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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讲冷笑话的阿兰     才女成长策略txt下载     才女成长策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87 同盟

    只不过这种事,王怡真实在不太相信,第一是肖婉儿身边的人,都知道肖婉儿同李皇后不合,第二是两女争一男这戏码,那是前期越要好,后期越撕逼的经典剧本。梅妃这观点……果然再次印证对方不是直男就是太监,总之绝不会是后妃,对于女人的关系是一点没把握到精髓啊……

    王怡真又快速的看着其它的信件,里面果然都是一些阵年往事,除了一开始,有一点点是关于宫外的事情,之后大多数,都是关于宫里的,什么这个妃子用孩子发烧来争宠了啊,或者那个妃子为了怀孕半夜穿清凉装跳舞了啊,比较狠的是谁对谁的皇子下手害人不成被赐上吊了啊……总之,全是有关于子嗣的,看来启圣帝这性冷淡的性格从以前就没有变过,于是妃子们也只能拼命的拿着孩子开玩笑,不是养自己的孩子,就是害别人的孩子,生在这个宫里可也太惨了……

    王怡真看着这些信,和信里没头没脑的各种小事情,突然开口道:“这三位公公里……有没有哪一位是宫外有家的?”

    “什么?”吕才人一时没听明白。

    “你去打听下这三位公公的祖籍。”王怡真说道:“你没有发现吗?这些信里有一个共通点。”

    共通点就是……这位梅妃是位话唠,但凡说点什么,都喜欢详细叙述,而且对方记性还好,会将自己亲历过的场景进行各种小细节的描写,比如当时什么人说了什么,什么人又作了什么,写在信里就跟写似的,非常有场景感。

    然而这位的详写却又大致可以分成两部分,有的时候,他详写的宫外的任务经历,有的时候,他详写的是宫中的经历,写宫外经历的时候,宫中的状态他也会提,但是略微一笔带过而已,写宫中的时候,他便会说,“听说宫外如何如何”,也就是说,梅妃这个人,是偶尔可以出宫的。

    在宫里服侍的太监是不能离京的,但启圣帝随侍的三位公公,据说都是在他娶妻之后,也就是说,其中很可能有李家的亲信,若是其中谁家就在京中还有亲人的话,那么偶尔不当值的时候,出宫倒也算不得大罪,那么谁家祖籍在京中,谁就最有可能是梅妃。

    “总之你先去找听吧,重点关注一下那个吴公公,不过还是安全第一,要真打听不出来……也没什么事。”梅妃并不重要,如今重要的是小五。

    小五是现在已知的,同叛国贼军扯上了关系的人,同样都在宫中,同样都姓吴,确实让人起疑。

    吕才人记下了王怡真的要求,便又赶着李兰兰尽快的回太子府休息。

    等两个人回朝阳宫的时候,太子妃已经又回复到了高贵的状态,只是看到了王怡真同李兰兰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比往常和气的多了。

    李兰兰是一半源于对太子的失望,在妻妾之间和稀泥也就罢了,平日里太子都是多偏向于妾室,却又在关键时刻表现出了对妻子的疼爱,搞的她这做妾的,都不知道自己要争些什么的了,如此想来,太子竟然在这一点上同启圣帝很相似,能把后院的女人们搞的一点争宠的欲望都没有了……也算是他所具有的难得的本事了吧。

    而太子妃的退让则更为明显,主要就在于,承恩公李家已经投向了齐王,那么她同李兰兰就必须联手了,否则太子若真倒了,两个孕妇谁也没有好日子过,拉拢了李兰兰,先稳固住太子的后院,还可以向王怡真示好,只要启圣帝一天不抛弃这“女儿”,太子妃就得拢着她给太子加分。

    因此从宫中回到太子府之后,太子妃同太子,将李奕年、李奕城、李兰兰同王怡真都叫到了主院。

    除了李奕城完全理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弊之外,其它人都心知肚明,这是李家二房由太子妃同李兰兰牵头的第一次结盟。

    先发言的是太子妃:“今日的事情,让献国夫人见笑了,我也没有想到,父亲竟然突然投向了齐王……若是今日里让父亲得逞了,只怕太子的地位就危险了,还要多谢你,愿意在圣驾面前,不追究奕年的过错。”李奕年听的简直感慨万分,他那睡“堂弟小妾”的罪名本来就是王怡真栽赃的,王怡真不追究了,竟然还得谢她?但这怎么办呢?

    谁让王怡真得了启圣帝的喜欢,地位高人一等,自然便是众人拉拢的对象。太子妃都这么说了,李奕年也只能认下了这个错,先是向李奕城道歉,再向王怡真道谢。

    王怡真摇了摇手:“彼此吧,我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你没有在圣驾面前解释,倒该我谢谢你。”

    之前李如江说起那个肖婉儿旧日婢女的事情时,启圣帝已经同意了,让有司捕人审问,也就是说,这件案子,是启圣帝亲自下发下去的大案,到时候,无论是哪个部门领了案子,都一定会往死里查真相。

    而太子妃发现了情况不对,带李奕年来解释的时候,李奕年只说了他们受骗的事情,却没有一句给自己辩解。他意欲对朝小娇不轨,本来就是王怡真随口胡谄的,他其实并没有罪,但如果想辩解,就要一起说出,金环诬陷朝小娇是叛国贼军的事情,这样一来,不论真假,王怡真身边的人有可能是叛国贼军这件事,就会在启圣帝的面前摊开。

    王怡真这“女儿”到底是真是假,都还没有搞清,她身边竟然还有可疑人员,那时候启圣帝若不信她,便大可以将她当场就扣押了来查,而就算启圣帝信他,有李如江在,为着李家的名声,也会要求严查朝小娇,到时候别的不提,朝小娇下大狱被查是免不了的,而朝小娇这身份,还直的是不经查。

    因此,王怡真听李奕年在御前沉默时,就明白,李奕年是打定了主意用自己来保王怡真,宁可自己吞下了罪名,也不得罪王怡真,将她拢在了太子的身边,太子才不至于被其它的亲王给扳倒。

    因此,王怡真倒不好再胡说八道的将莫须有的罪名往他的身上推了。

    李奕年没有卖掉朝小娇、王怡真投桃报李,也不追究他,因此在那一刻起,其它大家便都心知肚明,保太子的会盟正式成立了。

588 过程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李奕年向天发誓道:“那小迎春真的是自己找来了,只不过……”

    只不过,就像李奕年没有在御前说出朝小娇的事情一样,金环的事情,他也没有说出全部。

    如今两边结盟,王怡真先问金环的事,他自然也不能再瞒着了。

    “山望山小时候是有个妹妹的,幼时丢了也确有其事,因此小迎春找来,说她是山望山的妹妹时,各方各面都对得上,当然啦,如果她仅是山望山的妹妹,我又怎么可能管她死活呢,主要是她说出一件事来……我便不得不留下她了……”

    王怡真也没有想到,李奕年所说的“金环说的事”……竟然会是这件事。

    说来这件事也是件大事,但王怡真在那之后,从来都没有想起来这事过,主要是同她完全没什么关

    系,她这个人的坏处就是不上心的事忘得快,可是她可以忘可以放,太子妃却是绝不能忘能放着不管的。

    因为这件事,就是王怡真第一次入宫时碰到的,李皇贵妃之死。

    李皇贵妃死的时候,怀着孩子……

    看似同太子没什么关系,但之后太子在宫中被人陷害,跟吕才人睡到了一处,若不是李兰兰倒霉催的赶上,太子逃不掉一个淫乱宫闱的罪名,这可是大罪,而同时发生的,还有太子的玉佩丢了,太子妃却在梅妃那里拿到了同样的玉佩,并且有梅妃的附信,里面讲的清清楚楚,李皇贵妃在皇家寺庙给过世的太后祈福时,同人私会,怀有孽子。

    同皇贵妃私会之人留下了玉佩、而这件事,已经被启圣帝发现,同时太子的玉佩丢失。

    启圣帝为着掩盖丑闻,也为着不伤到已经成年的儿子,选择了将此事揭过。

    但太子妃无法揭过啊。

    特别是只要想想,启圣帝很可能因为外传的名声,而已经相信了这事是太子做到的,太子妃就没法忍。

    因此,太子妃一直在查,只是查的并不顺利,因为对方实在是有备而来,太子妃甚至能查到太子同皇贵妃私会的细节,若不是对丈夫的行踪和胆量了解的十分清楚,太子妃都差点信了。

    对方没有留下多少线索,留下的倒都是陷阱,这件事,无论谁查都是有物证有人证,太子妃将那些人证处理的干净,可是这背后的人,她却找不出来。

    一直到小迎春出现。

    “我第一眼看着她,就有些眼熟。”李奕年说道:“后来才反应了过来,她像李皇贵妃,当时她是一身孝衣,素面朝天,但后来跟了我回家,再按着特定的妆容打扮起来,她同李皇贵妃有8分相似,而更像的是身段背影,若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几乎一模一样。那时我便明白,为什么太子同李皇贵妃私会,大相国寺中会有那么多的人证了。”

    小迎春当时找上了李奕年,说的也是这件事,她说自己从小被人拐卖,在一个叫叛国贼军的组织的指挥下,学了好多的坑蒙拐骗的江湖技艺,特别擅长口技和仿声,会模仿动物的叫声,学人声更像。后来年纪长成,组织的人看她漂亮,便将她带到了京城卖身接客,实则是暗中为组织收集消息,小半年前,有一天组织的人突然将她找了来,接到了一间极为隐蔽的房间,给她穿带金线的绫罗,又描眉画眼、让她用一种特定的声调语气说话,之后便将她带到了一个寺庙中,让她同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在那里相会。

    她本来只当是外卖业务,但上级叫他同那男子相处,要称对方殿下,房事的过程中,还得不停的喊叫,一般的内容大约为“您可比您父亲厉害得多了”一类的……总之中心意思大约就是,这男子比他父亲厉害,比他父亲牛,比他父亲呱呱叫,而这男子也会回应她,说什么“那老家伙不喜欢我”“早点死掉就好了”这种话,偏上面给他们两个人挑的地方,看似隐蔽,偏每次都有人路过或无意撞进来,次数多了,小迎春就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只是上级不说,她也不敢问。

    后来嘛,就没有后来了,在被送出了那间屋子之后,她卸了妆容,穿回旧服,看着跟当时同贵人私会的女子已经是天壤之别,组织上甚至都不怕她现身人前。

    小迎春又回了低等的窑子接她的客,却没有想到,碰上了山耀祖。

    小迎春依稀还记得父亲同哥哥的样子,她一眼就将山耀祖认了出来,她同山耀祖兄妹相认,山耀祖便开始考虑了攒钱替她赎身的事。结果钱还没有攒够,山耀祖就出了事,小迎春去照顾他,才知道哥哥是为了攒钱,帮同事替班,若不然当日李奕城闯门那会儿,本来不该是她值班的。不只如此,山耀祖躺在床上重伤,都不忘给妹妹赎身的事,因此小迎春感动和伤心之余,终于对亲哥哥说了实话。

    她将自己从小被叛国组织养大,在组织里有过什么任务等事一一说了,没有想到山耀祖的眼睛都亮了,李皇贵妃的事,别的人或者并不太清楚,但山耀祖这些太子妃从李家带来的护卫,都或多或少的有过搜查任务,小迎春说的她扮的那女子的年纪长像、穿着打扮,私会时的地点和语言,都同皇贵妃极为相似,她描述的那贵人男人的身高长相及穿着,也同太子一般无二。

