挺着大肚子的男人,急忙用粗胖的手掌按住了左右两个侍卫的手臂。
“住手,放下!都放下!”
这男人压低了嗓门,对着周围警惕的武夫吼着,随后一张肥脸上堆满了笑意伸手让位,让方逍遥坐在正座上。
“您看这事闹的,若不是我这一身甩不掉的肥膘太扎眼,我一定亲自就下去接你了吗?”李香旺一脸油腻的笑着,他不停擦着肥脸上渗出的油脂汗水。
“我因为这从小的胖相,以及家里给起的这个女人名字,上学堂的时候便没少被同伴嘲笑戏弄。
好不容易十年寒窗苦读,足足十年啊!
终于拿下乡试第一,更是那年的榜眼,却因为这肥像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
连同考的探花如今都已成为正六品的付射,而我却只得当一个半文不武的八品小官,在这京城之中更是连屁都算不上……”
方逍遥看着他自罚了三杯,便对自己开始诉苦,其实方逍遥对他心中所想的小九九早已心知肚明,心中更是暗自冷笑。
李香旺,八品的城门监,某个犄角旮旯地方的县子。
这人充满野心,为了向上爬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与钱运胜算得上是一类人,而且肚子里读了几年书有点墨水,狠辣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比钱运胜更加无情。
他的县子便是直接与他生父断绝了父子,转而给一个那年老的县子当儿子继承来的。
他所说的榜眼虽是真的,但未能面圣却是被人捉到了马脚,举报他行事不端导致的。
蹉跎了近半生后,正好又遇上了太子谋反,野心勃勃的他便行了个便利放开城门让军队进入外城,同时也留了些心眼,两头押注。
在放开城门之后,他便直接将和一同自己参与此事的三个副官,全都杀了。
原本像他这样的小吏,又如此谨慎说不定还真能躲过一劫,结果他却遇到了方逍遥。
李香旺这次已经是第二次见方逍遥了,之所以马屁和诉苦轮番上阵便是在博取方逍遥的同情。
他想得到也十分简单,就是希望方逍遥,能将自己也曾参与过造反一事翻个篇,说不定坏事能变好事,万一真的搭上了方逍遥这条金元宝滚滚来的大金鱼呢。
但现在,李香旺几十年积累的夸人词都说完了,方逍遥也只是笑着微微点头,既不赞同也不否认,着实把他那些给急坏了。
“怎么没了?”方逍遥睁开一只眼睛,像是绝美的音乐到了一半突然自己停了,要进行换牒一般厌烦。
“这……这……”
“既然赞美都已经说完了,那便说点正事吧。”
“你说,我都听着。”李香旺再次擦了擦头上的汗。
“我希望你能帮忙维护整个外城治安,别让什么阿猫阿狗到我的那条街上……”
原以为是什么事,结果只是这种小事。李香旺立刻忙不迭的点头。
“看您说的保护辖区内的安全是我们城门守军的职责所在!您放心!以后您的聚客布庄绝对能成为整个外城最安全的地方。”
“不,我要的可不仅仅是我的聚客布庄怎么样,而是那整条街!连一个偷贼都不能有!”
听到这话李香旺有些惊讶,没想到方逍遥还是个关心邻里的人。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当即拍着胸脯应下。
毕竟他自己造反的把柄还在方逍遥手里。
“往后这个距离或许还会再增加一些,到时候我会让人再通知你,另外西部市坊太过混乱,经常有小混混敲竹杠……”
这直接让李香旺皱紧了眉头,厚的像猪嘴般的嘴唇哆嗦着,实在不好开口拒绝,脑子里努力寻找足够委婉的词句。
“放心,兵卒不成问题,我会让人拢拢那里的混混,冲到你的守军里去共同管理那边,税款统一收上来。”
说是税款,但是李香旺立刻便想明白,无非就是换个花样收竹杠。
这种事情俨然是出力不讨好,且违背法典,但李香旺触犯的可是法典第一页上的谋反重罪,权衡再三之后也只得咬牙答应下来。
但这次却不再是无话不说,闷头答应,而是小心翼翼的用询问的语气说了一句,“那帮西域人也是有修炼者的,如今这样披着官皮多收税款,又没有官文在手,他们万一不配合,万一再发生泄露,事情闹大了……”
“不会,你可以去西方市坊伊恩丝的布料店,找奈尔斯,他会帮助你协调西域各个商队,只要告诉他们以后没有小混混去打扰,他们会乖乖听话配合。”
“这不是收保护费吗?”李香旺脸上的肉哆嗦了一下,悄悄自语。
但方逍遥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继续纠缠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李香旺暗自决定,到时候去找那个叫什么奈尔斯的,一听名字就像是个西域人,与他扯皮将这事拖延过去便是。
将这事应下之后,方逍遥的脸上也露给他了一抹满意的笑容,“那以后可就要多多仰仗李大人了。”
“哪里哪里,能帮方大人是我的荣幸!”
对视一笑后,李香旺这才乐呵呵的以方逍遥对饮起来。
两方共同处促下,反几杯的功夫倒像是结交数十年的至交好友。
“方兄弟,不知你那商会之中收不收我这种酸儒啊?”
听着他仿佛喝醉一般的戏语,方逍遥却微微一笑,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危机感刚过野心就又起来了。
“入会当然可以,能有做官的入会我想没有哪个会员会反对,不过这入会费可……”
“我知道,我知道,我多出两倍,往后我可以改其他官员入会了吧?”
