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容欢初觉自己心意
他该是怀着怎样热烈期许的心去布置这一切,又是怀着怎样失落受伤的心,一步步将自己布置的惊喜恢复原样。
容欢看不下去了,手一挥,水明界消散,只余最后谢凌的悲伤的侧影,映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愧疚鞭打,她双手捂住了脸,对不起,谢凌,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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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不过卯时过,天边才泛起鱼肚白,秋意的清晨,凉爽异常,容欢坐在刚刚开门的一家早茶馆里,望着街道上稀寥的行人,兀自出神。
林萱睡意朦胧,突然被欢欢夺命call过来,一脸乏意,本来想先抱怨两句的,这么一早把人折腾起来,有没有人性啊。
但是看到欢欢的脸色,她突然闭了嘴,到了一杯暖茶过去,道:“你怎么了?”
经过一夜,容欢此时镇静了许多,她垂头,满脸惆怅,“萱萱,你猜对了,谢凌昨夜向我表白了。”
林萱有些诧异,“这么快?”她也不过刚看穿,谢凌就有动作了。
“嗯。”
她斟酌,“那你……怎么回应的?”
容欢捧着那杯暖暖的茶,看着里面的茶叶漂浮,声音萎靡,带了一丝鼻音,“还能怎么回应,我自然是拒绝了,我们不可能的。”
“那谢凌……怎么说?”
容欢摇头,将她落荒而逃的事儿说了出来,她无法面对谢凌,更不敢看他的眼,也不敢细想他的反应。
半晌,林萱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叹了口气,“那你拒绝他的时候,难过吗?”
容欢眨了眨眼,点了点头,挺难过的,心里堵堵的,“谢凌似乎很伤心,我很愧疚,我只是想完成任务,想快乐大结局,我从没想过伤害他。”
我一点都不想伤害他的,我喜欢看他开心的样子,可是,我不知道他怎么就养歪了。
帮他取七叶寒星草,吞声灵丹,木灵子都是任务所致,可是,我又没法解释,只能这样无情的拒绝他,不明不白。
林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烟袅袅,她把玩在手里,看欢欢一副霜打的蔫样儿,问了个问题,“你确定,你对他是愧疚吗?”
容欢抬头,眨了眨眼。
林萱一手托腮,带了几分无奈,“其实,我昨天我只说怀疑谢凌爱上你了,给你分析了一堆,但是分析时,我还隐瞒了一个怀疑没说,你猜是什么?”
容欢摇头。
林萱唏嘘了下,“那就是我怀疑,你可能也爱上了谢凌。”
容欢顿时瞪大了眼,有被震惊到,“怎么会,我自己的心我自己还不清楚吗,我难过只是愧疚,我从来都没有……”
“你确定从来没有?”林萱突然打断了有点激动的容欢,单刀直入,“你和谢凌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就没有一个瞬间是让你觉得心跳加速,让你心慌,让你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容欢张了张口,想辩驳,蓦的又想起谢凌受伤发热的那夜,发狂似的突然按住了她……
还有旭日山的幻境……
她何止是心跳加了速,简直就像坐上了火箭,许久之后才平静。
她抿了抿唇,刚刚坚决的气势莫名软了几分,“那,那也不代表我喜欢他啊。”
似谢凌这种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人,这种体贴温柔,善解人意,温文尔雅,强大睿智让人无比安心的人,总会有那么一瞬间让人不自觉的就看向了他。
容欢一直觉得这就是光环的力量,无法忽视的力量。
不代表是喜欢。
她低头道:“你也知道他是男主,各样俱佳,外貌又是碾压这里每个人,是每个宅女的幻想,我不过是俗女一枚,天天对着这样一张脸,偶尔犯下花痴,那也不能代表,我喜欢他吧?”
林萱嘴角扯起一个笑,“呵呵,你确定你是偶尔犯下花痴?你忘了你是怎么眼馋人腹肌的,忘了你怎么跟我形容谢凌身材的,忘了你说起的时候哈喇子都快……”
“停停停,”容欢被说的脸爆红,一把过来上手捂住了林萱的嘴,不让她在乱说。
闺蜜之间的这种小八卦怎的被萱萱说出来,她就跟个老色批一样。
和萱萱成为好朋友之后,自然不可避免的两人就会聊一下八卦。
你们也知道这本书原著走的是颜色,高冷的总监大人能看这种书,容欢自然而然就将其归为了同道中人。
她偶尔开些玩笑啥的,或者拉着萱萱一起看帅哥,这不都是好闺蜜之间做的事嘛,这又没什么。
看帅哥当然不只是看脸,还得看身高身材,一日不知怎的就说了谢凌的身材,那容欢是拍案而起啊,谢凌身材她看到过啊,一个字,好,两个字,很好。
总之,容欢一时没刹住嘴,说多了。
她有些囧,“我那是,那是当你是好朋友跟你分享的八卦,就好似看电视里某个帅哥好看,身材好,跟闺蜜一起分享下,那不代表我对人家就一定有什么想法啊。”
林萱一把拍掉了容欢的手,嫌弃的拿帕子擦了擦嘴,道:“关键谢凌不是那种遥不可及的明星,他就在你身边,时时刻刻都在,甚至还满目爱恋的看着你,你说这借口,你牵强不牵强?
她白了容欢一眼,“再说,不还是你说的,两个单身又无血缘辈分的男女,哪里会有什么纯粹的友谊,你自己忘了?”
容欢后槽牙一疼,当时因为啥来着,她是随口说了这句话,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用到了自己身上。
她无语,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忧郁的心都被萱萱整的烦躁了两分,“总之,我对人没那意思。”
这里是虚拟世界,她迟早要走的,她一开始就定位很明确,所以尽管她喜欢看美男,但是却从没有想跟任何人谈恋爱,省的自己走了,徒留另一个人伤心。
林萱瞥了她一眼,“你若真把人当朋友,人失恋了,你觉得愧疚,难过,不应该是想法弥补啥的,而不是自己落荒而逃,一夜难眠,哭的两眼肿的跟灯泡似的,最后还一大早跟被甩了一样拉着我诉苦。”
“我不是……”
第197章 初觉便是失去
“你别急着反驳,”林萱认真道:“昨夜谢凌给你告白的话,应该准备了很多惊喜吧,他那么浪漫的一个人,想来应该是很用心的,你就告诉我,那一瞬间,你心动了吗?”
“我……我……”她很想说一句,没有。
可是动了动唇,半天,她还是没说出那个词。
那样美丽的夜,那么温柔的人,那么璀璨的眸子,那样热烈的爱意,即使明知道一切都是不对的,但是那一瞬间,她还是不可遏制的被感动到了。
被诱惑住了……
她那一瞬间甚至还突然冒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如果她的任务也像萱萱一样是攻略就好了,就好了。
林萱叹了口气,化身情感姐姐,“你啊你啊,我先前就说过,你把自己困在原著里了,你认为谢凌有自己的注定,从没往自己身上想过,认为自己两袖清风,那你撇开原著,就把这里当成一个新世界看,你觉得,谢凌对你是何意义?”
“你或许可以跟自己说,前面是任务羁绊,可是在这共同的任务羁绊里,你就真的没有生出别的想法吗?欢欢,你撇开任务好好想一想,好好问一问自己的心,你对谢凌,到底有没有感情?”
有没有感情?她不知道。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想让他好好的而已。
谢凌前期吃了太多苦,多的让人心疼,她看过他的回忆碎片,听过他病中无助的呢喃,所以,只是想给他好的,给他自己有的,让他一路风雨无阻,让他沿途春光明媚。
她想让他站在至高处,想让他幸福圆满,她只是在执行任务而已,她没错的。
那应该不是爱情,不是爱情。
林萱拍了拍她的肩,语气也有几分惆怅,“我昨天说谢凌看你时,眸子会不自觉温柔八个度,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起谢凌时,眼睛都会亮上几分吗?”
欢欢每次和她八卦某某帅哥的时候,最后都会不自觉的拐到谢凌身上,还是谢凌凌好,谢凌哪里都好,会做饭,会洗衣打扫,出的厅堂,入得厨房,专一深情,温柔强大,谁都比不上。
说起谢凌时,她的眼里有骄傲。
是的,就是骄傲,那种自豪感林萱还打趣儿过,“说的谢凌好像是你老公一样。”
容欢当时就笑,笑的可开心了,“我不是把他当老公,我把他当崽崽,崽崽优秀,当妈的肯定与有荣焉呀。”
只不过当时她的笑太单纯了,单纯的林萱没有多想,可是当她们突然撇开原著,去单独看的话,容欢真的对谢凌无动于衷吗?
如果说对好看的人她会犯花痴,可是对傅寒,林萱却没看到她犯过一次花痴,傅寒的样貌自然是拔尖的。
她喜欢坐在茶楼里看来来往往的帅哥,可是却只会夸谢凌。
她甚至吃个小笼包都会吐槽,没有谢凌做的好吃。
谢凌谢凌,她自己没数过,这一段时间,她念叨了多少遍谢凌了吗?
谢凌宛如一株生命力顽强的藤萝,哪里都能生长,容欢给他提供了一块养分充足的空地,他就开始悄无声息的蓄积养分,扎根生须。
初时不觉,待一日一日过,才猛然发觉,这藤萝已经遍地,不知不觉的霸占了欢欢的每一个角落。
藤萝为笼,欢欢被彻底困住。
容欢听着萱萱说起这些细节,久久不出声,低着头,一直在绞着自己的双手。
林萱看了看她低垂的脑袋,突然不说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至于是否能觉悟出来,还是看自己的了。
别看欢欢给她出了一堆追人的主意,但是林萱后来察觉到,她也就是纸上谈兵,雏鸟一个,连个正儿八经的暗恋都没有。
所以,她那么迟钝,迟钝的以为自己从来没有心动。
就在她起身要告辞时,容欢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袖,仰起头,眸子里都是无助和无措,“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就算明白自己对谢凌的,可能是喜欢,那又该怎么办?
回去接受谢凌吗,可这样一来,一切就都乱了。
林萱又重新坐了回去,语重心长,“这个,就要看你如何选择了。”
容欢听完,抓着萱萱衣袖的手,陡然无力的垂了下去。
她回到落樱殿时,不过辰时初,今日阴天,凉风阵阵,吹得她混沌的脑子阵阵发晕。
她木木的往前走着,眸里黯淡无光,呵呵,她有选择吗,她没有啊……
就在她刚迈进殿里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大人,您一早起来去哪儿了?”
