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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师在修仙界靠揍妖吃饭全文阅读

作者:闪闪星星之火     小仙师在修仙界靠揍妖吃饭txt下载     小仙师在修仙界靠揍妖吃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会面

    陌阳城一向祥和,这街市上也是人来人往,赶上已不刺眼的晚辉,更是花俏佳人女们游赏之时。

    不精心打扮的司邢师徒二人这还是第一次这般备受瞩目,当然,全不在他二人,一切都来自于一旁那个莫不关心的冷冰冰的男人,司无眷皱着眉头,不愿去听那些女子所言,奈何,还是不断涌入耳中。

    “那是哪家的公子,真真俊俏啊!”

    “傅粉何郎,眉目如画,倒真勾人心魄——”

    ……

    诸如此类的话不断充斥师徒俩的耳,而一旁的北玄却是依旧这般跟在司邢身后,偶尔抬眼间,那股疏离之气萦绕,许是如此,那欲上前赠予香囊的小姐姑娘们也止住了脚步。

    这好不容易到了与赵贤相约的茶楼,本以为能安静一会儿,却不想还是有些颇为活跃的女子跟了过来。这进入了隔间,却还是能听到细细碎碎的女声。

    隔间内,赵贤已等候多时,随他而来的还有两个曙真派的弟子,这见了司邢,三人纷纷站起,赵贤与司邢寒暄了几句,方见一旁的少女满目笑意地看着自己,他道:“无眷小丫头!”

    “赵真人还记得我!”

    “哈哈哈……”隔间响起几声笑,赵贤很是豁达,长着一张国字脸,两撇胡子随他扬起的嘴一上一下,他道:“司兄收这水灵的徒弟,怎会不记得?”

    司无眷咧嘴笑开,瞧见赵贤身后的两人也是笑着,便简单行了个礼,几人再次坐回榻上,方有小厮带了茶进来,放好了便再出去。

    赵贤笑意收敛,一阵疑惑涌上心头,对着司邢,他道:“这陌阳城虽富饶,人烟凑集,可这茶馆却是个清幽之地,没想到,今日却有人吵闹起来。”

    吵闹?

    司邢眼眸一转,但笑不语,一旁的司无眷撑着脑袋,唉声道:“赵真人,你不懂……”说罢,便将以目光示意了司邢身侧的北玄。

    赵贤不明所以,方才见这男子跟着司邢进来,也只当他是如闲人跟与司邢二人罢了,便也没多在意,既见司无眷指示,便开始打量起了北玄,迎上北玄冰冷的目光,赵贤吸了一口气。

    是个稳重之人……

    踟蹰半响,赵贤举杯:“阁下是……”

    “北玄。”将手中的茶盏轻敲一碰,回应了一声,北玄便没再说其他话。

    赵贤摇头,将茶一饮而尽,但经打量一番,心中也是明了了几分,淑人君子,女子好逑呐……

    “赵兄,今年欲如何灭妖呢?”司邢弹了弹衣袖,笑问。

    赵贤轻嗤,想那虫妖他都已除了两年了,因两年前不是他应邀前来,初来时准备不足,许多方面都有欠缺,但这两年也是积累了经验,一次不足,二次不小心让两人丢了命,这第三次,自当全力以赴保住一切,若再有伤者,岂不败坏了曙真派的名声。

    “到时,司兄尽管观看便可!”

    见赵贤信心满满,司邢也是为其感慨,只愿他带来的虫毒没用处才好。

    几人再谈笑多时,天色渐晚,司邢三人随赵贤回了城主府,赵贤也是事先说好,在城主府里多添了两间房,这司邢的名声城主自然知晓,也算是认得,知司邢也来帮助,心里乐意,亦如对待来客般热情。

    北玄的到来是在赵贤预料之外的,到了晚间,也是才收拾了间屋子出来,本是离得司邢师徒俩远了些,后念及他的伤,又改到了司无眷隔壁的屋。

    咚咚咚……

    赵贤将门打开,见是司无眷,笑问:“无眷小丫头找赵某作甚呐?”

    司无眷笑着,将百宝囊打开,召出了一个密封的坛子,递到赵贤手上,道:“上次无意听到赵真人与城主交谈,说道陌阳城的荔枝开了花甚是漂亮,只可惜在夏季才会结果,您无缘尝上一颗,而曙真派似没有这荔枝,我想,赵真人既喜吃这个,便在那年夏时摘了许多,做成了这荔枝酒,特给赵真人尝尝!”

    瞧着眼前少女烂漫笑着,赵贤心有所触,忙接过酒坛,欣慰道:“无眷小丫头,我赵贤何德何能呢?”

    司无眷张开手掌,将自己灵力聚了一团凝在手中,天蓝色的灵力极为纯粹清透,她道:“多亏了赵真人赠予的回真露,无眷虽无法修炼仙法,但这灵力涨动,运符化气却是强上了不少,这荔枝酒比上回真露,可谓细沙比巨石了。”

    原是如此……

    赵贤叹息,这司无眷跟随司邢仅仅三年而已,因其天赋极高,灵力早已远超同龄人,可惜了,任何修炼之术她一使用便如滔滔江水突被堵住一般消失,除却简单的运符,其他都不能使用,好在司邢专修仙器为剑,徒弟能使些剑法也好。

    “丫头,若你是我赵贤的徒弟,我赵贤必寻求四海仙神求取你的修炼之法。”

    司无眷睁大眼睛,颇有感触,但还是摇头一笑:“无眷谢过赵真人,无眷有司邢师傅就已足够了。”

    “好,哈哈哈……”赵贤再次一笑,又道:“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可有得忙!”

    “嗯!”

    司无眷心情愉悦,可心低却始终有块石头沉着,想到司邢是陌阳城最强的仙师,奈何自己不能更进一步,她也为自己惋惜。

    回到屋中,见桌上摆着的竹木剑,她拿起,这木剑陪自己修炼已经两年了,上面有许多细小的缺口,她曾试与将灵气灌入使用剑招,奈何刚灌入之时可行,执手挥剑时灵气消散殆尽,这是为何,便是连司邢也不知道……

    虽这两年也寻了不少法子,奈何都无效果,修仙本求长生与游遍四海飞升成仙,三年前,她十四,司邢未老,三年后,她长大了些,司邢还是这般模样……

    只怕她有一天老了,自己师傅还是这般年纪。

    司无眷摇头,扫去这可怕的想法,一股脑将自己埋入棉被之下,突觉腰间有什么东西磕着,她将玉佩摘下,拿在手中,呆呆看了许久,有些东西,她不愿去回想,索性将玉佩放到枕下,一闭眼睡了过去。

第十七章 蛇腹中奇物

    翌日一早,赵贤与司邢等人便应邀与城主共进了早膳,本是该进的午膳,可赵贤等人一早便得前往虫妖会出现的地方布置阵法,所以这早膳也算是今日的践行了。陌阳城城主是个积善爱民之人,这早膳过程也算活跃。

    又备了些饼做干粮,几人也是很快便出发了,这一行唯有司无眷和北玄不会飞行,赵贤需探路,飞在了前方,他俩便是由司邢和曙真派的一个弟子带着,陌阳城不小,但也不大,飞了几刻钟也便到了第一个目的地。

    长期的斗智斗勇,那些小虫妖虽没个思想,但母虫却是有些智慧的,此刻的陌阳城除却城中粮田易遭攻击,还有便是普通百姓了,对付虫妖的方法每年也都需变换变换。

    “你们,将这结魔镜分别放置在那,还有那。”赵贤吩咐着那两个弟子,司邢一旁看了看,有些讶异,这回赵贤也是准备充足,竟将对付魔物的仙器都带出了门……

    招呼了司邢一声,赵贤与司邢又去了另一边,这整个田野里,也就司无眷和北玄两个闲人了,虽闲,但相处也是一言不发,司无眷自己玩着自己的,北玄自己看自己的。

    若非司无眷灵力会终结散去,无法触动一些仙器,要不然,她定然会去帮忙的,此刻也只能偶尔帮些小忙。

    余光中,某人动了动,司无眷将手中的草丢掉,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来?”

    北玄看了她一眼,道:“跟在仙师身边,安全。”

    咬唇,司无眷低头,蹲在地上闷闷用石子在土上画着圈,一圈一圈地,沙土被划出了一个坑,北玄也只听她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听不清,他沉着脸,又将目光移到了它处。

    接下来的几个地方,布置的陷进也都是赵贤所带的结魔镜,这仙器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结界,如此,也能在虫妖出现后保住些作物。还有便是,那些小虫妖若不能尽兴而归,就会对一些农民动手,这遇上播了种,周围的农民也是被安排到了它处居住。

    近日阴雨绵绵,整个陌阳城蒙上了一层水色,今日司邢又与赵贤去交谈了,司无眷兀自趴在窗棂上看着雨景。

    “啊啊啊……”

    突地听到这么一声,司无眷忙跑出屋去,见是司无眷来了,那尖叫的侍女忙跑到她身后,将伞撑着,又一边颤抖着指着一个方向,道:“小……小仙师,那里有蛇!”

    司无眷循着看去,只见青石板路上趴着一条小青蛇,没有前行,见他腹部隆起,身体笔直,司无眷缓缓上前,将手放到那隆起的地方。

    硬邦邦的,这是吞了什么……

    “小仙师,我这就找人来赶走!”话毕,那侍女跑出了几步又被司无眷叫停。

    “别慌。”

    “小仙师?”不知道司无眷这是作何,侍女见司无眷淋在雨中,又忙跑到她身后,她怕蛇,站一边将伞撑到司无眷身上。可下一秒,竟见司无眷将蛇拿起,她吓得一激灵,伞也丢到了地上。

    “你自己撑着便好。”

    侍女拿起伞,颤颤巍巍,点了点头,直到司无眷跑回了自己屋去,她才离开。

    一进屋,司无眷便将小青蛇放到了窗前的案上,看它虚弱模样,她再次轻轻摸了摸隆起的位置,自她手间有法茫微起,司无眷一笑,想是这小青蛇吞了什么玄奇之物了。

    “你等一下,我帮你弄出来。”

    “弄出来什么?”

    窗外响起了一道男声,司无眷一激灵,抬头见是北玄,又蹙起了眉,道:“你今日怎么不跟我师傅去了。”

    北玄眼眸微转,道:“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跟着仙师。”

    “噢。”司无眷垂下头,心想还跟得少吗?可想归想,她没说,只想她不说什么这人就自己走了,可却没想到,他竟走进了她屋里来。

    “你进来干嘛?”

    司无眷不悦,只见北玄也没回答,兀自来到案前,看了看案上奄奄一息的小青蛇,道:“你有办法弄出来?”

    这硬物卡在小青蛇腹部,足有一个鸡蛋大小,此刻这小青蛇趴着,只有尾巴在轻轻颤抖,司无眷看了看,从自己屋中拿出了两根布条,在其蛇腹部往下处各缠了一根,打了结,也不看北玄,轻悠道:“催吐。”

    说罢,她一只手拿着一根布条,手上稍微用力,便见小青蛇身体开始轻微扭曲,北玄上前去看,那硬物一点点地往上移,小青蛇扭动的幅度渐渐增大,这到了蛇口处,司无眷也没再用力,只见东西自它口中缓缓吐了出来。

    迎上北玄不敢相信的目光,司无眷得意轻嗤,弯腰用手帕将东西捡起,放到了案的另一侧,这才去将布条解开,见小青蛇虚弱扭动身躯,司无眷也没再去碰它。

    “小东西,你自己缓缓!”转过身,司无眷看着北玄,道:“我这法子怎么样?”