    山耀祖没有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被他探知了叛国贼军的内部机密,更没有想到王怡真也是这个组织暗地里的一员,他将王怡真大骂了一场,说她表面上亲近太子,其实根本是别的亲王派来的探子,因此叫小迎春去太子府送信。

    小迎春本来是不肯的,她将这些事情说出来,本来只是想让哥哥断掉为她赎身的念头,听山耀祖说将此事告到太子府,揭发王怡真,她还念着王怡真养育的恩情,并不想将让她受害,反正对她而言,太子的安危也与她无关,因此只骗哥哥说去了,但其实并没有去。

    但后来没有想到,山耀祖伤病的越来越重,竟然死了,死前还惦记着小迎春,说等太子来给他们作主,一定就能让小迎春脱离那种邪门的组织,小迎春看着哥哥至死不能如愿的样子,才后悔了,再想一想哥哥会死,都是王怡真夫妻害的,因此才下定了决心,来告发她。

589 京中势力

    这就是李奕城复述的小迎春的原话,想来之前对太子说的也是这样一番话。也难为了太子听了竟然还肯信王怡真,毕竟除了王怡真的身份之外,其它的话……极可能是真的,处处都同太子受陷害的事情对得上。

    若要照金环来讲,王怡真竟然跟个小Boss似的,一边组建叛军,一边接近太子,妥妥的心机婊啊。

    也就怪不得太子妃姐弟一听就信,样样都对得上,样样也讲得通,最重要的是,让金环指证王怡真,即可以让太子揭出其“假冒”的身份来立功,还可以找出幕后的主使者来,反正这叛国贼军的幕后贵人,不管是谁,总归还是哪一个同太子争位的皇子,也就是说,太子能扳倒一个强敌,最后,打击了王怡真,李兰兰这妾室的气焰也就张扬不起来了,一举多得,若换了王怡真是太子妃,她也要上当的。

    当然了,这段话现在听来又是错漏百出了。

    如今已经证实了山耀祖是被人毒杀,并不像金环所说是伤重而亡,那么金环瞒下了那个大夫的存在,就很可疑了。

    若是太子妃能拿金环拿捏在手里,这些事倒可以慢慢求证,她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偏王怡真打砸承恩公府的那天,金环给跑了,太子妃同李奕城两张嘴,没有证据哪里说得清楚,一个不好就是构陷同族或者是嫉恨妾室,不但如此,还因为金环的关系,将王怡真的身份透给了李如江,被人家捉到了把柄,连着王怡真同太子一起打。

    总之这次,太子妃是让金环坑的不轻快。

    因此李奕城的讲述中,也是极力将金环描述成一个撒谎成性的人,什么坏事都是她做的。

    对于这一点,王怡真还是有话要说的。

    “金环确实是在我身边长大,人也是妹妹中最聪明伶俐的,但我绝对不是什么叛国组织的人,更没有将这些女孩子养大送到倌中打探消息,我身边的妹妹,都是好好的嫁人的,这一点,你们自可以去查……”虽然嫁的都是些山贼,但耐不住傅卫东眼光好啊,他挑来出来的人,就算是山贼,也都诚恳忠厚。

    李奕年惭愧道:“是我的错,是我因为之前的事情,记恨献国夫人,她一说您的坏话,我便没有多加细想,就信了,还连累了姐姐,请献国夫人一定原谅我。”李奕年认错的态度倒是挺好,说起来,这家伙如果不谈感情,本身就是个聪明人,而且对太子妃夫妻也是实心实意。李家的男生们,感觉都有点恋姐或妹控情结吧?

    两方结盟,王怡真也不好再追究他以前的过错,反正要追究也不该她来。

    李奕年道了歉,太子妃也跟着点头道:“这件事我也是心急了。太子这些年深受其害,我一心想抓出这个组织背后的黑手来……这么多年来……我……”

    在太子妃心里,头等的大事还是太子的安危和名声。

    太子是没什么能力,可是一直也无功无过,启圣帝的诸位皇子们,一直以来,算是良性竞争,就是那种“因为长兄太没用,所以我要显得自己很有用”的感觉,因为大家能力都分布在不同的领域中,因此利益上也没什么交集,平日里见了,说话打打机锋倒常有,但一直以来是各展所常,并没有什么陷害之举,对太子更是如此,太子能力差,又是嫡长,占住了这个位置,大家都想着,等到我独立于众人之上了,再把他扯下去就很简单。若先有人将太子扯了下去,那出手的人一定会被其它人围攻,而且这空出来的位置,还可以被别人得了去,谁让如今诸皇子各有所长,又都做得好的,还并没有一个突出到鹤立鸡群的。

    因此太子被鄙视,也被轻视,更被忽视,无功无过的过了这好些年。

    “可是……自从去年开始……”太子妃皱眉说道:“这大环境突然就变了……”

    太子开始受到了各种小的陷害,一开始只是于女色上,别人往太子身边塞的女人,身份上开始出问题,有的已为人妻,甚至还有犯官后代,也亏得太子一向听话,后宫的女人,都要先带给太子妃过眼,太子妃那边,又有李家的人脉,通天彻地的给她查底子。

    后来慢慢的就开始,是在言论上,总有人散布些不实的言论,诬陷太子,但太子这个人,一向又谨言慎行,也为人公正,大面上的言论挑不出错来,小道上的传言,启圣帝这个人都是不信的。

    再后来……就是李皇贵妃这件事了。

    甚至,太子还曾经出过一两次类似于突然惊马这样的小意外,到底是是不是真的意外,也让人很难说清。

    一点一点的,太子妃能感觉到,终于有一股势力按捺不住,要朝太子下手了。

    接下来查到了可儿、查到了韩王、查到了鲁地。

    事情一步一步的明郎了起来。

    京中有一个势力,以叛国贼军为名,在鱼地组建了势力,一边收纳人手,一边向京中渗透、陷害谋害太子。

    真的是秋收冬藏春种夏发,多少年积攒的储位之争,经过一个冬天静谧无声的蓄势而待,随着王怡真春天里进京,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与其说是王怡真进京,带来了这种种的变化,其实只有太子妃心里明白,这一切早就有预谋,是早就给太子准备好的陷阱,王怡真不过是其中的一环。

    因此当太子妃听李奕年转述,说王怡真也是叛国贼军的一员时,当即便信了。

    实在是王怡真进京的时机太准太巧,而她之后的一系列行为,对李家……甚至对太子府的打击力度也太大。

    讲真,别看王怡真一副同太子要好的模样,但其实查可儿案、查永明之死,纪松凝之死,还有脱衣仙人跳的事,哪一件打击的不是太子?她做的那些事,简直是把太子夫妻的脸面按到地上摩擦,对别的亲王,她可真没表现出这么大的杀伤力。

590 来谈谈可儿

    太子妃因此信了小迎春的话,却没有想到,太子心里却舍不下这个妹妹,而为了向太子解释此事,该到用到小迎春的时候,她人却跑了。搞的她像离间人家兄妹感情似的,本来就已经两边不是人了,结果她的父亲又跑去离间人家父女的感情,然后才发现,原来被离间的最彻底的,反而是李家大房这父女两个……

    太子妃心累的不行,以前两边遮遮掩掩,无法互通信息,造成了误会。如今话都说清楚了,太子妃也愿意道歉,她是深刻了解到了,同王怡真联手的好处,可是比同王怡真做对好得多了,只看王怡真进京之后,李家大房二房的形势逆转就该知道,只要王怡真别再追着她家打了,她什么都愿意做。

    “我记得之前陛下给献国夫人赐了府、是韩王府给你们置办的家具吧?晋王府捐了一做尼庵,连我那亲妹妹……都送过了头面,说起来也是我怠慢了您,我嫁妆里还有一些前朝的古玩,若是夫人不嫌弃,拿去做个摆件也是好的。”

    王怡真无语,她是知道贵人们消息都灵通,但是她很穷这件事,也已经灵通到了这件份上吗?圣上赐了房子之后,里面空档档的,她是一点银钱未动,所用的物件全是别人送的,不然她宁可空着……但她其实不是穷,她只是想低调的富着好吗?济宁伯府后院里那一堆的书,算算价值她也是百万富翁啊好吗?

    于是王怡真点头:“行啊。”

    如果有人愿意送古董,她也不是非要空着自家的百宝格柜的。

    一个愿意送,一个愿意收。

    两边的结盟也就算是签约了,就此摈弃前嫌,携手保太子。

    只不过要保太子,第一要务,就是找出来叛国贼军背后的组织,首先,就是要找到金环。

    而这一点,又是只能王怡真来办了。李兰兰没有这样的人脉,太子妃……也一样没有,李家的人脉都在上层贵族之间,若是查到户部查个户籍或许没有问题,要在京中最黑暗的角落里找个私娼,实在是业务超纲。

    等到出了太子妃的院,王怡真问李兰兰:“那些嫁妆,你要不要先过目?”

    太子妃的嫁妆,有一部分是李家大房韩夫人当年送了给她的,李兰兰之所以一直同太子妃别苗头,有一大部分原因也是想拿回嫁妆。

    李兰兰听了摇了摇头。

    “都是古董,我收着能做什么呢?”睹物思人?大可不必。她想拿回嫁妆,是觉得那嫁妆原本该是自己的,但韩夫人的嫁妆,一部分也该是李奕城的,王怡真在外面东跑西奔的,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忙,钱都拿来了查各种进度,一点不肯乱花,有这些古董摆着,总比家具里空荡荡的要好。

    王怡真也便不同李兰兰客气了,古董也是她喜欢的货品之一,平时拿来能当摆件,关键时刻就可以去当铺换银子,说实话,大家送她礼物,都喜欢给实物,可能是觉得送钱太俗,但是……她缺现钱啊,之前跟着晋王在外面,吃用都是公家的,一回了京,一大家伙吃穿用度都要花钱,她这现银眼见得快空了,因此王怡真也没有客气。

    太子妃那边说的送,是指之后会具体拟个礼单,随单送到府上,但王怡真直接就跟太子开口,厅里已经摆上的一对的花瓶,她看中也就拿走了……

    出了李家,带着李奕城,上了莫应驾着的车。

    献国公府没有车夫,以前驾车这种事,随便抓个不值岗的兄弟就做了,不过自从莫应投了过来,他的驾车技术同服务态度,倒比青云的兄弟要来得好得多,到底是前服务业从业人员,比起原来自由散漫的山贼还是要妥当些的。

    如今莫应算是献国公府的管事了,一应的杂事也都由他来做,他将李奕城同王怡真接上了车,才恭敬问道:“国公爷和夫人接下来去哪?”

    “呃……”李奕城想起件事来,“不能叫国公爷了,今天圣上刚改封了我延亭侯,以后我是侯爷了,不过倒也没什么关系,阿真还是国夫人。你下次可以说,国夫人和爷要去哪儿,听起来就差不多了吧?”

    莫应:“……,国夫人和爷要去哪儿?”