这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闲适,甚至还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心,没有半分不自在,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仿佛他们,一如从前。
容欢身子一僵,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隐在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攥了攥。
谢凌似乎猜到了大人会有这种反应,所以也没等她开口,就自顾自的说,“大人,小人今儿早起来做了您喜欢吃的小笼包,刚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的,您尝尝看。”
小人……
这个卑微的自称让容欢猛地一惊,回头,就看到谢凌脊背已弯,双手捧着一方精致的红檀木托盘,恭敬的低头。
一如当初最开始入落樱殿时的姿态。
他没有贸然抬头,在没有大人的允许下,他一直低着头,就那么举着托盘,就那么站在她的面前。
容欢的心脏陡然一缩,眼泪唰的一声就流了下来。
谢凌这幅卑微的姿态,她有多久,多久没见过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选择这样。
她怎么会不明白谢凌这是什么意思呢。
可是,一切已经发生了,即使你退回原位,也终究是变了啊,谢凌,你终究是不适合留在我身边了……
她怔怔望着眼前的男人,印象中的谢凌,就该一身白衣,外挂加身,光环笼罩,感情事业双丰收,站在最高处,不该像现在这样的,不该这么卑微的,小心的,站在她的面前,只为得她垂眸,只为伴她一时。
眼眶酸涩的泛疼,眼前早已被泪水氤氲的模糊一片,她多想开口让他不要这样,让他走,可是又怕自己一开口,就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谢凌低着头的,还不知道她哭了。
第198章 你走吧,走吧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奔进了殿里,一挥手,厚重的大门自动合上,在两人中间划了一条无法逾越的分割线。
线内,容欢开了结界,抱着双膝坐在床边,哭的无助悲伤。
线外,谢凌端着托盘的手逐渐僵硬,眼睫底下是湿漉漉的眸色,唇角划过一抹无力的自嘲。
表白不成,那他就不要表白了,经过一夜,他想通了,不管大人爱不爱他,他都不在乎了。
他只要能待在大人身边,能看着大人,足矣。
哪儿怕是男侍,是奴仆,是护卫,只要还能在大人身边待着,他都无所谓,他可以不奢求大人的爱,至少,让他还能守着大人。
守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捧光。
那样,也挺好的。
容欢不知道自己这样坐在床边多久了,外面的天气逐渐被夜色笼罩,黑的压抑。
今夜无星无月,只有落樱殿的烛火格外摇曳。
萱萱说,她有两个选择,一,放弃谢凌,继续任务,想法把他推回原著路线,推开她身边,等任务结束,一切圆满,你走。
还有一个就是不要管任务了,也不要管家人了,只管现下,留下来,能快活一时是一时,能厮守一刻,是一刻。
所以,就看你要选哪一个。
她能怎么选,她没有办法选,爸妈养育她那么大,那么宠她,她还未尽孝恩,怎么能留在这虚拟的世界不回去呢?
再说,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留下来一切就乱了。
她注定只有一个选择。
~~
翌日,容欢下令,以后没有她的允许,谢凌不得擅进落樱殿。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听着,市侩的一点纷纷揣摩,是不是这位谢公子大人已经腻烦了?
但大人脾性难以捉摸,这些下人也没有立马墙倒众人推,稍微有些眼光的奴仆都还在观望。
谢凌听陈维来报时,只是嗯了一声,平静无波,宠辱不惊,陈维也琢磨不透这位主子的想法,禀报完就退下去了。
就这样,一转眼过了七天。
这七天,谢凌每天坚持早上去问安,可是却一次没进去过。
他也不走,就在门外站着,有时候站一个时辰,有时候站一刻钟,时间不定。
大人以往就算冷待过谢凌一段时间,但也不会超过七天,而且还是以闭关为由。
这次大人明明没有闭关,却对谢凌避而不见,终于,有些下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事儿不可避免的又传到了赵管家那儿,赵管家蹲不住了,又过来聊表关心,又再次贴心的送小本子。
上次大人也七天没有召过谢凌,赵管家就送了一次书,第二日就被召了,他以为书有用。
所以,他这次依法炮制。
只是这次谢凌没有收,眉眼还是那么温柔,只是语调却凉的瘆人,“赵管家在落樱殿待了多久了?待的糊涂了吗?”
“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人,谁才是衡阳的主人。”
赵管家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这幅样子的谢凌,没有往日的柔顺听话,有的是只是锋利的棱角,和冰凉的语气。
赵管家当即不悦,区区一个男侍,还真以为得大人几个月独宠,就无法无天了,亏他还以为这谢凌是个有脑子的呢。
他当即想发飙,只是刚刚启唇,谢凌就淡淡的扫了一个眼神过来,赵管家一下住了嘴。
他说不上来那眼神多瘆人,像是阴暗中窥探着人的毒蛇,随时可能会上来咬你一口的感觉,让人后背陡然一寒。
他抬头望着面前男人高大的身影,不觉后退一步,第一次觉得这身影让人如此逼仄。
在赵管家愣神的这一瞬间,谢凌已经拂袖走了,背影淡漠又冷冽。
走时他扔了一句话,“你该知道,那颗糖,快化完了。”
赵管家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心里陡然一沉,被岁月侵蚀的脸突然有了乏意和畏惧。
落樱殿五大长老那么多眼线,大人以前用各种借口抽死了多少,独独赵管家,她依然放纵,并还让他坐在了管家之位。
不是她傻,只不过是一场念旧罢了,念在你在她父母刚亡时,一个人坐在樱花树下哭时,你上前给了她一颗糖。
一颗糖,让大人容忍你至今。
谢凌曾建议过拔了赵管家,容欢就说了夜阑天雪留他的原因。
谢凌回了几分萧瑟的紫樱殿,闭上门,眉眼无限失落。
今天又没见到大人。
他何尝不知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呢,无非就是想让他走,让他自己提出来走。
而不是她下令将他赶出去。
他有时不禁自恋的想,大人用这么迂回的法子,是不是怕他被逐出去回到谢家面子不好看,所以,才想让他自己提出,为他保留颜面吗?
这样是不是代表,大人还是在乎他的呢?
还是,大人认为他留他去都无所谓,懒得去在意,早已忘了呢?
他有些自嘲,推开窗,望着窗外早已过了花期的樱花树,满目惆怅,明年,还能陪大人一起看场樱花吗?
窗外秋风簌簌,樱花树沙沙作响,没人回应他的喃喃自语。
~~
第十天的时候,阳光明媚,天气晴朗,紫樱殿愈发萧索了。
容欢终于召谢凌了。
威严的大门打开,小茴领着他进去,他还是一袭白衣,眉眼低垂,恭敬的行完礼,守礼的立在一旁。
容欢一瞬间恍惚,仿佛回到第一次见谢凌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低着头,被小茴领进来,恭恭敬敬的,没有指示不会贸然抬头,谦谦有礼。
彼时,容欢兴奋雀跃,听到他的名字迫不及待的让人抬起头来,满目的惊艳。
此时,伴随着小茴的“大人,谢公子来了,”她却觉得无限惆怅,内心微涩。
那次,她热情的按照任务将他选上来,这次,又要因为任务,再次将他无情的赶出去……
她深深叹了口气,谢凌啊,根基已经帮你打好,剩下的,就是放你出去自由飞翔和成长了。
气氛一时寂静,谁都没有说话,容欢就这么望着他,望的眼眶酸疼。
半晌,她压下眼里的酸,挥了挥手,殿里所有的仆婢都下去了。
第199章 我不想走
“你走吧。”她开口就是这三个字儿,音色淡淡,声音听不出多大起伏,一如夜阑天雪最初的冷漠。
“你已帮我取得融魂草,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就此结束,你回去收拾收拾吧,紫樱殿里一切东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带走,姑且算是朋友一场,本大人一向很慷慨。”
谢凌终于抬头了,放下那些虚礼,直面看着榻上尊贵且疏离的女子。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仿佛第一次见她一样。
容欢没有避讳,迎着视线,让他看到自己眼底伪装的冷漠。
半晌,他才启唇,“我不走。”
眸底所有的失落都隐没去,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果是因为我之前的那番话,让大人困扰的话,那么凌收回,是小人僭越了,请大人饶恕,小人以后一定会收起所有的心思,本本分分的效忠您。”
“大人培养我良久,小人总是要报答完您的恩情。”
“融魂草已毁,大长老现在没有反应是因为还在闭关,等大长老闭关出来发现,一定会将怒气牵扯到您身上,届时,您……”
他理智的分析着,想证明自己还有留下来的价值,即使是建立在合作或者利用的关系上的也无所谓,他只想在大人身边多待一刻是一刻。
他甘愿用身上所有能利用的价值,换取待在她身边的所有机会。
但容欢岂能看不透呢。
正当他分析的洋洋洒洒时,容欢突然冷漠的打断了,“那不是你该操心的。”
她抬眸,故意表现的不耐,“你走吧,你心思不纯,不适合再留在本大人身边,关于五大长老,本大人自有主张,本大人身边从来不缺乏谋士,多说无益,趁着本大人还念在那一丝友情上,赶紧走吧。”
她甩袖,补了一句,“你若执意不走,便是耗尽我们最后一丝情分了。”
谢凌望着她冷冽的背影,突然垂下了眼睫,还是不能留下他吗?
他收起了眼底的落寞,忍不住自嘲的问了句,“你对我,是友情吗?”
“你扪心自问,是友情吗?”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略微加重。
谁家的友情能做到这样,我们非亲非故,如果你不是爱我,何以能做到这个地步。
何以屡次我靠近你,你没有拒绝。
何以我吻你的时候,你给我回应。
何以我将真心捧给你的时候,你突然弃如敝履。
若说又不是友情,是合作,那又为何他表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心甘情愿被利用,你仍然冷漠的推开我。
都是借口罢了。
他的爱,当真这么让人难以接受吗?
容欢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没有看到他眸里的失落,“你也知道,本大人朋友不多,所以,对你难免好了那么一点点,如果因为这样让你产生了误会,我很抱歉。”
她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她自己都觉得麻木。
谢凌微微一哂,曾以为捅破这层窗户纸,他能将大人迎入怀,却不曾想,捅破之后,是彻底失去了在她身边的资格。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就该按捺一辈子,一辈子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致死都不会让大人知道一分一毫。
其实他知道自己留不下的,大人想要他走,多的是法子,他没在执着,扭头将目光落在窗外粗壮的樱树上,平静道:“走之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他回眸,眷恋的望着她,灰败的眸底仍然潜藏着细微的光,“大人当真,从没有喜欢过我吗,哪儿怕一刻,一瞬,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容欢沉默,看着他仍抱有期望的眸子,最终别过了眼,冷冷的吐了两个字,“没有。”
“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说?”他祈求。
容欢内心陡然一酸,但是抬眸,却是露了一个薄凉的笑,“这有什么不能的。”
“我不看你,只不过怕太直接伤到了你,毕竟朋友一场,但你既然想让我看着你说,那就如你愿。”
她迎着他的眉眼,迎着他期许的眉眼,一字一句,宛如冬天最冷冽的水,浇灭了他眸中脆弱的火光,“我对你,从来没有动过心,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这次,够清楚了吗?”
够清楚了吗?
够了,清楚的让他喉间腥甜翻涌,心脏陡然一缩,那滚烫的爱意终于落在了冰雪里,慢慢的冷怯了下来。
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妄想罢了。
一向清澈的眸中悲伤肆意蔓延,高大的身影一瞬间让人觉得无限萧索,他终是妥协,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重复了句,“够清楚了……”
容欢看不得他如此悲伤的样子,眼眶酸涩的她快维持不住这高冷的形象,她只好转过头,不看他,努力压下眼中泪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正常,“既然够清楚了,那你走吧。”
走吧,谢凌,走吧,不要执着了。
你的良配不是我,傅可心会给你更好的,会更快的助力你走上巅峰的,也唯有她,可以伴你一生。
走吧,我求你,走吧……
谢凌努力压下喉中腥甜,在走的那一刻,突然回头,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喃喃说了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在说谎呢,大人。”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是爱我的呢。
容欢倏地攥紧了掌心,一直盘旋在眼眶中的泪终于溢了出来,一滴,两滴,不停歇。
她不能回头,无法回头,只能挺直了脊背,用尽最后的理智装作冷漠道:“那是你的错觉吧。”
谢凌苦涩一笑,“是吗?”