    北玄没有说话,相比于自己那开膛破肚后再治愈的法子,眼前这少女的办法更为简单有效了些,他轻笑:“不错。”

    没等来司无眷说什么,看司无眷笑里藏刀地指着门外,北玄踟蹰,还是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回了自己屋。

    见北玄离开,司无眷忙将门关上,用一个框随意铺上了些布缕,将小青蛇放进去,这才把它吐出来的东西拿起,洗了洗,又拿到自己床前。

    这个东西,外形如鸡蛋一般大小,只是皆为一种黑色晶石包裹,中间有一些绿色,是为不同寻常之物,方才她只注入了些许灵力便有些灵力拨动的回荡,也不知这是作何用的,又怎么会在那小青蛇的腹中。

    司无眷将东西举起,放在眼前细看,只见中间那一抹绿石中透着些许光亮,越往深处看时愈发刺眼,司无眷忙拿下,看石头背面,没有透光,看的久了,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司无眷也没了兴致,便将石头装进了百宝囊中,又去照顾那小青蛇。

    听及屋的一侧有动静,料想是司邢回来了,见小青蛇有气无力,又将竹筐直接抱起朝司邢那赶去。

第十八章 留下保护他

    “师傅!”

    司邢刚进屋还未坐下喘口气,便见司无眷抱着个竹筐兴冲冲跑了进来,待站稳了,司邢问:“这框里是何物啊?”

    司无眷将盖在竹筐上的纱布揭开一半,司邢凑近去看,只见里面一条小青蛇奄奄一息地趴着,司邢惊讶,抬头,听司无眷道:“方才在院里捡到的,它肚里吞了块石头,我才帮它把石头弄出来,但是······”

    “唉。”司邢温和笑道:“将它放下吧,为师给它疗伤。”

    自家这个徒弟,自从两年前养的一只兔子死了以后,见着一些动物受了伤便会带回来,这两年司邢也是帮着救了不少。司无眷笑着,因见这城主府上的侍女怕蛇,本想先用纱布盖着让它自己缓缓,没想到司邢回来这么快,她也惊喜,这有司邢为小青蛇疗伤也是再好不过了。

    晚间,用过晚膳以后司无眷便回了屋,看着竹筐里扭动的小青蛇,司无眷心里欢喜,被司邢这一治疗,都变得活泼了些,摸了摸青蛇的头,司无眷呢喃:“明日便放你走。”

    明日惊蛰,待除了虫妖,这青蛇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框中的青蛇立起了身子,盘着尾静静看着司无眷,半响,又扭过头躺在了竹筐里,司无眷见逗不了它,也没自讨没趣,突想起了百宝囊里的奇怪石头,她又召了出来,躺在床上细看了会儿,依旧看不出什么,又装了回去,这一闭眼睛,顿时困意袭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天色蒙蒙亮,城主府内便听到了嘈杂之声,大抵是值夜的士兵在通传百姓的话,说是不少地方已出现了虫妖群,许是早已等待良久,第一个士兵才通报,便见已穿戴齐整的赵贤和曙真派弟子御剑飞出了城主府。

    也是昨日便与赵贤笑谈了许久,做惊蛰除妖赵贤非要司邢只在一旁观看,一刻钟后,赵贤除了一处的虫妖,与他同行的一个弟子便回了城主府叫上司邢赶去看,本来兴致勃勃的司无眷也想去,可司邢却是摸着她的头,温和道:“虽然小虫妖没脑,但母虫确是有近乎我们人的智慧,不保它转变袭击对象来到城主府,徒儿,你留下,与北玄一同在这守着。”

    虽然司邢这么说,但司无眷作为在陌阳城生活了三年的人,对于虫妖之事还是耳熟能详的,那虫妖虽不知来源,可去处却只有粮作物所在之地,对于这城主府,她所了解的是这里从未出现过虫妖,司邢不让她去,不过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吧。

    本想说自己也能对付虫妖,可又听司邢说道:“北玄身上的伤还没好,你留下也可保护他。”

    司无眷有口难言,转过头看着一旁静静喝茶的男人,她捏紧了手,心里不快,被司邢看出这点小情绪,司邢无奈,又道:“那虫妖一气可飞数里,粮田多,多分散于不同的地方,无眷,你不能自己飞行,便留下来吧。”

    许是司邢的话戳到了司无眷的软肋,方才愤愤的心也瞬间灭了,放松下来,司无眷轻声道:“那,师傅你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司邢再次摸着她的头,微笑着,看了北玄一眼,便转身与那弟子去了。

    屋内顿时只剩下司无眷和北玄,看他喝了不少茶,司无眷也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才入口,便听及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你为何不能御剑而飞?”

    方才低落的心情还没好,司无眷放下茶盏,对上北玄那深邃却又疏离的眸,她道:“我要是知道,就不至于十七了还不如一个修行一年的小修士。”方才来接司邢的曙真派弟子那可比她小上许多。

    北玄没再多说,又喝下一口茶,这天还未全亮,屋外细雨绵绵,不时有风刮进屋,司无眷将自己的衣物裹紧了些,突地见北玄站起身,走到门边将屋门关上才又回到了座位上。

    “你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被魔物盯上?”

    听到司无眷这句话,刚坐下的北玄身体一怔,不过一瞬便恢复了常态,他道:“那魔物阴险狠毒,除了自己的权势外,它眼里容不下其他人。”

    说这话时,许是连北玄自己都没发现,他那纤长白净的手被自己捏得泛红,司无眷将目光从他手上移开,她心有感慨,这修仙界妖魔横生,因此失去亲人的普通人数不胜数,这北玄之前与她过招,量也是有些本事的,可惜,却还是遭了这不幸。

    “那等你伤好了,你打算去哪?”

    ······

    沉默一阵,北玄转眸看了看司无眷,眼前的少女若不看身材与相貌,那打扮可正如男儿般了,此刻一双清透的眼含着丝丝期待地等待自己回答,他一时间语塞,还未说点什么,又听屋外响起了道急促的脚步声。

    屋门被不断敲打,北玄上前去开了门,来人是城主府的侍卫,这扫了眼屋内,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司无眷跟前,急道:“无眷小仙师快些跟我来,城中放置粮草的仓库来了几只虫妖!”

    听到这消息,司无眷忙拿起自己的竹木剑跟侍卫往外走,到门前了又回头道:“你就在这吧”,却不想,北玄满目锋芒,执意与司无眷一同前去,想到北玄的劲,她便同意了,一路上赶得急,司无眷边走着边问:“为何今年的粮仓会来虫妖?”

    以她所知,这城主府的粮仓戒备严密,可从未出现过虫妖。

    侍卫走得急,此刻大喘着气,解释道:“稷番战事紧迫,帝命各城备足粮草,以备不时之需,城主特意加了不少良田,前年收获得粮都存了大半下来······”

    原是这个原因,司无眷加快了步伐,虽修仙界与普通凡人之道各不相同,可世间太平也是人人向往,奈何,修仙界的修士即使不愿参与凡人的战事,可有些唯利是图的修士或妖魔会参与亦或是添乱,伤及苍生,他们也不得不去管。

    终于到了这粮仓所在,驻守的士兵与虫妖打成一团,纵使士兵多,却抵不过那些飞在空中狂暴丑陋的虫妖,司无眷忙掏出百宝囊,召出了辟邪符,一张张辟邪符组成的小型屏障飞向了粮仓门处,司无眷边跑边看着天上的虫妖,还好,只有四只。

    三只小的,一只······大的。

第十九章 母虫

    一只比一个成年壮汉还要大上许多的狰狞妖物离地盘旋,透明的翅膀宛若刀刃与士兵手持的长枪利器拼搏,细雨寒风卷袭,加之虫妖自身蛮劲,地上再多的士兵也落了下风。

    它们最为强劲的不是翅膀,而是那长在一个圆桶形身上的六只尖锐利刺,不过一划,士兵手上的武器也被削成了两截,不少人受了伤,若单只是小型群虫还好,偏偏遇上一只母虫随行······

    “这个给你!”司无眷将一个白色瓷瓶交到了北玄手上,“这是师傅炼的虫毒,你自己留着自保。”说罢,司无眷将一个士兵拉到另一处,询问道:“据说一方驻守之处都有些箭羽,在哪?”

    士兵踯躅,支支吾吾才小声道:“陌······陌阳城箭不久前运走了几车,现在所剩不多,得留下来以防万一抵御外敌。”

    ······

    司无眷蹙眉,目光寒下,听及另一边不断传来的凄惨之声,她再次警示了眼前的士兵,可见他愚钝又执着,无奈,她道:“给我五支!”

    终于,士兵点头应下,只道让司无眷在这里等着,他去取来便好,如今时间紧迫,眼见如此,她答应了,那士兵快速离开,也是这点动静,引得一只小虫妖注意到了这角落。停止了撞击辟邪符屏障的动作,小虫妖顿时朝这边飞来。

    司无眷快速躲开,与那虫妖绕了立柱,这边有一处悬于头顶的桥,待虫妖飞近,低了些,又低了些许,司无眷看准时机,将手中另一瓶虫毒撒了出去,可惜这虫妖反应极快,用翅膀挡了身体,一扇,不少毒气散于空气中,好在这虫毒散发的气体不多,司无眷堵住口鼻,又朝着桥下另一根立柱跑去。

    那虫的翅膀受了些毒,尖利的翅膀竟渐渐被腐蚀,此刻虽飞不起来,但也少了一道屏障,不过比球大上几许,这落了地,也没了在空中那般强势。

    “小仙师!”几人见了这边的景,忙跑到司无眷身前举刀抵御那落地的小虫。

    “它虽不能飞了,但速度反应极快,触手比你们的刀还要利,小心!”

    士兵握紧了刀刃,见如此,司无眷也捏紧了手中的瓷瓶,刚才大意了,一下子倒出了许多,虫毒司邢也带走了许多,现如今仅剩下两瓶,还不知,对付那更为强大聪明的母虫够不够。

    等了一阵,那士兵终于将箭带来,尽数交给了司无眷,仅仅五支······

    再次使了辟邪符,司无眷快速绕到了头顶的木桥上,这个地方虽距虫妖近,但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司无眷将箭矢一一沾上虫毒,缓缓走近,拉弓······

    幸好,曾经有个人教过她射箭。

    嗖——

    一支沾满毒液的箭划过长空,伴随着毒液散发的灰色烟雾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迹,一只小型虫妖瞬间落到了地上,不过一瞬,在士兵们的刺击下停止了痛苦的挣扎。这一切被母虫尽收眼底,死了只自己的手下,母虫暴怒,也顾不得那粮仓前即将破裂的辟邪符屏障和下方不断涌上的刀刃,它发了疯似的朝司无眷袭来。

    暴怒之物罢了。

    司无眷捏紧了另一只沾了毒的剑,微曲双腿,目光凌厉,一阵清凉的风伴随细雨打到脸上,不知什么遮了眼,只见眼前一团漆黑之物愈渐睁大,司无眷挥手,沾满毒液的箭被母虫坚硬的身躯折断,箭身断了半截插在它的刃臂上,本是插不进去的,可毒液腐蚀强烈,硬生生腐蚀出了一个小口子。

    雨还在不断落下,司无眷趴在地上,从桥上摔落,泥渍与衣物混杂,士兵忙将司无眷扶起,那仍处暴怒的母虫趁机又再次袭来,士兵抵御不住,单用盾以身相抵,“别!”

    来不及了,几人被母虫击飞,盾也被劈成了两半,司无眷翻身站起,一挥手将瓷瓶里仅剩的虫毒全洒了出去,烟雾与细雨萦绕母虫周身,司无眷捂住口鼻,快速向后退,可不过几步远,一阵刺鼻的风席卷,朝她飞来的,除却满是孔洞的母虫,还有两只小虫妖。

    嗖,再次射出一箭,擦边而过,再一箭,射出便被敏捷的小虫妖打飞,司无眷挥剑以对,两个回合,突觉小虫妖没了劲,缓缓让了道,迎上俯瞰冲下的母虫,司无眷握紧了手中的剑,另一只手不着痕迹运符,与她身后的数十名士兵迎着它的攻击。

    可,就在母虫即将劈开一群人时,它停住了······

    “小······小仙师?”

    看着缓缓退后的母虫,司无眷不明所以,又听一人道:“小仙师,它好像在害怕。”

    怕?

