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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离力     驯神志txt下载     驯神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4 等它片刻

    “你们欺负我们不是修士不懂法术之道吗?”花上理直气壮地质问。

    铁叔带着铁山他们挤到前面来了。

    铁山和铁雷上前扶起王四,荒哥一把抓着王四不放。

    呸你个不要脸的。自从昨晚上下过水后,花上胆气成长许多,胸脯一挺,本姑娘就没怕过你们:“放开王四!你要找的人是我!”

    “花姑娘果然做事有担当,我便向你讨回公道!”唐哥双手一动,背上的一对短剑‘哐’地飞射在她面前,扎入地上半尺多深。

    铁山和铁雷把王四扶过来,交给两个村民。

    “找死!”铁山高大的身板挡在花上面前,铁矛往地上扎出个坑,双眼恨不得直接喷火烧死对方三人。

    花上绕过铁山,看着唐哥,大眼睛扑闪几下,娃娃脸上布满不解:“什么意思?”

    “你以普通的剑冒充英雄剑,看在你们是凡夫村民的份上,依照我闲云峰的规矩,假一赔十,赔我八千两银子!”唐哥双臂的肌肉鼓起,已然随时可以催动暗劲。

    “那天你自己说要收藏我那对普通的剑,因为我用它杀中妖物,所以被你称作英雄剑,原来你们早设计好圈套,以八百两的价买走我的剑,然后过几天来找我敲诈?这是看我们是凡人好欺负吗?”花上的语调不高,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楚,她不想以声势压人,对付这些不要脸的,这种手段无用,不如多节约精神和体力。

    荒哥拿出一个灵石对着阳光扬一扬,“这是我从柳志手上换来的灵石,是他给你办事后,你付给他的灵石。里面有如此高明的内记,你敢说你是凡人?只怕是以遮蔽的符器,装作能力低下,以好糊弄我们这样的小修?”

    他倒是先装了可怜的弱者?

    一个七层的炼气士,要对凡人这样的耍无赖,这脸真是不需要的。

    他以为村民不知花上的隐秘之事,此语一出必定激起从人心浪翻滚,令龙尾村的居民交头接耳,对她有所质疑。

    谁料村民闻言,心里的确暗暗吃惊,但多年相濡以沫的情感和世代相传的团结精神,从来都是先对外,再对内。所以,没有一人面露惊讶,都在想着如何先打发走这几个人。

    花上小同学和村民们深厚的亲情,岂是荒哥这种险恶之辈轻易就可以离间?

    “那天我们有好些人可以证明,那天是你们几乎是用强的方式逼着花上把那对短剑卖给你们!你们若一再相逼,我们便只有向仙门放求救信号!”铁叔此时手执一对大铜锺,前些天虽病了几天,这几天已经基本恢复,长者气势十分充足。

    “和他们罗嗦什么?”张叔在后边放出一个求救信号弹,对着朝阳峰方向发射出去,一道如鸟的飞烟向朝阳峰极速飞去。

    这求救弹是多年前朝阳峰主许给老孟头的一个人情,老孟头得到后没有亲自保管,把它交给了铁叔他们。

    荒哥阴冷的脸上露出个奸笑,“求仙门主持公道?好吧!我们就静等片刻!”

    他们没有强行硬打,花上的不祥之感反而越来越重,总觉得今天他们不只闹事这么单纯。趁等朝阳峰来人的机会,她当先回炼药房一会。

    “铁叔。你们在此先等着朝阳峰的一会。我需回屋一趟。”花上小声对铁叔说。

    “你想跑开耍什么花招?谁都不许离开,都在此等朝阳门的人来主持公道。”荒哥警惕着花上耍新诡诈。

    “我是女人,女人会有不便之时,你娘没告诉你吗?我有事去去,自然很快会回来!”花上抛下句话就钻进人群。

    村民发出嘲笑之声,铁龙笑道,“如果你现在要上茅房,我们不会阻拦。“

    荒哥眨几下三白眼,和他同行的瘦高个对他轻咳一声,他不好再多说。

    “我真怕荒哥收买了朝阳峰的人啊!”想到那天在闲云峰碰到那几个修士,为首的剑灵门的弟子很不友好的目光,花上回屋的脚步快速而焦急。

    “内记的问题有办法解决,朝阳峰应该不会有金丹期以上的元婴来这里。我只怕朝阳峰的一来,趁机以主持公道之由,对你使用一些法术,令你会受不了!”浑天冷峻地思索,“我怕朝阳峰的有什么高级法宝功能会侦测出你体内有个内丹,先把它取出来…,然后…,反正你就是个凡夫,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凡夫碰巧做出点超常的事。”

    浑天毕竟是混了数百万年的大神,浑天境的功能现在只能发挥到金丹士的能力,实际上他的能力绝不只个金丹士那么低。

    花上回到屋里,换身衣服,和他商量妥当,摆布会屋里的东西,然后慢吞吞地出去。她前后两身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青色布衣,不同的是这身衣服稍新一些。

    当她穿过人群来到众人前面,荒哥他们打量她几下,发觉她换了身衣服,小脸似有些发白,似乎有些紧张和忧虑。他心中暗暗一喜。

    近日,花上的皮肤完全恢复从前的白晰,这时心慌慌地有些发白,纯属自然。

    两相静峙,半刻钟后,朝阳峰上终于有六个驭着风符,飘然而来的修士,为首的是顾秋林,他后边跟着秦诗芳和净微,连带那日在闲云镇遇到的剑灵门弟子,都来了。

    在闲云镇相遇的剑灵门弟子,果然是秦诗芳的随从。

    村民见到有仙门的人飞来了,暗暗舒一口气,仰头崇敬地看着他们,都认为至少朝阳峰不会无故加害龙尾村。

    浑天境五里以内的清晰探测力显示:“他们带有法宝在身,有个探灵器有破中级法器遮蔽的功能。另有千里眼和顺风耳,都在五十里以上的使用范围!幸好你刚才回去一趟!看来,他们来意很不单纯!”

