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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讲冷笑话的阿兰     才女成长策略txt下载     才女成长策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82 失寨

    “我当你是不知道的,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过问寨子的事了?”王怡真惊讶的问道。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朝小娇这姑娘,同姐姐朝天娇不同,她不喜欢打打杀杀,从小的梦想就是貌美如花,她明明是老字号的贼匪之女,却极为渴望当小家碧玉,虽然也有武艺,却很少示人,贴身的两把细剑都贴着大腿藏着,平日里也不知道看些什么话本子,装成良家少女,打扮的清纯如玉,净到四方八里的乡镇上去偶遇书生,想着来一段此生不渝的爱情之后,能遇到良人嫁进乡绅之家。因此她一向不管寨子中的任何事,专在外面负责销脏事宜。王怡真以为,问她是没有用的。“我再不管事,那也是寨主的亲女儿,寨子里出的事,我不想知道就算了,我想知道,我爹还会瞒我吗?更何况……”朝小娇朝着王怡真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更何况,现在同以前能一样吗?以前寨子安稳,我就也在城里作娇小姐,如今寨子都没了,我还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口勾引小书生吗?”总感觉这诗词用的不太对,但是……“寨子没了……”王怡真吓了一跳,一时间就喊了出来,结果整个宴会上顿了两秒,气得朝小娇使劲捶了她好几拳,然后朝观海又重新拉着傅卫东“哇哈哈哈”的边笑边喝,大厅重新热闹起来,所有汶边寨的人兄弟,就跟没听到她喊的这句话似的,其它人如傅卫东之类,就算是心里有问也只能忍着,随着他们喝。一个寨主,寨子没了,这可真的是……王怡真才明白,怪不得是由朝小娇来同自己讲。寨子没了,朝观海的心气也跟着没了,如今已经是半退隐的心态,现在汶边寨的事务,都交给了朝小娇作主,更何况王怡真还是个小辈,这种丢脸面的实话,他当然不好自己开口。王怡真匆匆扒了几口吃食,便随朝小娇出了宴会厅,陶家院子多,两个人随意找了个有凉无人的院落坐下了,朝小娇才叹着气说道:“这次的事情,是真的要多谢你们师徒两个。”王怡真之前便听着朝观海谢完救命之恩,又谢收留之恩。汶边寨如今人都在她家宅子里,这收留也是有的,救命之恩又是哪里来的?王怡真看着朝小娇,朝小娇说道:“我有段时间没你的消息了,是之后才知道你去了京中寻亲,因此这事你可能并不知道,前段时间当今圣上定下了泰山封禅,鲁地那边四处再围剿寨子,山贼水匪的人人自危,我们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你师傅派人传来的。”这件事,王怡真倒是知道的。傅卫东当年在鲁地被王怡真救了,后来找了片没有人也没什么业务的小山头,立了个小寨,他四处收罗帮手,但因为他没什么前途,搞来搞去就收了两个年纪大些的孤儿,跟着他收收保护费啊什么的,算是王怡真两个师兄。后来这两个孩子大的去了别处另立山头,再没有回来,小的倒是有些运道,他家一个亲戚死了独生子,又看中了这孤儿跟着傅卫东武艺不错,便将他过继了过去,不但给这孩子娶子盖房的,还托关系走了门路,让他在县衙门里谋了个差事。后来鲁地里几桩官府头痛的江湖流盗的案子,傅卫东给他在江湖上跑消息,还黑吃黑解决了几桩,让这孩子立了功,也不知道调去了什么部门,傅卫东为着保护他,他的信息谁也没有说,但王怡真听说的,官还不小。前段时间,圣上封禅,鲁地要开始大剿匪的消息,一层层发下来,这二徒弟得着了信,告诉了傅卫东,傅卫东也没什么朋友,就只通知了朝观海,朝观海听说傅卫东自己那寨子离着官道那么远,都暂时退下了山,他便也十分重视这件事,多少安排了几条退路,却没有想到自从傅卫东走之后,鲁地剿匪一日紧似一日,本地官府出面不算,还加上了晋王的大军,摧古拉朽一般的扫荡这些山寨,有负隅顽抗的都被血洗了,朝观海因为早提前安排过一些,眼看着形式不利,便还着兄弟避开了,经营了多年的汶边寨也在前段时间的大扫荡中被毁了,幸好兄弟们都并没有伤着了命。朝小娇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次汶边寨都还算是好的,我们只毁了寨子,并没有伤着人,其它鲁地的山寨水寨啊。”朝小娇摇了摇头。傅卫东的通知虽然只是个人情,但是对于逃掉的人来说,真的是救命,因为没有逃掉的贼匪们,可不就是丢了命。王怡真说不出话来。朝廷剿匪的事,之前傅卫东也说过,当时王怡真还觉得这师傅也够怂的,他离着官道十万八千里,官面上只传了点动静,他就带着人收了寨子跑到京城来投奔避险,也是够小心了。以前官面上剿匪隔几年一次,哪次换知州不得来一波三把火啊,谁想到这次官府上会突然这样的认真,竟然一副要将鲁地贼匪一往打尽的模样。“我怎么总觉得这事不太对?”王怡真沉思道:“京中到泰山并不远,又都是大道官途,以前不是没有封过禅,官面上理顺了道路也就是了,怎么这次下了这样的狠手?”鲁地也算是自古以来的匪窝了,这山贼水寇的从来没有清理干净过,这次何至于到了动用军队的地步?这些年启圣帝治下,也算是国泰民安了,军队的话,不是对外的战争和对内的起义镇压,一向是不会动用的。“当时我爹将兄弟们分散安置,有几个便跟着我住在城里,后来我打听着,这一次明面上是剿匪,但暗地里其实是对付的以前旧魏旧凉的复国军,我们这些人啊,才真的是池鱼,被人给殃了。你也知道我父亲那个人,做的是山贼的勾当,骨子里却当自己是个除暴安良的侠客,我家的寨山从来不同官府做对,也是怕害了兄弟的性命,这一点,倒同你那怂了吧唧的师傅有相像,如今听着是复国军闹事,怕这剿匪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我家就想着,到哪里避一避。”王怡真“啊”了一声。并州40年前是魏国旧地、凉州以前是旧凉故国,这两地确实一直有人闹腾着点复国什么的,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鲁地也有啊。这次倒好,鲁地这些道上的兄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降啊。

483 歪打正着

    对汶边寨的救命之恩,大约就是这样了。

    韩观海带着兄弟们离了寨子,却发现整个鲁地的剿匪都如火如荼的开展着,那会子鲁地的江湖道上只有四条路,要么就直接揭起反旗来投了复国军,直接跟官府干,不过这一条不归路,大部分人是不会选的。第二就是原地解散,像是王怡真当初计划的,买地盖房踏下心来讨生活,但这一点,却需要大量的钱,光是建村立户买户籍这种事,都是天文的巨款。第三条路,便是同官府打游击,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官府走哪我避哪,不过这有个问题,能搞游击战的都是流匪还好说,人家一向是这种行事风格,抢百姓、吃大户,对普通人不手软,只避着官府这强敌,而像是朝观海傅卫东这样还有点英雄情怀的人,却又做不到,最后没有办法,眼见着傅卫东远走高飞了,汶边寨又被官府给剿了,最后朝观海一合计,也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第四条路就是投到外地、或者安全的、别人的地盘上,合并寨子。

    他先让人去打听着傅卫东走到了哪里,想说两个人做个伴嘛,结果一打听,他竟然是带着人进了京,韩观海心里那个佩服啊,也不知道傅卫东攒下了多少钱,在这种严打的情况下,竟然还往消费最贵的地方跑?朝观海没这个资本,而且傅卫东跑的太快,上了京也找不到他,所以就算了,就在朝观海再次开始用手中有限的资金去哪里避一避好的时候,结果传来了消息,傅卫东又出现了,乡里传消息慢,贼匪们也没什么飞鸽传书的手段,等着朝观海忙着派人再去打听时,才知道了傅卫东的人护着一群老尼姑们再度上京。

    王怡真的出身,一直被傅卫东瞒的很好,同汶边寨的往来,也一向是在傅卫东的寨子中进行,朝小娇知道她是庵里养大的,但并没有详细问过哪个村哪座庵,江湖嘛,大家不只不拘小节,有些出身一类的太细节的东西不要问,也是礼貌。但这一次朝观海打听到了傅卫东不但是财大气粗的买了一块山地,接走了所有的人,还拿出了官家的身份。

    朝观海想到了一直被傅卫东护着藏着,不让任何人探听其出身的王怡真,他便明白了什么……

    这肯定是傅卫东把徒弟嫁到了什么大户人家作妾,寻了个出路啊。

    朝观海对于自己脑补出来的傅卫东的作法,半是鄙夷半是羡慕。

    鄙夷的是,送女作妾这种事,他是绝不会作的,羡慕的是……人家的女儿都嫁了,他大女儿都快40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人家有了官身,朝观海倒也不是说想要官身啊……他其实也一样是年纪大了,不想看兄弟们无端的送死,想过安稳的日子,就算是江湖人也有退休啊,60多该到了金盆洗手的时候了。于是朝观海决定,去找傅卫东,因为傅卫东刚买了块地皮嘛,两家有交情,先借来藏一下身总是好的。只要有了新的容身之处,他手上的银钱,完全可以让兄弟们躲到明年春天。

    这么想之后,朝观海便派人去打听傅卫东,结果一来二去,竟然同另一伙人撞到了一处,除了朝观海,还有人打听傅卫东……或者应该说是,还有在打听王怡真。

    两边的人在同样的乡中,打听的都是同样的事,就这么撞到了一起,让朝观海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一露了行踪,竟然真接下手杀人,朝观海算是那种胆小又狡猾的老江湖,在鲁中道上60年不败也是谨慎,在朝廷的围剿中都能全身而退,却没有想到在乡里失了人手。

    对方不但杀了朝观海的人,还杀了好几个乡民,这直接就把朝观海给惹怒了。

    一来是替天行道的英雄者,二来是自己的兄弟仇怨不能不报,三来朝观海也看了出来,这些人是同傅卫东和王怡真有仇,若是能抓了,也是给傅卫东一份大礼,于是朝观海带了人追击站这一群人,打到了对方落脚的一个地方,杀掉了好几个,逃掉了好几个,却一个人也没有抓到,因为被他们抓到的,都咬毒自尽了。

    朝观海才发觉有点可怕,江湖上的汉子也不会轻易屈服于人,若是被抓了,一定是先将对方喷头盖脸的骂个够本,说一句“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然后等对方来杀,这群人却是一旦确认跑不了了,第一时间安安静静的自尽,这根本不是江湖的做派。

    朝观海也晓得这是些什么人,查他们落脚的屋子,也完全查不到任何的底细,但是却在这屋中的地窖里,找到一个被捆成了一团、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

    将那个人拎出来审问,朝观海才知道自己闯进了什么天大的祸事中。

    “就是你家的陶庄头。”朝小娇说道:“他当时已经被那些人,绑着审讯了好几天了,若不是我们到了救出了他,以他当时的状态,只怕再过个几天,就得伤重而死。”

    那人就是陶庄头。

    陶庄头当时看着有人来救,撑着一口,对朝观海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抓他的人是复国贼。第二句,送他去官府,必有重谢。说完又晕迷了。

