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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离力     驯神志txt下载     驯神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4 真不当真吗

    铁山代她解释,满脸神秘地和大家说,“花上在龙尾山上丢了铁剑那天,去山脚找剑,剑没找到,捡到几个灵石。我们去闲云峰摆摊时,人家要一个灵石的保证金,若不是有灵石,我们进不去。好在她有几个石头。后来她拿一个灵石,让柳志帮她换回书藉和药材,现在堆在我们住的屋里,柳志还找给她二百两银子!以后我要好好学造器,花上她说要学炼丹,我们要努力早点赚大钱,好还清债务,重建村屋!”

    老孟头以前捡到过灵石,大家对这段解释没有怀疑。

    “捡来的的钱不当真。”王四笑道。

    龙尾村秉承民间老传统,在外行走捡到钱时就会把这钱拿来请客,以示不享不劳而获的钱财。这就是龙尾村村民老实可爱的地方。

    花上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这是她和二百多岁的大蛇生死相搏的胜利果实。就是老孟头以前捡到灵石的事,她以为只怕另有隐情,他没说出来而已。

    花上用捡来的钱学本领,要带着大家赚大钱,这是极好的愿望。大家高兴地笑起来,不但不责怪他们乱花钱,心里暖暖地感动不已,被他们影响,激起大家往后齐心协力赚钱的雄心。

    “好啊!大家一起努力!”铁雷被他们感染。

    “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铁叔感慨而欣慰。

    “你们呢,下午都打听到什么?”铁山问。

    铁叔叹道:“我和雄风铁器行郭老板聊了半天精铁剑的事,他没听说有修士用精剑造出法器的事,只说最近魔兽山不安静,精铁剑在闲云镇最近有一定的销路,让我过些天给他发些精铁剑来,他把价钱出到十五两一把了。我看他应是知道什么,不肯和我说实情。我记着花上的建议,这事恐怕捂一捂更好,便说最近材料紧张,得先攒段时间材料,没急着答应他这生意。”他也学得更聪明了。

    张叔道:“我们去看了下闲云镇秋季的丝织布业行情,物价涨了不少,只可惜我们的秋蚕还小,而且等收蚕丝后,织成丝布,至少要明年春天才拿得出货。织布机也涨了近三分之一的价,我们以有用的那种小新机要三百五十两一台。这些机器可不能随便放在窝棚里,得放在防潮的的屋里。”这意味着得先有一笔钱,先建织造坊。

    “等过阵出批铁货就先建织布坊!”铁叔咬咬说。

    织布坊的造价没有炼铁场高,加上配机器和修房屋,又是六七千两的投入。花上对此倒不是很着急,织造坊赚钱来得温和缓慢。现在她最怕的是铁矿块那边出意外,她想先还清高利贷。

    “一步一步的来吧。我和铁山刚一人吃了个早上带出来的馒头,正想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再逛逛街,你们就回来了。”花上打开铁雷放在桌上的纸包,拿出个热热的包子啃一口,直点头,“这包子口感柔软,鲜香不腻,不愧是闲云镇出名的狗不理。”

    铁山抓起一个,一口咬掉半个,两口吃掉一个。

    “铁雷说面香馆的面食很好吃,我们给你们买了四个包子回来先掂下底,然后去面香馆吃晚饭。”大牛说。

    “我请你们吃一顿大餐!”花上扬扬眉,吃罢一个包子,拿起第二个。

    这包子一个不到一两重,她和铁山一人吃两个,吃罢仍感觉饿,那只能算掂下底。

    “太好啦。”大牛高兴地拍下手。

    年轻人没一个不乐意,都跟着大牛附合,反正花上捡的灵石是天上落的,地上捡的,捡的钱不当真。

    铁叔见大家高兴,只得同意。

    “去太和楼!听说是闲云镇最出名的酒楼。”王四兴奋地提议。

    受灾以来,大家过得太紧巴了,花上说去吃大餐,谁能拒绝她用捡的钱请客?

    “嗯。等会点菜时,大家看着点。闲云镇的物价较贵。”铁雷稳重地提醒。

    “一百两以内!”花上大方地报出消费上限。

    “还是节约点吧。”铁叔和张叔年纪大,心尖暗暗打几下颤,一百两在卢家镇可以买几条肥猪。

    “那就七十以两以内!另三十两回去时,到卢家镇杀条肥猪回去,给大家打牙祭。”

    花上不反对节约一点,七十两银子就是某世界的7K,从前她都没吃过这么贵的大餐。

    大家从没这么奢侈过,王四、铁雷他们负责村里的布品和铁器的外销,就是铁叔和张叔以前出来,都没舍得吃过大餐,他们最奢侈就是吃面香馆那种面点小吃。

    太和酒楼果然不愧高大上的大酒楼,门眉装潢得高大气派,里面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中间的表演台上有弹琴和卖舞的歌伎,里面跑堂的伙计,着装统一,训练有素,都带着热忱的笑容,在柜台边笔直地站成一溜排。

    进出的客人衣着整齐,仪容尽显阔人的优越感。

    他们虽然穿戴干净,都是粗布素服。好在闲云镇往来的人复杂,有的散修就好朴素的衣着,因此迎宾司不敢以此狗眼看人低,还算是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大堂,叫声:“九号!”

    “来了!”九号茶水司从队伍头上站出来,拎起柜台上一个白瓷茶壶,笑容可掬地迎上来,“请几位跟我来。”

    花上的目光与之一会,感觉到他热情深处里的凛冽之息,心中有所警惕,闲云镇是个三流九教往来的地方,表面安定,实则水深。

    第一次进这么气派的酒楼,大家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不敢高声说话。

    茶水司给他们安排了二楼靠栏杆可以看楼下表演的一张大桌子,倒好茶,摆好果子,一人面前放一条热毛巾,看上去这服很专业到位。

    “请几位点菜吧。”经过专业训练的服务语调,抑扬顿挫的很动听。

    “一人点一个菜吧。铁叔先点。”花上笑呵呵地道。

    从铁叔开始转圈,大家点了一道招牌菜太和鱼,和五个特色菜,大家都在心里默着费用,六个菜就去了六十两银子,花上再点一道应该在七十两以内。

    还是再留十两银的余地好,那一百两等会得再去街上淘淘东西,余下的三十两已计划好给村民们杀条肥猪回去。

    花上拿过菜谱,直接交给九号,笑道:“我们第一次来吃,不知味道到底如何。就这些菜。若你们的菜真的好吃,我们明天再来。”

25 长教训

    “请放心,我们的菜肴绝对包好吃!请几位先吃着果子,喝着茶。我即刻去派菜。”九号看出他们花钱有拘禁,不敢多劝。不过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七个人至少该点上百两银子的菜才叫合适。

    六道菜上上来,看着倒是色香味全。

    “这虾丝焙鳝段太腻口!炒排骨麻辣味怎么带点糊气?”张叔尝几口菜,小声惊呼,面露悔色。

    铁叔尝两口面前的菜,也悔声不已,“酸荞头炒鸭肉怎么酸得怪怪的?”

    “太和鱼勉强入口!”

    “天,真没想到这大酒楼的菜还没袁家做的好吃。”

    “那就更别提和小胖的厨艺相提并论!”

    “不知小胖在他舅家现在病情好些没有。”

    “可惜小胖病了,不然回去就能吃到他做的菜。”

    大家是那么地怀念小胖,他对大家多重要啊。花上心里掠过一丝暗淡,“小胖。我一定早治好你。”

    “我觉得味道还可以。”花上装着吃得很高兴,对九号说,“结帐,我们还有事。”

    “菜钱六十两,加上茶水费、果子费、毛巾费、观赏费,一共七十两银子。”九号拿来帐单,象唱歌一样铿锵有致地把帐目报一遍。

    众人面面相觑,倾刻傻眼。果子和观赏加收点费,勉强说得过去。这茶水、湿毛巾还收费?

    太和楼吃人不吐皮。

    铁山脸色一变,这竹杠敲得他的牛脾气发疼,看着那茶水司想要质问服务费怎么这么贵,铁雷和张叔见事不对,连忙拉着他的双手。

    这是自己找门让来吃,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胡乱寻事的道理。

    花上心里冷笑一声,纯粹的巧立名目乱收费,幸好刚才留有余地少点一道菜,七十两的消费控制得很到位。不过,凡事都具有多面性,由此可见,闲云镇充满着广阔的‘钱’景。

    她拿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九号,“请补我钱。”

    九号拿着银票下楼一会,很快回来,把三十两银子交给花上,讨好地对着她笑。

    他这表情是想要小费,讨好的目光对着花上不停地滴溜。

    本姑娘正穷得紧!味道如此一般般,小费的没门。花上装着懂不起,和大家走下楼。

    跟着后边有几个素装打扮,衣着整洁的修士,一脸鄙夷的样子随他们之后下了楼,伺候他们的茶水司高声欢送,“几位贵客慢慢走,下次再来啊。”这帮人除了付菜钱,另外打赏了他十两银子的小费。

    服侍花上他们的茶水司,表情难看,看着他们的背影撇撇嘴,小声丢句,“一桌穷包子。”

    铁山听到“穷包子”,回头看着那茶水司两眼直喷火,一顿饭就六个菜,吃去七十两银子还是穷包子呀?受灾前,他作为龙尾村未来的新一代造器师,一年下来,工钱加分红才一百五十两银。

    七十两银子对花上来说相当于七k人命匕。当然,此次不怪别人,自己不进来挨宰,人家黑得到你吗?这回以后得长记心。这世道,走哪还是自己眼睛放亮点,脑瓜子灵光点,才能保护好钱包。

    花上推下铁山,“快点走。”

    张叔和王四拉着他直往外走。

    铁山愤慨不已,不时回头看那势利的伙计,一不注意他一脚踢到旁边一张凳子,若非王四一直拉着他,差点摔一跤,闹得一脸羞红和狼狈。

    后面的几个修士,有人捂着嘴笑出声。

    楼上又传来别人的低声嘲笑,“土包子,走路不长眼睛。”

    铁山气坏了,想回头骂几句,被王四死死拖着往外走。

    大家不快活地出了酒楼。

    铁叔心里有些憋闷地发誓,“往后再不来这吃饭。”

    “这店太他娘的黑!”铁山终于气愤的骂出句话。

    门外一强壮的迎宾司,粗眉倒竖,满脸凶恶,硬梆梆地砸出句,“谁在瞎说?”

    “说你们。”铁山心里气大,身子一扭,个头不比他矮,身板不比他窄,把铁矛往地上一跺,跺出许多火花。

    “你说胡话!”那司从旁边拿起一根铁棒往石板地上一跺,地上跺出一个寸多深的坑。

    “这酒楼有散修作护持,别惹事。”浑天提示花上。

    “走吧。还要逛夜市。”花上剜一眼铁山,王四和张叔拖着他就走。

    “哈哈哈,土包子。”背后传来那几个修士一串清脆的嘲笑声。

    花上回头看了一眼,那是几个穿道袍的年轻男女,和为首的女子视线不经意地相碰一,被她阴冷的目光刺得莫名发寒。

    三男两女中,唯有她没发出笑声,本来就长得清瘦,目光深沉带着股阴恻,看着花上的背影,眼神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

    “不知为何,这女子很是厌恶你。”浑天暗中提醒。

    花上也有直觉,感觉到那女子在她背后有所厌恶,想了想,那天秦诗芳也是那样的表情?难道她是秦诗芳的随从?可能仙门的女子都是这般傲慢,看不起凡俗的人吧。素无怨仇,不搭理这些自以为高大上、白富美的女人,且由它去便好。

    铁山气愤极了,很想回去打一架,被王四和王五死死拖着往客栈去。

    “算了。不要多事。”铁叔强行压下心中的憋闷,他很清楚,在这一带,就是练家子都只有夹着尾巴做人,这是修士的地盘。

    王四领着大家逛夜市,逛着逛着,逛着逛着就只有花上和铁山一路,别的人不知逛去哪了。

    这样也好,花上还需再细细打听那几味药材,把所有的药材铺和摊都打听了,他们说的和柳志都一样,三味药没有点消息。看来,得找个时间云铜锣城寻找了。

    花上在右街夜市,以五两银买了一本厚厚的铸器的书。

    看到一处卖炼鼎的,卖的和下午买的一模一样,浑天建议她多买一个备用,花上比着下午的价以二十五两银的价又买一个。浑天又让她在一个摊子上买了几张地图和羊皮卷。一百两银子就只剩下三十两了。

    “这鼎不是有一个吗?”铁山不解地问。

    “这种鼎质量普通,需有一个备用。”天色较晚,将要进入戌时,花上道,“我们回去吧。”

    铁叔他们早就回到傅家了,先前大家故意让他俩在外边多玩会,看到他们回来,大家呵呵地暗暗发笑。

    显然大家有意成全铁山和花上多呆在一起。

    花上装作不晓他们的寓意,放好东西,泡个热水浴,来到大娘屋里,没想到她屋里有个小侧间,已经帮她铺好床,放上一床秋被。

    傅大娘身体不好,早已睡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她,“逛累了吧?”