    “只有豁出去了。”花上默默回答。

    经过昨天第一重脱胎换骨和心理突破后,她开始变得真正的更加沉稳。

    顾秋林穿一袭白衣,象朵纯净的云一样,飘然无声地落到花上面前,温文尔雅地颔首示礼,浑身上下透着谦谦君子的风度。

    秦诗芳穿着一身桃红绣蓝纹的紧身衣,一身佩饰甚是亮眼,不只皮肤衬得鲜艳妩媚,那身段真是被勾勒得紧致诱人,这次她看花上的目光平和了几分?

45 控诉

    “今日有闲云峰的修士前来寻乱,所以不得不请你们来主持一个公道。”铁叔向顾秋林拱手行礼,语气恳求。

    作为村长,花上也恳请道,“请少掌门主持一下公道。”

    顾秋林转身看着那三人,那个高瘦的男子向他自我介绍,“我是玉溪帮的护法鲁士伦,因前些日帮中弟子荒柳木和唐绍峰与龙尾村的一个村民花姑娘有关起交易,花姑娘以一对寻常之剑冒充宝物,欺诈他们一些银子,因怕他们无故冤害别人,特地跟来监督。”

    他说得极正道公正,一双细长目的余光向顾秋林身后的人平常地扫视一下。

    花上的五感已经超过凡人许多,立即察觉到其中的微妙,另一个担忧越来越明显。

    龙尾村的人不知道,朝阳峰的却是知道,闲云峰上有一千多名的散修,有三个较大的闲帮,玉溪帮排在第二,帮里有好几百帮众,良莠不齐,不乏各类人才。

    秦诗芳一旁微笑道,“听说玉溪帮里有近五百号人,怎么能来欺负凡人村呢?”

    这表现是为龙尾村抱不平的了。

    然而她一双曼妙的美目,余光极快的掠过花上时,花上却觉得这话是在向她示威,意思是龙尾村惹大麻烦了,惹到个有势力的修士帮,别说人家都是修士,就是人数上都比龙尾村多二百号。

    强烈的直觉让花上在心里直接结论,这秦诗芳是个蝮蝎美人。

    鲁士伦看眼她一只衣袖上的门派标志,仿佛这才知道面前有几位剑灵门的人,连忙作揖讨好地陪笑,“此次我特地前来,正是怕帮中弟子借着玉溪的名头在外欺负人。”

    表面看,好象朝阳峰的人连鲁士伦在内,都怕龙尾村被欺负。

    越这样,花上越觉得不正常。

    唐哥看一眼鲁士伦,向朝阳峰的人行个礼,便开始气愤地控诉:“前些天,就是闲云峰上有人打架那日,花姑娘他们早上从我邻居傅家离开,赶快着车子回家,出镇不远,可能因之前修士打架惊动到一头发疯的妖牛,径直向镇外奔去,撞翻他们的骡车,他们六个汉子,加上这位花姑娘,合力杀了那头已经修得盾甲土术的妖牛。当时他们的枪矛,全都砍钝,幸得一个汉子扎中牛眼,和这位小姑娘一剑击中妖牛后面的命门,方得制伏妖牛。”

    这故事说得花上很是英勇无比。

    村民们大多不知这段故事,听得心惊,却依然都随铁叔他们的表情保持着平静。

    唐哥继续生动形象地回忆:“当时我们经过那里,看到那精彩的一幕,以为这姑娘用的剑不凡,便求来宝剑观赏,见它发出非凡的光茫,便以八百两银买下地下这对短剑以作收藏。我们回去后过了一天,长青帮的一个修士听说我们得了一把好剑,便来我家观赏,看到那剑幽光微微,难怪能杀死妖牛,认为是不错的宝剑,便以一千两银买走此剑,谁想他拿到剑后,这剑变作一把凡铁,就恨我玉溪帮诈骗长青帮,为此长青帮差点和我们打架,幸得我们帮主一再保证就此事会给长青帮一个说法,才没有当场被长青帮废了我和唐哥的功力。”

    这是升级版的阴谋?还是短篇小说的扩写版?

    这么丢脸的事,唐哥也好拿出来说?真是令人嗤之以鼻。

    话说回来,自心不生贪婪的恶念,又一再咄咄逼人,怎么会被人逮着机会整治?

    这番控诉令花上心里痛快一阵,活该你俩没差点被人废掉。真想对他俩翻两个白眼以示鄙薄,洗涮他们几句‘活该’,然而此时不宜儿戏。

    经过昨天和昨晚,对于人生随时会来临的复杂险遇,花上的认识和心态得到一个层次的上升。体会到从前爷爷留下的铭训‘生死不可怕’,不是只凭一腔热血就做得到,终究要做罢你最恐惧的事,才能获得真正的勇气。

    再不必依靠理智下令强行保持‘表面的冷静’,这是一种自然的平静。这实在要感谢浑天这个难得的教练,对她用心良苦的进行身心训练。

    对方是顾名思义的修士,这种事居然好意思拿出来说,在场的人,除了玉溪的人,顾秋林他们对他们的行迳都没好感的样子,分明就是自作恶不可恕。

    龙尾村的人听罢,谁不为此汗颜,显然荒哥他们有意要利用这剑,把长青帮牵连进来,欺负龙尾村。

    村民们都想不通,原来的龙尾村已成一片虚墟,目前除了进水很深的铁矿场,别的还有什么值得人谋算呢?同时,心里都庆幸刚才没贸然和对方打架,能做闲帮派护法长老的,都不是寻常的小修士,那个鲁护法能几息间灭了龙尾村这三百多口人。

    秦诗芳听得咯咯咯地,发出银铃般动听的轻笑,保持着大门派大弟子的优雅气度,“我从没听说过凡人骗到修士的事。你们俩,一个炼气七层,一个已近炼气九成,就凭既无武力又无修为的花上能骗过你们?”

    净微也摇头道,“你们说花上骗你们,听着真不太可能。”

    荒哥拿出一枚灵石,恭敬地递给顾秋林,“请少掌门鉴定,这岂是凡夫能在其中作出的内在记号?”

