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谢燕给谢凌立规矩
想到这，她立马又挺起了背，恢复了以前高傲的样子。
“算了，本小姐大度，不跟你计较，只要……”她伸手指了指谢凌的腰间，“你把那个玉佩留下，就可以走了。”
“呵……”
“你笑什么？”谢燕被谢凌这短促的一声“呵”笑的有点恼。
谢凌的音色很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直接拿。
谢凌从没有过什么好东西，就算偶尔得一点自己喜欢的，也会被谢燕拿走，然后在当做垃圾一般丢掉。
这性子，多少年了，都不改。
谢凌很高，谢燕看他还得抬头，她觉得气势上有点输，于是立马高抬着下巴，“那又怎样，本小姐能拿你的东西，那是你的荣幸，知道吗？”
以前拿谢凌的东西都是消遣，逗他玩，但这次不是，谢燕真的看上了那块玉佩，就是因为瞥见了谢凌腰间的玉佩，她才出来叫住谢凌的。
因为她认出来了，那块雕刻着翠竹的玉佩，是和田玉。
她对玉本来也没多少研究的，但是上次南城白家举办了宴会，那白家小姐得了这么一块玉石，炫了半天呢。
回来时谢燕跟父亲闹，吵着也要这么一块玉，但是谢全说南城这小地方买不到，谢燕只好作罢。
没想到今儿在院子里乘凉，一扭头刚好看到谢凌经过，还看到了他腰间的玉佩，比白小姐的那个玉还大了一圈呢，当即她就心动了。
不愧是衡阳仙府，出手就是阔绰，赏赐一个男宠，都用的是这种玉佩。
谢凌双手背后，站着不动，“想要，那就自己拿。”
谢燕眼底划过一丝满意，面上还是哼了一声，“算你识趣儿。”然后伸手就去拽那块玉佩。
“啊……”谢燕猛地伸回手，愤怒发看着他，“谢凌，你做了什么？”
她手刚刚伸过去，就感觉跟碰到了雷电似的，电的她整个胳膊都是发麻的，并且那玉佩还很烫，她的手指都烫出泡来了。
谢燕旁边的两个大丫鬟红儿青儿一看小姐受伤了，连忙围了上来，青儿忙吩咐身后的二等丫鬟去拿药膏，红儿则立马趾高气扬的上来，手一指，“好啊，竟敢伤小姐，你……啊……”
辱骂的话还未出完全出口，又是一声哀嚎，红儿的手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往后弯去，最后松垮垮的垂下，似是断了。
红儿抱着手指，哭的嚎啕，“小姐，小姐，您要为奴婢做主啊，这……谢凌太狠毒了，奴婢的手指都断了。”
谢燕怒了，这谢凌太放肆了，竟敢如此戏弄她，手中鞭子一甩，空中划过一道烈响，“出去三个月，看来，是让你忘了何为尊，何为卑，那本小姐今日就帮你回忆回忆。”
她谢燕，可不是个吃闷亏的性子，当即就像以前那样，鞭子“唰”的一声无情的甩了过去。
这鞭子，谢凌甚是熟悉，毕竟，以前常往他身上招呼。
谢凌站着一动不动，就在鞭子要落下的一刻，徒手抓住了鞭子，轻轻往前一带，谢燕不防，一下子跌到在地，摔得狗啃泥，好生狼狈的姿势。
还没来得及发飙，就看自己的鞭子碎成一节一节的掉落在地上，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好歹是灵力两级，两级她都无法把这鞭子震的这么碎，谢凌没离开之前，就恶补了几天而已，这次才走了四五个月，难道竟然突破了两级？
谢燕的鞭子在谢家来说算是品相很好的灵鞭，但是在谢凌眼里，它连紫荆鞭都比不上，弄碎，轻轻松松。
不只是谢燕惊讶，连身后的红儿青儿都惊住了，因为她们都知道，谢凌原来的实力。
谢凌轻飘飘扔了手中最后一节鞭子，玩味道：“鞭子呢，不是这么使的，应该是……这么使的。”
谢燕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耳旁忽然一道凌厉的寒风炸开，随即后背便是火辣辣的痛，如千万根针一次扎进了背部，碎进了血脉，痛的谢燕眼前一黑，随后凄惨的嚎了起来。
啊啊啊啊，痛痛痛，她长这么大，便是父亲，都没抽过她鞭子，谢凌，区区一个谢凌，竟敢。
身旁的一众婢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呆了，再看谢凌手中鞭子上的根根如铁的倒刺，胆小的直接腿软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谢凌发疯朝他们抽了过来。
红儿顾不得手指断了的痛，看着大小姐受伤，心里一慌，生怕夫人怪罪，她连忙过去扶着小姐，吩咐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请老爷，没看到小姐受伤了吗？”
一众婢女终于反应了过来，跌跌撞撞要去请老爷，刚走两步，就看到谢全往这边过来。
婢女语无伦次的说着，小姐她，她受伤了。
谢全蹙眉，立马推开丫鬟往前走，看着女儿跌坐在地下，后背鲜血淋漓，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谢凌，这是怎么回事？”
谢燕痛的终于回了神，两个丫鬟赶忙上前搀扶起来小姐，谢燕走到了父亲身边，小脸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爹，我不过是喜欢他的那块玉佩，想借来玩玩，谁知谢凌这么小气，不仅不给我，竟然还戏弄我，弄坏了我的鞭子，打伤了我的丫鬟，最后还把我也打了，您看。”
她背过身，让谢全看她后背的伤，虽然只有一鞭子，但这一鞭谢凌可没留情，谢燕后背的衣服都崩开了，鞭上倒刺将女儿家姣好的皮肤破坏的狰狞不堪，鞭子所及之处，密密麻麻，全是阵眼的孔。
谢全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训道：“凌儿，不就是一块玉佩，燕燕喜欢，你给她就是，她可是你妹妹，你怎能打她？”
谢凌身上的那块玉佩，谢全之前也注意到过，质地极佳，是块难得好玉。
想来这种东西那位天雪大人也多得是，没了这块，回头在让那位大人赏他别的一块不就行了，真是眼皮子浅。
呵呵，谢凌忍不住笑了，“妹妹？”
这个词好新鲜，竟然在谢全口中说出来。
谢全被他这玩味的语气弄的更不悦，“怎么，难道她不是你妹妹？”
第182章 母子团聚
谢凌收起了紫荆鞭，道：“既然这么说，那就让她喊一声哥哥来听，我长这么大，可是从来没听大小姐，喊过我一声哥哥呢？”
最后几个字儿，谢凌说的很慢，很轻，却嘲讽味十足。
谢燕炸毛，“你休想，让本小姐喊你哥哥，你配吗，配吗？”
谢全眯眼，这是他极度不悦的征兆。
呵呵，还真以为自己咸鱼翻身了不成，也不想想，是谁把你送过去，给的你这番机遇，回来不懂的感恩，立马就反咬一口，果真是个白眼狼。
谢全拂袖，“道歉，跟大小姐道歉，并且把你刚刚那个鞭子送给大小姐作为赔礼，为父就不再计较了。”
以谢全的往日的脾气，谢凌要是敢如此忤逆他，绝对不单单是道歉送个东西那么简单，他绝对要好好立个规矩，但是，他刚刚也注意到了，谢凌手中的是紫荆鞭。
紫荆鞭是一品灵器，就是他的武器都抵不上，最关键的还是，这紫荆鞭曾是夜阑晴柔的，现在那位大人如今却给了谢凌，看来，传言他受宠果然是真的。
哼，且让他得意一时。
谢燕一听父亲只是让他道个歉就完了，顿时就不依不饶起来，区区一个道歉有屁用，她不仅要谢凌的那把鞭子，她还要狠狠抽回去。
将刚刚的耻辱一并抽回来。
夜阑晴柔耀武扬威的鞭子，这些小仙门世家的小姐都知道，毕竟，晴柔从来都不低调。
看到那鞭子的一瞬间，谢燕眼馋的很，比那块玉还眼馋。
谢全看着谢燕，瞥了个适可而止的眼神过去，谢燕才不甘的闭嘴，今日不抽，来日总有机会抽。
谢凌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商量的起劲儿，只留下了一个懒散的笑，“我还是那句话，想要，可以自己来拿。”
“至于道歉，呵呵，不要着急，日后你有机会慢慢跟我说。”
这堪称温柔的语气，却偏偏让人起了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谢燕对上谢凌的眸子，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谢凌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一个极度冷漠的背影，消失于夕阳尽头的小路。
等谢燕反应过来谢凌就这么走了时，顿时气的原地跺脚，顾不得后背的痛，拉着父亲的手晃，“爹，您怎么不出手罚他，就让他这么走了，您看他多嚣张，现在连您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再这样下去，还不骑到您的头上来了。”
谢全收回了视线，紧攥的手咔咔作响，但是面色终究比女儿沉得住气，道：“燕燕，别急，他总会乖乖听话的。”
谢燕看父亲淡定的样子，冷静了两分，也是，任他蹦跶，还能翻出爹爹的手掌心不成。
姜，还是老的辣。
还有几十米时，谢凌看到了松苑门口，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在不停的徘徊，翘首以盼的等待着什么。
谢凌胸腔一暖，这个谢府里，唯一一个会等待他的，就是母亲了。
“娘……”他喊了一声，快速的走了过去。
十姨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转身，看到面前俊朗的儿子，眼眶一热，差点不敢认，“阿凌？”
“是我，娘，我回来了。”
“阿凌，真的是你？”十姨娘上前紧紧拉着儿子的手，泪水氤湿了眼眶。
她的儿子，终于回来了，平安的回来了。
谢凌擦了擦母亲的泪，示意先回房再说。
十姨娘忙把人带进去屋，嘘寒问暖，一时问他渴不渴，一时问他饿不饿，见儿子一身华服的回来，她又想起外面的传言，哭着问他这三个月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伤，那位大人有没有打你虐你。
她想，或许，这一身华服的背后，是儿子不为人知的心酸。
谢凌笑的很温柔，耐心的回答，一直在说，没事，大人对他很好，真的很好。
他没遭罪，一再保证。
十姨娘泪眼朦胧的看着儿子，还是愧疚，“对不起，阿凌，娘没本事……”
娘护不住你，让你童年受尽了委屈，也阻止不住你被送出去，最后还让你被冠上男宠的名字，她大概是没用的娘了。
谢凌握了握十姨娘的手，“娘，都过去了，阿凌现在很好，真的，您无需自责。”
十姨娘看儿子似乎真的没受什么苦，终于止住了泪，道：“对了，我刚刚听到前面松苑有动静，是不是大小姐又为难你了？”
谢凌嗯了一声，将刚刚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十姨娘很高兴儿子没受欺负，但也担心道：“阿凌，谢燕和她哥哥一样，睚眦必报，你刚一回来就得罪了她，怕是……”
“娘。”谢凌打断了十姨娘的话，“我自有分寸。”
“可……”
“别光问我了，娘，我走后的这几个月，谢全待您如何？大夫人有没有借口罚过您？”谢凌岔开了话题。
十姨娘笑了笑，道：“你走后的一个月，谢全就发话给我换了院子，也免了我的活计，还拨了两个粗使丫头过来，娘没吃苦，就是你，委屈了。”
十姨娘说是姨娘，但下人都懂，她也不过是个奴，在府里一样做事，洗不完的衣服，挑不完的水。
谁让她只是贱妾呢，还是不受宠被老爷遗忘的贱妾。
不是谢凌的祖父看着谢凌好歹算是谢家的血脉，流露在外被人诟病不妥，发话了让这母女俩进来，大夫人早早将这两人撵出去了。
大夫人非常不喜十姨娘，一个歌姬而已，能让他们母子入门，都是碍于那老头子，两人还想在府里不劳不做蹭吃喝，呵呵，她可不干。