    司无眷停止运符的手,见母虫退出十步之外后转身便飞走了,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还来不及说什么,自己的肩头一重,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你受伤了。”

    司无眷回头,北玄一如往常地看着她的手臂,他嘴上虽这般说道,可眼里却看不出一丝关心,甚至,寒芒渗人。

    “虫妖虽力大凶猛,可却是无毒的,这点伤没事。”司无眷边说着,边将仅剩的箭和弓交给了旁人,又道:“外敌不分人与妖,不舍小,必会失大!”

    旁人低下了头,知道这少女的意思,一张铜黄的脸又是紫又是白。对于这点,以司无眷的性子是极生气的,可,得忍。

    北玄将手中的瓷瓶递到司无眷跟前,司无眷抬眸,见着男人被打湿的乌发,一张脸清冷无比,她接过瓷瓶,方听他道:“你不该给我。”

    “······”司无眷抿唇,心想这还不是为了让他有保互自己的东西,这不要他来,他自己偏来,司无眷噢了一声,见天空的小雨还在下,量是要下上一整天了,此刻众人全身都被打湿,若不及时更换衣物,保不准不被虫妖伤,却得落下个风寒了。

    “我们回去吧。”

    在这里,没有个伞,好在马匹多,这驻兵借了两匹马,也比让他们俩走着回去的好,清风细雨中,马蹄声在荒郊响彻,司无眷扒开额前的碎发,只觉肩头隐隐作痛,顾不得身后的北玄,一扬鞭加快了速度。

第二十章 受伤

    烟雨幽深的小院,侍女们抬着热水来来往往,这第一日赶走了虫妖,赵贤与司邢回了城主府也是全身沾满泥土和水渍,方受城主的礼一洗尘秽。

    屋内,热腾腾的水汽萦绕屏风之后,司无眷轻挑了一捧水洒到自己肩上,热水顺着光滑的肌肤流下,途经胳膊处的那道伤痕时微微刺痛了些,还好无毒,司无眷心底安慰了自己一番,只愿这道伤口不要留疤的好。

    梳洗完,司无眷刚换上了府上侍女备的衣服,门外便响起了一道了敲门声,紧接着,一道娇脆的女声询问:“小仙师可好了?城主吩咐做了些饭食为小仙师送来。”

    半响,司无眷推开门,未着半点妆容的她此刻一张白皙的脸因才出浴还有些许潮红,三千青丝如瀑垂下,她接过侍女手中的盛盘,突闻侍女调笑:“平日见小仙师像个可人的少年郎,这梳洗未着脂粉妆点,竟又跟那初出瑶池的仙女似的了。”

    见侍女脸颊微红,司无眷低头看了看自己,近两年自己某些地方确实变化很大,至于自己的脸,她心里一笑,据说修仙可以美容养颜,这一点确实如此,莞尔一笑,司无眷道:“我还不敢跟那天上的仙女媲美。”

    说道一番,那侍女眼底一暗,突面露担忧之色,道:“无眷小仙师心肠也如神仙那般了,也不知道司邢大仙师的伤重不重?”

    “!”司无眷猛地抬头,怔怔盯着侍女,急道:“我师傅他受伤了!?”

    侍女不明所以,“小仙师不知道吗,方才司邢大仙师回来是被曙真派的赵真人搀扶着的,我见司邢仙师衣服上好多血呢,诶?无眷小仙师——”

    没等侍女继续说下去,司无眷将食盘塞到侍女手上便跑了出去,刚才她回来,只知道司邢也回来了,可却没想到他受了伤。

    司邢,她从未见他伏妖时受伤……

    嘭嘭嘭,“师傅!”敲击着门,司无眷紧张唤道。

    一阵,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赵贤,见是司无眷,他微微垂下了头,眼神恍惚不定,“无眷小丫头……”

    “我师傅怎么了?”

    司无眷跑进屋中,只见司邢一袭素衣,脸色比之以往丢了几分红润之色,就这么静静在榻上打坐运气,自他周身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白色烟雾萦绕。

    “无眷小丫头,司兄他……”见司无眷回头,赵贤一张嘴张张合合,半响才继续道:“司兄为赵某挡下群虫的攻击,这才受了重伤,丫头,怪我,若你有什么不快,尽管说道,司兄的伤,我赵某定会助其治愈!”

    走到司邢身旁,司无眷沉默几许,方道:“虫妖凶猛,有失误也是不可避免的,赵真人无需自责……”

    “……”

    屋中安静下来,司无眷走到屏下,坐下,一抬头便能看到司邢,眼一晃,又看了看赵贤,道:“赵真人来坐会儿吧。”

    赵贤踟蹰,此刻只觉自己对不住司邢师徒俩,难以入座,听司无眷再次说了一声,他才坐了下去。

    时间流逝,屋外的雨下了快一天了,一日的光辉渐暗,有人为屋里添了灯,别了城主的探望,司无眷将门关上,又坐回了屏风下,撑着脑袋静静看着司邢。

    赵贤与她坐了几个时辰,在她劝说下也终回了自己屋去,此刻屋内一片寂静,听及雨声哗啦,司无眷缓缓闭上了眼睛。

    咕……

    肚子突地发出了声,司无眷手腕一晃,自己的头重重点了一下,再次睁开眼已是深夜,可自己身前的案上已摆上了一碗粥,司无眷疑惑,又见自己身上披着的绒毛披衫,她揉了揉眼睛,只见屏风的另一侧一道雪白的身影伫立窗前。

    “你还没睡?”

    北玄听到动静,回过身,此刻他也换上了城主府备上的衣服,挺合身,衬出了他的修长身姿,乌发用了一白锦玉冠束了一半,温和的烛光下,他的表情依旧清冷。

    “府上一侍女为你煮了粥,吃吧。”走到桌前坐下,北玄以他那毫无情感的声音说道。

    司无眷垂眸,料想这个男人时刻冷冰冰的,不可能那么好心为自己煮粥,也确实,便连这披衫想来也是那个侍女为她披上的吧。

    喝了几口,司无眷看着他:“大半夜不睡觉,你来干嘛?”

    北玄举着茶盏的玉手一滞,清冷深邃的眸看向司无眷,含着些许责怪,想着不久前赵贤问自己与司邢师徒俩的关系,他说了句恩人,被赵贤认为是关系也算融洽,便让他给司无眷带了件披衫来……

    这到了屋看她撑着脑袋就在桌边睡着了,娇小的身影,衣衫单薄,想到她还受了轻伤,淋了半日的雨,便好心为她披上了,竟没想她还有些怪责的问自己来这里干嘛。

    “没事。”懒得多说,北玄收了目光,将备好的热茶送入口中,而后又道:“仙师现在能自行疗伤,应是无大碍,你也回去睡吧。”

    说话间,司无眷已经将碗里的粥喝了大半,看了看还在疗伤的司邢,司无眷放下了心,轻声嗯了一声,又几口将粥喝完,看着北玄有些许惊讶及怜悯的目光,司无眷一阵疑惑,早先给他吃鱼的时候他也是这表情来着。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北玄看了看她手中的碗,道:“只是没想到,仙师们这般凄苦,穿不暖,吃不饱……”

    “……”司无眷沉默,这一点他说的好像也没错,可经他口中说出来自己却觉得很不爽,“懒得跟你说。”

    放下碗,司无眷裹紧了披衫,一开门,一阵寒风迎面,回头看了看跟来的北玄,她做了个让他关门的动作,随后便朝自己屋小跑回去。

    第二日,这雨终于停了,地上却还有大片水洼,没有太阳,但也比一直下雨来的好,司无眷起得早,熟悉完便又赶去了司邢的屋,见坐在桌前用着早膳的司邢和赵贤,她心里欢喜,“师傅!”

    “徒儿。”

    小跑到桌前,她欣喜:“师傅,你终于好了!”

    虽是好了,司邢嘴角还是有些灰白,平日有神的脸此刻还是无力沧桑,他扯着嘴角一笑,揉了揉司无眷的头,哑声道:“无眷,为师……需再闭关一久了。”

第二十一章 曙真派急信

    司邢的声音无息无力,这才休顿一日,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吃了点早食,如此再说闭关,惹得司无眷平息一晚的心又悬了起来。

    “师傅,你的伤有多重啊?”不等司邢回答,她一手把在了司邢的脉搏上,细眉愈加紧皱。

    耳边响起了赵贤的哀叹,他紧紧握紧拳头,想到昨日突然袭来的百来只虫妖,他眼一闭,再睁开时已满是仇恨,还好,有司邢备的虫毒。

    收回手,司邢勉强一笑,宽慰她道:“都是外伤,许是那虫妖记恨上为师了,才这般埋伏为师,无眷放心,待为师出关,这伤便全好了。”

    关于闭关,以往司邢每每闭关都得闭上几月,她只知道司邢在修炼,在越来越强,却不知道到底练的是什么仙法,想到距上次出关还没多久,司无眷有些不舍,忙问:“那师傅你何时才会出关?”

    思卓一阵,司邢道:“一月吧。”看到司无眷失落的神情,他又道:“这一月,为师已托赵真人带你修行历练,待为师出关,再教你其他。”

    司无眷看了看赵贤,赵贤站起,道:“无眷,虽不能为你师,但我有愧与司兄,也挺喜欢你这个丫头的,待司兄出关,定让他看看我赵贤将你带得如何!”

    赵贤拍拍胸脯,满目自信,想到曙真派的高等密药回真露,司无眷心里也乐意,如今司邢的伤想来也只有闭关是最好的治疗方法了,既如此,便答应了下来。

    至于那虫妖,往年都是接连出现几日,却不知是母虫受了伤还是怎的,今年自第一日逃走后便没再出现,这般也好,赵贤也提上了回曙真派的日程。

    在午间,城主特意派了马车和几个侍卫送司邢回了山,将司邢送走后,赵贤再歇息调整一日也该回曙真了,到了晚上,恰巧迎上陌阳城惊蛰过后的庆收日,这庆收日一是为了庆贺赶走虫妖,二来则是预祝今年收成满满,城主游街祭祀过后,也到了百姓自己的欢愉。

    这去了曙真便再难有游乐之事,赵贤与司无眷说道,让她去玩玩,也好备些需要的东西,司无眷自然乐意,好在今日虽没有太阳,但不冷也无雨,游在街上,看着百姓满脸的笑容,司无眷沉重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将从唐伯那买来的糖葫芦递给了一旁的北玄,她道:“陌阳城最好吃的就是唐伯做的糖葫芦,给你一根,你自己寻个安静的地方看看风景甚好!”指了指不远处突出的高楼,她道:“那个闻书阁挺不错的,都是斯文贤者,适合你!”

    北玄满脸黑线,见眼前的少女将自己安排在那,再看她满脸写着赶紧去的表情,他心里不悦,道:“初来陌阳城,我想多看看这的风土人情。”

    司无眷撇嘴,扫过一路上满眼桃花的死死盯着这边的女人们,她在心里狠狠埋怨一通,早先在明府除妖的银子她还想留下来和师傅以后去外边历练用呢,这夜买的东西还得买两份……

    她也想不通,为啥司邢要让这个男人跟着他们一同去曙真派,况且,北玄他的伤也好了大半了吧。

    “爱跟就跟吧。”司无眷转过身,走得快了些,可身后的男人毅然加快了步伐,紧紧跟在她身后,司无眷见甩不掉,索性也认命了。

    这夜的街头也热闹,念及除祟,许多异士为了赚点小钱也将自己的看家本领拿来街头卖艺,这年头,能吃饱饭确实难了。

    司无眷看着从他们嘴里吐出的焰火,无奈摇了摇头,许是站得显眼了些,被别人认了出来,那卖艺的上前一顿夸赞邀评,到头来还坑了几个碎银,司无眷强笑着退出了人群,心里也打定主意不去看了。

    方才这景自然也惹得身后一副悠然自在的男人发笑,司无眷气愤,不去管他,兀自买了些自己的东西便一个劲往城主府赶去。

    这刚入府中,便见着一物漂浮空中,是一信纸,纸张因加了道印法周边都浮着能见金色法咒,一圈一圈环绕,这种咒司无眷认得,是那些修仙门派专属的禁锢咒,小的用来向外传送消息加以牢固,只有施咒本派的人才能解开。

    能将信纸传到城主府,无疑的曙真派传给赵贤的消息了,赵贤明日便会回去,偏偏这个时候有消息传来,莫不是有什么急事?一时疑惑,司无眷忙跟了上去。

    赵贤住的地方就在先前司邢屋的隔壁,也不远,那信纸被赵贤接入手中,一抬头见是司无眷和北玄,他也没避讳,直接解开了禁锢咒,打开一看,脸渐渐失了色。

    他一旁的曙真派弟子也察觉了异样,忙问:“赵真人,可是发生了什么?”