    顾秋林伸出纤长而富有弹力的手指,拿起灵石对着阳光看了一会,然后递给净微,眼角极快地扫下花上,心里纳闷,门里一个弟子曾记得她早年上朝阳峰验过灵根,正是当年门中收了老孟头不少东西,因没办法收她为弟子,他爹才送了龙尾村一个应急的求救信号弹,以在危急时得到朝阳峰的帮助。

    这姑娘一直令他莫名的犯疑,这疑惑他从未对人说过,毕竟他不想无故害到一个平凡的女孩。

    净微看罢灵石,又将给秦诗芳,目光略有惊讶,“这至少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而且要精通符术的才能做到的事,这内记做得好生巧妙!”

    这个内记字符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这种淡微的白光可不是初级灵气刺目的白光,实乃修为颇高,已达返朴归真的境界。

46 演示

    秦诗芳凤目抡圆,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花上一通,举着灵石柔声相问,“这内记号真是你所作?这灵石又从何而来?”语气里尽是关怀和担忧。

    花上觉得她明显的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村民们心里都震惊了,但脸上仍是平静,即使花上有问题,也是为了大家,绝不会伤害大家的利益。

    “哈哈哈”,花上突然笑起来,笑得全身晃动,发髻上的青色发带随之摇曳。

    顾秋林他们都不解了,看着她顽皮的大笑,这淘气的动作,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

    花上耸下鼻子,冲着荒哥他们刮两下脸,“你们不要脸!”

    荒哥和唐哥暗会眼神,这姑娘很会演戏装傻,这一次绝不让她再装疯卖傻地忽悠得过去。

    秦诗芳目带关切,语调很柔地道,“花上村长。他们说那么多你的坏话,现在又拿出这个灵石证明你不是凡人。依照规矩,如果你是有隐藏的修士,真象他们说的那样的话,人家找你寻仇,我们可没法出手相助。你快解释一下吧。”

    “以前我爷爷在龙尾山捡到过几个小石头,后来换回一点东西,上次救小胖,若不是有那个风符,我不能即时赶到东狱林。还有当时全靠这个迷魂散——”

    接着,她从布袋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打开一丁点,露给秦诗芳看,“这迷魂散是江湖救急之物。我们没有灵力不会法术,遇到妖怪怎么办?也只得用点小手段保命,不然那晚我就被妖怪吃了!”

    顾秋林鼻子微微一动,恍然大悟,那晚空中就是有点这个味。

    “为了不迷住大家,还是把它包好,下次应急用。”

    作为焦点人物,她从容不迫地放好迷魂散,继续道:“去闲云镇前,我意外拾得几个灵石。你们知道我们受了灾,现在穷得靠借钱过日子,眼看秋去冬来,村屋重建没有着落,听说精铁剑在闲云峰有点销路,我和铁叔商量后,便想带点东西去闲云镇看能不能换到些钱回来。”

    她转笑为悲,伤心得抽泣着,愤怒地指控荒哥,“我们不知道闲云峰上摆摊居然要交灵石作保证金,好在我把那几个灵石带在身边,才入得场摆个摊子,精铁剑在那里的确有人喜欢,有个柳志要买我们带出来十余把剑,我们谈好去寄宿的傅家取剑,离开闲云峰时,我向他索还保证金,他竟然当众抵赖,说没有收过我灵石。我便要求查看记号,若不是我记号作得巧妙,只怕众目睽睽下他就吞掉我一个灵石。”

    可怜的村长越哭越伤心,“一个普通的灵石对你们不值钱,但对我们来说,别说一千两,就是一百两对我们用处都极大。次日一早,我们离开闲云镇,出镇后的确来了一头疯牛撞倒我们的车和人,我们联手制伏疯年,那个唐哥非要以收藏英雄剑为由,要买我那把剑。”

    花上大方地坦白最近做的事情,“这次我去闲云镇买了不少书藉,一方面见闲云镇右街的有些东西收藏炒作有利可突,另一方面我想象各位仙长一样学点本事,虽然我是凡人,但是我才十七岁,为什么不可以努力试一试?即使将来修道无果,也能长很多见识,将来可以传给儿孙们。我那短剑是一对,卖掉一把,留下一把没有意义。因见他真心想收藏,想我村擅出精铁剑,当时的确也图他们出的价高,现场和他们谈成以八百两的剑把那对剑卖给他们。”

    她愤怒地跺跺脚,声泪俱下的哭得更厉害,“不想过了数日,他们竟找上门来,陷害我们。上天还有没有公道可言啊?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我们凡人村的活路?”

    这情形的确很感人,不少村民跟着呜咽,这悲伤的气氛很令人垂悯。

    花上说的真的好可怜,顾秋林都听得眼角差点发红,若非灵石内记,他就为这悲惨的人间景相抹泪了,到底还有些理智,他小声询问,“不知你以什么方式往灵石里作的内记呢?”

    “我爷爷以前有教我一个投影记号法,这个记号法你听说过没有?”花上抬起已经揉得红肿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顾秋林摇摇头,表示未曾听闻过。

    净微轻声道,“我从未听说过投影记号法。村长可否示范给我们看看?”

    所有人看着她,没有人不好奇她说的话。

    花上点点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把顾秋林和净微溜视一圈,“看罢后,你们可得帮我主持公道?”

    “请放心,我们朝阳峰从不卷入门派之争,但也不会置修士欺负凡人之事而不顾。”顾秋林的措辞很严谨,如果有事分证明花上不是凡夫,他这话就有变数。

    “爷爷说这种投影记号法,也算民间符术,他说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符术都非要很强的道力才能实施,有时也看情形,不然早年那些凡人的祈福术不是就不灵?他说凡事讲缘,他教我时,见我一学就会,他说我和这个符术很有缘,”花上从布袋里拿出一小张符纸,上面花了有奇怪的符纹,象朵云又象朵花的样子,只是中间有一团空白的圆。

    净微一只手在衣袖里动了动,看一眼秦诗和顾秋林。这显然是一张没有符力的寻常符纹。

    “如果你往这圆上写个顾字,对着灵石一照,顾字就会映进灵石里。你是仙长,有灵力,不好试得,不妨找个村民,随便写个字,还是画个图形,就能把它投进灵石里作记号。至于它能保持多久,其实我也不知道。”瞧她天真无知的样子。