    “去古琅轩。”

    肉眼可见的莫应全身一抖,王怡真又说道:“我想去可儿家看看,她那案子,只怕还有后续。”

    莫应十分吃惊的抬了头,便又点了点头。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古琅轩。

    因为王怡真曾经很穷,所以古琅轩烧毁之后,一直没有再重建过,东二巷虽然不处繁华可是也不是什么破旧之处,就这一家乌漆抹黑的,就很显眼了,因此王怡真一行的马车往这里一停,便吸引了不少人来围在周边看热闹,王怡真也不理会,便直接进了可儿家中。

    她是听李奕年说起,可儿家里很可能投了京中一个亲王,大概率是韩王,因此想来找找有什么线索,不过一进门,她也就后悔了,自己想太多了,当初杨显忠负责这案子,屋子里但凡能称得上线索的,可不是都会被拿走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除了些被烧毁到无法使用的家具,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莫应坐到了可儿的床上,被烧毁过后的、如果黑炭一般的断床,还有些地方堆着灰堆,也不知道那是可儿的衣服还是皮肤烧成的,莫应捂着脸默默的哭了起来,王怡真却是带着李奕城,在可儿的床前逛着,左一下右一下的,按着当时同杨显忠一起查案的流程,又走了一遍,最后,王怡真也停到了可儿床前,定定的盯着床头,莫应坐着的地方,或者直白的说,她就是盯着莫应的屁股看,那眼神太过于炙热,以致于莫应都哭不下去了……

    “夫人……这个,您有事?”莫应连忙起身,将王怡真盯着看的地方人她让了出来。

    王怡真走到了床上,拿手上床上比划着什么,然后又看向了莫应。

    “我说莫应……你人挺帅的啊……”

    “……谢谢……夫人夸奖……”

    “你和可儿当初,是不是可儿追的你啊?”

    “……”所以这是想听可儿的事?

    莫应也只能红着脸点头道:“是。”

591 可疑但不是

    关于他同可儿的故事……

    “我不想听你的故事。”王怡真打断道:“就想问问,是可儿追的你啰?”

    莫应“……”也只能点头。

    之前莫应也对王怡真说过,可儿家有常去的杂货铺子,但可儿买香粉,却专门的要到莫应的店子里去。两个人这样相识,很显然,是可儿先喜欢上了莫应。

    “之前我也没问过,她家常去的店是哪家?”王怡真说道,之前谁会关心死者父母常去哪里家买东西啊,可是如今知道可儿家中有问题,那她父母自然就也有问题,这样一来,常去哪家店,可就是重点了。

    “别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她为着我,特意来买我铺子里的香粉,因此我知道,其它她买回去了也并不用,而是送给小伙伴们当礼物,她家用的香粉,都是她母亲从李记的宣容斋买的。”莫应说道。

    “宣容斋?”王怡真吓了一跳,那不是太子妃手下的产业吗?可儿她家同李家常来往?这是个什么套路?

    “对了。”莫应说着香粉,又回忆起了一件事来:“她家还常去天香楼吃饭,有一次她想我见他的父母,还让我在天香楼订了饭店,可惜的是她父亲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因此没有去。”说起了吃食,莫应又想到,“还有她的首饰,一向是去千工坊置办,她常去的成衣店,叫做千丝坊,也是京城最大的一家……叹,说来都是我配不上可儿,要不然,董老爷不会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王怡真盯着莫应,她以前只当李奕城的智商已经堪忧到了一定的地步,但是……没想到莫应平日里看着还精明,谈起恋爱来也是个恋爱脑啊……他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王怡真因为听他说过可儿为了他,特意换到他家的店里买东西,因此只是想试着问问,看可儿家真正平常接触的都是哪些店家,以此做为线索,但是你听听莫应都说了什么?

    宣容斋、天香楼、千丝坊、千丝坊,衣食用度,可儿家里用的都是京中也称得上最上等的器物。

    古琅轩这家店,开在东二巷这种非繁华街道,同莫应家的杂货铺离的不久,也就是说,两家店的规模资本该是差不多的,也算是门当户对,谁好意思嫌弃谁啊。若古琅轩是家百年老店也就罢了,想低调的奢华也就罢了,可是他家只是家书画店啊,连古董都不沾边,没有什么暴利可图的,可儿家却能够进行这样的高消费,也就是说,她家底子里不差钱啊,才有资格看不起莫应家的小本经营。

    莫应这脑袋,他要能早将这些事说了,怕这案子的查法早就不一样了,不过他大约也并不觉得这是疑点吧。不过也不只有他一个人傻。

    王怡真再次拿手比划着床头。

    当时可儿床头放着她的首饰盒,王怡真还开来看过,里面一看就珠光宝器,王怡真为此断言,可儿是要同情人私奔,因此才收集了自己的首饰,也怪那个时候王怡真初入京城,她只当京里的小家碧玉也都这么富呢,但实际上上次见着孟小楼收拾行李跟她走,还有李兰兰给她拿首饰凑银钱之后,再想想可儿的珠宝盒,可就有点太大的,不只大,还分层,上次韩王妃速氏给她一个国公夫人配的首饰盒,也就是这样的大小。

    那盒子上下五层,王怡真到现在可都还没填满呢……唯一一套李兰兰给的三千两的头面,还给了朝小娇,现在真正是个空盒了。而当日可儿那整整一盒……我的乖乖啊,虽然不见得每一套都是三千两的,但莫应也说了,她的首饰都是在京中有名的店中所购,其价值绝对不低……

    怪王怡真穷得久了,没见过好东西,她这眼神,只认得金银,不懂玉石,当时还以为可儿那满一盒,都是些姑娘们常用的仿品或次品,早知道价值连城……她当时就算拼着杀官,也得拦下杨显忠拿走当物证啊。

    悔不当初。

    不过也同时说明了,可儿这些钱,来路绝对不正当。

    虽然说任谁家中有一个像可儿般千娇百媚的女儿,也会舍得下本钱打扮养育的,并且听莫应的意思,可儿家中只可儿一个人,生活是这样的奢华。可是娇养成这样,应该是对女儿百依百顺才对啊。

    可儿喜欢莫应,家里却并不答应,而可儿的办法,是宁可私奔,也不肯私通……

    之前王怡真还在心里笑话莫应蠢材一个,两个人情投意合,那先把肚子搞大了不就直接娶到人了,如今想一想……

    “我记得你说过,可儿约你私奔,是因为她家想把她嫁给贵人?”王怡真问道。不只莫应,王正清也说过,可儿不想嫁给贵人。

    “是这样,可儿想嫁给我,可是家里不同意,是想将她许给贵人。”莫应说道。

    “可是李奕年告诉我,他像可儿求亲,被可儿的父亲拒了……”王怡真说道。虽然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太子妃想让可儿签卖身契,实在太过于侮辱人了,但拒了就是拒了,可儿又为什么还非得私奔不可呢。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可儿的父母,想她嫁的贵人不是太子或李奕年,而是另有其人,也是因为已经定下了早晚要嫁给贵人,所以才供给可儿如此丰厚的生活条件。李奕年之前查,说古琅轩一边拍卖肖婉儿的字画,一边还高价回收,而回收的数量要多过拍卖,也就是说,古琅轩在经营上,应该是入不敷出才对,那这美貌的小可儿,她的吃穿用度,要么就是贵人补贴给古琅轩周转的,要么……直接就是贵人出的。可儿亦知道此事,所以她不能用未婚先孕来威胁父亲,搞个不好就会把全家的命搭上,才坚持要私奔的。

    也就是说,查到可儿要嫁的贵人,就可以找到叛国贼军背后的势力。

    李奕年查到的,说是韩王,理由是陶庄头同董老板这些肖婉儿的部旧,都投了韩王,生意才会做的这么大。

    但要让王怡真来说……绝!不!是!韩王。

592 金环的身世

    一来,陶庄头是投了韩王,可是丁午投向叛国贼军之后,马上就背叛了陶庄头,反而还将之抓起来逼问肖婉儿宝物,如果叛国贼军的背后是韩王,他何必还要丁午出面抓,直接宣了陶庄头来问不就行了。

    二来,韩王虽然牛,可是出面为他办事的人,都是他的岳家,韩王府的财政大权,韩王妃速氏管得清楚明白。上次来添妆,大家为讨好王怡真都笑脸盈人,就只有速氏一副谁欠了她三万两的臭脸,当然,王怡真也就是扒了她三万两的羊毛,因此,韩王夫妻……至少就韩王妃速氏,绝不是一个大手大脚花钱的人,而楚王妃娄氏则说过,韩王夫妻都这种得性,以此类推,韩王这个人,也是很计较的,这种性子的人,不可能出大价钱补贴一个没有进项的店,就为了让个还未嫁进来的妾室,过着奢侈的生活。

    那就用排除法吧,太子不是、韩王若也不是、燕王年纪太小、不但跟太子似的怂、而且还穷……

    余下的,就是晋王、魏王、楚王、齐王四个人了……

    晋王可能性不大,丁午李奇志等人都是他抓出来的,但也保不准他是贼喊捉贼,谁让李奇志一脉的险石滩全员逃脱了呢,说起这个又想起了韩家……

    王怡真也是一阵的烦燥,对韩家,到底是明问还是暗访呢?又要不要同李兰兰说?

    总之晋王的嫌疑是有的,韩王、楚王都跑不了,齐王却是以前不曾露过头,但如今李如江突然跑出来投诚,而且在几位亲王中,唯有齐王还未娶正妃,后院里无人管理,他的财务由自己自由支配,在外面养几个妾室备选没大问题,齐王的嫌疑,反倒最重。

    然而这几位亲王在以前都没有过爱美色的传闻,想来都是“洁身自好”的,这一点关系,还只是王怡真的猜测,到底能不能做为线索,也说不准,更何况就算是个线索,王怡真也没那本事去查人家亲王的帐本,好在今天刚同太子妃结盟,想来若说给她知道,可能还有一点可查性吧。

    王怡真直接将这事在心里就扔给了太子妃,然后再从可儿的房间逛下去,也没什么东西了,这个家里,能烧的都烧了,想来谁也不会将证据刻到铜器上等着她,这样又毫无发现的逛了两圈,四处翻找,捡到了可儿的几件衣服残片,看起来应该是件襦裙,烧了大半,残着的几片堆在灰中,王怡真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新手玩家,快把这NPC的家翻找完了。

    一边想着一边将这衣服残片随手一扔,扔完了,王怡真又给拾了回来。

    “她这衣服……”王怡真一下子高声喊了起来,将莫应同学着她一起翻屋子的李奕城都吓了一跳,围了过来。

    “阿真,这衣服怎么了吗?”李奕城问道。

    “她这衣服……这花绣的,好眼熟。”王怡真皱着眉头说道。

    可儿这衣服残片上绣着一片小花,那真的是眼熟到不行。

    当初金环身上穿的衣服,就有这么一片小花,后来王怡真将这衣服改做了蓉蓉的尿布,嫌这绣花的地方不舒服,裁下来还给了金环,金玲捧着这几片花布哭了好久,可她真的没有办法,人穷到一个份上,那见到一分钱,都是要掰成两半花的,她给金环供吃供喝,不可能就为了金环一点念想,在别的孩子缺衣少布的情况下,还给她单留一套没法穿的衣服,更何况当时那衣服已经又破又污,当铺都不收的,她才选择裁开,只是金环哭的太惨,搞得王怡真都有点内疚了……正那时候傅卫东山里营生有了起色,到年底王怡真攒了几个散钱,曾经想过给金环买件新衣服,但成衣价贵,而且鲁地的铺子里也找不到这种花色,她就裁了新布,让老尼们给孩子们做了新衣,趁着金环不在,找出那几片旧衣来,让绣花手艺好的姑娘悄悄照着给金环绣在了衣服上,还当礼物送给了她。

    当时金环可高兴了……这姑娘性子本来就倔,还不肯在人前落泪,眼看着眼眶里都是水,硬是不肯眨眼,那小脸憋的……

    不是,又想过头了。

    重点是金环衣服上绣的,就是这种花,而且构图、用色都很相似,王怡真没看过几件绣图,但这件她印象最深,而且这种花也少见。

    莫应也凑了过来:“这裙子……我见可儿穿过好几次,是她最喜欢的一个裙子。”多看了两眼,眼泪都下来了,想来见着了裙子,同可儿一起约会的回忆又回想了起来吧?