谢凌听得一个月后才换，目光深了深，若不是传来他受宠，怕是三个月，谢全也不会给娘换院子。
他哄道：“娘，我不委屈，真的，大人待我很好，这次回来，大人甚至问过我，要不要她陪同呢。”
十姨娘听到这，有了两分激动，“那位大人当真这么说？”
那位大人多么尊贵，若是真这么说过，可见阿凌在她心目中的不一般，至少说明，阿凌没受罪。
谢凌点了点头，十姨娘终于放心了，开始拉着儿子东问西问，说着说着，就到了饭点。
谢全当真吩咐了厨房多做几道菜送了过来，相比于十姨娘平日吃的，今日着实算的上隆重。
第183章 谢溢拿谢凌的过去威胁
只是可惜，谢凌全赏给了下人，只吃了母亲亲手做的几道小菜。
谢凌拿出了一瓶自己特意炼制的补气丹递给了母亲，让母亲每日一颗，不要间断，吃完了他再炼。
母亲身体不好，常年劳作，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容颜已经衰老的如五旬老妪，谢凌学会了炼丹后，特意为母亲身体炼制的丹药，希望能将母亲亏空太多的底子补回来点。
十姨娘一看那药瓶就觉得金贵，推辞不要，年纪大了，还补什么，她坚持要给儿子留着吃，直到谢凌说自己还有好多瓶，十姨娘才收了。
母子两人许久不见，又唠了一好会儿，天色渐晚，谢凌才起身回了房。
松苑的房间不大，比之前的危房好些，而且打扫的挺干净，应该是母亲亲自打扫的。
衣柜里还有两套衣服，布料一般，但是做工很精细，想来，也是母亲做的。
谢凌抚了抚衣服上的刺绣，眼神温柔……
~~
夏季的天，夜总是很短暂，不过卯时，天边就慢慢的明亮了起来。
卯时末，谢凌醒了，不知道是不是月之元的效果，他的睡眠，当真好了很多。
他起身洗漱后，换了母亲做的浅灰色儒衫。
十姨娘一早起来亲自做了好些早点，在小小厨房转悠，眼角的弧度从头到尾就没弯下去过，这顿早餐母子两人吃的宁静又温馨。
吃完饭谢凌有事就出去了。
现在他出去也不用向谁报备，李管家本想拿乔拦一下，说要出门，需得请示老爷的，被谢凌一个眼神扫过，直接噤了声。
待谢凌走后，他才重振威风，赶忙去跟夫人打小报告去了。
新丰街还是原先的样子，几个乞丐扎堆晒太阳唠嗑，青石巷子里，如火的日头照不进，落叶腐烂，弥漫着潮湿。
谢凌望了一眼这个巷子，抬脚迈了进去。
直至前方是个死胡同，他才停住，没有回头，背影冷冽。
身后传来了一声嗤笑，“哟，倒是识趣儿，知道来个偏僻的巷子。”
昨晚谢溢出去喝了花酒，回来是早上了，一回来就听说昨儿妹妹在谢凌这受了委屈，这个做哥哥的当时就不爽了，真的是给你三分颜色，这贱种就开起染坊来了。
听李管家说谢凌自己出去了，谢溢当即就带了两个贴身护卫悄悄尾随了过来。
爹昨天说暂时不要正面惹他，那么，背地里，应该无所谓吧？
这贱种也是会走，这巷子偏僻，待会儿就算打的他哭爹喊娘，怕也没人知道。
呵呵，谢溢笑的阴险，肾亏的站着，“喂，听说你昨儿刚回来就嚣张的伤了燕燕？”
谢凌终于转过了头，声音很淡：“所以？”
“所以，”谢溢玩味的重复了一下这两个词，上下打量了下谢凌，轻蔑的道，“出去这几个月，看来，胆子长了不少啊。”
还敢“所以”，往常每次见他不是瑟瑟发抖的躲着，何时敢这么跟他说话。
“啧啧，”谢溢语气带了一丝怀念，“还是以前的你可爱啊，看到本公子就吓得瑟瑟发抖，一双黑亮的眼里全是祈求，那模样，可真是好看极了。”
谢凌一哂，“是吗？”
谢溢看着眼前依然淡定的谢凌，觉得他肯定是装的，仍是不屑的嗤了一声，大发慈悲，“行了，本公子呢，也不跟你多计较，只要你像往常跪下，喊三句你是贱种，然后再磕三个响头，本公子就不予计较了。”
这在谢溢一贯的惩罚里，算是轻的，毕竟，都传谢凌真的能入那位大人的眼，谢溢不想在他身上制造出伤痕。
回应谢溢的是谢凌冰凉的眼神，而后，鲜血飞溅，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青石巷。
早在谢凌进入这里的时候，就无声无息的布了消音符，任你喊破天，也无人发觉。
但是这么凄惨的喊，听着着实刺耳，谢凌皱了皱好看的眉，用清曜碾着谢溢汩汩不住流血的掌心，声音堪称温柔，“我数三，你再发出一点声音，刚刚的刑罚，我们就再来一遍怎么样？”
谢溢涣散的眸子听到这声，陡然聚集了起来，谢家在南城独大，他简直可以横着走，他何时被人如此待过。
他丝毫不把谢凌的威胁放在眼里，不顾身体的痛，语气变得格外凶狠，“谢凌，你竟敢，竟敢伤我，你等着，爹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此时，他还以为谢凌不过是修炼的比他厉害了一点，毕竟谢溢修炼了七八年，只有三级的灵力，谢凌走了不过几个月，天赋再好，撑死四级。
“谢凌，你不要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就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爹能把你送过去，就能把你拉下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你是不是忘了你被送走的一年，发生了什么？”
“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谢溢看着谢凌陡然微变的脸色，觉得自己终于占据了上风，身上的疼让他表情有些狰狞，“你猜，若是那位大人知道你这么肮脏，还会不会接着宠你？会不会觉得恶心？哈哈，肯定会恶心的，因为本公子想想都觉得恶心……”
“若不想被那位大人知道，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听话点，赶紧放了本公子，再给本公子赔礼道歉，自戳一剑，不然……”
威胁的话还没说话，谢凌突然打断了，他眸色幽深，语气邪佞，“呵，看来，刚刚还是不够疼呢。”
一抬手，掌心蓄积了比刚刚更猛的雷电之力，顺着清曜，蜿蜒到谢溢的掌心，顺着鲜血，蔓延至全身。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久久回荡在这空寂的巷子里。
谢凌左手掌心的电花不断加大，右手却仁慈的往谢溢胸口释放了一团灵力，护住他的心脉。
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呢，我的好大哥。
所有知道他过去的，他都可以毫不留情的抹杀，独独谢溢，有这个殊荣，让他留下慢慢招待。
谢溢已经被电的叫不出来了，整个人只会翻白眼的抽搐，这种剧痛下，他竟然怎样都晕不过去。
生生的感觉体内每一处血管脉络像是在油锅里滚过，甚至隐隐能感觉到皮下的血液被灼烧沸腾了起来。
第184章 好好招待他
身上皮肤隐隐泛着焦黑，甚至隐约散发出了糊味。
谢溢从没受过这种苦，七窍已经开始流血，模样瘆人。
谢凌终于大发慈悲的撤回了电流，拿清曜又捅了捅他的四肢，他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戳地下的死虫一样，这里戳一下，流出一片鲜艳的血色，那里戳一下，再流一片谲艳的血花儿……
谢溢的哀嚎已经逐渐转化成了猫叫一般，叫的凄惨又弱小。
他嫌弃的看了看地下的血，用清曜打了打谢溢的脸，“说，谁是贱种？”
谢溢终于怕了，不再敢放狠话，心想着暂时妥协，后面再报复回来，哆嗦道，“我，我是。”
“该怎么说？”
这话一出，谢溢就懂了，他爬不起来，只能匍匐在地上，将刚刚想惩罚谢凌的招式，自己演示了一遍。
一遍一遍说自己是贱种。
啧，啧，谢凌拿着清曜在死狗一般的谢溢身上游走，颇有种看哪儿不爽，再捅一刀的感觉，那冰凉的眼神，谢溢真是怕了，怕了。
他不停求饶，表示以前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出言不逊，让谢凌饶了他。
八月的天气阳光正好，可这一小方巷子里的寒意却足以冻结一切，谢凌微微勾唇，笑的嗜血，望着跪着的谢溢，品评道：“这瑟瑟发抖的模样，确实是好看。”
谢溢心下一凉，瑟缩的更厉害。
谢凌用剑敲了敲他的头，“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好好的……招待你的，毕竟，从小到大你招待了我那么多场，我们总要，一笔，一笔来还吧？”
谢溢头皮发麻，而后随着大腿上再次的剧痛，两眼一黑，成功晕了过去。
谢凌刚刚把剑又扎到谢溢右腿上了，见人晕了，他淡漠的抽出剑，用帕子将剑上的血擦拭干净。
啧，这么脏污的血，玷污大人送他的清曜了。
下次用普通的木刺好了，就最钝的那种，那样扎起来，才能给谢溢带来快乐啊。
他拿着帕子细细的将清曜擦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换了一张新帕子，擦的仔细又认真，仿佛在擦一件极为宝贵的东西，第五遍时，才终于停手。
余光瞥道那两个护卫的尸体，再看看晕过去的谢溢，他淡淡吩咐，“护卫尸体处理了，谢溢带回去，好好招待，没有我的允许，他可不能死。”
两个护卫没少跟着谢溢欺负他，但他们都不是他的目标，谢凌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一剑封喉。
谢溢，呵呵，就没那么幸运了。
谢凌话落，就有几个黑衣人迅速的出来，带走了谢溢，剩下两幅尸体，用了化尸水。
地上的血液混合着尸体腐化的水往低洼板砖缝隙处流，漫过了缝隙里的杂草，最终隐没在了谢凌脚边，让这潮湿的巷子，变得更加阴暗潮湿了。
谢凌抬脚，往前走了几步，越过了那污浊的血水。
几个黑衣人在忙活，还有一个领头的，带着一张面具，恭敬的来报备事情。
这个人就是曾经的夏树，如今的胥少宁，而胥少宁，也已经知道了主人的身份。
“灵力恢复的如何？”谢凌问。
胥少宁感激道：“已经大好，多谢主人医治。”
谢凌救了胥少宁出来后，让他泡四天药浴再带着火灵印来找他。
都知道火灵印是胥家的家主代表，却极少数人知道，火灵印本身也是一件灵器，一件可以辅助修复灵丹的灵器。
谢凌借由火灵印帮助胥少宁恢复了灵丹，又给了他一瓶回气丹，助他尽快恢复修为。
灵丹重新被修补的胥少宁大喜，经过几天调理，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灵力。
统治一方的胥家，即使被夺了，暗地里仍有不少忠心的部下，因为老胥家主是个宽容睿智的老头子，赢得了许多民心，也暗地里留下了很多势力保护孩子。
只是鹤松岩狡猾，将胥少宁藏在了青楼，这才导致那些旧部无论如何都没找到失踪的少主。
胥少宁复出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火灵印联系了以前的旧部，看着少主性命无恙，一些旧部是由衷的开心。
有了少主的统一代领，他们密谋策反，加上谢凌提供的消息，夺回胥家，胥少宁只用了七天，现在的胥家，已经吞并了陆家，正在整理内部。
谢凌收起了清曜，漫不经心的问了句，“陆家的人杀光了吗？”
胥少宁道：“杀光了，连一只鸡都没放过。”
陆家参与过围剿胥家。
陆家他们杀的很轻松，因为陆家四口，莫名的外强中干，一炷香不到，就全归了西。
胥少宁暗想，许是主子提前给他们下了什么毒也不一定。
谢凌满意，陆夫人彻底成为了过去，这么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他抬头看了看闲适的云，眸子堪称温柔，只是这温柔的假象下，有着嗜血的残忍。
