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白依晓紧靠着薛灵，一手紧攥着那个新的锦囊一手扯着薛灵的胳膊。
薛灵：“尚未有任何发现，别怕。”
白依晓道：“……晓晓不怕…就是这个味道臭臭的……灵哥哥是香香的，晓晓不喜欢臭臭的味道。”
薛灵：“…………”
他们再次疾行了近半个小时，这才让他们遇到了异样，空气中带上了特有的血液的腥臭味，但依然是淡淡的。
满是黄沙的路面上布满了不同的脚印，马蹄印，还有各种棱角分明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被暴力破开的碎石，不难看出这里曾发生过打斗，凌乱而斑驳的印记无一不证明了打斗中的激烈，更不要说连他们都能闻得出来空气中散发着蛇血的腥臭味道。
而这里残留的痕迹足够他们看出来不止是人在追逐蛇，一定是寻找蛇类踪迹的人遇到了那些强盗，从而才导致了这次人与人、人与蛇的打斗。
路面上那些血液干涸后呈现出的东一片西一块的灰褐色残留，零零散散的蔓延到远处，显然这打斗从这里向那面转移了过去，也许是前来捕蛇的人占了上风，许是被迫不得不被那些强盗带着往前面行进，谁也看不出这血迹是人留下的居多又或是蛇留下的多。
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尸体和残肢的存在，能看到的能让人推断的，只有地面留下的痕迹。
至少是知道交了手，而且人数不少，还有些势均力敌，无论这些血迹是谁留下的，都算得上是战况激烈了。
洛羽道：“依残留血迹来看，曾在这里出现过的打斗怎么也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了。我们循着血迹追过去？”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像他们这样疾驰，半个时辰跑出个十里八里都没问题，但，边打斗边转换阵地方位的话，应该是挪不远多少的，他们若是追过去，应当也快。
只是，当真要过去吗？
“看痕迹，至少有数十人，想来是遇到了强盗，”沐风远眺片刻，继续说道：“目之所及，无任何尸体，应当是一方不敌被另一方驱赶或是押解离开。”
“可是……”洛羽看了看头上的日头，无奈的说道：“我们追着这血迹也不一定就能找到那些交过手的人啊，也许半路就没了痕迹呢，这事情谁说的准啊。”
他们没有任何义务去找那些人，无论是哪一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有实力还想分一杯羹的人，这次活着，下一次也会死了。
白依晓皱着鼻子，适时的说道：“我能闻到很近了……他们没走远，还是好大好大好大的血腥味……好臭好臭好臭！快点追快点追。”
这句话一说出来，几个人就知道了白依晓是多么清晰的受不了了，因为白依晓一激动就会说叠词还有重复词，而且从她那急切并嫌弃的语气里薛灵他们就已经听出来她闻到的味道要比他们闻到的要浓重的多，而她又是多么难以忍受了……
白依晓捂着口鼻紧紧的靠着薛灵，一脸的嫌弃丝毫不掩饰，还故意的凑近薛灵狠狠吸了两口香气，原本不耐的洛羽都被白依晓这动作给逗乐了。
沐风不语，冲着洛羽挑了挑眉。
意味很是明显：这位大小姐发话了，你能拒绝吗。
洛羽忍不住调侃道：“白依晓，你这鼻子比狗鼻子都厉害了吧，那么远你都闻到臭味了，现在更是臭到你这么激动了，不就是一点蛇血的腥臭味道嘛，看你这么难受的样子我们可以掉头回去啊，不去找了。
“洛羽哥哥你说的才不算！”白依晓因为捂着口鼻声音有些发闷，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了一句：“洛羽哥哥你才是狗鼻子。”
原来是想起来洛羽说她是狗鼻子，这句话惹得洛羽再一次笑了起来，扭头跟沐风说道：“总是迷迷糊糊忘东忘西的白依晓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好不容易啊。”紧接着再次回过头玩味的冲着白依晓说道：“你不是狗鼻子？那你说说你是怎么闻到味道的，难不成是心灵感应？”
“才没有！！！讨厌讨厌讨厌！不要理洛羽哥哥啦，洛羽哥哥是坏人。”
好讨厌的洛羽哥哥，还是灵哥哥最好了。好喜欢好喜欢灵哥哥呀，还香香的...
洛羽看白依晓整张脸都藏在了薛灵的身侧，而薛灵又隐隐的给了他一个眼神。摸摸鼻尖，老老实实的提醒道：“师兄，我们要想赶上去，就需得加快些速度了，坐稳了。”
当然主要还是提醒薛灵和白依晓。
说罢在得到薛灵点头示意后，一挥马鞭就朝着血迹方向策马疾行而去。
马车里白依晓在洛羽说要加快速度时候就已经依在薛灵身边了，只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洛羽哥哥是狗鼻子。
薛灵哑然失笑。
白依晓突然说道：“灵哥哥，我们骑马好不好。”
薛灵问：“为何？”
白依晓不假思索道：“就是想跟灵哥哥一起骑马嘛，好不好，坐马车好累啊……”
只是白依晓实在不善于撒谎，什么坐马车好累，什么想出去骑马，都是假的，白依晓就是那种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疲懒性格，更不要说变成现在这样子之后抗拒其他生物的别扭脾性了，分明连坐马车都是最近才接受的，她这个状态下又怎么可能想要骑马？！
薛灵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谎言，却并未出声反驳。
沉默片刻，在白依晓鼻尖都要冒汗的时候，薛灵才应下一声，“那你抓好。”
一手揽着白依晓，脚尖一点马车就上了原本他所骑乘的那匹白色骏马，故意落在最后
期间只有炎晟尧多看了两眼，走在最前面的洛羽连头都没回，而沐风，对于薛灵，他实在是放心。
只是他们一番追逐下来，居然连个人影都没发现，就连沿途的痕迹都消失殆尽了。
洛羽直接向后喊道：“白依晓，你快出来闻闻味道，人在哪呢，怎么追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呢。”
喊完后，一回头，却发现，马车里没人，不止马车里没有人，就连薛灵的那匹马都不见踪影了。
“人呢？”洛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沐风悠哉悠哉的坐在马背上，明明四下热气升腾，偏生的在沐风身上看出来了惬意潇洒，而正色这种偏生的感觉，让洛羽放弃了沐风能回答他的可能性。
询问的目光只能是落向他不喜欢的炎晟尧。
但是，看炎晟尧一副目不斜视两耳不闻身外事的架势，他放弃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啊，，，白依晓，白依晓白依晓！
薛灵师兄怎么这么纵容白依晓啊。
洛羽扬天长叹一声，他这半天都做了无用功啊。
“我打算入个城，吃个饭，泡个澡，不管这摊子事了。”
七十七章
此时，落单...私奔...不，应该说单独离开的白依晓薛灵两个人正策马狂奔...
事实上，白依晓一直在催着薛灵快走快走，只是指了个方向就急不可耐的要赶过去。
他们离开的时候沐风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懒洋洋的没理会他们罢了，只是小小的强盗团而已，且不论薛灵现在的修为，就是他们当初一起出门游历时都不知清剿过多少知名或不知名的盗匪之徒。
所以对于薛灵和白依晓的离开，他完全不担心。
而此时薛灵却有些无奈，原因无他，实在是和他同乘一马的白依晓让他感到头痛。
原本坐在薛灵身前的白依晓不知何时侧身坐在了薛灵的腿上，双臂紧紧的抱着薛灵的脖子，两条腿在马的身侧晃荡着，要不是薛灵空出一条胳膊揽着她，怕是早就被颠簸的掉到地上了。偏偏白依晓还不自知，时不时的还自己往外歪歪脑袋或者伸出双手试图抓住从指间略过的风。
薛灵紧揽着白依晓的细腰，顺着她指的方向越走越远，从无风无沙到现在风沙漫天，他都没听到白依晓让他改变方向，而这风沙也来的怪异，像是刻意的出现在这条路上。
白依晓突然深深的吸了口气，扭过头来笑意莹莹的问着薛灵。
“灵哥哥，你闻到了吗？”
白依晓再次皱着鼻头嗅了嗅，确定出现了不一样的味道。
“灵哥哥，你闻闻看，有着混合着泥沙的腥臭味道，还有着像是新鲜花草糅合到一起的清甜味道。”
那种味道，说不上喜欢或者讨厌，可是让她有些贪恋，还想要更多。
薛灵却一直不曾答话。
白依晓想到了什么，疑惑的再次问道：
“灵哥哥，你是没有闻到吗？”
她觉得这味道好提神，让她忍不住的会有疑问，会想要去思考。
薛灵看了眼他们身周，在这诡异的漫天风沙中在薛灵马前有着一股看不见的风旋，肆虐的风沙都自行的避开了他们，莫说是腥臭，鼻翼间除了薛灵自己身上的味道再无其他。
但薛灵却还是像白依晓一样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不曾。”
白依晓心下一愣。
她不由的想到一开始只有她能闻到蛇血的腥臭，而现在，也是只有她能闻到？
她思维迟缓，但她并不傻，一次两次的意外还可以解释是意外，可她分明是例外。
她天真心大，不代表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梦里的那条蛇，还有那个模糊记忆中的唯一亲人，她都能感觉到那都是真实的，就连一点点苏醒的本能，习惯还有她不得不承认的冷血，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只是迟缓却又跳跃的头脑让她很难去思考，总是迷迷糊糊的记得这个忘了那个。
可是眼下那凛冽又清甜的醇香，却让她正在变得睿智又冷静。
“灵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依然一样的称呼一样的语气，除了白依晓的身子转回了薛灵的身前，安安稳稳的坐在马鞍上，没有任何异常。
“再往前三里就是漠归强盗团的最初据点。”薛灵答。
“莫归？魔鬼？这名字，有意思。个个都长得青面獠牙丑陋不堪？还是个个穷凶极恶作恶多端？”白依晓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犬牙，好像有些迷惑。
“沙漠的漠，回归的归，取义回归沙漠，和长相性格无关。”薛灵耐心解释道，随后又问道：“有何异样？”
这话问的白依晓有些惭愧。
她只是语气稍稍迷惘了些，薛灵就察觉了她的不对。
她的灵哥哥真真是世上最好的人了，唉...怎么就对她这么个傻子这么上心呢，好可惜啊、
白依晓满眼的惋惜，所有痴傻的记忆像是复苏一样在她的脑子里回旋着，从薛灵从炎城接下她，到马车上给她换锦囊，虽然目不能视，但敏锐的感知还是让她清楚的知道，薛灵，一定不会丢下她。
“唔......”白依晓伸开双手再次狠狠嗅了两口浓郁了几分的香气，脑中一片清明，“我觉得我们快要到了，好像，是我的东西。”
拧眉，薛灵问道：“何物？”
是他所不知道的？！
不曾想白依晓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带着迟疑的问道：“灵哥哥，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我会不会是...
薛灵：“想过什么？”
薛灵毫不掩饰眼中的探索，低头看着白依晓。
白依晓：“...就是...”