    “我有符笔!”秦诗芳转过身,象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只符笔一小盒朱砂。

    选谁来试呢?修士能聚灵,只能由凡人来试,才能证明花上所说无差。

    顾秋林从人郡中挑出一个七岁男童出来,把符笔交给他,拿出一个灵石,吩咐道:“你随心所欲地往这圆圈里个图形,或者写个字,然后拿着符纸对我手上的灵石投影。”

    这是万家的小儿子万月丰,才初学认字。他看一眼花上姐姐,花上抽泣着点下头,“你听少掌门的吩吩。”

    “请鲁长老过来监督吧。”为了以示公正,顾秋林把鲁士伦叫到面前。

    万月丰趴在地上,提着笔沾上些朱砂,初学认字,他会写的字太少,便往圈里平整地写下一个最简单的‘一’字,然后拿着那符纸对着顾秋林手上的灵石一照,符纸上的“一”字凭空消失。

    顾秋林看看灵石,惊叹道:“这个‘一’字果然无声无形地跑进石头里了。”

    在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若非此时亲眼见闻,真没人能相信刚才花上的说辞。

47 阴招

    净微看着灵石里的‘一’字,极想不通。他身上带着的可是中级探灵器,比测灵石的功能更强,可以突破中级法器的遮蔽能力。一个极有高级遮蔽能力的法器,那不是价值连城,而是倾国不及,这世上有几人能得到那样的法器?剑灵宗排在九州五大门之三,在东部四州中可是第一大派,数千年来的积累,尚无那样高端的法器,何况花上?

    在这世上,的确偶然有凡人获得一点超自然能力的事发生,或许花上就是那种天生有一点小异能。因此,他可以肯定这符纸和符纹没有法力。

    秦诗芳看罢灵石,拿起那张小符纸,翻来覆去地看好几遍。心里暗骂,活见鬼,花上居然有天赋的异秉。然后把符纸交给鲁士伦。“好好看看吧。花上村长有没有撒谎。”

    这语气是很帮着花上,心里却很不甘愿。

    怪了。鲁士伦看着这符纸暗暗称奇。他是筑基中期,能清楚看到花上体内并无灵根。抚摸一阵符纸,潜心感应,加上身上暗戴有较好的法宝,各方面综合显示,这符纸的确很普通。

    顾秋林想了一会,语气十分温和地问花上,“你给那短剑上做的微光,也是用的这办法吗?”

    花上眼泪汪汪地点点头,脸上淘气的表情更欢,就象一个爱捉狭的小孩子,终于捉弄到许多大人。

    “可否再示范一次?”顾秋林好奇的同时,需要仔细弄清所有的事。

    花上蹲下身,提笔在那圆圈中画个月亮发光的图形,然后对着地上一把短剑照了照,符纸中间的月亮消失,那剑在阳光下偶然散发出淡淡一缕极细的幽光,看着真有几分象宝物的气象。

    “我可从来没骗过人。卖这剑与他们时,我们一再申明这是一对普通的精铁剑。就象姑娘喜欢胭脂水粉,给短剑做上微光,我只想把剑打扮漂亮,好玩而已。”娃娃脸上浮现出一抹凡人的骄傲。

    鲁士伦拿着那剑观看良久,心中不得不承认,的确没有证据可证明花上拥有修士的法力。

    而且净微没有多说话,表情完全显露,花上可能有点天赋的小异能,她的确不是修士,没有佩戴高级法器的可能。

    目前,花上似乎顺利平安。

    她站起身,终于堂堂正正地丢两个大白眼给荒哥他们,哼!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术。

    净微看着半山坡上冒着淡淡的烟,向花上询问,“你们村有人在学炼药?”

    花上点点头,骄傲地拍下胸脯,“我刚才就说了我要学本事。也不知买回来的那些书教得对不对。既然仙长们来了,可否与我赐教?我昨天炼了一些金疮药已经打成金疮散,另炼配点益气散。早饭后,叫王四拿到镇上找人鉴定一下药效,不想他们才出门就被这些匪人给打了!仙长们一定得为我们作主!”

    王四还一身伤痕在人群后躺着,一直专心地注意前面的事,听到花上这么说时,即时大叫一声,“仙长救命。”

    顾秋林这才去查看王四的伤,他被打折一只胳膊,身上到处於青红肿,站起身对荒哥他们冷冷地道,“你们暂且先回去。这事我们还需再多方调查!无论如何,你们不该如此对一个凡夫下手!若有下次,便休怪朝阳峰多事!”

    顾秋林要息事宁人。

    朝阳峰也不过如此。

    如果能完全就此平息掉和荒哥的怨仇,暂时花上愿意吃这个亏。

    吃亏当吃到明处,花上指着荒哥跺脚大叫。“打伤了我们的人,需赔我们药钱!”

    荒哥不服道,“待朝阳峰少掌过调查清楚此事后,若我们理亏,定当赔偿!”

    鲁士伦感觉到气氛又要僵持,连忙作个揖道,“我先带他们回去,静等级朝阳峰的调查结果。请少掌门放心,水落石出后,若是他俩故意寻事,我们定当赔偿龙尾村!”

    唐哥的脑子一直在缜密地思索,此时狡目一转,与秦诗芳身后的随从弟子,无意间会个眼神,轻喝一声,“慢。我有一法可以完全证明花上有没有仗着高级法器蒙蔽人!”

    此言彻底惊住所有的人,连村民们在内,再无法以理智保持表面的平静,这不是不信任花上,而是他说的花上有仙门的高级法器,他们虽不懂仙门之事,但可以想象这种东西一定是稀世之宝。倘若这样,花上不是很危险了?

    浑天在浑天境里都心悸了。这该死的唐哥竟不肯罢休?小小一个筑基士如此兴风作浪,就是加上剑灵宗那又怎么样?他象一座山一样站在封神台的符光中,脸色从来没有这般阴沉过。嘴里学着花上的语气,不紧不慢,不轻不重地,一字一字地吐出两个冰冷的字:“作——死!”