    赵贤将纸张捏成一团,灵气一运,纸张瞬间化为灰烬,他沉重走了几步,方稳定下心来,道:“曙真派出大事了……”

    见赵贤如此,那两个弟子面面相觑,脸上无不露担忧之色,后又见赵贤快步向榻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肃然道:“收拾东西,即刻回去!无眷小丫头……”沉默半响,他道:“待去了曙真派,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知道曙真派出了大事,司无眷自然顾不得周不周到了,她安慰道:“赵真人尽管去忙,无眷会照顾好自己,勤加修炼!”

    “嗯!”

    是夜,听及赵贤等人需要连夜赶路回曙真派,城主面露惋惜之色,但知晓赵贤不得不回去,也没多加挽留,交代了几句,也是送了他们。

    司无眷临走时才想起屋里的小青蛇,本想走之前放生,可回了屋见竹筐空空,想来是自己爬走了,便也没在意,只愿它好好成长吧。

    曙真派位置偏僻,位于陌阳城几千里外的曙南仙山,虽说几千里,但也是距陌阳城最近的威望修仙门派了,距传曙南仙山地势高耸,如同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笋,最高的山也是穿过了云层。

    由于连夜赶路,御剑于高空之上,寒风凛冽吹拂,终到了曙南仙山境内,司无眷也是冷得发抖,这还好有修仙后的底蕴在身,下了剑,落到地上,不过一会儿便休缓过来。

    到了曙真派已是临晨卯时,值守的弟子见来了人,打着烛灯快步赶了过来,扫了眼来人,先向赵贤行了礼,当目光落在司无眷和北玄身上时,一下子警觉起来。

    司无眷也是疑惑,早便听闻一出门派有值守的弟子,却不想这曙真派部署得……有点多了。

第二十二章 饭堂敌对

    “赵真人,这两位是……”值守的弟子将灯笼照向了司无眷和北玄两人,昏暗的光照下,那弟子表情明显的不待见他们了。

    赵贤虽沉着了一路,这到了派门处见这出,心里不悦更甚,他将手挡在司无眷跟前,嗤道:“陌阳司邢仙师的徒弟,算辈分也是比你们高上许多的!”

    以司邢的年纪和修为算,在曙真也算长老一级的了,且司邢的名声在修仙界内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至于司无眷倒小了些,仅是陌阳城的人和其他少数人知晓。司邢无门无派,本是个周游四海的修士,除偶遇外,平时也是极难出现在众人眼中。

    那弟子被赵贤的威吓吓住,再次打量一番司无眷,这才退后了几步,道:“近日曙真派有事,外来人还是谨言慎行的好。”说罢,他也没再拦着。

    赵贤心里来气,扫眼一看,只见整个曙真派值守的人都换成了内门修为尚且不弱的弟子,也难怪有这气势说话,看了眼司无眷,赵贤手背在背后,一扫眼道:“无眷,我们走。”

    越过那些弟子,赵贤一路将司无眷两人带到了曙真一接待外客的居所,听赵贤说道:“这里以往的客还是不少的。”

    司无眷上下打量,这里也还算清静,绿树成荫,花鸟繁多,见居所外有一牌子,上面简单写了觅香园三个字,由于是外客住,也没区分男女所居屋子,一路进了园,也就见着几个扫地的妇女和端着东西的男子经过,到了屋,赵贤也只交代了几句便急着离开了。

    两人回屋收拾一阵,司无眷也存着别人的家事少去打听的心,奈何屋外两个婆子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司无眷耳中,又许是故意说的,司无眷本没再理会,又听她们谈道:“曙真派前日才赶走了那些外人,这又来两个……”

    “有些人啊,就是外表看起来和善,还不知道背地里在盘算些什么呢!”

    “识趣点的,谁这个时候会来?”

    ……

    几番云云,司无眷也只当是耳旁风罢了,这曙真派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便去打听,见那几个婆子不走,司无眷不理,将带在包袱里的饼拿来吃了两个,后又回床上安心补了一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午时了,这日出了些阳光,照到地上水洼折射的光有些许刺眼,司无眷梳洗一番,在院里闲看一阵,除却鸟儿经过便没见什么人来。

    顿时肚子有些饿得慌,便去敲了一直紧闭房门的北玄的屋,半响,北玄将门打开,一脸疑惑道:“何事?”

    司无眷往屋内一看,只见他桌上摆着个食盘,上面还有个残存饭粒的碗,她道:“你……吃过饭了?”

    “吃过了。”北玄回想,当时自己问及那些婆子饭食时她们激切和蔼的表情,二话没说便端来了香喷喷的饭,见司无眷这般询问,他问:“他们没为你备饭?”

    想到了什么,司无眷摇摇头,没说话,摸了摸肚子,她又退出了屋内,突见北玄也跟着出了屋,将门关上,道:“方才那妇人说到曙真派的饭堂,此刻应还在用膳时间,我们去。”

    “你不是吃过了吗?”本想回到屋将剩下的大饼吃了应付应付,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说。

    北玄清冷看了她,方道:“没吃饱。”

    其实,他确实没吃饱,那婆子备的饭菜极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两人就这般出了觅香园,一路不受待见,也是寻了许久才找到曙真派弟子们的饭堂,这才进去,顿时许多目光便移到了他们身上,一时热闹的饭堂不过一会儿便鸦雀无声了。

    到了盛饭婆子那,也没开口,那人便随意盛了一点饭菜到盘子里,北玄见她手抖得厉害,一眼扫到她脸上,那婆子也是被这目光一吓,不敢再抖动。

    司无眷接过食盘,与北玄也是寻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吃上几口,突然间几道影子印到了桌上,抬头一看,只见几个曙真派弟子不善地盯着他们。

    肚子实在饿得慌,司无眷也没再理会,兀自埋头吃着饭,而一旁的北玄更是置之不理,许是被这态度激怒了,其中一人单手结印,生生将北玄跟前的食盘给御飞半空。

    “外来人,还敢跟我们抢饭吃!?”不知是谁如此说道一句,整个饭堂响起了一阵哄闹声。

    司无眷放下筷子,看北玄愈加凌冽的盯着他们,想到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若闹起来也不知是谁吃亏,忙道:“曙真派也算是名门大派了,没想到这收的弟子竟这般无礼。”

    “你最好别拿我曙真派的名声说事!”

    司无眷嗤笑,“原来你还顾及名声的啊?”

    话刚说完,猛然间一阵拳风拂过了她额前的碎发,只见眼前男人的拳头近在眼前,司无眷狠狠盯去,空气骤然凝固。

    那悬与半空的食盘落到地上,饭菜洒落一地,啪嗒响着。

    “住手!”眨眼间,一道淡黄身影便来到了众人眼前,曙真派弟子纷纷行了礼,那几个闹事的忙退到一旁去。来人四下打量,目光落到那个人身上,道:“盗徒既有我们处理,所来未赶之人皆是客,你们的礼修课白上了!?”

    “五长老,弟子不该!”那人声颤,被唤无长老的人轻咳,那人又转过身向北玄和司无眷道:“方才无礼,还请原谅!”

    司无眷未回话,倒将目光移到这个五长老身上,一身淡黄色纱衣上还有几道咒印图纹,只见手上捏着个笔壮法器,相貌约莫四十初,一脸怒壮的肃穆之样让人敬畏,但既是长老,修为定然高,真正的年纪她就看不出了。

    “无眷是客,不便打听贵派的事,亦不知为何受这般待遇。”说这话时,明白人自然听得出这其中的不满。

    那五长老更显怒了些,一甩袖,吩咐道:“你们,《礼尚典籍》便抄个二十遍吧,也可温习温习功课!”

    听及此,那几人面目迟疑,看着五长老严肃的脸也不敢多说什么反驳,他们确实理亏了,再次得了五长老的眼神警告,几人忙碎步赶了出去,走时不忘回瞪司无眷一眼。

    司无眷目光清澈,倒不管他们,看了看地上的饭,她叹息一声,见有人来收拾,又给端上了一盘,她道:“谢过五长老。”

第二十三章 对剑

    曙真五长老没有回话,这饭堂一时陷入了沉默中,他细细打量着司无眷,眼眶的皱纹沟壑愈深了些,虚长的眉毛无不表现了他沉思难解的模样。

    “五长老看什么?”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司无眷出声打断他的沉思。

    察觉到自己的不礼,五长老踟蹰,没有松下神情,解释道:“听闻赵真人将陌阳仙师司邢的徒弟带来了我派,只可惜,空有一身浑厚灵力,却无法使用,李某好奇。”

    曙真派长老第五者李自林,外人不知,他生性肃穆严谨,最大爱好便是探查世间奇闻,听得赵贤谈及司无眷,他一好奇便赶了来。

    可在他这番话下,饭堂中隐隐约约响起了一阵唏嘘声,恐李自林不多在意,偏司无眷却是极为在乎,对于自己这特殊的体质,知晓的人屈指可数,别人不知,自也保了她的安危,可这时竟被眼前的李自林给道了出来……

    司无眷沉声,眸低闪过一道寒芒,她自小记恩,可对自己不利的事或人她也记,刹然间,她对这个五长老好感全无,也没了之前的敬意,她道:“确有不足之处,但也有弥补之法。”

    李自林张口,欲亲眼见见这灵力消失之像,可见眼前少女一张白皙清冷的脸愈发凝重,他便也没说出口,假意笑了声,他大度道:“确实确实,司邢仙师高人自有妙招,教的徒弟自然不会差到哪去,今后在我曙真派修养,也如我曙真派弟子般待遇!”

    “还有,这位小友亦是!”迎上北玄的眼,李自林不自觉滞住,一向稳重的老脸突多了一分惧色,他忙移开目光,再次打量一番司无眷,又挥了挥袖,自然且快步地离开了饭堂。

    经这一番闹腾,饭堂内的弟子从一开始的不满到满心的疑惑,亦如李自林一般不时投来打量的目光,惹得司无眷也没了用饭的心情,直接便回了觅香园去。

    北玄紧跟其后,暗想这曙真派也并非全是贤者,而司无眷遭了这事,后面两天更是过得不如意,本来人烟稀少的觅香园也常有人前来“散步”,后见紧闭的屋门等了许久没什么收获也便回了去。

    司无眷心思重,用以闭目运气来调养自己修为,在屋里常翻阅《百妖录》研习,利于到了这陌生的环境而不识妖魔,这一在屋修炼,一修便是一日。

    只到了晚间,屋外没人之时,司无眷才唤出自己的竹木剑到院里练习。

    嗖——

    夜色静谧,院里的花草占满了晚露,这夜云少,月光直下,在水洼中一一映射,因着灵力拨动,在树间休息的鸟顿时飞开,可这灵力张开不足一步远便消散全无。

    北玄倚靠树下,清冷的目光在司无眷身上停留不移,偶尔见她腰间玉佩时才沉下回思。

    木剑划过水洼,劈开青草,剑法时而猛烈,时而阴柔,月光下的起跃的身影萧疏清凉,许是这几日的烦心事太多,司无眷练招时一双眉始终皱起,眼直直盯着前方,用劲猛时,剑划过空气发出的声音也似在哀嚎。

    “你会用剑吗?”司无眷停了下来,走近北玄,因才停休下来,上下起伏的胸脯也在诠释她的累,可司无眷目光凌冽执着,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个人练剑实在无趣。

    北玄深邃的眼忽明忽暗,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半响,他点了点头,随意折了根木枝,两人在院中伫立,因着各自的性子和心情,这一对弈颇有不分高下终不散的气氛。

    司无眷自当聪明,想来北玄的招式自己全然不知,一开始的对招也没关于主动,在观察者迎来北玄的攻击,一招一式,她一一抵挡,知道这个男人若使全劲她肯定接不住,可也还好,此刻他想来也只用了一半的力道。

    树枝与木剑划过空气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小院回响,踏过水洼与青草,两人的衣摆和靴子都沾上了露水湿透一角,在知道北玄招式习性之后,司无眷才开始回击拆招,迎来少女的攻击,北玄冷哼一笑,拆招,这才开始。

    哒,两剑相抵,两人再次近距离对弈,两道清寒的目光皆透着狠劲,终听啪呲一声,木枝断裂,木剑顺着力道抵在了北玄的胸前。

    收回剑,司无眷累的喘息,看着地上断成两节的木枝,她道:“你,真人不露相啊?”