“目前先彻底肃清胥家城吧，等你根基再稳妥些，再开始下一步计划。”
胥少宁恭敬的应是。
他又问道：“清奴怎么样了？”
胥少宁道：“已经按您的要求救出来了，清奴姑娘被囚禁的太久，身子极度虚弱，调理了几天，昨日才清醒些。”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清奴的贴身玉佩，“这是您要的东西。”谢凌在出发回谢家之前，就先暗地修书一封给胥少宁，要她带清奴的一样信物来。
而后约定今天在青石巷一会。
谢凌接过看了看，嗯了一声，他要用清奴，再去聘请一个人，刽子手，血鹰。
胥少宁是明面上胥家的少主，但他还需要一个暗地的人，一个暗地里的杀手。
胥少宁又说了些许最近东南西北四城的状况，商谈一会儿，谢凌又给了他一瓶药，玉颜丹，他自己炼制的，对恢复相貌有一定的帮助。
胥少宁现在面目已毁，日后作为他明面上的助手，还是得恢复容颜才可。
胥少宁心生感激，接过再三道谢，再抬头，主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子里。
他望着巷子尽头的青苔，微微出了会儿神。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言说的过往，主子的事，即使胥少宁不去细查，多少也知道点，若说他凄惨，但他好歹是从星坛跌落下来的，不似主子，一开始就在泥里挣扎。
第185章 谢凌走了，欢欢寂寞
衡阳仙府长老选拔弟子的比试，持续了七天，头三天每天两场，后四天就是角逐比拼。
容欢只需要按照夜阑天雪一贯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坐着，冷冷的望着下面，一言不发，如一座雕像就行。
几大长老都知道她什么性格，像模像样的问了安之后就各自落座看比赛了。
台上打斗异常激烈，台下的围观的弟子看打斗会情绪抑制不住热情的讨论，大长老此行闭关，尚未出来，便由首席大弟子来挑选资质合格的人。
剩下的四个长老扎堆拉拢人才，都想把资质好的弟子揽于麾下。
容欢做了N刻钟雕像后，眼皮又想打架了，默默朝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提提神，她又继续望着台下的武侠片。
无聊的比赛结束后，谢凌还没回来，容欢也不急，随他什么时候回来。
只是天天窝在落樱殿，看看乌雅的珍藏度日，蓦的发现，谢凌不在还挺无聊的。
乌雅偶尔会贴心上线，充当说书先生，但这厮的说的简直能让人思春，容欢果断放弃，自己偷偷溜出去到茶楼听书。
当然，听书品茶一个人都是无趣的，容欢每次都必邀请上一人陪伴。
“你又偷偷溜出来了。”林萱无语的问。
容欢抓了一把瓜子，道：“嗯，放心，我明溜暗溜都一样，没几个人敢管我。”
她夜阑天雪要出门，是谁都不用报备的，只是光明正大频繁出门麻烦，那几个多疑的老头又要加派眼线，所以，她就夜里偷偷溜了。
林萱才不是担心她偷溜出来会怎么样，就是觉得，似乎谢凌不在，欢欢寂寞了好多，跑出去的频率都频繁了。
这个月她已经是第十次她被约出来了。
她嘀咕，“怎么感觉谢凌不在，你好寂寞的样子。”
动不动就拉人来一起听曲儿看戏的，一副无聊至极的样子。
容欢听到了，白了她一眼，“寂寞个屁啊，谢凌是男的，总是出来陪我听书喝茶，合适嘛？我当你是好朋友才约你出来逛街，你还嫌弃我。”
她傲娇了。
林萱有点不信，但是看欢欢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一瞬间，又觉得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她关心了句，“谢凌这回去都一个月了吧，还没回来？”
容欢吐了一颗瓜子皮，瞅着台上的说书先生，漫不经心道：“嗯，不急不急。”
谢凌修书来过，说家母身体有恙，再多陪家母一段时间。
容欢知道他母亲不可避免的结局，并没有催促，让他尽管待着，多陪陪老人家吧。
林萱也无聊，拖着腮道：“哎，你这任务都进行都什么阶段了？”
容欢：“都挺好的阶段，嘿嘿，第一个我不担心，第二个，到了仙法大会，就更不担心了。”
至于第三个嘛，到时候都是水到渠成。
“你呢，最近任务有没有进展？离你三个月之期，都过了一个月了吧？”
林萱抿了口茶，语气恹恹的，“就那样，好感度停留在百分之四十就不动了。”
容欢八卦的心又上来了，“你有没有按照我跟你说的去做呀？”
林萱，“有啊，我天天去给他弹琴听，就是我学琴的时候，我都没这么积极呢。”
容欢：“然后……”
林萱摊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听完琴他多半就睡了。”
容欢：“那我说的交流……”
林萱：“傅寒听琴时喜欢安静，我也喜欢，所以，零交流。”
容欢扶额：……啊，就这，让你弹琴说爱，结果你每次成功把人催眠了。
废了吧，这任务废了吧，你没救了。
容欢说的是借由一个共同的兴趣，找到合适的话题，两个人适时的交流一下，增加彼此的好感。
若是傅寒态度软化，可再备一两壶薄酒对饮，然后不胜酒力，酱酱酿酿撩个头，一切都不是自然而然吗？
你们反正已经炮了两次了，多来几次才能增加羁绊啊。
容欢还甚至把各种突发情况都想到了，给了萱萱一套完美的方案，结果，结果，你每次就是去弹安眠曲了……
容欢摆手，二十九岁还单身的上司大大，真的是凭实力单身，尔等爱莫能助。
林萱摇了摇头，经过一个月倒是看开了点，她的眸子看着温温柔柔的，“欢欢啊，我就这样一个性格，你也别费心了，你的好意我都知道，就这样自由发展吧，能成成，不成拉到。”
就如那句话说的，强扭的瓜不甜，虽然解渴，但是苦的还是自己。
一开始她不适应，很想回去，会积极的想着如何攻略傅寒，但是过了一个月，傅寒这一个月很安静，会努力的修炼，对下人露出以往难得谦和，甚至偶尔也会礼貌的跟她说一句话。
一如当初那个翩翩少年。
林萱一瞬间有些迷茫，系统为何要她攻略傅寒呢，是为了改变原著里最后两个人成仇人的结局吗？
可万一攻略成功了，她回去了，那傅寒呢，傅寒该怎么办？系统会考虑以后吗，还是只要he的完美大结局？
她的任务和欢欢的不一样，欢欢只是一个辅助者，她走了一切仍然是完美结局，但是她呢？
随着傅寒的安静，林萱反而有些消怠，或许，顺其自然最好。
林萱跟容欢不一样，容欢还有爱她的家人，可林萱没有了，她在现代，唯一要牵挂的，估计就是银行卡里的钱了。
不过，也罢，身为之物罢了，现在的林萱很随遇而安，哪里都是活，哪里都一样。
这系统也没给个具体日期，许是，在古代活个几十年也说不准呢，毕竟修仙人寿命长，呵呵，那样算来也不亏。
容欢听完萱萱这番话，倒是沉默了下来，是啊，两个人任务不一样，她就算好心也不能说太多，罢了，随萱萱吧。
今儿说书先生家中有事，只说了两刻钟就走了，一群人不满而散。
容欢看了看天色还早，不过戍时，回去也无聊，索性拉着萱萱去了一个很是热闹的酒肆。
酒肆不是那种多么高雅的，人群往来，嘈杂入耳，类似现代的夜店，只是这里的客人都是男客，没有靓女而已。
第186章 容欢醉酒谢凌及时赶到
但是闻听这酒肆里的梨花白很是出名，来古代还没去逛过夜店喝个酒呢，走走走，容欢热情的拉着林萱进去，要了一个雅间。
容欢其实想拉林萱去易容逛个青楼的，嘿嘿，乌雅说了很多青楼趣事儿，容欢有贼心没贼胆，一个人怂，想着两个人能壮胆，林萱一听果断的给拒绝了。
最后容欢才来了这个酒肆。
林萱被容欢拉了进去，看了看欢欢不喝一顿不罢休的架势，无奈道：“我戍时中要回去，我今天的琴还没弹呢？”
容欢点好了菜色，一摆手道：“还弹个屁琴，不是都说自由发展了嘛，干什么还要定时定点回去弹琴，来来，今夜我请客，我们好好嗨皮下，其他闲事莫挂心头，任务神马都是浮云，唯有一杯梨花白，方能解千愁啊。”
容欢是个很跳脱的人，眼里似乎永远都带着蓬勃的生机和无限的笑意，这种情绪格外会传染人，会让人觉得心头一松。
林萱顿了顿，索性也不想那么多，爽快应了句“好。”
待梨花白上来，一启坛就有种悠远的梨花香，混合着淡淡的酒味，入口不浓烈，却唇齿留香，余味绵长。
阔以阔以，好喝，两个人推杯换盏，仿佛普通的一对闺蜜，下班后一起放松下。
一坛酒不知不觉见了底，容欢却觉得没尽兴，待挥手准备再来一坛时，林萱急忙按住了她的手，“欢欢，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要是她自己醉了倒是无所谓，因为她出门父亲不放心，每次暗中派了好多护卫跟着呢，男女护卫都有，但欢欢就是一个人溜出来的，且还得罪过那么多人，醉酒不妥。
容欢脸色有些潮红，有了两分醉意，但显然还是有理智的，她又不傻，不在自己的老巢，谢凌又不在身边，她怎么会喝的烂醉。
听闻萱萱说不能再喝了也没坚持，摆摆手，潇洒的很，“罢，改日本大人带个保镖再来喝个痛快。”
林萱见她意识清醒，但还是有点不放心，给欢欢倒了杯水，又给她喂了一颗提神丹，确认她确实挺清醒的，两人就打算起身结账走。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依旧一身月牙白袍的谢凌面色不悦的站在门口，闻到屋里的酒气，脸色就更黑了。
林萱和容欢同时一怔，谢凌怎么来了？
谢凌气息还略微有些急促，似乎是匆忙找来的。
他见大人身形微晃，醉的如海棠凝露，立马眯起了眼睛，走过去一把将人揽在怀里，看着叶飘飘跟看个罪人似的，声音很是不满，“叶小姐，我家大人心性单纯，叶小姐不该带她来如此三教九流之地，还将大人灌醉，万一我家大人有个好歹，你们华清担待的起吗？”
“叶小姐若是想找人喝酒解闷，身边断不会缺人，望叶小姐自重，日后不要再带我家大人来这种乌烟瘴气之地。”
谢凌噼里啪啦的抢先发表完不满，不等容欢和林萱做出反应，揽着容欢的腰，就从窗口跃走，消失在夜色里。
在谢凌眼里，先入为主就是叶飘飘唆使大人来喝的酒，因为叶飘飘就算通情达理，但是本质就是风流的，从掳掠傅寒就能看出，她多么不拘一格。
偏偏大人和她玩到一起去了，还被叶飘飘带来酒肆，他今天要不是想给大人一个惊喜，没有告知归期，还不知道大人竟被叶飘飘诓来喝酒了。
他到了落樱殿发现大人不在，在青衣镇找了许久，大面积的释放神识感知，终于在这间酒肆听到了大人的声音。
这间酒肆虽然尚且算是个正经的酒肆，但是这么多男人，来来往往，嘈嘈杂杂，污言秽语不穷，这等乌烟瘴气之地，他纯洁的大人怎能踏足。
谢凌暗暗想，以后得看好大人，今儿能被人带去酒肆，明儿说不定就能上青楼呢，还是少跟叶飘飘来往，别被带坏了。
谢凌走后，原地一脸懵的林萱：……什么鬼？
明明是欢欢非要拉她来的，怎么扭头就成了她将人带来的了？
还有，明明就是欢欢喝的撒不住，她好心劝酒，还送提神丹，怎的就成了灌酒？
还有还有，就你家大人心性单纯？怎的，本小姐就恶毒了，她们就在个正儿八经的酒肆喝个酒，就沦落成三教九流之地了？
你问都不问，就都赖到我头上，小伙子，你造不造包公断案都不敢这么武断的啊。
罢，这些暂且我们都可以不提，最最最让林萱无语的是，你家大人心性单纯？他么的单纯个屁，一看就多年的老色批了。
先不说她看的这本原著，偶尔和她分享的珍藏话本，就单单刚刚入酒肆的那一幕。
你家“心性单纯”的大人差点就把我拽到青楼去了，不是本小姐果断拒绝，你现在看到的就不是在酒肆，而是在青楼里逍遥的大人了。
合着回头全怪她一个人了，最后，还要她付账，阿西，林萱暴躁，这简直是喝了一通的寂寞。
林萱愤愤结完账，发誓下次再也不跟容欢喝酒了。
到了僻静的一个巷子里，谢凌揽着大人就要御剑回去，被谢凌一路揽过来颠簸晃荡的容欢有点想吐。