    “我不信他们现在敢杀了我!”花上完全能肯定净微是没办法发现她手上的戒指的,因此即使他们想抢也抢不了,即使把她打死,依他们的能力也发现不了浑天境。因此,现在他们要杀死她再研究她是否戴有高级法器,眼前不可能这么做。

    顶多,如浑天先前预计的那样——

    秦诗芳美目抡圆,似有些震惊失态的样子,“你说花上带着高级法器,我们怎么都看不出来?”

    唐哥冷笑一声,“听闻金丹士以上的修士,能阅读灵魂魄查探人意识的能力。剑灵宗的长老都是金丹期以上的大修士。若是由他检查一遍花上的灵魂记忆,自然能分辨出其中的真假。”本是有备而来,岂是无聊之下来此虚晃一枪。

    好阴毒的主意。

    在这世上,谁能伪造记忆?

    如此,一来把修门的注意引向花上可能有高级法器的这件事上,带给她无尽的危险,二来被人扫描一次灵魂,虽不至于死,但是如果扫魂的人歹毒点的话,可以令被扫魂的人变成大半个傻子。

    当修士的能力到达一定的时候,的确能够窥探人的灵魂意识,更有修得大神通者,只一睹之间便知别人过去许多事的经历。但,大神通者不会随便这么做,这么做有损阴功,会影响将来渡劫和飞升。

    这阴邪的法子,对凡夫来说听着都可怕。

    铁叔扬着铜锤大声抗议,“我虽不懂你们说的这法子,但我听说过,但凡被修门之人以法术或者法力窥探过灵魂,很容易受到灵魂伤害变成白痴!”

    铁山气得要喷血,拿铁矛指着唐哥愤怒地问,“难道你们本事不够,再没本事证明花上是个凡夫?”

    “不许窥探花上的灵魂!”村民们大叫表示抗议。

    顾秋林面露为难。这个方法对花上来说有些阴损,而且不太公平,一直是花上再努力表明自己的清白,实际上从先前玉溪帮的说辞可见,根本就是他们在寻衅闹事。

50 傻了吗

    花上被探查灵魂后就昏迷,这很可能会落下大脑后遗症之类的事。

    秦诗芳目光又充满怒意。

    鲁士伦心知她刚作保的物品,岂是他们那几十颗普通灵石能相比,那可是剑灵宗核心大弟子才有资格得到的修士物品。

    都是要脸的人。他也不能就这么难看地仓皇逃走,转身狠狠给荒哥和唐哥屁股上一人一脚,速度快得龙尾村的村民根本就没看清,荒哥和唐哥瞬是被踢翻到村口外边。

    “老鲁先告辞,往后他俩敢再来扰乱龙尾村,便是我玉溪帮的敌人!”鲁士伦踢罢人,同时以村民们不可见的速度追上荒哥他们,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

    这内劲大的,逃跑速度快的,村民们看得惊叹而发寒。真是不敢想象和他们动起手来,村民们会怎么样的死得悲惨。

    良久,花上慢慢醒来,两眼呆滞,泪水不停地从一双无神的大眼里滚落出来,面部不断地抽搐,嘴唇灰白,口涎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一大片胸襟。

    “花上,你没事吧?”铁山用手为她轻拭泪水。

    花上呆呆地看着铁山,竟是不认得的人了。

    “花上傻了?”铁山怒吼一声,震得村民无不心惊。

    花上仍然没有反应,好象不知道他是谁。

    这情形,不太对呀。

    顾秋林看着净微。

    花上这样子当然不是装得出来的,只看她散淡呆滞的瞳孔就知道。

    “过会看看。”净微小声道,他刚才用搅魂术时,用得并不算重,只是查看必要的信息,查探到必要的信息后,他即时地收了手。

    净微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手段,曾经剑灵宗有做杂务的凡人弟子做了违规的事,因大叫冤曲,净微长老对那弟子使用过此术,那弟子被施此术后只是略有迟钝,不过数息后就慢慢恢复正常。

    这个花上这么不经折腾?

    秦诗芳蹲下身,小心地欲取走花上手中抱的灵石,以试探她的反应。

    花上两眼呆滞,双手死死地抱得很紧,涎沫从嘴角流下,滴到秦诗芳雪白如玉的手上,她连忙缩回手。

    “这些灵石是她现在的执念。万不可取走。”净微有些愧疚。

    “你说过保证不会让花上傻半分!你赔我花上!”铁山两眼血红地冲秦诗芳咆哮。

    秦诗芳看一眼净微,这时不好分辩,眼前花上不正常是事实。

    “少掌门。此事请给我们一个说法!”铁叔眼圈圈红红地缠着顾秋林。

    “再等一会吧。”顾秋林知道净微擅施此法,不相信他会让花上变成傻子。

    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不排除刚才净微搅动花上神识时太过份的可能,加上花上是个单纯的女子,自身紧张,胆子太小,这万分之一的事就发生了?

    顾秋林的头皮不断发麻。

    等了足足半刻多钟,花上仍是一幅痴呆的样子。

    “少掌门。请拿话来说!”铁叔等拿着武器把顾秋林包围着。

    顾秋林看看净微,毕竟只有他才最有解释权。

    净微不能确定花上一定会全傻,倒底会傻到哪种程度,他不敢绝对保证。

    看来这女孩子的意志力太过薄弱,刚才可能是施法略重了一点。他取出一粒珍贵的九转安魂丹给花上喂下,“过几日才知最后的结果。”说罢便腾空而起,向龙尾山西面先去了。

    剑灵宗这次损失不小,秦诗芳的赤灵血玉镯可谓价值连城的东西,这枚九转安魂丹,至少价值一百个灵石,这可是安养灵魂的高级灵药,朝阳峰的养魂丹只能算较好的养神药而已。

    大派的长老和玉溪帮那种闲帮的长老身份、本事、拥有的东西真是不一样,鲁士伦为区区几万两银子都要再三审度,净微一出手就能把如此贵重的药给一个凡人服下。这就是闲帮与名门大派的区别。