    “有一点累。”

    “早点睡吧。”

    “大娘也早睡。”

    走进侧间,掩上门,她进入浑天境里。

28 报复

    他昨天晚上回来,见到院子里有三架陌生的骡车,暗中发现花上和铁山晚上来到傅家,

    岂能错过这大好的报仇机会?

    他们有六个汉子又怎么样?这妖牛可不是六个不懂法术的汉子就能轻易摞倒的。为此事他昨晚费了点心思,待他们一早离开傅家几里远了,借着一大早闲云峰上有修士打架,完美地实现报复计划。

    此人可谓不要脸之极,这时还好意思过来和花上涎着张脸说话,“花姑娘。别来无恙?”

    这极具挑衅和讥笑的意味,太太太太欠揍。

    花上狠狠地剜他一眼,恨不得一剑抠掉他那难看的三白眼。现在没空理你,这笔帐有的是机会和他算清!

    铁叔他们不是吃素的,至少懂得怎么对付牛。

    “铁山、铁雷你们抱着牛角,我骑它背上去,大牛,你先扎瞎它的眼睛,张叔你们伺机捅它的后门。”铁叔吸口气,四十过的年纪,身手仍是不俗,矫健地跳到牛背上,双腿紧夹牛腹。

    铁山和铁雷一人抱着一只牛角,死死地吊着。

    妖牛扬踢,甩尾,身子摆得很凶,毕竟被近六百斤的重力拖累着,行动不能敏捷。

    铁叔骑在它背上,伏下身似随波逐浪。

    铁山和铁雷索性死抱着牛角打秋千一样跟着它晃。

    “小心。我们扎它眼了。”大牛从马车下又拖出一把剑,吸口气一剑,看准目标,向妖牛眼睛扎去。

    “当心扎到铁山他们。”张叔提醒一声绕到牛尾后。

    “扑”地一下,大牛的剑似被风吹了一下,扎歪了,差点刺到铁山。但他敏捷地跟着又扎上一剑,刺中妖牛的左眼。

    妖牛瞎了一只眼,剧痛之下,四蹄乱扬,身子乱摆。

    “妈的。刚才哪来的怪风?”大牛回手又是一剑,扎中它右眼。

    “干得好。”铁叔在牛背上叫。

    “看我的!”张叔冷喝一声,一铁枪向牛屁屁捅去。

    “哞”,妖牛巨嚎一声,喷出一道巨大的污气,把张叔冲出五六米远。

    “妖牛要发疯了。大家当心。谁再去后面给他两下!”铁叔感觉到它更加狂暴。

    被铁叔、铁山和铁雷以近六百斤的力拖着,妖牛两眼又受了伤,在原地甩着巨尾横冲直撞。

    “我来助你。”王四跃上牛背,抱着铁叔的腰,两人一起加力压着妖牛。

    “妈的。这牛屁这么臭,我怎么看不太清?”张叔爬起来视线很混浊。

    “你们当心,离远一点。”大牛拿着血淋淋的剑,小心地绕到牛屁股后,牛尾一扫,将他扫出几米。

    花上猫着腰,一直围着牛半身来回地转,伺机下手。

    牛尾把大牛打翻后,由于它背上又多了近二百斤的重力,加上两眼看不见,愈加跑不快,狂乱中,一个转身,屁股转向花上这边。

    机会正好!

    花上调动所有的注意力和全身的力量,快而准确地一剑刺向它的屁屁,这可不是寻常的一剑,这是灵骨剑,本来就有伏魔之气,刺中它后,拔出剑来,牛屁屁后血涌如注,它的灵气外泄,四腿软跪下来,王四再次补上狠狠一剑,妖牛倒在地上。

    “刚才那荒哥有用暗劲打你剑,你知不知道?”浑天问花上。

    “刚才略有感觉。”

    她刚才有感觉到点异常,那暗劲打来时,她把剑向上提了一下,避开了那道暗劲,然后才刺向牛的屁股。这几天的训练非常有效,刚才她的速度、精准和力量都发挥得很好,那一剑下去力量不亚于大牛后来捅的一下,何况是灵骨剑。

    “妖牛被打死了。”

    “这姑娘那一剑管用了。”

    四周围观的人有不少,有人在一旁议论鼓掌。

    “干得好。”大家满头大汗地看着花上。

    荒哥和他同伴眼神怪怪地看着花上,视线落在她右手上的剑上,他们的眼力比别人更厉害,刚才花上那一下若非是手持神器,就是有较强的修为,刚才牛尾摔得那么快,她竟然一剑就刺中了要害。

    花上看一眼他们,荒哥的同伴是个精壮的中等个头男人,目露精光,肌肉相当虬实,应是修门中人。

    “把牛抬到我车上去!这牛皮可以换点钱!”花上按浑天的吩咐对铁山说。

    张叔和王四受的伤最多,摔得头青面肿,挂了好几处彩。

    张叔被大牛扶着去路边的小溪洗眼睛。

    “这可是上七八百斤重的妖牛啊。”人群中有人暗羡慕他们打到一头大猎物。

    荒哥两眼直转,看一下同伴,两人会几个眼神,动动眉毛。他们大步走到花上面前,荒哥笑道,“花姑娘刚才是用了神器吗?”

    花上回他一个大白眼,都是他们使的坏。

    “可否看看你的剑啊?”他同伴假装客气地说。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杀到一记妖牛。”花上不想理他们,刚才有些血污溅到手上,对铁山说,“我去洗下手。”

    溪水边,花上担心地问张叔他们。“张叔你们眼睛如何?”

    经过清洗,张叔的视线比刚才清晰了一点,笑着回答她,“比刚才好些,还是有些混浊。慢慢应该能恢复吧。”

    “无大碍就好。”花上很担心那牛的秽气毒性大伤到他的视觉神经。

    蹲在水边,她一边清洗一边细细思索着对付荒哥他们的事。

    洗净剑,她嘴角噙着一抹阴谋的笑,用手帕擦干净水,把剑插进鞘里。看着远处的晨晖撒在对岸的一棵柳树上,和浑天密语几句,缓缓走回车边。

    大家齐心协力把妖牛抬到了花上的车后,是她捅中了最关键的一下,回村后,大家要帮着她向村民们炫耀,所以战果放到村长的车后最合适。龙尾村的骡车都是载重近千斤的货车,这头妖牛放上去后,尚不算超过负荷。

    “姑娘,我们很仰慕你刚才的英勇不凡,想观摩一下你的宝剑,以后也好帮你传个名气。”荒哥的同伴见她回来,继续死皮癞脸地要求。

    铁叔他们脸色很难看地看着荒哥他俩,刚才大家齐心打败妖牛,虽是大耗精力,士气正浓,若要再打一架,他们可不输气势。

    “我一个弱女子,没什么名气好传。”花上冷着脸不理他们,向中间的车走去。心里暗骂着这两人,自作恶不可恕。

    “对不起,借来看一看了。”那人身手极快地突然从她腰间抽走两把剑,后退两米,拿着一对剑在空中对着阳光翻来翻去地看。

29 英雄剑

    花上惊叫一声,跳开几步,脸色白白地看着那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扑闪几下,突然受惊吓得要哭了的样子,“你……你这个人好不讲理。”

    “做什么?”铁山怒喝一声,从车下抽出一把剑,纵身跳过来。出门在外,除了带平常用的家伙,车身下通常都藏有多余的武器以作备用。

    “听说龙尾村的精铁剑不错,这两把剑姑娘可否割爱转让?”那人双手一扬,两把剑象长了眼睛一样,在空中划过两道漂亮的影子,飞回到花上的剑鞘里。

    “好功夫呀。”有人见他偷剑、还剑的手法快速而漂亮,大声喝彩。

    铁叔他们提着家伙,怒眉瞪目地围拢来。

    花上瞟一眼铁叔,呜呜地对荒哥他们哭道,“们要想买剑就好好说话,干嘛突然吓我?”

    她这一眼可是大有内容。这是铁叔看着长大的孩子,多少有些了解她,知道她有明堂。

    “我刚才只是试一下这剑的剑气,若有吓着你,对不起。请姑娘出个价吧,我想收藏这把你杀过妖牛的英雄剑!”那人向她作个揖,表情带着些愧疚。他还真是作死,连‘英雄剑’这样的名字都帮起好了。

    “我这把英雄剑可是杀过妖牛的。可不能按寻常的价给卖给你。”花上顺着他的话说,婴儿表情又来了,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几下,把旁边的人都看得心生怜悯。

    “你开个价看看。”

    “我也喜欢收藏。你要真心喜欢收藏它…”花上两眼挂着动人的露珠,笑着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十两不可能。

    “一百两呀?好说。”那人说着就要掏银票。

    “这剑本来寻常,我知道你看中的就是它杀过妖牛,它是英雄剑。没有一千两我不卖!”花上对他翻个白眼,摇摇头,转过身就走,一不注意踩到块石头,脚底一滑,她打个趔趄,大牛即时扶着她。

    她拍拍胸口,吐口气,“还好没摔着,不然摔破脸可麻烦。”说着从布包里拿出手帕擦擦脸,完全是个不谙事的世俗姑娘。

    那人和荒哥对个眼神,荒哥说道,“花姑娘。你知道你这剑是寻常之物,一千两的确贵了些。我做个中,五百两成交。”

    他知道她姓花?暗中应是做了不少功课。知道我姓花,又怎么样呢?

    你说五百两就五百两?

    花上心里冷笑两声,今天就好好地收拾下你们俩个贪婪无耻的东西。嘟着小嘴儿直摇头,“五百两买什么英雄剑?”

    “我身上只有六百两。”那人退让一步,加不少价。

    花上仍然摇头,最少要卖你龟儿八百两,才解我气,你们看看张叔他们几个,一身青青红红,脸儿肿得老高的样子,都是给你们害的。

    “不成拉倒。”荒哥给同伴递个眼神,假装要走。

    花上眨眨眼睛,不信你俩个贪婪的人不上当。对这种人,不必显露一点回旋的余地,抛出声“再见!”她转身就要上车。

    朝阳升空,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在阳光的照耀下,剑鞘里发出一线隐隐光芒,偶然扎到荒哥他们眼里,两人喉头动动,暗暗地咽下口水,更加坚信她刚才用的剑是宝器。

    荒哥费尽心思追来报复,本意并非只报复那么简单,昨天在山上,见识了她灵石里的内记,后来有同伙给他说,这姑娘身后可能大有来头,说不准身上带有好东西,他是为好东西来的。

    “七百两。”那人不得不再加一次价。

    “真有诚意收藏英雄剑?八百两,再不多说。”花上总算让了点步。

    “你借我二百两吧。”那人有些困难,又舍不得剑的样子,对荒哥央求。

    “没钱,就别买。不过是寻常的剑。”荒哥劝道。

    “你知道我就喜欢收藏,回头还你钱。”

    荒哥无奈地瞪他一眼,嘟哝着骂两句,拿出两张银票给他,那人从身上又取出六张银票,整齐地递给花上。

    花上拿着银票一张一张仔细地看了一遍,又把银票交给铁叔,娇昵地说,“叔叔帮我看下这些银票。若是银票没问题,我就把这剑卖给他收藏了。”

    铁叔老实地看了一番银票,因为花上太慎重,他又把银票让铁雷验看了一阵。

    铁雷仔细验看一阵,点点头,“银票没问题。”

    “剑给你了。还有这剑鞘是一套的。”花上从腰上解下一对剑递给那人,从铁雷手上拿过银票,高高兴兴地说,“我们走了。”

    看着是个天真而有点傻的姑娘,昨天下午闲云镇已经有这个傻姑娘扫垃圾货的事迹暗地传开。对这事,没有人认为她脑子正常,只是都怀疑她有大背景,不然谁那么阔气地乱撒银子?这世上不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傻瓜。

    龙尾村的骡车队伍飞快走远。

    荒哥和那人拿着剑兴奋地对个眼神,高兴地向镇上跑去。

    围观的人看着骡车走远了,议论着也散开了。

    铁叔他们心情好极了,早上可是胆惊受怕地从傅家出来,半路上被头妖牛袭击,没想到大家打死了妖牛,花上那意外的一刺成就了英雄剑,还卖出八百俩银子。这闲云镇上的人呐,真是奇奇怪怪的什么人都有。

    这一趟出来,真是大赚了。

    他们边驾车边唱着胜利的欢歌。

    “把这个瓶子拿出去,趁着妖牛的血还没凝固,把血装进瓶子里。”浑天又有新的安排。

    花上拿着瓶子,一只手揭开坐乘后的一块毛毡,把瓶子口对着牛眼睛一按,牛身的血自动地被吸进瓶子里,只几秒时间,一头如山的牛枯萎了三分之了。

    “尸体要不要?”花上把瓶子放进去问。

    “若是好给大家解释,就捡进来。这么大条妖牛带回龙尾村,实在太招遥。”浑天怕她不好解释,刚才才只叫了她接牛血。

    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后面是大牛在赶车。在这修士出没的地方,让它消失最全适。她让牛身消失很容易,只把手一伸一缩就完事。大牛在后面赶着车,前面车后那象座小山的牛突然凭空消失,惊得尖叫一声,停下车来。

    大家跟着停下车,过来一看,都傻了眼,那么大条牛一下就不见了。

    王四一边脸肿得象个包子,抹了药油,坐在后边的车上,回味着先前杀牛的精彩,跟大牛一样,突然看到前面车上的牛尸凭空消失,吓得直冒冷汗,声音哆嗦:“活见鬼?”