是吧,是他的错觉。
一场自己开始,由她结束的空欢喜。
谢凌失魂落魄的出了落樱殿,走之前,他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朱红色庄严的大门紧紧闭着,门前的樱花早已凋落,枝叶长出,绿油油一片,格外的生机勃勃。
秋风不停,樱花树摇曳,热烈的阳光洒下,碎了一地的斑驳,他望着落在脚边的斑驳,一时间,恍惚了起来。
犹记得他第一次站在这庄严的门前,望着落英缤纷的樱花树,等待那位大人宣的时候,内心的想法。
第200章 该断的,终是要断
当时的他想,无论那位大人脾气多么暴躁,他都要努力讨好,都要得到她的垂青,只有这样,只有攀上了那位大人,他才有可能熬出头,有可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当时做好了各种准备,各方面打听了那位大人的喜好,也猜过自己的各种后果,可就是没有一样能让他想到,他最后会爱上她。
爱的那么无法自拔……
~~
在谢凌走出落樱殿的那一瞬,容欢紧绷的背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故作的坚强在这一刻消散,她颓然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内心深处空了,空荡的让人彷徨。
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望了很久,很久……
殿中寂静,悲伤的氛围蔓延至殿里每一个角落,让人呼吸都觉得压抑。
殿外陈维来回踱步,“小茴姐姐,能不能通融下,小人真的有急事禀告大人。”
小茴面露为难,因为大人之前叮嘱过,没有她的吩咐,谁都不要扰她。
陈维焦急,“小茴姐姐,事关紫樱殿那位离开的公子,我们都不知道大人心意,若真是出了意外,怕是你我都担待不起,劳烦小茴姐姐就通融这一次。”
小茴毕竟跟在大人身边最久,想起了大人最近在谢凌身边的改变,犹豫了下,还是去通传了。
“什么?”容欢猛地站起,刚刚眸中的悲伤倾数不见,转而被震惊代替,“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维似乎很久没见过大人这幅盛怒的模样,咽了咽口水道:“真,真的,小人刚刚在……”
“快说,在什么方向消失的,那厮带了多少人?”没等陈维说完,她就着急的打断了她的话,她现在一句废话都不要听,说,说重点。
“出了门左拐,东南方向,司马少爷似乎带了大长老给他的四位顶尖暗卫……”
陈维话刚落,容欢已经掐了一个瞬移决,瞬间消失在原地。
东郊枫林。
容欢拿着蓝蝶,一路追到这,望着地下的血迹,她愈发不安了,“谢凌,谢凌?”
没有回应。
她着急的四处查探,眉眼间满是担心。
这该死的司马刚,谢凌才刚刚被她赶出去,丫的就按捺不住要打他主意是吗?
司马刚本人的灵力是肯定打不过谢凌的,但是大长老偏爱他,给了他不少暗卫,多打一,谢凌似乎还有伤,怎么能打得过?
容欢急死了。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哀嚎,声音酷似谢凌,容欢的心脏顿时感觉被狠狠攫住了,想起原著司马刚那变态独特的癖好,容欢眸中顿时杀意腾腾。
这该死的司马刚,对谢凌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他要敢伤他,她一定让他知道动她夜阑天雪的人是什么下场。
她气的立马召出红莲藤,一个闪身人就来到了前方,她刚刚站稳,还没来得及扫视一圈看看司马刚在哪儿呢,陡然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后背贴着的胸膛温热宽厚,伴着那熟悉的海棠花香,还有狂热欣喜的语气……
“大人,我就知道,那不是错觉,不是错觉!”他从后面拥着她,拥的那么用力,用力的都勒痛她了。
大人果然是喜欢他的。
他刚刚一直在暗处观察,他看到了大人眼中的担心,焦急,焦急之下甚至还有一丝恐慌,似乎生怕他有意外,这样的大人,怎么会是不爱他的呢。
他亲昵的在她耳畔蹭了蹭,“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大人,我保证,我不会成为您的阻碍,我保证我会成长到您所期望的样子,我保证。”
只要您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就好。
他原先幽暗的眸子此刻亮晶晶的,语气带着压制不住的激动,心跳强而有力,一下一下,跳的如此欢快,欢快的透过那单薄的衣料,让容欢的心狠狠一颤。
她拿鞭子的手,倏地垂了下去。
是了,司马刚哪儿有这么蠢,就算惦记谢凌,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立马出来找茬呢,以司马刚的性子,怎么着也该观望个几天啊。
还有陈维,陈维怎么知道司马刚有四个顶级暗卫呢,一看就是有人授意的啊。
呵呵,是她急了,急的来不及思索就追了过来。
她就说啊,在大殿之中让他走时,他怎么这么听话呢,敢情这还有一后招在这等着她呢。
可是谢凌啊,纵是你知道我心意又如何,知道只会更受伤罢了,因为在回家和留下的抉择里,我选了回家。
放弃了你,所以,我们注定,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可能,她就不能再给人一丝希望,该断的,终是要断。
容欢收起了红莲藤,低头看了看腰间的手,终是抬手,一根一根的掰开了。
她脱离了那温暖的怀抱,扭头无比平静的看着那张尚在雀跃的眉眼,终究说出了那些伤人的话。
那些能将谢凌眸中的光,全部击碎的话。
“呵呵,是,本大人承认是有点喜欢你,可那又怎样?又能怎样?”
“你想让我与你长相厮守吗?你拿什么与我长相厮守?”
“你出身卑微,家族弱小,你还仅仅只是一个庶子,身后没有任何势力不说,灵力还不如我,才秀人微,尘垢粃糠,你丝毫帮不了我。”
“你是知道本大的处境的,本大人未来的夫君,一定要家世显赫,能力卓绝,且灵力不能低于我的,能和本大人并肩作战,有足以抵挡五大长老的能力,你有吗?你有满足了其中任何一条吗?”
“你什么都没有,就妄言能帮我,别天真了好吗?”
谢凌从来没见过这样陌生尖锐的大人,他不觉后退一步,理智上他觉得大人是在故意激他,于是他着急的保证,再给他一些时间,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做到以上几条。
可急切真诚的保证和发誓并没有得到那人一瞬的停留,她轻蔑的笑刺痛了他的眼。
“呵呵,假以时日?假以时日是多久,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就你谢家那样的,我给你五十年你能发展成衡阳仙府这样吗?”
“再说,你又凭什么认为本大人会等你?就凭两句缥缈的空誓言吗?呵呵,别傻了,本大人对你,不过一时兴起罢了,耗不起那个耐心。”
“不要再纠缠了,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从头到尾都不可能,与其让你以男宠的身份留下,最后导致我们相看两厌,耗尽最后一分情谊,不如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第201章 原来是我不配
她转身,背影冷漠的让人无法靠近,“那样,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你还是白衣如雪的样子。”
容欢说的一刻不停,将夜阑天雪以往的冷漠高傲展现的淋漓尽致,展现的让她自己都觉得内心狠狠一颤。
她真的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麻木的。
麻木的让人齿寒。
她后面还说了什么,谢凌仿佛听不到了,满脑子回荡的都是你拿什么与我厮守?你觉得你满足了哪一条?你别天真了。
所以,原来不是一点不喜欢他,只是这份喜欢大人比他看的透,看的理智,从头到尾大人都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
那几分的喜爱终究抵不过她想要的,所以才能轻易的让他离开。
哈哈……
谢凌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原来,不是败给了爱情,是败给了一无所有的爱情啊。
是他没能力,没出身没家世,没有庞大的背景,是他不配,不配与她厮守,哈哈……
原来从始至终,就只是他一个人的沉沦,一个人的妄想,痴念罢了。
她的话宛如最锋利的剑,将他扎的遍体鳞伤。
红枫若血,被秋风吹得肆意滚落,谢凌望着那一地的残红,眸子里所有的光芒顷刻消散,最终又坠于了黑暗,暗的连这正午刺眼的阳光,都照不进去。
容欢大步走了,走的背影决绝,丝毫没有留恋。
谢凌望着那离去的地方,良久终于压制不住喉间的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这血鲜红,落在枫叶上,格外晶莹。
“哈哈哈,哈哈哈……”耳边响起一道疯魔且虚弱的笑声,“你不惜拼着受伤摘取融魂草想讨好的人,最后竟然嫌弃你,哈哈,报应,报应啊。”
谢凌单手捂着胸口,听到这句话狠狠的斥了句,“你给我闭嘴。”
那女人不闭,反而说的更加痛快,故意想激怒他,“夜阑天雪说的对呢,你这样一个卑微的人,什么都帮不了她,还要靠着她上位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守着人家啊,你啊,就是一坨屎,一坨臭水沟里的泥,即使外表披了一层白衣,你以为就能骗过人家了?”
“哈哈,你当人夜阑天雪瞎吗,人是站在云端上的天之骄女,放着那么多青年才俊不挑,为何偏偏往你这堆粪上扎,你以为你是谁,啊……”
女人刚说完这句,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而后本来虚弱的声音变的更加虚弱,她嘲讽道:“呵,你也就这点能耐拿本座撒气了。”
谢凌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不用煽风点火了,你那点小心思就收起来吧,好好享受你这最后的几日吧。”
那女人是梅娘,守护融魂草的千年大妖,可是却不幸栽在了谢凌手里,被他夺去了内丹,强行炼化,现在能发声的,是她仅剩的几分神识,她本体早已经毁了。
所以,她不甘心啊,不甘心修炼这么多年就为别人做了嫁衣,不甘心马上就要这么消没于天地间,所以,她死之前也想拉个垫背的啊。
她的内丹是大补不错,但也邪煞啊,谢凌想要炼化,必须要用净心莲度化掉那层邪煞才可。
不然就会被她反噬。
谢凌倒是能耐,不知道哪儿弄来的净心莲,但是服用了净心莲,一个月内必须要保持心境平和,切记大悲大怒,每日还需精心梵香默念静心咒。
不然,邪煞入体,净化不成,谢凌就从此不人不妖了。
用了邪术的妖一般都是直接诛杀的,她们的内丹也会直接毁掉,但是偏偏谢凌冒进,他想要尽快强大,于是吞了梅娘的内丹。
这炼化的期间,他需得保持平静,这些天,他一直做得很好,哪儿怕第一次表白被拒,他也压下了所有情绪,唯独这一刻,这一刻他的情绪有些崩溃。
崩溃的体内邪煞之气乱窜,他压制不住吐了血。
狐妖察觉到他的心境变化,防线变弱,所以继续喋喋不休,只不过换了一个套路,“本座见惯了这种戏码,你是不是还在想是不是夜阑天雪故意推开你,故意这么说的?”
“哈哈,我告诉你,不是,夜阑家的人天生就冷情冷性,天生就不懂爱,他们眼里只有家族势力,怎么会有这种闲心思和你这种烂泥纠缠,你信不信,她回头就把你忘了个干净?”