    净微开溜的节奏——

    是示意秦诗芳剑灵宗的名声更重要,那灵镯得赔给人家了。

    情形有点不妙,虽舍不得那只灵镯,如果强行从凡人手中拿走,将来必遭人诽议。因此,需先抚平民愤。她刚才敢把灵镯作保,也不尽是一时冲动,自然有她周密的考量。

    她佯装大方,对铁叔道,“净微长老已经解释过了。他又给花上服了我门里极珍贵的九转还魂丹,过几日我们自会再来探望。这只手镯算我剑灵宗对花上的一点弥补。”

    说罢她腾空而起,向净微的身影追去。

    她一逃跑,她的随行弟子随之而去。

    “请大家放心。过两日我们定会再派人来看望花上。”顾秋林别无它法,也只有走为上策。

    朝阳峰的三名弟子和他同时腾空而起,谁敢在此时留下任村民们泄怨地辱骂。

    铁叔等气得哇哇大叫,可是追又追不上人家,打也打不过。只得先把花上背回屋里,暂时静观其变。

    被喂下九转安魂丹后,花上沉沉的睡去。沉睡时两手死死的抱着那袋灵石,真可谓一个要钱不要命的财奴。

    子夜,花上从沉睡中醒来,混乱笨浊的灵魂变得慢慢清醒,坐起来,发现自己紧紧抱着一袋灵石,不禁咧嘴一笑。人的执念真够可怕,傻了都还死抱着这袋灵石。

    “你真是要财不要命。”见她平安醒来,浑天语带几分戏谑,对着面前的一片樟树叶轻轻一抚,“把你丢失的记忆都还给你。它们对你虽是无用,记忆残缺太多会影响灵魂运行能力。”

    凭着他对外界形势的大胆分析和果断的决策,他认为此事暂不会引来元婴期的修士,凭他对修士不同层级不同能力的了解,高级修士以法力查探低级修士的意识是经常的事,所以作了最恶劣的防备,因此抽走她的部分记忆,暂时存放于这片绿叶里,然又制造几段幻觉投进她的神识里。真假相混,净微做梦都想不到花上背后有人会玩这么高明的花招,所以完全相信了花上的记忆显示。

    树叶里暂存的那些记忆,无声无形地回到花上的脑海里。

    花上有些乏空的大脑,顿时变得充灵一些。她有些生气地找他算帐,“既然知道记忆对人这么重要。你冒那么大的险,就不怕我真的变成傻子?”

    浑天道:“让你变傻的不是净微搅乱过你的神识,他对你的确很小心地行事,让你变傻的是我。因为我要他们在这件事上,彻底对你释疑。抽走你部份记后,我对你施了控魂诀,只要你的灵魂一被人搅动查探,它就会随之反应作用。”

51 共识

    “你只说先暂时抽走部份记忆,不先告诉我你对我用了控魂诀?”花上觉得好委曲,他总是有些决定不肯先告诉她。

    她不知道变成傻子的滋味,只记得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味道很不好受。

    浑天笑道:“从净微不能证明投影记号就是仙门符术,可见他不具备彻底查探灵魂的能力。换作个元婴士,一定能感应到那符纸上散发着极弱的灵息。搅魂术并不高级,有很多欠缺,当你看到东狱林那一幕时,又重历一次那晚的经历,加上你灵魂突然被人搅动,就象人的五肺六脏被人翻动过,平息下来,肯定会有极度不适的反应,灵魂被搅过,自然会显得象个傻子,其实只需好好睡上一晚,就能慢慢恢复。他们连这个常识都不懂,才会输了这个灵镯,还给你服下一粒较贵重的九转安魂丹。”

    “万一净微就是个元婴士,他有较高级的遮蔽法器呢?”花上粉红的小嘴噘得老高。这不是拿她作赌博吗?

    “浑天境虽然探测范转还不够大,是极高级的探灵器。元婴士无论他怎么遮蔽,都会有一息极弱的灵息存在,只要为一息灵息和他的身份与所露的蛛丝之迹不符,就能推测出他的能力。若无把握,我怎么会让你那么做?”

    他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再则,我若不用控魂术,让阅魂者尽快找到他想看的信息,依净微那小子的能力,非得慢慢把你的灵魂翻查遍了,让你受够折磨才找得到他要看的东西。你岂不是吃更多苦头?而且这事没那么容易将他们蒙过去吧?”

    粉嫩的娃娃脸上绽开笑容。心里对他生不起气来。

    她以意念把灵石放进储物柜里。褪下手上的灵镯,好奇地问:“这灵镯没被秦诗芳融过血咒吗?我觉得秦诗芳可不是那么大方的人,真舍得把这么好的法器拿来作赌。”

    浑天拿过灵镯,审视道:“秦诗芳在门里的待遇不错,它不仅能为主人提供灵气,更玄妙的时它可以在战斗中吸取敌人的灵力,而转换为自己所用。她的确有与之融过血,只需默念召回咒,这灵镯便会自己回到她身边。不过里面嵌的是很普通的血咒。要破掉它并不难——”

    “如果过些天,秦诗芳暗地里要召回手镯,发现召不回时,那我不是又有麻烦?”花上又有点担忧。

    秦诗芳是个蝮蛇美人,被她阴暗的视为敌人,决不敢指望她会真的和自己友好。

    可爱的娃娃脸上浮出一抹邪恶的笑,“我不想要这个东西。但我也不甘心有天,让它那么完整无损地跑回秦诗芳手上。你得想个办法!不然我不是白白被人翻查一通灵魂?”

    浑天点点头,“这种器物没什么稀罕,将来你可以拥有比它上好数倍的真正好东西。龙尾村现在缺钱,把它拿去堂堂正正地卖了,以免秦诗芳盯着这灵镯和你纠缠不清!”