我不是人...白依晓在心里默念
薛灵再次追问：“就是什么？”
“......就，我可能不是人，而是一条蛇。”
白依晓快速的把自己的推断说给了薛灵听，好像说慢了就会咬到舌头一样。
说完后就缩起了肩膀，她在担心薛灵会不会讨厌她。
她的记忆里，应该也许是她的记忆吧，好像她就是那条蛇，而成为人，只是为了能够重新做回一条蛇。
薛灵却是后背一僵，只是瞬间便恢复正常，轻声说道：
“你是凌月国琉羽城白家白依晓。你进学院前十三年都是在琉羽城，从未更改。”
白依晓轻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薛灵不会相信的，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
白依晓不再言语，只是安静的靠着背后的人，享受的闻着别致的香。
马蹄未停的又行了半刻，白依晓才眯了眯眼，说道：
“灵哥哥，马上到了，但是好像有人。”
浓郁到极致的香味充斥着她鼻腔里的每一个角落，让白依晓有些晕眩，但头脑却越发清晰。
冥冥之中，她知道，只要取了这个东西，她就不会再头痛了，而那些莫名其妙而聚集的各种蛇类也会散去。
薛灵勒马而停，略一思索就知道是谁留于此地了，“只怕是那位漠归强盗团的首领居于此地。”
这是那位大首领当初创建漠归时的最初建立地，几次搬离此地又几次回归，而那些所谓的念旧或是什么故地有了感情，都是假的，不过是依着灯下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这一原理，总是会盘踞于此罢了。
事实上，这里没有任何防备，除了，他们刚刚穿过的那诡异的漫天风沙。
可能是没想到有人能够单枪匹马的闯过那漫天风沙，也可能是早已过了被不明势力窥探的时期。
当白依晓和薛灵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几乎一样的错愕在每一个人脸上以不同程度的抽动呈现出来、
半晌，那名有着络腮胡的大汉，走出两步，爽朗的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七十八章
只是一眼，薛灵就认出这是他们在西瓜摊曾见过的那位十分健谈，甚至被觉得有些洒脱可爱的大汉。
显然，他就是漠归强盗团的首领了。
周围那些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下意识看向他，而那人虽然一开始显得有些错愕，却很快释然，在旁人紧张戒备时，他还能如此坦然，甚至这句话一出，还让原本紧张的众人稍稍变的从容了。
无形之中，隔绝了薛灵对他们的精神压制。
漠归强盗团的众人似乎在他们来之前正在进行什么活动，个个赤裸着上身，发达的肌肉充分的迎接着烈日的洗礼，看到薛灵和白依晓的时候，虽然戒备他们，这会回过神来目光就肆意的在他们身上四下打量着，时不时的还窃窃私语。
薛灵皱眉，一步跨出，稳稳的把白依晓挡在他身后。
“这是，在迎接我们吗？好像很多人啊？！或者说害怕我们？”白依晓歪着头从薛灵背后露出半个脑袋，向着众人笑问，但转瞬就皱起了鼻头：“你们连个姐姐都没有，你们居然连一个姐姐都招不上来，好惨一帮男的哦。”
一句话出，对面众人愣了一愣。
马上就有人反应过来，“大哥，这丫头片子讽刺谁呢！剁了他们！”
“就是，大哥，剁了他们喂狼！”
“男的剁了，女的留下，敢讽刺我们，必须得让她尝尝苦头。”
一帮人叫嚣着不忿，看着白依晓又故意从薛灵背后竖起大拇指然后反手一转，就成了大拇指朝向大地，他们弱爆了的手势。
就算一开始没觉得白依晓有任何嘲讽的意思，现在这手势也让那些人直观的明白了她的意思，本就粗鲁莽撞的这群人，完全暴怒了。
偏偏白依晓还不自知的又偏了偏头，冲着那些人笑了笑。
“好了！”络腮胡大汉一抬手，板着脸止住了他们那些人的愤懑，冲着薛灵问道：“不知道两位，为何事而来？”
薛灵：“闲逛。”
语气随意而认真。
白依晓噗嗤一声先笑了出来。
刚刚她是故意的，讽刺这些强盗们没有女人，凄凄惨惨戚戚，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她还是听得见的，那些人对于他的窃窃私语她可以装作听不见，但是居然还敢对薛灵指指点点，这点她忍不了！
什么白白嫩嫩的，她都没看见过呢，好气！
“你个小娘皮，你也太嚣张了，敢这么跟我们大哥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人跳出来伸手指着薛灵怒道。
“哼！”薛灵略微抬眼，看着跳出来的这个不自量力的人，黑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脚下略微用力，整个人化作箭矢般，从白依晓身前消失，突兀的出现在那人面前，手掌看似缓慢的贴上他的肩膀，淡淡的说了一句：“聒噪！”
话音刚落，不给那人任何反应机会，化掌为刃，不着力似的砍在那人的肩骨之上，顿时随着一声闷响，先前还十分雄壮伟岸的上半身，霎时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只见被薛灵一个手刃砍上的肩头变得软塌塌的，原本嚣张至极的那人喉头滚动了一下，失声痛吼起来。
一手虚虚的放在软下来的肩头处，壮硕的汉子直接跪倒在地。
薛灵在那人痛吼之前就已经再次回到白依晓身前，依然把人牢牢的挡在身后。
“老山……”
络腮胡首领急切的喊了一声，有些忌惮的看着薛灵，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这时其余的人才反应过来，慌忙把倒地的老山抬到屋内，召了他们的医师前来医治，同时亦是意识到了薛灵的实力，想到之前他们的调侃，脸色不由的有些发白。
其中络腮胡大汉最甚，他很清楚，这是冲着什么来的。
虽然他已经预估了敢这么单枪匹马闯进来的人的实力，可他却没想到薛灵如此强悍，先前的薛灵所表现出的速度实在让他感到心寒，这般恐怖的速度和实力，至少是要蓝阶强者吧。
他这青阶还是勉勉强强达到的，和对方实力差距巨大，想到此，他面色变幻莫测的看着薛灵，有些勉强的板着脸，暗暗的抹了把冷汗，声音有些干哑的问道：“两位到底是何意图？不妨说出来，老胡我也好照办，您何必为难我这帮兄弟呢。”
这话问或不问实际上他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他胡玉才没别的能被人稀罕的，只有那个，不过……那东西，嘿嘿…一般人怎么可能发现它的用处，只会以为他是用来做噱头的。
胡玉才身后的一帮人自然也听出了这意思，不禁十分感动，他们大哥为了他们什么都舍得啊……感动ing！
薛灵侧头，视线下垂，冷峻的脸透露出柔和的温情，轻声说道：“别闹。”
白依晓悻悻然的收回挠上他后背的那根手指，亲昵的拿额头轻轻撞了一下薛灵的后背。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想让薛灵跟那些人说话，不想，就是不想。
所以，白依晓从薛灵腰侧露出脑袋回道：
“胡首领应当知道我们为何而来才是吧，而且是您这些兄弟先出言不逊的，怪不得我们。”
果然！
胡玉才心里暗叹一声，同时亦是舒了口气。
为了那东西来的，就容易解决了，只要不是为了来清剿他们的就好。
“还请两位进屋稍等片刻，老胡我这就取了那宝物来，请两位鉴赏一番。”
说罢，胡玉才躬身弯腰，请他们往里面走。
薛灵轻轻皱眉，而白依晓的身形一顿。
这胡玉才，真是会说话啊，鉴赏一番？
白依晓心思玩味的扫了一遍看似恭敬又粗矿的强盗首领，轻笑出声。
一旁的胡玉才立刻紧张了几分。
好在白依晓和薛灵都没说话，抬脚就进了客厅之中，胡玉才立刻吩咐人茶水点心小心伺候着，然后自己才走进后堂。
薛灵带着白依晓先行落座，这才细细的看了一周这屋子，以及人，发现胡玉才似乎穿过后堂，到了一处灵气似乎极其浓郁的地方，而后稍稍停顿了片刻，就再次赶往前厅，即他们所在的客厅位置。
不多时胡玉才就双手捧着整齐的叠成了四方块的薄纱状的东西走了过来，边走边说着：
“两位，这就是老胡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灵物，倒也不是什么多好的灵物，但还是与我的魂印极为契合的，所以，才能是我老胡的灵物。”
双手捧着的薄纱状物品被他小心翼翼的放于桌面上。
薛灵只是扫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那东西，似薄纱般轻盈，却通体泛红光，表面有着浅浅的交错着的条纹，让薛灵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而白依晓亦是惊无喜的在薛灵的牵扯下，双手覆上了那被胡玉才称之为灵物的东西，细细的摸索着那交错的痕迹。
如果白依晓的指尖没有发抖，喉咙没有发紧的话，还真以为这个东西不是她要找的呢。
在白依晓的嗅觉中，这东西散发的香味已经浓郁如实质一般，怪不得那些蛇类会聚集，怪不得她对这种味道渴望又熟悉。
原来，是这个。
她的蛇蜕，和其他蛇类不同的属于她的充满灵气的蛇蜕。
七十九章
“就是这个。”
白依晓轻轻的说。
侧脸轻轻的贴上那薄如蝉翼的蛇蜕。
她能感觉到那种血脉相连，灵气相通的感觉，原本浓郁到实质的香气在她的侧脸贴上去的时候，在鼻尖消失不见。
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时候丝丝缕缕的灵气由着相贴的侧脸渗入白依晓的身体。
原本无神而空洞的双眼在这些灵气灌入体内时，像是被抽丝剥茧一般，将她眼中的霾色渐渐祛除，变得越发明亮。
胡玉才看着白依晓的举动内心却大为震惊，这件灵物，从他得到至今，从未有除他以外第二个人发现过它的秘密，更不要说能让这件灵物在白日里凸显什么作用。
听那少女的态度语气以及所引起的灵物反应，胡玉才意识到，这件灵物，她定是认得。
胡玉才眼睛瞪的大大深怕错漏一处般的盯着那俯身的少女，手心里不知何时多出来许多汗液，他都未曾发现，紧张、害怕、不舍、犹豫、克制一一在眼中闪掠而过。
别人可能没有发现那灵物有何不同，但是作为拥有者，胡玉才明显的感受到那灵物在源源不断的给那少女提供灵气，比他的量大的多，让他甚至有想要推来她自己扑上去的冲动。
“这位……姑娘，认识这灵物？不知是何物？又是何作用？”胡玉才调整了下呼吸，有些干哑的问道。
薛灵目光幽深的看了他一眼，好像看透了他刚刚生出的一点点想法似的。
就在胡玉才额头忍不住冒出冷汗时，薛灵终于说道：“胡首领拥有这件灵物许久竟不知这是何物吗？那胡首领又是何处所得？”
“某次，进魔鬼森林时，偶然所得。”胡玉才略一思索的说道，“当时我这帮兄弟也在场，此灵物薄如蝉翼铺散在地面上，踩在脚底下都没感觉，那时候啊，正好我这些兄弟里有个人脚下一滑，您想啊，他这一打滑就张牙舞爪的乱抓一通，把我另一个兄弟带倒了，我这……”
“说重点！”薛灵打断胡玉才的长篇大论，冷冷的横了他一眼。
真要有着胡玉才说下去，怕是说到明天早上都说不完了。
一真精神威压毫无预兆的被覆盖在众人身上，原本还有些愤愤不平的人此时变得紧张起来，在这眼神这气势这威压震慑下对自身的一种安全紧张。
似乎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他们虽说是恶名远扬的强盗，但同时也是人人喊打的目标，而对方一身白衣似嫡仙，切不论适合身份，只说这明显有着能够打杀他们的实力，就已经能够让他们胆寒。
外界都传他们漠归强盗团的人冲动鲁莽，狂妄不羁，目中无人，但是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他们厉害他们就是可以肆无忌惮，而现在出现了比他们厉害的人时，他们同样识时务，没人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胡玉才在感受到这股威压时，心底生起的那点点小心思已经彻底湮灭了。
原以为人家长相俊美，还带着个小丫头，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大家族大少爷公子哥儿而已，即便露了那一手他也没把人家的实力放在心上，一看他们的肤色就知道不是炽火国人，本打算着之后只要做的干净利索，他的家族怎么也找不到他头上，可现在，他彻底歇了心思。
近蓝阶的修为，精神力更是已经进蓝阶，以他这虚假的青阶恐怕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心里苦笑一声，“大人，当时这灵物就在地上铺着，一开始我们没发现，摔倒在地上之后，我们才发现地上有这件灵物。”
精简的说完后，胡玉才这才小心翼翼的看向薛灵，看着薛灵没有什么不悦，就连释放的精神力都收了些回去，更放心了些。
“何处。”薛灵在他说完后再次问道。
胡玉才愣了一下，他没说吗？好像……他只说是在魔鬼山脉，意识到后，胡玉才立刻说道：“从炽火国万烽城往魔鬼山脉中行进三十里左右发现的，不过，当时周围我们也都搜寻过了，仅此一物再无其他。”
三十里……外围中游。
薛灵抬眼又扫了两眼胡玉才，他们为什么而进魔鬼山脉不言而喻，只是没想到这人能有胆量进去那么深，不过也不排除他们进的次数多，踏出了一条他们熟悉而相对安全的路线，可那又为何之前都不曾遇到过？！
大部分强盗团遇上围剿都有一条能够让他们尽快撤离据点进入魔鬼山脉的路线，而漠归强盗团更是因为联合众多而被围剿多次。
“之前可曾发现过？之后又是否曾去搜寻过？”
“……不曾……”胡玉才犹豫了一下，看着薛灵的脸又赶忙解释道：“那次被……被追的狠了，就进去的深了些，在这之前从来没发现过有这种灵物，后来我们也曾进去过，但每次也没发现，而且那周边我们也都曾找过了，没有。”
薛灵回过头看了眼依然趴在那不知名的灵物上的白依晓，只得再看向胡玉才，只能说是多搜集些消息了。
胡玉才发现薛灵的视线再次投到他身上后连忙一抱拳，“大人，我当真只知道这些了，这灵物我也只是每次雨夜才能感受到它发光发热，聚集灵气，对于感受过此灵物的气息的人，就算没有带在身边隔个几里也没关系……小人曾经实验过，而且没有感受过的也感应不到，所以那周围当真是没有如此灵物一般的物件了。”
胡玉才哭丧着脸的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薛灵，如他如何实验的，何时实验的，实验了几次，当真是毫无隐瞒，深怕薛灵不相信他，也深怕薛灵一个不高兴拿他们开刀。
“行了。”薛灵开口制止正想说这所谓的灵物是什么气息的胡玉才，转头唤道：“白依晓，你如何？”
白依晓恍若未闻，连指尖都不曾动弹一下。
整个人依然像一开始一般趴在上面。
薛灵三步并两步的跨到她身边，先是查探了一番她的状态，发现白依晓虽然紧闭双眸但呼吸平缓面色红润。
两指搭上白依晓的手腕，发现白依晓没有任何异常，薛灵这才舒了口气。
八十章
在薛灵提出要将他们所谓的灵物带走时，胡玉才那些人甚至连一个不满的表情都不敢流露出来，完美的演绎了这个世界是如何以强者为尊，又是怎样的弱肉强食。
漫天黄沙随着“灵物”被带离，而再次沉寂，化作稀松平常的景象，所有的奇异景象都化作虚无。
“大哥……就这么让他们带走了？”
“……找人把消息散出去，记得要提上那件灵物可聚集灵气，助人修为更上一层楼，完全没有副作用。……记住，嘴巴干净点，别让人知道是我们的那件，最好也别让人知道是我们放出去的消息。”
“这……明白了！还是大哥聪明。”
“哼……消息放出去后，他们也别想安生，老山被他们打残了，他们还想好好的回去？！做梦吧！你去安排“不经意”间走漏消息，然后我们就先进魔鬼山脉呆段日子再出来。”
“好的大哥，我现在就去安排……”
炽火国境内，表面上的强盗团是他们最大，人数最多，但按实力来说，他们漠归强盗团也就是人多，实力还是差了些。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任他们几人修为是蓝阶还是什么，哼哼……总有人能制服的！
胡玉才阴恻恻的想。