30 隐忧

    四周百米内外无一人经过。

    对此,谁不倒吸冷气?

    花上惶恐地猜测,“一定是有修士用挪物大法偷走了牛身。这牛皮可以做成防具,牛肉能吃,据说牛筋也能做成极好的东西。”

    张叔坐在后面车上,闭着眼在恢复视力,没有亲眼见到那幕,模模糊糊地看着前面空荡荡的货车板,脸色一变,面色惶惑,“如此古怪。我们快走。”

    气氛从刚才的欢唱变成诡异和紧张。

    花上坐在车里不能平静,隐患已经升起,灵石的内在记号已经引起外界的注意,不然荒哥不会在报复后,让同伴买走她的短剑。

    喟然一叹,她自是懂财和才不露白的道理,若非灵石里有内记,昨日便被荒哥占了便宜,让人以为凡人好欺,往后若是与闲云峰上的人作生意,会有更多的麻烦?她昨天玩了一手虚晃的心理花招,才让柳志乐于与她结个人情。

    再想想荒哥的可恨,明知道先前让浑天一把短剑上暗放一个符诀,这种符诀在阳光下会隐隐折射微光,令财迷心窍、一时糊涂的人贪婪上当,这显然会有严重的后遗症,他们肯定很快就会发现那对剑,的确很普通平常,但他们志在必得,她又实在难咽这口恶气,当那人把八百两银票拿出来时,她心里其实很痛快很高兴。

    命运弄人,有的事无法逃避,若非他们步步紧逼,这仇怨哪会越结越深。

    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她越来越觉得人生就象孩儿脸,阴晴不定,似乎很难让人较长时期的得到一段安生。

    “只要在人群中行走,尤其复杂的地方,凡夫不可能一点都不显露山水,何况你的困境并非涉及你一个人,将来迟早会引出外界关注。既然知道有隐患,昨日之事已经过去,以后更小心行事。此时当珍惜时间,早一点让自己变强大一分,我们的危险才小一分。”如果前晚他不顺从她往灵石里有内记,那灵石流传出去,就不会引起许多怀疑,事以至此,只得顺其自然。他不是不承担责任和后果的人。

    时刻不让她放松的人,语气居然也带着点隐忧,而且有“我们的危险”的说法。这太出乎她的意想,“怎么会你也有危险?这戒指不是有遮蔽功能吗?至少金丹士以下的发现不了。”

    浑天轻叹一声,只得告诉她一个情况,“你抑制了浑天境的强大能力。金丹士算什么?若是遇到元婴士以上的,很容易发现你身藏宝物,要破这个遮蔽功能,只需瞬间将你灰飞烟灭,只要你神形不存,这戒指就显现出来,由于我以前设的禁制复杂,短期内别人控制不了这枚戒指,但只要以高级的法术将它封存起来,直到万年后,你融入戒指凡血气息彻底挥散干净,别人便能成为它新的主人。更危险的是,当初我设了一个俱焚诀,为执掌者复仇,一旦你神形俱灭,我会为你复仇,与仇人同归于尽,我的元神会破碎,会化为灰烬——”

    有一句话他不好说出来,枉我数百万年来的大成大果,如此不幸地还于虚空。真是自作自受。如果一切可以从来,他愿意把这个浑天境设计得简单一些,不过那样的话,他百万年来的智慧不是又白白浪费?

    如果那样,肯定是惊心动魄的场面。只可惜已经神形俱灭的花上小同学看不见,浑天的杰作太惊世骇俗,太刺激,可惜他自己误入其中,以前打算弄个神力不错的妖魔或者大修进去作为浑天境的灵力驱动吧?没想到囚禁了自己。

    该怎么形容他这种人呢。

    哎。凡人寿短,她明白生死自然,如果被人秒杀,她肯定不愿意那样悲惨的结局。

    “我且努力。”当下也只有努力才能令心中的忧患得到安顿。想到时不待我,她深呼吸一下,把心沉静下来,默默地练习龟息大法。

    三辆骡车往前急急地行了两三里,即将经过一条溪边的一大片草滩,最前面的车突然放慢车速。

    铁叔惊呼一声,“地上有个人!”

    花上睁开双眼。今天真是不平常的一天。

    浑天的语气恢复平常,“那人是个有隐蔽的筑基士,能力应该该是在金丹期以上!他身上受了毒伤。你拿个小瓶下去,等会伺机看看,能不能用骨剑划破他脖子上的大脓胞,把污血接进瓶子里。”

    花上很意外:“是闲云峰打架的人?闲云峰上有金丹士?谁能令他中毒昏迷?”

    更意外的是浑天要她做如此恶心的事。但她没有多问,已经知道浑天和自己是命运共同体,他要她做的事,对她一定不会有损害。

    她把一个小石瓶放进布袋里,手执那把带‘山’字的长剑跳下车。

    铁雷、铁山、大牛留在车上以防万一,别的人都下车去前面查看情况。

    那人躺在一片尺多深的草丛间,五十的年纪,身形中等,背上背着一把铁棍一样的剑,腰间挂个葫芦,象个修士,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地昏迷在上,表情极度愤怒仇恨,好象只要一睁开眼,就能恨死面前的人。他左边的脖子上肿着个香瓜大的乌黑血包。

    “他应该是中了一种妖蜂的巨毒,这种妖蜂有接近金丹期的能力。这种毒一进入血液就能立即化生出许多小如发丝的妖蜂仔,驻扎在某处进行繁殖生长,它们挑选择的部位很玄奥,都是让人欲割不能的地方,而且带给人生命危险。如果不懂解此毒,即使金丹期的人都很难逃脱厄运。”浑天提供更准确的信息。

    认识浑天后,她才知道什么叫阴险,不只他那种的设计害到自己叫阴险,还有眼前这种妖蜂阴险地残害受伤者。这小小一只妖蜂都能金丹士败北,真可谓寓教深刻,教她将来万不可小看一草一木,小看任何一个弱柔的生命。

    “这人的打扮有点象西巳州来的人。”王四以前在闲云镇见过这种装扮的人,听人说这是西巳州的打扮。

    那人的衣服样式奇怪,衣襟由腰腹处从左向右倾斜,左右两边很不对称。

    张叔的视线仍然模糊,今天的经历实在诡异,他怕多事,摆下手急切地道:“别多事。我们走吧。铁叔,你牵我一下,我的眼睛看东西还很混浊。”

32 稳定军心

    “爹,没事吧?”铁山搀着他爹。

    铁叔吐出一口血,坚强地摇摇头,“我得一起去看看。”

    正如张大婶说的那样,矿洞里西面的洞子塌了两处,距离入口六米以下水泱泱的已经成个大汤池。

    有些人在挖深外面的排水沟,有些人拿着桶盆还在往外人工排水。

    “里面底下可能仍有一处大的冒水,这汤池从早晨到现在不断没见水减少,还在不断地上涨。”徐大牛忧忧地说。

    花上仔细查看一阵洞子里的情况,到处又湿又松,根据她专业的环境工程的分析判断,现在只能先由排水沟自然排水,即使洞口处紧急加桩筑顶巩固洞道,里面的洞壁已形成泥浆状,洞身情况随时都可能大面积塌方。

    接踵而来的不幸令她两眼不断发红,声音喑哑地对铁风说,“立即停止人工排水,将洞门关起来!只要这铁矿岭还在,等将来土质坚实后,我们还可以再重新开挖。但龙尾村经不出人命事故!”

    谁不明白,她绝非危言耸听。

    近丈高的洞口,几十年来第一次关上大木栅门,被一把大铁锁锁住。

    半坡上,铁矿场站满了人。山野一片静寂,泪水沿着人们的面庞无声滑落。

    不只铁叔的希望破灭了,村里几乎所有人的希望都破灭了。

    铁叔借这一笔钱时立有抵押协议,若是半年后还不清钱,卢家铁行帮龙尾村还钱,但这座铁矿归卢家所有。没有了这座铁矿,龙尾村拿什么翻身回复到从前的生活?

    在再次突来的变故中,铁叔两眼发黑,终于缓缓慢慢倒下。

    铁山扶着他,急得大叫,“爹,爹…”

    花上的手在衣袖里悄悄地颤抖,其实她也受不住这个该死的打击,全身软软地也想倒下。

    铁叔已经急病倒,她不能再不能倒下,抽抽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安排铁雷,“快去叫镇上给铁叔抓些药回来,他这是气急攻心。”

    “村长,往后我们怎么办呀?”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老天这是要绝我们龙尾村吗?”

    大家围着花上,老弱妇孺无不悲伤地哭出声来。

    花上擦擦眼角,仰起头,抿一下嘴角,看看遍地泥泞的铁矿场,狠了狠心,只能先稳住大家再说。“大家都别着急。有办法,有办法,我们有办法的。我这就和铁龙他们商量新的办法出来,这几天大家先好好歇着,别跟铁叔一样急坏身子,少一个人生病,再开工时,才多一份力量。”

    当初老孟头把村长让她继位不是没有原因,她自小耳濡目染老孟头作事的作风,没事时大家尚不觉察,一旦有事,人们很容易就乱成一团,这时最需冷静、理智的指引者和安抚者,而她自小习得老孟头这样的思想和风格。

    “大牛,你带些人守着矿场和冶炼场。”花上安排好现场的看守,跟着铁山后面,向窝棚区走去。

    村民们紧紧地跟随在她后面。

    别看铁山是个二十岁的壮汉,从小母亲死得早,由铁叔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此时见父亲突然急病倒下,心里焦急无主,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

    “铁山。让大勇看着大叔会,你和铁龙、铁风、铁云跟我去山上一趟。”

    因为怕在路上细说精铁剑的事会走露风声,她本来计划好回来后和铁叔商量的事情,现在他急病了,只有和铁山他们直接说。

    四个人来到高处的一片平地上,三个男人都拿眼睛看着花上。

    花上坐在地上,平静地说,“现在哭不是办法。这次我们去闲云镇,有很大的收获,我们造的精铁剑能卖到五十两银一把,铁山造的剑至少能卖到一百两以上。”

    铁山低下头,已经没有了回来前的憧憬和兴奋,心情完全沉浸在为父亲的担忧中,而且现在铁矿场没多少铁矿石,他想不出来没有充足的精铁,如何造大量的精铁剑。

    这消息太意外,铁山造剑的手法一向都不入铁叔的眼,他造的剑竟然能卖上一百两以上。

    铁风忍不住惊讶地问,“铁山造的剑能卖到这么高的价?”