    朝观海摇不醒陶庄头了,就去翻他随身的物品行礼,也不知道复国贼抓陶庄头是为了什么,但对他随身的财务却是一点未动,朝观海看着陶庄头的路引、账册、才知道自己救了个财神爷。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这运道算好还是算不好。不过是想找个旧友投奔,竟然惹上了复国贼,只怕这一来不用官府,复国贼那边都饶不得他了,鲁地是再也不能呆了,可是他又正好救了陶庄头,一个在并州有着大量田产庄户的大财主,打听不到傅卫东的下落,那就去并州躲一躲,倒也不错,反正陶庄头自己也说了,只要救他,要什么给什么,朝观海也不贪心,到时候陶庄头在并州的田产给他一半,他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朝观海雇上了车、还贴心的给陶庄头请了个大夫,他拿着陶庄头的路引通,装成是陶庄头本人,自己两个女儿,也就真的变成了大家小姐,兄弟们不是扮做管事小厮,就是扮做了护卫,用陶庄头信物还去银庄取了银子,雇着车买了马,一路吃喝玩乐的将晕迷的陶庄头,送回到了并州。

484 一拖再拖

    “你是不知道,这一路上我们过的有多么舒服。”朝小娇至今说起来都感动。“出生26年我就没过的这么舒服过,你家庄头可真有钱,这一路行一路走,无论到了哪里都可以用他的信物取钱,虽然每次也不让取多,大城百两,小城20两,每家都有定额,可是我们却再没有缺过钱用,那小厮服侍着我们等着核对信物时,都要给上茶上点心,我的天啊,鲁地最有名的杏花楼限量限时都难买的点心,人家捧到我嘴边,还得问我喜欢哪样,我若是皱一皱眉头,小厮都要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不是不喜欢这果香味,我能说什么啊,我连那果香味是哪种果,我都不太清楚呢。”

    王怡真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她听过的传说是朝小娇24岁,原来已经26岁了吗?亏她6年说自己16岁,3年前还说自己17岁,她就当没有听见吧。“那之后,陶庄头是再没有醒过吗?不是说有大夫随行?”算算时间,傅卫东带人回乡,朝观海晚去一步,却救了陶庄头,这也有半个月了吧?这陶庄头是再没有醒吗?不然的话,只要他醒了,完全可以让朝观海给京中派个人送封信啊,也不至于王怡真同银月姨娘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朝小娇继续说道:“一开始是没有醒的。他伤的太重,救他出来时,也是因为扯了作品痛醒的,他也只留了两句话,让我们送他去官府,可是我们本身就是贼啊,哪里敢他送到官府,再加上他并州田庄不少,我爹那会就想着,带着他回并州,一来借他的身份,正好是大摇大摆的离开,二来救了他,他就得谢我们的恩,到时候要田要房,也开得了口,反正我们百多号的兄弟,还怕他一个庄头不成,因此我们一心送他回并州,嗯……你明白吧?”

    王怡真表示明白。

    陶庄头是民,被人抓了害了,肯定第一时间要报官。

    可是朝观海毕竟是贼,他不可能送陶庄头去官府,而且真把陶庄头送回并州,陶庄头也不见得心甘情愿给田给房,朝观海这手段,其实就是绑票,等到了并州,陶庄头同意给钱,自然皆大欢喜,不同意给钱的话……扣下了人,家里人给钱也一样啦。江湖上谁家还没有点迷药了,朝观海在到达并州之前,要用陶庄头的身份,更不想让陶庄头醒过来又生出报官的念头,因此一为治伤二为稳妥,这是给陶庄头下了一路的迷药啊。

    “本来嘛……到了这悠然庄,我们就想着,让他给钱就行了,你知道我们家的,也是盗亦有盗,赎金可以多要,但绝不做夺人田产的事,毕竟大户人家的地契房契也没法去当铺……可是这吧……这中间又有了点意外。”朝小娇说道。

    是朝天娇,这位阿姨仗着常年运动量足,又长着脸嫩,一直对外宣称22岁,但其实早在十多年前,她就已经用18岁的年龄成名江湖了。她的婚事,一直是朝观海心中最重的伤痕。

    结果这一次,朝观海带着一众兄弟,拿着陶庄头的钱,吃吃喝喝的上路,竟然还碰上了人生的第一个第一次,他家遇到劫道的了,进了并州地界,在东山上,让东山寨的山贼给拦了。

    当时东山寨正劫着一家商队,当洗完人家的财物,又将那家人老老少少的绑了,正往回押呢,结果碰上了汶边寨这一路,东山寨马上决定顺手再做一票,结果朝天娇当仁不让的同人打了一场,当时就把东山寨打服了,两家对了春点,当然,朝观海还是用的陶家的名号,又走了江湖上的流程,该给的银钱一点不少,反正也用的陶家的钱,大家交下了朋友,东山寨便让了路,结果那被绑在一边看了一场免费打戏的那商队中,便有人叫了起来。

    那家人是冀州商户,同陶家的悠然居也有商业上的来往,只是陶庄头一向神秘,不爱现身人前,商户打点都是掌柜的出面,那家人初见人时并不认得是陶家,后来听朝观海报的是陶庄头的名字,当场就叫了起来,那关系攀扯的,真情实感啊,两家还真的是有业务往来,甚至这家商户此次运送的货品,就是给悠然居的。

    东山寨一看,给新朋友面子嘛,不但将这商户的人给放了,还归还了他们一点货物,就是以前王怡真最烦的那种轻质的一车一车的高档丝绸,即不好送当铺也没有门路外销还占地方,东山寨不但还给了这商户,还记了他们的商号,以后再过东山,只要江湖规矩做足,卖路钱给足,东山保证不会再为难他家。

    既然有了货,那还得继续再送,而且商户本来就是要去悠然居的铺子,前路上还有几家寨子,再没有什么比跟着有江湖关系的陶家人一起走更安全的了。那家商户的跟队的少管事也是人精,鞍前马后的服侍着朝观海,关照着朝家姐妹两个,是个极为有眼色又机灵的人,说话嘴还甜,十分讨人喜欢。

    于是一路跟着朝观海到了悠然居,这位少爷不但得了朝观海的喜欢,还勾搭上了朝天娇,这朝天娇也是恨嫁很久了,以前她那武力值,在江湖上都没几个兄弟敢招惹她,如今这少爷因着自己身子文文弱弱的,反倒极为欣赏朝天娇这样风风火火的女性。说起这一点来,朝小娇也是感叹万分。

    “本来其实是我先看中了那少爷的,我想着读书人没有,商户人家也行啊,有钱有地有吃有穿,大不了我以后自己生了儿子养大了考状元,哪里想到商户人家竟然并不喜欢我这样有才有貌又柔弱的女儿,反倒喜欢大姐那种……连我爹都说了,看来以前给我们相看人家,是找错了方向,老想着给我姐找个武艺好的支应门庭,却因为我姐武艺太好,将人都打了回去,绿林道上谁提起我姐不是怕的缩头就跑,生怕被我姐给看中了,早知道商户人家有这样的喜好,我姐也不会拖到今天,我一看,我姐这事,好容易有点解决的苗头,那我就让了吧,其实吧……我还是喜欢读书人。”

    不是……王怡真觉得这可能是个误会,完全是个人喜好问题。比如朝天娇,她把来求亲的武林人士全打回去,完全是因为她嫌人家长得丑,跟职业无关。而孙公子这位……任是谁在孤立无助随人宰杀的时候,被朝天娇那样的美貌侠女大杀四方的救了下来,心里的震憾同感激都会升到顶点,喜好什么的估计也会变吧。

485 拖无可拖

    总之那位孙少爷同朝天娇恋奸情热,一刻也不愿意分开,他一边随着朝家的队伍走,一边就往家中去了信,说是要同陶家结亲。

    朝观海本来想着将人打发走了,就把陶庄头弄醒,开始商量怎么付保护费呢,结果女儿的婚事有了着落,他也顾不得陶庄头了。再派了两个前哨的兄弟打听之后,发现陶庄头竟然是一个人住着这诺大的院子,不但没有老婆孩子,连家仆都没有,于是朝观海放心大胆的就顶着名就住进了陶家,更不敢让这好容易同大女儿看对眼的年轻人离开,一直到那边孙公子家的人听说儿子勾搭上了大商铺家的女儿,马上派了人来,订婚过礼什么的都办的飞快,朝观海这才放了80%的心,终于肯让孙公子回家安排婚事了。

    就算是这样,后脚朝家也是第一时间安排送嫁,是生怕人家反悔了啊。

    也因此,孙公子暂住以及朝家送嫁的这段也没得办法,大家都忙到飞起,更不敢让血娘子的终身大事出一点差错,只能继续给陶庄头下迷药了。

    王怡真是终于明白陶庄头为什么明明这么早之前被人救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这一个月就没醒过啊……落在叛国贼手上,还只是身体上的伤害,朝观海这种的……属于精神攻击啊。

    “那他……人……还正常吗?”王怡真有点颤抖的问道。连着一个月晕迷不醒的迷药药量,江湖上杀人不过头,这种情况真没有什么前例,王怡真怕陶庄头别再给朝家玩成了植物人啊。

    此时再骂朝家也没什么用了,王怡真以过往的经验来说,她每次找到线索的时候,线索都用断,陶庄头脑死亡的机率挺大的啊。

    “唉呀,你看你说的,我就先这么跟你解释,一切都是为了姐姐的婚事,你也不想姐姐的婚事出了差事,再看她剁人吧。”朝小娇拿朝天娇吓唬完王怡真,才说道:“你家的庄头当然没事啦,姐姐的婚事一完,我同父亲就给他断了药,前两天,他已经醒了,就是他醒来了,将你的身份告诉我们的啊。”

    朝小娇继续说道。

    陶庄头好难得醒了,更难得的是没有脑死亡,没有植物人,没有因为睡太久而精神错乱,他醒了第一句,除了“我是谁”没问之外,其它的“我在哪?”“我怎么了?”等灵魂发问一句没少问。

    朝观海正义凛然的告诉他,他是被叛国贼下了毒药,他们找了当世神医来治,并送了他回并州悠然居,因此这路费、保护费同医药费请一定要及时支付。

    也不知道陶庄头信没信,反正他又要求朝观海去报官。

    朝观海当然不能听他的。

    便将自己的身份多少透了些给陶庄头,直言自己这边其实身份也不清白,你想啊,若是正常的人家,谁会没事去抄山贼的窝,朝观海当时可不知道那是叛国贼,只当是些流匪,想要黑吃黑呢。朝观海的意思,陶庄头想报官,他不拦着,但必须先将该给他们的银子结清,他们带兄弟走人,陶庄头再委托村人去报官,两边不耽误。

    陶庄头听朝观海自报家门,十分的坦诚,心里也挺感动的。他其实也猜到了朝观海会攻打叛国贼的驻地,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当时的求救及许诺报答,也是为了自救没有办法,却没有想到朝观海当真救了他不说,还一路送回,这种行为,别说是贼,就是大户人家,也极少有能作到这一步的。陶庄头思虑了良久,便决定信任朝观海,于是便也将自己的身份合盘托出了。

    “他说他并不是这家的主人,这家的主人另有其人,却不方便露面,他主人姓肖,乃是京中的大户人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当时便给了我爹两个选择。第一,他愿意给我爹钱,让我们离开,但是他也并不是主人家,一切的银钱上的用度,都要上报,我爹要是想讨几千两的银子,那是绝没有的,便是我家在路上用信物取的那几百两,他也得用自己以后几年的工资来补上,若是我爹愿意,可以等他几年之后补上了公款的亏空,然后再付给我爹钱,每年虽然也只200两,可是足够这一群兄弟们的吃喝了。”