而这方已经走出强盗据点的白依晓和薛灵自然对这些还是一无所知，不过就算知道了，白依晓也不会放弃手中的“灵物”，而薛灵也不会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灵哥哥……我们就这样带走了可以吗？他们会不会半路来打劫啊？”白依晓有点迷糊的看着自己捧在臂弯里的胡玉才所谓的“灵物”问道。
到现在她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怎么就直接带着就出来了，而那些人连出声阻拦都没有。
薛灵冷哼一声，挺了挺后背，说道：“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他们首领胡玉才的青阶恐怕都是依靠灵物虚虚达到，精神力今天试探之下，更是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完全不敢出来。”
白依晓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说，灵哥哥我们还放了他们一马啊。”
薛灵轻轻点头，下巴不经意间磕到白依晓的头顶，柔顺的发丝带来的触觉十分美妙。
转瞬白依晓再次问道：“可是……为什么要放他们一马啊？洛羽哥哥不是说他们是强盗，是坏人么。”
薛灵看了她一眼，耐心的解释道：“因为，胡玉才存在多年，他的实力差不多都被摸清了，而且他们虽然是强盗，但比一般强盗多了些底线。”
白依晓疑惑问道：“什么底线啊？”
“不抢孱弱老者妇孺以及平民百姓，他们只挑商行，车队，小家族护送队，打的过就抢，打不过就跑。”薛灵缓缓道来。
白依晓点点头：“那他们只能算半个坏人啦，还好嘛，可是……我还是没想明白这跟放不放他们一马有什么关系，没了他们不就没有强盗了嘛…”
“你看这周围，”薛灵示意白依晓环视四周，“荒芜贫瘠，总有人吃不饱饭，或者受尽排挤欺凌，强盗不是天生就是强盗，但总有些人喜欢做强盗，而且这地方强盗不会少，消灭了这一个总会有另一个接替而起。与其选择等一个不熟悉的强盗团成长，不如选一直了解的这个已经成熟的强盗团。”
“噢……”白依晓沉默，薛灵说的没错，总有一些人很讨厌……
白依晓问：“他们为什么非要做强盗？”
薛灵答：“也许是出于想要不劳而获的心理。也许是，享受劫掠的快感，也许是生活所迫，谁知道呢。人心最难测。”
白依晓一知半解的点头，她不太懂，为什么要做强盗呢？
薛灵看着白依晓那纠结的模样，无奈的再次解释道：“有很多人都喜欢结果，而不喜欢过程，而他们做为强盗他们抢夺的都是结果，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品相不同的各种灵丹功法，都是结果，他们不喜欢创造的过程，却能够享受劫掠后的成果，所以强盗中实力普遍不高，像这位，还算是不错了……”
“噢……好麻烦呐……”白依晓低头拿鼻尖蹭了蹭手中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薛灵看着白依晓的动作突然发问。
白依晓先是愣了一下，双手紧紧抓了一下，这才不由自的攥起手心，说道：“这是……蛇蜕。”
“蛇蜕？”薛灵低头看了一眼白依晓说的“蛇蜕”，跟他记忆中完全不同的蛇蜕，而且胡玉才再眼拙也不至于蛇蜕和灵物分不清吧。
没有任何皱皱巴巴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碎裂皮质，他所见过的所有蛇蜕都是像是一条蛇的样子，只是没了血肉只剩一层干巴巴的皮，而现在，白依晓手捧的，这件……流光四溢的光滑表面，还带着隐隐的鳞片纹路，还有着淡红色的微光。
被胡玉才带出来的时候似乎就像是一件纱衣，而变成现在这副灵气满满的模样，似乎是在他强行把白依晓和这件蛇蜕分开后，才出现的，但就算是一开始的那模样也要比一般的来的好辨认。
“…………就是我说的……那个蛇，就是我说我是那条蛇的那个红蛇的。”白依晓有些纠结，她不确定薛灵信不信啊，而且这就是一种直觉，没有任何事实依据。
好郁闷……刚能思考的脑袋对于这种直觉，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嘛……好烦哦～
白依晓烦闷的拿手指头抠着不同寻常的蛇蜕，越扣越觉得像是人的皮肤一样，甚至比人的皮肤还要光滑，手下的触觉让她有种更像是一条滑腻腻的活体蛇一样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别咬嘴唇，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薛灵下巴稍低碰触到了白依晓的头顶，揉了揉，随即再次松开。
“噢……”白依晓依言松开被咬的下唇。
先是抬手傻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头顶，这才又放下手无意识的又摸了遍手里的蛇蜕，手下触感再次变得像是绸缎似的，柔顺舒适，轻薄绚丽，的的确确不像正常的蛇蜕也不像所谓的活蛇体。
白依晓轻轻后倚，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灵哥哥好温柔啊………好帅……好喜欢！！
一路无话，沉默。
甚至白依晓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薛灵身前睡着了过去，依然是双手拿捏着那叠在一起也不显什么份量的所谓的蛇蜕，上半身无意识的靠进薛灵的怀里，就那么睡了过去。
而此时……居然落雨了……
……………
分不清是清晨还是黄昏的白昼中，白依晓在一阵噪杂的呼唤中醒来，醒来的人好像是她又不是她，而那阵噪杂的声音，在她醒来的时候就变得若有若无。
透亮的眼睛打量着所在的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突兀的不适，空旷的草原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而已。她却不觉得孤独，好似，她曾在这里存活了上千年，万年，她本就属于这里，亦从不曾离开过。
身边五彩的蝶飞绕，一点也不怕她，有的还停留在她的指尖上，她的发丝上，白依晓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不知身在何处，却又莫名的有着这么浓烈的归属感。赤脚踏在青青的草地上，感受着从未感受到过的舒适的风，温暖的阳，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又好像她一直都在这里，那些经历那些过往都只是她的梦而已。
尽情奔跑，尽情起跳，她还想要跟着蝶一起翩飞……而她真的飞起来了，白依晓吃惊的看着自己居然还可以飞，没有翅膀，没有辅助，就那么想飞就飞了。
身周无数的蝴蝶围绕，让白依晓有种自己也是一只蝴蝶的错觉。
她大笑着，在这让她感到舒服又惬意的地方肆意的跟着蝴蝶飞翔遨游，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看她想看的所有事物。
除了那断断续续却不曾中断的呼唤声，一直时不时的在她耳边萦绕，可她偏偏还寻不见人在哪。
只是随着她在这里的时间越长，那声音好像越发清晰起来，白依晓驻足，侧耳聆听片刻。
终于在众多的噪杂声音中，她分辨出了一句：
“……归来吧……伟大的灵。醒来吧……伟大的灵……”
谁？
归来？
醒来？
谁是灵？
除了这一句，其他的那些声音她还是听不清，也听不懂，那些声音冗长低沉，甚至那句她能听得清的也再没出现。
就在白依晓正在出神时，她身后的幽幽青草被黑暗吞噬，原本的惬意白昼，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黑暗。
脚下柔软的青草变得油腻，白依晓惊叫着退开几步，身后像是深渊一样凝视着她，身前是在被黑暗追逐而去的光明。
她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去想为什么就跑着向前追去。
对于黑暗，她很喜欢，对于光明她很珍惜。
她不想那么早失去。
啪……啪……
不知何时，每一脚都踩在了水中，被驱赶的光明越来越远，黑暗包围白依晓的身周，就像……她的孤独。
身体骤然下落，脚下的水被踩空，白依晓掉落。
不……不要………
所有的挣扎，都彰显了她的无助，没有人……没有任何能救她的人。
不……不……
冥冥之中……“…白依晓～白依晓……醒醒…白依晓。”
一声又一声的带着温柔的清冷声音响起。
是谁？
水中的少女停止了挣扎，她想要听清楚一点那个声音。
“白依晓……醒醒……乖，该醒了。”
好温柔……
好熟悉……
这是，
谁？
这是……灵哥哥…薛灵！
八十一章
水中的白依晓突然奋力挣扎起来，此时的水却像难缠的水草，怎么都挣扎不开，她可以呼吸，就是出不去。
一面是冗长低沉的声音，一面是清冷又温柔的声音，一面是本能的追逐，一面是渴望的想要回归。
不！
她还要找灵哥哥，才不要困在这里！
“灵哥哥……”
昏睡中的白依晓满脸泪痕低声呼唤着。
薛灵轻叹一声。
那一声轻叹，在白依晓心底响起，随着这声轻叹，那水草凝滞般的阻隔都消融了一般。
右耳的声音越发清晰，双眼紧闭的白依晓手腕上出现道金色光线，穿过黑暗，越过迷茫，将光明接引。
白依晓有所感应的睁开眼。
入目首先便是一张模糊且放大的俊脸，随后才是俊脸之后的黑沉沉的乌云，蒙蒙的细雨，以及不远处依然泛白的天空。
“灵哥哥……”
白依晓满眼泪花的看回眼前这张俊脸，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眼神中带着惊疑不定，眼泪也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除了黑色和红色之外的眼色，也是第一次看到，除了梦里之外的人。
她能看的见了……
虽然从没见过薛灵，但他的味道，他的呼吸，都让白依晓熟悉到骨子里，她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薛灵，她的灵哥哥。
薛灵拿起手帕将白依晓的眼泪和不知何时出现的密汗都擦拭下去，轻声问道：“噩梦？”
白依晓哽咽着点头，习惯性的抓上薛灵的胳膊，带着些颤意问道：“灵哥哥……为什么就只有我们头顶这一团云是黑的啊，不喜欢…不喜欢黑。”
薛灵手一顿，幽深的双眼看向白依晓眉心，那里的红痕越发浅淡，而少女原本无神的双目现在变得神采奕奕，比以往眸色更浅，还带着些略微的红。
薛灵抬头看了眼头顶上出现和消失的都很突兀的那块黑云，道：“眼睛好了？”
正打算不着痕迹的将手收回，腕上又是一紧，白依晓的双手再次抓上，薛灵只得作罢，但还是侧了侧身，离得远了些。
白依晓下意识回道：“嗯……真好看……跟以前做梦看到的一样。”
白依晓两只眼睛又一次片刻不停的四处打量了一圈，最后还是定格在薛灵的脸上，这才发现，他们两人正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之前她应该是侧靠着薛灵的肩膀，而她的腿上正放着那件……蛇蜕。
除了他们两人所在的位置还是干燥的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明显被雨水打湿了表层。
白色骏马站在一旁有些不安的抬起前蹄蹭了两下地面，沾了雨水的沙泥瞬间糊满了它的前蹄，笃笃……马蹄极有经验的磕了两下地面，成块的泥沙簌簌的掉落，再看过去，分明已经堆出了好几个小堆，马蹄落下的周围也满是蹭痕。
噗……
白依晓盯着马蹄笑出声来，“…灵哥哥，那匹马好有意思啊，你看，它在刨泥。”
马：“……”
薛灵：“………”
白依晓笑了一阵，又自顾的说道：“这马长得也挺好看的啊，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薛灵无语，站起身，连带着白依晓也连忙站起身，一手扯着薛灵的胳膊，一手抓着那件蛇蜕。
“怎么啦，灵哥哥，”白依晓好奇的看着薛灵的动作，“这一大块乌云都没走呢，咱们就先走嘛？！”
要是这乌云跟着跑怎么办呀……那多恐怖。
白依晓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
薛灵闻言撇了眼白依晓，看她那模样就知道没想好事。
“该走了，沐风他们已经找到了两处据点，他们拿不了黑晶。”
“那我更不……”白依晓刚想反驳说那她更不行了，就被薛灵一个眼神给杀了回来，“灵哥哥…”
薛灵：“说。”
白依晓：“刚刚我做了梦。”
薛灵：你不只做了个梦，你还差点醒不过来，“什么梦？”
白依晓拧着眉头想了下，说：“一开始，是个特别漂亮的地方，有花有草有蝴蝶，还很舒服惬意，就好像……是在我最熟悉最放松的地方，而且我还能飞呢，还有很多蝴蝶……但是，后来，就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大片大片的黑暗，吞噬了一切，阳光空气，蝴蝶青草，我跑呀跑，怎么也跑不过它……”
白依晓细细的回想着每一处细节，说着说着，却发现，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过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还是最后听到灵哥哥你叹气我才从窒息中被拯救出来，如果不是灵哥哥你的声音，我可能就憋死在里面了。”
白依晓心有余悸的说道。
薛灵安静的听着，有些东西，他需要进一步确定之后才能下决断。
而此时，白依晓的情况还没稳定，他只能是推测，在推测上再推测。
安抚的拍了拍白依晓的头顶，轻声安慰道：“你都说了，那只是梦而已，不用害怕，不论多少次，只要你睁眼就会醒过来的，放心。”
白依晓眯了眯眼，有什么东西顺着脉络一直暖到了心田似的。
与此同时……
依然兵刃相接的两拨人因为实力相当还在打得难舍难分，一方且战且退，不见什么伤亡，一方一面激烈进攻一面又神情戒备的盯着地面，似乎生怕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反而身上血迹斑斑，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谁的。
“怎么回事……大哥怎么给我们发信号要撤退？”
且战且退中的一人突然跟旁边的人说道。
他们的侧后方上空有一朵大大的黄色信号花，分明就是他们漠归强盗团的撤退信号。
红色为进攻，黄色为撤退，黑色是危险。
一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一退再退。
忽然一人唇舌一卷一声尖啸从缝隙中流出，土黄色的泥沙地面顿时变得有些松散，条条或黄或黑的细影破土而出，直冲对方面门。
被突然袭击的人却不见惊慌，反而浮现一抹喜意。
有人一招一揽便收了条黑影甩进口袋，有人迅速后撤，三三两两的配合捕捉，自然也有人躲闪不急被一口死死咬住。
先前发出尖啸那人，低声冲着其他人说道：“我们撤……”
一群人看着那些和蛇纠缠的难舍难分的人，向外撤去，眼尖的发现：“这数量怎么看着少了许多？”
另一人顿时也扫了眼，说：“是啊，看着确实少了许多。”
另一人不以为意：“还没结灵丹的小蛇，应当是被杀的多了吧……”
“不对劲……算了，我们先撤！”
唯有发出尖啸那人心里清楚知道，这些蛇的数量，的的确确少了许多，那些修为稍高一些的都散开了，再联想到撤退信号，心下不禁有了些计较，脚下步伐越发稳健。
而在那些漠归强盗团离开后，再没有任何指令被传达的蛇类似乎恢复了属于蛇的凶性，再没章法，秩序可循。
场面更加惨烈，直到有人发现这些原本说是不会释放毒素的蛇也开始冒出毒牙后，这才想到撤退，此时漠归那些强盗早已不见踪影。
这群人这才四散而去，只是有人喜有人忧，有人满载而归，有人却是生死未知。