    “闲云峰的修士柳志说,铁山造剑的方式先钝后急,得天独厚的竟然将精铁中的微薄灵气给囤集下来,因此颇受炼气修士们的喜爱。现在我们的铁矿石库存很少,为了尽快解决资金困难的问题,我有个想法,明天起,你们好好整理下矿场库存,先打一批精铁出来,然后让铁山专门造剑。铁龙若能和铁山取长补短,也能尽快打出修士们喜欢的精铁剑的话,只要打得出一百把精铁剑,我们就能换回一万两银子,先把高利贷还清,再作后面的打算!”花上期待地看着铁龙。

    铁龙他们四个都是村里的孤儿,自小跟随铁叔,和铁山早如亲兄弟一般。得知铁山的造剑术意外受到外界喜爱,他的确有些震惊,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输给铁山的事实,但看一眼半山处的窝棚区,铁叔就是他的父亲,情浓于水,龙尾村正在遭天难,此时顾不上个人胜负。咬一下嘴唇,粗大的手放到铁山肩上,沉重地道:“大哥支持你!”

    花上的这番话可谓龙尾村的新希望。

    铁云一向负责综合内务,握着铁龙和铁山的手诚恳地说,“我造器炼铁都没有天赋,铁龙和铁山擅造哭,铁风擅炼精铁,我就做好杂务,照顾好师父的身体。”

    铁风吸一口气,“我尽量带着大牛、张强他们炼好精铁,争取少些浪费。”

    “还有一事。这次我出去发现,炼药很能挣钱。纵使过些天让大家从铁矿岭顶部向下挖,能掏采些铁矿石,产量肯定大不如从前。村里的那些良田被洪水泡过,只怕这几年的收成不会好,山上的野桑树不如从前的桑林多,蚕业肯定也不如从前,所以这次我买了不少炼药和炼器的书回来,我想学炼药,让铁山学造器,以争取早日脱离困境。”花上坦言相告。

    铁龙他们先是惊愕,接着点点头,没有反对。年轻人的思想没那么保守,觉得她说的未尝不可一试,只是炼药和炼器恐怕不是一月两月就能成的事情,但有努力的方向就有希望。

    “铁山东造剑的事就是个例子。看事情不必太绝对。只要用心钻研,大家都可以取得成就。等我整理一番后,明天我在伙房的膳堂一角设个阅读处,想学的都可以在那里抄读。”花上想尽办法要营造安定的局面,并且给大家鼓气。

    铁山一直不肯说话,受到大家的鼓舞,这时坚定地道,“我有信心学好炼器之术!”

33 新方向

    “你可得好好教教我你的造剑心得。”铁龙在四个师兄弟中最大,今年二十七了,技术派勤奋好学,心态很容易摆正,不平的一念一转过来,很快就有了和铁山研究切磋的渴望。

    花上道:“明天,铁云找些人先在窝棚区的西面再搭两座石屋,一个供专门炼器,一个供我堆放药材和炼药。”

    接连而来的灾害令大家陷入阴暗的谷底,无论结果如何,都必须有个新希望照亮大家的日子。花上也不知道结果到底会怎么样,

    希望的灯一亮起,大家当即投入行动。

    在铁云他们的带动下,汉子们热血沸腾地忙起来。

    新买回来的那头肥猪肉,还赤条条地摆在伙房的案板上。

    花上顾不上想太多后面的问题,倘若明天就要死,眼前便吃饱喝足,迎接明天的死亡。她来到伙房安排。“晚上把猪煮半条,给大家补补身体。留半条,明天吃。”

    袁大叔眼睛红红,忧心忡忡,“分三天吃吧。”

    花上坚持:“大家好久没吃上肉,有时有人去河里捕到点鱼虾,数理都不多,身体壮的都让给老弱病残吃。咱们可是三百多口人呐。明天起,大家又要好好开工,汉子们的身体可不能亏!”

    “好!”袁大叔得到鼓舞,并且被她的坚决折服,拿起一把砍骨刀向案上的肥猪宰下去。

    天黑时,铁雷抓好药回来,伙房煎好药,用冷水降好温,大勇给铁叔灌下半碗汤药。

    铁叔慢慢醒过来,苍凉的泪不断地流,看着面前晃动的人影,认出最面前的花上,哀哀地哭道:“也许我真不该不听你的劝阻,如果没借这一笔高利贷,大家靠野果熬熬也就苦过去。如今这八千两银子,反而成了龙尾村的负累。”

    花上后悔不迭:“都怪我没早点和你说造剑的事,铁山造的剑很卖钱,一把剑能卖到一百两银。我怕在外面说得太早,半路走露风声,将来弄出许多障碍。现在矿洞里虽不能采挖,但过几天,我们可以从矿岭顶部向下慢慢掏挖,里面原本有些铁矿石没有放在外面。只要我们能精打细算,节约材料,提高技艺,我想炼一百把精铁剑出来还是没有问题。”

    眼泪在铁叔脸上停住,他抬起半个身子,咳嗽几声,呆呆地看花上,“山儿造的剑真的能卖那么贵?”

    花上点点头,噙着泪道:“即使只卖五十两一把,只两百把上等精铁剑就能卖上一万两银子。铁山、铁龙他们在铁矿场整理现场。所以,铁叔,花上请求你,无论以后有什么事,请你别先犯急,弄坏身体,龙尾村怎么能少了你?”

    “哎。想不到铁山竟是个意外。”他一下笑起来,脸上却是比往日苍老了好多岁,他抹抹眼泪,握着花上的手道,“你和山儿都长大了。往后村里的事,你们多操心。”

    “你早点好起来!”花上鼓励他道。

    “山儿开始出息了。我对得起他娘的在天之灵了,就是此刻死了,再无遗憾。”铁叔喜极而泣,两行热泪如注奔淌。

    “铁叔不哭了。你好好养身体,争取早点看铁山是怎么用他的笨办法造剑的。闲云峰的修士说,正是铁山那笨笨的手法囤集住了精铁的灵气!”花上用布帕为他擦擦脸。

    “好。我听你的话。”铁叔象小孩一样又哭又笑,新的希望令他的病情即刻好了一半,精神一好点,又开着操心大家的事,这时想起几件事来,“张叔的眼睛怎么样了?肥猪可有宰来煮给大家吃?”

    “张叔的眼睛要养几天,肥猪今晚吃了半条,还有半条明天吃。这是袁大叔给你炖的肉桂猪心汤。”花上把一碗汤端到他面前。

    铁叔坐起身,端过碗大口大口地吃,吃得很开心。

    夜色沉黑。

    花上在伙房后的仓库里查看药材和书物等。经过浑天的挑选后,把他没兴趣的书,摆到膳堂的一角的一个小柜子上,算是一个阅读角。

    这只是权宜之计,这些书只能当娱乐读物,不哄着大家,花上别无它法。

    其实应该恢复村里的书堂。从前,每天收工后,陈夫子就会在茶馆和酒馆外面给大家讲书,白日他会教小孩子认字。只是大水前陈夫子病逝了。张强尽得陈夫子真传,只是他是个劳力极好的汉子,往后若让张强带着孩子们读书习武,倒是更人尽其才。可惜,没有人能教孩子们脱去凡根…

    前几天王五买回来的一批布匹,放在仓库的大木柜里还没动。花上心里默记了这件事,明天起得让徐大娘带着些妇女赶快赶制秋衣。

    她取了不少药材、符材和一个鼎炉放到浑天境里,然后回到窝棚里的小世界。

    “除了你能改变凡夫的命运。这世上真没有办法让凡夫脱胎换骨吗?”花上坐在玉阶上,忧忧地问浑天。

    她的想法,他知道。可是,他不可能将来在凡人村做这样的教习之事。而且人各有命运,生为凡夫本来就是一种命,一种劫数。何况他已经传了一卷造器术她,若不是她执掌了浑天境,纵使他是菩萨降世,也不敢随意做改变凡夫命运的事。

    “铁山最终能到哪种境界,全靠他自己。你的药材需在浑天境里放上一夜,明晨我会给你明目露。教你炼药的事,等木屋搭好再说!你的身体开始明显转变,抓紧时间训练吧!”魔鬼教官即时进入角色。

    “仙茶和仙黍怎么样了?”花上的话没说完。

    “明天可能种子就分得差不多了,之后就能进入二环的灵田正式栽种!”

    “二环的灵田能令凡物突破品级,明天起,我会派人去山上采药,若是有较珍贵的药便拿进来种,好吗?”

    浑天没有表示异议,“那对短剑没有了,便一手执长剑,一手执骨剑练习吧!这更能训练你的多项能力!”

    骨剑从净池中飞上来停在她面前,她抓住剑柄,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带下台阶,绿叶纷纷被灌铅一般向她极速飞去。

    今晚这些叶子的力量被加到了四十斤。

    浑天默许她把外面的凡药拿进来栽,这是对她最大的支持和鼓励,今晚的训练越发用心。

    练罢功,她去云台路上远眺一会那一大片青葱的育种区,又看看悬在一道灵气柱中淬炼的龙猪骨剑,思索一会明天的事。

    前日在闲云镇买符材时,那铺子有送了些练习用的普通纸,她取一张纸裁成巴掌大的小幅,用根细铁丝订了个小本,边想边写,做了个明天的事务计划,才回到床上歇息。

34 一种准备

    五更天。

    浑天就叫醒花上:“去山上练剑了!”

    如今她已经习惯精短而高质量的睡眠。

    刚到山头上,铁山他们一群年轻的男子,以及许多少年和小孩,拿着刀剑矛叉也跑上山练武来了。

    嗨,嗨,嗨。嗬,嗬,嗬。

    练武声在山野间,充满青春活力的回荡。

    七更时,伙房下面传来平平清脆极具穿透力的喊饭声,“吃早饭了!”

    花上和铁山走在最后,趁此叮嘱他一件近期当要注意的事情:“前晚下了暴雨,我估计这两天卢家铁行会来人打探消息。到时,你们只管打开矿洞门让他看。把现有的存量铁石尽量藏些起来,以免得他提出要订一批精铁剑,或者进一批铁石。若卢家提及担心将来还钱的事,就拿合约提醒他还钱是半年后的事。回头你和铁雷几个挨家打招呼,咱们村里的事别向外传。”

    “现在粗铁石本来就少,再让他逼着买走些,我们真是没有希望了。”铁山点点头,看着她充满青春气息的面庞,发觉她这几天变白许多,惊喜地道,“去闲云镇一趟,你的皮肤又开始恢复白皙。”

    花上瞪他一眼,被他深情细致的目光盯得脸发热,“瞎说什么?昨晚有没有帮我找到新的短剑用?”

    “仓库里正好还有一对短剑,我已经把剑放在你的棚里。”铁山挠下头,看她的目光越发柔情似水。

    花上可没那么受用,只觉全身肉麻。铁山暗恋她的事简直是个问题,找个合适的时候得好好解决掉掉。

    河风欢乐地摇动草木枝叶,晨晖斜照着他们轻快的身影,花上微微打个凉颤,鼻子里有点痒痒的,对温差的反应比以前更敏锐。“得提醒徐婶,该带人动手赶制秋衣了。”

    “嗯。龙尾山的秋天凉得早。”

    伙房外,大家端着稀饭,拿着馒头,或坐在棚外,或在树间,三三两两,很多年来,大家的情绪没有这样斗志高昂、热血沸腾。

    铁叔受到外面热闹的感染,情绪随高涨,想要起床干活,怎耐昨日一急一气竟十分伤耗身体,下地时双腿虚软,一只手扶着木板,铁即时搀着他才急跌下去。

    “铁叔你得好好养两天。”花上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强行下令。

    从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病去时如同抽丝。

    铁叔感觉身体虚空不少,的确力不从心。想到这次私自作主借高利贷的事,导致现在有很大的压力。象个听话的小朋友,老实地躺回床上,对她笑道:“听村长的。”

    “我去看看张叔,然后准备干活。”

    花上带着浑天早上制好新版的明目露,来到张叔的住处,关切地问:“张叔今天感觉眼睛如何?”