梅娘说到夜阑家,语气总是掩饰不住的怨怼,当年的夜阑尊上,俊美潇洒,梅娘是动过心的,只是可惜她是狐妖,且修的邪道,她费心引来的不是夜阑尊上的春风一度,而是无情的红莲藤。
她差点被鞭打致死,最后侥幸逃脱,被大长老所救,彼时,她恨毒了夜阑家,便与大长老签下了血契,为大长老用邪术供养融魂草。
她供养了那么久,却被谢凌给毁了,她恨啊,她也想要夜阑家最后一只血脉都消失。
谢凌盘腿而坐,敛起所有的心绪,对狐妖的话不闻不问。
狐妖虚弱的叹气,故作替他不值,“你看你,为了她不惜挨我一掌,为了强大守护她不惜强自服用我的内丹,你看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她知道吗?她有问过你摘融魂草时多凶险吗,她担心过你吗?她没有。”
“她明明知道本座的道行,明明知道你摘取时肯定凶险万分,可是她什么都没问你,她对你啊,从头到尾都是利用,怕是最后说对你有那么一丝感情都是骗你的,她这样对你,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不觉得应该要狠狠报复回去吗?”
狐妖继续循循善诱着,想挑起谢凌的不满与愤恨,想让他体内的邪煞之气暴走,想在死前,看谢凌失控的样子。
可惜啊可惜,她注定失败了。
谢凌已经重新默念了静心咒,内心归于平静,狐妖喋喋不休的声音终于被压了下去,他一个人默然的望着这漫天红枫,耳边依稀响起娘曾说过的话。
“阿凌呀,你要知道,这世上呢,最珍贵的是真心,但是最廉价的,往往也是真心,世人大多薄凉,当你一无所有时,即使你倾尽温柔,也终究留不住自己喜欢的人的,所以呀,阿凌,娘只希望你变强,等阿凌变强以后,什么就都可以守住了,是不是呀。”
是啊,一无所有的温柔,只会让人不屑一顾。
他闭眼,唇边划过一抹无力的自嘲,这么浅显的道理,在他少时就懂的道理,他竟然第一次犯了混,以为自己遇到的人不会介意。
红枫落尽,秋风飒爽,拂过那白衣如雪的公子,拂过那公子的波澜不惊的面容……
此后,他如沐春风的笑意也随着这秋风,消失殆尽了。
第202章 知她不可求
容欢怎么回去的她都不清楚,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进入了紫樱殿。
进入了还残留这谢凌气息的地方。
紫樱殿还是原来那副样子,谢凌并未改过布局,唯有那书桌多了几幅笔墨,除此之外,一切依旧……
她木木的走过去,倒了一杯早已冰冷的茶品着。
茶是云山香雾,采之云山雾巅的嫩芽,茶香袅袅,入口微香,是她爱喝的,不是谢凌爱喝的。
但是谢凌惯常在屋里泡这种茶,无他,只是备着她时不时跑过来找他时,能随时喝到。
容欢麻木的喝着,一阵风来,吹动了窗边书桌上的书,呼啦呼啦,露出了书里面夹杂的一枚牌子。
容欢余光扫了一眼,看到那牌子,起身走了过去。
是红莲令。
当时晴柔身上的红莲令掉出,谢凌捡走了,以为她不知吗,她知,本就是她故意看准了晴柔放红莲令的位置抽的。
她拿起红莲令,摩挲了一下,低头才发现这本书上都是谢凌的字儿。
谢凌的字儿如他的人一样,温柔典雅,一点都不凌厉。
她正准备拿起来看看,余光瞥到书里出现的几个人名时,伸出的指尖,陡然一颤。
她拿起来,翻了一页又一页,翻到最后眼眶生疼,眼泪晕染开上面的字儿。
痴竭火,知她不可求。
谢凌早已做了打算。
这本册子上清晰的记录了落樱殿有哪些眼线,哪些可以拔除,哪些可以放任,哪些可以反利用一番,他做了详细的分析。
不仅如此,他还算到了大长老得知融魂草被毁之后,必定会迁怒到落樱殿,明面上大长老不会做什么,但背地里肯定会有动作,至于什么动作,那时他就不在了,不得而知,所以,唯有在大长老出关以前,先发制人。
为此,谢凌列了两个方案,并有一沓大长老的把柄资料,都可以用来做做筏子。
容欢望着那密麻的俊秀小楷,想起她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一瞬间,泪如雨下。
她亲眼看着谢凌满怀期许的把一颗热乎乎的心捧在她面前,求着她收下,以前没了尊严,他内心还有一道厚厚的堡垒,将自己隐藏,将自己关在里面,面子受伤,身体受伤,至少心还在。
可是现在,他推开了自己的堡垒,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将一颗真心赤裸裸的剖开,没有一丝保留,卑微的祈求,祈求她收下。
可是她做了什么,她用最伤人的话,将他温柔的笑容击碎,将他眸里璀璨的光,一寸一寸熄灭,并亲手,将那颗心弃了,如此嫌弃的弃了……
她转身之时,看到了谢凌那春风化雨的眸子,终于归回死寂,幽暗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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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镇茶馆,依旧是人声鼎沸,热闹喧嚣,说书的先生说的唾沫横飞,听书的那些鼓掌吆喝,十分买账,欢声笑语不断,是个能驱走孤单的地方。
林萱望着对面趴在桌子上跟死狗一样的容欢,终是叹了一口气,“欢欢,都一个月了,谢凌都走了一个月了,你还要颓废多久?”
容欢抬眸,懒懒的瞥了萱萱一眼,“我才没有颓废,我这不好好在听个书,只是不想端坐嘛,又没外人,端着不累吗?”
林萱抓了一把瓜子,“你不颓废你倒是起来啊,你倒是鼓掌啊,以前你听书可是很给面子的,讲得好不好,就你巴掌拍的响,你现在拍一个我看看。”
容欢终于好好的坐了起来,望着楼下老大爷千篇一律的捉妖系列,白了一眼,“不是我不给面子,而是最近这老大爷都是讲的捉妖的,我听腻了。”
她也抓了一把瓜子,磕的跟小时候村里八卦的王大妈一样,“萱萱,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好了,我又没那么脆弱,不就失个恋嘛,而且我这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算不得什么,你放心,我很坚强的。”
她说这话时,语气轻松,倒有几分以前活泼的意味。
林萱叹气,“但愿吧。”
但愿你能潇洒一点。
容欢抿了一口茶,若无其事的问,“谢凌已经入了文登了吗?”
林萱看了她一眼,“如你所愿,已经入了,就前几天入的,现在,他应该是文登首席大弟子。”
容欢:“哦,那就好,那就好。”
至少,剧情回到了原有的轨迹。
在让谢凌离开之前,容欢秘密去了一趟文登,找到了傅可心,两人密谈了一刻钟。
文登毕竟是四大仙府之一,就算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谢凌想尽快成长,唯有借助文登。
原著里也是如此,他以傅可心未婚夫的身份,帮文登打赢了仙法大会,夺得第一,一战成名。
而后一路就跟开了挂一样,迅速的收回了文登被抢占的地盘,并逐一攻略了四大仙府。
所以,她要完成任务,还是得把谢凌送进文登。
所以,她必须要刺激他,刺激的他想快速成长。
以谢凌的心思,傅可心只需要适时露个头邀个约,做个口头协议,谢凌都会答应进文登的。
文登暂时没了傅寒,仙法大会在即,他们急需要人才,一个出色的人才,谢凌加入,是双赢的选项。
再说,也只有把他送进文登,送到傅可心身边,第二项任务才有指望,谢凌也可能会忘了她,发现白月光的好。
她俩注定就是一对的,谢凌忘了她最好。
林萱不再说谢凌,转而问道:“衡阳大长老,最近安分了吗?”
容欢一时间又想起了谢凌留下的册子,笑了笑,有些漫不经心,“放心,安分的很。”
大长老这次闭关修为似乎又上涨了些,大长老现在和夜阑天雪可谓灵力相等,唯一还忌惮的,就是红莲藤了。
神器加持,大长老还是略输一筹的。
为了防止大长老出关后作妖,容欢用了谢凌的法子,在演武场召开了大型会议,拿着谢凌不知道何时搜集的大长老在衡阳徇私枉法的证据,还有司马刚的事儿,在众目睽睽之下,暂时罢免了大长老的职位。
大长老肯定是不愿意啊,肯定会说这是诬陷啊,但是奈何容欢有个铁证人啊,就是司马刚。
第203章 你有没有喜欢上我?
每个长老背地里都有些不为人知的事,只是大长老比较悲催,有个坑爹的孙子,把他出卖的干净,还为了苟活当面大义灭亲的指认了祖父的罪状。
司马刚本就是胆小怕死,自私自利,容欢只消“稍稍”威胁下,他就妥协了。
夜阑家族没了尊上,夜阑天雪就为尊,夜阑家历代定下的律法里,长老们若触犯三次,就可以罢免,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再说,大长老触犯的何止三条。
所以,容欢当着众人强制罢免了大长老。
当然,这一招也是治标不治本,大长老暗地里势力那么广,笼络了那么多人心,又任职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这时,那些心腹肯定会发声,肯定会不满,肯定要反抗她。
按原著夜阑天学的性子,有人敢反抗闹事,肯定是全杀了立威镇压,但是容欢没有,她第一次卖起了惨。
先诉说了她的不易,又暗指了五大长老的别有用心,意欲把控,再适时彰显自己的仁义和通情达理。
台下的观众们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位大人是否真那么风光,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再加上容欢提前放了几个心腹进去也跟着起哄,那些叫嚣凶的,终究还是弱了。
于是容欢适时退步,念在大长老往日的勤奋上,暂时停职观察,剥夺去了大长老明面上所有的势力。
这操作意外得到了剩下四个长老的支持,因为,容欢说了句,若是停职期间,大长老不配合,便会彻底罢黜大长老,从剩下的四位长老里选拔一个出来。
呵呵,大长老的位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谁不心动,谁没有点小九九,大长老少了明面调动的势力,位置还岌岌可危,至少,这几年要消停些咯。
容欢也因着这众人面前的一举,名声略微改善了些,原来,那位大人也不是残暴不讲理的。
两人又唠了一会,容欢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还会笑着问她进展如何,要不要帮忙?
林萱看了看她明媚的笑颜,摇了摇头。
插科打诨的,又是夕阳落。
晚上戍时中,林萱准时的回来,去了裕华宫。
她如朋友般跟傅寒打了声招呼,而后就坐下去,摆弄了下琴弦,轻轻一拨,一串清润的音色荡开在十月的秋风里。
她托腮,望着清冷的月,“傅寒,今儿想听什么?”
之前都是她随心弹的,有一次无意间问了句想听什么吗?