一人跌跌撞撞的坐在路边，一手捂在大腿上，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涓涓流出，脸色铁青的骂了一句：“混蛋……”
旁边同样有另一狼狈之人，倒在地上，却听得调侃道：“有这力气还不如留下个口信，说不得还能碰上个好心人给你捎带去。”
“闭嘴！”脸色铁青那人狠狠道，“谁知道那些畜牲这次怎么发了狂，以往分明连毒液都不知释放。”
“呵！当初占这份便宜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现在这情况了。”倒在地上那人看了眼打算发怒那人，凉凉的说道：“省省力气吧，越生气，毒发越快。”
此话一出，那人脸色更是难看几分，双眼猩红的看向明明比他还要狼狈的那人，阴狠的说道：“哼……栗子白，老子就是死也会死在你后头，老子会看着你死的。”
栗子白却丝毫不在意，嘴角噙笑，“吴峰，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活该，我是受你这小人胁迫，反正也知道你要死了，我不亏。”
吴峰还想再说什么，一阵清脆的拍手声毫无征兆的在他们身后响起，让他欣喜若狂，却听道：
“说的真好，多行不义必自毙。”
听声音，说话的人，分明是位年纪不大的少女。
吴峰瞬间心思百转，直接朝发声那少女方向扑去，辩解道：“不……还请不要听那厮胡说八道，那厮是个十足小人，就是他胁迫我前来寻找漠归那群强盗，还让我为他捕蛇，逼不得已我为他捕了蛇，没想到…没想到最后却被他黑心的拿蛇咬了，这厮心思恶毒，两位万不要上他的当！”
吴峰急切的说完话，压了压眼前的黑，这才定定的看向来人。
栗子白在一旁轻哼一声，满是不屑，目光混沌的同样看向来人，一匹白马，载两人，身旁再无他人。
艺高人胆大。
栗子白突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轻笑着晃了晃头，他已然没力气说话，看着两人的面容，想必那两人是信了吧。
“分明你才是坏人。”
栗子白突然听到那少女如是说道，有些意外。
八十二章
“吴峰，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不行了啊，你看人家根本不信你，”栗子白嘴角带笑，不屑的看了眼扑倒在不远处的人，随后又说道：“吴峰，要不是你以阿月相要挟，我又怎会跟你来此处，幸好老天开眼，我杀不了你，我却能预见你马上就会死！”
“栗子白！”吴峰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句，眼神狠厉的盯着他，如果视线能够作为武器，栗子白身上恐怕早已不知被穿透过多少血洞。
此时栗子白一点也不在意，他的阿月即将解脱了，他也解脱了。
吴峰却没想这么简单就放过他，故意声音微弱又足以让栗子白听到的说道：
“栗子白……你的阿月也会死的，我把她锁在了屋子里，你知道的，她是瞎的，如果你和我都回不去，她也活不成，哈哈……”
“吴峰！”栗子白睚牙呲欲裂，他没想到，吴峰居然敢……
“哈哈……你的阿月，她就是死了也逃不开我的掌控，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她的，我要奴役她生生世世！”
吴峰从那少女说的那句话就已经知道那两人不会救他了，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栗子白跟他一起去死！
看着栗子白明显开始涣散的眼神，吴峰有些得意，你天赋好又如何…还不是要去死了，你实力强又怎样…可惜还是有个亲妹妹阿月这个致命弱点。
“明明他才是坏人，结果还污蔑人家，这个人真的心思太坏了。”少女皱着眉念叨了一句。
只见少女右腿屈起盘放在马脖子处，那双眼打量着那两人，突然一笑，跟身后的人说道：
“灵哥哥，我们不救他的话，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薛灵撇了眼那两人，答：“一人失血过多，一人应当是中毒，若不相救，皆死。”
听完这话白依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屈起的右腿滑向左侧，同时伸手在薛灵的腿上一拍，直接借力跳到了地面上。
也许是动作太过一气呵成，白依晓站到地面上时还有着略微的愣神，像是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敏捷。
亦是没发现马背上的薛灵同样有一瞬间的僵硬。
少女亭亭玉立长发飘飞，矫健的身姿让栗子白有些意外，失血过多让他看不清少女的模样，自然也没有听到那两人的对话，却发现那少女似乎抬脚直冲他而来。
像是，寻仇一般。
吴峰有些激动的看着下马之人，却没发现，自己体内的蛇毒，似乎欢快了些。
栗子白有些颓然的闭了闭眼，一名至少二阶武者的人若是放在平时，以他的实力说是碾压都不为过，但现在……
然而预想中的动作丝毫没有到来，反而别拍了拍脸，栗子白不耐的睁眼说道：“要杀要剐……嗯？”
所有的豪言壮语都被放在鼻尖前的药丸堵在唇边，散发着不知道是什么香的药丸让他精神振奋。
栗子白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药啊，”白依晓疑惑的放回自己的鼻尖闻了闻，香味对啊，“没错啊，这是补血养气的药丸。”
“给我的？”栗子白更懵了，“你们打算救我？……呃……”
这不是废话吗？白依晓翻了个白眼，趁着栗子白说话的空档手中药丸直接被丢进他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带着丝甜腻，药香瞬间充斥了栗子白口腔里的所有空间，
“谢谢……嘶！”
栗子白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动作飞快的拿水冲他双腿的少女，栗子白心想：这少女好生粗鲁……
腿上为数不多的伤口在清水的冲洗下暴露出来，白依晓这才停手，拿出药粉飞快的撒上，甚至有些血水带着药粉就凝结在伤口处。
随后栗子白的眼神就有些凝滞了，原本渗血的伤口几乎在药粉沾染的瞬间就被止住了，就连白依晓打算扒拉他衣服的举动都没发现。
就在白依晓的双手要碰到栗子白的衣襟时，一双带着些凉意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薛灵。
“我来！”薛灵说。
白依晓看了看栗子白的血污，又看了看薛灵的白衣，有些犹豫，她不想灵哥哥沾染这些。
薛灵淡淡的说道：“他是男人。”
你是女人，授受不亲！
而且，不是最看不了伤口了么！
薛灵的目光更冷了。
白依晓抬头看着薛灵：“但是他脏兮兮的……”
栗子白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他？脏兮兮的？他……好吧，他现在确实有些脏兮兮的，满身的血和泥……
薛灵的脸色却眼见的缓和了许多。
“无妨，”薛灵将白依晓拉起。
白光一闪，栗子白的上衣已然被搅碎，露出有些残的上半身。
好吧……白依晓又退了两步，她没想到她的灵哥哥会出剑，还直接把人家的衣服都给搅碎了。
看着栗子白上半身交错的伤，白依晓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忙背过身去。
有所感应的薛灵稍稍挪动了下位置，等白依晓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了栗子白惨白的脸，还有薛灵挺直的背了。
“咳……你们救不了他的。”
吴峰看着白依晓，冷冷的说。
“救不救得了跟你也没关系，反正你是一定会死的，”白依晓拍了拍手，无所谓的说，转瞬再次说道：“如果毒不死你，我就再给你加点料，反正一定会让你死翘翘的。”
她没说谎，对于栗子白，她本来就是抱着能救就救的心态，因为栗子白的眼神看起来比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人看起来清澈太多了，而这个人，她是怎么都不会救的。
因为他身上的味道让她心生厌烦，甚至有种暴戾，想亲手剐了他！
“你身上，很臭，”白依晓扫视一圈，最终视线定格在他腰间的皮袋子上，下巴轻点，“那是什么，装了什么，那里最臭了，不会是装了你的心肝脾肺肾吧。”
说完白依晓就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好像对比其他的东西还是这人的心肝脾肺肾更让她受不了。
“哼！”吴峰冷哼一声，阴恻恻的说道：“想知道是什么自己来看啊……”
显然是看到了白依晓在看到栗子白上半身伤口时瑟缩的那一下，料定了白依晓不敢伸手去拿。
白依晓撇撇嘴，“我嫌脏。”
不需要看，白依晓已经猜了个大概，那种味道她太熟悉了，而且不知不觉中被薛灵缠绕在她手臂打了结的蛇蜕，又一次被她抓在了手心，双眼微眯，指尖搓着光滑的蛇蜕摩擦着。
“你是不敢吧！哈！”吴峰翻了个身，让自己躺的更轻松些，“胆小鬼，怂货，哈哈……”
不知死活！
白依晓缠在小臂上的蛇蜕瞬间抽击而出。
吴峰不屑的看着那物，直到抽在他身上，他脸上的神色才变了，沙石四起，他的后背撞到一颗石头之后才被迫停下。
“噗……咳咳。”
一口鲜血压不住的喷吐在胸前。
吴峰有些惊恐的看着双目泛红的白依晓，他想不通那个连看伤口都不敢的少女怎么会有这么不露情面的一面……
阳光下，那被抓在手心的蛇蜕变得流光四溢，垂在地面上，似乎是软绵绵的可口棉花糖，又好像是条阴狠的毒蛇窥视世界伺机而出。
恍惚间，吴峰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那毒蛇伸出的獠牙。
“阿晓！”
清冷的声音让白依晓瞬间回神，手中蛇蜕的光彩也瞬间湮灭，再度变得如纱如缎。
吴峰出声挑衅白依晓的时候，薛灵正在为栗子白上药，只是没想到白依晓居然会出手攻击吴峰，迅速取出一件外衣遮住了栗子白，这才出声喊了一句。
“嗯？灵哥哥，”白依晓扭过头，先是看了眼薛灵，随后就看到了连着头都被遮住的栗子白，突然问道：“他死了吗？”
“没有，”薛灵答，“怎么这么问。”
“因为……”白依晓伸出手指指着栗子白，“你把他头遮住了呀，死人不是才遮住脑袋嘛……”
薛灵：“……”
正调息的栗子白差点被这句话气的背过气去。
薛灵看了眼白依晓，说道：“我在，他死不了。”
遮住栗子白的外衣无风自动的把他的脸露了出来。
“噢……”
也对……有灵哥哥在，想死都困难吧。
可是……
刚刚那个人都吐血了，灵哥哥这么好这么温柔的人会不会讨厌我。
不不不，不会讨厌的，
连我那么傻的样子都见过了，灵哥哥都没嫌弃。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
薛灵好笑的看着白依晓，这丫头，脑子里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一会儿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真是，一点也没变。
薛灵拿起蛇蜕，再次缠到白依晓的小臂上，最后打了个蝴蝶结。
“好了，”薛灵摸了摸她的头顶，“别气坏了自己。”
果然，意料之中的笑脸再次出现。
“谢谢灵哥哥……嘻嘻。”
白依晓低头晃了晃左臂，“真好看，灵哥哥你绑个蝴蝶结都这么好看。”
薛灵沉默的看着她，心里补充道：你教的好。
“咳……”
栗子白轻咳一声，提醒了一下两人，这里还有别人在。
八十三章
“我们就这样走了？”栗子白趴在马背上虚弱的问道。
“不然呢？”白依晓扭过头反问：“反正他也活不了了，难不成还要看着他死，给他送终？”
栗子白语凝，看着他们走的方向，换了个话头问道：“你们打算去哪？看你们这方向也是为了那些蛇来的吗？”
“这个方向？”
白依晓有些诧异，按照洛羽和薛灵的情报，这个方向不应该有蛇出没，因为这个方向是炎晟尧说的仅有的两个据点位置。
炽火国本就不大，原本就只有炎晟尧那一个据点，后来又建立的这两个就是在这个方向，也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本想着先去据点，然后再去看看蛇类齐聚的根本原因，能解决解决，不解决……硬解决。
“这个方向，再往前走就是一个蛇群聚集地。”栗子白解释说：“这消息只在我们这些人口中相传，看来你们并不知道。”
“我们确实不知道啊，我们本来也不是为了蛇。”白依晓直白的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而来？”
白依晓微愣，为什么而来……她不知道呀。
扭头看向薛灵。
混乱的记忆中仅有的一些理智就是薛灵找到了她，说要带她回学院，然后好像又说不能立刻回去，紧接着他们就发现了什么什么组织，结果就说要顺手先除掉这些发现的小据点之后再游山玩水的回去。
但是……是谁发现的呢？
炎哥哥又是怎么找来的呢？
似乎，炎哥哥跟灵哥哥他们并不熟……
找时间要问一下灵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几乎瞬间，白依晓就做出了决定。
打定主意要问清楚这些的白依晓不是没有怀疑炎晟尧的出现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但是她的记忆只有痴傻中的这些记忆，凭借这些记忆她没办法准确的推断炎晟尧是否真的因为她而来。
而此时，她同样也不知道，她的这副思考后并做决定的样子全都落入了一双带着温柔的眼中。
白依晓想通后，扭头冲着栗子白说道：“反正不是为你们而来就是了！”
“那你们是什么人总可以透露吧？”栗子白无奈的说道：“你们救了我，总要让我知道谁是我的恩人吧。”
白依晓还想再将话题扯开，却听薛灵回道：“中州学院，薛灵，白依晓。”
中州学院四个字一说，栗子白就愣了，原本因为失血过多的脸色似乎变得红润了少许，只是白依晓和薛灵两人都不曾回头注意。
“中州学院？”栗子白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随后说道：“中州学院距离炽火国最为遥远，怎么你们两位会到这里来？”
白依晓皱眉，中州学院很远吗？她不知道。
薛灵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再次变成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白依晓只好应道：“我们游山玩水啊，哪里有奇闻异见我们就去哪里游逛。”
“呵呵……好有雅兴。”栗子白对于白依晓说的这句话一个字都不信。
中州学院的人哪有时间游山玩水。
而且，薛灵……这个名字似乎听到过……栗子白凝神想了会儿，最后还是没想到薛灵到底是谁，中州学院毕竟离他们炽火国太远了，很多消息都被简化过，有的甚至一再压制，以至于中州学院的威慑力相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在炽火国是最小的。
不知不觉中，栗子白昏睡了过去，本就失血过多的身体能强撑到现在已经属实不易，而知道他们说中州学院的人更让他放松了警惕，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所有压抑的那些虚弱感全部涌上来，昏睡前，栗子白仅剩一个念头：终于可以不用担心的睡一个好觉了。
路途中，栗子白甚至响起了鼾声。
“灵哥哥……”白依晓有些迟疑的开口。
“有话就说，以前的你，可是不会这样的。”薛灵停下脚步，回过身，将白依晓的吹乱的头发向后拨了拨。
这动作没有一点停滞也没有一点迟疑，再正常不过，再顺利不过，显然已经做过多次。
“我是谁。”白依晓定定的看着薛灵的双眼。
薛灵似乎没想到，她第一个问题居然是问她是谁。
然而，想一想，这个问题又似乎很合理，知道她是谁，才能再去构建其他问题的框架，毕竟其他的所有问题都是建立在她知道她是谁的基础上的。
薛灵缓缓答道：“你是白依晓。中州学院学员，武者云霄的弟子，凌月国琉羽城白家唯一血脉。”