    这套剑招司无眷练了两年,也算她最为熟悉的招式,为了保留实力,她也不过用了最为猛烈的一式,只是惋惜,本该以剑御灵的剑法,没了灵力的附和,威力果然差得不是一丁半点。

    北玄轻嗤:“你差一柄好剑。”

    “这修仙界以剑为表的仙器确实有,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像我师傅的剑就是一柄好剑,但是……他偏偏不告诉我是怎么得到的。”

    对于这一点,司无眷也问过司邢多次,司邢对他那柄剑可宝贵着,即使不用也佩在腰间,平时以法印伏妖,不到危机时刻是绝不会拔出,就算是她这个徒弟,也只能摸摸而已。

    看着北玄沉默的样子,司无眷问道:“你的剑法,是谁教的?”

    北玄沉默,没有作答,司无眷一挑眉,也没再多问,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也没之前那么讨厌他了,虽然还是不愿他一直跟着自己和司邢。

    打了个哈欠,司无眷道:“回屋休息吧,曙真派明日……会很热闹。”

    今日好不容易见到赵贤,他依旧是那心事重重的样子,司无眷便也没说道他将自己的情况告诉李自林的事,但见他说话时眉宇间透出的自责和对自己的关心,想来也是知道了这事,临走前也还叮嘱,明日曙真派会迎来不少人,若她不解这几日受的委屈,明日自可前往一看解惑。

    北玄嗯了一声便回了屋,司无眷叹息,在进屋的一瞬间,突见觅香园上方的山道处闪过几道身影。

    若是他们口中的……外来恶人?

    没有多想,司无眷小心地跟了上去,这觅香园林多草密,遮身易藏,若离得远也不会被发现,看着那几道身影全部朝着山顶的塔飞去,司无眷心里顿时疑心了。

    赵贤说过,那个地方是荒废的……

第二十四章 道场

    窸窸窣窣,一只鸟儿飞过也使得那几道身影警觉,司无眷蹲在草丛静静观察,这夜月光不算明亮,被青草和些许灌木挡了视线,司无眷也只能看到他们移动方向罢了。

    那几人在塔前四处观察一阵,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进了塔去,司无眷缓缓上前,放轻脚步走到塔下,这塔不高,仅仅三层,四方的檐除积了些灰也看不出荒废的样子。

    塔的一层皆是由小块石砖累积,门上有些裂痕,那几人进去后许是没多在意,门只是推得闭掩上,司无眷透过门缝往里看去,只在中间的一个案上有一个油灯,从塔的墙壁出延伸出一个木质的梯子通往二层。

    没听到什么动静,司无眷轻轻推开了门,这木质的梯子纵使轻轻踩上也会有动静,她躲到了梯子下方,方蹲下,便听到楼上传来的声音。

    “一切因我而起,明日若不能还曙真派清白,便全交由掌门人处理……”

    一道温柔细水般的女声……

    楼上沉默一阵,不时传出几道踱步声,约莫一盏茶时间过去,才又有一道苍老的老者声说道:“仙子莫要这般说话,若非那老六——”不知想到了什么,这道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一道道叹息。

    “秦长老他……怎么样了?”

    “哼,他能怎么样?受了些伤,破了些财,如今正把自己关书阁两耳不闻窗外事,留一堆烂摊子给曙真派!”这是……李自林的声音,司无眷突觉,这几人莫不是曙真派的几个长老,便是掌门人也在……

    就这么打听下去兴许不好,别人家的事,她还是少知道的好,想及此,司无眷正欲走出塔去,突又见一道身影从门外经过,无奈只好躲在原地。

    楼上继续传出不满之声,那身影晃了一圈,而后一跃飞离不见,不知是谁,司无眷担心他没走远,便也没急着出去。

    “掌门人,我已将弟子们安排妥当,明日若突发什么,定然保仙子周全!”

    “好,好……”想了想,那掌门人又道:“待明日调解妥当,曙真弟子也可下山历练去了。”

    历练二字掌门人咬得重,司无眷不知为何意,只听那被唤仙子的女子似是颇为感激,委婉动听的声音答道:“花岳谢过掌门人。”

    花岳……

    几人在楼上又谈了约莫一盏茶时间,而后便悄声出了塔去,走后还不忘……锁门。

    司无眷满脸黑线,这塔一层没有窗户,二层有那女子,她一时蹲在楼梯后不知如何是好,正准备明日门再开时找机会出去,突然间,又见门外那道影子出现了。

    他在门前停下,不知做了什么,只见紧闭的门虚掩开了一道缝,那人又一跃飞离了塔。

    这个人,是知道她在里面的……

    司无眷看不出他是谁,他所认识的人不多,能这么帮她的,能是谁?

    再悄声出了塔,司无眷困得紧,回了自己屋一闭眼便睡着了,第二日醒时已经晚了,门外婆子连敲了几次门她才醒,见婆子端着早食,司无眷忙接过,自从上次李自林那番话后,这些做事的婆子也没先前那不满的意了。

    洗漱穿戴好,司无眷几口喝完了送来的粥,才出门便撞上了北玄,“走吧。”二人没有多说其他,这日曙真派大多数弟子都去了外门的道场,一路上见不着多少人,直到到了道场附近,一阵喧哗声才入耳。

    这里人有近两万人多,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所穿服饰各异,曙真派一向以淡黄色道袍为主,鲜亮的服饰在整个道场最前方位置极为显眼。

    司无眷和北玄两人来得晚了些,但好在这个道场足够大,曙真派也足够有心,为几乎来的人都备上了一个坐榻,两个顺着空出来的位置一步步挪移,直到走得近了些,便寻了位置坐下,混入众人当中。

    司无眷抬头看去,从这个位置环顾周围倒看得清楚了些,除了曙真派的弟子衣着显眼外,其他位置上还有不少小群体着装相似,想是其他门派的人了,而那些看不出门派的,大多是和司邢差不多的独立修士。

    这些人脸上都看不出半点喜悦,便是认识的,也不过是寒暄几句套套近乎,一转身又变了其他表情,这非特殊时期,能有这么多人来到曙真派,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周围人都寻位置坐好后,方见一明黄色衣着的老者从人群中一跃而起,稳稳停在了道场中央空出的位置上,在他出现在众人眼中时,整个场上的喧哗声也戛然而止。

    老者凝视众人,许是见了众人表情如一,他凝重的神情也没松下多少,“今日将各位集结在此,一来,是希望能解除各位对我曙真派的误会,二来……”老者停滞数秒,眼里透出几分惋惜,继续道:“修仙之人心性崇尚才可得道,我曙真派光明磊落,千名弟子踏实修炼,如今获道之人更是名列修仙界前茅,我也希望,在坐的各位能踏实下心来,这样——”

    “行了行了!”

    突然间,有人打断了掌门人的话,这一打断,也迎来了场上大片的唏嘘声,司无眷疑惑,耳边传来旁人的交谈之声:“又不是他曙真派的弟子遇难……”

    “虚伪之人……”

    不明所以,司无眷静静听着,又见场上另一端有一人站起,方脸,紫袍,脸上一道疤极为刺眼,他面目凶狠,声音也比曙真派的长老硬上几分:“掌门人,曙真派暗藏纵毒人,你要包庇的话,何必把话说得如此道貌岸然!?”

    掌门人面露难色,见场上响起一阵附和,他有口难言,李自林看不下去,也是一跃来到了掌门人的跟前,对那紫袍男人否道:“你们门下弟子管事所中之毒究竟是如何染上的,我相信,你们应该比我们还要清楚吧!”

    “整个修仙界都在盛传那事,你曙真派难道就没曾心动!?”

    “今日怎的没见六长老,呦!可是蒙羞自尽了?”

    ……

    经李自林这般说道,场上的唏嘘声更盛,有唾骂,有责怪,全然丢了修士之礼,那掌门人叹息,凝结手上灵气向地面攻去,一阵气波荡来,正当所有人缓过来时,方听他怒斥:“肃静!”

第二十五章 花岳

    随着那道灵力冲击散去,众人喋喋不休的嘴也终闭上了,李自林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曙真掌门道:“掌门,如此说下去,也没法解除误会。”

    曙真掌门紧皱眉毛,回想不久前的一个夜晚,一向温文儒雅的六师弟满身是伤地被一个女人带到他们跟前,看着眼前这些人,他们之中就有伤害他六师弟的伪君子,他心里无奈又气愤。

    可……

    他们也确实收留了那个来自九琼谷的花岳仙子。

    一切皆自半月前突然传出的一个谣言,据传九琼谷有一仙品花株,可生人肉活白骨,使用者可免其修行立即飞升成仙,这种谣言自古以来也并非第一次有了,可每次无论是否都能掀起一阵风波。

    本来自他听闻起便以为只有曙真派知晓,却不想,他试着去打探真实之时,还遇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各门各派的人,明面上都是打着为防止落入坏人之手而出面调查,可背地里都想得到那仙品花株。有大门大派者自然还顾及些礼面,其他的小门派亦或是江湖异士便是直接动手争抢闯入九琼谷了。

    “哼!”曙真掌门冷哼:“尔等为一个不明真假的谣言大打出手,一毁九琼仙谷,伤我曙真派六长老,如今却在这自持清高了!”

    “若非我六师弟保护花岳仙子,你们是不是连仙子也不放过?”

    众人蛮狠,目如刀尖,尽管掌门如此斥责,他们也始终为自己的利益在寻路,司无眷听得云里雾里,想来是曙真派为了保护昨夜里的那个仙子,以及众人当中有伤曙真派六长老之人,他们才如此排斥外来人。

    兴许,有不少人自当是客而在曙真派闹过事吧。

    “只怕,曙真掌门也是为了那仙品花株才如此保护花岳仙子吧?”那紫袍修士嗤笑,满脸的不屑,“我怎么记得,当初在九琼谷周围也见过曙真派的人呢?”

    此刻,仙品花株已不是众人心中的秘密,经他这一说,在坐之人大部分眼里又燃起了欲火。

    “掌门人,何不让花岳仙子出来给大家交代呢,这岂不是更好?哈哈哈……!”一处,一抱刀修士调笑道。

    众人云云,几万人交谈,司无眷也听出了个大概,无趣之时,突听一旁的北玄出声道:“如今的这些神仙,竟落得如此下场。”

    司无眷否道:“也并非所有神仙都擅长仙法对弈,师傅说过,有一些人自出生起所修的就是治愈仙法,虽攻击不足,但他们自身的医治法术确极为强大,在修仙界颇受人尊敬。”而那位花岳仙子如此,也是因这些人被那所谓的仙品花株迷了眼罢了。

    “哼……”北玄冷笑,司无眷不解,但看这个男人的眸底所露寒芒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令人窒息,她见惯了,便也不去管,懒得多说。

    正当她放松下来,余光中,有不少人拔出了刀剑,她心一紧,忙扯了扯北玄,北玄会意,随司无眷站起,此刻,已经从榻上站起身的人足有大半了。

    “有外人污蔑我六师弟与花岳仙子有染,各位证据不足,可休说胡话,大家都是修仙之人可莫要被贼人给搅和大家之间的情谊啊!”说话的是曙真派管事长老王启,面对众人的纷纭,他也忍不住出面协调,只是性子仁慈了些,说出的话没有太多威慑力。

    “若非羞耻,秦六长老为何迟迟不现身?”