    “能卖多少钱?”花上不懂这个行情。

    “不必卖到高价,卖太多钱会招祸患。卖上十万两银子,开始重建村庄,不然冬天就要来到,那些窝棚太不御寒。”浑天旷世的美颜里浮出一缕阴险的笑,要实现她这小小的心愿,何其简单。

    “稍有见识的都懂,这种大门的法器是随弟子等级的提升,到一定的时候,会交出来给后面的弟子使用,所以对弟子们使用的并不是太难解的融血咒,稍有本事的都能解开它的咒力,甚至还能把这镯子变个形式。”

    “实际上它能值多少价?”花上很好奇。

    “对元婴期以下的修士来说价值连城!它尤其适合筑基士和金丹士使用。”浑天把灵镯往空中一抛,它在空中翻几个圈,落回他巨大的手掌中。

    “反正都要卖,能不能把它的器魂精髓什么给提炼些出来做成别的东西?这么有价值的东西,只卖十万,太暴敛天物。希望它将来回到秦诗芳手上的话,得让它的功能大不如从前!”要把自己得到的那部分价值最大化,回到敌人手上的那部份蛋糕必须缩小许多,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她差点变成傻子,

    “我正在这么考虑,可以先提取大半的器髓出来,给你做个更厉害的噬血珠。让这只价值连城的灵镯降下不少等级,就是对秦诗芳的重罚。而且,我们的确不该太大方的把好处太多的送给别人。如此一来,过些天,秦诗芳召回手镯,慢慢地会发现不对劲,而被气得半死,”浑天呵呵地直笑。

    “就要这样的效果!不然她以为自己象神一样!”花上一掌重重击在小书案上,拍案叫绝。

    两人真是越来越有共识。

    浑天这才告诉她后来的事:“你昏迷时,他们去龙尾山上探查了一番,应该是没探查到什么新结果。”

    他们有高级风符,是会飞的修士,要查探龙尾山,她和村民都阻挡不住。

    “他们的探灵器会不会发现伏魔法桩?”花上端身正坐,以意念调高椅子丈余,平视着他,她只关心这件事。

    “伏魔法桩本身就有遮蔽功能,不然这么多年来,还没被人发现?探宝器虽能探宝,但是不会找路,所以不会发现太宇庙后面的暗道。”浑天轻摇一下头,取点曾经制灵石币余下的石材,对灵镯开始动手降级。

    他翻动手指,灵巧的勾几勾,就从灵镯里取出了秦诗芳融进手镯里,揉几揉,一个绿豆般大的符咒血珠,浮在空中。

    “它们有千里目和顺风耳,我们昨晚下水的事,该不会他们也知道吧?”花上观赏着浑天的表演,不得不赞叹他是个神奇的灵器大神,对于融有符咒的灵器都能进行拆分。

    其实,这对浑天来说算什么?是花上不懂的太多。

    他语气柔和地回答,“我感觉他们应该不知道你下水的事。初级千里目和顺风耳探测范围在十里内。中级的在五十里内。千里目不能透视物体,顺风耳的听闻力有限制,若是谈话声音小于蚊嗡,便听不清楚。而且,他们不可能没日没夜的盯着这小小的龙尾村呀。”

    花上放下心来,先前真怕剑灵宗的用这两样法器,把她在屋里做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毕竟龙尾山东头离朝阳峰的距离在五十里以内。

52 改造

    浑天把小块中级灵石做个葡萄大的珠子,用掌心对手镯,从里面吸出一团血红的器髓,对着珠子一抚,器髓融进珠子里。然后他又造个精致的戒环,用本命真火将珠子嵌在戒环上,捏个法诀,把血红的器髓融进石珠里,做成一个漂亮的血玉珠戒指子。

    他满意地说:“这颗噬魂珠的能力比刚才那拥有完整器髓的灵镯差不了多少,这只将被卖掉的灵镯的能力不到四分之一,价值比十分万两银子的价格还是超值许多。”

    花上测算着:“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即使是拿一个小城池比,这四分之一的价值,恐怕也要三四十万两吧。”

    “融点你的血进去。虽然这不是最好的东西。但我置入的血咒符诀,绝非外面的人能破解。将来它成为无用的垃圾,也必须回到浑天境里。”

    “好!”花上很赞赏浑天境的这条物品管理制度。

    血红的戒指飞到花上面前。

    她滴一滴血到珠戒指上,鲜血象一条蚯蚓,瞬间钻进珠戒里的器髓里。她把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试了试,大小很合适,这戒指很漂亮。

    “这个戒指的噬血能力对你来说太强大,需待你炼体完成后才能使用,不然对你有害无益。把它先放在浑天境里养着。”他做个优美的手势,戒指从她手上飞下来,飞到二环淬剑的灵气柱里,停在龙猪骨剑上方的几丈处。

    花上抿着嘴直笑,“只可惜这次没把荒哥他们收拾得够痛。”

    “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治那几个无良小人。”

    浑天又召来前阵为她做灵石币后的一块残石,以一道高级镜符术取了秦诗芳的手镯的样式,嵌入残石中,只数息间做成一只一模一样的山寨版赤灵血玉镯,从原装手镯里只勾取一丁点器髓作引子,然后把秦诗芳的符咒血珠融回新手镯里,对着空中看了看,新镯颜色比原来显得较浅,一只手往镯上轻抚几下,本来略浅的颜色,变得跟先前一样赤红如血。

    花上拍掌大笑,有天秦诗芳召回这只手镯时,该是多么的伤心不堪?

    浑天接下来的话更令她喷饭,“这新式的手镯将会大逆主人——”

    “就要这样的效果。”

    花上坐直身板,小脸激动绯红,两眼闪闪发亮地等待他的详细讲解。

    “它依然会在战斗中天噬敌人的血气和灵力,不过,噬一亏三。反噬力还不算大,如果前期的反噬力造的太大,令主人太早找到问题根源,就不好玩呢。”浑天骨子里可不是个呆板的人,玩起人来会活活玩死人滴。

    “它吞噬别人的一分灵力,自己会被反噬三分?这被反噬的灵力又去哪呢?可别把这手镯给养得越来越高级。”花上很仔细,想到一个深刻的问题。

    “被反噬的灵力,一分养镯,两分还虚。相信吧,它越高级,就越没人敢再佩戴,当它能力达到噬一反五,到后来噬一反十时……它的成长会极缓慢,当达到噬一反六时,已经足够令佩戴者损伤不起,到那时它不仅会噬别人的血,也会不断吸噬佩戴者的灵血,这对于修士来说,就是最可怕的事,将导致胎息破漏,不能心息相依,令修行不但不能进级,甚至会慢慢退级。当它没有血气可噬时,就会沉睡。”浑天脸色淡漠,内心却在顽皮的笑。