傅寒说了那夜提着食盒来看他时弹得曲子不错,于是她就养成习惯,弹之前会问一句,也会跟他说说曲名是什么,偶尔还分享下心得。
傅寒收起了打坐,睁开了星潭般的眸,看着她百无聊赖的模样,顿了顿,道:“随便。”
随便啊,林萱蹙眉,随便是最难弹的咯。
半晌,她道:“那今儿就听一个不一样的吧,今儿弹克罗地亚狂想曲。”
傅寒挑眉,显然没听过这种曲名。
叶飘飘之前弹的多半云水禅心,明镜菩提,蝶飞花舞这种空灵幽静,能让人静心的曲子。
这什么什么亚狂想曲,听名字似乎就感觉不是一个类型的。
林萱看他疑惑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手,一串不同于往常的激昂旋律倾泻。
傅寒顿时愣住了,不知不觉走至她身后,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不停旋转跳跃的指尖。
克罗地亚狂想曲是马克西姆·姆尔维察的成名作之一,后被著名古筝大师加工成古筝版的,别具一番韵味,林萱当时好奇,为此特意练了一段时间。
这首曲子背景是战争,克罗地亚灰烬中的残垣断壁,夕阳倒映在血泪和尘埃之中,明快的节奏、悲惨的画面……
曲子意境千万,每个人都对曲子有不一样的理解。
林萱弹的时候,总感觉是悲哀漫上心头,而后随着曲子明灭,悲哀倾泻,最后倒似是演变成一种倾诉……
在明快的旋律里,她有时感觉像是站在了汹涌的沧浪之中,有时又觉得海边宁静,她不受任何束缚约束,洒脱又自由……
她指尖跳的飞快,快的傅寒眼睛一眨不眨,清冷冷的裕华宫,琴音破开夜色,划出一道澎湃的潮涌。
曲毕。
林萱笑了笑,许久不弹,有些生疏了。
傅寒还没回神,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手上。
琴,原来还可以这么弹得,耳边余音犹在,震撼了他的心灵。
半晌,他才回神,“你今夜,似乎心情不好。”
曲子虽然激昂奋进,轻快分明,但是莫名的,他感觉到叶飘飘似乎有一点落寞。
林萱摇头,一挥手,琴被收进了乾坤囊,她起身,望着这总是会让人多愁善感的月,突然问了句,“傅寒,你现在有没有喜欢上我?”
傅寒一怔,随即耳尖微微泛了红,收回了注视着她的视线。
似乎,很久没有听叶飘飘这么问过了。
叶飘飘以前经常问,问到底他什么时候能喜欢上他,到底要她怎样他才能喜欢上她……
彼时的傅寒满目憎恨,回应她的永远都是恶狠狠的一句话,“我永远不会喜欢上你,你就死了心吧。”
叶飘飘往往会被气的哭啼啼的跑,或者娇蛮的拿下人撒气,或者回头再撂一句狠话啥的。
那娇蛮的样子,一瞬间竟让傅寒模糊了起来,最近,好像从没见叶飘飘发过火,也没有责罚过下人,也没有死缠烂打,只是每晚默默的过来弹一曲琴。
他本想再如以前一样摆出冷漠的样子,嘲讽她不要自作多情,或者再说一句永远不可能的,可话语在喉间辗转几遍,最终出口的,是简单的,故作平静的两个字,“没有。”
那些曾经毫不犹豫可以出口的伤害性的话,不知为何,终是说不出口。
许是这一段时间叶飘飘的改变,让他的情绪平复了些吧,他这么想着。
林萱听闻,并没有多大反应,没有失落,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哭啼啼,反而倒像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那一切还来得及。
她转身,看着傅寒,说出了他曾最想听到的一句话,“你走吧。”
傅寒一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第204章 各自安好
林萱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走吧,你可以走了,不用等三个月之约了,你现在,自由了。”
随时可以走了。
在一个月之前,她就突然想开了,顺其自然吧,之所以还没让傅寒走,是因为在华清,也是一处绝佳的修行地方,有助于他修炼。
还有,是因为她发现傅寒爱听琴,当是弥补吧,她为傅寒弹三个月的琴。
因为她也多少知道傅寒的性子,一旦离开,他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即使喜欢听她弹得琴,也不会出现。
所以,力所能及的为他弹奏些许时间吧。
叶飘飘总是亏欠傅寒的,该做些弥补。
这一段时间,两人之间的相处倒是难得的平静,只是看欢欢在谢凌离开时失落的样子,又看谢凌在入了文登后寡言冷漠的样子,她突然很感慨。
幸而她还没有攻略傅寒,傅寒也不喜欢她,不然她任务完成了走了,傅寒也会像谢凌那么伤心吧?
这修仙的时代年岁不一,万一傅寒活了几百岁呢,那该多孤独。
突然间,她看开了。
最初想回现代,是不适应,也觉得这终究是虚拟的,但是待了这一段时间后,林萱竟然意外的适应了,不仅适应,反而还难得生出了闲适的意味。
在现代,天天累得跟狗一样,爹妈只关心她的成绩,她的能力,她能否找个门当户对的人联姻给家族带来势力,似乎,就没有人关心过她。
反而是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叶飘飘的妈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所以,对她来说,在书里,在现代,无太大差别。
傅寒认真地看了看她不似说谎的表情,蓦的,竟然觉得心里微沉,说不清道不明的,他竟然没有多大喜悦,反而还觉得有一丝突然。
他抿了抿唇,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句,“为什么?为什么提前让我走了?”
她今夜如此落寞,是因为他说了那句不喜欢吗,她终于看透了吗?
林萱莞尔一笑,笑的颇为洒脱,“不是你之前说的嘛,我们本就不适合,将不适合的两人强行捆在一起,我们两个都不会开心的,何必呢。”
“好聚好散不好嘛?”
傅寒回忆,似乎,他还真这么说过,彼时叶飘飘中毒,宁可去寒池冻死也不要同意他的提议,可现在,猝不及防的她突然说了出来,反而是他一怔。
怔楞过后,竟然还带着一股失落,傅寒微微摇了摇头,有些自嘲。
林萱没注意他细微的表情,感慨道:“所以啊,我现在想开了,放你走,还你自由,让你飞翔,再也不强留于你。”
她扭头,对着傅寒,而后突然歉疚的鞠了一躬,“以往种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抬头,笑的诚恳,而后从乾坤囊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这个,是我困你这么久的赔礼,望你能收下,以后,不要恨我了。”
傅寒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通情达理,恍的不自觉往后一退,他总觉得,今晚的叶飘飘不一样,似乎终于一夜间长大了那种感觉。
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眸扫过她手中的锦盒,还是接过了。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枚流光华彩的灵丹。
“青阳元丹?”
林萱:“嗯,这个我现在也用不着,你修为似乎要突破一级了,送给你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傅寒合起了锦盒,眸底几分复杂。
青阳元丹是高阶灵兽内丹,灵气丰裕,丹品上乘,可谓是万金难求了,这应该是她父亲在她及笄的时候,送她的礼物,以后留作修为瓶颈时用的。
可现在,她却转手送给了他,是愧疚吗?还是……
林萱看着他收下,面色一松,能补偿的我已经尽量补偿了,但愿以后,我们各自安好。
她说了声再见,转身就打算走,可是刚刚转身,袖口却掉出了一样东西。
林萱诧异,她一向不爱往袖口放东西的啊。
她诧异的瞬间,傅寒已经俯身捡了起来,他盯着那枚玉锁看了良久,眸中略有波动,“这玉锁,你在哪儿找到的?”
林萱终于认出了这什么东西,之前一次消耗了傅寒的-250的恨意值,系统奖励的。
怎么突然这个时候掉了出来?
看傅寒这紧紧拿着的样子,似乎是对他有点含义,她悻悻抬眸,刚想便随编个理由说在哪儿找的,傅寒突然略过了这个问题,直接跳到了下一个,“你一直都带在身上吗?”
林萱:“额……我……”
傅寒惆怅一笑,“你知道,这个玉锁是谁留给我的吗?”
林萱:“我……”
傅寒自顾自的回忆,“它是我母亲留给的唯一念想……”
林萱:“……”
傅寒仰头望月,眸中几分怀念与及寂寞,“你知道我母亲是在我几岁时去世的吗?”
林萱:……默默听着。
“是在我十岁那年……”
这玉锁是七岁的傅寒生辰礼物,母亲希望他岁岁平安。
彼时他还觉得锁儿幼稚,都是奶娃娃才会要的,直到父母亲相继走后,有一次他拿着锁,二叔感慨了句,这锁还是你父亲曾经自己雕刻出来的呢。
父亲是个很冷漠的人,一直对他格外严苛,却没想到,也是会给他亲手做礼物,还不好意思送,借着母亲的手送来的。
可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东西,却在一次捉妖途中丢了,他当时找了许久,最后才无奈放弃的,到不曾想,叶飘飘竟然有本事找了出来。
林萱倒是难得见傅寒悲春伤秋,还愿意提及他儿时的事,听他语气里的萧索和说不出的落寞,林萱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都快再见了,就当一次安静的听众,来来来,你好好倾诉。
她进屋里搬了把椅子来,坐下来慢慢听,边听她还惯性的去缕其中的关系。
傅寒的父亲是老大,本是文登尊上的,可是早年捉什么魔受了伤,继而将尊上的位置传给了弟弟,也就是傅可心的爸。
传过去没多久,傅寒爸就不行了,他爸妈鹣鲽情深,爸爸一走,没多久妈妈也郁郁而终,留下十岁的傅寒在二叔家生活。
第205章
傅可心的爸妈对傅寒很好,可是再好也不是亲爸妈啊,傅寒也会偶尔感慨,偶尔思念母亲的。
瞅他今夜,内心对亲情的渴望就释放出来了。
明月尽情的撒着银辉,落在傅寒的背上,倒是徒增了几分孤单。
林萱叹气,哎……
傅寒一回头,就看到她似乎格外惋惜的叹气,意识到睹物思人,不自觉就说多了,他收起了话头,道:“这玉锁于我很重要,你帮我找到了,我很感激,所以,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林萱诧异,傅寒倒是讲义气啊,一个锁儿,就能换一个承诺。
她想了想,真没什么让傅寒要做的,若非说有的话……
她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这玉锁我找到也是意外之举,你不必过多挂怀,若你实在过意不去,要允我一件事的话,那……”
那我希望你能放下过去,原谅从前叶飘飘冲动带给你的伤害,重新做回你自己吧。
做回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再是这么忧郁的模样……
林萱准备了一波心灵鸡汤,少年毕竟阅历不足,似乎总觉得被叶飘飘绑了颜面尽失,尊严扫地,对未来总是有点黯淡无光。
这一段时间因着欢欢失恋化身为情感姐姐的林萱也是有了点经验,所以,想给傅寒灌一波鸡汤,让他重拾信心和希望的。
可是,林萱这波安慰的鸡汤还没说出口,不知怎的脚下就是一软,扑通一下跌到了傅寒的怀里。
傅寒本是侧身的,可也不知为何就突然侧过了身,刚刚好接了个满怀……
林萱:……额,这什么鬼?
说好的送鸡汤,怎的搞成投怀送抱了,阿西……
她手忙脚乱的推开傅寒,尴尬的笑了笑,刚想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她应该是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可话还没出口呢,傅寒突然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林萱:诶,你知道了什么?
傅寒单手背后,直直的望着她,“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他突然闭眼,看着颇有几分为大义舍身的感觉,“我答应你。”
懵逼的林萱:所以,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又答应我什么?我这鸡汤不还没来得及灌吗?
大哥,我为什么总感觉我们今天不在一个频道啊。
就在她疑惑的这一瞬间,傅寒突然往前一步,下一秒,林萱身子一空,以公主抱的形式落在了傅寒强稳有力的臂膀中。
诶?诶?这又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周边的蜡烛倾数熄灭,明亮的裕华宫瞬间落入了黑夜里……
后背一软,她好像跌落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被褥上散发着一种不知名的冷香,一如那人身上的……
随后身上一重,这股香味突然变浓,席卷了她周遭的每一寸空气……
这转换的始料未及啊。
林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终于明白了傅寒的意思。
我草啊,傅寒,你脑回路为何如此清奇?
你难道以为本小姐最后的要求是要与你春风一度?
喂喂,不是啊,我们都要再见了,我都不打算攻略你了,我们还度个毛线的春风啊。
我刚刚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脚软了一下啊。
不是投怀送抱!!