    “不会是曙真派包庇,特令六长老带着花岳仙子双宿双飞了吧!?”

    “可恶!”有人使了法将坐下榻垫击飞,此刻愤怒难忍,怒吼道:“那九琼谷毒花伤我派弟子无数,今日曙真若不交出那个花岳,给出解药,我闽山阁必与曙真派一战!”

    被毒花所毒之人数不胜数,各门各派都有,听及花岳可能逃走了,顿时所有人都愤怒起来,逼迫交出花岳。

    周围人运了灵气,数万人的灵力不断涌出,司无眷这还是第一次见,此刻若非她本身有足够大的灵力支撑,只怕普通人会在这被挤压得难忍了。

    猛然间,她看向一旁的普通人,北玄紧皱着眉头,似在忍着什么,她忙将北玄拉出人群,一路穿过众人,终出了道场内,她松下一口气,背后又传来了曙真掌门的声音:“各派弟子中了毒,修仙界若衰败岂不助长了妖魔,我曙真派怎会不顾及各位?”

    “掌门师兄!”

    一道冲击打向道场中央,李自林与王启两人施了道仙法屏障前后抵挡,此刻他们三人便如落单的鹿被群虎夹击,突然间,自道场边缘一跃飞出了千数名身着淡色黄衣的人,他们站定,自手中迅速结起了明黄透色的咒符将众人锁在道场中央,当众人发现之时已经晚了。

    李自林等人出其不备突破攻击飞出了结界,顿时间,众人的法不断打击结界边缘,可这结界却没有丝毫衰落之像,反而更强固了些。

    曙真派所修之法当属禁锢咒最强,结界顶端不断发出咒符的仙器罗盘便是镇派仙器了,这罗盘之效本是用以对付恶劣的上古魔兽,此刻竟用来关他们了,看着自己的灵力在打击到结界之时被其收为己用,众人也渐渐停了下来。

    司无眷退出结界几步远,好在她出来得快,看着一侧平息下来的北玄,她也安心了,毕竟这个人的伤还没痊愈。

    “用此法拦住各位我曙真派并无恶意,只是你们都要仙子出来,为护仙子安危,不得不如此!”人们心中的恶和私心,他们各自都清楚着,人人都不可避免,包括他们自己也有。

    “让她出来!”

    “若不给出交代,必毁了曙真派!”

    ……

    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突然间戛然而止,只因见着天空中露出的一道雪白倩影,来人纤细蛮腰,即使踩于空中,脚下也在不断显现雪色花瓣,便是……步步生莲了。

    只见那女子静立雕柱顶端俯视众人,一袭白色纱裙随风摇曳,三千青丝扶风飘起,没有华丽的饰品,淡色衣着如此也迷了众人之眼,自她出现起,空气中就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如此浑浊的灵气所在的道场上,也有蝴蝶随她周身飞舞。

    女人脸庞秀丽倾城,眉宇之间尽管含着怒气,却还是给人温雅之感,人人都看呆了……

    司无眷睁大双眸,仰望着女人,昨夜听声音便令人心醉,这见了本容,心也不自觉动了些。

    这,便是花岳仙子吗……

第二十六章 解药

    风光旖旎,神醉如画,若说凡界清美超俗之地,当属九琼仙谷名列第一。

    一伊山水清瀑飞流三千尺,神树屹立山巅,鲜果甘甜,水雾缭绕,谷底百花齐放,水流横穿整个九琼,可要数最美的存在,万千花朵都不及那九琼谷主。

    清风拂面,撩起了女人轻柔的鬓发,即使满目怒意,也难掩她眉宇间不可磨灭的温柔,“尔等毁我九琼谷,令九琼仙谷万千花植药草一夜焚烧殆尽,如今——”花岳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下自己心底的怒火:“却在这怪责起我来了!?”

    花岳声线柔细,难掩的气氛让她在说完这番话后身体颤抖着,一道道怒火自心底迸发,使得她的胸脯上下起伏,花岳眼底是有泪的,当被风吹干之后,她又死死盯着结界内的众人。

    他们大部分是没有悔意的,那个夜里,他们的同门是受一个仙人的指引向九琼谷进攻的,在他们眼中,这个美丽动人的花岳仙子是个背着自己夫君与曙真派六长老私会的女人,她不检,在仙谷里培育了大片毒花毒草,才导致他们的同门中了各种奇异难解的毒。

    他们即使被花岳的外貌迷住,可打心底是恨她的。

    “哼!”依旧是那紫袍修士,他愤恨道:“本自持救愈仙法在修仙界清高自洁的仙子,又为何在九琼谷种如此害人的毒花毒草?又为何……自降身份,抛弃仙君丈夫,与曙真派六长老私会呢?”

    许是这话戳中了花岳的心,她眼一松,自心灵深处涌出的悲伤不断发酵,纤细的手捏得紧,她咬牙:“没有,我没有抛弃他!”花岳渐渐坚定,继续道:“你们毁我九琼谷,不慎所中之毒的解药那可不在我身上,全部……全部的解药可都被你们信任的仙君给带走了!”

    花岳嘴角上扬,她恨这些人,也笑这些人愚昧,经她这么说,结界内众人明显都慌了神,其中一人急道:“不可能!定是全被你藏起来了,是不是藏曙真派了!”

    “休得胡说!”曙真掌门一跃飞起,站到立柱上,道:“花岳仙子一心救治天下人,我本以为你们只是被仙品花珠迷了心,没想到,还被那个自持清高的仙君也迷了心!”

    “掌门人。”结界内一角突有人唤道,众人盯去,只见几个身着蓝袍的老者修士较为淡定,其中最前面那个面目和善些,他不急不躁,观察了许久,这才发话道:“我等只要能救治我同门和弟子的解药罢了,既然花岳仙子说解药不在这,那何不将结界打开,再谈解药去处?”

    曙真掌门思虑,看众人当中不少人还怒气冲冲,他叹息:“清涟宫宫主,若真难和谐相谈,老夫又何须大费周章动用镇派仙器?”

    “得了得了!”一人道:“少在那假虚伪,快将这破结界打开,否则,待我等出去非闹得你曙真派鸡犬不——啊啊啊!”

    说话间,那人被一道清光冲击,瞬间飞出,整个身体被打到了结界半空壁上,后又落到了地上重重昏迷过去,众人惊呆,只见那清光出现的方向,一个蓝衣妇人弹了弹自己的衣袖,冷哼一声别过了脸。

    那是清涟宫的人……

    自那个人被打飞,结界内几万人突没了声,“花岳仙子。”清涟宫宫主道:“你说解药在那位仙君那儿,可有证据?”

    花岳嗤笑,讽道:“那夜若非秦长老保护,恐怕我得死在九琼谷了,我带秦长老走得急,又怎拿得下如此多的解药?”

    终有人含着悔意低下了头,他们当中未中毒之人是亲眼目睹花岳带走受伤的秦无今的,只是,他们更想得到的,还是那珠仙品花珠,那个夜里,他们寻遍了整个九琼谷都没寻到。

    “我曾经听师傅说过,世间最珍贵的药草都来自一个叫九琼谷的盛地,可惜,如今竟然没了。”司无眷轻声道,看着高处的花岳,她满心无奈。

    北玄没有答话,只静静听着那些人交谈,他眸深邃,好似遮了层雾气,让人难以猜透他的想法。

    “好……好!”清涟宫宫主点头,连道了几声好,他对曙真掌门道:“还请掌门下令,解除这结界,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是明事之人,若真心想要解药,便坐下和谈,否则……”看了看地上昏迷的人,他继续道:“大家也不想永远被困在这里,对否?”

    有人不作声,那一向蛮狠的紫袍修士见此番景象也沉下了心,他道:“我倒想听听,花岳仙子能作出什么解释出来!”说罢,一甩袖,他面上浮现出戏谑的笑来。

    渐渐地,众人平静下来,曙真掌门见如此,终妥协让弟子们停止了结界,实际上,若一直这样输送灵力给罗盘,曙真派千名弟子也撑不了多久。

    花岳飞下,来到曙真掌门跟前,鞠礼一番,方转过身面对众人,将自己那不堪回首的经历细细道来……

    “你们口中的仙君,我和他,已经相识了近三千两百多年……”花岳柳眉倒竖,语言吐露间一直忍着内心的情绪和情感。

    三千两百多年前,那是群妖群魔所膜拜的主宰魔星陨落的八百年后,妖魔失去共主,在这个世界上霸道封王,虽有修仙界修士与天界神官仙官们维护,普通生灵还是过得民不聊生。

    加之,天界与修仙门派共同抵御主宰魔星和麾下妖魔,大耗元气修为,那段时间,最得人尊敬崇拜的,当属专修治愈仙法的仙官和修士。

    天界……

    “太上仙君,您一定有救治舍妹的丹药对不对,您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一方天池边上,因着死去妖魔气灵还未散尽,便是天池中的水雾都还有些许紫气,一银色锦衣男人跪在地上,眼角含泪,不断央求着一旁的白衣白发老者。

    老者甩过拂尘,摇头叹息:“令妹此次下凡历劫,那可是丢了一魂一魄,精气神识呐!银黍蛇君,你要老夫我如何去救她?”

    “天界仙器神丹无数,总有办法的,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还小,她才飞升成仙不过两千年,不过去了凡间历了个劫而已,她不可能醒不过来的,太上仙君,我求求您,您救救她!我求求您……”男人面颊消瘦,清朗的脸此刻狼狈不已。

    在他多番央求下,老者不已答道:“倒是九琼谷的谷主有法子……”说罢,老者突闭上了嘴巴,眼神恍惚,好似……是他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第二十七章 九琼谷主

    九琼谷,听及那儿有人能救自己的妹妹,银黍蛇君衰落谷底的心也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再次拜过太上仙君,转身便带着昏迷的女子离开。

    那个地方不难找到,因修元气之故,许多仙者都常去九琼谷拜访,那的一杯仙露即便是饮上一口也能精神百倍一日。

    银黍蛇君是跪拜在九琼谷外的,他央求谷主救他的妹妹,起初见出来的是个温柔貌美的女人,他无力的眼多了分花色,那日,他跪在地上,一只手抱着沉睡不醒的少女,一只手拉扯着花岳的裙摆。

    “她,丢了一魂一魄,精气神识。”花岳欣喜葱白的手指离开了少女的脸颊,弯身谈吐间平气温和,声音悦耳,将手再次覆盖在少女额头,肉眼可见的淡粉色灵气不断运开,一缕缕地探视着少女的身体。

    少女双眸紧闭,在灵气的环绕中一动不动,精致小巧的脸庞白皙如纸,她就这么睡着,仿若一个陶瓷娃娃。

    “对,太上仙君也是这么说的!”银黍蛇君站在榻的一侧,目不转睛地盯着花岳和榻上的少女。

    “是太上仙君让你来找我的?”花岳用余光视察着一侧的男人,银色的华服上有些许鳞片装饰,几根银链上串着几颗彩色的夜明珠,纵使面容憔悴,可男人的打扮却是华贵不俗。

    银黍蛇君回想起太上仙师说话时的踟蹰,再看眼前的九琼谷谷主有些温怒的模样,他急跪下,道:“花岳仙子,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轻抚着少女的手背,花岳静静不语,银黍蛇君更急了些,不断磕拜花岳,额头撞击木板的声音在屋中回响,花岳蹙眉,无奈道:“你别这样了!”花岳始终温柔善良,见银黍终于停下,她道:“她,叫什么名字?”