    这话……别说是当时朝观海这当事人听了,就算是王怡真现在听也是一阵的恍惚,被山贼绑了票还带分期付款的啊……

    这第一种的选择,实在没什么诚意。

    不过如果觉得不好,陶庄头还提供有第二种的选择。

    “说是如果我爹愿意,他可以出钱给兄弟们买良籍,他家是侯府,只是有了良籍,更都可以登记为侯府的侍卫,以后我们寨子的人便再也不用躲避官府了,但有一点,登记成侯府的护院,就得真得给侯府效力,工钱上绝不会少,可是也再不能做江湖上的勾当了。”

    这个就……其实对于山贼来说,第二选择明显比第一选择还不靠谱,可是朝观海已经人老力衰,眼看着要退隐江湖的年级,大女儿又是刚嫁为人妇,而且还嫁的极好,百年老字号的商家,就算规模不大,也是衣食悠,更何况二女儿的婚事也一样让他操心。

    选一,后面的人生还是要过朝不保夕的生活,再把二女儿也拖到30多岁,朝观海怕自己等不起了。

    选二,平稳的生活唾手可得,大女儿随时有个嫁家可回,二女儿立刻就是良民身份,可以嫁读书人了,他靠着给侯府当护院,有工资可拿,有地方养老,以后生了小外孙们,都在眼前,他来教武艺,让二女婿教文化、再跟着大女婿经商,在外孙中挑个好的,过给了他姓朝,又有陶庄头在侯府大管事的在,他以后也是并州买地,孙子外孙里,有人考文状元,有人考状元,有人经商有人投军,若他活得够久,也可以像戏文里的杨老令公一样,子孙满堂千古流芳啊……

    朝观海没有太多的挣扎,就选了第二条路。

    陶庄头也是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比起他自己掏银钱分期付款给山贼养老来,他当然也希望能用公款多雇些护院,守着悠然居这份家业。

    两边达成了共识。

486 早不知道

    朝观海这边,将兄弟们都凑到了一起,公布了自己的决定,愿意留下来当良民当护院的,都要按江湖规矩发血誓,不可反悔。不愿意的,可以由陶庄头掏钱,一人送20两银,自谋生路。他话放在这里,让兄弟们都好好考虑几天,再给答复。

    而另一边陶庄头呢,之前在鲁地,他要报官,如今好不容易醒了,又要报官,只是他身子还伤着,根本离不得床,又怕朝观海讲不清楚,便写了两封信,交给朝观海,一封是给此地官府的,揭发叛国贼之事,另一封信给济宁伯府,讲述发生之事,并嘱咐一定是要亲手交到了济宁伯府的银月姨娘手上,又或者交给长小姐王怡真,这两个人是谁也行,其它人,绝不可信。

    是到了这一步,王怡真的名字终于被带了出来,朝观海等人以前不知道王怡真的身世,可是她名字却没有改过,朝观海之前因着傅卫东派人来迁走尼姑庵一事,只道是他用王怡真攀上了什么富贵人家,却没想过王怡真本身就出家富贵,再一细问,王怡真从小养在尼姑庵的身份也对得上,想来这位侯府小姐,就是他们认识的三娘子没跑了。

    朝观海也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般巧的事情,他们本就是想去投靠傅卫东,阴差阳错的救了王怡真家的庄头,这庄头又替王怡真招揽他们入济宁侯府给王怡真做家将。若说朝观海之前还对家将之事有半分犹豫,如今也没有了,王怡真那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晚辈,傅卫东也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彼此本就互相信任,跟着他们混,不怕被人招安再出卖,还能得个官身,那可比飘在江湖道上黑吃黑要安稳的多。

    朝观海当时拿了信,又从陶庄头那里领了银子,上京送信的心腹也定了下来,想到未来的前途如此光明,又见天色已晚,朝观海便整了一桌硬菜,一来是送心腹上京,二来之后陆续肯定还是会有兄弟离开,算作一起做个最后的饯别。大家吃吃喝喝半晚上,本想着第二天一早,心腹就去送信,其它若有不肯留下的兄弟,也会陆续的离开。

    “却没有想到,那个一张马脸的什么天雷山的三当家,半夜就带了人来偷袭我们,当时兄弟们都在喝酒,若不是陶家这房子本就做的墙体高厚,又有兄弟出去吐酒时发觉了动静,只怕我当夜就得被人截走。”朝小娇说到这里也忍不住的骂了起来。

    他们之前去送嫁朝天娇,请了新认识的东山寨帮着通并州这边的关系,要不然,劫新娘花轿这种事,山贼们也是很愿意做的,谁让新娘有嫁妆呢,跟劫商队的收入差不到哪里去,万一碰上不那么地道的贼匪,把新娘一起劫了的都有。朝观海等着30多年,好容易女儿可以嫁了,他宁可多花点钱求个和气,也不想朝天娇穿着嫁衣拿刀剁人,于是东山寨又请了成元寨,两个寨子的面子,将整个并州绿林都打点到了,到了冀州,又请了天雷寨出面打点,一路上朝观海的银子花到了,都平平安安的,谁能想到最让人担心的送嫁没有出波折,反而是回来了之后,朝小娇惹来了人呢。

    按着江湖上的规矩,天雷寨是拿了朝观海打点的好处的,那就该拿钱办事,更何况东山成无两寨也都说了天雷寨名声极好,朝观海也觉得杜继投脾气,是同自己一样,有侠义心肠的人,所以当时拒绝了山望山求亲,也没想往心里去。结果那天夜里,山望山带人想进府,先是冲击府门,墙高门厚没有冲开,又想爬墙,却已经被人发现,两边对射了几轮箭,伤了几个人,之后山望山便带着人离开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朝观海便发现,陶家附近有哨子盯着,试着派了两个兄弟出去,果然没有走多久就受到攻击,对方疯了一样的往死里砍杀,这当成是结亲不成结成了仇,几条离村的路都被人盯死了,山望山这是打算将他们堵死在村子里啊。

    这还不算,山望山还封了出村的路,不让村里的人出去耕种购物,生怕有人替陶家报了信,为些也伤了人,惹得村子里报怨纷纷,还曾有过村民到陶家闹事,被朝观海的人暴打一顿,后来倒也不敢来了,可是陶家存下的吃食不多,若一直不能出村购物,也撑不住十天半月的。

    这还不止,山望山还天天的来门前叫阵,也不走近,就是白天晚上的来骂,声明若是不将女儿交出来,他便屠尽陶家。

    朝观海的人被困在陶家,眼看着出不去,无处求救,又不敢大吃大喝,怕坐吃山空,还得挨着骂,射还射不着人,甚至箭都不敢多射,怕被人给草船借箭再把武器耗没了,心里那火气啊……今天杜继自报家门的时候,离得近了,那一排的箭,就是汶边寨心里的恨啊,要不然,据朝小娇说,平时这群人射箭,准头可没有这么准的。

    “你们人多,为什么不冲出去啊?”王怡真问道。

    济边寨百多号人,山望山就才20多人,只要冲出去一队人,找了东山成元两寨来说合,也好过被人困死啊。

    “我们哪里想到他是只20多人啊,要不是你今天来,我们一直当天雷寨400号人都到了呢。”朝小娇恨道。

    这寨子里的人数,也算是个商业机密,大家江湖见面,也没有谁会把自己家兄弟都拉出来,数人头给对方报数,随口一提我家多少多少兄弟,那101个,就说小200人,若是201个,一定升数到300,天雷寨对外号称半百之数,估计内里也就不到400+,可这人数也不是汶边比得上的,朝观海初来,哪晓得他到底多少人,怕自己这100号拼不过啊。

    朝观海不知道山望山是叛逃,只当天雷寨调了大部队来抢亲,他怕自己这百多号人出去,给人送人头,只能坚守着陶家,若是早知道山望山只有20个人,汶边寨早出去踩平他们了。

487 是否故人?

    “现在你们来了,这可真的是太好了。”朝小娇说道:“之前我和爹还愁着,该怎么办呢,出又出不去,连个求救的人和地方都没有,本来我爹说着,我们救了你家的庄头,是给你立了功,结果还是得你来救我们。”朝小娇说道。“我爹这两天被困在这里,都哀声叹气的,一会儿又说没给我找好婆家,对不起我,一会又说兄弟们被他带到了这里,没有生路,我觉得他吧,这两年上了年纪,又失了寨子,再嫁了我姐之后,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了,他难得今天高兴,你就别理他了,如今寨子里不用出去抢劫,银钱上本来就是我管着,你有什么事,问我就行。”

    王怡真能有什么事可问啊,不用她问,朝小娇这一张嘴都不停,从头细细讲到尾,都不给她打断的机会,她现在就想见见陶庄头。

    ………………………………………………………………………………

    陶庄头是个很不显眼的中年男性。中等的个头、中等的长相、一脸的病容,被朝小娇扶着挣扎着起来见礼时,王怡真都很难相信,银月姨娘那样一个美人,会喜欢这么个人。不过再普通的脸,王怡真也有印象,其实她在养母惠心那里悄悄偷看过两个人对话的场景,认得出这个人确实是每年给惠心送年礼的汉子。

    王怡真摆摆手,说道:“你就是陶庄头吧,别客气了,听说你大病了一场,见礼什么的就免了吧。”

    朝小娇扶着他坐好,陶庄头便急急的问道:“这位可是朝老请来的么?不知道是哪家的英雄?可有办法将信送出去了?”

    朝小娇脚底下一绊,差点没站稳。“这不是阿真来了么?你不认识?”陶庄头一天两天的急着送信,就是为了给王怡真传递消息,如今王怡真本人到了,他竟然还关心信是否送出?什么个情况?

    陶庄头脸上浮现出吃惊的表情。“什……什么?是大小姐?”

    王怡真才想起来,他还真不认识。

    从前陶庄头去见惠心的时候,惠心便从来不肯让王怡真出来的,王怡真见过他,也只是躲在一旁看过一眼,陶庄头认不出她来,也是正常,朝小娇是直接带了王怡真来陶庄头的房间,看他的表情,难道以为自己是朝家请来的帮手?

    “啊……是我。你的事情,银月姨娘已经同我说过了,你没有回她的信,她很担心啊。”王怡真提起银月姨娘,她同陶庄头不仅是老相好,陶庄头面上是济宁伯府的人,但其实同济宁伯府没有相关,他是直接向银月姨娘负责的人,这一点别的人是不知道的。提起了银月,陶庄头的表情也立刻就轻了下来。

    “是这样……都怪我太不小心,被叛国军抓了,没能及时报给行程,让姨娘同少爷担心了。”陶庄头说道。

    “……”王怡真听着他这话……怎么有些疏远呢,这话倒是一个下人对东家的愧疚,可是王怡真暗示的银月姨娘的担心,很明显并不只是上司对下属的关心,是因为朝小娇还在房中的原因吗?

    王怡真便让朝小娇出了屋子,结果等人一走,王怡真发现屋里气氛更冷了……

    陶庄头面上恭敬,但是整个人都紧绷着,感觉……似乎有几分防备王怡真。

    这么说来……两个人没有见过确实是个大问题,这陶庄头该不会以为朝观海是不想帮他办事,故意将他困在这里,再拿个假人来糊弄他吧。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在陶庄头看来,都是“他被一群山贼救了,然后山贼把他软禁了,听不到外面一点消息”这样的情况,就算朝天娇说破了天,而且说的都是事实,陶庄头那边只怕还觉得他们是想弄个假的王大小姐来,好谋夺悠然居的产业呢。

    王怡真面带微笑的坐了下来,拿出前世给幼儿园的孩子们讲课那样如沐春风又不失严肃的领导风范,对着陶庄头大约说了下现在的情况,同银月姨娘的近况,再回想一下当然同惠心在庵堂之间的一些旧事,诸如衣食摆设之类。人是没有见过,但陶庄头至少该知道,庵堂的布局吧。

    陶庄头果然听的连连点头,两个人就着惠心聊了起来,从惠心当年的衣食住行到王怡真这些年发家创业的励志故事,竟然谈的还挺投机。王怡真本来只是想拉近两个人的距离,随意聊个几句,结果聊到一半才发现,物么的这位陶庄头太会聊了,聊的王怡真为了取信于他,差点这些年劫道同傅卫东几几分成,她都快讲漏了。

    “大小姐这些年过的太苦了,我那个妹妹,我是知道的,成日里只知道念佛抄经,旁的事一点不理会,可是我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连大小姐都不顾不管,更让你一个孩子去照看孤儿。”陶庄头抹着眼泪说道:“也亏得大小姐学了些武艺,我从朝家父女那里听说,还做出不少替天行道的好事,不知道大小姐这些年多是在汶上还是梁山?是跟着山贼还是水匪?”