    “看东西还是很模糊。”张叔面有忧色,他昨天受的几处皮肉摔伤,涂了跌打油后,看着颜色变浅许多,已没那么红肿。

    “他担心眼睛不会好,说昨天那牛是妖兽,屁股喷出的秽气太毒。”张大婶知道他们昨天杀妖牛的事,眉头皱成一团,声音压得极低,怕这话被外面的人听到。

    “怎么不会好呢?那牛再凶还不是被大家杀死了?不过是比普通的牛厉害一点点而已。”花上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眼药瓶看,趁机调换了药瓶,这新版明目露当然那是用卢家镇的明目液包装瓶如假包换过,所以不会有人发觉。

    “大叔好好养几天,一定不会有事。我去安排大家点事。”花上安慰一阵,从张叔家出来。

    铁云在外面等着她商量搭新棚的具体事宜。

    “我画有两个草图,炼药房建在窝棚西面的那片平地上,炼器房可以平行下去一点…”花上把两个设计粗图交给铁云,两人一起往西面过去五六丈,现场大致确定好具体位置和大小。

    她一件事情接一件事情的安排:“徐大娘。你带些人,今天起得把这批秋服赶制出来,我怕过些天,天气一变,大家会冻着。”

    然后又对张婶说,“你挑两个妇女,叫小孙弟、王小毛,还有王小梅、袁小翠、平平,还有大勇、张强,今天起跟我上山去学习采药、认药。往后我要在炼药房外配一片药林。”

    龙尾山绵延三十里,经过老孟头在世时植树造林后,有时候村民们在山上能找到点寻常药草。既然有一座山脉,种药这个功能得发展起来。

    花上把一本《民间草木》交给张强,“以后由你负责带他们在山上学习采药。”

    张强性格刚柔并济,昨晚想到让他做夫子,早上她觉得其实可以委以他更大的重任,所以今天起要让他一步一步地成为村里的核心人物。

    “我一定用心。”张强今年二十五,是个比别人有想法的人,如今见铁山他们立下成为炼器师的志向,当然不甘愿只做个普通的冶炼技师。龙尾村正在困境中,他也想为村里使上大力。

    “大牛。再晴两天,可以从铁矿岭顶上向下掏挖,你带人准备好泥渣运往河务筑堤种树的事。若非往年河边种的树多,去年和今年这两场大水肯定会引起龙尾山大滑坡。”

    “孙二叔。中秋已近,再过些天会降温,你可以带些人准备桑树打条栽种的事。”

    花上有条不紊的安排,让村民们更加感受到新的希望。

    她和浑天并没商议将来离开的事,她用行动默默表示正为此准备。离开这里,至少得有个合适的新村长,而且要在龙尾村重建好以后。

    十个人在山上走了一天,采到的药并不多,而且都是些寻常的草药。

    日落西山时,大家看看尚不到半背的药材,不免有些失望。

    “上山采药的目的,并非为了立即采到多少药,只是让张强教你们辩认药材,这满山遍野的草木都可以药,我们尚不懂得它们的性能和许多功用。往后,你们就是村里的药材采种组。”花上没他们那样失望,这本来就是一个起步的过程,而且是应对外界疑惑的一个安排。

    “除了培养起这队药材采种组,你肚腹里学问比大家多,往后很多事,你当一一承担起来。村里需要一批能顶起来的年轻人,希望一段时间后,你能帮着我管理许多村务,让我能潜心研究炼药。”回到东山头时,花上语重心长地单独叮嘱张强,“明天,我就不再跟你们一起上山。”

    张强听出弦外之意,十分惊异,他想为村力做些较大的事,但没想过全面管理村里事务的事,“不是有铁山吗?”他不愿意为此破坏和铁山的情谊。

    花上道:“术有专攻。大家相互配合,各有所长,分工不分家。铁山现在的理想是成为一名炼器大师。如果杂务管得太多,必定会分他心。”

    “我努力。”张强懂得她说的道理,性格极擅与人交道,但很少多说废话,

    “所以你以后得留意村里的年轻人和孩子们,多注意人才务色和培养的事。”

    四两拨千斤,张强一听就明白,他对村里的人事心里很透亮。

35 小温暖

    回到窝棚区,铁云带人已经挖好炼药房的地基,旁边堆着许多锯好的木料和长方的石料,远处圈出一块地来,张嫂他们正把新采回的药材小心地种到地里。

    “我去看铁叔和你爹的眼睛,这里的事交给你了。”花上放下背篓,双目含笑地向张强眨一眨,脸上绽出一对浅浅的酒涡,这是放开让他管理了。

    “铁叔现在感觉如何?”花上来到铁叔的棚里关切地探望。

    “感觉好多了。明天可以下地走动走动。我一辈子是个爱动的人,这一天不让我下地做点事,心里发慌。”铁叔已经在外面逛过好几次,看到她从山上回来,才赶快躺回床上。

    花上现在目力比凡人可是好太多,先前在东山头上看到他在看铁云他们干活,还不时帮着做些杂事。他能早好起来是好事,生命本来在于运动。便笑道,“再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试着看能不能做事吧。”

    铁叔两眼放光,脸上堆满笑纹,“好。”

    “我去看张叔的眼睛。”由他象个淘气的孩子般蒙蔽,将来离开龙尾村,便再没这样浓浓的亲情。

    张叔的眼睛比昨晚好多了,但他不敢说他去看过张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花上离开。

    浑天造的新版明目露真是极好,张叔从早上起才滴了三次,现在站在棚外就能四下张望了,只是看到的物体还有些淡淡的虚影。

    “张叔眼睛好多啦?”花上笑眯眯地出现在他面前。

    张叔高兴地点头,“真象你说的没大事。这眼药水真不错,昨天铁雷他们买药时,那伙计说这药点上几天就包好,果然如此。”他这时感着卢家镇药铺的恩呐。

    这可是浑天的功劳,就让人家先冒受着这功劳吧。

    从昨晚到现在很忙,她还没来得及细细问浑天如何炼出这么好的眼药露的事。

    又去铁矿场看了看,外面的排水沟挖得很宽很深,里面涌出来的水象水龙,可是汤池的水位和昨天比,竟是没有降低半分。

    由于听了她的建议,铁山他们盘点铁矿石,没作清扫和清洗,把许多铁矿石藏到仓库后的一个洞里,现场到处是乱七八糟的一片悲惨狼藉。

    高炉安静的歇着,一丝青烟都没有冒。

    铁山和铁龙几个在锤炼台上谈论铸剑的事。

    “卢二果然来过。他还真是想再进一批铁矿石和一些精铁剑,我们现在库存精铁剑就二十把,我没敢给他,粗铁石不到两千斤,幸好藏了许多,带他去矿洞里看了看,他也没提进铁矿石的事,说过两月再来。”看到花上来了,铁山笑着告诉她。

    “他没提还钱的事?”花上笑问。

    铁龙道,“我们先主动提到半年后一定还清钱,说到时若还不了钱,这铁矿场就是卢家的,他就没多说这事。”

    “高炉处现在正做清洁,疏通烟道。明天一早正式开工,先炼一批精铁。”铁山双目炯炯地,比往日开始少了些傻愣样。还真是历事练心,经一事长一智,便脱去傻壳一分。

    天色渐暗,花上看一眼无人的河畔,那日朝阳峰来打过招呼后,村民怕惹怒河里的妖物,没人再去河边捕捞。

    只要现在外界没有人来搅拢龙尾村,再莫遇到天灾就好。

    戌时,花上终于坐在床上,来到浑天境。

    浑天面前摆有一张玉石桌子,拿着毛笔,在一张纸上时疾时缓地写着东西。

    这家伙不读凡书了?花上想看他写什么,可是他用的案桌有丈余高,岂是她在庭中看得见,便跑到二楼的走廊上,趴在玉石栏杆上向下看,薄薄的云气萦绕在他书写的纸上。

    这家伙有秘密?不让她知道。

    “那些书我全翻过了,已经都放回你专门作书柜的储物柜里。我在二层走廊给你安了一个小书桌,往后你再不用趴在地上写字。”浑天和她说话,并不停止。

    他越来越善解人意,给她阳春三月的错觉。

    向右走一段,果然看到一个精致的玉案和一张宽大的玉椅,高矮很适合她的生理比例。正好,把今天的事务先整理总结一番,又做了明天的安排。其实,再过些天她便不必这么费心,张强是个很有综合能力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担起许多事务的总管。

    “浑天境的药材净化效果这么好?同样的配方,浑天境里炼的药比外界的药效强得多。张叔的眼睛明天就能全部复原吧。”

    坐在二层和他说话,再不必脖子都举得发酸,现在只需微微仰视他,这距离好象缩短不少,语气自然而然地被楼层掂高得趋于平等,再不象以前被他居高临下的俯视,显得矮他太多的卑微。

    “我往眼药里面加了点妖牛的牛黄!那是关键!”浑天抬眼看一他,她趴在椅子上正好奇地抚摸案椅上精致的花纹。

    “你怎么这样喜欢梅花?”花上实在忍不住好奇,要探知这个秘密。

    “你不喜欢它们?”蓝睛碧瞳的眼神飘出一片朦胧之意。

    “我们村没人种过梅花,山上偶然有棵梅树,以前对它没有多少接触。现在经常看到浑天境里的梅花饰品,摸着看着感觉很亲切。”花上把脸贴在冰凉的玉案上,“你用什么做的这些家俱?”

    “这是我灵力的化形之造!如果你争气,能早点强大,找到些天材地宝,我便节约很多灵力!”昨晚看她趴在地上用功作日志画图,他心里很难过,所以今天以神力化形造了这些东西。

    “我正在努力安排准备离开的事,新村长都物色好了,我会尽快想办法重建龙尾村。”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心里奇怪,为什么,他一为她做些事,她就象欠了他什么似的一样?他还没要求她做什么时,她就先主动的要回报他呢?

    浑天心里泛起一丝极细的暖柔,这是个知道感恩的丫头。

    “你看一会《天工造器》吧。我再写会东西。别以为造器的就造器,应专精于一门术术,就不能精于攻击的武技或法术,你若懂了天下万事万物的本质是一不是二,那么做什么事都没有多大的分别。”

    “不是术有专攻,才容易成就吗?”

    “那是人的智力和能力在低级时,必须从一而入,由精而入,以节省精力,也是人的寿短不够用,不得不在智暂的岁月里先成就一门事业。修道者,真正到达巅峰时,博大精深和精深博大,都是一个意思。真到那境界,造天化地,五行之术自然门门精通。”

    浑天小子好有智慧的样子,令花上双手握在胸前,微仰的脸上露出几分敬慕。

38 喜欢这样的你

    对于做菜,来自位面世界那个时代的人,对美食的见闻比这时代的人多得多。

    她索性把真实的感受和想法都说出来:“人们喜欢吃原味食物。原味类的美食多不用什么调料,有的甚至盐都不加,但那做法很讲究,都是要把原味发挥到极致,你的做法太粗糙,味道吃起来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她竟有如此细腻的味觉。这丫头的嘴很叼。

    一时间,他对此无语。

    她从外面端一碟风吹野萝卜干进来:“配点袁大婶做的咸菜看看。袁大婶做的咸菜可是公认的爽口好吃。”

    说罢,她挟起一块咸菜放进嘴里,有滋有味的轻嚼,那样子极度享受沉醉。

    他挟一丁点咸菜放口里咬一下,闭目品味一阵,想了想,赞声:“这咸菜的确爽口。这风吹野萝卜干咸菜的确只有‘爽口’二字匹配形容。”

    学着她的样子,再吃口粥,嘴里混着淡淡的麻辣和咸味,粥的味果然更加丰富感人。

    趁着嘴里有点麻辣咸的余味,再吃片牛肉、蛇肉,的确比先前吃白味的肉好吃太多。

    不由深深感叹:“难怪凡夫留恋饮食。”

    不是他不懂人间烟火,而是数百万年来,都不再需要吃什么东西,所以他遗忘了太多做凡人时的经历。美食对他现在来说,可谓由零开始。

    他很认真地说:“我会再研究研究这厨艺学问,不过我不会为了追求味道,而破坏仙家食物的本来功能。”

    他的态度如此谦逊。

    突然间,花上觉得象第一次认识一个人,当然更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

    她绝没想到他会为她呈现这么温情的画面,原以为他一直反对迷恋美食,原来他是个好穷物性之用的人,想来这极符合他的性格和作风,若不然,他怎么会造出浑天境这样的神器。

    同时,她思索着,不知道经过突破的凡间佐料味道会怎么样的效果。

    趁着他兴致和态度极好,花上即时提议:“我想弄点调料种苗,再配些不同功能的厨具进来。”

    在几乎遗忘曾经的凡间生活的百万年来,浑天再做这样的事务,第一次便吃了她的瘪,对此他不太满意自己的表现。他是个精益求精的人,凡事不做就不做,做便要做到极致才肯罢休。

    她的提议应该能帮助他做好这件事,想了想,“今晚你敢去下河吗?如果能把铁矿洞底下的几块劣质灵石弄到手,我可以造一套低级的灵器厨具,至少可以节约些灵力。

    他可以以灵力化形造器用,如果他不节制,他和浑天境的能力会变弱,让浑天境保持强大的能力,才是她和他生存的安全保障

    “去就去!”在浑天境里搞个小厨房,她求之不得。而且她天天惦着铁矿石底下那几块灵石呐。

    这时谈话的气氛极好。

    “有一事想问你,浑天境外环三个云台的气柱排放废气,这废气有没有负作用呀?”她一直担心底四层那个炼毒层的毒气排出去和她会亲密接触。

    “都有经过还虚处理,没有半点毒气排放出去。外环排放的只是极淡的灵气,气不动无生机,只有进没有出,就循环不起来。浑天境之所以是修士的强大法宝,也在于它排出去的灵气,先有益于执掌者。”

    他这个解释完全打消除她的疑问。

    浑天境的还虚处理真是极环保。

    花上暗舒一口气,没毒负作用就好。感叹之下,低头暗暗腹诽,“可惜位面世界治理雾霾就没有这种先进的思想和能力。

    “你又想什么呢?”