    “宛休!”银黍见花岳似松了口愿救治自己的妹妹,他忙道:“我的妹妹,她叫宛休……”

    “宛休……”花岳垂眸看着榻上的少女,这个少女,给她一种亲近之感,若非就这么睡着,兴许是个阳光活泼的女孩吧。“若要宛休醒来,需要一株仙品花株,七品琼莲,但是……寻遍整个九琼谷,如今也找不到一株琼莲了。”

    “为何!?”银黍站起身来,橄榄色的瞳孔放大,此刻心情起伏跌宕。

    花岳将宛休的手放回被褥之上,走出屋子,站在这个悬于百花石壁上的望台上俯瞰九琼仙谷,她指了指远方瀑布之下的莲景,她道:“一株琼莲生长为两百年,每升一品需要两千年,在生长的过程中还需从中运化灵气,一旦出现差池,便会瞬间枯萎,琼莲生长不宜……”说到这,银黍见花岳眼中有一丝光点,她沉思良久,又继续道:“因抵抗妖魔共主,天界与修仙界大耗元气,天帝命人来九琼谷摘走了池中所有的琼莲,所以……”

    花岳没有说下去,但银黍他也该懂了,一株七品琼莲,一万四千年久,他看了看花岳,妥协下来:“花岳仙子,只要能救醒宛休,我愿意等,今后的日子,便是花岳仙子要银黍做什么都好!”

    花岳莞尔一笑,看着眼前的银黍蛇君露出喜色,能如此爱护妹妹,想来也是不错的男人,花岳点头:“令妹在沉睡的过程中元气和身体也会渐渐消散与枯竭,我九琼谷倒有一处天然宝地可护住她的身体,银黍蛇君——”

    不等花岳说完,银黍转身进去将宛休抱起,花岳再次一笑,身轻一跃,便化作花瓣朝一方飞去。

    九琼仙谷深处有一断崖,深不见底,除了神仙,便是专修飞行之术的修士也到不了底部去,花岳在崖底站稳,回头看了看银黍,轻声道:“跟我来。”

    跟我来,这三个字在崖底回荡良久,清脆悦耳的声音不断环绕银黍耳畔,他看了看断崖底部崖壁上的冰晶,这里冰寒刺骨,好在自己的真身是一条千年银蛇,也不惧寒冷,只是有些犯困。

    他紧紧跟在花岳身后,眼前女子的身姿窈窕妙曼,雪白单薄的纱裙衬出了她完美的身形曲线。

    “到了。”

    银黍的目光从花岳身上移开,他滞住的眼渐渐凝聚在花岳身旁的冰棺上,自上方有一道轻柔的光将整个冰棺笼罩,镀上了一层明辉,周围本该昏暗的环境也因这道光的折射而亮堂许多。

    “这是……”

    “九琼谷第一任谷主的诞生之地,自谷主逝去,身躯变为无数冰霜在这个崖底散开,这里,也成了我们历代谷主的修炼之地,这个冰棺……躺进去后身体的灵气会被滋养着。”

    银黍没有多想,将宛休放入冰棺中,后向花岳行礼:“银黍谢过花岳仙子!”

    花岳抿唇微笑,“万事万物修炼得道皆不易,若能使得宛休醒来,也不妄我九琼谷的名声了,银黍蛇君不必多礼。”

    “哼哼……”银黍轻笑,宛休终于有办法医治,他悬着的心也终落下,看着眼前温柔恬静的女子,自她周身散发的清淡花香如此醉人,他心里也荡开了一阵涟漪。

    仙者,百年在他们眼里不过一瞬,时光流逝,虽还有妖魔横行,但魔煞死气也终要散尽,自那一日起,仙气缭绕的绝美仙谷里多了一道银色的身影。

    花神树下,悦耳的琴音悠悠觅入听者耳中,花岳将花露倒在一块手帕上,等露水浸透手帕,她起身,轻轻为银黍擦拭着额角的汗珠,二人相视一笑,花岳坐回榻上,满目柔情听着银黍弹着琴。

    刹然间,一道紫气划过空中,稳稳打到了银黍身后的树干上,二人惊住,只见有一纸团从树上落下,银黍环顾四周,见没什么异样,便伸手将纸团拾起,打开后一团紫气萦绕,隐隐浮现出了几个字。

    东南鹿山脚下,还望花岳仙子救命。

    “鹿山脚下有一个村子,里面有几十户人家,那儿离修士所居偏远,若遇妖魔,定然覆灭。”花岳解释道。

    柔细的眉毛拧下,花岳不觉间捏紧了拳头,只一瞬,一道温热的触感将她的拳头裹住,她抬头,有些恍然,听银黍温柔道:“我陪你去。”

    “不行,小满已过,今日五月正是初五,你待在九琼谷才可避免端午烈日的灼热!”

    银黍笑着摇了摇头:“这团紫气蛮狠,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花岳松下神情,经不住银黍的话,她点头:“好,我生性寒凉,若你执意与我前去,切不可离我太远!”

第二十八章 熊妖

    鹿山脚下的小村离九琼谷不远,二人飞了一阵便到了,这个村的凡人大多穷苦,所有屋舍皆是茅草搭建,花岳先一步走进村落,只见往日和谐的村落里没有一个人影。

    再次探查一番,除却几只鸡鹅和看院的狗,便没见任何人出入,奇的是,那妖魔带走了人,这个村却是完好无损,没有过多的毁坏之迹。

    再看纸上所言之地,花岳疑惑,突想到这个村里人以往祭祀的地方,她眸底一亮,“他们应该在那边!”回过头,银黍脸上满是汗珠,只见他将自己的一件外衫脱下,眉宇紧皱,花岳担心,忙道:“端午之日,你本便难以承受,银黍,你回九琼谷吧。”

    “没事。”勉强一笑,银黍拉过花岳的手,道:“是在那边吧,我们快去!”

    花岳内心颇为感动,不忍银黍在烈日下难受,她加快了步伐,那祭祀之地在一片芦苇旷野中,这里被村民们开了一条小道,不少石子铺成了一条路,二人穿过芦苇荡,远方,一团紫气极为显眼。

    “妖物果然在那!”花岳本身纤柔,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执着之劲,她是一名医仙,自看不得别人受伤,松了银黍的手,她一跃,眨眼间便出现在了紫气妖物的跟前。

    “村民们呢?都去哪了!”花岳怒问,不过方打量妖物之时,却见他躺在一堆石子上不得动弹,“你……受伤了?”

    紫气萦绕妖物之身,自他受伤所流血液处散发,妖物长了张熊脸,灰头土面,零碎的衣服上全是水渍与泥土,这一沁入血肉里,不免疼痛感十足。

    它低吼一声,在见到花岳时黯淡的目光也亮上了几分。

    “花岳?”银黍后跟了上来,随意扫过一眼,便从手中凝聚了一团银灰色气法,他狠狠道:“这妖物既受了伤,那便好解决了!”

    熊妖听及银黍次言,本安稳下来的心嘭嘭直跳,他不断往后缩去,地上的石子扯着血肉又让它面露苦色,忽然间,花岳一手压下了银黍准备攻击的手掌,冰凉的手突被那股灼热之感包裹,她缩回手,一边担心地看着银黍,一边又安慰地看着地上还在往后缩的熊妖。

    “等一下”,对银黍说了一声,她走近熊妖,“那些村民呢?”

    熊妖停止缩动,哀嚎一声,道:“捉妖……”

    “捉妖?”花岳猛然发现,这个祭祀的旷地上还有许多未燃尽的香纸,再看胸妖身上的伤,皆像是被镰刀利器等物伤的,而那张求救的纸,也是……它的。

    早便听来九琼谷拜访的仙客谈及过鹿山这个村落的祭祀,这些村民为求平安祥福,也不知是从哪听来的法道,不惜一切代价地去捉一些弱势妖物来祭祀,这是许久前听说的了,只当一时兴起的事便也没多打听,她常居九琼谷,久了便也忘了这事,今日一见,心里颇为震惊。

    花岳思虑一阵,手指微动,比划中一道仙法应运而生,当指向熊妖时,仙法随之而去,为它治愈着伤口。

    银黍忍着燥热,拉过花岳的胳膊,提醒道:“莫要信他所言,若真如此,为何不见一个凡人,便是守着他的都没有!”

    “唔唔……”熊妖呜咽,二人转头看去,听它道:“真的,花岳仙子救我!他们都躲别处去了,说有东西要来吃我!”因怕花岳不信,熊妖忍着痛爬到祭祀台边缘,用熊掌轻轻向外一碰,顿时间,整个祭祀台被一道法印包裹。

    熊妖出不去……

    花岳揽下银黍的手,再次被那股温热惊住,她一时没去管,只对熊妖道:“我可以救你,但是你今后有多远走多远,切记不可伤人!”

    “好!好!”熊妖欣喜,忙答应道。

    救治熊妖这种皮外伤对于花岳来说是极其容易的,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熊妖便已好得差不多了,他站起身,谢过花岳,再看了看银黍,他学着凡人作揖,银黍冷哼,一挥手间,祭祀台上小小的法印便被击破了。

    熊妖再次谢过,一转身便快速离去,终难忍烈日炎炎,银黍拉过花岳的手便欲回九琼谷去,但看花岳沉着,他问:“怎么了?”

    “熊妖走了,可这里的村民还是会抓其他小妖来祭祀。”

    知道花岳善良,银黍无奈,“那等那个罪魁祸首出现。”

    “嗯。”

    花岳本性属凉,这牵着她的手,银黍也算好过些,可一旦久了,他难以忍受,便将花岳整个抱在怀中,女子冰凉的身躯渐渐凉化他灼热的身体。

    终于,那个人出现了,只见一个身着道袍而头却是鹰的妖物从天而降,许是遇到了修炼瓶颈,亦或是灵力紊乱,所以便连人形也维持不了了。

    松开花岳,银黍自手掌推出的法将那鹰妖给击倒在地,花岳睁大了眼睛,她惊讶,恐是银黍自身便难忍,忍了许久的蛮劲一瞬间倾泻在了鹰妖身上,它还来不及反击便倒下了。

    转过身,银黍忙拉过花岳:“回去!”

    知道他再难忍受,便是自己都抵不住太阳的炎热,她点了点头,随银黍快速回了九琼谷。

    木屋内,花岳忙倒了杯凉茶,走到银黍跟前时,却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很烫。

    “快喝了这杯茶,这样就……”

    嘭——

    茶盏掉到了地上,咕噜噜滚到了桌脚,银黍抱得更紧了些,头紧贴着花岳的脖颈。

    只觉一股湿热在自己脖颈处游走,花岳试图推攘开来,她心里狂跳,嘴上道:“不可……”

    耳边一道温热的风拂过,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也救救我……”

    花岳脸颊的红晕散开,她捏着了拳头,没再抵抗。

    远方瀑布下的池水映射着崖壁上粉嫩的花朵,远远看去一片桃红,瀑布水流湍急,打到底端的岩石上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九琼谷向来美丽,自古以来便吸引了众多修仙者亦或是仙人的前来,自银黍的出现,人也渐少了些,可九琼谷却没少那温馨之感,这一景,一晃便是三千多年之久。

    直到有一天,一个身着白黄相间道袍的男子的出现,将这一景像打破了。

第二十九章 秦无今

    “九琼谷的茶水甚是甘甜,也难怪那远隔三洲之外的茶商谈到茶水都对九琼仙谷赞不绝口。”说话之人一抹笑意明媚如曦,谈笑自若,温文尔雅,想是品茶有道之人,说话间一盏茶已被他理得干净了。

    “呵呵……”花岳含笑,将跟前的三种花茶一一斟倒了遍,细语道:“秦长老谬赞了,这花茶确实甘润,可哪有中原的苦茶让人回味。”

    花岳深居九琼谷,常日除炼药制药以及修习治愈仙法以外,还有一乐趣便是制茶,几十年前品到了来自中原的苦茶,人口苦味,可久了倒令人回味了,虽是如此,却也只是几十年前偶然品过一遭,而后便再没那机会。

    “哈哈哈……若花岳仙子想尝,下次秦某来便带上一些,也可谢花岳仙子不怪责秦某打扰圣地了!”秦无今跪坐作揖,一袭儒生却是修道者打扮衬得他文雅却又不失刚毅,一时不注意,自自己袖间的书掉落地上,他礼貌拾起,宝贝地擦拭干净才又收回囊中。

    这一幕被花岳所见,她莞尔一笑,调笑道:“这凡界修仙之事繁多,更别提几大修仙门派的门内琐事,若外界知道曙真派六长老为躲清闲,置掌门所派任务于他人之手,之为寻个清静之地看书,这要被别人知道了,秦长老可要被贵派集体批斗了。”

    这话说到了秦无今的心上,回想掌门人苦口婆心说道他的模样,他无奈摇头,这门内之事繁多,就因他常躲书阁被人诟了闲话,才被安排了不少职务,这好不容易找到个别人难寻到又安静的看书之地,他可不想回去。

    这,是他第三次来九琼谷了。

    “掌门师兄老了,他只要不看着我在书阁关着,必会以为我有事忙着,只要不是闲着,他都不会生出它意!”秦无今也是书看得多了,这说话谈吐满是儒雅随和之气,声线如水,温和静淡,眉宇刚毅却又明朗,若是走至人流居多之地,少不得迷倒众生。

    “那这次,秦长老想待多久?”