她勉强站稳，推开谢凌，先压了一下反胃感，也顾不得问谢凌怎的突然回来了，先解释道：“谢凌，你不该那样说萱萱，不是萱萱带我……”
“好了，大人，我知道是谁先要去的，您不必再袒护叶小姐了，我知道您跟她关系好，但是叶小姐在私事上和您不是一派的，这点，您以后要注意，切不可在随意和叶小姐一起去喝酒。”
“真不是，我跟你说……”
“不要再说了，大人，我都知道。”
“不是，萱萱她是……”
“叶小姐风流的名声早已传出千里，甚至都敢强掳人，她反正不介意了，但是您不一样，大人，您是夜阑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您不能学习她那种作风……”
容欢：“……”
她无力的靠在墙上，第一次觉得解释好累，萱萱这锅你暂且先背吧，改日我再给你澄清。
谢凌还在尽职的叨叨……
第187章 大人竟然嫌弃他了……
容欢看着谢凌，很想问一句，嗯……她哪里不一样？若单说风流，她后宫里养的比萱萱还多了几个好嘛？
虽然她殿里的几个都是摆设，但是外人又不知道啊，若论这方面，谁敢和夜阑家族比，夜阑家族是光明正大允许你纳男侍的好嘛。
而且，她还有名声嘛？
但是她压下了好奇没说，因为谢凌叨叨到后面，脸色看着愈发严肃了，好像认真教育青春期的女儿不要走歧路的老父亲。
容欢到底了喝了酒，思维比平常慢了几拍，眼睛眨啊眨的，仰头看着这个伟岸的男人，突然就冒了一句，“你是我爸爸吗？”
这么能叨叨，她不就是和闺蜜喝了一次酒吗，她已经成年了好吗？
谢凌停止了叨叨，“什么是爸爸？”
容欢白了他一眼，“爸爸都不知道是什么，你是不是傻？爸爸就是父亲，父亲。”
听闻是父亲，谢凌脸色一黑：“……”
容欢又嘀咕了句，“我爸爸都没你唠叨。”
谢凌：感觉心口中了一箭。
大人嫌弃他了。
容欢拂开了谢凌的搀扶，还想往回走，“别拦我，我账还没结呢。”
说好的请萱萱喝酒的，得是她结账。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
谢凌再次一脸黑线，还知道结账，看来没醉。
最后，是谢凌过去结账，让大人原地等待，只是等他过去时，林萱已经付钱走了。
容欢心想，那明天她再过去把钱给萱萱，或者礼尚往来，下次她请萱萱吃顿饭，友情就是这样的嘛。
九月的夜，褪去了燥热，蝉鸣隐去，唯有秋风簌簌，凉爽袭人。
喝过酒的面颊有些发烫，容欢想多吹会儿风，便不急着回去，漫步一样的往前面的绿湖处走着，随意问了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怎的不提前来信说一下？”
今夜月色皎洁，流泻在碧湖上，泛起粼粼光波。
谢凌闲适的跟在大人身后，“本想给大人一个惊喜的，却不曾想，是大人给了我一个惊喜。”
容欢撇嘴，“我自有分寸的，我又没醉。”
谢凌看着大人刚刚晃了一下的身影，无奈道：“是，您没醉，只是脚不听使唤。”
容欢有点幼稚，立马站的笔直，跟走军姿似的，一板一眼的走。
谢凌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
容欢走了两步，又恢复了原来懒懒散散的样子，状似随意的问了句，“你家里一切都好吗”
南城谢家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出了什么事儿，也不会传到她这里来，但是容欢用心去打听了下，知道谢家改朝换代了。
谢全暴毙，谢溢失踪，现在是庶子老二暂时接管谢家，但是这个庶子，不过是谢凌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真正操控谢家的，是谢凌了。
原著里，谢凌处理手法比现在暴躁，直接将谢家端了，全部覆灭，但是这次处理方式不同，许是想借着谢家开展自己势力吧？
容欢这么想着。
谢凌听此，目光一顿，随后神色如常，“家里一切安好，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要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给了他那一颗凝雪丸。
他回家时，大人赠了一枚凝雪丸给他，凝雪丸可解百蛊毒，容欢就说给你一颗备着吧，你现在顶着我得宠男侍的名字，不知道此趟回去有没有啥危险，毕竟夜阑天雪拉了不少仇人，所以，带一颗，有备无患。
容欢送的很随意，仿佛不知道凝雪丸多大的用处似的，谢凌感动，当大人是心疼他，直到和谢全对战，谢全以母亲身体内的蛊毒为威胁时，他才知道那颗丹药的用处。
谢全谨慎，早在将谢凌当做礼品送给人时，就暗地里给母亲下了极为霸道的一种蛊毒，防的就是有朝一日他脱离了掌控，好用谢凌母亲做最后的筹码。
谢凌以前一直听话，所以谢全从没催发过蛊毒，直到谢凌这次回来要摧毁一切，谢全才狰狞的说出来，意欲逼他妥协。
而当谢凌得知解药就是外界万金难求的凝雪丸时，他不禁蹙眉，大人给他究竟真的是意外，还是早知？
可若是早知，那大人何时知道的？是不是连他的过往也知道了？是不是，一切，她从头到尾都知道？
最终谢凌赢了，但也慌乱了。
谢凌故意敛去了谢全下蛊毒和家中一切的变数，只说这次回去母亲身体不好，经常咳血，多谢大人一颗凝香丸起死回生。
凝雪丸不止解毒，还是上好的滋补灵丹，珍贵如此，就是夜阑家，也仅此一颗，可惜，谢凌不知。
容欢醉了两分的眸子看着格外单纯，她笑的亮晶晶的，“是吗，这颗丹药竟然意外救了你母亲呀，那幸好我给你了。”
“哦，对了，你母亲还要不要，我回头再去七层塔翻翻。”
她的表情很自然，语气还带着庆幸，仿佛真的是意外给谢凌防身用的，让人瞧不出破绽。
谢凌的心微微放了放，“不用了，大人，凝雪丸贵重，一颗足以，您若是有余，切记保管好，莫要随意再送人。”
看来，大人真的只是出于心疼他才给的，误打误撞给母亲用上了。
说起来，似乎他所有的好运，都是在遇到大人开始……
容欢好奇的眨眼，显得有点呆萌，“凝雪丸很贵重嘛？”
谢凌道：“是的，极其贵重，万金难求。”
容欢漫不经心哦了两声，然后转过头，欣赏微皱的绿湖，内心则微微舒了一口气，哎，演技越来越好了。
她其实早猜到谢凌这次回去，谢家会是什么下场，也早知道，谢全之所以会有恃无恐最后的底牌是什么，更知道，其实他的母亲，就算服用了凝雪丸，也撑不了多久了。
底子太差，亏空太多，蛊毒潜伏时间太长，凝雪丸就算解了蛊毒，也只是暂时续命罢了。
满天繁星，如璀璨的银河，容欢找了个石墩坐了会儿，望着星星，想起了原著的章节。
原著的谢凌就是因为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的向谢家妥协，他知道夜阑家的凝雪丸可以治愈母亲，但是他没资格要。
经过花桥镇过后，夜阑天雪对谢凌好了很多，但态度还是时好时淡，疏远疏近，谢凌真的琢磨不透这位大人的心思。
第188章 谢凌真的很撩人很上头
他战战兢兢的讨好，内心又无比牵挂着消瘦的母亲，心事重重，连静心打坐都静不下来，一日，他看着夜阑天雪心情好，便心一横，壮着胆子提了。
原著这章容欢还觉得有一丢丢感人的。
谢凌跪在地上，以额触地，姿态特别卑微，他起誓，将会永远忠诚于大人，誓死追随效忠，能不能请大人看在他忠诚的份上，赐一枚凝雪丸救他母亲。
他的母亲病危，只要大人愿意伸以援手，他将永远侍奉在夜阑天雪跟前。
永不叛变。
原著写得谢凌这次发誓是认真的，他甚至愿意签下血契。
只要，只要能换回这世上最后一个爱他的人还能活着。
谢凌，其实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偌大的落樱殿寂静的只有呼吸声，玉榻之上的夜阑大人，高高在上，眸色不明。
夜阑天雪这人淡漠惯了，多疑惯了，即使谢凌得她几分欢心，但是让她用一颗极其珍贵的凝雪丸，换一句纸上的忠诚，她觉得，是不现实的。
她能给谢凌的，是一些她可有可无的，再金贵一点的也行，但是凝雪丸，不行。
那是夜阑家族最后一颗。
她眼中，人命淡薄，不是自己的亲人，她似乎无法感同身受，相反，她还认为，她给谢凌的已经够多了，谢凌还想要凝雪丸，就是过分了。
可想而知，谢凌唯一一次真心的发誓，得到的却是夜阑天雪一句敲打，“不要过界了，认清你的身份。”
你没资格跟我提要求的。
彼时，谢凌在夜阑天雪眼里，也就是一个能看入眼的男侍罢了。
也就是一个嘴甜，会察言观色，长得又好看的男侍。
她还没想过，自己以后可能会爱上这个男人，无法自拔。
更没想过，曾经其实有一次机会，她可以得到这个男人的忠诚，但却被她亲手毁灭了。
一句“认清自己的身份”将谢凌眸中期盼的光碾灭，无边的绝望压弯了他的脊背，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是他妄想了。
他以为，能得夜阑天雪几分另眼相看看，自己终究是不同的呢，原来，他就只是一个玩意儿。
他依旧如往常一样，恭敬的应了一句，“是，小人越界了，请大人责罚。”
柔顺垂下的眼睫里，遮住了眼底丝丝薄红和冰冷的淡漠。
夜阑天雪罚了他去院中跪一个时辰，就让他下去了。
后来，他的母亲死了，自杀死的，她不愿因为她让儿子再被谢家利用，榨取，不愿意儿子再如此为难。
她这个做娘的啊，很失败，没给过阿凌好的，反而一直拖累阿凌，活着也是。
死了吧，死了让阿凌无牵无挂，至少，能开始为自己谋取，莫再让这孩子为难。
这孩子已经够苦了。
得知母亲死的时候，谢凌看着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寡淡，只有回到蓝樱殿，挥退所有下人时，才寻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高大的身躯在逼仄的墙角缩成一团，宛如如最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最孤独的孩子，一个人抱着双膝，他终是忍不住，无声的泪滑落，一滴，两滴，落在冰冷的地上，氤氲成一小滩水渍，淹没了他最后的眷恋。
世界上最后一个爱他的人，走了。
从此，再也没有人爱他了。
殿里没有掌灯，黑暗来袭，将他蜷缩的身影吞没了进去，他灰暗人生中的最后一捧光，灭了，他堕入了这无边的黑暗，在深渊里里面苦苦挣扎。
在深渊里他变得愈发乖戾，他没有了心，温柔的眸中，永远藏着深不见底的算计，预谋，阴郁。
后来，他很快的俘获了夜阑天雪的心，得到了更多的修炼机会，只是，人后的他，再也没有了笑容。
如一具行尸走肉，在背地里麻木的活着，唯一让他撑下去的，就是变强，覆灭，覆灭那万恶的谢家。
覆灭曾羞辱他的每一个人。
容欢有时候在想，但凡夜阑天雪不要那么多疑，但凡那时真心伸手拉他一把，谢凌还会那么果断的叛变吗？
哎，没有但凡，这都是原著注定的结局，容欢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星星坠入了不见底的湖，月亮垂眸，落了一地流光，容欢回神，一扭头就看到这流光里，谢凌负手而立，华衣若雪，广袖曳地的身影。
刚刚容欢出神，坐在那儿半晌不动，他就静静的站着，静静的陪着，静静的望着，似乎是在望着月色下湖中安静的睡莲，又似乎是望着睡莲旁倒映出的女子恬静的倒影。
有风簌簌吹来，吹动了他的袖摆，略过了他披肩的墨发，送来他怀中极淡的海棠花香……
蓦的，容欢觉得他这幅样子，很仙，可仙中又带着一股欲，欲的让人直眯眼。
谢凌察觉到大人的注视，回头莞尔一笑。
清澈的眸子里映着璀璨灯火，灯火里有楼台春雪，映月梨花，卷帘似的眼睫轻轻眨动，仿佛平静的湖中荡开了一缕涟漪，荡开了星辰万点……