    王怡真痛定思痛的想了想,她一开始只是跟着陶庄头一起吐槽惠心不会养孩子来着,本来想引出来的话题是惠心当年私生女儿之事,结果……

    这位别说是作庄头了,就作个外交官都合格了。要是在相亲会上遇到,几怕王怡真连月薪都要透给人家了……怪不得她前世单身到快30岁,就她这聊天技巧,还不如直接用武力呢。

    “行了。”王怡真挥了挥手,打断了陶庄头,也不跟他叙旧客套了,直接点题:“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还是信不过我,不肯认我这个主子,你不会是以为我是朝家父女买通来骗你的吧,现在外面的行势这么危及,大家都是自身难保,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陶庄头根本没将她当作主子,否则这么危及的场面,他连半句话也没有说明前情,更不提点王怡真当下的处境该小心自身安全,反而只聊些闲话,这是根本不信她的身份啊。

    “怎么没有好处?”陶庄头本来一张悲悯的脸,顿时嘴角一耷拉,也不装故人了,冷笑道:“他们父女两个拿了我的信物,一个月里在一个银庄只能取100两银子,只有信物配上口令,才能无限制的取钱,他们想套我的口令套不出来,就派了你来。大小姐曾经在鲁地落草,这我是打听了到的,而我其实并未见过大小姐长成后的模样,这她们也该知道,我也信她们大约真的见过了大小姐,可是你以为随便来一个年轻女子同我说庵堂旧貌和鲁地匪情,我就会信吗?更何况看你身材容貌,年纪该有20以上了吧……要找人来装,也该找个年纪差不多的……”

    王怡真:“……”

    我靠,这果然是前世见过的相亲男的嘴脸,刚套话的时候甜言蜜语,一发现条件不合适立刻夹枪带棍,不就是想女方先走人顺便省一顿饭钱吗?至于说这么丧良心的话吗?她这辈子的肉体是真的只有17岁啊坟蛋。

488 不知

    王怡真气的头晕,站起来就抄了桌子上的茶壶。

    陶庄头继续冷笑道:“你尽管砸,她们找人来,不就是怕我这副身子受不住拷打死了么?你砸死了我,看你怎么向雇主交待?叛国贼军那样的手段我都没有说任,让他们只敢吊着我这半条命,我倒想见识你们这些山贼水匪有什么本事呢。”

    王怡真本来也没想砸一个伤病员,一脚踹开门扔到了房门外,茶壶往外砸。“朝小娇……”

    你丫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

    朝观海当真算是绿林道上拿得一见的侠盗,他要钱,只会把刀架上陶庄头脖子上大马金刀的威胁,只有朝小娇这个死皮不要脸的,会用这种阴招,26岁的年纪装18岁,惯常打听别人的私产把柄,再给人一锅端,结果套话套到了话祖宗的头上,露了马脚不说,还不事先跟她讲,害她好好一个正主,被自己的下属质疑是个西贝货。

    朝小娇悠悠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我是情不自禁,谁看着了钱袋子能忍着不伸手啊……况且你也没问啊。”

    “滚。”

    王怡真撒完了气。

    又落回了座上。

    “我对你的口令没兴趣,也不想要钱,我只问你一件事,我到底是拒霜的孩子,还是肖婉儿的孩子?我是谁?”

    王怡真问完了,长长出了一口气,这种灵魂问题已经困扰她很久了,虽然之前启圣帝似乎是认下了她是肖婉儿的孩子,可是他说的也只是一句“知道了”,鬼知道他知道了什么,王怡真不要他知道,她要自己知道。

    大约是王怡真的问题太过直球,陶庄头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第一次张着嘴呆愣着说不出话来……

    王怡真笑道:“你果然知道对不对?我真的没有兴趣跟你兜圈子,银月姨娘早同我说了,当年肖家,曾经有过换女的传闻,拒霜……也就是我的养母惠心,曾经有过一个私生的女儿,也就是说,肖婉儿身边,当初应该是有两个看年纪相近的女孩子,一个18岁,一个17岁,我想知道,我是哪一个?”

    等下……这么说来刚刚这货确实说她长的面老,不似17岁……但怎么也不该20多岁吧,怎么办呢,还是想砸他。

    陶庄头没有想到王怡真爽快起来会这么爽快,愣了半晌才道:“你……你真的……”

    “真的真的……真到珍珠一样真。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信?对了……”王怡真突然的想了起来。从怀里掏了块玉佩出来。

    便是她幼年曾经当掉又被启圣帝赎回来还她,还嘱咐她拿好的那一块。

    “你可曾见过这玉佩?”王怡真将玉佩拍到了陶庄头的眼前。

    陶庄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属下失礼了,您……您请降罪。”他挣扎着要爬起来行礼。

    特么的终于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失礼了吧……对一个老季少女说面皮显老,这罪过简直了……

    但王怡真看他那动一动就全身骨架要散一半的样子,还真不敢让他乱动的,说不得还得扶他一把。也只能忍着气道:“行吧,你知道就好,现在你告诉我,我生母是谁?”

    陶庄头便十分吃惊的说道:“您有这块玉佩,自然是大小姐了……您的生母当然是夫人。”

    王怡真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又走错了一步。

    看陶庄头见着了玉佩之后这毕恭毕敬的态度,很明显他不但见过这玉佩,还知道是启圣帝亲手雕的,任谁的眼里都是无价之宝,谁家得了这么一块玩意,也得好好的给子嗣贴身带着,她拿出这块玉佩来,当然就坐实了自己王怡真的身份。

    “算啦。”王怡真摇了摇头。

    她不问她是真是假了,横竖当年的两个小姑娘,如今也只她一个人在京中刷着存在感,另个女孩,不是被肖婉儿秘密的藏了起来,安安稳稳的活着,就是极可能已经死去了,她说她不是肖婉儿之女,貌似都没有人信,倒不如先逮着陶庄头,将当年的事情搞清楚。

    因此直接问道:“你答我一句话吧,当年我母亲同拒霜,是不是真的换过了孩子,那拒霜的女儿,如今又在何处?”

    陶庄头听了不由得连连的苦笑:“大小姐……这,让我怎么说呢?”

    “又不着急,你只从头说起。”

    “那……那我就从头开始说了……”陶庄头两眼发直的开口道:“哪里算是头呢?是了,夫人,我是说,当初的小姐,同拒霜,还有我……我们都是一同长大的。”

    陶庄头名叫陶然,最早的名字记不得了,也没有人叫,在肖婉儿给他起名陶然之前,一般他都被叫做狗蛋,他与陶拒霜同族,他们这一族,都是肖家的下人。

    肖婉儿的母亲是肖家正室,但一般来说,正室嘛,往往是没有小妾来的吃香的,何况肖婉儿的母亲还没有儿子,于是肖家生过儿子的妾室便越来越张狂,最后气得肖婉儿的母亲,将肖婉儿送到了京城她一个寡居的远房表姐妹那里生活,她自己则一气之下去了庵堂做居士,省得母女两个在家还要受妾室的闲气,当时同肖婉儿一起送走,便有陶拒霜母女,以及陶然一家。

    小的时候,倒是都曾玩在一起,不过到了京中,大家位定主仆,又男女有别,陶庄头慢慢就在外面跟着管事们历练,再后来嘛……有一天,肖婉儿突然叫了他来,告诉了他一件十分睛天霹雳的事情,那便是他一直视之若妹的拒霜,未婚先孕了。

    说起这件事,事隔这么多年,陶然也还是依然心痛不已。“夫人让我悄悄给拒霜租一个院子,将拒霜送了去,其实叫我说,一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打了便是了,可是那个傻丫头,无论如何非要将这孩子生了出来,我也没有办法,只好随着她的心意,后来她便一直带着孩子在那里住着,从来不与周边来往,只一心一意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我看她那样过的也挺顺心,便日常里送一些米粮蔬菜,后来……唉,后来有一次那孩子病的厉害,她求着我将她送到了夫人那里,那之后啊,也不知道出了些什么事,我再见着她们母子的时候啊,就是在庵堂了,就像是当年铁了心生孩子一样,那丫头又铁了心的要出家,无论我怎么劝也……唉,那丫头的命也太苦了。”

    王怡真满脸震惊的看陶庄头,陶庄头也泪眼汪汪的看她。

    我CAO,这货关于拒霜的事情,竟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王怡真在心里吐了一口血。

    陶庄头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依然信不过她?

489 身份有问题

    按说陶庄头既然认得那玉佩,也信了,那不该再有所隐瞒,这么说他是真不知道拒霜相关之事?那不是他的族妹吗?

    王怡真满心的以为,她是可以从陶庄头这里听到当年的真相的,谁料到了听来的竟然比普通路人,如杜继、傅卫东那样的传闻还不如,所谓的从头开讲,结果不到100字就结束了,还满篇的“略略略略略”,王怡真真的要吐血了。好在在她这一口血不上不下的时候,陶庄头又开了口。

    “换孩子的事……我更是半点不知道,因为我要理夫人的生意,一向是并州京城两头跑的,因此夫人带着孩子同拒霜母女一起去外地疗养的事,那次不是我送她们,但是我……”陶庄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再次见到拒霜的时候,是她被人从绿林道里救了下来,她竟然已经是出家了,身边也只养了一个孩子,外人都道是大小姐,但我却不知道这是哪一个女孩,我也曾问过孩子的身分,她便说大小姐已经死了,还当真立了个牌位,我便想着……要不然,这孩子真是我的外甥女儿,拒霜出家,是为死去的大小祈福……要不然就是这孩子……总之,这终归是夫人的安排,拒霜一向只对夫人忠心,不该说的话,她是绝不会说的,大小姐死了反而有死了的好处,我便没有再多过问,只要这孩子能安稳活着就好。

    却没有没有想到,大小姐自己会突然说要回京,这么多年过去,大小姐……竟然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夫人的在天之灵若能得知,一定是很欣慰的吧。”陶庄头感慨的说道。

    王怡真一下子站了起来。

    之前的100字满篇全略,如今加的这200字却是槽多无口,她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什么叫死了也有死了的好处?

    最主要的是,之前不是说拒霜同孩子,被宋国公府李家的人劫成镖人,打包送往凉州的时候,是被人救了回来的吗?为什么陶庄头又说,那一次之后,回来的就只有拒霜,没有孩子了?

    孩子被谁扣下了?又是什么原因,肖婉儿对这个失踪的孩子不闻不问?却吩咐拒霜带着王怡真避到乡间?