    “这是什么花?”王怡真问道。

    “是长寿花。”莫应说:“可儿身子骨不好,这是她及笈时,她母亲给她在千丝坊订的,是她最喜欢的裙子。”

    王怡真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僵了……

    “可儿身体不好吗?”

    “也不是大毛病,只是常有些伤风感冒……因此她家才这样娇养着她。”莫应说道。

    “但我记得你说过,可儿今年17岁?”

    “是啊。”莫应点头,却不明白王怡真关于“但”这个转折点是从哪里出来的。

    这次连李奕城都有点反应过来了……

    17、18这两个年龄,实在是太敏感了。

    本身17、18岁的姑娘,外表看上去差别就不大,再加上之前肖婉儿将孩子换来换去的……

    也就是说,十七八岁的姑娘,身子不太好,还同肖婉儿身边的人有关……

    满足这三个条件,就足够她可疑了,说不定就是三个孩子中的哪一个呢?

    王怡真满头黑线,这事她到底要不要告知启圣帝呢?算了,这个之后再烦恼。

    现在可儿这边的线索已经结束,但新的线索指向金环的身世,她就不能不管了。

    古代绣花都讲究绣样,什么走势、什么布局、什么色调,除非是画工一流的绣娘,能自画新花样,不然普通人家的绣娘,都是描着已经有的绣花样子做针线,而且越是好的绣样,越珍贵,轻易不给人的。王怡真觉得,若是能找到这家店,金环的身世,怕是又能揭开一点。

    “你说这是定做的,你刚刚说她家都是在哪里定做?千工坊?”

593 相关之人

    “是千丝坊。”莫应答道:“千丝坊是成衣铺,千工坊是首饰铺,这两家倒都是她家常去的,都是京中一流的店家,听说是魏王的产业。”

    王怡真又是一顿。

    可儿家常去的两家,都是魏王产业,而且都是京中一流?是有优惠吗?

    她家的主子,不会魏王吧?要查这个,那就得知道魏王都有哪些产业,王怡真知道有些产业,明面上的主子是别人家,但其实背后的关系连着根,这样的话……很好,又给太子妃找了个新活。

    “总之,先去这千丝坊看看吧。”

    玩家王怡真从火场废墟中领到了新任务,直奔裁缝铺,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碰上一个认识的NPC。

    无处不在的吃瓜子大妈,看到了王怡真那个亲切哟,挤开了想接待王怡真的年轻姑娘店员,自己拉着王怡真的手问道:“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最近又有什么热闹了?”

    “……”这大妈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她可不是柯南啊。只是他店遇故知,王怡真也乐得同嘴巴不严的大妈说话,就笑着说道:“我家的妹妹要过生日,我想给她定一件带长寿花的衣服,你们这里可有花样子吗?”

    “有有有。”大妈笑道:“我家店里什么花没有啊,长寿花也有。”说着指挥那年轻女店员道:“快把长寿花的图册拿来。”

    “图册……”王怡真吓了一跳,长寿花的花样子,是可以做一本册子了吗?

    果然那女店员拿来的是一整本,虽然薄,可是里面的样子也有十几款。王怡真这才想起来,她那有关于绣样很珍贵的理论,只适用于乡下妇人,人家这是京城……就算没有画工一流的绣娘,那画工一流的画师也有得是啊,人家生意一流的店铺还能让自己缺了花样子?

    再次感叹贫穷害死人啊,王怡真便翻开了这些花样子,却没有找到当年金环、如今可儿的衣服上,那一个花样。

    王怡真也只能硬着头发问道:“这花样子是谁画的,咱这里谁能绣啊?”她最后也只能寄希望于,这长寿花只一位绣娘擅长,是专人专绣,到底是做经营的,若是被每一个绣娘都把所有的花样子拿到了手,再带了去别人家,这生意可就要乱了。

    但大娘还是无情的打破了她这最后的幻想:“自然是哪一个绣娘都能绣了,我明白妹子你的意思,你是觉得花样子贵重,怕绣娘带去了别人家,绣出了图来,会撞着花吧,你只管放心,我们这图啊,每年出新,一张图一旦绣过一次,那不会再用第二次了,这里的绣娘也都懂规矩,除非她绣了只在自家穿,绝不给外人看,否则若是发现了有人私藏已经毁了的绣图,那她是要吃官司的,你也想想这是谁家的店,哪个也没有这样的胆量。”

    “大姐,你等下?这家店里一个图只用一次?”王怡真吃惊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金环走失可是10年前的事情了……可儿定做却是2年前,这都是一张图啊?

    吃瓜子大娘被王怡真这一句大姐逗的不轻,笑着拍她道:“你这妹子真会说话,啊呀,我们这家店,可是魏王的产业,出的起大价钱,因此无论什么,都要这京中的独一份,从这家店开始经营,我就在店里做二掌柜,我能跟你打保票,这店里产出,全是一图一样,绝不带重样的。”

    “这家店开始经营……”对哦,这是魏王的产业,魏王今年17岁,注定这不是什么百年老店。“这家店经营了多久?”

    “2年零7个月。”吃瓜大妈肯定道。

    也就是说,这家刚开业,可儿一家就常在这里光顾,认准了它家似的。

    “大姐……是这样大姐……你跟我来。”王怡真突然脸色一沉,将这大妈拉到了没人的角落里,声音低沉的说道:“大姐我也不瞒着你了,我其实是官面上的人,你上次不也看到了吗?可儿家里被火烧了,是我同官差进去办的案。”

    “啊!”大姐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忙点头道:“原来妹子是官面上的人物,这可真是年轻有为啊,那你今天来这里是……”王怡真拿出了可儿的衣服残片,冷酷说道:“办案。大姐你看看这残片,这是受害人衣服上的,我们现在怀疑她的死与这衣服有关,想查相关信息。”

    “那姑娘……不是被火烧死的吗?这跟衣服有关?”大妈迷茫。

    “我的意思是……这绣图有问题,以前曾经有人在叛国贼军那边,看到过相关的花样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有关这花样子的信息?”

    “叛……”这大娘惊的喊了一个字,立刻住嘴了,这可是自己工作的店,要是被怀疑与叛军有关,她就别活了。

    “啊呀,这花样子,等下……我想起来了。”因为被王怡真说的事态严重,于是大娘也摆正了心态,她自店里开业就在这边做二掌柜,事务接触的不少,这一正经起来,立刻就想到了。

    “这不是董家小姐订的那个花样子吗?”大娘说道。

    董家小姐……是可儿吧?莫应说可儿是这家店的常店,但这大娘对可儿的名字却没什么印象似的,当初在可儿家门口吃瓜也很开心,也就是说,她无法将可儿与自己认识的客户划等号,可儿在这店里,是被称为董家小姐啊。

    “我记得董家小姐,她常同她母亲一起来,有一次是她母亲自己来的,专门就是为了订做一条长寿花的裙子,当她的礼物。”大娘说道:“当时我们店里刚收过一批图,这就是那一批图里的花样,我们让店里的画师重绘过一次,然后放了出来,董家小姐挑完之后,那一张图就毁了,这……这能帮得上你吗妹子?”

    “收图?”王怡真问道:“你们的花样不是店里的画师画的吗、”

    “唉呀……”大娘拍了王怡真一下,又才小声说道:“要每张图都不重样,我们一年做那么多的衣服,画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画啊,我们是常年像外面收花样子的,有些人家里藏着有漂亮的样子,又或者那些落魄学子,不好意思让人知道自己卖画,就会悄悄的来给到我们,画师靠着这些画重绘了出来,就是我们的花样,那些人将花样卖给了我们,以后自己就不能再用了,再用,那也是仿的我们的,我们要追究责任的。”

    合着还是个版权的问题?

    王怡真问道:“那2年前,卖画给你们的人是谁?”

594 字迹

    “我们只收画,还管她是谁啊?”大娘说道:“反正卖给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了,这也是我们的规矩,我们收画也不是只给钱,是出正规收画合同的,合同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卖给我们的画一定不能是偷盗的别人的画作,出了问题是要吃官司的。这也是我们的规矩,不过……看那女子的样子,是个胆小的,想来也不该再乱用了吧?这还能惹出什么乱子来?就惹出来了,也是那女人不好,是她偷了别人的画,反倒坑了我们。我说的都是直的,你要不信,她那合同还在呢。”

    王怡真:“……”

    行吧,这问题咱们也不往深里讨论,总之……

    “是个女子?什么模样?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你们既然是有正规合同的,那就该能找到她吧?”

    “唉呀。”那大娘又拍王怡真,说道:“你这妹子,这种事哪里有较这真的,我们那合同也只是保证绣样出了事,也找不到我们,至于这人……我也只能给你指个方向……”大娘说着向东南方向一指,说道:“哪里女人多,你就去哪里寻,那人年近40,这般的个头,扔人堆里都不一定能看见她,实在长相普通,面容憔悴,一看就是不如意的,说是夫家姓王。做她们这个行当的,谁会留真名啊,我总也不能让她们留个花名吧?”

    王怡真非常惭愧,这话,她竟然听懂了。

    平康坊,位于京城东南,是京中声色场的聚集地,那里的女子,好多的人同银月姨娘一样,因着从小练习,所以总会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才艺,但不管才艺多好,终归还是这个行当,男人们行乐到此,看的多还是脸罢了,长相普通,人近40,那就是已经昨日黄花了,若还没有从良或赎身,那生意肯定也差得很。过不下去了,会画的人,向着收画的成衣铺子卖几张画,也就顺理成章。

    老妓做不动皮肉生意了,便改了做卖画生意,因都是女子,她们并清楚女性的喜好,又是多年沉浸此道,画出来的花样也漂亮。千丝坊收谁的不是收呢,秀才们画的不是松就是竹,但最赚钱的还是女性的衣裙,因此千丝坊并不因为职业排斥这些老妓,只是她们也不能让人知道这画的原主是谁,因此才要画师重绘,不然给千金小姐和贵妇们知道,自己身上穿戴的是妓子所绘,怕千丝坊会被人推倒。因此这些人卖的画,不留底不留名,为的,就是让人找不到人,不知道她们是谁。

    这又是新人物啊,还是个老妓?