容欢一瞬间瞧痴了，她真的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能这么好看，好看的她不自觉喃喃了一句，“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像盛满了璀璨的星星……”
那么吸引人，那么诱惑人，那么让人心动。
谢凌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两人距离更近，他蹲下了身子，与坐在石墩上的容欢视线齐平，他的声音很温柔，缱绻的像是在喉间缠绕过千百次才说出口，“大人，您若允许，此后这双眸子，只会看到您一人。”
我对你的爱，就像向日葵，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无你时，我低下头，谁也不见。
他专注的望着她，眸光庄重而热切，但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似雏鸟第一次飞行的试探，不敢一次用尽全力去表达。
容欢一直望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流光璀璨，璀璨的背后似乎又蓄满了汹涌的热情……
吸引着人，吸引着人沉沦……
突然，一阵冷风吹，容欢陡然打了一个寒颤，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糊涂话，她匆忙错开了刚刚交织的视线。
起身往后退几步，逃避了刚刚的话题，“我今，今儿晚上喝的有点多，刚刚，刚刚脑子不清醒，你别多想，天晚了，晚了，该回去了，走吧。”
第189章 只是爱上了她的琴声而已
不待谢凌有回应，她就匆匆召出了月华剑，飞了回去。
坏了坏了，果然喝了酒的脑子不清醒，差点被谢凌的美色给迷惑了，瞅瞅她刚刚说的什么话，不行，下次绝对不能再喝酒。
她把一切怪罪于她今夜喝多了酒，她却忘了，前面她明明说过自己有分寸，自己没醉。
谢凌慢慢起身，看着大人略微慌乱离去的背影，目光无限温柔……
大人，所有知道我过去的，都已经被抹灭了。
现在，我终于可以清清白白的站在您的面前，可以永远是您印象中白衣如雪的样子了。
~~
林萱回去的时候，已经亥时中了，裕华宫里还亮着灯，高丽纸的窗户上，倒映出一道傅寒打坐的剪影。
她顿了顿，走过去，闲适的斜倚在门框上，伸手敲了敲门。
傅寒这才睁开了星潭的眸子，道：“进。”
“还不休息？”她边走边问，语气很是随意，像是对待普通朋友之间的问候。
往常这个时候，傅寒都是休息了的，他作息挺规律的。
傅寒起身，来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顺便也为林萱倒了一杯，淡淡道：“还不困。”
“哦。”林萱没再问，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喝了点酒，虽不至于醉，但莫名有些口渴。
“还要……”她把杯子推过去，下意识说了一句。
普普通通两个字，愣是让心如止水的傅寒后背一紧，一瞬间想起了她中毒的三天，喃喃过的“还要……”
他不自在的垂眸，又给她倒满了一杯。
一连喝了三杯，林萱才停住，喝的急，还打了个嗝……
她没觉得有什么，淡定道：“哦，我给你带了东西。”
“什么？”
林萱从乾坤囊里拿出一坛红泥小酒坛，配上藤鞭缠绕，红绳穿梭，看着雅兴至极。
“呐，梨花白，青衣镇的，味道不错，我已经尝过了。”她把梨花白推到了傅寒的面前。
在叶飘飘打听来的爱好里，傅寒也喜欢饮酒的，兰花酿，庐云醉，梨花白，他都偏爱。
结账的时候，听到有人要带回去，她才想起来这一茬，顺势给傅寒带了一坛来。
傅寒看了看那酒坛，没动。
这一个多月来，叶飘飘真的改了很多，没有以往的各种娇蛮，缠人，无事也不来打扰他，每晚只会来给他弹一曲，弹完便走，走的干脆……
傅寒曾以为，这三个月，叶飘飘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想法设法的留住自己，但是，叶飘飘却恰恰相反。
她像是突然看开了一般，和他处的越来越随意，他搭话时，她回的自在，不搭话时，她也怡然自得。
只要，他不故意刺儿她，两人相处的可谓和谐。
在她的眸中，傅寒莫名看不到眷恋，也看不到以往那种无时无刻的热忱。
他想，或许叶飘飘终于看开了，终于知道两人是不合适的了。
这其实是个好兆头，这样说明，三月之期一到，他可以干脆的抽身了。
他曾想着，等到离开，他不会再见叶飘飘，也不会在和她有一点瓜葛，也不选择恨她了，她就是他生命中一个无端的过客罢了，过往种种，无甚好在意的。
可是为什么，今夜没见她准时来弹琴，他竟然有些睡不着呢？
难道，是自己喜欢上了她的琴声？
叶飘飘弹得曲目都是他从未听过的，优雅的，悲伤的，欢乐的，轻快的，都有，每次都给他不一样的体验。
或许吧，或许自己喜欢上了她的琴声。
他定定的望着那坛梨花白，半晌，状似随意问了句，“你今天出去喝酒了？和谁一起去的？”
其实，早在刚刚林萱一进来，傅寒就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只是没问罢了，现在看到梨花白，还是压制不住好奇心，问了句。
林萱托腮，手指无意识的敲着茶杯沿，目光停留在院子里一朵开到荼蘼的大丽花上，懒懒道：“和欢……天雪一起去的。”
傅寒诧异，两人竟然关系好到一起去喝酒了，女孩子的友情，真奇怪。
他没在多问，伸手拿起了梨花白，打开了坛口。
一股清雅的梨花香扑鼻而来……
他似乎，很久没饮酒了，味蕾一旦被勾起，就很难被压制下去，顿了顿，他转身去取了一套白玉杯盏。
正所谓，玉碗盛来琥珀光，好的杯盏，能增酒色，能增其欲。
傅寒倒了两杯，随意道：“你今夜，似乎有心事？”
因她一直盯着院中的花，思绪像是飘了很远……
林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说不上心事，就是回来的路上，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件事。
谢凌当时将欢欢揽在怀里维护的姿态，不满的眸子，还有看着欢欢时，不自觉就放柔的眼神，让她一瞬间有一种感觉，谢凌似乎是爱欢欢的。
而且是深爱的。
当时被谢凌几句话怼的没细想，回过神来，她陡然一惊，因为欢欢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不行，明天她得过去见一次欢欢，去提醒下，若是想顺顺利利的完成任务，不能把谢凌再放在身边了。
见她不欲多说，傅寒也没在问了，两个人静静坐了会儿，傅寒自斟自酌，林萱偶尔端起也呷一口，心思还停留在欢欢的事儿上。
她仍是一直望着院中的花，直到晚风渐起，秋意更甚，她才回神。
哦，不知不觉又喝了几杯，乏了乏了，头有些晕。
她起身告辞。
傅寒嗯了一声。
梨花白说是清淡，但是多饮，似乎也有几分醉意笼上心头，林萱起身时，一个没站稳，脚步微晃。
不足以摔倒的，她还有分寸，但傅寒却在下一秒，扶住了她。
林萱眨了眨眼，傅寒不是讨厌碰她吗，竟然还主动扶她？
难道是……她弹了一个月琴的缘故，换来了他的一丝同情心？
嗯，大概就是这样。
林萱推开了他，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她认为傅寒不会讨厌距离，站稳道了谢。
傅寒收回了手，放在背后攥了几攥，仍是淡淡的模样，应了一声。
林萱不再逗留，转身就走。
只是刚走一步，她右脚迟钝的踩住了自己的裙角，整个人再次华丽丽的的往前栽去……
第190章 容欢初觉谢凌心意
傅寒一个闪身，成功的将她揽了回来，刚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故意的，就倏地立在原地不动了。
失重感让林萱下意识的圈上了傅寒的腰际，圈的很紧，脸埋在了他的胸膛，像是一只猫儿一样轻轻的蹭了蹭。
傅寒蓦的后背一紧，出口的话，就那么卡住了。
离得近了，林萱又闻到他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冷冽的香，说不上来属于哪儿种类型的香，但意外的挺好闻的，不浓，相宜，符合傅寒偏冷淡的气质。
再闻到这股香，她突然想起了被她刻意遗忘的，荒唐的三天三夜……
那三天，这种香无时无刻充斥在她的鼻间，带着汗水的湿咸，暧昧的味道，缠绕着人的心智，拉着人沉浮，回忆中的每一幕都带着旖旎，带着无法言说的脸红心跳。
此刻，她甚至，能清晰的回忆起他的喘息，粗重的低吼，缠绵的亲昵……
被刻意封存的记忆像汹涌的潮水毫无预兆的漫了上来，让林萱微醺的脸色，更加醉人。
她还埋在他的怀里，不清醒的脑子让她下意识的嗅了一口这种冷冽的香……
惹得傅寒眸子一沉，一下子粗鲁的推开了她，橘黄的灯光有些朦胧，掩住了他耳尖的微红。
林萱被推的踉跄了下，堪堪扶着桌子站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对不起，我……”
我了半天，她又闭了嘴，毕竟，她刚刚一瞬间做的动作是格外引人遐想的，不要解释是自己脑子不清了，省的越描越黑。
罢罢罢，她走就是。
她边走边想，不能喝酒了，至少不能在傅寒这儿喝了，喝多了差点没了理智，要是傅寒不推开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兽性大发突然扑过去。
哎，哎，哎，她叹气，突然想起欢欢的打趣儿，头疼的扶了扶额，难道真的是三十如狼么？
在现实生活中的林萱已经快三十了……
目送叶飘飘走后，傅寒有条不紊的关上了门，熄了灯，双手交握平躺在床上，是很文雅良好的睡姿。
可是他闭眼了半晌，仍旧毫无睡意，身上似乎还沾着淡淡的梨花白，怀中还残留着刚刚被抱紧的温度……
她的胳膊很纤细，柔软，几乎一瞬间，傅寒脑海里就想起这双纤纤藕臂在朦胧的，燥人的午后攀着自己的样子。
还有她刚刚的那个动作，在昏暗的夜里，在空荡的大殿里，她坐在他的怀里，亲昵的圈着他的脖颈，曾呢喃过，贪婪的嗅过，“你身上的香是哪一种，甚是好闻……”
“我很喜欢……”
他有点不想承认，那一瞬间叶飘飘的靠近，让他羞耻大于恼怒，之所以那么粗鲁，不过是想掩饰慌了一拍的心罢了。
他不禁暗恼，不过两次床笫之欢，露水姻缘，怎的，他还食髓知味了不成？
此刻竟独自在这浮想联翩，草！
傅寒蹙眉，烦躁的翻了个身，继续闭眼，终于无奈，开始默念着静心诀……
一遍，两遍，直至入睡。
~~
相比这边的浮想联翩，林萱回去则是到头就睡，脑子昏昏的，哪儿能想那么多。
她很快进入了梦香。
翌日，傅寒起的略早，在裕华宫宽阔的院里甩了一通剑法。
利索的剑法，流畅的身姿，俊美的侧颜，阳光的少年，一举一动，看着都是养眼至极。
傅寒练剑时，暗地里好多小婢女偷偷瞧着，但不敢多议论，这位可是大小姐的人，她们没一个人敢不识趣儿的去露脸，只得暗搓搓的看看，饱饱眼福就行。
乐心殿靠里，要出去会经过裕华宫，林萱今儿起的也早，收拾妥当，准备出去找欢欢时，就看到了那衣袂翻飞的少年。
她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早。”
傅寒收剑，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连往日惜字如金的那个“嗯”都省略了，直接转身走了。