白依晓想到曾经她做过的那个梦，那个老人，“是有以为老人是我的曾祖吗？他…死了吗？”
薛灵答：“是，你的曾祖，他在你出发前往学院的时候死了。”
白依晓低头，果然，那个不是梦，就是真实的，“那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薛灵看着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转身超前走去：“这个说来话长了，我们边走边说，不然栗子白就要被马带走了。”
白依晓看着被薛灵攥在手里的手腕，脸微微红了。
“你变成这样，也许是因为你曾说的梦到的那条蛇，”薛灵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白依晓小臂上的蛇蜕，“因为出了些事故，导致你的灵识和那条蛇的部分灵识融合了，所以造成了你神志不清，记忆混乱。”
“那炎晟尧呢？他又是什么人？怎么会跟我们在一起？”白依晓低头轻抚蛇蜕。
“炎晟尧是，追逐你而来，因为是你帮助他重组了灵魂，恢复了理智，他感激你。”还很喜欢你。
当然，这最后一句薛灵选择性丢弃了。
“噢……那，我当初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做错事？会不会有人不想我回去？”白依晓轻声问道。
“你自信，骄傲，乐观，喜欢你的人有很多。”
薛灵清冷的声音染上暖意，像朝阳，又像春风，听在白依晓的耳朵里更像乐章，让人沉醉。
而某些不曾出现过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
少女跪坐在床榻前，双手不知画的什么符什么印，从她的身体中透出丝丝缕缕的莹白光线，渗进床榻上躺着的那个男子的身体中，最后汇聚在他的眉心，形成一个独特的印记，只是那男子和少女的脸她都看不清。
只知道，那是个什么结，凝在那男子眉心，那少女的全身心的结。
薛灵见白依晓沉默良久，不禁紧了紧手指，一回头却发现白依晓正皱着眉失神。
“怎么了？”薛灵问。
白依晓摇头，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是梦？或者说曾发生过的真实的记忆。
而且她也看不清人，虽然很熟悉，但是，什么也看不清，直觉告诉她，那是一男一女而已。
八十四章
白依晓张了张嘴，最后依然摇了摇头。
薛灵心里叹了口气，看着依然在他们前面的白马，带着白依晓加快了些速度。
“倒是不知道，你竟一直是这样性格，能憋住的，一定不说。”
浮躁中，薛灵的声音飘来，抚平所有心湖涟漪……
突然很想知道，以前。
薛灵印象中的她，还有，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灵哥哥……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变聪明啊。”
薛灵扭头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会说的。”
行叭……你了解！
“好像，就是因为这个东西，”白依晓抬动了一下被薛灵抓着的胳膊，继续说道：“之前就总是迷迷糊糊的嘛，但是有了这个蛇蜕之后好像就能思考很多，注意力也能集中了，最最最重要的就是，我能看见啦。”
白依晓兴奋的又盯着薛灵看了一圈，感慨的说道：“灵哥哥，你真的好帅噢！”
“帅？不是说好看了？”薛灵声线温柔的反问了一句。
“好看好看好看……当然好看。”
白依晓带点小郁闷的嘟起嘴吧，总觉得薛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了解她，有点小嫉妒以前的自己呢，肿么破？！
不过，那自己为什么还会离开呢？
按正常逻辑来说，怎么都舍不得薛灵的吧？！
所以为什么呢？
而且那段模糊的记忆片段是怎么回事呢？
太多问题要找答案，白依晓果断的决定，顺其自然吧。
“哎呀……灵哥哥，你把话题都拐跑了啦，”白依晓故意打岔一句，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我之前不是说我是条蛇嘛，就我之前梦到过的那条蛇，特别红的蛇，就这个，应该就是它蜕下的皮，见到这个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是我的东西，超级熟悉。”
薛灵不置可否，他当然记得。
不等薛灵说话，白依晓又思索着说道：“但是像你说的我是凌月国琉羽城白家人的话，那我又不可能是条蛇，灵哥哥，你说这到底是怎能回事啊？”
“灵魂融合。”薛灵先是看了眼依然沉睡的栗子白，这才继续说道：“应该是因为灵魂融合带来的熟悉感，你会是现在的这样子也是因为你和另一个灵识融合的所造成的，而你说的那条蛇有可能就是你融合的那个灵识的原体。”
“噢……”白依晓似懂非懂，片刻后才突然瞪大眼睛问道：“灵魂融合？就是两个灵魂？融合成一个？另一个还是条蛇？开什么玩笑！！”
薛灵忍不住回过头笑了一下，不过瞬间笑容就消失在面上，只留下眼底化不开的笑意，说道：“怎么？这么吃惊？不是一直处事不惊，自诩成熟非常么。”
还没从薛灵的笑容里回过神的白依晓嘴巴一开一合的顺势答道：
“什么不惊啊……太吃惊了好嘛，居然是条蛇啊，我是个人啊，居然就跟条蛇融合了。”
薛灵的嘴角忍不住的又往上扬了一扬。
白依晓眨巴两下眼睛，感觉到心脏一阵激烈的跳动：“灵哥哥……你刚刚笑了！”
“你笑了！我的天啊，”白依晓两手抓着薛灵，一脸激动，兴奋，“太好看了，是因为我逗笑你了嘛，灵哥哥，以后多笑笑好不好……真的特别好看，你都不知道，你一笑起来连花儿都没了颜色……”
薛灵听着白依晓越来越不靠谱得话，忍不住打断道：“人比花娇说的是女子。”
白依晓愣了一下：“可是女子都没有灵哥哥你好看呐，回眸一笑百媚生，说的就是你这样的，那些女子真的都没有你这种气质……”
薛灵再次打断：“我是男子。”
“魅力和气质不分男女的呀，好看也不分男女……”突然白依晓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薛灵泛红的耳尖，面色如常的俊脸，白依晓低声惊呼：“灵哥哥……你害羞了。”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虽然薛灵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耳尖泛着淡淡的红色，那种熟悉的感觉告诉白依晓这是薛灵在害羞。
虽然白依晓不知道哪来的这种熟悉感，但是她就是知道薛灵是害羞了。
被白依晓一语中的的薛灵不得不夸一句白依晓的敏锐，除了沐风因为这么多年的相处能够看出他的隐藏情绪外，白依晓是第一个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他情绪变化的人。
薛灵侧头斜了一眼白依晓以表示自己的无奈。
而白依晓却直接被他看愣了，因为…薛灵看她那一眼，太诱人了！没错，就是诱人！
原本薛灵只是耳尖泛红，被白依晓说破害羞之后，就连眼角也微微的泛起红色，因为只是侧了侧头，手上拉着她身子是半扭转状态，以至于白依晓看到的是泛红的眼角，完美的侧脸，以及有力的臂膀和微微紧绷的腰线，那种禁欲系的诱惑风情在薛灵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白依晓觉得手臂上阵阵发热，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白马嘶鸣一声，马背上的栗子白虚弱的拍了一下，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眼睛都没睁开的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白马四蹄稳健的超过薛灵和白依晓，像是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危险逃窜而去。
“怎么了？”
薛灵不明所以，微微蹙眉看着明显又不正常的白依晓，心下更是疑惑。
“灵哥哥……”
一开口，白依晓自己都觉出不对来，那哪是她的声音啊。
平常声音虽然温软，但还是有些沉稳包含在里面，让人听着很舒服也很有信任度，但从来没有过像现在的声音一样满含娇媚，酥软，只是喊出口一个灵哥哥就已经让她觉得耳朵发麻，羞愧难当。
脸色瞬间涨红。
耳膜中心脏乱跳的声音越发激烈，盈盈水眸中满是不知所措。
薛灵原本因为白依晓的异样退下去的羞红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再次爬上耳尖，通红。
激跳的脉搏被微凉的指尖压制着，感受到指尖下有力跳动的脉搏，薛灵心思微转，下一刻手中的手腕已经挣脱。
从薛灵的手掌中脱离出来的白依晓有些慌乱的退后了一步，小臂上蛇蜕越发灼热，那种只有她能闻到的香气若有似无的在鼻尖萦绕。
薛灵看了下自己落空的手，垂放身侧。
蛇性，本淫。
脑海中出现的意识认知让白依晓茫然而慌乱。
另一只手覆上蛇蜕，同时狠狠咬了舌尖一下，疼痛使得白依晓眼神变得清明。
四周响起沙沙声音，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薛灵瞬间回神，面色凝重。
“过来…”薛灵低低唤了一句，有些警惕的看向周围。
“不行……”白依晓刻意的压低声音，水眸似娇似嗔的看了眼薛灵，再次说道：“不能。”
薛灵低眉，轻叹一声，上前一步，却见低着头的人几乎同时向后退了一步，眉头再次蹙起，大跨一步，直至白依晓身前，抬手将人扯到自己身后，沉声说道：“别动，四周情况不明，好生呆在我身后。”
说完，身体一僵，腰间多出一双叠交的双手。
原来是来白依晓在被薛灵拉扯到身后的时候，便顺势环住了薛灵的腰。
笃笃笃…笃笃笃
原本跑走的白马出现在不远处，眼看着薛灵蹄下踏着不情愿的小碎步挪回了薛灵身边，待看到薛灵身后的白依晓时，铜铃大的马眼中透露着委屈，似乎觉得离得白依晓有些近了，又往外挪了挪它高大的躯体。
显然周围有着什么，让白马不得不回来，却又十分不愿靠近白依晓。
“灵哥哥……”白依晓的侧脸摩擦着薛灵的后背，低声呢喃。
因为是在背后，薛灵没看到白依晓眼中挣扎一番后下了某种决断。
“怎么......唔...”
白依晓趁着薛灵询问瞬间由身后转到身前，原地一跳，双臂挂在薛灵的脖子上，双腿缠在腰间，凑近。
薛灵神色微乱，双手抬起又放下，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白依晓的脸在他眼前放大，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
似乎过了许久，眼前的闭着双眼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跳回到地面上，正眼角带俏的看着他，视线下移，红唇略微有些红肿，却水光润泽，更显娇嫩。
白依晓间薛灵这副模样反而越发心喜，道：“灵哥哥...做我男朋友好不好，我想跟你在一起。”
薛灵呼吸一滞，突然被呛的咳了起来，白依晓完全没想到薛灵会有这么大反应，抬手在薛灵背上轻轻拍着。
停下咳嗽时薛灵的一张脸已经变得绯红，就连一向冷清的双眼都泛起一层水光。
突然白马一声长嘶，薛灵伸手将白依晓揽到自己身后，长剑落入手中，整个人再度恢复如松如竹遗世独立的清冷气质。
让白依晓有种刚刚那个脸色通红双眼含有水光的人不是薛灵一样。
不过，现在白依晓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坏了她的好事，这么讨厌！
就不能再晚来一会儿吗，等薛灵回答了她，怎么就偏偏在这时候出现意外！
真的是好讨厌。
白依晓狠狠的想，恢复清明的双眼含着不甘的越过薛灵看向不远处，
那些不速之客，
只是待她看清之后，
面色越发古怪。
八十五章
这是闹哪样？？
不远处居然聚集了一群蛇，还翘首期盼的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马背上的栗子白因着白马的嘶鸣以及不安的踱步而悠悠转醒，只是一睁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蛇群………
“啊......”李子白虚弱的惊呼了一声，随后带着夸张的语气说道：“为什么我一睁眼就看到这幅情形，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啊...”
欲哭无泪！
怎么会这么多蛇等着啊。
白依晓回过头，白马这会儿已经瑟缩的躲到了他们的身后，心下一阵好笑，这马倒还真是会审时度势啊。
“我能说我们什么也没做吗？”白依晓无辜的看着栗子白，她还很郁闷呢。
“大姐，女侠！”栗子白哭丧着脸，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那群蛇，说道：“你知不知道，这都没到它们聚集的范围呢，要不是你们干了什么它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啊......”
要说干了什么...不就亲亲么...
想到这不禁有些幽怨的又瞪了眼不远处的蛇群，薛灵哥哥都没回答她呢，坏了她的事，真讨厌！
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好像……
白依晓眼底幽暗如深潭，手指一紧，真要说什么不正常的，那么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发热的蛇蜕，还有那再次散发的香气，以及她情绪上的悸动。
抬手摩擦着下巴，白依晓转过头，问着：
“那距离还有多远？”
“大概...再有个两三里吧，”栗子白略一打量四周就有了判断，“可是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啊，怎么会引来这么多的蛇，我可告诉你们啊，这些蛇现在可都会释放毒素的，跟之前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白依晓轻皱眉头，语气中带着她都没发现的急切，以至于打断了栗子白的话。
什么叫现在会释放毒素了？
之前不是说无毒吗？
“你们不知道？”栗子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们不会没带解毒药吧？那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我告诉你们啊，这些蛇不是真的没有毒，只不过以前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蛇从来都不知道释放毒素，就算被单方面屠杀也不释放毒素，但是就在今天，这些蛇开窍了，知道咬住就放毒了，不然吴峰也不会着了道，还以为依然没毒呢，结果好几条毒蛇都咬了他，否则怎么都不至于会死的。”
白依晓再次问道：“那，那些人为什么说，都是无毒蛇？”
“因为都不会释放毒素嘛，就我们这些住在这边上的人还有熟识那些蛇的人才知道，那不是无毒，只是没释放毒而已。”栗子白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这消息传来传去的就被传成了那些蛇都是无毒蛇。”
“果然传言都是假的...”白依晓默默的想。
白依晓远眺，道：“那估计这次会死很多人了。”
“嗯。”栗子白垂眸看了看地面，道：“不过黄沙倒是浸不透，一些动物倒是能饱餐不少时日了。”
白依晓无语，要是黄沙被浸透，那得死多少人啊，一个城的人都不够！估计至少一个国的人了！
看着栗子白一丝血色都没有的脸，白依晓一手水囊一手布袋子，交给了栗子白说道：
“水囊里有水，这里的是吃的，你先垫吧点儿吧，然后好好休息，你的脸色真的太难看了...”