她立马就想推开傅寒解释,可是还没开口呢,突然,那沉寂许久的系统“叮”的上线。
“叮,经系统一番苦心助推,现检测到任务对象正处于好感上升的氛围,请用户保持沉默,积极配合,享受升温气氛,尽力让任务对象多增加一个好感度。”
林萱顿时瞪大了眼睛,呵呵,她就说吗,怎的那个玉锁突然掉出来了,怎的好好的脚就软了,感情是这系统如此智能啊,竟然还能助推?
并且还让她积极配合?保持沉默?享受氛围?
它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就让她沉默配合,现在可是面对难以启齿的啪啪……呜……
没给林萱更多震惊诧异的时间,傅寒冷冽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林萱一瞬间就楞了,瞪着圆圆的杏眼,眨巴的比外面皎洁的月还明亮。
傅寒面色微红,轻啄了一下退开,见她这幅不知所措的样子,赧然道:“闭眼。”
林萱下意识的就听了傅寒的话……
闭上之后才发现,闭个毛线啊,她不打算攻略了,也就破罐子破摔,系统任务也不打算配合,就在她张口刚想解释的时候,突然……嗯……
出口的不是话,是他么引人遐想的“嗯”。
傅寒他,比前两次会了。
撩人的速度,也比前两次快了。
林萱从刚刚的震惊到现在的回神,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可是,她的衣服不知何时都被他扯开了……
而且,她竟然强制被系统保持沉默了!她刚刚试了试,张口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罪恶声音。
我踏马……
林萱抿唇,现在这幅样子再推开就更像欲拒还迎了。
傅寒不知道她那么多想法,只觉得既然这是她最后的要求,既然自己答应了,那就尽量,尽量给她一次快活吧……
这场欢爱,他用了前所未有的温柔,温柔的林萱大脑一片空白,那一点纠结终究是被傅寒撞散了。
罢罢罢,就当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的放纵……
乌云闭月,裕华宫洒落的银辉顿时隐没,落入黑暗……
在这场黑暗里,在这寂静的殿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原始的频率在久久回荡,彻夜不眠。
翌日,林萱醒来时,已经是巳时。
她鲜少赖床,而且跟有生物钟似的,辰时一定会起床,不是昨晚傅寒折腾的凶,她都不会起晚。
打了个哈欠,眸中几分惺忪,林萱望了望这单调的布局,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寝殿。
她昨夜宿在裕华宫了。
她下意识的往旁边看了看,果然空空如也,一片冰凉,傅寒已经不在了。
林萱抿了抿唇,点进系统看了看,半晌,又退了出来。
系统昨夜似乎恭喜她了,恭喜她任务对象好感度已达百分之七十。
昨夜光顾着颠鸾倒凤呢,她也没时间看,现在陡然看那代表生机勃勃的绿色上升曲线图,她蓦的觉得悲哀。
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第206章 两年后
前期她想尽办法去刷好感度的时候,傅寒恨意值直线飙升,这次她放弃了,好感度却突然升到百分之七十。
一下子过了及格线。
这都什么事呢。
哎,林萱叹了口气,一扭头,看到了前面桌子上熟悉的锦盒。
锦盒下面还压了一张纸。
林萱随便披了一件衣服,拖着酸疼的腿儿,抽出了那张字条。
“叶飘飘,一切恩怨纠缠,我已放下,此后,我们彻底两清了,愿你我日后各自安好。”
林萱放下了纸,又慢慢的打开了那个锦盒,青阳元丹他没要。
她摇了摇头,收起了青阳元丹,又百无聊赖的躺了回去,既然晚起了,索性就赖一次床吧。
她盖上被子,被子上还有那人残留下来的余香,丝丝缭绕,莫名让人有些发堵。
她转身,脑海中划过昨夜纠缠的旖旎的片段。
情至深处,似乎,她听到傅寒喊飘飘了,那好像是傅寒第一次如此温柔缱绻的喊叶飘飘的名字,似情人间耳鬓厮磨的呢喃,错觉之下,她好像听着这句飘飘里面带了一丝不舍,一丝隐藏的情谊。
林萱辗转,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似乎,她也听到了自己鬼迷心窍的说了句,“喊我萱萱……”
萱萱……萱萱……
他喊得似乎格外缱绻,格外让人留恋……
林萱苦笑,再见吧,就这么再见吧,愿你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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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啧……”容欢一手抓着瓜子闲适的磕着,一边不停的咂嘴。
林萱被她啧的有些不自在,白她一眼,“从我出现到现在,你啧啧了半天,你啧个什么劲儿。”
“你再这么阴阳怪气,我回去了啊。”
容欢挑眉,笑的蔫坏蔫坏的,“听说,华清仙府的大小姐突然慈悲了,放了囚禁已久的傅寒公子,听说,在放傅公子回去的最后一晚,叶飘飘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与人春风一度。听说,那晚裕华宫的床可是咯吱咯吱响了一夜啊。”
哈哈哈,说到后面,容欢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拍大腿。
萱萱怎么突然开窍了诶。
林萱被她笑的赧然,抓了一块糕点就丢了过去,堵她嘴,“那都是谣传,谣传,你再笑我就走了。”
她作势起身。
离傅寒走已经过了三天了,这三天,不知怎的坊间又流行了这乱七八糟的传闻。
林萱羞恼,估计是她最近脾气太好了,裕华宫的婢子胆子大了,私自传出去的,回头她就要把那些丫鬟发落了。
容欢见萱萱羞恼,忙忙收起了三分笑意,接住糕点,配合的拦着她,“别介,别介啊,我不笑了,不笑了,你先坐,我这次来找你有正事要说的。”
林萱扭头,总觉得这次欢欢找她出来就是调侃她的,但她还是坐下了,“找我什么事儿?”
容欢一本正经,“很重要的一件事,你过来,我悄悄说与你听。”
林萱蹙眉,神秘兮兮的,还让她侧耳过去,犹豫了瞬,还真的凑近了点,好奇的等着。
结果,结果就听到了容欢一句让人头顶生烟的话,“萱萱,老实说,我很好奇,傅寒到底咋样啊,是不是和书里写的一样,啥技术都没有,就一股儿蛮劲儿,还有那夜裕华宫,你们真的大战了三百回合呀,那床有没有散架……”
下面的话容欢还没说完,林萱突然站起召出了晨曦,眸中羞愤交加,咬牙切齿吼了句,“夜阑天雪,你无耻。”
剑光一闪,容欢眼前的茶桌顿时四分五裂。
我的妈啊,上司大人恼羞成怒啦。
容欢一跃而起,闲适的躲避着,再两人交手十几个回合后,再周边几个厢房皆是残垣断壁,吓走一众人后,两人才罢手。
林萱收回了剑,额间薄汗,递了个眼色,那意思仿佛是“好了没有?”
容欢收起了神识,摆了个OK的手势,而后开了一个结界。
最近她和萱萱走的近,那些长老们还以为她要和华清结盟啥的,盯她盯的可紧了,这次出来,竟然还派了个专业的忍者来偷听。
幸而她谨慎,那忍者一靠近她就察觉了,所以才有了刚刚林萱提剑相向的一幕。
林萱甩了甩发疼的手腕,“谢凌不在,你一个人对付那些不安分的长老,吃不吃力?”
“要不要暂时和华清结盟?叶云回这个人是有能力的,若不是有谢凌后来者居上,开了外挂,他才是那个会一统四大仙府的人。”
容欢闲适的摆手,“不用,很快那些长老们就没心思了。”
谢凌还留了一套方案呢。
林萱见她一脸无所谓,没多问,转而道:“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容欢无聊的踢了下脚边的碎片,随意问了句,“就是问问你,上次帮我散播的消息,你散播了吗?”
林萱白眼,“早散播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没见过你这样的,上赶着给自己抹黑。”
容欢笑了笑,笑的很无所谓,“那不是任务所致嘛。”
是任务,是成全,还是想从她这里再听到关于谢凌的什么?
林萱叹气,没多说,而后随便唠了几句,两人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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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已过,迎来了风雪,风雪消融,迎来了又一年的复苏,杨柳绿荫,夏季悄然而至,不过是一个眨眼,又很快流逝……
时间一晃,两年后了。
某某茶馆,人声鼎沸,几个糙汉坐一起磕着瓜子八卦。
一个略腮胡大汉道:“诶,你们听说了,前天东城莫家家主和西城李家家主决斗,莫家输了。”
一听莫家输了,几个小伙伴都一脸诧异。
“啊?莫家输了?莫家家主不都六级了吗,那李家才五级吧,怎的是莫家输了?”