    要是这么听来,王怡真倒真的有可能是肖婉儿的女儿,毕竟肖婉儿没道理为着别人家的孩子,设个假书这么大的局,可是拒霜的孩子若真的是被人劫走,她又做什么要让王怡真也跟着她忏悔一生,莫非惠心的孩子是替王怡真受了什么苦难,甚至是死了的?所以惠心忏悔,又要王怡真也跟着忏悔。

    可是惠心同时又说王怡真死了?还摆了她的牌位,逼着本尊隔三差五的自己拜自己?更是同时却将王怡真正大光明的养在了身边?这就又像是在说,其实失踪了的那孩子才是肖婉儿的女儿,而她身边养的是个假的一般……

    这真的是……

    假做真时真亦假,王怡真总觉得,惠心同肖婉儿这局设的……就好像是为了故意混淆别人的视听,特意的引人觉得现在的王怡真,是个假货一样,反正王怡真查了这么久,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赝品。

    那么……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吗?王怡真其实就是肖婉儿的女儿,而对方却特意做局,让人觉得她不是?

    王怡真看向了陶然。

    陶然沉着气,也再看她。

    经过之前那一场相亲似的客套话较量,王怡真已经深刻的理解了这位大叔有多么会说话了。

    他若不是被你套话,那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露,可是如今他这话中处处漏洞,简直就像是明着告诉王怡真:你的身份有问题,这一切都是为着保护你。

    “陶庄头的意思是……大家都觉得,我若死了,比活着好?”不仅是肖婉儿这个母亲,想掩盖王怡真的身份,曾留下蹦遗言,让她一生不要回京,惠心这位养母,也是多次明确并公开的表态,希望王怡真出家为尼,而陶庄头这位肖婉儿的心腹人,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儿失踪时,明明心中起疑,却不敢多问一句,在心里怀疑过王怡真还活着,甚至提出过想见见她,但是惠心说她死了,他便当她死的。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啊,就是王怡真的身份有很大的问题。

    说起来帝王的私生女,倒也是个大问题,可是她本身得启圣帝喜欢,又没有什么正室宠妃非要她死不可,何至于这些人要将她藏的这么深呢……就连启圣帝,之前她不露头,启圣帝便当她不存在,直到她跳出来自己刷存在感,启圣帝突然又开始捧着她,要天下都知道他对这个女儿宠之爱之。

    前面巴不得她不再重现人世,后面又珍之重之,甚至将挑选下任帝王的权利,都付之于她……就好像……就好像启圣帝也是刚刚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一般,也就是说,肖婉儿同惠心想骗的人,甚至包括了帝王。

    这说明了,王怡真的身份,并不是在启圣帝那边出的问题,她私生公主的身份,并不需要被瞒的这么深,那这身份就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了?

    “我……我的身份?”王怡真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

    陶庄头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

    肖婉儿真是吓到了,这该算是误中副车还是叫柳暗花明,她本以为陶庄头是个庄头,最多就知道点闲碎家务事,没想到……他知道的竟然是更为隐秘的事吗?

    “我该不会是什么魔族遗孤?或者是仙族遗民?可兴天下?可亡天下吧?”注定一生桃花,要被男人追着满世界跑,一生爱恨情仇,到死都清静不下来的那种?

    这次换陶庄头吐血了。

    真吐了一口血的那种吐血。

    “大小姐你……你在乡里时不是该多读的佛经吗?这是……”看的哪里的廉价话本子,能有点正经剧情吗?一般来说读佛之人,就算是觉得自己出身非凡,不是也该觉得自己是菩萨转世吗?为什么只有王怡真的脑没事剧情敞的这么大?

    “不是吗?”王怡真侧头想了想,因为她身上人设还有一件可以认主的……可以选圣贤天子的……可以兴天下的宝物吗?往修仙方面靠,不是最正常的。

    便是陶庄头这样会说话的人,这一次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提示道:“小姐祖籍并州。”

    “知道啊。”

    “并州是旧魏国都。”

    “知道啊。”

    “旧魏有一样宝物。”

    “知道啊。”可幻化天下。

    所以呢……王怡真便这几个提示串了串。

    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是旧魏皇室?那可幻化天下的宝物,就是如今我手里那个可认主、可选贤、可兴天下的宝……书?”突然有一种人吓人吓死人的感觉啊……

490 当机立断

    王怡真恨死自己了,她为什么放着绿林劫匪这有前途的工作不做,非得上京呢。

    “旧魏……等一下……旧魏不是40多年前就已经完蛋了吗?”王怡真问道。

    她今年17岁,肖婉儿也是17岁生女,也就是说,40多年前,旧魏被灭时,肖婉儿都还没有生呢,这同她们母女,到底有什么关系?

    “因为……”陶庄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夫人……我是指,小姐的母亲,也就是大小姐您的外祖母,是旧魏皇室的私生女啊。”

    王怡真现在也恨死皇室私生女了,看看这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都干了些什么啊。她从她的身世,查到肖婉儿的身世,现在可好了,她姥姥的身世都被她给查出来了……接下来溯本追源,真的要给她讲解祖宗十八代对不对?她怕追查上去全是私生的吧?

    不过陶庄头这个下人,也没什么资格讲古。他所知道的便是,肖婉儿的祖母这皇室私生女,倒也不是旧魏直系,只是只沾着血亲的小虾,当年旧魏被灭时,大齐虽然说是杀尽了皇室直系,但是对于那些已经多少代散居民间的,跟皇族也就是姓氏沾个边的旧魏远亲们,并没有赶尽杀绝,更何况还是私生女,当初逃掉的小鱼小虾便逃了吧,也不需要多追究。

    肖婉儿的母亲便被母族抚养着,也算是位小家碧玉,并且……陶家真的是肖家的下人,同旧魏皇室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至于肖婉儿母亲的身份,也就是她自己知道,过了这么多年结婚生子带孩子半小妾的生活,她本人都已经忘了若在前朝,自己还算是个见不得光的公主呢。

    然后……大约在肖婉儿十岁的那年,有一家知道肖婉儿母亲身身份的旧魏皇室的属臣找上了门来,对方已经极为落魄了,会找到这里绝不是为了复国,而是俗称的……打秋风,也就是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又因为曾经的身份,无法被新朝接纳,这家人不想再呆在并州了,想去当时还没有被打下来的凉国,投靠以前的故旧,于是找到了肖府,希望募捐一点盘缠。

    肖婉儿的母亲看着其中一个人确实是曾经照顾过她,便一时心软,给了他家人很多的银钱,可是随便拼济旧魏属臣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因此那家人为了不连累肖婉儿的母亲,便留下了几卷字画,若当真被有心人问起来,肖家只说是买了那家的前朝古画,便可以脱身。

    之后也是为此,肖家的小妾将事情告发到丈夫那里,那小妾当然并不知道肖婉儿母亲的身份,也并不敢让外人知道她家买了旧魏的字画,却挑着肖家男主人觉得自己的妻子买不该买的东西,招惹来了灾祸,闹腾的夫妻失和。肖婉儿的母亲索性便将女儿远送到了京城,然后自己找了个尼姑庵带发修行了。

    那之后肖婉儿便在京城中住了几年,突然在15岁之前,名扬京城。

    肖婉儿以前也擅画,但于其它文才上并不精通,可是却突然传出来了大才之名,只要有人去问,几乎这世间的知识,便没有肖婉儿所不知道的,只是无论谁问什么,都因为不可直接见她,因她这个人性子实在是太过于冷淡和高傲,而无缘当面请教,最有缘份的人,也不过是到肖婉儿面前自陈一番知识,若得了她的青睐,便拿回几张或一本肖婉儿的书稿做为回评罢了。

    外人只做肖婉儿当世无所不知,但其实外人并不知道,那知识并不是她的,乃是来源于一页纸书。她所求之事,向那纸书询问,皆可得知答案,那之后她便立了一个书房,不让任何人随意进入,但只拒霜是唯一的例外,因着肖婉儿那宝物,本就是拒霜一次意外,在旧魏一副古画的轴中,抽出了来的。

    那纸书包罗万象,书中知识万千,妙用无穷,更让人吃惊的是,这纸书日常里看着只是白纸一张,用手摸上去便会显影幻形,随查看者的心意可化天下万物,然而能打开它的人,却只有肖婉儿一个。

    这宝物是肖婉儿发现,也只肖婉儿能用。

    拒霜知道它,可是无论看过多少次,拒霜也打不开它。

    最早肖婉儿还未成名时,唯拒霜、陶然即是她的玩伴也是心腹,这件事,肖婉儿并未瞒着她们,自然,两个人作为心腹,也绝对不会告知外人,便是肖婉儿的母亲都不曾说过。

    后来陶然长大了,时不时跟随着家人前往并州,更渐渐听到了一些旧魏皇室的传闻,那故事中可幻化天下的皇室宝物《山河社稷图》,听起来实在让陶然心惊,因为听起来会让人想到这宝物同肖婉儿手中的纸书多么相似,而更让人害怕的是……

    当年卖了古画,从肖家拿到了银钱,去投奔同窗的那户人家又重新找了回来。

    言说当年那几副古画乃是从旧魏宫中所拿,愿意重金赎回,肖婉儿的母亲也不当是个事,便让人通知肖婉儿,将古画带回,听到消息的肖婉儿当时便明白了,人家要的,与其说是古画不如说是纸书,而她手中的,便是旧魏皇室宝物。这宝物早前便说过,只有旧魏皇族可用,当初那卖画的人并不知道画中秘密,拿了出来只当是能卖做盘缠,但他投到了冀州,说不定在那里找到了知道这秘密的人,甚至可能找到了旧魏的皇族之后,便想讨回这画了。

    肖婉儿这边裁了一张白纸重新放回画中,让人送了那画回去,先稳住那边的人,反正说好的只有皇室能用,拿回了画的人也只能回到冀州再验真假,可是既然有人知道画中秘密,那么宝物被换过的事,一定藏不住,到时候人家撸一下线索,便能猜到肖婉儿冠绝天下的才名,是怎么来的了。那时候,旧魏皇室那些属臣想怎么对付她?肖婉儿可说不准。

    因此,肖婉儿做假的同时,又找上了闺蜜李小姐。

    李小姐是能进宫的人物,肖婉儿也没同她客气,将自己的身份说了,更直接将这宝物献给了大齐皇室。

    她一个私生女的女儿,即未成婚也未生育,还能使用宝物,并对大齐效忠,比起冀州皇室来,大齐皇室反而会护着她。

491 卷土重来

    那之后发生的事……

    王怡真一边听陶庄头讲述,一边对心里的线索,这就对得上了。

    怪不得大齐前脚刚同凉国联姻,后脚就给人灭国了,因为知道了凉国暗藏祸心,想助旧魏复国。

    怪不得李小姐入了先皇的眼,订给了太子,原来她身上是有这样大功一件。

    怪不得启圣帝一片情深,先皇却不让肖婉儿为妃,因为她身上有旧魏血统。

    怪不得启圣帝说宝物择主,不是什么仙器认主,而是肖婉儿择他为夫,为他生下了孩子。

    怪不得启圣帝又将这宝物还归还了肖婉儿,因为这世上只她能用。

    怪不得有人要杀肖婉儿同她所生的儿子,怪不得肖婉儿死前大费周章设一个假书之局,怪不得肖婉儿要将孩子送走,一生不许王怡真出现在众人眼前,怪不得陶庄头说明面上死了有死了的好处……

    怪不得……

    其实还有很多事,没搞明白,比如拒霜被救后那孩子去了哪里,又比如肖婉儿到底是怎么死的,但很多事,也真的说得通了。

    肖婉儿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旧魏的宝物,用它名扬天下。

    却引来祸事,旧魏皇室在凉国的遗族,要么就得带走她,要么就只能杀她。

    王怡真以前就想,如果肖婉儿怀的是启圣帝的种,那她急急忙忙找了个刚进京没底蕴只有脸能看的青年结婚,应该就是为了顺利生下孩子,那么她绝无可能为了讨王家欢心而将死掉的孩子换回一个健康的孩子来,她换女的行为,只能是真心为了想瞒下女儿的存在。