说完便转身朝蛇群走去。
“做什么！”薛灵察觉她的举动，直接伸手拦住白依晓。
“灵哥哥，我可能知道那些蛇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我过去试试。”白依晓凑近薛灵，用缠着蛇蜕的手臂蹭了蹭他的胳膊。
薛灵会意，收回手，却道：“我跟你一起。”
白依晓心里并不愿意，但是，拒绝有用吗？拒绝有用的话要实力做什么。
所以，薛灵根本就没等白依晓回答，就先于白依晓半步朝前走去，还记得回头嘱咐栗子白一句：“好生待在原地，若是不安全就驭马后撤一段。”
栗子白应下一声，“好。”
心里感慨：真是艺高人胆大啊，单身入蛇群，真是有魄力啊！
同时心底的念头如杂草般长出：中州学院敢出来游历的人当真是强。
白依晓和薛灵两人相差半步的朝着蛇群而去，距离还有半米时，白依晓拉住了薛灵，薛灵回头，就见白依晓冲着他摇了摇头，道：“再往前怕就会被攻击了。”
两人一同看向半米外的蛇群，层层交叠的蛇群压根看不出有多少条蛇，有的与黄色泥沙融为一体，有的体表有着彩色花纹，或黑或红或黄，交错掺杂。
而在他们看着蛇群时，蛇群似乎也在观察着他们，明显有些躁动不安，各个昂首挺立，萤绿色的蛇瞳在看向白依晓时有着明显的茫然，而看向薛灵时则带着冷漠和凶狠。
白依晓特意离得薛灵远了两步，果然蛇群朝着她的方向晃了晃挺立的蛇首，而当她胳膊向外伸出时，蛇首再次跟着蛇蜕晃动了两下。
靠的近的还十分人性化的像是喝醉酒一样陶醉了几分。
白依晓看向薛灵，见薛灵并未反对，顿时玩心大起。
带着小心，往前赶了几步，蛇群瞬间为她分散出一块空地，少有的几条故意没跑开，还小心翼翼的也凑近了她一些。
这让白依晓更加新奇，同时也将原本那丝丝的担心抛之脑后去了。
抬脚试探的往前落了落，蛇群有些紧张的想要空出地方又有些不舍的想要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这一切都在白依晓的眼里呈现，嘴角带笑的看着异常乖顺的蛇群，这次迅速抬脚………
“白依晓...”
薛灵看着白依晓抬脚故意往蛇群中落去还是忍不住的喊了一声，脚步也下意识的往前一迈，好几条蛇瞬间就扑了出来，薛灵雪白长剑未出鞘一拍一抽就将扑出来的那几条蛇给挡了回去，同时人也向后跃了一步，再次和蛇群形成对峙。
而此时白依晓落在蛇群中的脚，任何不测都没有发生，蛇群早就因为白依晓的左跑右跑的玩闹弄得层层叠叠得，在她突然往蛇群中落脚时，甚至有一些躲闪不及的淡黄色蛇特意低下头颅，盘成一盘结结实实的垫在了白依晓的脚底。
“灵哥哥，我没事，嘿嘿...好玩，你看...”说着白依晓再次抬脚，这次蛇群没再散开，而是它缠它它缠它的缠在一起，让白依晓的脚像是踩在团团的云彩上，软绵却不至于摔倒。
“灵哥哥，它们好像很怕我，又好像很想亲近我，好软...灵哥哥你也来...”白依晓两三步的跑到薛灵身边，拉起他的手，用蛇蜕将两人的手臂连在一起。
果然不出所料的，蛇群不再攻击薛灵，虽然不像是配合白依晓那样的配合薛灵，却也都没再对薛灵发起攻击。
蛇类，
蛇蜕只有伴侣才能共享。
这是这些蛇类的共同认知，因为它们的王认可，所以它们才会妥协。
与此同时，
某地一片漆黑中，一处被火把照的通明的高高祭坛，像是这黑暗中的唯一光明般的矗立于这片黑暗的中心。
祭坛很大，而这硕大的祭坛中央，摆放着一副淡红色，有着浅显的蛇麟纹路的蛇蜕，看样子这副蛇蜕分明与白依晓手臂上缠着的那副蛇蜕是同一条蛇蜕下的，只是比白依晓那副大得多，也清晰许多罢了。
就好似，白依晓那里的蛇蜕是幼年时期的，而这里的是成年时期的。
仔细看去，那硕大的蛇蜕中似乎隐隐有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似乎没有任何呼吸起伏的人形。
而一面不知什么材质的镜子虚虚的悬在蛇蜕上方，被丝丝缕缕的绿色光线与蛇蜕相连接。
那镜子外框泛着古朴的花纹，所有的绿色光线从镜面散向外框的花纹每一道纹路中，再由着纹路倾斜而下。
跪坐一周的那些人低着头，上下嘴唇一张一合的在不断的响起冗长低沉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祷告又像是诅咒，却又在无形中让人听出泛着疯狂的虔诚，而丝丝缕缕的绿色光线在那些声音的加注下，更像是拔河般被那些声音拉扯着进入蛇蜕。
只是在那蛇蜕面前，那丝缕绿光有些过于渺小，翻不起任何涟漪。
在那蛇蜕红光微亮时，绿光便显得更弱缩回镜子，而众人口中的声音则变得激昂，绿光又被拉扯出，如此反复。
而在蛇蜕的尾部，则被不停地被剔除出丝丝黑气。
而在蛇蜕所有的光亮退去时，黑色同样消失，而绿光静止。
所有人有条不紊的徐徐退去，显然早已进行过多次这样的事。
另一处………
同样流光溢彩的蛇蜕被放在天地间，周围鸟语花香，连绵青草与天际相连，各色的蝶在半空中飞舞。
若是白依晓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分明就是她曾梦到的地方，那个让她舒适、自在、蝴蝶一点也不害怕的绕着她飞舞的地方。
蛇蜕泛起红光时，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欢呼跳跃，而红光湮灭时又恢复一如以往的沉寂等待。
八十六章
“灵哥哥，你看，它们好像要走了。”白依晓突然说道。
薛灵闻声看去，果然蛇群数量在逐渐减少，距离稍远的那些已经消失于黄土之下，而剩下的这些也不见一开始的那种欣喜，似乎在离开和留下中徘徊不定。
再看白依晓，漆黑的眸子清亮无比，声音亦是恢复往常，拉着自己的手也不像刚刚带着炽热。
白依晓恢复，蛇群消散，薛灵的心里有了个猜测。
“你可能将它们驱散？”
薛灵侧身问。
驱散？
白依晓疑惑...“怎么驱散？就告诉它们让他们离开？”
薛灵道：“对，就告诉它们让它们离开。”
“噗...”白依晓看着薛灵就笑了出来，“灵哥哥...你好可爱，我开玩笑的啦，我又不傻。”
白依晓拉着薛灵的手笑的十分开心，她都没想到薛灵会这么回答她，完全就是哄小孩子的语气嘛。
还是在知道了她已经不痴傻变聪明之后。
她已经很确定，薛灵绝对是无条件宠她的，至于原因嘛。
她不知道。
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做过什么才能让薛灵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白依晓笑着笑着就被以前的自己弄得笑不出来了，一想到薛灵这样对她的原因是因为以前，而不是因为现在，白依晓的心里就泛堵。
不过这下换成了薛灵疑惑和无奈了，可爱？
这又是对女子的赞美，而白依晓又一次的用在了他的身上。
况且，他何时可爱了？说的话哪里可爱？
分明没有过。
“我试试吧，不确定。”白依晓凝神闭眼，下意识的摆出一道手印。
紧接着薛灵就看到一道精神力呈扇形冲着剩余蛇群而去。
原本昂首挺立的各色蛇类，在接触到白依晓无形的精神力后，变得无比虔诚的匍匐在地上。
各自散去，莫要聚集。
白依晓在感应到蛇群后缓慢坚定而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事实上她看不到这些蛇，也感应不到这些蛇的意识，只能是懵懂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也不确定是否真的有用。
蛇群在薛灵的视线中缓缓四散而去，有的消失在地面之下，有的则远远的向外游走。
“走了走了……那些蛇居然就这么走了，”不远处的栗子白趴在马背上一刻不停歇的盯着薛灵和白依晓这边，这会儿一见蛇群开始四散退去，紧着拍了拍马的脖颈，一人一马走到他们身旁。
白马还是特意的走到了薛灵的一侧，还是刻意的能离白依晓远一点就离她远一点。
“真厉害，为什么它们会走？这位...白女侠。”栗子白扭过头来好奇的看着白依晓。
他就见那些蛇不攻击白依晓，不止不攻击似乎还很是亲昵，不过，似乎只限于白依晓他们，因为他本来还想让马带着他凑近点，可是这白马死活不肯上前，闹不过他才动了动四蹄往前走了几步，结果那些蛇反应很速度的就想要攻击他们，所以他才等到所有蛇群都退下后才上前来，只不过...这亲昵时间挺短的，栗子白心想。
“可能我长得好看....”白依晓侧头带着些调皮的回道。
栗子白看着白依晓，
白依晓其实称不上漂亮，眼睛也不算很大，整张脸上能称得上有特色的就是那张嘴了，所以栗子白直接说道：“如果，你说因为那位长得好看，我信，但是说是你的话，算了吧。”
白依晓看栗子白冲着薛灵抬了抬下巴，她当然知道薛灵长得好看了，但是她也算丑吧...
“灵哥哥...”白依晓委屈的看着薛灵。
而薛灵最受不了的就是白依晓对他撒娇服软，不过他永远不会说的。
薛灵知道她的意思：“你不丑，很可爱。”
白依晓喜笑开颜，随后认真道：“不过，灵哥哥连栗子白都说你长得好看，所以你是真的很好看。”
薛灵沉默，脑海中回想起不久前这些对白后的事......
白依晓看着薛灵的耳尖再次泛红，带笑的眼睛笑意更深，下意识的舔了舔薄唇。
不过，还是压下了心里的悸动，免得再次出现之前的事故。
“快走啦...不然都要见不到人啦。”白依晓一拽薛灵，避免了薛灵的尴尬，抬脚继续照着之前的路线往前走。
白马十分有灵性的继续跟着，马背上的栗子白随着颠簸有些变了声调问道：“还有同伴？不会是有什么秘密任务吧？”
白依晓不作答，倒是薛灵低低应了一声，“还有同伴，不是任务。”
“灵哥哥...”白依晓晃着薛灵的胳膊，“不理他...谁让他说我不好看的。”
“别闹。”薛灵淡淡的说。
“沐风哥哥他们是不是都走了，我们现在都已经耽搁到下午了。”白依晓抬头看了看天，继续说道：“以洛羽哥哥的脾气一定等不及了，不过...灵哥哥，炎哥哥应该还是会等的吧。”
“喂喂喂...我还在呢，看看看我好吗？你俩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你依我浓的。”栗子白捂着眼哀声嚎叫，真像是被刺激到一样。
“你睡觉去，睡觉修养呗。”白依晓白他一眼，谁让他说他不好看的。
“啊...”栗子白在马背上又是一阵哀嚎，“白依晓白依晓白依晓你怎么这么恶劣呢，你中州学院的风度呢，风度啊风度。”
白依晓耸耸肩，“风度，不需要的。”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中州学院你怎么考进去的......”栗子白在马背上困难的翻了个身。
仰面看天。
白依晓答：“人品呗。”
事实上，，，她怎么知道怎么会被学院录取的，她没记忆啊，仅有的那些也不过是那位曾祖对她很好，然后就是....某些混乱。
三人谁也不再说话，就连白马都不曾发出一声鼻哼。
脚下黄色的沙泥越来越多，绿植越来越少，就连仅有的动物都变少，反而灵兽沙蝎偶尔出现在他们的脚边，抬头向前远眺，无尽的黄沙越来越多。
白依晓想，应该快到了，毕竟一般的地方不会这么荒芜吧。
终于在夜幕降临时，在一片黄沙中，三人一马停下了。
完全的黄沙，没有任何绿植，就连沙蝎都不存在一个。
太明显了，而且，空气中有股血腥味道。
白依晓皱着眉，扭头看向薛灵，却见薛灵同她一样的皱着眉。
显然，这血腥味让薛灵同样不适。
八十七章
“我就说吧，他们一定走了...”
白依晓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一脸的“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样子，然后冲薛灵眨了下眼。
然后...
“白依晓，”洛羽一脸无奈的点破身前伪装，“就你那模样，分明就是发现我在这里了。”
“嘿嘿......i谁让你还躲起来的，”白依晓全然不怕洛羽。
看着白依晓，洛羽有种错觉......
似乎是恢复了？！
白马紧跟在后，一双马眼盯着洛羽这个从虚空中出现的人，像是在说这人怎么出来的...
而马背上的栗子白很知趣的选择了沉默。
洛羽怀疑的眼神飘向薛灵，在得到肯定答案后，格外吃惊。
“呐...这位，是栗子白，我们半路救的人，”白依晓侧身挡住了洛羽看着薛灵的视线，指着马背上的栗子白，随后又看向栗子白，伸手指向洛羽道：“这位是，洛羽，中州学院院长弟子。”
薛灵在白依晓身后有些想笑。
“救的？”洛羽上下一打量马背上的人，身上的确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
“救的。”栗子白重复一句。
“这大大小小的伤口，居然还能撑到被救，身体不错啊。”洛羽调侃一句。
没想到的是，栗子白居然邪气一笑，“怎么？看上了？虽然你长得不错，不过，我对男人提不起兴趣。”
说罢一舔唇畔。
说不尽的诱惑。
只是，栗子白忘了他刚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而他有的补充仅仅是在马背上的昏睡以及白依晓递到他手上的那些食物和水而已。
虽然他的确面容姣好。
所以...
“下次说这话之前记得先看看自己什么样子。”洛羽无情的打击道。
只是转过头来就已经满脸通红。
虽然一直以来跟白依晓之间不乏各种玩笑，洛羽自认脸皮练的比以往厚多了，但突然听到这种话，还是会忍不住的脸红。
幸好这种窘迫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被白依晓打破，询问过沐风和炎晟尧的所在之后，先是白依晓和薛灵一起进去将黑晶取出，随后又赶到沐风和炎晟尧所在的那处据点。
全程栗子白都在一头雾水中度过，直到，他们再度回城。
......
“什么？你们要离开？”
栗子白惊讶的从床上坐起身。
“对啊，我们要走了，不可能一直在这啊。”
白依晓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我...”
栗子白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白依晓打断，“你妹妹还需要你照顾呢，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再没熟悉的人照顾，会很难过，特别难过。”
“可是.....啊...”