背影看着生人勿近，格外不待见她的样子，一如最开始那种忽视。
林萱：……今儿傅寒怎么了？
谁招他惹他了，一大早就冷着一张脸。
她看着他的背影，嘀嘀咕咕，难道是昨夜脑子糊涂不慎抱了他？再次惹他生气了？
越想越有可能，啧，这一个月林萱还以为他们好歹也算朋友了，瞅瞅，这态度转变的快的。
罢罢罢，林萱没多想，转身去了青衣镇百香茶楼。
~~
“萱萱，一大早不睡觉，约我来吃早茶，你几时雅兴这么好了？”容欢一来就死狗一样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还有些蔫，显然没睡好，“我可是困死了啊。”
一大早，她正和周公缠绵的约会呢，就接到了萱萱的“电话。”
因为两人经常悄悄聚会，容欢就给了萱萱几朵传音红莲，跟现代发语音短信似的，对着红莲录进去话，声音就会传到她那里。
这还是她最近才研究出来的新功能，以前夜阑天雪都没有研究出来红莲还能这么用呢，嘿嘿。
林萱推了推她，催促道：“开个结界，快点，我有话给你说。”
容欢揉了揉眼，看萱萱一脸正色，也去了几分睡意，挥手开了一个小型结界，将两人罩了进去，掩盖了一切声音。
“什么事啊，你这么紧张兮兮的，”她嘟哝，“是不是昨夜的事儿？”
“哎呀，我跟你说，谢凌说话就是直，没别的意思，你别忘心里去，还有昨天我不是不付钱，回来时你走了，那这样，这次我请哈，你待会儿想吃什么，尽管……”
“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林萱打断了她的话：“欢欢，我昨天发现了一个略微严重的问题。”
容欢懵：“什么问题？”
“是关于你的第二项任务。”
“我的任务？”容欢呷了一口茶，安逸道：“我的任务出什么问题了吗？”
林萱一看她这安逸样，就知道欢欢还是一无所觉，丫的，明明给她出主意时，机灵的不得了，怎的到了自己就变得迟钝了呢。
林萱是个利索的人，见此，直接一语点破，“我觉得你的第二任务可能要黄了，因为，谢凌可能爱上了你。”
容欢刚喝的一口茶没忍住喷了出来，“萱萱，一大早的，你不要说这么惊悚的话题好吗？”
第191章 容欢初觉谢凌心意2
谢凌不是已经遇到了白月光，且白月光的好感值都是百分之四十了，不是在慢慢发展？
怎的突然扯到了她的身上。
林萱嫌弃的及时往后退了点，避开了她喷水的范围，“哪里是惊悚，你个榆木脑袋。”
容欢又重新倒了杯茶，“还不惊悚，你不知道那是我当崽崽养的嘛，你现在突然说他喜欢我，你造不造我心里很恐慌的嘛？”
林萱见她这笨样，忍不住做了一个不淑女的动作，白了一眼，“你把人当儿子，人未必把你当母亲，你又不是比他大，就是任务使然，你觉得你像个操心的老母亲，没准在人眼里你就是一个傻白甜呢。”
容欢立马傲娇反驳：“我才不是傻白甜呢。”
林萱没有纠正，就跟傻子永远不会说自己是傻子一样，她继续问：“你难道就没发现，谢凌对你好的过分吗？”
容欢不以为意，呷了一口茶，“有吗？”
谢凌对外就是走这种温柔贴心的主角路线，似乎对谁都是很温柔啊。
林萱给她分析，“你看，你不过喝个酒，要是普通朋友关系，或者像你说的，你们是早定好的合作关系，他顶多叮嘱你两句，关心你几句，怎么会上来就亲昵的揽着你，还不问青红皂白就怼我的，责怪我把你带坏的。”
“关键是，谢凌的这个性子特别谨慎，人前不轻易露出喜怒的表情，都是那种温柔的样子，可是昨晚刺儿我，刺的可凶了，一点都没收着，若不是十分在乎你，怎的会做出这种得罪人的事儿。”
好歹她也是华清的大小姐，身份尊贵。
容欢眨了眨眼，听萱萱这么说，不禁回想了下谢凌昨儿的态度。
似乎，谢凌是表现的有点过激了。
昨儿喝的有点晕，还真没仔细想。
林萱继续举了几个例子，之前她其实就隐隐会有这种感觉，但是看欢欢啥事没有，还计划积极的撮合谢凌和傅可心，便没深想，但是若撇开原著，去细思，谢凌对欢欢，那叫一个宠啊。
比如在花桥镇时，谢凌带她去提前预定的酒楼吃饭，借着猜灯谜又是准备准备礼物鲜花又是买通人做帮衬的。
当时她还不知道欢欢也是穿过来的，还以为谢凌如原著上写得，故意准备的这些，好俘获夜阑天雪的心。
但是如果，在这之前，欢欢已经对谢凌很好了，竭尽所能的辅助他，并且言明了只是朋友和合作关系，那谢凌还准备这些惊喜，意思不就不言而喻了吗？
而且欢欢不小心落入缚鱼阵，成了诱饵时，谢凌可是毫不犹豫的撇下了本该一见钟情的傅可心，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那可是阵眼，容欢肯定能自保，但谢凌还是危险的，可是他二话不说就跳了，甚至受了伤都没说。
要是有心想借此博得好感，以谢凌的性子肯定会让欢欢发现他为她受伤了，继而博得同情心软，可谢凌却没有，他自己瞒着了。
这不是恋爱中为对方受伤，又怕对方知道担心的典型表现吗？
还有在旭日山那次，一路上破关时，谢凌永远第一个护着的都是欢欢，就是手上被开花藤扎了，也是为欢欢挡的。
这藤条偷袭或许根本伤不了欢欢，但是谢凌看到，还是立马闪身其后，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了这藤条。
别人见此或许都不会多想，因为谢凌面上是欢欢的男侍，做这些是应该的，但是她知道，不是，欢欢说他们达成了合作协议而已。
所以谢凌若只是讨好，表现的太过了。
那种太过细心的呵护，仿佛捧着珠宝的感觉，还有看欢欢时的眼神都会不自觉温柔八个度。
还有，她突然想起来在岁荣山时，谢凌受伤，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欢欢，不顾伤口是否会崩开，都要去看看她回来没，甚至他问傅寒时，用的是，“我家大人。”
这是在原著里，谢凌从没说过的词儿，他一直尊敬的唤夜阑天雪为大人，可是却从没用过我家大人。
林萱这一细想，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啊。
容欢听得一愣一愣的，后背有点发毛，那点瞌睡也全部跑没了，她咽了咽口水，求证的问，“花桥镇猜灯谜得的礼物是谢凌一手安排的，不仅如此，他还准备了花？”
当时她就奇怪，一个小摊，礼物竟然那么珍贵，不过当时接受到系统消息，她也没多想，拿着礼物就走了，不知道后来还有花？
“是啊，他买通了小贩，故意借小贩之手送的礼物，而且后面还有好大一束花，粉色纱绢包的，包的可用心，可好看了。”林萱边说边比划了下。
她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小贩还问她买不买呢。
“旭日山谢凌被开花藤扎，是为我挡的？”
林萱点头。
“岁荣山客栈，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我？”
林萱继续点头。
“他……用的是我家大人？”
林萱麻木的点头。
“他看我时，眼神会温柔八个度？”
林萱麻木不仁的点头。
“他……喜欢我？”
“没错，他喜欢你，不，不是喜欢，是爱，我感觉他爱你。”林萱不点头了，直接石锤点明。
容欢急忙重新倒了一杯茶，压压惊，“不会，不会的，谢凌之前试探过我，我特意说明了的，我培养他是有目的的，并且怕造成误会，特意冷落了他七天让他冷静的。”
没道理越疏离他，越让他冷静，他还喜欢我啊。
“而且，谢凌这个人只是没有安全感，即使我对他好，他仍是想着讨好我，想多得到点学习的机会，所以，那应该不是喜欢，肯定不是喜欢，肯定不是……”
谢凌怎么会喜欢她呢，他有自己的命中注定，有自己的一见钟情，怎么可能重来一次就改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
林萱是个分析能力很强的人，之前两人都在围绕着原著，没有深想，但是撇开原著后，太多蛛丝马迹可寻。
她没理会欢欢的质疑，继续分析道：“那好，以上我们先不谈，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第二个任务其实本身就有个bug？”
容欢：“什么bug？”
第192章 你叫谢凌如何不爱你
“你的系统是不是只检测了女主的好感值？”
“嗯，对啊。”
“那问题来了，你那破系统，从来没有报过男主的好感值，你怎么就那么相信，谢凌一定会对傅可心一见钟情，一定会喜欢她？”
容欢被林萱这宛如开会的严肃模样搞得后退一步，道：“因为，因为原著就是这么写的啊，原著两人就是一对啊，而且，而且是谢凌先追的傅可心，想法得到的傅可心，一切都是谢凌的主动，所以，系统默认值肯定认为男方是不会变的，才……没有报好感值吧？”
林萱见她这自己解释的都有点心虚的样儿，语重心长道：“欢欢啊，你就是中了一种毒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
“不，应该说我们都中了一种毒。”林萱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多了几分惆怅，“一种叫原著的毒。”
茶馆逐渐热闹了起来，吃早茶的人陆续增加，周围熙熙攘攘，街上叫卖不断，可容欢却觉得，一切都好模糊。
萱萱已走，桌上的她喜爱的茶点由热转凉，再到冰冷。
容欢没心思动上一口，木木的盯着窗外的人群，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回荡着萱萱走之前的话。
“我们两个一直认为，这里是一本书的世界，一切都是注定好的，谢凌注定会逆风翻盘变得强大，也注定会爱上傅可心是不是？”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来了，你一个现代人来了，这就注定，这本书里多少会发生一些变化，一切，都有可能不再是原来的轨迹。”
“你不是夜阑天雪本尊，你没有让谢凌战战兢兢的讨好，如履薄冰的伺候，相反，你大手一挥，给了他太多的好处，助他成长的太快。”
“是，你是可以说这都是任务所致，你必须要做，但是你想过没有，谢凌并不知道你对他的好是任务，即使你说过你们是合作和朋友关系又怎样呢？”
“情一物无木成林无水行舟，情一事未算藏谋，情由心滋长，不可控制的，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林萱怅然，“而且，你有没有认真看过原著？你知不知道谢凌为什么对傅可心动了心？”
彼时容欢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楞的看着萱萱。
她不由叹气，“因为仙法大会上，夜阑天雪去比赛了，把谢凌一人扔在外围，谢凌是个男侍，身份卑微，被人羞辱，无法反抗，是傅可心，挺身而出帮他解的围。”
“只一次的帮忙而已，谢凌就上了心，那你有没有想过，目前为止，你帮了他多少？”
谢凌太缺乏爱了，太缺乏被人关心了，自他母亲走后，他更是将自己彻底的伪装了起来，日日带着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具，将自己的阴暗的心思全部隐藏在那副面具下，伪装久了，他不累吗？不孤独吗？
他累，也孤独，所以，他才会因为傅可心的一次帮忙，就动了心。
一个在深渊徘徊了太久的人，忽然照进了一道温暖的光，他是会奋不顾身的去追逐的。
所以，欢欢，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可能就是照进他深渊的那束光呢？