    启圣帝说是因为她想王怡真过平凡的生活,但说实话,王怡真又不是什么臭名照张之人,谁会让心爱的孩子放着好日子不过,宁可送去乡下乞讨度日呢,这非送走不可的理由,有点勉强,这些年别说平凡了,王怡真那过得可有点苦啊。何况若是想孩子平凡,为什么只送王怡真不送王正清?可见得有什么理由,是只有王怡真有特殊之处,因此也只需要将她藏起来。

    只有一种可能,真正的、三岁之前的王怡真,也可以打开那纸书,所以大家才只要她、只藏她。

    王怡真一边听着陶庄头的讲述,一边心里七上八下的乱翻着跟头,出神了一会儿,才发觉陶庄头的已经停下了讲话。

    王怡真之前是想过他该知道一些肖婉儿的秘密,但地没有想到,这秘密会大到这种地步,不过陶庄头所知的也限仅于这个秘密,因此说完了肖婉儿真正的身世,他也提供不出更多来了。

    他只知道,肖婉儿是旧魏后裔,能解开并使用皇室宝物,然后拒霜的女儿失踪了,肖婉儿便让他将拒霜同王怡真送到了乡下藏着。陶庄头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又是外男,肖婉儿的事,拒霜说过的,他知道,拒霜若不说,他便不知道,以前他同拒霜兄妹情深,拒霜有事还愿意同他商量,但在拒霜怀孕隐居后,他又常在外面跑着,肖婉儿事,他知道的只怕并不比银月姨娘要多。

    “我知道的,便是这样了。”陶庄头看着王怡真回神了,才又叹气道:“我其实……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被送到乡下的女孩子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失踪的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我问过拒霜一次,她用十分可怕的眼神盯着我,让我这辈子都不要再问这种问题,她不肯说,我便知道这不是我该问的,我便想,只要那孩子能幸福便好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即是说,陶庄头都是因为王怡真掏出了启圣帝的玉佩,才确实了她是哪一个孩子呢。

    说着陶庄头突然抱住了头,小声说道:“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在,还在,还活着,他们又来了,当初我只当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他们又出现了,他们又来了,已经有一个孩子失踪了,如今他们又要……”陶庄头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虽然看不见表情,不过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

    “我接到了银月的信,说是让我去查大小姐的真假,说怕有人冒充,我也怕,就去了乡里,好在大小姐是真的,可是抓了我,问我宝物在哪……我便知道他们还没有得着宝物。”陶庄头又说道:“其实我并不是真受得了他们的刑法,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宝物在哪里。”

    “……”对此,王怡真也只能表示同情。

    一开始说陶庄头说他挨下了叛国贼军的刑罚,没有透露口令时,王怡真便觉得真是一条汉子,江湖上的刑罚她也见过,普通人可不是这么轻易能挨过的,如今才明白,陶庄头不是挨过,而是想招都没得招,也是,如果叛国贼军要的真的是信物口令,又怎么可能还将信物给他留在身上呢,人家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宝物,那能取个几百两的信物,人根本没有看在眼里过。

    “怪不得你一边要报官,一边又给我写信。”王怡真说道。

    被贼人抓了报官是正常,给主家说一下也正常,可是陶庄头却要朝观海安排心腹去送京城的信,并且指名只能银月和王怡真接收,是因为这两个人也有危险,王怡真也能无所不知的消息,这段时间在京城里也是传遍了的,贼人会绑陶庄头,本身就是已经开始疑心王怡真了,他们会觉得,宝物在王怡真的手上,王怡真还能解开,那么下一步,一定会去劫持王怡真,就像当初拒霜身边失踪的那个女孩一样。

    “可是我看这信里也没写什么啊?”陶庄头写给王怡真的信,韩小娇早拿给她看了,并没有什么异常,报告了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连他被判国军抓走的事情都没有提。

    “你看那信的日期。”陶庄头说道:“日期落款是暗号,对应成行数字数,就能知道暗语,这也是小姐……是您母亲教的。”

    王怡真才发现日期是个假的,如今春暖花开,刚到人间四月天的好日子,这日期的落款却是五月,只不过平常谁会特意去看信的落款日期啊,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就会忽略掉。

    “这对出是什么?”王怡真对了对:“暗、大小?”

    “就是有人伏在暗中,让大小姐小心,阿月若是见着这三个字,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陶庄头说。

    这算哪门子的暗语,根本是借机撒我狗粮吧?

492 没送的信

    说到了这里,王怡真也是实在没忍住:“话说你和银月姨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彼此有情,为什么不能再一起呢?我还听说过你们发誓不能见面?虽然说她是我家的姨娘,可是……”以肖婉儿外冷内热且护短的个性,没道理不成全啊?拒霜未婚先孕,肖婉儿连孩子都养下了,就算是想给王正清找个保姆,也完全可以做好了安排,等他大了再让银月姨娘嫁,这为什么还带发誓的。

    “啊……这个……”陶庄头傻眼。前面他说的那样天大的秘密,结果王怡真要问的就是这个?

    王怡真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刚刚还家国天下的说着上代的恩怨,突然就变成八卦节目了,但她真的好奇,现在王正清也大了,两个人要都有意思的话,她也可以安排啊。

    “哦,这个,就是……”陶庄头呆愣愣的说道:“我娘……当初看不上阿月,然后让我发誓。”

    “那你娘现在呢?”王怡真问道。没娶银月,也没娶别人啊,他娘就愿意。

    “过世了。”

    “那你家其它人呢,长辈能看着你就这么一个人?”王怡真又问。

    “其它……便没有什么人了。”陶庄头又说。

    “唉呀,既然都没有什么人了,那我也算是你的主人吧,以前年少轻狂的时候乱说什么誓言都不作数的,等你再上京,我给你们把事办了吧,银月姨娘年纪也不小了,你也不能这样一直一个人单着吧,这人哪,还是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着好点。”王怡真感叹的说道:“你看这次要不是银月还记挂着你,你死在外面都没有人知道。”

    这话可不是假的,若不是银月姨娘提起了陶庄头,王怡真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要不是朝观海碰巧救了他回来,这世上怕都没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啊……啊……大小姐当然是我的主人了,但是这婚事……”

    “你不愿意?”

    “我……愿意……”

    愿意还一脸的纠结?

    王怡真点头,到底也是跟母亲发过的誓,估计心里的坎没这么好过吧。

    “放心,等过两天我去给你母亲上个香,告诉她是我这主子逼你娶的,她该也不会怪你。对了,你娘的坟在这里吧?赶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一会我就去。”王怡真一边说。

    “不……不用了吧?”陶庄头的脸上汗都上来了:“我娘的坟不在这里,在老家那里,大小姐……大小姐定下来的事也不用同别人汇报,您说行就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王怡真挥了挥手,又说道:“老家不也在这附近吗?你家同原来陶家分宗没有?我有空还是该去露个脸吧?该分还是得分啊,要不然银月姨娘嫁过来,三姑六婆的还是会被人看轻。还是你不想分宗?那我先说清楚了,不分宗你们婚后也得单过,虽然不用服侍婆婆了,可是要那种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也不行,我身边嫁出去的姑娘,婚事条约都是有定数的,银月姨娘是我娘的心腹,在京中也帮过我不少,这我得管着,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她去。”王怡真身边的女孩子嫁过好几个的,操办婚事这事,她熟的很。

    说起来她同肖婉儿最大的相同处大约便在于护短了。

    陶庄头再次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大小姐,婚事先不提,我们能不能先说正事?”之前他一直晕着,又疑心这个王怡真是假的?如今终于两个人见了面,为什么话题就跑到了他的婚事上去了?

    对这个题议,王怡真也点头同意:“先说正事。”她这个是有这样的毛病,脑洞一开突然跑题,而且一旦突然想起来什么便会忍不住的去作,还是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问题是……

    “我们还有什么正事呢?”王怡真又问。

    陶庄头知道的拒霜的婚事、肖婉儿的身世,都说了啊,他知道的事情,是按时间顺序说的,一路都说到了最新写信之事,貌似也没有什么正事可以谈了吧?

    陶庄头被问的再次一头冷汗。

    “之前我不知道真的是大小姐到了,那既然是您到了,我写给官府的信,是否也发出了呢,官府是怎么答复的?大小姐又打算怎么安排朝观海诸人?外面实在危险,您什么时候回京?这些事……”他明明觉得正事还有很多啊,为什么王怡真的心里,婚事需要讨论的排名这么靠前?

    “那个啊……”王怡真说道:“信没有送啊。”

    “没有……”陶庄头高声喊了一声,吃惊的模样看来是受了非常大的打击啊。“为什么信没有送啊?”陶庄头喊完,才发觉自己的态度很不好,忙解释道:“我不是指责大小姐什么,但叛国军那边……真的十分的危险,他们以前消声匿迹,我在并州,都未曾听说过他们的踪迹,可是大小姐回京后不久,却有人在鲁地活动了,抓我的人也一直在探问宝物的下落,这根本就是针对大小姐啊,我实在是非常的担心,他们既然能抓到我,自然也会抓大小姐啊,对了,说起来大小姐为什么会离开京城?大小姐这样离京,也是十分危险的啊。”陶庄头担心道。

    “没事。”王怡真才想了起来,自己光是问从前之事,倒忘了解释如今的情况。

    “你那两封信,一封给我,我人已经亲到了,自然是不用送的了,另一封交给官府,先交到了县一级,再送上州一级,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又不知道能拨多少兵马,我如今此次出来是同忠信侯府韩家并我家武馆一起的,带了300人来,足够护卫我的安全,而且对方既然之前在鲁地,并没有追到你,可见得人数和能力都有限,想找他们也不难,如今晋王的人马,就在那里呢,等着一会让韩家连络晋王就行。”

    叛国起义这种业务,王怡真以前没接触过,但是对方也不是那种花开遍地星火燎原的起义军,如今天下太平正是国泰民安的时候,对方估计也就是旧魏遗族属臣,当初有凉国支持都没见他们翻天,可见这些人人手上的不足,水平上也有限,连朝观海那种百多号人都不敢正面硬刚,她现在带满了300号人,不知道有多安全。

    更何况如今亲哥晋王还在鲁地,带着大军剿匪,叛国贼的事,报知山西官府还不如报知晋王呢。

493 生出意外

    对于王怡真的决定,陶庄头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住了。

    确实王怡真的计划更好。陶庄头也只好问道:“那也请大小姐小心为好,不知道是何时报知的晋王?他可会派人来接应你?虽然说之前叛国贼是在鲁地重现,可是并州总归是他们的大本营,我觉得大小姐还是不要久留,不知道您打算何时回京?”