栗子白捂着被拉扯到的伤口，面露痛苦。
“不至于吧...不是不带你，而是你这年龄你也不可能再进学院的。”白依晓依然坐在凳子上，连扶一把栗子白的打算都没有。
“哥......哥怎么了，”自门外跑进来一个跌跌撞撞的少女，摸索着想要去碰触栗子白。
白依晓连忙扶了一把，
“谢谢...谢谢。”
被搀扶到床边的少女连声道谢，循着栗子白的痛呼声摸索着。
“我在，我在这，没事。”栗子白伸手扶住少女，以眼神示意白依晓可以走了。
“嗯哼...你们好好谈，我先走了。”
只是床榻上一坐一躺的两人不知白依晓说的走，不仅仅是从他房间离开，而是打算离开，直接踏上归途。
夜半，明月高悬，一行人出了城门沿着官道渐行渐远。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一人问。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另一人答。
“白依晓，那你说，我们跑什么！”洛羽再次问道。
这一行人便是从栗子白家离开的白依晓几人。
好在这城因为近两年蛇群猖狂而取消了宵禁，否则他们半夜离开怎么都要费一番周折。
但显然这次的离开不是正常的通过道别后再离开的。
在知晓栗子白有意跟随他们游历后，白依晓就偷偷摸摸的通知他们要半夜启程离开，他们自然没有异议。
“...我们只是出发的比较匆忙，没跑。”白依晓面带尴尬的转头看向薛灵。
洛羽气道：“鬼话连篇。”
白依晓回过头反而笑道：“和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
“无上的灵啊，”洛羽仰天长叹，“请收走这位出言不逊的姑娘吧。”
“祸害遗千年。”白依晓同样抬头看天，“无上的灵的什么？这片天地吗？”
薛灵在一旁声音低沉道：“谁是祸害。”
视线扫过白依晓，随后落向洛羽。
洛羽在薛灵的眼神下忍不住打了个抖。
而一旁的白依晓装作迷茫态，蹭到薛灵马边，讨好道：
“啊？...没有啊，什么祸害，谁说了，没有啊，灵哥哥你听错了，不不...灵哥哥你没错，一定是洛羽的腹议，灵哥哥好厉害啊，连他藏肚子里的话都能听到.....哈哈...哈....”
看着白依晓十分谄媚的凑近薛灵，而薛灵一点没有厌烦的乐在其中，洛羽默默的落后了两个马身，他心里苦啊...
这次两个据点因为没有白依晓先取黑晶，那些人不知疼痛还能依靠黑晶能量修补伤口，他们为了斩杀那些人，着实废了不少力气。
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炎晟尧会说最好等白依晓先行将黑晶取走后他们再出手。
实在是，取走黑晶之后，至少他们只需要对付六个人而已，另外六个会因为黑晶被取走而自爆，而且也不需要非要把人打成碎块才行。
结果...
他们废了二虎之力才碎完人，结果白依晓很轻易的就取了东西，一丝一毫的异样都没有，跟上次完全不同的反应。
这让洛羽更加好奇了，偏生的之前都有栗子白，他不好问，白依晓也不好说。
现在，这刚说上两句话，他就被薛灵的眼神瞪回来了。
白依晓怀疑，洛羽是不是被她克，每次都会被她的话噎到无语。
而且薛灵每次还都很巧的做了她真的神助攻。
暗自在心里笑了又笑，两肩耸动不止，忍不住更凑近了薛灵。
薛灵看着低头时不时傻笑的白依晓，无奈摇头，说道：
“马都要被你挤跑了。”
“啊？”白依晓抬头，看了看薛灵，又低头看了看马，貌似还真的跑偏了点，“那我给拽回来。”
伸手一拽薛灵手里的缰绳，白马再次被迫和白依晓身下的枣红马来了个肌肤相亲。
白马：委屈....
“别闹。”薛灵将缰绳再次掌控在自己手里，无奈的看着白依晓。
白依晓委委屈屈的道：“就是想跟你离得近一点嘛。”
“好了，别闹，”薛灵看了眼白依晓的蛇蜕继续说道：“等到下一城，有了空间阵后，我们就乘坐空间梭前去凌月国，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要先将那两颗黑晶先吸收了。”
“好，知道啦。”
白依晓乖巧的应下。
伸手摸了摸小臂上的蛇蜕。
之前两个据点的黑晶都是直接放到了蛇蜕中。
白依晓直接取下黑晶，不等她研究怎么吸收，蛇蜕比她反应都快的直接就收了，不过，白依晓还是能感觉到黑晶存在。
八十八章
“院长，各灵界界门已开启，其部族不日便能到达。”
匍匐在地的黑影恭敬的冲着坐着的月媚儿说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月媚儿一挥手示意那黑影可以离开了，便不再说话，在一旁闭目养神。
等到室内再无其他动静，月媚儿这才微微蹙眉，慢慢的睁开了眼。
眸中一片幽深，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这么快，只是不知道薛灵他们怎么样了。
抬脚转身回到内室，随后冲着一面空无一物的墙壁结出几个手印，一一印上，手印接触瞬间墙面如水面般变得波光粼粼，随着月媚儿几个手印的打出后，水面消失，化作一道拱门。
信步走进，显然是间密室，灯火通明，中间一方石台，刻画着不知名的法阵。
月媚儿熟练的再次结出手印道道打进石台的法阵中，显然比先前进门时的手印更加繁琐复杂，道道残影让人看不真切。
而石台中的法阵随着月媚儿的手印越结越多浮现阵阵金光。
不多时，一道老者身影出现在石台之上，老者白须白发，身着灰色麻衣，面上一片慈祥，和蔼。
月媚儿看到老者瞬间便面带喜悦的做了一揖，口中唤道：“弟子拜见师傅。”
老者哈哈一笑，道：“不必多礼，有何消息？”
月媚儿抬起头，回道：“各灵界已经开始派人出来接洽了。”
老者闻言抬手捋了把胡须，道：“想来他们定是得了确切消息。”说罢旁边似乎有人说了什么，老者开口问道：“你之前说的那名学员如何？”
“尚在回程途中，应当是还没恢复，”月媚儿如实答道，随后迟疑的问道：“师傅，难道，真的是她？”
老者道：“近千年的尝试，都没有成功，但她既能引得异动，想必定然有所关联。”
“可是...”月媚儿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老者笑道：“话说一半可不是你的性格，不必忌讳。”
月媚儿皱眉，道：“似乎血灵族并未灭族，还隐隐有所异动。”
老者微扯嘴角，说道：“如何如此说？”
看到老者微怔神情，月媚儿就知道他们同样不知此事。
月媚儿便将薛灵他们传回的有关于那个组织的所有消息娓娓道来。
当初血灵族的献祭差点让他们千辛万苦布下的所有封印功亏一篑。
而血灵族也因为当初千年前的那场盛大献祭几乎灭族，仅剩的血灵族族众也被冰封，除了，那次意外，不知为何，那冰封居然裂了，三名血灵族族人因为冰封近千年而化作干尸随风而逝，而剩余碎裂的冰块中包裹着一名婴童，这名婴童便被中州学院收置，在进几十年的研究后这名婴童才破冰而出，亦是从此在学院中学习，长大。
被副院长月媚儿收为弟子亲自教导。
而今再次听到月媚儿对于血灵族的推论。
老者不得不怀疑数十年前随着碎裂冰块而出的血灵族是不是不仅仅是死去的三个以及被学院收养的孩童，以及现在那名孩童又是否被联系过。
老者问：“薛灵可有任何异样？”
月媚儿答道：“薛灵没有任何异样，是每次的异样都是由白依晓所引起的。”
“原本数十年前被那些能量侵袭而屠城的那人，是因为无意中沾染的能量，现在想来，也许那时血灵族人就已经在暗暗布置了。”月媚儿分析道。
“如此说来，”老者深深的看了眼月媚儿，“你说的那个丫头，或许是成功的。”
“可是，她现在似乎神智并不清楚。”月媚儿知道此话一出，便是打算让白依晓尝试吸收所有能量。
血灵族对于天生灵物有着绝对的敏锐触觉，没有魂印的束缚使得他们对于所有的能量来者不拒，特别是，大陆之灵的。
最初薛灵会被能量侵体就是因为他血灵族的特殊体质。
但白依晓却是有可能这千百年来唯一成功的承接了大陆之灵的人类。
吸收转化那些黑色能量，为真正的大陆之灵提供能量。
“她似乎在和蛇印灵识融合中，待她融合后，便可。”月媚儿继续道。
“融合？”老者双眼微微睁大。
月媚儿见此问道：“师傅，可是有何不对？”
老者微眯双眼，片刻后，道：“待为师确定后，再告知你。可还有其他事？”
月媚儿摇头，道：“仅此两件事，再无其他。”
老者欣慰的看着月媚儿，缓缓说道：“媚儿，辛苦你了，待此间事了，你们便周游四方去吧。”
“师傅？”月媚儿讶异。
老者一摆手，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道：“好了，如有异常再联系。”
说罢，老者身形缓缓消散，密室内石台金光亦是再次湮灭，恢复如常。
月媚儿眼中惊讶依然，仅因为老者说的那四个字...
此间...事了...
当初因为那能量肆虐而出现魔鬼山脉的蔓延，学院与各灵族以蛇灵为首将延绵不断的魔鬼山脉镇压，但在镇压成功时，那能量全数进入蛇灵体内，因此不得不将蛇灵镇压于魔鬼山脉尽头，而现在各处分割的能量不过是蛇灵从体内溢散后又被蛇灵压缩后形成的。
而中州学院尝试近千年想要将蛇灵的原本灵识与那能量分离，却一直未成功，直到灵蛇提出分化，剥离出一丝灵魂之力形成魂印，以此来找到能够承受蛇灵灵识的载体，或者是，能够承受那能量侵蚀而不迷失自我的蛇灵化身。
为了大陆，为了那些不稳定的能量，为了找到解决方法，中州学院努力了近千年，而这近千年来，蛇灵分化出的魂印几乎都是失败，从未有过成功，就连蛇灵自己都觉得想要放弃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有白依晓出现。
只是，若白依晓魂印真的是蛇灵分化的魂印，
那么为何蛇灵不曾告知？
月媚儿站在原地，手中再次结印。
红唇微动。
一张传讯符在月媚儿手中徐徐消失。
随后出门，命人告知各处：近日将有客来，需得礼待，莫要失礼。
以及一句：若来人挑衅，可不放行，无需理会。
此时，已经赶到一处空间阵的薛灵几人自是不知道学院中的一切变故。
而白依晓正出神的熟悉着脑海中不知何时出现的新的记忆。
一连吸收了两颗黑晶，似乎记忆就多了不少。
不过这次记忆倒是有趣的多，有一个粘她的毛小子，一个粘她的小姑娘，还有一个比同龄人壮实得多的男孩子，还有一个总是冷静的男孩子，一起训练，一起胡闹。
只是，白依晓总觉得缺点什么，明明是自己却又不像是自己，就好像感情被剥离...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在看这些记忆。
八十九章
“灵哥哥……”
白依晓迟疑的跟在薛灵身后，有些抗拒进入空间梭。
薛灵反手将白依晓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道：“别怕，有我。”
虽然有薛灵的保证，但白依晓还是发自内心的抗拒进入这个她直觉的认为对她有害的地方。
“能不能不坐这个……”白依晓挣扎着。
“白依晓你说什么呢，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在害怕，白依晓啊，以前你可从来不怕这个的，当初学院招生的时候，好像还是你自己乘坐空间梭进去的呢，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畏手畏脚。”洛羽以为白依晓现在这状态下胆子都变小了，话音刚落，腿上就被沐风踢了一脚。
“嘶……”
洛羽揉着腿不明所以的看向沐风。
他又没说错，踹他干嘛……
沐风直接无视洛羽幽怨的眼神，示意他注意白依晓。
白依晓面上原本带着担心，害怕，但在洛羽说到她以前的时候，整个人僵硬了一瞬，双手下意识握紧，那些担心害怕也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反常。
这是沐风观察到白依晓的变化后第一反应。
而白依晓的确是因为洛羽这不经意间的一句“以前”而被刺激，她不想比以前差，不想薛灵只记得以前的她，更不想像现在这样，被人夸赞以前而讨厌现在。
她想变得更优秀。
白依晓在薛灵想要开口同意她的想法前，先行开口道：“那就坐这个……这个空间梭，反正有灵哥哥在，晓晓不怕。”
薛灵不疑有他，自是同意。
洛羽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说道：“这才像是白依晓你一贯作风嘛，能省时间绝对不浪费时间，能停着不动着，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
白依晓目光凛冽的看了一眼洛羽，道：“你确定你说的是我，而不是跟你一个品种的猪吗？！”
“噗……”洛羽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白依晓，“你…你你……毒舌！”
白依晓一字一顿道：“明—明—是—你—非—常—毒—舌。”
薛灵哑然失笑。
沐风扭过头去，双肩轻抖，分明是再次用了消音符正笑得欢快。
就连极少发言出声的炎晟尧都不禁笑了两声。
这动静自然引起了白依晓的注意，炎晟尧在他们这个队伍中就像是透明人一样，如非必要，绝不开口。
因此在他发出笑声后，白依晓侧头看向他，道：“诶？炎哥哥你刚刚笑了，笑起来真好看。”
没成想，炎晟尧同样侧头道：“你喜欢，我便多笑给你看。”
白依晓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开口道：“啊？”
洛羽在一旁怒道：“啊什么啊，人家说要多笑给你看呢，你不是夸人家笑的好看么，让你多看！”
最后几个字说的颇为咬牙切齿。
好像白依晓红杏出墙一般，出的还是他的院墙。
听的白依晓更是一阵心惊胆颤，不明所以。
她说错话了嘛……
炎晟尧本就生的不差，唇红齿白，还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是真的笑起来好看嘛……白依晓无辜的想着。
抬头凝视薛灵，却发现薛灵脸色似乎同样有些不好看……
白依晓悄悄的紧了紧被薛灵攥在手心的手，感受着薛灵不曾打算放开她的手这才稍定了定心。
白依晓看着洛羽道：“炎哥哥笑起来真的好看的，比洛羽你笑起来好看多了，沐风哥哥笑的时候也很好看，不过我还是最喜欢灵哥哥笑了。”
白依晓拿着脸蛋蹭了蹭薛灵胳膊。
继续道：“灵哥哥最好看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灵哥哥黑脸，但是她的灵哥哥笑起来最好看了，最最重要的是，每次只要夸灵哥哥，他就会开心了。
灵哥哥就是最好看，最帅气，晓晓最喜欢的人啦。