    王怡真就不禁要想一想,这老妓会画金环身上衣服的绣图,金环在半年前,也是疯了一样的,宁可做姑子,也非要离开,她跟李奕年说,叛国贼军的组织安排她在京中,而在她入京一年半之前,一个老妓生活过不下去了,来卖画做,这里面一定有些什么联系,可惜王怡真的脑洞还连不上她们。

    “妹子?妹子?我知道的我可全说了?她签的那合同要不要找给你看?对了,她画那画其实挺好的,给了画师不少的灵感,后来画师还来问过我,说这画是找什么人收的,还想再收她的画呢,不过她却没有再出现过,不然你问问画师,画师的手上,可能还会有她的原画。”

    问题是找人才重要,找到张画没什么用处吧?

    只是线索再小也是线索,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王怡真还是看了合同,并去见了那画师。

    合同真的只是合同,一眼看过去,大约就是两种意思,一是收了钱,画就是千丝坊的了,同原主再无关系。二是强调画一定要完全问题,有任何问题都是原主承担。王怡真就不吐槽这合同了,从头到尾也没有卖画之人的什么信息,只在最后的画押上,签了一个名字,写着王氏。

    以“王”姓的分布来看,王怡真怕能在这京城找出几十万的王氏来。

    然后王怡真又去见了画师。

    那画师竟然还当真的留着王氏卖的画。只是长寿花那一张,已经丢了,并不出色,画师留下来的,是其它几张最出色的画法。听说这画有问题,画师虽然舍不得,但还是送给了王怡真。

    “你拿去吧。”年轻的画师说道:“这几张画我真的很喜欢,但是并不合适绣成衣服。我真想见见这位作画的人,不过想来学了,也没有人会认可这样的画吧。”

    这就是废话了。

    王怡真也不觉得把日本浮士绘绣成衣服有人敢穿,你说这图要是个海浪或日出扶桑也就算了,画师留下的仅有的几张,都是武士图……

    王怡真又默默的打开了之前签有王氏名字的合同。

    她到底还是漏了细节,虽然满篇合同上,王氏亲笔写的只有“王氏”两个字,但是……

    对方写的是簪花小楷。

    王怡真自己也用的这种字体,因禀惠心抄经都是写这种字体,因此对她来说这字体实在是司空见惯,而且这种字体其实现在有很多姑娘们都在用,因此王怡真一开始一点没有在意。

    不过沼看到了画师给出的浮士绘时,她便懂了。这种画……这世上大约只有肖婉儿能画得出,同样,她也意识到了王氏使用的字。

    簪花小楷如今算是姑娘们必习的字体了,十分的普及,但这字的源头,是肖婉儿,也就是说,这字出现于世,也不过20年,而之后会风靡,也仅是启圣帝推崇。也就是说,这种字流行起来的时间,就才十多年。

    王氏年将40,还要大肖婉儿几岁,而一个人的字体,如果不是自幼练成,想改别种字体很难。

    年轻姑娘们学簪花小楷正常,可是一个40岁的老妓……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她20岁学写字时,就直接学的这种字体,而这副浮士绘的画也一样,要么就是肖婉儿的遗作,这王氏同银月一样,身边收藏有不少,如今拿来变卖,要么,就是她本人也确实同肖婉儿学过画,以肖嫁儿那一人一技的爱好,她学的就是这种画风。

    王氏一定是肖婉儿身边的亲近之人。

    王怡真似乎猜到这王氏的身份了。

595 线索依旧

    李如江说,找到的证人,以前曾做过肖婉儿的侍女。

    这可真是——他只说以前做过什么,没有说后来做了什么?

    估计也是说不出口吧,毕竟这个职业,上不得台面,其实王怡真并不歧视这些女子,她们会进这个行当,各有各的苦处,但是也并不见得喜欢,特别是自家妹妹还曾被拐走的情况下。

    这年头,富贵人家里学画,是只让小姐们学的,肯从小培养普通女孩子烧钱学画艺的只有青楼,还有……肖婉儿。

    她只喜欢有才能的人,只和才女做朋友,她连身边服侍的人,都要找个银月这样的侍女,拒霜便是跟着肖婉儿,习得诗词,却没有听说过她会画,按肖婉儿收拢银月显现的爱好,比起诗词,她更喜欢同人探讨画技,那么因材施教,让擅画的婢女学画,不是很正常吗?

    肖婉儿死后,当时好几个心腹人被银月赶走了,即是说,这几个人若是在之后便回家嫁人了,那生出来的孩子,比王正清要小一岁。王怡真身边的妹妹中,红英红秀最大,年已15,蓉蓉最小,但她们被弃时,红英红秀记得自己年岁,蓉蓉的包裹篮里也了生辰,但金环因是被拐,没有人知道她的岁数,王怡真当时看她同金花一样的高矮,便当她是5岁了,如今想想,金花是穷人家的孩子,吃不起饭才被遗弃,本身就比正常孩子要瘦小,而金环那时候身上衣服是不错的料子,吃食上不可能匮乏,现在想来,只怕她身量虽然高,可能年纪更小些吧。

    李奕年说,肖婉儿的旧日婢女是金环找出来的,金环却是同肖婉儿无关之人,她什么天大的本事,能将这婢女找出来?

    怕是那婢女做了妓之后,也不忘找自己被拐的孩子,找上了金环才是真的。所以金环才会不顾一切、甚至不惜慈善王怡真,要跟一个老妓离开。

    这样一串,倒是能说通一切,只是到底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很可惜,对方虽然是个画师,擅长的却是花鸟画,没有见过的人,他画不出像来。想验证真假,还是需要找到金环了。

    接下来,这千丝坊也没有了别的线索,王怡真便要离开了。

    吃瓜大妈对她对外热情,大约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便有这种叛国大案,若不是今天王怡真来查,她都不知道。甚于每次见王怡真都有得热闹可看,哪怕这次热闹到了自己身上,大妈也是激动万分的。

    “妹子?你要走?下次来玩啊?你喜欢什么花样?我给你留着啊?下次再有什么案子?别忘记来同我说说啊。别看姐姐平日里守店,姐姐我也是三教九流交友甚广的人物,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来找我打听啊。或者你住哪里,我休假时去找你也行?我每个月逢三休班,咱们约啊?看着这时间也快天晚了,你家往哪个方向走?咱们一起啊?”

    虽然王怡真身上穿的料子也算是华贵,不过大约是她穷苦的气质太明显,大妈对她是相当的热情的。王怡真现在是真的相信大妈可能真的三教九流交友广泛了,光看她这人来疯吧。王怡真想了想,到底也没有说自己是献国公夫人,她还是挺珍惜这段友情的,身份差距太大的爱情不容易维持,友情也一样啊,她留的是青云的地址,又问了大妈的地址,大妈姓段,所住的位置离东二巷不远,那里的路莫应也熟,想找她时便可以去找,王怡真也同时挺看中大妈的八卦能力的。最后两个人分别的时候,王怡真在这家店里挑了一个品质还算不错的小荷包,买下来却送给了段大姐,同时送出的还有一张找人复画的金环的画像,让段大姐帮着打听。

    段大姐高高兴兴的收了荷包,没想到的是,转手自费了店里一条披帛送给了王怡真,这价位……怕是比王怡真送的荷包还贵三倍。“你这妹子可真的是懂礼数,不过年轻人攒点钱不容易,可千万别都散到了虚的地方,还是好好存钱才是过日子的根本。”段大姐拍着王怡真的肩膀说道:“这披帛是姐姐回赠你的,今天我还得看店,你可千万记得常来玩。”

    不是……她本来只是想给点小恩小惠,让段大姐这八卦达人给金环这事上上心……她看着李兰兰打赏人的时候都是送荷包啊……当然,没在里面装钱是她不好,可是这不是感觉没必要吗?王怡真也没想到这段小姐倒是个情义人物,半点不肯沾人家的便宜,想想之前两次相遇,这位姐也是完全不认识,只要对上了眼就是一把瓜子塞在手里。

    王怡真出这家店的时候脸都有点火辣,手里还拿着人家段大姐送的披帛呢。

    “这千丝坊,也很富贵啊。”上了车,李奕城说道:“店里的成衣,少也要几十两,多则上百两,不用綉花的男装,也都是京城里最上等的面料,看着就客似云来。以前只道韩王有钱,如今看来,魏王也不差。”

    话题回了正轨,王怡真也点头道:“都是凤子龙孙,谁比谁能差啊。”

    韩王是有钱,经营的商家南来北往占了半个国家,可是其它的亲王也各有生财之路。

    晋王专注于军中,江湖上也有势力,官匪勾结作无本的买卖。

    魏王是技术流,掌着农工两部,农为国本,工为匠艺,千丝坊和千工坊都是走的高端技术定制路线,韩王的买卖遍布全国,但京中最顶流的生意,还是魏王的。就算是韩王搞经营,想一想商品源材料和加工,都离不得魏王。

    楚王政事能力最强,六部都有他的势力,这官场中来钱,俗话说是“升官发财”,做官的来钱,怕是比生意得钱更快……

    齐王擅文,以前在朝廷也没有领过任务,不知道擅长什么营生,但是总归他母亲也是大家小姐,总该有自己来钱的渠道。

    唯独燕王惨点,母亲是李家没落的旁支,经济来路是太子妃定时给零花钱……而且他2年前才12岁,该不至于这么早熟吧?

    想养可儿这么一个小姑娘在京城,这几个人都并不困难,只要有钱,在鲁地这种穷地方建个秘密组织也很方便,最后落到了实处,还是要先找到金环,只是金环一时半会儿的找不着,那先找李如江那个侍女,也有可能抓到金环的线索,这样……要不然接下来再去李家蹲个点?

596 进李家

    王怡真和李奕城站到了承恩公计门口的时候,守门的下人全都在发抖。

    “献国公、献国夫人……国公爷他……他还没有回来,是真的不在,不是托脱。”下人们一边说着,一边都快跪了,之前李奕年押了李奕城一次,王怡真就打上了门来,今天李如江可是又押了李奕城一次,王怡真这又来了……谁不怕啊。

    王怡真听了也不生气,点了点头,说道:“没事,那我找你们大少爷。”

    “大少爷……大少爷也没回来啊。”那下人发着抖回复。

    “咦?李奕年也不在啊,那倒也挺好。”王怡真说道。她本来来李家,也不是找李如江的,就是来找李奕年的。

    毕竟李如江突然反水,李奕年同李如江父子成了敌对阵营,李奕年比起替太子妃跑腿来,盯好了李如江才是正道,李如江去提那婢女,李奕年多半也会要跟了去的,那婢女如今已经成了关键,往官府送之前,李如江必然对她有所交待,而李奕年若能得着机会,也一定会先将人拿到手,送到太子妃那里详审一次的,这样……李家的事有李奕年跟进,倒省得王怡真在四处打听那婢女下落了,如今李家父子都不在,那肯定是前后脚的去提人了,王怡真也不知道他将人拘在了哪里,如今在李家等他们回来,倒是最方便的。

    但要找的人不在,她又没有提前递了帖子,再这么说下去,可就要被门房打发走了,王怡真想了想,才想到了她在李家其实还认识好多人的。

    “那我就找你们七小姐吧,李杏杏总在吧?”一个待嫁的姑娘要是也整日不在府中,她可就得好好问问李家的教养了。于是王怡真临时改成了要见李杏杏。一来就是找个理由,二来,正好关于李如江反水的事,她也想见见李杏杏,李杏杏不同于太子妃和李兰兰,她虽然也是李家的小姐,但一直以来总给人一种小心翼翼活着就好的感觉,毕竟人家之前也给过她上等的头面,王怡真想知道齐王那边要夺储,李杏杏是什么个态度,若是这姑娘也铁了心想做皇后,那么自然也会需要拉拢她,她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些消息。

    “哦……七小姐……七小姐倒是在的……可是……可是七小姐她……她身子不舒服……”下人继续说道。

    “那不正好,我来探病。”王怡真说道。

    “可是……可是夫人说……不让……人探病。”下人继续说道。

    王怡真可就有点怒了:“这是什么恶疾啊,还传染不成?不让人探望?病到都要隔离了?这种话你一个下人也敢说,你敢说我就敢信哟。”

    身有恶疾还打算嫁入皇室,李家这是打算要自灭满门了吗?