    王怡真笑着点头:“我一会儿就出去同韩家的人说,他家自然会派人去送信,到时候看山望山是个什么反应,他若还来,自然不会放过他,收拾了后患,我们就回京,他若不来,那也是识时务,明天大家便都同我一起走吧。你先跟着我回了京吧。说起来陶家这院落你怎么建成这样?跟个寨堡似的?你手下的人呢,这宅子里怎么一个人也看不见?”朝观海来的时候,陶府是个空宅。

    陶庄头看王怡真又开始跑题了,这时候还管宅子建成什么样?外面那可是山贼啊,盯着她的还有叛国贼军。

    不过王怡真不急也对,山望山那伙一共20来人,叛国贼军的数量更是少到不敢同朝观海百号人硬碰硬,她现在可是带着400号人呢,因此比起陶庄头担心她来,她到更担心陶庄头的安危,陶庄头被人给盯上,自然以后留京最安全,只是并州这边的生意,就需要另外安排人了。

    陶庄头又是长叹了一声。

    “这是当年夫人的意思,这样建宅易守难攻,她的身世到底……因此想得便长远些。我只是个下人,又不是这宅子真正的主人,因此一向是宅中只安排人打扫,住的也只我同几个心腹人……,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入鲁地,被叛国贼军抓住了……”没再说话,想来叛国军留下他是有事要问,其它人是不会留的了。

    王怡真叹了口气,劝了陶庄头几句“节哀顺便”,这些人的后事安排,王怡真也表示尽量厚待,又得了陶庄头几句代谢。接下来王怡真问了一些别的情况,比如肖婉儿那宝物啊,又或者是两个孩子当初的情况啊,陶庄头便一无所知了,到底他是外男,对于肖婉儿一向是服从命今、不乱打听,因此他知道的事情,只集中在肖婉儿成名之前,再问多了,也没有新的东西。

    王怡真便嘱咐了她好好休息,叫了朝小娇领路,朝小娇那嘴巴巴的,一边带路一边说这说那,还不时的插有介绍风景,王怡真想想她在自己家的庄子里竟然还得外人带路,也挺惨的。看着朝小娇对这陶宅十分的喜欢,王怡真便说起了打算明天收拾,准备上京的事情,朝小娇要是真的喜欢这里,解决了山望山的事,倒不是不能让朝家父女留下。

    “按你的意思,韩家的人已经派出人手去给晋王那边送信了,你们这次来的这么多人,山望山那厮想来是不敢再出现了,而且他们只20个人,我们虽然吃过了散伙饭,但还留了五十多位兄弟,是不怕他的,只是我从小就长在乡里,最远也就到过州府,我还从来没有上过京呢,别说是你愿意带着兄弟们一起走,就算是你不带别人,也得带上了我。傅叔不是在京中有武馆吗?傅叔都说了,到时候我们都去,挤一挤,不是住不开。”

    王怡真其实也想让朝小娇去,朝小娇外表看着娇气,武功其实也很好的,她这边事务一多,几个妹妹又给了李兰兰,人手就很明显不够用了,听完就摇了摇头:“你别住武馆了,我在京中有一处宅子,在京郊那边,四季如春还带着温泉,原来是个国公府的别院,你要是不嫌弃,带着兄弟住到那边吧,又漂亮又舒服,还有人服侍,里面当差的都是国公府的旧仆,你要真想嫁个读书人,就把京里的规矩学好了,我给你安排,又或者你要不耐烦那些规矩,就给我管着点我那些尼师和弟妹,我现在这个身份吧,不敢同他们太过亲近,又怕惹出事来。”

    朝小娇听完了高呼一声,拦腰就抱住了王怡真。

    “我听你那庄头说你的侯府贵女,还没什么感觉呢,只觉得你发了财,如今没有想到你真的当了京中的大人物,连下仆婚事都能给我安排了?你说你怎么不是个男的,你若是个男的,我直接嫁你不就得了。”

    王怡真故意板起了脸来,训她道:“没规没矩的,这句话就能挨一戒尺,我家是伯府,济宁伯府,连自己的主家都能说错,不过你要真想服侍我,倒也可以的,我以后要嫁到献国公府去,现在缺个洗脚婢呢,你服侍的我舒服了,我给你个姨娘做。”

    朝小娇于是露出了被恶心到了的表情。“就你身边那位小朋友?你也下得去手?而且不是我弄错了,我听你家那庄头说的就是侯府护卫,是他说错了,难道还能是我听错了?”

    “是是是……我们二娘子肯定是没错的。”王怡真笑着捅她:“小朋友你不喜欢?阿城马上也要15岁了,你不也就才16岁吗?倒比我更合适。”

    “我是明年才16岁。”朝小娇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更喜欢年纪比我大些的。”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回走,前面众人都在饮宴,她们两个姑娘家就不好再去凑热闹了,其实王怡真是无所谓的,朝小娇却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看男人们喝大了对天嚎叫脱衣服划拳什么的,她没兴趣,于是两个人决定回房间继续聊天。

    王怡真同韩菱华的房间,也排在了朝小娇房间边上,按说王怡真来了该住主院,但姐妹两个太久没见,要按着朝小娇的意思,就该让王怡真直接睡到她床上去,两个凑头说一晚上的话。

    朝小娇自打姐姐嫁了人,也就开始了真心的考虑自己的婚事,这一次缠住了王怡真不停的问京中的风物,看来也是真心的打算要跟着王怡真混,然后嫁在京里了。两个人就这么一说一句我说一句说着,便听见了外面有人由远及近跑步而来的声音。

    等人近前了,来人高喊着“二小姐”,“哐当”一声响,隔壁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朝小娇“咦”了一声,“谁找我?”两个人为着说话,进的是王怡真的房间,隔壁间被人这样大力的撞开,看来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朝小娇了,否则就算是汶边寨的人要请示汇报,也没有招呼都不打一声。

    朝小娇高喊了一声在这边,然后王怡真的房间门也被人一脚踹开了……

    “出事了。”来的人是丁小七,朝小娇平日里装小姐时,他一向都跟着扮马夫小厮,算是朝小娇自己的心腹,此时正一脸的惊恐,喊道:“大李他们出事了。”

    “什么事?他们不是给韩家送信的队伍带路,再巡山吗?”朝小娇问道:“能出什么事?”

    “死了。”丁小七脸色惨白的说道:“出去的兄弟们,都死了。”

494 伏杀

    “怎么会……”朝小娇尖叫着跳了起来,王怡真也吃惊不小。

    今天晚上出门的兄弟们有两批。

    王怡真吩咐了要送信,找晋王联络自然是韩家出人,韩家人是去送信,汶边寨则派了兄弟们则是出去巡逻,一来他们之前送嫁啊什么的,村子里的情况略熟些,二来也是遍找山望山。

    之前山望山玩空城计,带着20多个兄弟唬住了汶边寨龟缩不出,因此知道了真相的汶边寨的兄弟们,都憋着一肚子的火,今天王怡真带着四百号人进陶家这事,山望山肯定知道,他识相的,就该带着人立刻离开,若还敢守着,汶边寨打算回敬他们一波,找到了肯定是要回来拉人干架的。

    因此汶边寨这次巡逻,带了小30号人,再加上一起离开的韩家送信的3个人,浩浩荡荡的大队伍,打算将一旦踩到了山望山的尾巴,就直接将对方干翻的,却没有想到,出去的人,都被人送了回来。

    不是32个人,而是32具尸体。连着韩家送信的人,一起被截杀了。

    当王怡真扶着手脚发软的朝小娇冲进了大厅的时候,大厅中已经完全见不着刚刚还在饮宴的欢乐气氛了,之前的朝观海还一副退休老人感叹前半生风云际会的模样,如今站在厅中赤目圆瞪,怒火冲冠的狠辣表情,又找回了几分汶边大头领的风采,只是这找回风采的代价,很明显有点大。

    “爹……这到底是……”朝小娇喊了一句也说不出句来。她虽然一向不喜欢同寨里的男人们混在一起,可是这些人多是看着她长大的叔伯,当贼匪虽然说是一个风险大的职业,这些年来寨子里也不是没有折扣人口,可是一口气就29位兄弟……任是谁都会肝肠寸断。

    这边,已经有人查验完了尸体。

    “半数的人是乱箭射死的,箭都被人拨了去,其中有几个人是被刀砍杀,其中五个身上不致命的位置也有箭伤,想来是我们的人遇伏,被人以箭阵阻劫,第一波中箭的人便这样被活活射死,其中有些兄弟或逃开或避开,却被人追上了来刀砍身亡。”

    查验尸体的人,说话倒还清晰冷静,王怡真看着,是她们青云武馆的人。

    “所以出去的人都在么?”王怡真皱着眉头问道:“是在村子时出得事?在哪个口子上发现的?可派了人去追?”

    她同朝小娇晚来了一步,不知道之前的情况,可是想来也知道,这32个人是走到了半路,被山望山的人所截杀,韩家送信的人也在,因着韩家的人少,所以之前说好,汶边的兄弟会送他们到村口,还会派人盯着后方,确保没有山望山的人跟随,那么就是说,这些人并没有分开,还在出村的路上,便被人射杀了?

    王怡真都不敢相信,山望山会有这样的能耐,虽然说射箭算是远程攻击,若是在村口等处,较易于伏杀,可是想以20人伏击32个人,还要保证对方四散而逃时,一个人都跑不掉,须得百发百中,指哪射哪,十八罗汉阵也就如此了。杜继可从来没有说过,山望山带出来的全部这样万里挑一的高手啊。

    这样的高手聚在一起,能同时伏杀人数倍于自己的敌人,那可不是普通兄弟能对付的,王怡真看着这大厅中的人数明显的少了,便知道该是发现尸体的时候就有人追了出去,若是顺利,今夜便可以一举打掉山望山这伙人。

    “出去的人全都……”搭话的是傅卫东,“并不知道是在哪里出的事,我们发现时,尸体就已经到了门口。老丁已经顺着血迹去,带人去查了。”老丁也是汶边寨的人,在看到自己兄弟被人屠杀的时候,但凡是汶边的人便不可能忍住,本来朝观海甚至要亲自去,还是傅卫东将他劝了下来,他即是大当家、又上了年纪、今天还喝多了酒,最好还是坐阵在陶家,因此查验尸体之事,才会由傅卫东来进行。

    “尸体到了门口?顺着血迹查?”这一句话比起今天突然死了30多人来更让人吃惊,王怡真瞪大了眼道:“那尸体又是怎么到门口的?”

    王怡真以为发现了尸体,就是找到了伏杀现场吗?可是听傅卫东的话,这意思是尸体被搬运到门口,想查还得顺着血迹,可是……搬运尸体的人呢?汶边寨可是时刻有人在陶家房顶上盯着的,有人送尸,不可能悄无声息,汶边寨发现了尸体一阵箭射,甚至应该能将运尸的人留下几个,可是汶边寨收到了尸体还需要顺着血迹查……那这些尸体还是自己走回来的不成么?

    前面有认主的法宝,后面还有驱尸之术?王怡真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快要立不住了。她四处望了望,实在想找杜继来说说话,他当初一句也没有提,山望山是这种术法大能啊?