“对啊,对啊,你这消息哪儿来的,怕是不靠谱。”
几人摇头,不愿苟同。
略腮胡大汉啧了一声,“我亲眼看到的,就是莫家输了。”
他往前凑了从,略显神秘道:“听说李家会赢,是因为他们花了大价钱,从隐门买了莫家家主的招式破解法。”
“他这其实算作弊,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几人本来都不信的,听说李家从隐门买的内幕,顿时又唏嘘了几声,诧异中却不在质疑了。
第207章 仙法大会到来
这两年,崇吾大陆无端的冒出了一个隐门,专做情报买卖,上至四大仙府,下至各大管辖区的小家主,听说那隐门里都有资料,不止是表面上的仙法等级实力,或者招式破解之法,更吸引人的是那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交易和每家难以启齿的腌臜。
谁都不知道这隐门是如何做到那么短的几年收集这么多消息,也无人知道隐门总部在哪儿,就是想找隐门做交易,也得看人乐不乐意现身。
总之,不过短短两年,隐门已经成为了让四大仙府都有些忌惮的存在,宣懿曾想出面灭了隐门,因为隐门卖出了一份他们宣懿大长老背地里狎玩少女并有弟子投其所好故意送之的丑闻,损了宣懿的颜面。
但是他们浩浩荡荡派出八个高手,最后一个都没回来,紧接着又曝出了二长老的丑闻,闹得沸沸扬扬。
逼不得已,两位长老暂时停职查办,宣懿门风急剧下降,报名的许多弟子都改投了文登。
宣懿恼怒,但面上还是没有在说什么,只得背地里一直派人悄悄去查,势要找出背后主使之人。
几人叽叽喳喳的八卦的起劲儿,那略腮胡还说,“听说隐门现在不止做地下情报了,还做了许多明面的生意呢。”
“有哪些哪些?”几个小弟配合的追问。
那略腮胡大汉灌了一大口茶,讲得唾沫横飞,比下面说书先生讲得嗓门都大。
一行人叹息,这隐门到底什么来头哦。
容欢被隔壁略腮胡大汉粗噶的嗓音吵得皱了皱眉,一挥手,开了一个漂亮的隔音结界。
她咔吧咬了口苹果,叹了叹气,谢凌成长的比她想象的快太多。
现在他暗地里势力已然遍布,是时候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为自己树立形象了。
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萱萱今天又不在,她一转身,掐了个瞬移,消失在了原地,桌上余几枚碎银。
这两年,容欢在其位谋其事,撇去了懒散,跟着萱萱学习高层管理经验,开始认认真真的帮夜阑天雪管理了衡阳。
披着人家的身躯,享受着人家的待遇,总也得要做些什么回报下人家诶,再说,她反正也没事儿干啊。
衡阳内部腐蚀太严重,原著夜阑天雪又没管过,容欢看到就忍不住插手问问,既然插手了,不如一次性搞到位吧。
大长老被容欢用计,不是,是谢凌留下的第二个计,彻底罢黜了长老之位,消失在了衡阳。
剩下的四个长老瞬间安分了,目标都放在了竞争大长老的位置上。
暂时没人想着掌控夜阑天雪了,再说,他们似乎也发现,夜阑天雪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目空一切傲慢无礼的大人。
对他们,倒算的是以礼相待,甚至还会慰问。
虽然四大长老觉得有些惊悚,但面上都还是和善的表示接受了,压下了所有的心思,暂时和夜阑天雪同心合力。
因为,仙法大会又要到了啊,又到了指望夜阑天雪的时候了。
仙法大会是九月初九,历届是由四大仙府派共同举办,也是为求公平,大会每次在路骊山举行,路骊山不属于任何一个仙府的管辖界,它是四大仙府共同掌管的。
每当大会开始前,四大仙府的人就要带着各自选拔上来的精英子弟提前七天赶往。
各家都带了不少精英子弟,要安顿衣食住行啥的,都很费时间,还得抽签排场次顺序,还得给人适应的时间做做热身,等等一系列,所以要求每家必须提前七天到。
容欢是个守时的人,九月初一,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准时到了。
守门接待的略微诧异,这位大人竟然守时了。
随即想起了这两年这位大人的传闻,又平静了一点,恭敬的将人迎了进去。
衡阳的人前脚刚进完,后脚文登的人就到了。
容欢听那看门的小厮礼貌喊“文登仙府的尊夫人,少主到”时,脚步不自觉顿了下。
只是顿了下,而后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跟着领路的小厮去了夜阑天雪一贯的住处,瑶光殿。
她没察觉,背后有一道淡漠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彻底看不见,那人才收回了视线,冷冷转身。
文登的弟子今年似乎都很兴奋,眉眼带着喜悦,高谈论阔的往里走,唯有最前面领头那男子沉默不语,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
瑶光殿是整个路骊山最豪华的一座宫殿,占地极广,假山流水,甚至练习场啥的都有,宽阔的容欢都能迷路。
与瑶光殿左边比邻的是飞羽殿,华清的住处。
对面还有两座宫殿,一座是宣懿的碧萧殿,一座是文登的夕颜殿。
四座宫殿都好看,但是最小的是夕颜殿,没办法啊,吊车尾的没资格拥有大地方。
容欢做了大半天的马车有点累了,打了个哈欠,交代了下敏修不要打扰她,自己回屋补个眠。
叫敏修的是一个很儒雅清隽的男子,身量修长,一袭蓝色素袍,愈发衬的意气风发,少年俊朗。
他看着大人打哈欠的样子,莞尔一笑,恭敬的行了一礼,表示明白,而后退了出去,潜退了那些服侍的婢女,自己在外守着。
敏修姓薛,是容欢去年从底层破格提拔起来的人。
容欢开始重用他时,所有人都以为这又是大人的一个男侍,但是结果猜错了,容欢让他接替了赵管家的差事并没有给他冠上男侍。
在大长老还没有出关的时候,赵管家突然请辞,容欢允了。
此后,她就开始物色心腹,这一物色,就遇到了被霸凌的敏修。
虽然敏修面上没有男侍的名字,但仍然背后不少人猜忌,肯定也是大人的男宠,只是大人怜惜人家,不愿意给人冠上男宠这个屈辱的称号。
流言八卦自古都是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挡又挡不住,容欢就没管过。
容欢这一睡,就睡到了戍时初,夜色笼罩,华灯起,月色初,将整个瑶光殿照的灯火通明。
敏修见大人醒了,就去交代小婢女将晚膳端了上来。
饭菜全部摆上之后,他恭敬的立在一旁,开始说今日大人午睡后发生了哪些事儿。
第208章 “坦诚相见”(为打赏书友加更)
比如宣懿的弟子和文登的发生了几句口角,被文登的人胖揍了一顿没敢吭声,因为他们大师兄打不过文登新来的大师兄。
再比如谁谁又故意在练习场挑衅意欲滋事被练习场的老师罚了黄牌……
都是一些琐碎的事儿。
容欢当八卦听着,一顿饭很快吃完了。
吃完后她看了看天色也不打算去溜达了,明天天亮再去,她转身吩咐人备水沐浴,一天风尘仆仆,必须要好好沐个浴洗去尘埃啊。
敏修贴心提议,大人可以去逍遥池泡一泡温泉解乏。
路骊山是比武场不错,但是也建造的格外奢侈,特意开凿引流了骊山之上的天然温泉,灌入逍遥池,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温泉。
温泉内专门请人设计,划分了四个亭子出来,供四大仙府的弟子使用。
当然,那些尊贵的尊上长老少主们自然要有特殊待遇,他们的温泉是单独划开的,一个一个典雅的隔间,充分保证人的隐私。
夜阑天雪自然也有隔间,且她的隔间是最豪华的,只是原著夜阑天雪似乎只泡过一次,就再也不泡了,因为她感觉那不完全是自己的地盘,就不是很自在。
后来那隔间一直空置,也没人擅自占用。
刚刚敏修一提,容欢就从夜阑天雪记忆里扒拉出来了,泡温泉好啊,还能解乏,她当即一挥手,同意了。
敏修意欲陪同服侍,容欢摆手,叫他忙活去吧,也不必带路,她自己去泡,她认识路。
敏修应了声,叮嘱大人带好换洗衣服之类的。
容欢胡乱的嗯了一声,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一个瞬移,她就到了逍遥池的入口。
这入口处是对开的帘幔,上面写着逍遥池,打开里面就是迂回的走廊,而后每个仙府的池子外面的帘子都会写着各自仙府的名称。
容欢隶属顶级VIP,肯定不用从这里走啦,她有专门的VIP通道,嘿嘿。
她按着夜阑天雪的记忆,从另一处僻静的地方走到了VIP专区。
到了这里就跟现代的温泉会所差不多,许多竹板相隔,一个个雅致的单间,容欢按着记忆往前走,到尽头,望着一个雅间上挂着的字牌看。
夜阑大人,嗯,看来这个就是她的雅间了。
容欢甩着乾坤囊,吹着口哨,悠哉的撩起竹帘进去。
她刚进去一分钟,后面就来了两个定期打扫的婆婆,一个瘦瘦的婆婆眼尖瞅到了牌子,道:“诶,那间不是文登贵客的雅间吗?怎的挂的是夜阑大人的牌子?”
另一个胖一点的婆婆过来瞅了瞅,发现还真是,她顺手给换了回来,道:“哎,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估计我刚刚拿下来擦洗的时候,一不小心挂反了。”
瘦瘦的婆婆还是小心的,她道:“那刚刚文登的贵客来,你挂错了牌子,他不会是进到对面夜阑大人的雅间了吧?”
要知道那位大人洁癖,就是她自己不泡,宁可荒着,也不会让人进去用她的池子的。
胖婆婆摆手,“没有没有,刚刚那位贵客是我亲自领进来的,直接领到这门口的,不会错,我当时还没挂牌子呢,事后才挂的。”
“放心,没事,我现在换回去就成。”
瘦瘦的婆婆这才放心,嗯了一声,叮嘱姐妹下次还是得小心点。
两人见走廊干净没啥需要打扫的,拿着扫帚就去寻了个石凳坐着唠嗑。
容欢穿过前面雨花石蜿蜒的小路,惬意的凉亭,终于到了温泉边。
扫了一圈,和夜阑天雪记忆里似乎有点不一样,布局改变了,略微简洁,没有夜阑天雪印象中的躺椅。
容欢无甚在意,许是她很久不来,人家给改了些格局呢。
池里热气氤氲,云蒸霞蔚,微一靠近,就觉得温暖无比。
九月的夜秋凉,泡个温泉,那也是极好的。
容欢谨慎的抬手布了个结界,不再耽搁,把乌黑的秀发盘成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立马脱光光,如欢快的鸭子跳了下去。
哇……舒服,容欢发出一声喟叹。
她欢快的撩着水花,往深处一点的地方走,池面雾气腾腾,遮的人看不清前方的路。
容欢正玩的嗨皮呢,冷不丁的身后哗的一声响,像是什么猛然破水而出的声音,她立马谨慎的回头,这一回头,她顿时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
我草,竟然有人埋伏在本大人的池子里,意欲偷窥,狗胆包天,罪不可恕啊。
容欢怒气勃发,下意识的就抬手召唤红莲藤狠狠抽过去。
震惊的不止是她,对方显然也是一愣,待看清那熟悉的眉眼时,他才收回了召剑的打算。
容欢都扬手了,下一秒红莲藤就该霸气出场了,可是,陡然间,她又垂下了手臂。
两厢一时无话,时间静默,只余那男人身上带起的的水珠滴落在池子里清脆的声音。
容欢呆呆的望着眼前人比之两年前还好看的腹肌,流畅的线条,比例恰到好处的腰际,还有那宽阔安心的胸膛,整个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震惊的一瞬间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眼睛眨了又眨,仿佛不敢相信。
水池雾气大,夜色又迷蒙,她其实还未完全看清对面男子的样貌,但是当看到那胸口上一抹浅色月牙痕迹时,她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一瞬间,她只觉得天雷滚滚,三观已毁,命运戏我。
她曾经幻想过很多次他们再见会是什么样子,会是遥遥一望,会是视而不见,还会是擦肩而过如陌路,亦或是谢凌恨她如仇敌……
但打死她都想不到,会是眼下这种场景。
在温暖徜徉的池水里,在这陡然让人逼仄的池子里,两个人突然来了个玩笑般的“坦诚相见。”
谢凌就静静的立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漆黑的眸子如点墨,让人看不清内里是何情绪,发丝上的水珠形成薄薄的水流,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腹肌一路往下……
引人遐想。
容欢无法直视他,匆匆别开眼,耳尖烧红,她刚想质问谢凌为何在她的温泉池内,突然就听到了谢凌低沉的声音。
他的声音比两年前似乎更磁性了些,带有一丝暗哑,几分冷漠,是小说里那种标准男主的声音,类似啥大提琴的那种。
第209章 尴尬的无与伦比
当然,这么好听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容欢石化在了原地。
他的语气有几分散漫,略带了一丝轻哂,“你流鼻血了。”
诶?纳尼,你刚刚说什么?
随着谢凌话落,容欢不敢置信的看着池水里落下了一个红色小点,而后扩散,最后消失在这温热的池水之中。
她立马捂住鼻子,头顶冒烟,绯红蔓延至脖颈,尴尬的无地自容,脑子一热就一头扎进了池水里。
丢人啊,太他么的丢人了。
她还幻想过,若是两人正常遇见,以上那些情况都没发生,谢凌没走开,两人会不会说话?该说什么?
嗨,你好,好久不见?最近你好吗?还是谢凌的质问嘲讽?她想了千万种,可是独独没想到,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流鼻血了……”
何其丢人,何其窘迫,窘的让容欢恨不得一个瞬移消失在原地。
可是不能,因为她未着寸缕。
她憋着气,捂着鼻子,只觉得她不现在应该在水里,她应该在水底缝隙,看到这一切,他么的多刺激。
容欢这两年被萱萱锻炼的,不怎么怕蛇了,也不怎么恐惧水了,所以下意识的在水里她会睁眼。
她视力好。
正当她愤愤的懊恼今儿出门没看黄历,不该来泡这个温泉时,陡然在朦胧的水里看到了一双结实有力且修长的腿,视线下意识再往上……
我踏马!!