    秦无今思虑,眉一挑,道:“两月足矣。”

    花岳知晓,两月,足矣他专研清楚所带来的几本古书了。

    “那秦长老便静在这花阁翻阅古籍,还需要什么,尽管传告于我。”

    秦无今抿唇微笑,眼前之人据说是已活上三千多年之久的仙子,如今相处下来倒觉如他人无异,亲切随和,想来便只有那相貌比似神仙了。

    他点头,道了谢,看花岳欲离开,突想到什么,忙叫住她,问道:“听闻九琼谷还住着一位仙君,可秦某来次多次,却是一次未见过,不知是……”

    花岳转过身,温柔道:“历劫,银黍仙君此生的最后一次天劫了,自然也久了些,迟迟才没出现,待他历劫成功归来,我必引你俩认识认识。”

    “噢!”秦无今恍然大悟,这花岳仙子是他所见过的第一个仙子,他早便想再见见那些修仙者口中崇拜的神仙了,当然,他只是想见见,对于修炼成仙之事他却不想,这成了仙,还得多次历劫,还有更多烦心事扰得他不能静静看书。

    送别了花岳,秦无今翻开了他机缘巧合下寻到的一本古籍,不过翻阅了几页,突被上面所记载红海之迷一事引了兴趣,一时沉浸书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阅茶饭不思便是整整两日。

    两日,见秦无今如此,花岳端来了早便备好的糕点,刚进入花阁便见着秦无今心无旁骛倚靠桌案上的样子,灯烛有些暗灭,她添了些灯油,即便如此,秦无今还是若无察觉。

    “秦长老在看什么,这么入迷?”以往他看书时她也经过过,不过还没这次这般模样,花岳一时疑惑,便问道。

    终被花岳这声拉回了神,秦无今一滞,道出了疑惑:“红海,秦某阅遍所有古籍,听遍天下事,还从未听说过还有红色的海。”

    花岳沉默,摇了摇头,道:“我久居九琼谷,这九琼谷远离海岸海峡,对于红海之事也是从未听说,以往有来九琼谷的仙人,可对于海岸那边的事都是只字未提,想来,秦长老这本书的记载只是一些游历山河的闲散修士随意编撰的罢了。”

    “是这样吗……”秦无今想不通,但想这活了三千多年的仙人都不知道,兴许真是他人随意编撰的,他放下书,看着桌上摆着的糕点,便拿起尝了一口,笑道:“多谢花岳仙子美意,没想到,这九琼谷食物与茶水都如此美味,自带的香甜。”

    “呵呵……秦长老喜欢便好!”

    “喜欢,可喜欢的紧!”

    花岳微笑,看着桌上的糕点,也思物及人了,银黍历劫多月,也不知何时回来。正当这时,突闻花阁之外有一阵响动,她忙出去查看,秦无今也放下了糕点,移步走了出去。

    见到来人,花岳顿时欣喜万分,她道:“银黍,你终于回来了!”

    没等来出自银黍欣喜的关怀,花岳有些讶异,只见他本是琥珀色的瞳孔有些泛红,花岳不明所以,良久才听他道:“花岳,我不在多日,你便跟他好上了?”

    “!”花岳惊讶,前后看了看,“没有,银黍你别误会!”

    “这位便是……银黍仙君?仙君您定是误会了,我只是来九琼谷躲闲研习古籍——”

    “误会?有何误会!”银黍震怒,每一句话都是吼出来的,他晃了晃头,鲜红的痛苦极不自然,后又许是稳定了些,他再次怒道:“花岳,三千多年了,你为何还不救宛休?为何?你莫不是……骗了我?”

    花岳震惊于银黍所言,想到莲池中不知为何总是晋品枯萎的琼莲,她怕他担心便没说出这岔,没想到被他误会了,她不相信,她上前去,在即将接触到银黍之时,突然间,一股蛮狠的真气将她击飞,秦无今接住她,可自胸口溢出的腥味极为难受。

    “呕……”

    “血?”秦无今蹙眉:“银黍仙君,你误会花岳仙子了,我只是来躲闲看书!”

    “没有误会!没有!”银黍似着了魔,他指着花岳,又是哭又是笑,他仰天长笑:“你骗我,三千多年了,你骗了我,宛休,我的宛休,你不救她,她孤独寒凉的,就躺在冰棺里,一个这么单纯的小丫头,哈哈哈……躺了三千多年,你骗我,你为何迟迟不救她!”

    “噢!你们狼狈为奸,你说爱我也是假的对不对,也是骗我的对不对!花岳,花岳,你骗我!”

第三十章 商讨

    没有……

    花岳摇头,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可此刻的银黍仿佛听不到她的声音,只在嘴中不断默念着那几句话,最多的,还是——你骗我。

    “花岳仙子,银黍仙君莫不是历劫时走火入魔了?”秦无今作出假设,但这个假设他自己都难以相信,一个历劫多次存活世间千年之久的神君怎会历劫走火入魔?

    花岳眼中闪过了一道光,她见银黍如此,便更加相信了秦无今那话,渐渐地放松了心态,花岳试探着缓缓上前,可,就在靠近银黍两步距离时,他的手掌突掐到了她的喉咙处。

    那一晚,花岳与秦无今二人被银黍打伤,本是治愈仙子的花岳伤势不算严重,为挡住攻击,秦无今生生断了几根肋骨。

    而后……

    仅仅三日,各种谣言四起,九琼仙谷在最后一夜沦为废墟,万千花草药植被烧成了灰烬,银黍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忆起这短短几日的变故,花岳终究没忍住眼底的泪,再看清众人时,那坚韧的目光所含恨意始终未减半分。

    “这,就是我要还的,曙真秦长老及整个曙真派的清白,你们口中的仙君骗了你们,他拿走了九琼谷所有的药,却把你们偏到这里来,不过是被他利用了!”边说着,花岳眼泪再次流出,如此愤愤,也难看出欺骗之意。

    想那被那个她曾喜欢的人所囚禁的三日,他万般折磨自己说出救治宛休的方法,可到头来,她所说的话他只字未听。

    以及,他当着所有人对面污蔑她,诋毁她,即使还是那个银黍,却如同换了一个人般,他变得不再轻信他人,变得如小人般险恶。

    “那既如此,花岳仙子为何种植药毒花草?”

    “药毒花草?呵呵……”花岳讽笑,笑着笑着,倒生出泪着,她看着众人,噎声道:“万事万物皆有相克之法,有些病或者毒,却偏偏只有毒花毒草能治,你们听信银黍所言闯入谷中,自己中了毒,倒还怪责起我来了?”

    “这……”

    众人语塞,面面相觑却说不出半个字来,起先那些有理的人也只在那张口无语了。

    “花岳仙子,毁九琼仙谷是我等的错,还望仙子大人有大量,饶了我等……”一个素衣打扮的老者上前谦卑道,看他相貌,应是个游历修仙界的独立修士。

    这话惹得花岳又是一阵嘲讽发笑,可她始终温柔,眉宇间皆是对这苍生无奈,苦悲,感叹,怜悯。脑中三千年前三界的生灵涂炭突地浮现,那时三界众人齐心协力对抗主宰魔星,现如今,世道却变了……

    “花岳仙子,中毒之人可以千记,若您不帮帮我们,那数千余修仙之士将毒发身亡啊!”

    “到那时,若有妖魔作祟,岂非生灵涂炭!?”

    “花岳仙子……”

    “……”

    “呵呵……”花岳笑了,这笑声温润如淡水,却止了众人的嘴,“那,我的九琼谷呢?”

    众人再次语塞,此刻再谈九琼谷,皆是露了难色与悔意,那是数千年的仙谷,唯一存在于凡界的仙草圣谷,却被他们烧的烧,踩的踩,夺的夺。

    “你们……如今找花岳仙子求助,我看还不如赶紧想想那个银黍仙君去哪了呢!”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无人的角落处,一名蓝衣少女夺词道,这个少女他们不认得,看衣着也看不出是哪门哪派,只这相貌却是明媚貌美得紧。而她身边还站着个俊朗非凡的男子,清冷疏离之感让他们无心靠近。

    “敢问这位姑娘是……”

    “啊哈……这是陌阳城独修修士司邢仙师的徒弟,司无眷小丫头,赵某受司邢仙师所托,替他照看无眷一月,这初到曙真几日,也是好奇,便跟来看了!”赵贤先一步夺了司无眷的回话,他从一群曙真派人中走出,来到司无眷跟前,如此说道一番,又小声对司无眷道:“无眷,你与这事无关,看便是,切勿多说!”

    司无眷明眸转动,含笑扫过众人,行了个礼便闭上了嘴巴,众人只当是个黄毛丫头,又是个独修修士的徒弟,便懒得多理,也没再看她。

    可经司无眷这一说,他们也有了另一条头绪,私下纷纷讨论起了那个银黍仙君的去处,自他们赶到九琼谷后,确有不少人见到了银黍仙君,可当时他们一心想求寻琼花,也没多去留意银黍仙君的去出,这猛然回想,倒没了多少记忆。

    看众人稍稍稳定下心性,曙真掌门也放松了些,思卓一番,他道:“各位!各位……,这样想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今日在此,想必各位如今也想要好好修养一番了,不如这样吧,各位各派主事人留下共同商讨,其余人则去到山下不远处的一个镇子休息,待商讨好了再与各位告知可好?”

    “曙真掌门的话不无道理,便如此定下吧,至于在场的独修修士们,到时,相信曙真也会一一告知!”清涟宫宫主上前说道。

    在场一片私语,经交谈片刻,众人也是点头答应了,有些着急的独修修士也不放心,再与曙真告知后也是留在了曙真客宿院中去,由于客宿房间有限,一时也不能留下所有人,便也去了大半到距曙真派不远处的町阳镇去。

    而一些门派本是作了一战的准备,所到弟子繁多,见此刻形势改变,便吩咐了大半回去,一个门派的走了,其他几个自也不好安置,也都叫了回去,也好报个信。

    这番下来,原本安静的觅香园此刻也热闹得紧,司无眷将自己关在屋里,奈何院中切磋,闲谈的声音还是不断涌入,她无心修行,又掏出了先前从蛇腹中取出的黑色晶石摸索起来。

    嘎吱——

    司无眷不动声色将晶石收回囊中,看来人明显有些温怒,她倒觉得好笑:“何事?”

    “太吵!”北玄也不关门,就这么将这两个字说了出来,好在没有人听见。

    司无眷将他拉进了屋,将门关上,见这个男人兀自倒了水喝,她心里好笑,但也没反驳:“虽是扰了修行……”司无眷停顿,突想到了什么,忙走上前,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如今应是好得差不多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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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陌阳城最强仙师司邢的徒弟,是人人见了都尊敬的小仙师,可那些人都不知道,她也有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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