    守门下人的眼泪都出来了……“不是……不是恶疾……”

    “不是恶疾?就是不让我进?说起来两房虽然分了家,但我们也是了家的子孙啊?府里还有太夫人呢,我们来看望老人都不行?针对我是不是?”王怡真说着,招了招手,章太医从后面走前两步,露了个脸,证明王怡真说的是真的。

    其实这次来,打听消息是一半,来看望太夫人也确实是真的。

    当时王怡真在车上决定了来李家等李奕年抢人归来时,李奕城便提出了要带个太医来看太夫人这件事。

    早前在御前时,李如江说太夫人被李奕城气晕,之后说了李如海换孩子一事,八成并不是真的,只是假借着太夫人的嘴,将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出来罢了,但太夫人突然晕厥也确有此事,因此李如江召李兰兰同李奕城来承恩公府时,两个人才会上当,结果两个人进了府没有见着太夫人,就被绑了,还知道了李如江那边,竟然并没有给太夫人请太医,因此王怡真决定了再来,李奕城第一反应就是带太医来看诊。

    为此,两个人还特意绕到了太医院,接了章太医出来,这位太医虽然并不擅长妇科,但是太夫人的毛病,应该也不能全算妇科了吧?说正经……该是脑神经科……不太懂,总之,王怡真即要看望太夫人,也是为了在这里等李奕年回来,因此,她总得有个拜访的对象,毕竟两边都分了家,她也不能说进就进,可是连着问了好几个人,下人都这样推脱,若是连李杏杏都不让她见,那可就真的是跟她过不去了。

    王怡真就不信了,这京城里还有她进不了的门?

    王怡真这手……可就放在自己衣服上了,厉声问道:“你再说一次,到底让不让我进?”

    守门的下人直接跪下了,现在满京城都怕了王怡真脱衣服这一招,守门的侍卫下人更是知道,这是个连招,这边脱衣服,那边就要出刀了,为这个,好几家的侍卫们现在上岗都不带刀了……

    “要不然……要不然……我去问问……问问如湖老爷?您……您见见他行吧?”若只是要看望太夫人,倒也不用非得李杏杏带着,李家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接待并带路。甚至说让李奕城自己进去带路都行,只是这两位人物,若是放着在李家乱跑,也很可怕,因此若是王怡真一定要进李家,那自然还是得有人看着他们点。

    但拦下这两位,下人做不到也没胆做,只能在李家现有的主子里,挑替死鬼了。

    “这又谁?”王怡真问道李奕城,这两天的剧情是李家要刷屏的节奏吗?李氏的新人物一个一个的往外蹦啊。

    “庶房的三叔。”李奕城好歹自家亲戚还是认得全的。“三叔的生母是祖母身边的侍婢,三叔一向帮着二叔管着家中的庶务。”换言之,是李家二房那一派的,能说得上话的人。这倒也正常,大房因为是先夫人所生,因此除了李皇后之外,并没有其它要好的手足,其它晚于二房出生的几位庶老爷,都是在继夫人的手底下讨生活,自然是要向着二房了。

    “行吧。”王怡真点头。她只要能进李家,见谁不是见啊。

    下人松了一口气,才去了禀报。

597 泼药

    等这一位去禀报的走了,王怡真才奇怪道:“是我要见李杏杏?就算是李杏杏真的身子上不方便,也该是报庞夫人啊?”让个叔来接她算是怎么一回事?王怡真虽然是不太懂京中的规矩,可是就算是在乡下,女眷接待女眷也是惯例啊?李奕城是李家人,还是个晚辈,没得让叔来接的道理,就算是庞夫人没有空,让庶出三房四房哪个小姐来带路就可以啊?

    不过庞夫人竟然不出面接待,倒让王怡真对李杏杏生病的事信了两分,只是这是遗传的看病不找丈夫吗?李家的情况,自有李兰兰那边盯着,李杏杏若真得了病,那一旦宣太医就谁都瞒不住,所以李杏杏这是得了什么病?病到不敢让人知道的地步,而李杏杏若真的病的重了?那同齐王的婚事成不成的更不好说了,李如江又凭得什么换墙头啊?

    于她便对下人说道:“我们正好带了太医来,先给李杏杏看看吧,你去将前面那位叫回来,直接报给太庞夫就行了。”以前两房因为李兰兰的事情闹过不愉快,可是如今王怡真这样的身份,谁都要捧着点,她就不信庞夫人还敢给她脸色,李杏杏是害过李兰兰,却没有害过王怡真,反倒为了讨好,还上供过好几千两银子的头面,只要她不在惹事,王怡真也没打算针对她,既然带了章太医来,顺手给她看下就是了。

    好在自从她打上门来之后,李家守门的下人增了不少,王怡真就指挥着其中一个,去将叫叔的那位追回来,与其一个不认识的大叔给带路,她还不如见庞夫人呢,顺便问下这夫妻两个是什么心路旅程,怎么供了那么多年的太子妃说不要就不要,这就换了墙头了呢?

    王怡真要见庞夫人,结果那下人又开始发抖了……

    “庞夫人……庞夫人她也……也病了。”

    不是吧?王怡真睽在了眼:“这病还真传染,到底是什么病啊?”

    “不传染……真的不传染……这个……就是病了,大家各病各的……”下人被王怡真逼的,连“各病各的”这种话都逼出来了。

    这一次倒是李奕城点头道:“这是被软禁了吧?之前庶出的四房因为闹过怀孕的小妾死掉的事,因此四婶就被软禁了起来,再不让见外人,因为是正妻,又生了儿子,不能随便休掉,可是又犯了错,所以就说是病了,不让见人,但其实是软禁起来,等她自己死呢。”李奕城再天然呆,内宅见识的还是比王怡真要多,王怡真若是再多听说些消息,未必想不出来真相,只是突然间听说母女两个都病了,就忍不住的要往传染方面想了。因为……

    李如江不可能禁足李杏杏啊。

    他投向了齐王,那么当然李杏杏就是他心中的凤女,这个时候不是该供起来吧,还往外传病了?这种时候一病,万一影响了婚约怎么办?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啊?

    王怡真铁了心的要见见李杏杏,总觉得李家最近这一两天里生出来的事,有点诡异。但这一次,下人们跪了满地,也没有人给她通传了,王怡真又不好再撕衣服,毕竟,人家家中都出动了长辈来接待,怎么也算不着是怠慢了。正这么僵持着,三房的老爷李如湖来了,一起出现的,还有施太医。

    李如湖正将施太医往外送,看来是刚请了太医入内去诊了,正要将人往外送。

    章太医同施太医照了面,打了个招呼,因着王怡真的原因,章太医便帮她打探着施太医问诊的过程,也才知道这次的事,原是庞夫人思绪太重,先病倒了,李杏杏是因为侍疾,过度劳累,并不是病,可是也要休养。如今施太医开了药,两个人一是要静养、一个是要多休息,倒还真的都不方便见人。而太夫人那边,也同样不是病,而是年纪太大了,如今……

    只怕是时日无多。

    施太医说完了话,将王怡真同李奕城都吓了一跳,太夫人过寿的事就在几个月前,那时候老人家看着哪里都好,地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寿命走到了尽头。

    李奕城一阵心酸,庞夫人同李杏杏什么的,早抛在了脑后,急着要去看太夫人。

    庶房的三老爷李如湖带她们带到了太夫人处,算是完成了接待,便在房门口等着,李奕城同王怡真进去的时候,太夫人还在睡着,看着脸上的神色依然红晕,可是身边服侍的人,脸色都不太好了。章太医又给她看过一次,便将王怡真叫出来房外:“是大限将近,这样睡下去,大概率会在梦中去了,这也不是坏事,若是用药吊住了命,醒来了难受,反倒不孝了。”

    到了太夫人这个年纪,能在梦中无病无痛的过世,是喜丧,若是儿女们为博一个孝顺的名声,非得将人整治的喝药延郚,人倒是能醒、可是病痛也会随身,反倒折腾了老人家受苦。

    这么说来,倒是冤枉了李如江,他应该是早知道了太夫人的状态,并不想让老人家受罪,而是寿命自然终结这一条路,才没有请太医的。也因此,施太医也没有留方子,章太医的意思,若是王怡真要求,他可以开些吊命的药方,但他话这么说,一样是劝这种手段,大可不必。

    “那就不用药了。”王怡真说道:“人都说五福临门,太夫人能无疾而终,才是聚齐了五福。”再说了,李家二房才是正经照顾太夫人的人,除非了她同李奕城将太夫人接以献国公府,要不然太夫人的情况怎么治,还一样是李家二房说了算,二房也选了不用区,那就让老人家在梦里仙逝吧。

    章太医点了点头,两个人正在进去,突然门外就走进一个婢女,急着而来,手里端了碗药,将头压的极低。

    “……”不是说好了不用药了吗?

    王怡真见了这婢女,奇怪道:“这是什么药?谁开的方子?”两位太医院顶流的太医都没有给开方,谁还敢开方?李如江这承恩公都选了不再给太夫人吊命,这个家中谁还敢违命,谁太夫人喝药?

    王怡真只是好奇心强,这么一问,谁想到那婢女就跟没有听见一样,端着药也不进内室,却急步往王怡真这里来,人还没有到近前,脚下一绊,一碗药就往王怡真身上泼。

598 不听

    “……”

    这还离着一米远呢,前期假动作还这么明显,这要是再被药泼到了,王怡真就把三娘子的称号还给江湖吧。

    王怡真脚边一溜,人就避开了,然后那药就全泼到了隔壁章太医身上了,劈头盖脸的,把老太医吓的惨叫了一声,退了一声才道:“咦……不热?”他还以为刚煎出来的药,得烫掉他一层皮,结果这药不但不热,还是凉的。

    王怡真喝道:“你做什么?”

    这丫环根本不是进来送药,打从一开始,她就是借着送药的名头,进来泼药。虽然王怡真也想不到,李家如今还谋她些什么,就算她换衣服的时候搞点男女绯闻,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啊?

    却没有想到她一声喝斥之后,那丫环反而扑了过来。

    这可太有胆了。

    王怡真想也没想的就抬腿,就着这丫环的膝盖骨给了一脚,即将这丫环扑来的势头遏住,也将她踹的远点,什么人什么事还都不知道,还是远点保险。

    膝盖骨是人体最重要且脆的关节之一,王怡真那力度,她至少保证这丫环半条腿几天之内动不了了……却没有想到那丫环虽然惨叫着一声,跌趴在地上,可是另一条却使劲蹬着,一只手伸向了王怡真。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爬来王怡真身边,可是腿受了伤,哪怕是手离着王怡真只两步远,也依然够不着。

    这一副生离死别的情形连老太医都看不下去了,小声道:“她是不是有事要找你?”