容欢沉下去不过五秒,唰的又一下子突然窜了出来,带起一阵泼浪的大水花,崩了谢凌一头一脸脸。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她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罪过,罪过啊,早知道她就不脑子抽的往水底躲了。
一瞬间,她好想自戳双目,原地去世。
谢凌被那一阵突然的大水花崩的闭眼,扭头,嫌弃的伸手抹了下脸上的水珠,再回头,他倏地僵在了原地,眸子里沾染了些许怒意。
因着容欢刚刚在水底的一番挣扎,之前随手绾的丸子头松散了开来,发丝浸染了水,柔顺的披散在她颈肩,胸前,腰畔。
白皙的脸庞染了醉人的胭脂,在云雾下看着格外惑人。
容欢又因着惊吓一下子站的笔直,本来朦胧的水位线下移,谢凌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不该看的。
他扫了一眼还在那傻傻站着不自觉的人,一瞬间,别开了眼,背过了身,嘲讽道:“你什么意思,勾引?”
一句话,让容欢成功回神,不过她第一反应不是看自己,而是注意力集中了谢凌刚刚勾引二字。
勾引?勾引你妹啊,明明是你跑到本大人的澡堂子,故意露腹肌撩我,现在还倒打一耙。
她下意识掐腰想反驳,这一动,才觉得有点不对,低头一看……
我踏马……
难怪谢凌背过了身,还说她要勾引他,阿西……
她猛然将身子沉浸些许在水里,往后使劲儿退,不行,不行,得赶紧退开这个男人身边,退开这他么让人无法呼吸的范围。
她迈的急,刚退两步,噗嗤一声,踩到了一个圆润的石头,脚下一滑,华丽丽的仰面跌落在了水里,又扑腾起一片水花。
谢凌听声音条件反射的回头,一扭头就看那人跌在了水里,一瞬间,他想起了她怕水。
即使两年过,即使他再恨她当时的无情嫌弃,可当看她溺水扑腾的时候,他还是本能的往前手一伸,轻飘飘将在水中凌乱挣扎的人一把捞了起来……
其实容欢已经没那么怕水了,从她刚刚流鼻血,一瞬间往水里扎猛子来看就知道,可惜可惜,谢凌那一瞬愣是没反应过来。
再说,就算是溺水,看这深度,容欢起来可谓轻飘飘的,无外乎就是呛两口水罢了。
可是,下意识的动作出卖了他。
反应过来时,容欢已经落入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纤臂无意识的攀上了那人宽阔的肩膀,胸前一片硌人的滚烫,腰肢被一双粗糙宽厚的手掌拖着。
那手掌的温度就似刚刚铸的剑被提出来带的热浪一样,一时间,烫的容欢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她狼狈的挣扎想推开,可一抬头,目光猝不及防的就落在了那人愈发成熟的眉眼上。
距离拉近,她也终于清晰的看到了他现在的模样。
也不过两年不见,可谢凌硬是给人从一个清俊儒雅的少年,蜕变成了一个阳刚十足充满侵略气息的男人。
那温润的眉眼里再不是带着流水的光华,藏着的,只有霜刃初开的戾气和冰雪消融的冷漠。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原著里描写的谢凌再次归来时,面上仍是是带着那层儒雅的面具,给人的感觉平易近人又温和。
远不是现在这么的冷漠瘆人。
容欢一瞬间还没回神,谢凌已经嫌弃的推开了她,声音凉的如冬天的雪,又带了一丝微嗤,“呵呵,这么浅,也能摔?”
言下之意,你确定不是故意的?
容欢刚刚恍惚了一下,这次被他猝不及防粗鲁的一推,男人的手劲儿多大,这一推,容欢直接再次华丽丽的跌落在了水里扑腾。
容欢我了个草,今儿的温泉水不好喝啊。
谢凌这次淡定了些,知道这池水根本淹不死人,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过激了,所以这次他抱胸冷眼看着。
但,打死谢凌都想不到,这女人还真能在水底扑腾一阵子,更无耻的是……
一瞬间,他绷紧了后背,脸上漫上了罕见的薄红,薄红中,又带着盛怒,“夜阑天雪!你!你……”
他鲜少有恼怒的半晌说不出来话时。
容欢终于站了起来,先狼狈的吐了一口水,丫的现在的谢凌一点都不绅士了,刚刚拉都拉她了,就不能好好推开,干吗那么大反应,一下子推得她站都站不稳,呛了几口水。
她伸手豪气的抹拉了下脸上的水珠,对上谢凌盛怒又泛红的眸子时,无辜的眨了眨眼,诶?
他干嘛这么生气,活像她刚刚轻薄了他一样,一副贞操不保的样子,吃亏的是她好吗?
她叽叽歪歪吐槽,突然,脑中闪过了什么,整个人顿时都僵住了,几乎下意识的往谢凌腰际看了一眼……
她刚刚在水底一瞬间瞎挣扎时,好像抓到了什么……才站起来的。
第210章 你瞎了吗?
好像还挺硬的。
好像是……
诶!!!
容欢只感觉整个人突然跟被雷劈一样,彻底裂开了。
她看着自己那罪恶的右手,啊啊啊啊,她刚刚抓了什么,我踏马好想死回去啊。
嚎啕一番,她又突然抬眼看谢凌,因为一瞬间她竟然还有心思,以清奇的脑回路想到了一个问题。
嗯……看谢凌那冷若冰霜的样子,没想到这反应……
倒是意外的诚实。
这实力……
啊啊啊,容欢闭眼,罪过,罪过啊。
谢凌见她竟然还敢眼神下瞄,一瞬间,狼狈的背过身,“我是正常人而已……”
言下之意,你这般勾引,我只是给了正常的反应,不是因为对象是你,你不要想太多。
容欢自是听懂了,想起了她一系列的迷之笨拙操作,她瞬间好想死回去,怎的就笨成这样了。
她先没解释,望着谢凌性感的后背,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吼了一句,“你不要回头。”而后一跃而起,飞到岸上,开了一个朦胧的结界罩住自己,开始快速的穿衣服。
丫的,不行,这样“坦诚”的谈话,她hold不住,等她穿好了再跟他理论。
谢凌自是不会回头,足尖一点,他也上了岸,去捡自己的衣服。
他的衣服放的靠里,池子里雾气那么大,容欢当时就没注意到他的衣服。
还好容欢带的衣服是打算睡觉的,比较简便,她匆匆穿好,一挥手撤掉了结界。
刚好,谢凌也穿戴完毕,束上了腰封,缓缓走来。
穿上了衣服的容欢总算恢复了冷静,她刚想挺胸理论,扭头就看到谢凌站在五米处,单手背后,淡漠的看着她。
他不在是记忆中的一身白衣,而是一身冷淡暗沉的玄色,劲儿瘦挺拔的身躯包裹在玄衣之下,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势,尤其是那双眸子,那双愈发深邃的眸子,仿佛一个吸铁石,当你对上时,总是不自觉的被吸进去……
擦,容欢闭眼,谢凌可真是他么的衣架子,白衣让你觉得仙,玄衣又让你觉得冷,冷中偏又带欲,简直让人不能直视。
她不看他的眼,才恢复了理智,咳了一声,道:“你躲在我的池子里,还敛去了气息,现在反而说我来勾引你,你几时变得这般无耻了。”
谢凌这两年不在,没有男主光环罩着,容欢已经变得很谨慎了,她进来的时候有特意开过神识感知的,没有发现隐藏气息才敢脱光光跳下来的。
谢凌看容欢理直气壮的样子,蹙了蹙眉:“你的池子?”
容欢:“当然,你进来时没看到门口挂的牌子吗?”
谢凌淡淡:“我来时,有专属的婆子带进来的,并未看门口。”
“哼,你以为我会信吗?”
容欢才不信,以谢凌的谨慎,过来这种需要脱光泡澡的地方,他不看门牌号的?
她傲娇的扭头,“就算你没看牌子,走错了房间,那你为何要在池水里敛去自己的气息?”
丫的,还敢倒打一耙说我勾引,明明就是他居心不良。
两年不见,怎的谢凌这么阴暗了,竟然想偷窥她?
啊不,会不会是可能想行刺她?毕竟,她之前为了逼他走,把他嫌弃了个遍,谢凌的报复心很重的。
容欢奇葩脑洞飞快的刷屏。
相比容欢这么多心理活动,谢凌从始至终都很淡定,“我敛去气息,只是练功惯性,并不是刻意隐藏。”
“你既说这是你的雅间,那我们现在去门口一观,看看到底谁走错的房间?”
容欢冷哼,看就看,怕你啊,本大人等着你待会儿啪啪打脸。
容欢率先走,谢凌抬脚跟上。
到了门口,容欢是看都没看,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好好看看,这是谁的房间。”
谢凌看了看,看了又看,最后看傻子似的来了句,“两年不见,你已经瞎了吗?”
容欢:我踏马……
你才瞎,你全家都瞎。
她被谢凌这句话气的瞪大了眼睛,刚想拿出夜阑天雪的威风,忽然就顿住了。
诶?怎么回事?
她不信邪的擦了擦眼,又擦了擦眼,可无论她擦了几遍,眼前的牌子还是写的四个板正的字儿,文登傅家。
她急忙解释,“不,不可能的,我来的时候特意辨别过的,牌子上写得是我的名字,肯定,肯定是你捣了鬼,或者使了障眼法。”
毕竟谢凌本人是很狡诈的。
谢凌双手抱胸,微微一哂,“你往背后看看,是不是那个牌子?”
容欢立马扭头,果然看到了对面的雅间挂着她之前进来时看到的那个牌子。
我靠,这怎么会突然挂到对面去了?
她不信邪的撩开了竹帘冲到里面去看看。
才刚穿过雨花石小路,就看到了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躺椅,容欢忽的闭眼,这牌子移动的这么随便吗?不是说好了夜阑大人专属没人敢碰的吗,这他么是几个意思啊?
谢凌也跟了进来,看容欢一脸无语的表情就知道是她进错了房间,他微嗤,“看来,你确实是瞎了。”
不然,就是居心不良,那么大几个字说看错,呵呵。
容欢攥拳,捏的咔咔响,“我很久没来了,也记不清自己的雅间,就是看牌子认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牌子突然又跑到了对面,总之,我只是走错了房间,并不是去你那里的。”
“勾引什么的,你未免想太多。”说完,她就转身匆匆离去了。
这句话只是她这种情况下窘迫的一时辩论,声音带了不易察觉的赧然,换以前的谢凌,就听得出里面的羞赧。
但是换现在的谢凌,就听出了一种,“你以前巴巴的跟在我身边,我都没要,怎会阔别两年回去勾引,你别自作多情了”的意思。
一时间,他不自觉狠狠攥了下掌心,是啊,他曾巴巴的送过去都被人嫌弃成那样,又怎的会阔别两年,她还用如此拙劣的伎俩靠近他。
他冷漠的望着前面的背影,眸子幽深至极,夜阑天雪,终有一天,我要你后悔,后悔曾经如此轻易的抛弃了我……
容欢刚出了逍遥池,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敏修,他手里拿着一件披风,发梢被风吹的微乱,似乎站了很久,见大人出来莞尔一笑。
容欢一愣,“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