    “应该有办法为浑天境补充更大的灵力吧。”花上真怕他在她修到筑基期之前,跌成个筑基士之类的。

    “你怕在里栽种凡物多了,耗费浑天境太多灵力?还算有点体恤我的苦处。真体恤我就——”

    她笑着接过最后一句:“好好修炼!”

    浑天笑着拿一双美得摄魄的眼睛瞪她,“前些天让你收的那些蛇鼠的尸体,我埋进灵土里了。如果你有本事,能慢慢地打到些妖怪灵精物进来,那我就节约灵力了。如果将来能找到些天材地宝,都是极好的办法。”

    “我一定努力!”只要能想办法补充维持住现在的水平就好。

    花上彻底舒一口气。

    喝一口蛇肉汤,味道很醇,可以点个赞。只是,蛇肉吃着很白味,没有佐料的掩饰,很容易想着它本来恶心的样子,只得用心情抑制反胃的可能。

    这可是一个百万年来不需饮食的大神的杰作,而且是专门为她做的。

    总体来说,这顿饭她吃饭得特别开心。

    浑天手一挥,便清理好现场,便弄干净了所有的器具。

    “你出去训练炼药的基本功吧。”

    他把一卷新近写的炼药手册交给她。

    来到外面,打开小厅的一扇窗,阳光温暖的照在窗前,已是半下午的时光。外面传来炼器室施工的声音。

    此时,她新生的感觉更明显,这时再回味着先前第一重脱胎换骨的痛苦,方明白了这些天来他以重力击打她全身的奥妙,不仅提升多项能力,还强化她承受痛苦的能力。

    经历过了,心性都随之坚韧清灵许多。

    尝到痛苦后的甜头,花上更相信凡事只要用心付出,必定会有收获。

    浑天竟然亲自做饭给他吃,她嘴角色起一抹寓意浓浓的笑,那么——

    翻开《炼药手册》,浑天的书法并不够好,不过字迹工整充满灵性,照着手册上的要求,一步一步地做,她全心投入炼药的学习。

    天色变黑,平平在窗外叫声,“花上姐,你屋里有灯吗?

    屋里忘了放盏松油灯。

    打开门,放了平平送灯和油瓶进来。

    “里面好热。”平平在小厅的桌子上好东西,点上灯,向雾气腾腾的炼药室外张望一下,感觉到你面传来的热力,若非两方壁上设有高窗户和皮制排风扇,她不能想象里面从早到晚的煎一炉药,该是怎么样的潮湿和闷热。

    花上没撵她,等她看一会煮得‘哭答哭答’的鼎炉,才拉着她走出去。

    在外面到处走着看了看,一切井然有序。然后去厨房端点晚餐吃罢,回到炼药房里,紧严地关上门,得准备晚上下河的事。

    不会水的人,想到那一望无际的大河,心就发虚,东狱河的河面至少有上两千米宽,以前听爷爷说河深至少在近千米以上。

    她在小厅静坐一会,提笔画好一张图纸,然后折好放进布袋里。

39 新杰作

    想到那乌泱泱的一大河水,她心理紧张到全身发凉。

    她想通过看书来镇定调节,可是天生惧怕河水,紧张之下不能专神读书。

    “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个潜水头盔呀?”花上最终败给了自己的恐惧,实在想象不出来如何在深水里,长时保持不呼吸,放下书,小声地提出来一个能保证安全的办法。

    “潜水头盔?”浑天好奇地用一双美目在她身上扫了几下,这丫头的脑子真不安闲。

    她的额头在沁汗,她的手心也湿透了,她真的好害怕。

    他对她要求一向很严,她知道他对他的用心良苦,根本不敢向他提这个想法,但此时实在不能心安下去。

    实在没办法,她被紧张和恐惧折磨得要瘫痪了。

    她从布袋里拿出刚才设计的图纸,支支吾吾地说,“就是一个可以完全密封地罩着我的头部,能够帮助我象在陆地上自由呼吸的充满灵气头盔。头盔前额需配个夜明灯,我现在的夜视力虽比别的凡人强,但河水浑浊又那么深广,你都说上游不时有妖物游经…”说到这里她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清楚。

    浑天却是听得清清楚。啊,这丫头刚才趁他专心写字的时候,动歪脑筋画了这个图纸,原以为她在学画符呐!

    这是一份附有详细功能标示的图纸。

    他看罢,不得不承认她极具造物设计的天赋。心中灵感随之一闪,不能否认她的想法很有意思。看她紧张得筛糠的样子。暗叹一声,今晚暂时轻放过你。

    “只可惜你还不能完全掌握飞鱼精内丹的能力,不然,它可以助你辟水。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出去河里。你接着炼体吧!我给你做潜水头盔!”

    一道吸力把她拎起搁在井庭里。

    今晚的绿叶每片被灌到六十斤的力量。

    绿叶纷舞,速度比昨日又加快三成。

    他答应给她做潜水头盔,她紧张的心完全放松下来。

    经过第一重脱胎换骨后,她的身手更灵活,象一道青色的鱼一样,在绿叶中灵动地穿梭、跳跃,有时离地纵跳而起,偶尔能在空中翻转一下身体。

    花上觉得越来越喜欢这样的训练,它令人专心致志,越专心,心灵越平静,而五感和速度等能力越强。

    外面天色越来越黑,夜空中的月色由月芽变得丰满,村民们相继熄灯进入憩息。

    三十余里外的朝阳峰的主峰上,三道人影在淡淡的月色下,向着龙尾山方向眺望。

    “龙尾村炼药房的烟囱里还在冒烟。他们大多都入睡了。”一道倩丽小巧的的身影,移开一个扣在右眼上的东西,那是剑灵宗内室核发心人物才可以使用的法器千里目。她姿势优雅地抬头看看天空,淡淡的月光照在她美丽不凡的脸上。

    “真是奇了,那个凡根的丫头竟然有带内记的灵石,从闲云峰回来后,她竟然让村民给她修改建炼药室,开始学炼药。”另一个身影高大,声音很沉缓,他取下戴在耳朵上的一个法器顺风耳。

    “可是上次我们去村里。并没有发现一点异常。”另一个身影翩翩,向着花木树影间慢慢移动,他温和好听的声音里仍然带着质疑。

    “从前几日侦察的情况看,龙尾村应是有什么神奇的际遇,尤其那个花上一定拥有神秘的奥秘。”女子的声音动听中有几分轻蔑。

    “还是待我父亲出关后再说吧。”翩翩的修长身影加快步伐。

    三道人影几息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夜空中的淡黄月色静静地融入无尽的黑夜。

    浑天境里,美人鱼在绿叶中穿梭、跳跃。

    花上的体技进入第三大式的学习,练罢体技,她坐在净池里调息。

    “我觉得的经脉好象比以前粗大些了?”这是很明显的感觉。

    “还不够。要等到你第三次脱胎换骨后,你的感受才更明确。”

    调息完毕,花上似心静如水。

    浑天已经将取了一段蛇皮,取内膜,为她做好一个透明的潜水头盔,“看看我用百毒绿蟒蛇皮内膜为你做的头盔可否满意。”

    蛇皮在浑天境里净化过数日,早已散发干净气味,这头盔就象是用薄纸般的琉璃做成,额前嵌有一朵梅花夜明灯。

    戴在头上,扣紧下颌的皮扣,摇摇头,它轻巧得几乎没有什么重量,不得不赞叹浑天的神测之精准,尺寸大小合适得堪称神裁,密封极度严密。

    这个杰作令花上十分满意,完全按她画的样子做成,只除了额前那盏夜明灯,原来她设计的是个长圆形,被他改用了浑天境的标志图形——梅花形。

    它圆圆的样式很有简约之美,又节省材料,无需华丽复杂,重在功能和轻便。这比位面世界的供氧装置轻简多了。

    “头盔的空间并无多余,你是怎么做到充分提供灵气支持的呢?”花上好奇地问。

    “何其简单,往头盔里融入一个储灵诀,由于浑天境已经与你融过血,戴上一头盔后它便自动为你提供呼吸的灵力,取下后它便停止供给灵气。”

    会自己掐法诀真是太厉害了,如此智能的真人感应控制,岂是位面世界超人脑电子技术可以比拟?何况这个头盔不带一点电子污染,环保之极,实在神奇。

    “太棒了。”她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她戴着头盔甚是奇特、可爱,浑天心有感慨,恐怕这世上只有花上想得出这么特别的东西。

    他不懂这个手示,抚额浅笑,暗暗舒慰,显然她十分满意这个器物。

    但他保持着平淡的语气:“夜明灯现在不能开启,等到下河五米后再开启照明。头盔里的灵气能支持你一个时辰的呼吸。”

    对于被她囚禁的事,他越来越释然,如若不然,怎么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凡人丫头。

    不知道一个时辰的供灵呼吸够不够用,他能这么让步妥协,已经让她很满足。

    花上摘下头盔,微笑着问,“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记住夜明诀,只需默‘启’和‘熄’就能控制光明的开启和关闭。外面的村民应该是都睡了,出去吧。”浑天发出行动指令。

    她是简单派,这口诀设计极简单,无需专门费时背诵,简直就是内在化的声控操作。

    这潜水头盔太棒棒了,她再次向他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表示赞叹。

40 下水

    空中传来炼铁场打铁的声音,象动听的夜乐。

    黑暗里,花上沿着西面的一条小径向河边移动,她发现夜视力比以前又变强许多,开始能在夜里看清树枝上分明的树叶。

    在河边,依照浑天的指引,向上游方向走两三百米,在一处河滩边停下,戴好潜水头盔,扣好下巴底下的暗扣,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向水中走去。

    在另个世界,花上学过物理里的浮力学,理论上懂得游泳和潜水的原理,只是天生有惧水心理。此时,头上戴了个安全的法宝,当冰冷的河水渐渐淹没自己时,本以不会再起的恐惧又冒了上来,身体在水里本能地颤抖。

    浑天的声音带着几分威慑:“你一直学习龟息术,体内又有灵丹提供的灵力,即使你不会用飞鱼丹辟水,你不呼吸,你的生命也不会停止。何况你有我给你做的潜水头盔!你打我时的胆气和豪勇去哪里了?”

    为了那几块灵石!为了早点救小胖!为了早点还清高利贷!为了早点重建龙尾村!为了早点帮助到浑天!为了早点强大!

    她给自己打了很多支鸡血,却依然不敢让水淹过颈部。

    “下去!”浑天的声音巨大,带着很强的威压。

    似受威慑的胁迫,她踉跄地向水里一沉。

    “向左边下去,很快就能见到许多大石!”浑天提前指引方向,以利相诱。

    浑浊的河水淹没她的头顶,她的身体紧张得有点僵硬。

    好在淹入水中后,潜水头盔的作用完美发挥,令她如在陆地上一般自由呼吸,没有感觉到一点被河水无尽吞噬的绝望,身体漂在水里,体会到一种轻松和舒适,紧张随之慢慢消融。向着左下方划动四肢,象一条鱼一样潜了下去。

    游泳的感觉这么愉悦,难怪潜水员们那么喜欢与水嬉戏。

    她发挥出训练时的能力,象鱼一样在水中穿梭游弋,很快就适应了如何在水下自在潜行。

    “启动夜明符吧,它的照明范围在三丈以内,能维持一个时辰。”

    一只手拍一下额前的梅花,河水里光亮一团,那从前世积累下来的对水的恐惧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向左!一直向左下方去!”

    向左下方潜去近二百多米,符光照到底下数座大石和许多游动的鱼虾。

    “注意右边二十米处有一只食人妖蛤蟆!可能是从上游流经此处。此处尚在伏魔法桩保护的范围内,所以不要怕它会攻击你。行动尽量放轻,与它保持距离,向左面一块大后后游去,那里有一条极细的窄道,从那里穿进去。”

    若非他提示,即使在范围广阔的启明灯的照耀下,她根本就不知道右边远处有一只巨大的蛤蜞身形在三四丈高大,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虎视眈眈。

    这情形,好恐怖!