    “尸体是被绑在马上运过来的。”傅卫东说道:“一匹马上左右各挂一人,兄弟们只发现马群向这边来,并不曾见到驱马之人。”

    王怡真内心一阵汗颜,马匹运尸,这是江湖上常见的立威手段呢。她却是没有想到,一来是这两天总接触到宝物之说,她的脑洞也跟着飞向了外太空,二来是……

    王怡真算了算:“16匹马?”32具尸体,一马绑二人,那便要16匹。

    傅卫东点了点头。

    “老李这次带了汶边50个兄弟,我劝过,让他们先等等,但是没有劝住……不过他们是骑了马去的。”

    “之前汶边的兄弟,出去巡逻的是骑兵吗?”王怡真又问。

    “不算韩家,5人骑马,其它人步行。我看过了,回来的马,都是塞北马种。并州产马,塞北马常见,不过汶边的兄弟们有的是西南马,韩家用的则是军中战马。”傅卫东沉着声音说道。

    两人对看了一眼,心里都是翻江倒海一样。不只是师徒两个,傅卫东没有说完的话,大家都听了出来内中的意思。

    这马的数量有点不对啊。

495 死仇

    绿林博杀,虽然是武艺取胜,可是生死场中,同战场上一样,多数的规律还是共通的,比如骑兵对步兵,速度上、力度上甚至在安全性上都是优势,只要不是江湖单打独半的约架,那么两方对阵,能骑马冲过来砍的,绝不会下马步行来砍。因此马是武器,还是利器,功用多了自然就贵,不是可以随便浪费的。

    鲁地多山,山路多险,因此鲁地用马一般都是西南马,这样的马跑的不快,可是擅长攀爬和负重,因此傅卫东的寨子同汶边寨,或者说鲁地占山为王的寨子,都不爱用高头的塞北马。而且越险的山,用的马匹的数量就越少,汶边寨立寨凶险之地,马匹的数量并不多。

    而且马是极贵重的,朝观海前面虽然拿着陶然的信物,每到一地可取100两,但也不过是路经3个大城,这小500两在手,让大家吃吃喝喝是极舒服的,可是想给兄弟们每人配一匹马就不可能了,因此汶边寨的配置中,骑兵和步兵是1:3。就都已经算是较富裕的寨子了,像当初傅卫东那种穷鬼,带人上京时可是连着他这个寨主在内,都是全员步行,还是上京之后,王怡真接济他的钱,才多买了几匹好马,可以说,在山贼这种行当里也分穷富,杜继的天雷山背靠着晋王府,是不缺钱的,傅卫东同汶边寨这种只能糊口的寨子,马比人宝贵。

    当然山望山带出来的20多人,因是叛逃,自然做足了准备,一定是一人一马。

    因此,一开始傅卫东说32个人被劫杀,王怡真是能可以理解的。

    20个骑兵包围起来,暗箭伤人,彼方这边骑兵只得8人,先一轮射倒,马匹便是全损,能躲过箭的兄弟,也跑不赢马,被人由后追至砍杀,这不是没有可能。

    山望山一伙,共就20人,单人独骑而来,顶了天20匹马。

    汶边寨同韩家这边的马,又一定会在围杀中有所损伤,也就是说,山望山杀了人,不见得能得着几匹马,可是他送尸体回来,一口气就放归了16匹马,还都不是鲁地的马。这就代表着山望山那边,有16个骑兵损失了自己的马,就为了将尸体送回来?

    山望山图的是什么呢?

    是疯了吗?山望山是来抢亲的,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他之前攻打陶家还好说,是为了抢人,可是却为什么围杀汶边寨的兄弟?杀了人,还这样示威一般的送来尸体,他这样的行为,朝小娇哪怕是自杀,都不可能跟从他啊?

    另外,他为什么要让马送尸体?尸体回来了,马又回不去了,那他那边不就是骑兵变步兵,要被围杀了吗?要知道老李这次出去带的50号人,可是一人一马,汶边寨虽然没有这么多马,但王怡真带来的人,马多得是,老李气疯了要用,谁也不敢拦他。

    山望山难道还能杀完那一波,就逃掉不成?那他之前抢亲意义何在?而且就算要逃,有马不是也更好吗?

    山望山杀了人,还特意费了马匹将人送了回来,除非是他疯了,否则……

    王怡真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他有帮手。

    山望山带的人不只20个,而是更多,多到了费掉16匹马来扬威,他都不心疼。甚至多到,他明知道王怡真带了300多人增援陶家,也敢再杀下手的地步。

    能想到这一点的不只王怡真,所以之前老李带了50多人骑马去查。可是如果山望山真的有帮手,而且还是无惧于400个壮汉在陶家……

    她们进村的时候走的大路,并没有碰上山望山的哨兵,因此在饮宴的时候还笑谈着山望山可能会就这样跑掉,她还同陶庄头说,明天就走呢,可是一转眼,山望山的人便敢在通路上截杀,韩家出村可没有走大道,走的哪条道那就是汶边寨友情推荐了,出村的小路那么多,连自己人心里都没数,山望山凭什么设伏?

    虽然没正经上过学,不过王怡真也听说过《孙子兵法》说过“十则围之”,也就是说,她们先期根本就是山望山有意放了进来,瓮中捉鳖的吧?这样山望山才能将他们死死堵在村中,山望山的人,就算没有“十”之多,也一定远胜400人。

    汶边这30人小队根本不是那么巧进了人家的套,极有可能是真的在出口处都堵着,被人用人数优势干死的,那么老李这50人,只怕也是去送人头。

    王怡真气的喝骂傅卫东:“怎么能就这么放他们离开,现在所有的人立刻20人一个小队散到外围,彼此联系注意暗号,扩大搜索范围,青云武馆全体出动,马上将老李他们追回来。”王怡真骂的虽然响,不过却是喊给朝观海听的,朝观海如今陷入到巨大的悲痛中,否则王怡真同傅卫东能想到的事情,他不会想不到,也便不会让老李带人去归了。

    不是不能追,而是不能没有联系的孤军深入,顺着血迹不就又走到了上次被伏杀的地方,万一再让人包圆了怎么办?

    如今只能猜到山望山人数众多,根本想不到会有多少人,又是些什么人,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所有活着的人性命安全。

    王怡真说完了,发现大家没人动探啊,于是又喝斥了一句“还不快去。”这次不是骂傅卫东,而是骂青云武馆的一干兄弟。

    汶边寨先死30人,再出50人,如今也就小30多人围着朝观海,一个个神情悲愤,王怡真怕把这群人放出去,就直线冲着山望山杀过去,八匹马拉不回来,因此这个时候能够谨慎巡逻的人,一定得是心态平静的人,还要日常里有配合有组织有演练,王怡真自己是没有人手的,但她做惯了寨中的三娘子,也差不多等同于是青云武馆的二当家了,韩家的人她指挥不得,那就只能青云武馆的人去联防巡逻并找人了。

    谁知道青云武馆这干兄弟,这一次都面露了难色,那小眼神直往后飘。

    王怡真才发现,杜继被青云武馆的人,围在后面。

496 旧识在外面

    王怡真四下里转头看了看,才明白青云武馆的人为什么不动了。

    之前喝酒的时候,大家当然也是分桌座,可是喝到了高兴,两边的寨子就开始串,韩家那边没什么人理会他们,两个山寨可是哥俩好的已经混到一起了,但如今这站位……

    尸体摆在中间,朝观海同汶边寨站一边,傅卫东同青云武馆在另一边,青云武馆的人还将杜继护在后面……

    王怡真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也是……山望山出身天雷寨,杜继还是天雷山的大当家,之前门口那一排联箭,就可见汶边寨对天雷寨心中的不满了,现在更是死了三分之一的兄弟……按江湖规矩,汶边寨要拿杜继的人头血祭亡灵,也是应该的。可是这件事说起来又真的不关杜继的事,山望山本来就是叛逃,杜继还是因王怡真的缘故,自愿为调停而来,若要让他死在这里,王怡真也会良心不安,傅卫东更是得疯掉。

    怪不得青云武馆的人不敢动。

    想来王怡真没有过来的时候,两边已经有过争执了。

    王怡真这会儿想明白,倒也不敢让青云武馆动了,可是难道就放着50多人不管?又或者再让汶边寨派人?那可真就把朝家的老底掏空了,王怡真正为难着,忠信侯韩同开了口:“奕城家的,这件事交给我家吧。”韩家是军中出身,200家将彼此间也有默契,让他们在外围扩大搜索,遇敌时应该也可以做到随时示警并逃脱。也是王怡真之前嘴甜,跟着李奕城又是“舅舅”又是“表哥”的喊了这么多天,韩家早将她当自家儿媳妇看,是万万看不得王怡真为难的,更何况今天这事,并不是同韩家无关啊。

    “傅老弟同杜大……当家也是为我家来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死了人的不只朝家,我韩家也失了儿郎,何况韩家的东西还在那厮身上呢,舅舅这就带人去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韩同表示。

    不是……怕的就是这样。

    王怡真一开始不敢让韩家动,也是因为韩家的人其实分不清天雷寨匪和汶边寨匪有什么区别,青云武馆的人好歹同汶边寨相熟,可是韩家却两边不认识,万一真让他们撞上两边厮杀,他们都不知道该帮谁。

    王怡真好说歹说才说服忠信侯只要将人带回就好,韩家想尽快的拿回东西是一回事,王怡真也想啊,但是如今她们在明、在包围中,却连山望山的影子都摸不到,韩家要是真让人吊到了远处,王怡真还怕调虎离山呢。

    最终还是朝观海开了口。

    他虽然也是悲痛万分,可到底是老江湖,汶边寨是因为朝小娇而惹出争端,韩家则是为自己利益,但杜继同青云武馆一道被困在陶家,本来就已经说明了同山望山不是一道,人家还是为江湖道义而来做调停,本就是受他们边累,断没有再让人受累受伤的道理,朝观海将自己身边仅存的30多兄弟都打散了派到了韩家编的联防小队中,这样一旦发生了冲撞,也能助韩家的家将认出汶边寨的兄弟。青云武馆的人便负责陶家本体的防护。

    很快的安排完成,韩家200多人便集体出动了,这一次也是全体骑兵,一边形成网状结构的搜索,一边扩大范围,除了寻回汶边寨的老李诸人,韩家这200多人还有另一个任务,若是能安全出了通道,这些人中另有诸人都带着信件,也算是韩家的死士队了,只要有一个人能离开,便会按先前计划的那样,送信给晋王,不过事到如今变故太多,王怡真又多写了几封信,若出去的人足够多,也应该先通知当地的官府,因为这山望山的手段,虽然不知道外面多少人围他们,但只怕以现在的人手,不足以冲出包围。

    大部队一离开,大厅里顿时就空了,又没有人可说什么,杜继同朝观海还隔着傅卫东立在两边,气氛僵硬到无可救药,只余下朝小娇不停的小声哭着。若不是她一时好奇,想看冀州绿林中的扛鼎人物,露了容貌,只怕今天汶边寨也不会有这一场屠戮,更不会引发之后韩家失窃等诸事了。

    王怡真小声安慰她几句,可是也十分的空洞,老李诸人寻着血迹过去,十分的危险,等到王怡真安排好诸事,韩家家将追去,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若山望山身边的人手,真的像是猜想的那样多,那只怕老李等人也是十分的危险,若是此时韩家顺着线索追去的家将遇到了人,现在也该回了,时间拖的越久,老李等人生还的希望就越小。

    但大家都是江湖上打滚久了的,心里也都有数,这世上哪里就有那么多的刚巧呢。

    此时时间一分一秒都觉得漫长,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韩家派出去寻人的小队真的便回来了。

    朝小娇扶着朝观海一起迎到了门口,便发现韩家家将或架或扶或抬,带回了几十个全身是血的人来。

    没有想到老李等人真的再次遇伏,也没有想到韩家真的将人救了回来……怪不得他们回得晚些,因为受伤的人多,不能用马来带,只能抬着,便慢了些。

    “李叔。”朝小娇尖叫了一声,被四个家将抬了回来的,就是老李,身上好几枝箭插着,一身的血,不过也是看着吓人,都不是致命伤,至于对方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

    “马大河……你个杂种。老子早晚跺了你喂狗……”老李叫骂着,看着朝观海近前来接他,他又喊道:“朝爷,大当家的,外面的人不只山望山,还有马大河,那个杂种,是他带的人。”

    朝观海的脸色阴沉沉的,咬着牙不说话。

    王怡真听不明白。“马大河是谁?”

    “东山寨的大当家?”朝小娇哭着尖叫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为什么这么做?之前大家不是相处的很好吗?”

    王怡真想了起来,杜继之前不知道陶家房顶上的人是谁,曾问过“是否东山的马爷?”

    没想到陶家里面的不是,外面的却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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