    王怡真也觉得这丫环的举动很怪,仔细看了看,并不认识。

    “你?”王怡真刚问了一句,突然外面冲进来了两个婆子,一副慌张的样子,见着了这个丫环,气道:“贱蹄子,你端着药乱跑什么,惊拢了贵人。”这丫环吓的全身一哆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能动的一只脚蹬着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前一扑,终于扑到了王怡真的脚。

    王怡真其实能躲,但总觉眼前这一幕有点诡异,若这是李杏杏的丫环,莫非真的是要找她?

    只是这丫环刚扑到了她的脚,那两个婆子也冲了上来,一个压住了这丫环,另一个就往外拉人。三个人按着王怡真的脚使上了劲,那两个婆子往外拖丫环,那丫环就将王怡真的脚当柱子一样的死抱着。

    王怡真愣了一下,然后又一脚将这丫环踢开了,问道:“这丫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进来了就跪在地上给我磕头?”

    那两个婆子听着,脸上现了一点喜色,一个人还是拖拉那丫环,另一个好声好气的说道:“献国夫人,这贱蹄子犯了错事,刚被二夫人罚了,她或许是想来求太夫人给她求情吧,可是太夫人的情况,您也见了,我们怎么敢放她来惊拢了太夫人。”

    “是不该。”王怡真点头:“这没头没尾的,话都不会说,莫非是个哑巴?虽然没有高声吵闹,可是到底折腾,快点带走,别吵到太夫人。”

    两个婆子应着,拖小死猪一样将这丫环拖走了。

    “我怎么觉得……她是有话想对你说?”章太医看着,小声道。这丫环的举动,怎么看怎么诡异,他还以为王怡真会将人留下,没想到她还一脚给踹开了?

    “她是有话要说……”王怡真点头:“可是她说不出来了……她是真的哑巴。”

    很明显这丫环有话要说,可是进来这半天也没听她讲过一句话,而那两个婆子进来了,一个压人一个拖拽,并没有谁去捂她的嘴,就是说,这丫环不会捂嘴,也说不出话来了。

    但宋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哪里会用一个哑巴做婢女,而且若是常年的哑巴一定会比划手势手语,因此这丫环必然是个新变成了哑巴的人。这丫环不会用手势正确表达,而且也没有时间,毕竟对方也不确定王怡真是否看懂,却进门就往她身上扑,非要靠近她,是因为……一个哑巴想传递信息,最方便的方法肯定不是比手语,而是塞字条,想来李家的女儿们都是当才女来养,身边的丫环会写个字,也是正常吧。

    那个丫环抱上王怡真脚的时候,王怡真就觉得自己靴子里就塞进一团纸,哑巴丫环想说的话,一定是在其中,只是如今厅中还有李家的下人在,她若是现在就抽出纸条来看,那个丫环的处境就会有危险。她之前意识到丫环塞了纸条,故意将人踹开,又说这丫环一进来就磕头什么也不肯说,两个婆子知道她没有传达信息,多少还不会伤她的性命,因此王怡真也是忍下了看纸条的冲动,她得找一个独处的时机,周围没有人的时候再说。

    正在思想着什么时候是机会,李奕城红着眼眶从屋里出来了,太夫人一直没有醒,结果所谓的看望太夫人,就真的是坐在那里“看”和“望”着。这样一来,李奕城又不可能没有止境的坐下去,这样不一定能等到太夫人醒,反倒可能还会将周围服侍的人累着了,太夫人身边服侍的人,好几个都是积年的老人,李奕城小时候也都带过他的,哪一个也算是长辈,主子不在时她们至少还可以轻口气,李奕城若在,让这些老人家一直这么站在一边,那可就有点罪过了。

    李奕城便从内室里出来,同王怡真、章太医一起等在外厅,谁也不知道李奕年什么时候回来,王怡真问李奕城,这里去家中哪位内院的院子里方便,看能不能借件衣服,好让章太医先了湿衣,毕竟老大人刚刚被人洒了一身的药呢。

    李奕城便喊道:“找个人来,去取几件三老爷的袍子来,让章大人换上。”他环视着外厅,外厅服侍的丫环,也有三四个,可是都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人行动。

    “……”

    这就尴尬了,就算是分了房头,李奕城说话不好使了,也不能连客人都泼了水都没有理会了吧?这么说起来,王怡真和章太医坐在外厅这半天,都没有人给上口茶啊,虽然也不是说王怡真就缺她这口茶,可是这样的礼数……

    王怡真真的要怀疑李家的家教了啊……

599 没有问题

    王怡真最恨别人不把李奕城的话当回事,立刻瞪眼道:“听不到国公爷说的话吗?”

    事实证明,果然王怡真的话更有威慑力,这才有了两个丫环磨磨蹭蹭的动了一步,可是一看对方动了,人又不动了,再看对方也不动了,两个丫环对看了好几眼,然后其中一个年纪更小的丫环出来说道:“奴婢这就去拿衣服。”说着走了。

    等了老半天,时间久到王怡真觉得章太医身上的药汤会不会都已经干了的时候,这丫环才回来,倒是带了几件外之袍里衣,只是……

    李奕城看了一眼,就生气道:“这不是二叔的旧衣服吗?不是让你去拿三老爷的吗?”

    那丫环畏畏缩缩的,被骂的快哭了:“这……这不都是衣服吗?也……也不旧啊……”

    哟哟……这还带顶嘴的?李奕城气道:“你办事都不带眼睛的吗?二叔的衣服这么瘦,让章太人怎么穿?还不快点去拿,二婶三婶的落院也不远,怎么就来去的这么慢,全在路上玩吗?再去拿,跑着去。”李奕城也是气的很了,他平日里在王怡真面前乖的很,这会骂起人来也是很有气势了,不愧是从小做世子爷的人。而王怡真虽然一向觉得女性柔弱,像李奕城这样有钱有身份的男子,不该这样喝骂年轻的小丫环,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小丫环是真的讨骂,章太医的身形胖的很,李如江地是个瘦子,今天见着的三老爷微胖,李奕城直接点名拿三老爷的衣服,当然是因为三老爷的更合适,这小丫环却自作主张拿了李如江的衣服来,这不是自讨苦吃么。更何况她之前还不听李奕城吩咐,王怡真对她也没有好话。

    “还不快去。你们承恩公府就是这么待客的吗?一点眼力都没有。”王怡真也骂道。

    再拖下去,章太医的外衣里衣真的就自然风干了,这虽然是春末,也并不冷,可是章太医年纪在这里,万一老人家受了凉可怎么办?

    王怡真一边骂着,一边指挥其它的人道:“你去准备出一间屋子来,拿了毛巾给老大人擦身子,再找被褥给大人取。你取了大人的外套去烘干,你去厨房煮姜汤驱寒。”一瞬间,外厅中四个丫环,王怡真都给安排了去处,这样等诸人一走,外厅便只有她同李奕城了,她就可以看字条了。

    却没有想到,这一次连王怡真说话都不好使了。几个丫环面面相觑,都不动。

    王怡真那火啊,一下子就上了头,脸色都阴了:“怎么了?你们是承恩公府的人,不用听献国公人指挥是不是,为了一点子门户之见,就要让国家栋梁、当朝的官员受你们这些下人的脸色?你们是觉得自己命长了吗?”

    承恩公府人脉够广,可是也不是有权有势的实权官员,讲不好听的,李如江在贵人们面前,面子还没有章太医来得大呢,承恩公府的下人就敢这样公然给人气受?别说是王怡真闹腾起来够厉害,今天的事若是章太医有心,也绝对能让李家吃个暗亏,光是李如江选了让太夫人寿终这一点,那就怎么解释怎么是,说是孝顺老人不想让老人受罪也可以,说是嫌弃老人想让老人快点死也是真的,这要不是李家的名声,又关连到了李兰兰,王怡真早把这话喊出来了。

    罪名扣的够大、说话的人也够凶、几个丫环都吓坏了,终于年纪最小的那一个,哭道:“可是我……可是我当天刚进的府,我不……我不知道三老爷住在哪里啊,我只认得……认得二老爷的院子。”

    另个丫环也说道:“我也……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这两个丫环年纪都小,而那年纪大些的,一脸的慌恐,看来,她们也同样不知道路。

    这是怎么啦,太夫人就算是常年久病,服侍的人轻慢到这种程度也不太对吧。

    李奕城抬头看了一圈,突然说道:“粉晶、红玉去了哪里,外屋服侍的人,我怎么一个都未见过?”

    那四个丫环中年纪大点的一个说道:“都到了嫁人的年纪,放了回家了,我们是新换来的”

    王怡真眼皮子登时一跳,外厅的丫环一起嫁人?她指了指里面,李奕城点头:“里面服侍的都是太夫人身边的老人。”

    都是经年的老人,太夫人身边平日里除了年轻的丫环做些服侍,其它几个老人,都是陪了她一辈子,自梳了做嬷嬷的,所谓陪着太夫人,也就是陪着说说话,回忆下过往。这样的嬷嬷,身边无儿无女,生活的重心全在太夫人,绝不会背叛太夫人,也就是说,太夫人这边应该是并没有出什么事,可是外厅服侍的人都变了,年轻的丫环们全都换了人,换上的还都是看着就新进了府,甚至没有教过规矩的人,只在这一个厅活动哪里都不去,简直就像是要将这里守住,不让人出入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怡真动了怒,可是丫环们哪怕是被她骂到哭了,也不肯全员离开,最终只有两个丫环去做先前说的四件事,安置章太医,另两个丫环雷打不动的守在外厅。

    王怡真便又同李奕城进了太夫人的屋子。太夫人还在睡,周围几个老嬷嬷,脸上的伤心神情是一点遮不住的。王怡真明问暗问的,并没有人说出什么异样来。王怡真想的李如江让人软禁太夫人一类的事,并没有发生,老嬷嬷们看上去除了伤心和难过,并不惊慌和恐惧,对于李奕城也同样怀疑的李如江是不是慢怠了太夫人的事,老嬷嬷们更是摇头否决,其中两个老嬷嬷是太夫人的陪嫁丫环,也算是依老卖老了一把,还反过头来教训李奕城,要孝顺长辈、友爱亲族,看来前几天李奕城打砸府中的事情,多少还是让几个老嬷嬷有些在意的。

    结果两个人满怀着一头的问号进屋,什么也没有发现,王怡真也一直没个机会独处,外厅有丫环,内屋也有嬷嬷,结果一直到了章太医那边衣服都换好烘干了,她们也并没有发现太夫人这边有什么不对,更严重的问题是,李如江和李奕年也一直没有回来,这再留下去,可到了饭点了啊……不过李奕城到底姓李,她们要厚着脸皮留个饭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吃了饭要是人再不回来,可就要留宿了啊。

600 救?