    它只需张开大嘴,对她轻轻一吸…,她就能被吸进一座如山的肚腹里。

    花上轻灵地向那大石后游去,那大石和另两块大石拱出道狭长的缝道,借助水的浮力,她小巧的身体轻松地钻进去,向前游了十多丈远,进入河道壁里的一个坑洞,三块三丈多高的石头,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亲密地相依相靠。

    浑天道:“灵石下的水草中有一个大长蚌精与大圆蛤精。”

    夜明之光远远地惊动了那对蚌蛤精。

    灵石后方游出一只丈余大的长蚌,侧边一座两丈高的圆形大褐石,突然相继一动,四周水草飘摇,水变得更加浑浊,这是个圆形大贝蛤。

    “它们已修到三百年以上,吐出的黏液能将人胶著成茧,倘若一个吐胶浆,另一个以水剑攻打,你就死定了。”不言而喻,现在不只它们已经成精,而且是一对二,她明显地占下风。

    “你怎么不早说这里有精怪?以一对二,让我怎么打?”她有些生气。

    浑天境可是有五里以内的侦探功能,才不相信浑天这次有些大意,不知道灵石下有精怪。

    虽然现在不怕水了,但她不想如此这般地再潜入这浑浊的水下,再来一趟取大灵石。

    “外部的敌人永远没有你内心的敌人可怕!为什么很多人进入筑基期、金丹期以后,能修到不死的极少?就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能力战胜内在的自己!怕水是你的心结,只有做了你恐惧的事,你才不会再有害怕,才懂得战胜自己是成为强者的基石。不然,你就永远留在龙尾村做个轮回不休的凡人!”浑天今晚叫她下来,实乃对她训练的一部分,如果不强化她的胆色与应变力,如何能成为真正的强者,强者之强首先在于心态。

    花上彻底服了这个有心机的家伙,原来顺从着她,还给她做潜水头盔,目的就为把她弄下水来。

    他用心良苦,是为她作长远的计划和考虑。但是,为什么不可以在之前说明用意?让她心里更明了一点?

    他以灵石为诱耳,欺骗她下水,被人欺骗的感觉总是不爽。何况面前有两个比她强太多的精怪,外面还有一个妖蛤蟆,即使有伏魔法桩的庇护,对于凡人来说,还是很令人紧张的事。

    “当危险来临时,上天并不会提前通知你,等你做好一切准备,或者周密的逃跑掉。”他就是要对她突袭。

    哼!不难想象,要从这对蚌蛤精手下拿走大灵石,它们一个吐胶液将她黏住,一个趁机对被胶著的敌人吐水灵箭狂剋,只怕她挨不了几下就会被打死。这巨大的悬殊令人不得不心生悸惧。

    它们已经排成一左一右的阵形,警惕地观察她的动机和意图。

    “这水下的精怪如此之多,若非伏魔法桩的庇护之力还未完全消失,只怕龙尾村早就荡然不存。你若打死它们,将来伏魔法桩不能重设的话,它们会报复村民。”浑天并不想让她真打,今晚的第一目的已经达到,这时话峰一转,意思叫她放弃,然后离开。

    “去年今年涨水是不是和它们有关?”白跑一趟,加上他刚才刺激她的那些话,令她心中有些别扭,同时她很想见识一下伏魔法桩的神奇。

    “涨水是因上游的精怪作乱,引动雷神发怒,连累了龙尾村。”浑天否定了她的疑问。

    “如果我以极快的速度,直接取走灵石呢?”既然浑天要锻炼人家的胆量,那就让他彻底满意一次吧!

    花上发现那对蚌蛤一直不愿把头伸在外面,只留一道细缝观察她的行动。

    不把这几块大灵石弄到手,她心理很难平衡,而且她的确不想再这么下来第二趟。

    因此,咋能白白来了这一趟呢?

41 直播

    “这办法极好。除非你的速度快得过它们。论能力,你的速度不该低于它们。若是你真够快,把它们收进来也不防,毕竟难得遇到这么一对蚌蛤精。不过,你得想好此事,如果做得不干净,和它们打起来,与河下的水怪们结成仇,会害到龙尾村的村民。”她有些闹孩子气,他只得加重提醒的语气。

    花上不死心,让那么大几个灵石从面前错过。既然下水来了,总要想办法试一试。

    “你怎么跟荒哥那种人一样,贪婪得不顾村民的危险?你不是很爱你的村民吗?”浑天语带鄙夷。

    被他把荒哥拿出来和她并论。

    她面生燥热,羞惭顿起,‘我怎么能贪心作祟,跟荒哥一样无耻,它们那么需要这几块灵石,我怎么能为了这点贪欲,为村民们惹下后患。’

    一念陡转,心情释然。摊手一笑,“我们回去多炼药,然后去闲云峰上换灵石,慢慢攒灵石吧。”

    见她突然摊摊手,转身而去。那对蚌蛤有些纳闷,刚才明明看到对着那几块灵石发出贪婪的目光。

    最终,她的目光变得平和,没有和它们发生争夺。目送她离去的背景,它们陷入了思索。

    “出口被大妖蟆堵住!”浑天惊道。

    那大妖蟆真可恶,以巨大的身躯堵在出口之外,目露凶光,对水中的人肉气息吸卷着垂涎的舌头。

    “四周别无出路?不是它惧怕伏魔法桩的伏魔信息吗?”花上后悔刚才起了不好的念头,所以现在招来报应。如果大蛤蟆吃了她,即使它被伏魔法桩报复,但她已香消玉殒啊。

    “妖物之所以称为妖,就是容易贪婪起邪念。食人妖蟆最感兴趣的就是人肉的味道,可能它经不起美味的诱惑了吧。四周都是石林拱夹,里面尽头是河床石壁!除了这个出口,别无它路。实在不行,进浑天境与它耗时间,它不可能一直守在那里。”情势似乎危急,他并无多大忧虑,这里只有水中生物,他不怕会暴露浑天境。

    没有成为强者的孩子,恐怕只有进浑天境避难咯。

    浑天借机给她上课:“这蛤蟆吐出的浆液不仅胶著力强,还带巨毒。做潜水头盔时,我用向注入储灵诀的灵气里加解百毒的药液。”

    他做事果然细致周到。

    “如果被它吞进肚子里,还能把它捉进浑天境吗?”花上提出好奇的疑问。

    “浑天境必须与天地接壤。如果你动作快,只要跃起时能手置其眉间,倒是可以收伏它。我看它已经成精,寿年在四百年以上!”

    “除了进浑天境,没别的办法了?”想着被它吞进大肚子里,里面五腑六脏的那个恶心,花上直反胃,因为反感生出讨厌,憎恶的情绪能滋生奇怪的勇气,惧意因此消散不少。

    “先进来。也许,它见你消失后,在外面多守一阵,会耐不住死守,而游到别处去。”

    花上很好奇伏魔法桩的能力,没有听他的话进浑天境,与之僵持了足足半刻钟,它蹲在外面一动也不动,虎视眈眈地看着这渺小的姑娘,虽然垂涎不已,的确似有故忌,不敢贸然向她进攻。

    “别浪费头盔里的灵气!”他只得再次以威慑之力,迫使她进入浑天境里。

    她浑身混漉地站在面前,曼妙的曲线分毫不余地呈现。

    浑天双目轻阖,并不看她,手一挥,给她一记干爽的法术。

    还好这家伙还算正人君子。

    花上全身干爽,来到小书案前,有些困意上来,“我睡会觉,你看着它移开了,再叫我。”

    目前只能暂时等待,浑天“嗯”地一声,没反对她这么做。

    趴在桌上睡觉不太舒服,这书案比她身体略长,疲乏之下,她爬上书案,背对着他侧卧而眠,她很快就睡着过去。

    “那对蚌蛤交头接耳的似乎要出来!”浑天惊讶的声音将她惊醒起来。

    他倒是可以随时直接观看外面,可惜花上看不到,她坐在书案上,揉揉眼,盘起双脚,仰视头顶的采光灵气珠,“能不能实况转播呀?浑天大哥。”

    睡意朦胧之下,她随口而出‘大哥’。

    浑天对这‘大哥’的称呼没有反应,只表示不太懂,“实况转播?”

    “出口那么窄,它们怎么出得来呢?你看得见,我却看不见!”花上换一种抗议的表达。

    她想观看外面,那对蚌蛤可能要出去和妖蟆打架,应该让她多观摩别人的战斗,浑天境本来就是靠高级的镜像符诀投影显现观察外界。

    他伸出一只手掌对着庭井上空的采光珠轻轻一抚,那里化出一片微凸的光屏,将外面精彩的画面显现出来。

    那对蚌蛤发出巨大的力量,竟然象两只快捷的轻舰,轻轻松松的冲开沿路大石拱夹的窄缝,来到出口外面,身后的大石在水平震晃几下,又慢慢合成窄窄的夹缝。

    “这对蚌蛤真厉害呀。那些大石都听它们的话吗?”

    “它们是水下的主人,加上水中浮力巨大,控制那些大石对它们来说不难。”

    仰头看着十多丈高处的采光灵气珠,只一会脖子就觉大累。

    花上可怜地请求:“浑天大哥,能不能把那屏幕放矮下来?我这样仰头看着,等不到出去,待会已经脖子僵直。”

    浑天天微微一笑,双手在空中一摊,取了一小片符纸,画了个镜影符,手掌对着它轻轻一抚,一面立体有声的“48寸液晶显示大屏”生动地出现在花上面前五米处。

    就在这时,那对蚌蛤和妖蟆“嗖嗖地”对吐着浆液水箭,大打起来,浑浊的河水泛起一大片胶白。

    这影音效果绝佳,很有视觉冲击和震憾力,在浑天境里仿佛都能感受到外面的地动山摇之感。

    “那蛤蟆与那对蚌蛤有仇?”

    “不知道。可能那对蚌蛤要出来,不高兴被妖蛤蟆挡着道路吧”

    幸好这样的战况没有错过。此时睡意全消,她津津有味地看着外面的直播。

    她现在目力好,五米的距离太近。笑眯眯地向他提出新的请求:“这直播屏放太近会成近视眼。请把它再放远两米吧。”

    大屏无声地后退两米多。

    今晚起,得到这个在浑天境里观看外界待遇,将来就不会错过观看更多的精彩直播。她的嘴角擒起一抹满意的笑。

    这丫头鬼想法不少。揣味着刚才她随口而出叫他两次‘大哥’,一股细细的柔情在心间轻轻飘荡徘徊,‘妹妹’的样子被她引了出来,心中似有什么被她拨动。

    只是此时不是进入美好回忆的时候。

42 发财了

    “盯紧它们的战斗!双方即将进入疲惫状态,等那对蚌蛤被妖蟆胶著时,趁大妖蟆疲软的时候,你出去直接把它收起来。先戴上这双防毒手套。手套外表我有注入极少的妖蜂毒,以对抗蛤蟆毒。”以刚才做潜水灵盔的思路,他取了一点蛇皮内膜做成一双完美的透明手套,让它飞到花上面前。

    这双薄如蝉翼的透明手套戴在手上,跟长在皮肤上一样,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抚摸一下面部,感觉与真实的手亲肤无别。

    那对蚌蛤与妖蛤蟆不停地吐着口水箭奋战。

    蚌蛤的身体体积比妖蛤蟆小一半,吐出的浆液无毒,全靠坚实的壳防护,蚌蛤之壳一张一合,一吐一闭,配合巧妙而有策略。

    大蛤蟆身形高大,若非这对蚌蛤的壳太坚硬,难以消化,它已经一口将它们吞进肚里。仗着个子大,能力强,浆液有毒,它以快取胜,只要以大量的毒浆将它们包裹成茧,它就大胜。

    双方打了近半刻,那对蚌蛤毕竟体力有限,渐渐支持不住,终于被浓浓的毒浆包裹成两个大粽。

    “那对蚌蛤完蛋了?”

    她刚才都没有和蚌蛤打架抢灵石,现在它们输给这只丑毒的食人大妖蛤蟆,有几分同情弱者的心理,声音充满惋惜和失落。

    大蛤蟆几乎吐尽所有的浆液才终于收服这两个敌人,目光充满胜利与得意,坐在地上,却是不断地喘气恢复精力。

    “蛤怪此时正体力不支!你出去将它捉进来!动作要快!”浑天声音紧迫,无形的力量将花上猛地打出浑天境。

    蛤莫和两蚌蛤打架时,已经不知不觉离出口数米远,以侧坐的姿势对着出口。

    “它正闭目调息。抓紧时机!”