在谢凌以为自己将要无比艰难的获取修炼机会时，你轻而易举的给了他，不仅如此，你还给了他七叶寒星草，吞声灵丹，木灵子，无论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
你待他，温柔礼貌，活泼洋溢，甚至为了保护他，给他冠上了你的名号，暂时成为他的保护伞，你为救他，不惜被吞声所伤，为摘得七叶寒星草，甚至去了蛇窟，你还给了他至关重要的一样东西。
一样他曾经无比渴求的东西。
尊重。
在谢凌卑微的世界里，尊重是从来没有的，平等也是不存在的，他没遇到你之前，活的从未被尊重过。
唯独遇见你之后，你给他了。
你把他当普通朋友看，你把现代的平等想法用在了他的身上，你会对他说谢谢，从不把他当下人。
但问题是谢凌都不知道啊，他不知道你是现代人，不知道现代的礼仪，你这样，究竟要谢凌，如何保证不动心呢？
林萱后面还说了很多，但容欢已经听不进了，她有些慌，说不上来的慌，不知是怕任务失败她回不去慌，还是别的，总之，她慌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落英殿的，她坐在床边，脑袋一团乱，突然就听到了谢凌的声音。
“大人，您今儿一大早出去，是有什么要事儿吗？可难得见您早起一次呢。”谢凌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没注意到大人今天的不同，语气很是闲适，甚至还打趣了下她平常赖床起得晚。
容欢一惊，陡然回神。
谢凌来了，竟然没有人通报？
再回头一想，是了，是她给的权利，谢凌可自由出入，不止落樱殿，还有花静林处，演武场，幻灵镜……
不细想不知道，她竟不知不觉给了这么多权限了吗？
似乎，是对他好的有些过分。
谢凌将托盘上一盅精致的瓷器摆上，还配了一个翡翠玉汤匙，他走过来，笑吟吟道：“大人，我给您做了道甜点，你要尝尝看吗？”
容欢一抬头，目光就落在了他春风化雨的眼眸里。
脑海里又回想起萱萱说的一句话，“你不信回去可仔细看，谢凌看你的时候，眼神有多温柔。”
一个人爱到了极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容欢怔怔的盯着谢凌的眸子，晨光熹微，墨色的眸子几分柔和，仿佛在温暖的水里浸泡过，清澈又明亮，抬眸时，还倒映出她呆愣的样子。
蓦的，她就想起了昨夜，那皎洁的月色下谢凌说的那句话。
“大人，您若是允许，此后，这双眸子里只会看到您一人……”
那时，他的眼眸也是这样，专注柔情，又暗藏着说不出的热烈。
容欢只当她喝多了，出现了错觉，避开了他的视线，但是今儿早上再瞧，这幅眸子明明还是和昨日一样，毫无变化，变的，是她的心罢了。
第193章 谢凌终于表白了
谢凌见大人半晌不回话，就这么傻傻的望着他，不由失笑，“怎么了大人，这么看着我？”
容欢突然站了起来，“谢凌，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其实，她很想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与其这样那样猜测，不如一次问个明白，省的自己胡思乱想，但是话出口时，她还是刹住了。
她还是没勇气，也害怕知道答案。
谢凌突然一顿，刚刚还扬起的唇角逐渐僵住，略带惊讶的眸子逐渐幽深，近乎打量的看着她。
半晌，才又恢复了先前轻松的样子，俊雅的眉梢一挑，说不出的风流潇洒，但说出的话，却又能让人感觉无比郑重，“是。”
他又看着她，补了一句，“我有喜欢的人。”
容欢的心陡然一沉，“是谁？”
“您猜？”他突然恶趣味的卖了个关子。
容欢摇头，“我不知道。”
不想知道……
谢凌见大人紧张的样子，不安的样子，突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他一直想做却又克制着没做的动作。
他轻轻摸了摸容欢的头，动作轻柔的宛如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是了，是时候该给大人一个确切的答复了，让大人彻底心安，不在忧虑。
修长的手指顺着她雾霭流岚的墨发往下，捻起一缕，放在指尖缠绕，他微微靠近，弯腰，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大人想知道吗？想的话，晚上戍时中，凌在花静林处等您。”
说完这句，他就走了。
徒留一缕海棠香消散在这咫尺的范围，彻底乱了容欢的心。
她近乎颓废的坐了回去，强烈预感到，完了完了，她当崽养的任务对象，真他么养歪了……
啊啊啊，容欢好想仰天长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虽然对他好，但也一直尽量保持着距离，天天听乌雅那么多段子，却从来没有一次跟谢凌开过玩笑，为得就是避嫌，究竟为什么谢凌还是歪了？
暴躁了一阵，容欢又冷静了几分，不要自己吓自己，谢凌不是还没承认吗，要是那么喜欢自己，刚刚她直白的问，谢凌为什么不趁机答，非要等到晚上，所以，有没有可能，还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谢凌这人心思很复杂的啊。
对，淡定淡定，等晚上结果出来再想对策。
嗯，就这样，她自我安慰了番，决定先吃点东西，早上被萱萱说的，她没有胃口吃东西。
她走到桌前，刚打开那奶白的汤盅，一股红豆的甜香铺面而来。
她拿着盖子的手，就这么顿住了。
半晌，她才拿起勺子，慢慢的挖了一勺，木木的嚼着。
底下铺满了软糯的红豆，上面的牛乳冰冰凉凉DuangDuang的，是她喜欢的味道。
红豆牛乳羹，在奉镇的时候，她吃过，谢凌当时说是那客栈的招牌，她还诧异过，这小地方还有这种精致美味的甜点。
原来，是谢凌做的吗？
~~
烈日升到了正空，又渐渐西斜，余晖洒在落樱殿，像是为这座精美的大殿披上了霞光，那么绚丽。
渐渐的，霞光隐去，夜色弥漫了上来，这座殿，又落在了黑暗里。
容欢在落樱殿躺尸了一天，哪儿也没去，直到快戍时中，她才起来，整了整微乱的发，理了理裙摆，只喝了点水，去了花静林处。
是时候揭开一切的谜题了。
花静林处一片漆黑，连平日照明用的夜明珠也不见了，只有清淡的月色勉强让人辨出方向。
容欢掌心拖了一簇火焰，走了几步，试探喊了声，“谢凌？”
没有回音，花静林处安静的异常。
容欢蹙眉，搞什么啊，谢凌不是说在花静林等吗，怎的好像没来？
莫不是诓她的？
想到这，不知为何她忐忑的心还安定了两分，谢凌要是没有守时来，是不是说明，他喜欢的那人不是她？
没必要准时出现告诉她？
就在她这么想着时，远处湖边，突然亮起了一束光，远如明月，皎洁璀璨，在原地欢快的转了一圈，明明只是一团光，容欢却感觉到这光很调皮。
它似在跳舞，形态多变。
而后那跳的欢快的光像是被操控牵引，一路来到她的脚下，往地上一趟，逐渐点亮了她前面的路……
容欢掌心的火焰，倏地熄灭，她看着那像是指引路标的光，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慢的走了过去。
直走到湖边十米处，那光突然停住，盘旋在她脚边，而后开始蔓延，一圈，一圈，如涟漪荡开，一直荡到入目光所及的尽头……
地下星星点点的碎光闪耀，宛如繁星垂眸，坠落在了草丛，绚丽的迷人眼。
容欢还在震惊中，身后突然“咻”的一声，一声清响穿透云月。
银白的光芒瞬间与圆月齐平，然后“砰”的一声，在浩瀚的夜空炸开，刹那间，如千万颗流星坠落，于是月宫无光，银河失色。
接二连三的银白光束窜到云霄炸落，万千晶莹的光辉一波接一波陨落，不停歇……
那场景，美丽的能迷了人的眼。
蓦的，她瞬间想起在山林夜宿时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我喜欢看流星，可是流星太短暂了，总是一闪而过，要是能看个够就好啦……”
容欢望着这万千流星坠落的浩瀚盛宴，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瞪得眼睛竟有几分酸涩。
这坠落的光辉又如白雪吹落，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落在了那踩着光辉而来的男人身上。
他依旧一身白衣，只不过今日的白衣袖边均是金线勾勒，款式严谨，白中透着庄重……
他踏着一池秋光缓缓而来，落在容欢面前时，容欢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男子没有介意，依旧如往常一样，莞尔一笑，踩着这满地的星光，披着耀眼的月色，一步步靠近。
每靠近一步，容欢的内心就往下沉了一分。
但是沉浸在美梦中的男人并没有察觉大人今日的脸色，只当大人太过惊喜，他手一抬，右手突然多了一个精致的长方形礼盒，长约七寸，宽约两寸，礼盒上面雕刻了惟妙惟肖的樱花……
“大人，”他终于出声了，嗓音不是一贯的低沉，带了些许明媚和抑制不住的热烈，“今夜的准备，您喜欢吗？”
第194章 谢凌表白被拒
喜欢吗？
喜欢啊，可惜……不该是我的。
容欢望着他璀璨的眸子，心绪万般复杂，半晌没出声，隐在衣袖内的手不自觉攥的紧紧的，紧紧的。
谢凌见她没回，只是莞尔一笑，他轻轻打开礼盒，而后单膝跪地，双手虔诚的奉上，像是告白求婚要为对方送上戒指般，墨色的瞳水里光影流动，月光萦消，他的神情庄严而郑重，温柔而缱绻……
他说了什么？
容欢已经没心情听了，她的目光瞬间被盒子里的东西吸引，半晌，她才颤巍巍的伸出指尖，拿起了盒子里面的一株已经枯败的草。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去的？”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是细听，能感觉到里面的震惊与微颤。
谢凌没有起身，依旧是仰望着她，宛如她是他高高在上的公主，“就在回家的那段日子，凌知道大人忧心融魂草，便在回来之前，绕去了梅山，特意将这草带回给大人做礼物。”
去梅山毁了融魂草本是两人一起商议的计划，没想到，谢凌一个人去了，一个人摧毁了这株草，击杀了狐妖，并且拿回来做了表白的礼物。
他知道大人最担心的就是融魂草，当初培养他的目的也是因为融魂草，所以，他要向大人证明，证明自己可以独当一面，可以为大人做很多事儿，可以不用站在大人身后，而是身前了。
他终有一天，可以成为大人的避风港。
只是，他大概怎么也算不到，这满心欢喜用来表白的礼物，最后却是让他连待在大人身边的资格都没了。
容欢拿着那株枯死的草，忽的闭眼，身上力气瞬间被抽走，枯死的融魂草从指尖滑落，孤零零了的掉回了锦盒。
但今夜的谢凌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依然什么都没看出，只当大人感动的无以复加，一瞬间没捏紧而已。
他眸里爱意更甚，再也不隐藏，“大人，您不是想知道凌喜欢的是谁吗？”
“那您现在应该知道了，大人，凌喜欢的是您，只有您……”
他急切的表白，满腔爱意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发不可收拾，他一直喃喃说着，眸子里黑亮的让人无法直视。
“大人，您知道吗，没遇到您以前，我对未来从没有期许，我的路上，只有黑暗，曾经我以为，我会一条黑路走到底，到死，都不会见到那一米阳光……”
直到，遇见了你。