第105章到底谁年轻
方逍遥愣了一下,自己那个商会的入会制度和风险体系完全就是一个庞氏骗局。
以那些商贩的入会费,作为不断进入的血液来吸引更多的人,从而快速积累财富为自己所用。
如今都城里的布商几乎达到了饱和,方逍遥这才想设法将西方市坊的西域人拉进这个深坑。
同时,如今方逍遥也算得上是名声在外,所以他也在招了新鲜血液的同时,想要将这份只会越吹越大不知什么时候会破碎的泡沫,分离出自己的聚客布庄。
苦于没有一个背后支撑,当做招牌,方逍遥正努力打造一个时,没想到刚要瞌睡,便有人送来了枕头。
李香旺这个有野心的人,交给他一个如此红火的事业,他一定会绞尽脑汁,拼尽全力的呵护这团泡沫吧。
方逍遥皱着眉头,略有不爽的问道:“你能带来多少人?”
“虽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种进钱的行当可不稳定,商会之中间还是以共同致富相互取暖,才能共促进繁荣。要是有太多吸血……”
李香旺发现没有一口回绝掉,还有希望,于是急忙递上一杯酒。
“现在正是吸收官员入会的绝好时机啊,正好此次大事发生官场上必定人心惶惶,方先生的的公会吸入她们,便一夜之间可以飞黄腾达,莫说着都城之中,整个玄唐也尽在你掌握啊。”
方逍遥看着他越说越激动,心中暗暗笑着,你这句话恐怕要将最后一个“你”字换成“我”才是吧。
觉察的方逍遥好像有所意动,李香旺更加兴奋起来,也认为方逍遥与自己一般是有宏伟抱负的人,必定也会寻求试图上激流勇进,想要攀附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甚至把那一人也去掉。
于是他更为兴奋的解释其中的缘由。
“你看,就像你所说的“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鞭辟入里的话一般,哪个官员手底下没点肮脏?哪个官员能做到真正的廉洁如一?
如此上下朝野上的清荡,所有官员都人心惶惶,家中有贪银的官员更是害怕至极,被搜出庞大的家产轻则充入国库,几十年的积累付诸东流,重则被认定是太子同党会满门抄斩。
而我们便可以给他们提供这样一个机会,非但可以将那些来路不明的银两找到一个明确的来路,又可以给他们一个赚大钱的蜜枣。
有这些在前面引路,不愁没有人来送银子!”
李香旺都已经说的如此激昂,甚至白花花的银子就在前面的地上,弯腰就可以捡回家了,方逍遥却仍旧不为所动。
他在心里不由得暗骂了一句,“这是什么怪物?心思如此机敏,生性还如此沉稳,都不像二十刚刚立贯成年的少年了!”
李香旺心中颇为苦涩,看着面无表情的方逍遥。
他心脏在咚咚直跳,仿佛又回到了蒙学学堂,老师在上面抽查背诵古文,背不过要挨板子时,坐在下面的心情。
整个房间里寂静一片,李香旺正以为自己无望时,突然听到了方逍遥似是无意的轻声嘟囔。
“要是引入大量有能耐的贪官加入的话,不仅能赚到大量的钱,还有加官进爵的机会……”
听到这几句嘟囔,李香旺立马便来了兴趣,支起耳朵仔细倾听。
“或许可以改一下盈利模式,改成典当样式,将他们的贪银财宝点当入会,每月给他们利率,到时候可以联系几个地下拍卖行,将那些之前的古玩名人字画,难以出手的宝物出售出去,换取大量钱财。
随着交易的增加,账目到手之后就有了他们那些贪污的把柄。
哪怕我身份低微,未曾考学,有如此多高官相助,官官相护之下,我应该也能爬到一个不错的官职!”
李香旺听到这里眼前一亮,“是啊!方逍遥的脑袋的确好使!竟然还能想到如此!这样赚的银两比单纯交入会拉人头,赚的还多而且安全,有了贪污的把柄之后,不愁他们不会帮忙,哪怕方逍遥这种人能爬上去,若是我……”
方逍遥问出了一个之前问过的相同问题,“你能带来多少人?”
李香旺听到这话,能感觉出这话语中的喜悦和成功的渴望,绝对与之前的语气截然不同。
当即他的野心进一步膨胀,“我可以做那些贪官的引荐人,开始时不宜太多,你来限制名额而我绝对能给你拉来一个令你满意的人头。
等将那些贪官全部拉下水,咱们再相互配合,加官进爵不是梦啊!”
“是极,是极!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就在李香旺欣喜若狂之时,方逍遥突然一转话风,“不过……”
李香旺心头一惊,怎么还有变故啊?
“不过此事我不会参加,你可以打出我的名号,但我不会与你有任何瓜葛。
到时全权由你联系,我会派人与你共商此事,就……就一个钱运胜的人,到时候我会让他去你府上详聊。”
李香旺瞬间便想通了一切,方逍遥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竟然将风险传就转移到自己身上,万一贪污的是提前发作,被人查出来了也不会伤到他分毫!
并且还派人来,说是帮忙肯定其中有监督的意味。
李香旺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可真是个小狐狸。”
虽然有种种坏处,但他还是满脸笑容的一口答应下来。虽然有这么多坏处,但名义上他做管事人这就是天大的好处。
方逍遥派到自己身边的人,哪怕是他再亲近的人,相处之下摸清底细后加以诱惑,不愁他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借鸡生蛋,整个商会人脉全都是自己的。
方逍遥啊,方逍遥,你果然还是太年轻,看不透人心呀!
李香旺得意的在心中,算盘打的叮当乱想,但他只看到了暴利和未来硕大的高官厚爵,并没有想到万一有一天钱跟不上了,那些人会怎样暴怒?
方逍遥只需要掐住钱财这一咽喉,其他的随意怎么招揽。
“对了,明日我要进宫去,你将手续给我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