    机会难得。

    花上刚才也看到它最后打架的速度远不如先前。轻轻地游动过去,不过十多米的距离。

    但是,这即将进入化形期的蛤蟆虽在疲竭之时,五感依旧灵敏不凡,感觉到水波有些微异,便突然身形向左陡转,同时嘴里喷着毒浆,吐出的浆液虽不如先前那么大汩,对花上这么渺小的身体,绝对能够立即被包裹住。

    “进来!”浑天急速下令。

    花上即时入进浑天境,看着显示屏上的画面。

    那蛤蟆左转没有发现异常,身子调个方向,鼓着一对巨大的突目,四下警惕地搜索。

    它就这样在原地打了几次转。

    花上瞅准机会,就在它第三次要转过身对着出口方向时,突然出去,算准时间,就在它极过身的这一刹那,一只手按在它的额上,将它收进浑天境里。

    “呱,呱。”

    大蛤蟆突然被捉进浑天境,凶恶地大叫两声。

    看到面前一个身高五六丈以上的巨人,对它神目怒威,这超过它太多的巨大的神威,令它胆怯发虚。

    “去外环底下一层的水灵养殖场吧!”浑天一只手弹出道符光,片刻间它被送到了外环的两个云台之间的养灵场,成为育种区的隔壁底下一层的居民。

    浑天境有水灵类养殖场?花上又多了一分对浑天境的见识。

    还没来得及细问,浑天拿出一瓶刚才特制过的明目露,“把这瓶加有妖蜂毒的药露拿出去,帮那对蚌蛤化解掉蛤毒与胶著。若非它们拼力相战,不知你在此要守多久才得机会出去。”

    收到这么大个蛤怪,花上心情大好,她有种直觉,这家伙对浑天境的贡献值绝不比那三个大灵石小。

    她好奇地问:“这丑蛤蟆肯定是个欺负弱小,喜欢作恶的东西,收了它是大好的事。只是它对于浑天境有什么作用呢?”

    “我用净妖符把它养在外环底下一层的水灵场,净去它的妖气,让它成为浑天境的灵气供养源,有它的支持,可以令浑天境的能力变得更强。积少成多。浑天境越强,你修炼的速度必将越快。”

    总算有个能为浑天境提供灵力支持的大活物了。

    花上大喜过望。深感,放弃那三个大灵石,和那对蚌蛤结下善缘,果然是放过无辜的人,最大的受益终是自己。

    往两个大粽上滴数滴特制的药露,那白中泛绿的胶著毒壳就慢慢化开,不过十余息,两只蚌蛤重新自由,伸出整个头身看着外面,竟是已经渐成人的雏形,向她友好地点点头,表示十分的感激。

    这对小怪象是一对情侣,很有情义的样子,令人心生喜爱。

    因蛤蟆吐出许多毒浆,水中已经毒晕毒死不少可怜的小生物。

    花上把瓶里的药水倒进水中,希望能救到一些小生命。

    药水在水中慢慢化开,四周有些大鱼大虾清醒过来,生命力太弱的再也活不过来。

    那对蚌蛤目光里对她流露出浓烈的感激和友善。

    可惜它们不会说话。不然就能交谈一番。

    “它们想得到一瓶特药露,送它们一瓶吧。希望它们将来能庇护龙尾村的居民。”浑天露出仁慈的一面,这样子令人感动而喜欢。

    花上把一瓶特制版药露递到圆蛤面前,它伸出一双没有皮肤和指趾的肉掌,高兴地接过药水,向她不断地点头表示谢谢。

    长蚌向她眨眨眼睛,似有话说,却突然合上蚌壳,发出一阵较大的震动,河水随之汹涌摇晃。

    花上后退数米,圆蛤以为她要离去,摇摇头,示意她等一等。

    几息后,长蚌壳慢慢张开,蚌掌捧着个巨大的白珠递到她的面前,枣子般大的眼睛真诚地看着她,目光显得十分纯净。

    “这对蚌蛤已通人性,将体内的大珠取了一颗答谢于你。这珍珠和先前的大蛤蟆的蟾酥都是做仙药的好材料!”浑天语带惊喜。让花上送药水,可没敢想得到回报,那么做只是怕妖蛤蟆之毒扩散太远、太久,会不利于龙尾村的村民。

    这是意外之意外的收获。

    花上完全被它们感动了,对它们的喜爱更深,笑着恭敬地接过这颗荔枝般大小的白珠。从前世到今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

    那圆蛤对她又眨眨眼睛,将身子缩回壳里,也是经过一翻震动后,再张开壳,捧着颗粉红的大珠递到她的面前。

    哦,mygod。这意外之外的意外,让人不敢相信,一夜之间她得到两颗稀世大珍珠,而且出自三百年的蚌蛤之躯。

    “只这一颗珠子便是价值连城。”浑天更没想到,圆蛤又取出一个粉珠相送。

    今晚不但没白来,还发大财了!

    可是,花上接过粉珠,看着它们,却有一个担忧的问题,“这不是你们的内丹吧?”

    浑天笑道,“它们体内结有十个这样大的珠子,内丹是内丹,珍珠是珍珠。放心收下。一个时辰就尽,我们快回去。”

    这对有情有义,知恩重报的蚌蛤精太令人感动。

    “我回家了。”花上把两颗珠子放进浑天境里,向它们不舍地挥手再见。

    它们很聪明地学着她挥手作别,旁边许多大鱼大虾跟着摆动身子热情相送。

    这感人的画面,令人心底泛起层层微意。

    花上不时回头看看,直到再看不见它们,才专心地向水面上游去

43 来事

    也许读者有人在想,得到两颗蚌蛤精的珍珠,传说它们不是可以辟水吗?以后下水可以不戴潜水头盔了。就此,花上也十分了奇向浑天询问:“听说得到这样的珍珠能辟水?”

    “珍珠只是蚌蛤体内的珍珠液将一些外来异物包裹起来,久而成珠,怎么会有辟水的功能呢?只有蚌蛤精的内丹才有这可能。即使是上千年的珍珠,只是年份越久,入药的价值越高。”

    “看来我是当早点能够完全掌控飞鱼内丹的能力才好。”

    “坦白的说,等你炼体完成时,这飞鱼内丹能力就所余不多,余下的顶多放在深天境里淬养着,以后造符炼药。若非这内丹三百年的功力,即使有稀少的炼体奇药,你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三重脱胎换骨,即使能,到最后关头,活得下来的机率极低,因为这完全超乎凡人的承受力,凡事皆有定数,这可是逆命之举。”

    哎,还是不要幻想太多。能成功完成炼体就是幸运。

    花上愉悦地钻出水面,摘下头盔,吐一口气,这趟经历实在特别。

    深呼吸几下,把头盔放进浑天境里,满载而归地上岸。

    丑时已过,铁矿场打铁的声音已经停止。

    进入浑天境里,浑天帮她施一个干爽术。

    她象个孩子一样,跑到二层外的云台石径上向外张望,可惜看不见外环底下一层的水灵养殖场。有些遗憾地冲他大叫,“怎么我看不到水灵养殖场?”

    “等你有内视能力时,自然就看得到很多现在看不见的东西。”浑天微笑地看着这个‘小孩子’,她先前和他生气的事,现在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快乐地沉浸在收获中。

    “那两颗大珍珠有什么大作用呢?”花上不弄清这个问题不行。

    “别说成精的蚌蛤掉下来的珍珠,普通珍珠作用都良多。炼丹、造器很多地方都用得着。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现在他再不那轻视低级物品的话与她说,这种东西对花上来说,绝对是超级财富。

    花上心情美美地回到炼药房,舒展地躺在休憩室,放开大睡。

    炼药间的鼎炉里一直在文火下慢慢煎熬,炉下贴有文火符,不怕柴炭很快燃光。

    五更时,浑天将她叫醒,药鼎里倒熬出第一炉金疮药来。

    “先去山上练武,这膏药需冷却后才能装瓶。”

    秋风送来阵阵野桂的香味,几十道生龙活虎的身影在龙尾山东头上跳跃、奔跑,刀剑声叮叮当当地划破清晨的寂静。

    朝阳峰上又有两道人影以千里目和顺风耳侦察着这个小村。

    鱼胖渐白,秋风卷下一些黄叶。

    “你昨天炼药如何?”铁山他们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围着花上询问。

    “昨天初学炼药,昨天做了一点益气散,早上结得一炉金疮药,不知药效到底如何,恐怕要让王四拿到外面去试一试。”花上的消息令大家振奋。

    她炼的金疮药肯定不如浑天炼的,这时把浑天炼的药拿出卖,时机稍早,若是价卖得寻常,也不华算。于是她作了成份搭配,把两种金疮药混合后重装,这样就提高了自己炼的金疮药的许多药效。

    又以此思路,打些益气散的干粉,与浑天炼的益气散混合成新版益气散。

    早饭后,把一盒混合版金疮药和一盒混合版益气散各交给王四让他拿到镇上药铺试药效,并且初步提了个价格方案,民间普通的金疮药和益气散的单价都是一两,混合版的单价标至二两,交给他交待了,若是验证了药效比别人的好,最低单价一两五,如果他实在拿不了主意,待回来后再商量。

    吃罢早饭,花上把样品药交给王四,又张清单他,让他再采购些物品回来。

    只一天一夜,花上就开始出药了。

    大家的情绪高涨,都更加卖力地干活。

    王四和王五赶着一辆骡车屁颠屁颠地往卢家镇推销药。

    花上在炼药室里忙碌一阵,今天决定学炼一点牛黄解毒丸。对着浑天写的手册,她取了十包配好的药材放进炉里,添好柴炭,慢慢调节火力。

    阳光从高窗上斜照进来,花上在小厅的桌子上摆好一些符纸,对着浑天画的控火符,专心临摹,现在虽不能聚气,但这画工得早些练习。

    “不好。荒哥带着两个人来了,正在打伤王四!”浑天突然传来不妙的信息。

    花上放下笔,关好仓库里的柜门,拿一把锁锁上仓库的门,负手来到外面,看着低处的路口。

    “有人前来寻事,打伤了王四哥。”底下一个汉子边跑边大声呼叫。

    “当,当,当”紧急的锣铜声破空而起,人们拿着家伙四面八方向南面的村口跑去。

    浑天道:“来人是荒哥和那天天要买剑的同伙,另有一个人是筑基士。”

    心里格格两下,花上和大家一起向村口冲去。

    “叫花姑娘出来!不然我扭下他的头当球踢!”荒哥迈着八字步,极凶极恶地拎着王四,带着两个汉子来到村口,见上百的汉子拿着刀枪怒目相向,冷笑一声,目光向人群中搜索。

    除了那天买剑的男子,另个筑基士,身形高瘦,面白方长,眉眼狭长,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

    “来者何人?”花上装作不知,拨开人群来到前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荒哥扑地一声将王四扔在地上,冷笑道,“花姑娘,那天骗得我和唐哥好惨。骗了我们八百两银子不说,还害得我们差点挨了长青帮的重罚!”

    “我何曾骗过你?那可是他自己想要收藏的‘英雄剑’。你们几个修士,对凡夫大打出手,这事传将出去,不丢人吗?”花上黛眉怒扬,右手按在短剑的把柄上。

    “那可是你骗我们在前。你说是不是唐哥?”荒哥看一眼身边矮他个头顶的唐哥。

    茶娘子在人群中认得唐哥是她娘家的邻居唐家的一个侄子,连忙出来相求,“唐哥。你与我傅家为邻多年,请看在大家是邻居的份上…”

    唐哥脸色青黑的举起粗大的手掌,打断她的话,闷闷不乐地道,“此事与你我两家的私交无关!请你退到一边,不然待会争执起来,恐怕我顾及不了那么多邻居之情!”

    茶娘子哀宛的目光看看唐哥,又看看花上,一双秋水目着急地转动,她娘家离闲云峰近,从小就知道修士的厉害。

    花上向她摆下手,这荒哥和唐哥显然是多年的老搭挡,老油条,老坏蛋,明知茶娘子嫁到龙尾村有好些年,此番还一来就打伤王四,显然没把邻里情谊当回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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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神志介绍:
在人、兽、妖、魔、神共存的世界,身陷困境的凡根女子,是意外地得到他的帮助,脱抬换骨,本以为从此终于能踏上大道三千,不想却是漏身一具……
驯神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驯神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驯神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