您就是那最明媚最温暖的的一束光，照进了我寒凉的深渊，给了我温暖，给了我希望，我有时觉得，光是遇到您，怕是已经用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他的语气突然又变得些许卑微，可是卑微之下，又藏着深深的坚定，那感觉他认定了一个人，死死的认定了，到死，都不会改变。
他的神情太专注，眸中爱意决堤倾泻，似乎能将容欢淹没……
容欢招架不住，脚下一软就往后退了一步，她心慌的摇了摇头，脑海里就只剩了一个词再重复，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
谢凌还在继续，月光让他今夜看着温柔的不似凡人，他捧着礼物那么虔诚，眸中璀璨流动的光，终是灼伤了容欢的眼，
她忽的扭头，不敢在看他。
这双眸中的爱意太浓烈，太热切，太期许，期许的让人不忍掐断他的希望，不忍打断他的告白。
更不忍，说出那残忍的三个字。
可是，容欢还是说了。
在谢凌说到深情之处，满目期许，无限眷恋的看着她时，她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对不起。”
“对不起，谢凌……”
她说的堪称麻木，眸子没有起伏，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陡然一酸，酸的她止不住，连眼眶都跟着蔓延，她努力压下，只得在内心一遍一遍的愧疚的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谢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爱上了我，对不起，我太迟钝了，给了你太多错觉，对不起，我想让你一路繁花似锦，永远明媚如春，却不慎将你带入了掉落枯败的秋季和冰冷刺骨的冬季。
谢凌突然住了口，抬头，望着月色下有些冷漠的大人，终于察觉了不对，大人说了什么？
对不起吗？
怎么会说对不起，不应该说我愿意吗？
不，不会是对不起的，他不信，抬眸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大人……”
他还想说什么，或者想找个借口说服自己，他只是听错了，但是下一秒，容欢再次清晰的，明确的重复了一遍，“对不起，谢凌，我不能接受你……”
他的眼睫狠狠一颤，“为什么？”
因为，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因为，这里只是虚拟的世界，因为，你注定不能跟我在一起……
但是，她没法说。
她转身，看不得谢凌湿漉漉的眸子，强自平静的说：“没有为什么，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们只是朋友，只是合作伙伴，我们是各取所需……”
“我不信。”谢凌猛地打断了容欢接下来的话，他一下子站起，手中捧着的锦盒滑落，里面那颗用来表白的融魂草，孤零零了的落在了草地上，被碎光折射，是一种凄冷的美……
他一把将背过去的容欢捞过来，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力道没控制好，抓痛了大人他也没察觉。
他逼着她与他对视，语气有些急切，“我不信，我不信你不喜欢我，你待我那么好，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儿，若只是说培养，说合作，谁能做到如此份上？大人，我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是喜欢我的。”
他变得急躁，失去了以往的镇定，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大人，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是不是怕长老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后，用此威胁拿捏你？”
“您放心，我表白之前就想过这些可能了，我已经在成长了，我在暗地里招收自己的势力，我在努力，您给我些时间，再给我些时间，假以时日，我一定可以帮助您，让五大长老都不敢再打您的主意，您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我不会成为您的绊脚石，真的，我不会的。”
第195章 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眸子里还是带着希熠的光，声音近乎乞求，“大人，我会努力的，我会拼命，拼命的努力，努力到有朝一日，可以成为您的避风港，可以好好的保护您，可以成为您期待的样子，您别，别拒绝我，好吗？”
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容欢从来没见过谢凌如此慌乱的样子，从来没见过他眼眶泛红，如此卑微的样子。
早在来之前，她其实就已经做了多种猜测，如果谢凌真是表白，她有很多种拒绝方法，她还甚至还挑选了几种委婉的拒绝方案，觉得这样可能会让谢凌比较好接受一点。
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她突然失了声。
因为她现在才发现，无论哪一种方法，都能击碎他眸子里的光，那么璀璨却又卑微的光。
那为她燃起来的光。
所以，她该怎么说，怎么说才能不伤到他？
眼眶莫名酸涩的厉害，似乎下一秒就能溢出泪水，她不敢再看他，猛地一把甩开了谢凌的手，慌乱背过身，尽量将语气表现的正常点，“我对你好只是为了培养你，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了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出现了错觉，要是早知道你误会了，我一定会及时制止……。”
谢凌眸底泛红，他不信，“如果大人只是为了培养我，不觉得对我好的太过了吗？”
他急切的细数她对他的好。
“空明山你为救我受了伤，幻灵镜，你为我摘七叶寒星草闯了蛇窟，岁荣山那夜，木灵子灵气外露，大人在外守了我一夜不是吗？”
“还有旭日山，”说起旭日山，他的眸子总算冷静了两分，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又充满了希望，“旭日山幻境里，您没推开我不是吗，若不是喜欢，您为何允许我靠近，为何回应我的吻？”
“我感觉得出，您是喜欢我的，您告诉我，您在顾虑什么，在忧虑什么，您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大人。”
容欢摇头，她没法解释之前做的那些事是因为任务，她也没什么顾虑，她要完成任务，她要回家，她要拨正这一切错的轨迹。
她心绪慌乱，无法面对谢凌这幅悲恸的样子，脚步踉跄了一下，似是自言自语，“不，那不是喜欢，我对你好，只是为了摘融魂草，只是为了我自己，我是自私的，对不起，我没有喜欢过你，没有……”
“而且，而且我们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的。”
说完这句，她就掐了一个瞬移，人消失在了花静林处。
徒留一地空荡荡的绚丽的繁星点点和烟花颓靡的落寞。
风起，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也将谢凌沸腾的心，吹得冷却了几分。
他仍定定的望着大人消失的方向，望了很久，很久，久的他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伫立在月色之下，一动不动，背影僵成一尊雕像，透着无限孤寂……
直到湖中间缓缓升起一枚硕大的贝壳，贝壳周围流光溢彩，缓缓张开，露出里面一个精致的礼盒时，他才回神，望着自己精心准备的惊喜，忽然就笑了。
哈哈，哈哈……
一直立的如松如柏的身影，终于在这一刻崩塌，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下子摔倒在无比迤逦的草丛里，流动的光再次荡起涟漪，一片一片，梦幻至极。
这是一个很美的星光阵，他学的时候，就想过有一天要摆给大人看，终于到了这一天，可惜，却无人欣赏……
他望着皎皎明月，半晌，忽然抬手，盖住了眉眼，盖住了眼底的薄红。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一场空吗？
一直以来，都是他误会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啊，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为什么要去撩拨他的心弦，为什么撩完了又弃如敝履，避如蛇蝎。
究竟为什么啊，谁来告诉他。
他没什么值钱的，早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唯一一个还算守得住的，就是自己那颗心了。
可是现在，这颗心他热烈的送了出去，迎回来的却是触手的冰凉，被人烫手山芋一般的丢在角落，兀自蒙灰。
容欢可谓是落荒而逃，回到寝殿后，她将自己埋在了被窝里，脑海里满是她转身那一刹那，谢凌静止的神情。
这神情她曾见过一次。
三个月前，谢凌曾试探过一次她，那时她就说的很明白了，转身之时，谢凌也是如此落寞孤单，仿佛被遗弃的流浪犬，湿润的睫毛掩盖不住受伤的眼神，高大的身影在烈日下如此萧索。
亏她当时还以为他是演的，还说他的演技满分。
她懊悔的紧，将脸埋在了被子里，心中喃喃着，对不起，要是她那次多心一点能发现就好了，及时止损就好了……
这样，许是就不会伤害到你了，对不起……
她翻来覆去，焦躁不已，犹豫了半晌，她起身打开了水明界。
花静林处的结界还有一个秘密，就是可以监控，这个是连谢凌也不知道的，她从来没说过。
只要打开水明界，她就可以看到花静林处的一切。
随着水明界张开，她的面前像是放了一个三十二寸的液晶电视，她着急的搜寻谢凌的身影。
终于，在湖边看到了谢凌忙碌的背影。
她看到谢凌在打扫，打扫烟火坠落的痕迹，他在清理，清理那满地绚丽的星光。
他去了湖中间，将那贝壳的里礼物收回，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怀里，又施了一个术法，将贝壳放回了湖里。
他又去了凉亭，桌上还有一束火红的鲜花，像萱萱说的，用粉色绢纱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精致又漂亮。
让人一眼就心生欢喜。
可是那束花此刻却被孤零零的扔到了簸箕里。
不过片刻，刚刚梦幻的花静林处，回归了原来的死寂，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如原来的样子。
他又去了花静林处的寝殿，那桌子上，满满当当一桌菜，都是她爱吃的，她看着谢凌一人坐下，木木的吃着。
浪漫的烛光将他的侧影拉长，一半投入暗夜，一半落入朦胧，风起，影子摇摇曳曳，落寞始终追随。
看到这，容欢终于忍不住，一眨眼，压抑的泪水大颗大颗坠落，在锦被上晕染成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