    王怡真便不想再留下去了。

    太夫人这里若是没有问题,那么她便该找个机会尽快看到那丫环塞给她的字条,而在承恩公府,她身边左左右右的总有服侍的下人,就算是太夫人那里的嬷嬷们,也到底是李家的人,她不好光明正大的拿纸条出来看,也唯有离开,才能看到纸条了。

    李如江和李奕年都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正在抢夺证人?还是已经送到了官府?王怡真也并不想在承恩公府吃饭,最终还是在章太医收拾利落之后,就告辞了。

    结果这一个下午,真的变成了来看望长辈的,除此之外别无收获,唯一一点意外,就算是塞在她靴中的字条了吧

    等到上了车,王怡真先将这字条拿出来看。

    这字条极小,展开来也不过一个大姆指指甲盖大小,团起来更是绿豆大小,大约是那丫环为了方便好藏,怕人搜身吧,这样一个小纸条,将之掐到长一点的指甲里,还真的是没去找去,王怡真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丫环手中有东西,之后感觉到了被塞纸条,也是因为那丫环两只手指硬往她靴子里捅,她才觉得自己靴中被人塞了东西。

    只是……这纸条统共就只有指甲盖大,那里面的内容也可想而知了……

    果然上面就写着一个字:“救。”

    王怡真都毛了……

    她并没有见过那个丫环啊。这“救”字,到底是让她救谁?

    她在李家要好的人,统共就只有一个李兰兰,李兰兰又不可能找她传条,那其它的人……谁还值得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搭上一个人手,向她求救呢?也没有什么人,值得她出手救啊?这人真是的,字条都传了,就不能多写几个字吗?

    王怡真转头,问正同他一起看纸条的李奕城道:“这是谁的字?你认识吗?”

    李奕城摇头道:“馆阁体啊,李家除了我,写字都是这样的。”就连李奕城的字,其实也是馆阁体,只不过他的字是在馆阁体的基础上,又丑出了自己的特色罢了。

    也就是说,只要是李家的人,从上到下都这么写字,这就有点类似于,同肖婉儿相关的人,都爱用簪花小楷一样,可是虽然说很有李家的特色,但是在李家拿到了这张纸条,就又无法确定求救的对象了。

    但是……会向王怡真求救……王怡真同李家又没有什么关系,那么往深里想,会不会对方是想要向李奕城求救呢?今天李奕城说太夫人身边,年轻的婢女全都换过了人,那么……会不会是哪一个曾经服侍太夫人的婢女找到了机会来求救呢?所以太夫人的晕迷,果然是有问题的吗?

    这来求救的人?不会是太夫人身边的人吧?

    王怡真同李奕城对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的有点吃惊。李如江之前用太夫人做借口,为怕拆穿,就干脆让太夫人醒不过来,不至于吧?那到底是自己的祖母啊。

    但是……两个人可没有忘,虽然之前事情太多,谁也没有提起,但其实李如江身边也背着杀人的嫌疑哪……

    死在念园的刘婆子,就曾经以死为证,说李奕城的父亲李如海之死,是二房找人做下的。这只是一句话,没有物证,甚至连人证都死了,可是这世上,唯独李兰兰同李奕城是上心的,若是真的那么李如江身上可也是有一条亲族人命的,这样的人,为了爵位什么都能再做,若要再杀人,好像也说得过去。

    这么一想,李奕城登时就紧张起来了,小心翼翼的问道:“阿真?我们是不是该把太祖母接出来?”

    哪怕只是猜测,现在最保险的,就是返回李家,将太夫人接出来。

    可是出事的真的是太夫人吗?太夫人身边的嬷嬷们,都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啊?老嬷嬷们才是对太夫人最忠心的人,她们无儿无女,对太夫人的关心远胜过年轻的丫环,如果是想向李奕城求救,之前在屋子里也没有外人,她们大可以对李奕城开口说啊,她们最无异常,那太夫人大概率也并没有出事,李如江再狠,为夺爵可以杀兄长,这个王怡真信,但是对一个已经糊涂了,并且长年不见外人的老祖母,他何必下这个手,就像之前一样,让丫环婆子们看住了屋子不让外人出入,就是了。

    王怡真犹豫的,一是内屋的嬷嬷们反应,并不像是出了什么事。二就是太夫人如今的身体,是真的老朽了,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让她安安静静的睡着,无疾而终才是幸福,若是王怡真要带人走,就算是全程有扶有抬,这一通的折腾下来,她怕老人家死在路上。三是大房已经被分去了,算不得宗支,太夫人的赡养权理应有身为宗族的李如江承担,李奕城若是去争太夫人,倒像是带头要去争这宗长一职似的,到时候太夫人就算没有在抢人大战中被折腾死,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李奕城也难逃不孝的罪名,到时候不用抠王怡真的身份,李如江带着头一宣扬,光是舆论压力,就能让他再把新得手的“延亭侯”爵位还给启圣帝。

    这“救”字,不会是李如江设下的圈套吧?为了让李奕城丢爵,最后将爵位再归回宋国公府?

    王怡真头痛的不行,不过本着除了太夫人,李家也没有人值得去救的想法,她需要确认的,就只有太夫人的安危。她们现在这一道,正是送章太医回府呢。这前是她们接了这老太医出来,如今也自然要送回人家,因此章太医到家时,王怡真又拉住了他,再三的确认道:“太夫人的病是真的吧?做不得假吧?不是什么药物的作用吧?”

    “自然是真的。”章太医诧异道:“虽然内宅也常有些手段,可是太夫人的病情,也不是一日二日了,你就算是信不过我?其它还有好几位太医来看过,这病症也不只是我一个人说的。”

    这么说来,那个端药的丫环果然是突然出现的了。

601 单用有效

    因所有来看病的大夫都说没有开药,李家也说了李如江选择让太夫人无疾而终,那么当时那丫头端着药,出现的就很没有道理,而之后,老嬷嬷们也并没有说太夫人有服药,即是说,那药若不是幌子,就是本也不该给太夫人服用的,那丫环,或许与太夫人无关?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问,还有没有治的可能性。”王怡真得不得不考虑,这个“救”字的可信度了。又问道:“若是我们将太夫人带出府,遍寻天下神医呢?又或者找神佛许愿?”

    章太医怒道:“年轻人,不要尽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讲些怪力乱神的事,再神的医生,也是治病不治命,神鬼之说更是蒙骗人的把戏,太夫人的寿命到了,年纪大了,让她现在安睡最好,就连用药催醒她,都会让她难受,更何况将人抬来搬去的,是嫌人死的不够快?”

    王怡真也是这么担心的。太夫人的病是真的,已经只在熬日子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们都是伤心难过,可是并没有惊惧愤怒,说明了太夫人并不是受人所害,而是真的到了天年,也就是说,太夫人是不用人“救”的,让她平静度过这最后的时日,才是对她最好。

    而除了太夫人,这李家还有谁需要救?

    有一点异常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庞夫人……

    庞夫人病了,以致于李杏杏侍疾之后,也没法出面见人了。

    但是庞夫人会像王怡真求救?

    庞夫人掌着内宅,李奕年天天的在她眼前走来走去,白天晚上的请安,庞夫人有什么需要她救的?

    李杏杏更不可能了,李如江攀上了齐王,不得把李杏杏供成菩萨?

    王怡真想了想,这个“救”字,多半还是圈套,李如江这厮为了爵位也是拼了,李奕城若是上当,当真去抢了人出府,只怕这会子太夫人的老命都得折腾没了。更何况庞夫人和李杏杏,就算求她她也不救啊,两边又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利益相关,若要为这样不相干的人再打砸一次李府,李奕城这侯爵还得再降。

    “我怎么会信不过章老大人。”王怡真说道:“我那就是问问,您也知道我是在庵堂长大的,神佛什么的总还是会信一些,但老大人既然说了太夫人不能乱移,我绝不会在多做什么。”这半句话,是给自己找回场子,半句话,是给李奕城的解释。

    李奕城红着眼眶,乖乖点了头,太夫人救与不救的,也就只余下这么几天的活命了。

    于是不再接出太夫人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王怡真同李奕城向章太医告辞,送他到家之后,两个人还要再回献国公府呢。

    只是转身不未登车,章太医倒先将两个人叫住了。

    “唉,献国夫人,你说起了药来,我倒差点忘了一件事。”章太医说道:“那个丫环泼过来的还真的是药没有错。不过地不是治病的药……”

    而是伤人的毒。

    “那药就是当初纪家公子死时的其中一种混毒,伤身的那种,之前泼到了我的衣服上,我闻着就像,后来换衣服的时候仔细验了验,该就是它。我想着跟你说声,可是这话又不好在李家就说,之后年纪大了,这一路倒忘了,不过这也是李家的私事,我们当大夫的,本不该提,还是看着你家献国公也曾是李家人,提醒你一句,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章太医道。

    王怡真吓了一跳:“您……您没有事吧?”伤身什么的,好可怕,这老人家不会哪天就疯了吧?

    章太医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闻一口,干我们这行的,谁不得‘神农闻百草’啊,为验药,毒药解药的都少不得闻闻,这药单用半点不可怕,想真的伤身,要不得大量服用,要不得天天接触,闻个一口,那是一点关系没有的。”

    王怡真愣了下:“这药还能单用?”她一直以为,身毒和神毒本来是一套呢,得两者配着才有用,单一种即验不出毒也伤不了命,却没有想到,这药是有单纯药效的。

    “啊……这个……”章太医慌了一下,很明显是说漏了嘴,不过他也是人老成精,眼珠子转了一转,一秒就回复了正常,然后说道:“这个嘛,这药是李家的,那啥,你还是回去问你那大姑姐吧。不过……不过嘛……要我说,这到底是毒啊,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东西,到底是损身,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呢,就算是成了,也损阴德啊……”

    王怡真这次是真有点吃惊了,看章太医这反应,莫非这药单用比混用还可怕?混用不过是死人,若是单用又怎么样啊?而且这关李兰兰什么事?这老头刚刚还嫌她“怪力乱神”,这会倒“举头三尺有神明”了?

    哦,想起来了。

    曾经从李皇后密室里拿到的那两瓶药,李兰兰送给过章太医验,就是那三混毒之中,有毒的两种,一瓶伤神、一瓶伤身,而这两种毒,也是纪松凝当初被毒的主毒。当初纪松凝死于刘婆子之手,刘婆子虽然没有说这种毒何来,可是却是李家的人,而李兰兰也给过章太医这两种毒验证,章太医自然就知道,这是李家自己的方子,然后此时,这丫环又泼了这毒,也就是说,原本是预定有一个人,要喝下这毒的,那丫环极可能是故意将药泼了,然后趁机求助,她那个“救”字,是指救那要被喝药的人?

    章太医说的是,这毒很是阴毒,可是为什么要隐的让王怡真劝李兰兰不要用?

    李兰兰又不是个傻的,她能自己没事喝毒药玩?

    等一等,章太医说的是“偷鸡不成”?也就是说,这药是真的能用在自己身上?上次章太医验药,就只说是两种混毒,却绝口不提毒效,只说伤神伤身,却没有说,是怎么个伤法?

    “老大人?”王怡真反应过不对劲来了:“你是说,这毒除了混着杀人,还有别的用法?还能用在自己的身上?”只前只说过单独不服不死人,她就没再问。如今想来,不死人的话,那这药存在的价值在哪里啊?它总得有点什么效果,人们才会配它出来吧?这毒,可是李皇后唯一留在暗格中的两瓶药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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