洛羽翻个白眼，不再理她，心想：白依晓绝对跟他犯冲，不然为何每次都争吵不断，互相踩低。
而炎晟尧原本因听到白依晓夸他笑起来好看而明媚的心情，听到这句话后再次阴郁，恢复到变成面部紧绷的模样跟在白依晓身后。
沐风嘴角带笑，视线不停的在薛灵和白依晓身上打量。
直到薛灵以眼神示意他：够了
沐风才收敛。
这时他们前面仅剩三只队伍，然后就该轮到他们。
却听得：
“听说，最近那边不太平啊，还是少往那边跑了吧。”第二只队伍中的一人说道。
“跑完这趟，咱们就先不往那边跑了。”另一个像是领头的回道。
那人一脸惆怅道：“真不知道那是什么组织，居然那么诡异。”
领头人安慰道：“自然会有人前去清缴，莫要担心，过些时日便好。”
那人再次劝阻道：“大哥，就怕我们遇到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折了多少支队伍了。”
领头人带着些不悦的斥道：“此次酬金高昂，早早便定下的，如何能改，届时若真遇到，你们先行撤退便是，那些黑衣人操控黑雾总是攻击的有先有后。”
领头人不待那人再说什么便不耐的招呼道：“赶紧走，到我们了，此事听我的，不必再提。”
说罢，那一队伍七人便走进了空间法阵中，眼看着空间梭将七人笼罩，隔绝一切声音。
“黑雾……”沐风低喃一句，一抬头，七人乘坐的空间梭已经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法阵中。
回过头与薛灵视线相交，皆看出对方眼神中的凝重。
“兄弟……前边走的那队是去往何处啊？”洛羽被沐风支使着凑到法阵启动着身旁，打听先前那队人去往何处。
启动法阵之人抬起眼皮看了眼洛羽，冷冷道：“无可奉告。”
洛羽再次凑近，说道：“兄弟，通融一下，我们就是对他们说的那什么黑衣人黑雾感兴趣，这才想着打听一下。”
洛羽隐晦的递过去了点什么东西，那人本想拒绝，手指接触之时，发现触感不对，打眼一瞧，竟是块稀有矿石，虽只有拇指大小，却是上好灵器材料。
原想推拒的手停顿了一下，再次抬眼打量一番洛羽，不着痕迹的将矿石收纳，语气不变的冷冷问道：“你们要去往何处？”
洛羽一听，有戏，忙将手中早已写好的纸条递上。
这是乘坐空间梭的“规矩”，将想要前往的地点写在纸上，递交于启动法阵之人，启动法阵之人会在那只队伍的眼前将纸条销毁，如此，便只有本队伍于启动法阵之人知晓所去地点。
洛羽看那人看过，忙问：“如何？”
那人点头，道：“到你们了，进去吧。”
随后便将手中纸条化为乌有。
洛羽心知这人会将他们送往与那只队伍同一法阵，朝沐风点了点头，一行人这才进入法阵。
白依晓跟着薛灵进入空间梭后，就觉得自己的脑海像是沸水翻腾，还伴随着阵阵胀痛。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进入法阵之前就隐隐不安，进入之后更甚。
明明在空间梭中仅呆了片刻，白依晓却觉得自己经历了似乎一世，或者两世……她自己都不清楚。
脑海中翻腾的出现了太多的画面，痛苦的，美好的，惨烈的，以及完全不似她的悲壮的。
“啊………”
一出空间梭，白依晓就尖叫出声。
额间红痕渗出丝丝鲜血。
薛灵将人揽进怀里，低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因着白依晓的尖叫，他们刚出现在法阵中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需得先离开再做打算。
匆匆在城中找了客店，开了间房。
“该死……”炎晟尧低声咒骂一句，“空间梭空间阵都对精神力有压迫，就怕她是收到了二次伤害。”
“你别胡说八道，危言耸听。”洛羽气急，“也许是加速了她的灵魂融合呢，炎晟尧你不要乌鸦嘴。”
此时白依晓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眉头紧皱，口中喃喃细语，却让人分辨不出。
沐风看着薛灵道：“查探一番？”
薛灵摇头，“此时不适。”
洛羽急道：“又不能精神力探测，那我们怎么知道她到底什么情况啊。”
炎晟尧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怀疑，默默的退开一步。
薛灵坐在床边轻声呼唤：“白依晓……”
白依晓深陷在她多出来的那些记忆画面中，从出生，到幼童，到少年，到青年，周而复始。
直到那条蛇的出现。
在那碧草蓝天蝴蝶飞绕的环境中欢乐的生活，成长，它是天地灵气，化作蛇形，遍体通红，它的空间中，没有其他灵物，直到，不知何时，它的空间化作碎片。
它出现在尘世间，它好奇一切，踏遍了这大陆上的一山一河，一草一木，它发现在山的那边海的边缘，有一缕黑气。
因着它的存在，世间万物有灵，逐渐形成各灵族，而它作为蛇形，自是对蛇类亲近。
时常在蛇族栖息，却发现那缕黑气随着它的成长而成长，甚至还在联动着大陆根基。
这是大陆上繁衍生息，已然一片繁荣。
蛇灵有些担心，它担心它曾踏过的所有会被侵蚀，它将自己的灵识分出一部分，随着天地自由自在的飘飞，转生。
而那缕黑气随着它的举动而停滞，大陆上的山脉却多了起来。
直到那条想要贯穿大陆的山脉崛起，蛇灵才意识到，当初的举动只是让那缕黑气由明转暗，并非真的停滞。
而各灵族此时已经集结打算镇压，封印。
蛇灵现身，将首尾说清，同时献身，以己身为根基，将黑气导入自身。
至此，魔鬼山脉成。
蛇灵盘踞于山脉尽头。
而它当初随意散去的灵识，则经过一世又一世，再次回归。
白依晓朦胧的意识到，她是那道曾随着天地肆意散落的被分离的灵识。
她脑海中有的那道魂印，是蛇灵近千年间分散出的灵识，而那团白光，是最初的她。
“白依晓……”
一声轻唤，在白依晓的灵魂深处响起。
在她灵魂深处的角落，有一个赤红的同心结。
所有画面再次消失。
白依晓的眼角划过两滴晶莹的泪珠。
“灵哥哥……”
红唇轻启，于意识清醒前先行发声，睫毛轻颤，白依晓睁开眼，
九十章
“我在。”清冷的声音在白依晓的声音后立刻响起。
似乎就在等她的清醒，等她的呼唤。
入眼是薛灵俊美如画的脸庞，真挚而含有温柔的眼神让白依晓看的心里一颤。
目光一错，薛灵抬起手提醒道：“我为你查探一番，别怕。”
指尖灵光微闪，修长的手指泛着凉意抵在白依晓眉心。
白依晓则目光灼灼的看着薛灵。
眼中意味不明，让薛灵有些不知道是之前的白依晓还是现在的白依晓。
却听到白依晓开口缓缓说道：“我好像做了个梦，还留着清晰印象的就是，我去学院求学前夕，我受伤而曾祖在那个雨夜被杀害。剩余的梦境都不太有印象了，也许是别的过往，也许就只是梦，我想知道……这件，是不是真的。”
薛灵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一如既往幽深的眼睛直直看向白依晓的双眼，像是想要看透她的灵魂。
薛灵道：“你的曾祖的确是死于你们打算出发前往学院的前夕。”
看白依晓还想再问什么，又说道：“先感应脑海灵识可还有何不适。”
白依晓轻咬下唇，表情从一开始犹豫不定到震惊，再到呆滞。
她没想到，竟是真的，某种难以言喻的心痛让她有些窒息。
如果那些梦都是真的，
对她一直那么好的老人，居然是被杀害，而非寿终正寝。
这一刻的心头的难受让白依晓深深的觉得，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真是，无知的幸福。
闭了闭眼，脑中残余的疼痛依然作祟不止，像是因为那些记忆，又像是因为某些东西的碎裂，又或是因为某些其他意识的完全融入。
疼痛证明了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
薛灵收回手，将白依晓扶起，靠坐于床头。
白依晓脸色苍白，再次睁开的眼睛有些泛红。
薛灵问道：“可还有何异样？头痛？”
白依晓任由薛灵双手搭上自己的两侧太阳穴，还亲昵的微微抬头蹭了蹭。
“不痛，已经没事了。”白依晓伸手抓住薛灵的手，放在自己眼睛上，声音温软却坚定的说道：“现在，我们在何处？我要去凌月国，琉羽城，我出生的地方看看。”
还有报仇。
薛灵回道：“我们本就是要去你的家乡。”
手心里的温热提醒着薛灵白依晓这次的情绪全然不像她的声音一样无异。
湿润的睫毛在手心轻颤，好似羽毛划过心间。
薛灵又道：“是想重温……”
不等薛灵说完，白依晓就打断道：“是要回去报仇。”
薛灵眉头蹙起，手心睫毛再次扫过手心，似乎是睁开了眼。
白依晓再次开口道：“有亲人才是家，人都不在了那里留下的不过是一座房子而已，记忆中的所有温情也都是因为亲人，现在，那里的空房子有什么可重温的，我只是要亲手惩罚那些人，那些，卑鄙无耻的人。”
第一次听到白依晓这种赤裸裸的负面情绪迸发，几人表情各不相同。
薛灵脸色不变，似乎在白依晓坦然承认要回去报仇时就已经预料到她会说出什么。
炎晟尧满目戾气，面色比白依晓更加不善，桃花眼中的心疼像是要溢出一样，狠声道：“待回去，我与你一起，有谁若要反抗，我便替你将人打回去。”
“谢谢。”白依晓闷声说道。
洛羽忍不住开口，道：“其实，你在三年前就已经报仇了。”
沐风唇角一勾，面对白依晓这般模样反而笑了，看洛羽不解，道：“这算是一种情绪发泄，之前老师就曾说过白依晓似乎总是习惯性的压抑着她的一切负面情绪，看似没心没肺似乎很快忘却所以，事实上她心细如发只是习惯性的抛却脑后罢了，那样并不利于修行。”
薛灵心里认同，白依晓以前从不会这么直白的表露出来她的任何杀伐之心，他还记得就连当初教训林君林瑞两兄弟的时候也是彬彬有礼，笑容可掬。
“可是……”洛羽还想再说什么，薛灵和沐风两人的从容又让他将所有担心咽回腹中。
有时候，忘却是幸福的，有时候，总有责任是要承担的。
白依晓抬眸，覆在眼上的手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声音带着冷意说道：“我曾经说过，他们不配享受这世间的美好，我亦说过，他们不曾将我毁灭，就等着我将他们毁灭。”
她还活着，他们就该去死了。
那些，曾经合谋的人。
薛灵若是同意，便一同前去。
薛灵若是不同意……
她便自己前去。
洛羽看向薛灵，薛灵应当不会任由白依晓这样做才是。
沐风淡淡然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而薛灵反手将白依晓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指握住，道：“我相信你冷静下来后会合理的处理好，现在，好好休息，等你无碍后我们再行出发可好？”
凉意从指尖渗透，脑中残留的疼痛似乎被舒缓，那股憋屈又难受的情绪却更加强烈。
“薛灵。”白依晓声音低低的唤了一句，与薛灵双眼对视，另一只手指着心脏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记忆，停留在那，我的心脏，现在痛的就像是要死了一样，我没办法……”
她的双目赤红，满眶泪水更是模糊了她的视线，遏制不住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滑落。
这是她第一次这般落泪。
这也是白依晓第一次喊薛灵名字，不是学长，不是哥哥，而是薛灵。
薛灵无声叹气，道：“如若杀戮能够让你舒心，你当初便不会留着那些人的性命，你，白依晓，三年前已经将各家族修为前三之人全部废去修为，而那些家族恐怕现在已然落寞。新兴家族脚跟不稳，于你更无半分威胁，也无任何纠葛。”
白依晓咬唇，她只是难过，很难过，这些记忆的存留，让她什么都不做的话，她做不到。
而且，他们凭什么活的好好的。
深吸口气，白依晓冲着另外三人说道：“我想跟灵哥哥单独说点什么……可以吗？”
洛羽和沐风对视一眼默默向外走去，临抬脚还迅速扯了一把明显没打算离开的炎晟尧。
三人离开，给薛灵和白依晓留下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待门被关上，白依晓轻轻扯了下被反抓的手，便立刻被松开，甚至薛灵还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灵哥哥…”白依晓叫住还待往后退步的薛灵，看着薛灵又向前挪了一步，这才说道：“我以前说过很喜欢你吗？”
薛灵一怔，垂眸，道：“说过。”
白依晓轻声道：“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害怕你会回应我，很害怕，会失去你。”
薛灵道：“不曾。”
白依晓道：“我现在想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是否要与我在一起。”
薛灵抬眸，白依晓说是问，声音中却满是肯定，无论他回答什么，等待他的都是白依晓已经思考过的答案。
薛灵静静的看着白依晓，问道：“你想说什么。”
白依晓眨了下眼，眼中蓄满的泪再次被排挤出眼眶。
猛地扑到薛灵身上，双手揽住薛灵腰身，将脸埋在他的前襟上。
我不喜欢你了，薛灵。
请你也不要再对我那么好了。
白依晓在心里默念，却控制不住的发出哽咽声，流出的泪甚至将薛灵的衣衫都打湿。
这时的痛哭好像更像是单纯的发泄。
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懑，委屈，都随着这场痛哭被排解。
双臂收紧，像是想要将脸嵌进薛灵的胸腔，双肩抖动，随后一双大手轻轻的环住。
薛灵缓缓道：“白依晓，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因为我相信你。但你也要记住，不论你此时想要说什么，我也都不会离开。”
白依晓像是没听到般，依然发泄般的痛哭。
许久，
白依晓声音暗哑的说道：“薛灵，我不喜欢你了，请你，也不要对我那么好了。”
薛灵不怒反笑，抬手摁住还未离开的脑袋，道：“晚了。”
轻轻两个字，如雷如锤，砸在白依晓的耳边也砸在她的心上。
“我……不想。…”
薛灵打断道：“我说，晚了。你逃不掉，我亦逃不掉。”
感觉到手中是脑袋有想要抬起的趋势，薛灵略微用力，继续道：“如若最初你不坚持，如若，你不曾古灵精怪，如若，你不曾情深义重又乖巧可爱，我都会放你离去。可惜，晚了。用你的话来说，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你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