    这只新版手镯还有更阴险的终极结局,他现在不想说出来。剑灵宗的人敢在他眼皮下班门弄斧,一再欺负花上,他要给那些欺负浑天境执掌者的无知的人一点难忘的经历。

    “极好。”想象着秦诗芳最后发现问题,气得发狂的样子,花上笑得花枝乱颤。

    “让它先在浑天境里睡着,需要放出去时再放出去。至于原来这只被降级的灵镯,为了不给买家生事,需改观一下再拿出去卖,变成个黑色的就好。”浑天一只手掌对着原来那只灵镯只一抚过,便由赤红变成幽黑,而且镯身由纤巧变得粗壮许多。

    能够恣意地造弄法器真好啊。

    花上羡慕得眼珠都快掉地上,可惜现在没有鲜花,不然她一定给浑天同学献花。一双大眼睛欢乐地眨呀眨,本村长要什么时候才能象他这么厉害呢?

    “今晚你不必练体功,多静坐恢复下午时被扰乱过的灵魂。”

    一股巨力将她擒到净池里坐下。

    虽然她清醒过来,被抽出的记忆也复位了,但是脑里还有点淡淡的昏浊。

    次日,五更,花上象往日一样来到东山头练武。

    “村长好了?”

    铁山他们惊喜地涌上山头。

    “我睡一觉起来,觉得基本没事了。现在大家知道我们作为凡夫的艰难了吧?所以,我们当珍惜时间,好好加强自己。”花上简短地回答大家。

    昨天的事,对男人们来说堪称耻辱,他们竟不能保护住花上。而花上不惜一切地保护着所有的村民。

    “花上说得极是。我们作为男儿,更应该发奋图强!”铁山一晚没睡得好,两眼布满血丝,此时声音依然带着哽咽。

    年轻的汉子,青春勃勃的少年,以及还天真的孩童,今晨起都比昨日之前更加用心地练武。

    铁叔他们在窝棚四周,也纷纷舞动家伙。

    朝阳峰的主峰上,秦诗芳、净微和顾秋林通过千里目和顺风耳观看到龙尾村依旧欣欣向荣的情形,心里却不平静。

    一夜之间,花上恢复正常,又能练剑了。

    剑灵宗的九转安魂丹果然花效神奇。

    秦诗芳有点后悔昨天临走时,说到灵镯的话时没有留有余地,短期内不好意思明着去取回手镯。

    但是,昨天拿出那灵镯时,她就耍了心眼,那镯子她可以随时召回。

    反正花上没变傻,过两天暗中召回手镯也不输道理。

    顾秋林一直不出声,秦诗芳把千里目递给他。

    “花上又开始炼药了?”顾秋林通过千里目看到花上的屋顶上的烟囱冒着白烟,那莫名的疑惑又随之冉冉而起。按理他不该这样,而且他从不是个多疑的人。可是花上就是个奇怪得让人不得不犯疑的人。

    查看一会龙尾村的情况,他把千里目还给秦诗芳。

    净微从秦诗芳手上拿过千里目看了一会,面有微异之情,“昨下午在龙尾山并未发现灵气源,但是从我们到朝阳峰来时起,不过十多天,它的高度至少上涨了十米。”

    这在仙门看来,是山下有灵脉的标志之一。

    “或许是灵脉太深?不然怎么上游的妖物都向龙尾村四周聚?”秦诗芳峨眉轻拧,语气肯定。

    “还是待我父亲出关后再说吧。”顾秋林一直对此持稳重的态度。

53 这么好心

    “如果顾伯伯明年才出关,这事需等到明年?如果龙尾村得到顺利的重建,明年再办这事,不是要费更多的心神?”秦诗芳有些娇嗔地看着他。

    顾秋林是她母亲的表外侄,从小在剑灵宗,和她一起跟她祖父秦林身边长大,直到五年前才回到朝阳峰。可惜他一直没有习得她祖父的干练作风,象他父亲一样,性情正直而总多犹豫。

    而她深得祖父的熏染和遗传,办事精明、果决。

    如不是因为她对他情有独钟,此次她出来时怎么会把剑灵宗的千里目和顺风耳都带了出来?剑灵宗是大派,门规森严,并不轻易允许弟子随便对外使用这样的法器。

    “至少昨日出了那些事,朝阳峰的人当去关怀一下花下的情况才对。”秦诗芳目光变回温柔地看着顾秋林。

    顾秋林颔首不语。

    天光大明,朝阳峰因有灵脉之故,高高的山峰上,草木依然翠绿,没有秋黄之意的显露。

    净微看到花上英姿飒爽地回窝棚走去,边走边和村民谈着事情。

    秦诗芳向他询问,“花上那边在做什么?”

    净微道:“她一边吃馒头,一边和一个村民说事,叫那村民带上她治的药去镇的药铺,并叫他再买些东西回来。”

    “昨天那情形,不便去花上屋里看她炼的药如何。”秦诗芳眼眸轻转,对顾秋林道,“既然花上没事了,我们等会再去看望她一趟。”

    的确当再去一趟,昨下午他们那样溜走,显得很没气度。

    顾秋林道:“当去一趟。而且需送些物品以作慰问。”

    净微点点头,三人转身离开主峰上的前崖。

    辰时末,顾秋林他们一行人带着一箱扎大红绸的礼物,仙姿飘飘地向龙尾山驭风而来。

    “朝阳峰的人又来了。”在他们到达五里之个时,浑天向花上发出警报。

    他把那只山寨版手镯施个护体法诀,花上戴着手镯回到炼药室里,慢吞吞地拿把扇子扇着微弱的炉火。

    仍是昨天那六个修士,衣袂飘然地降落到炼药房外。

    秦诗芳清脆地外边高喝一声,“不知花上村长的病情可有好转?”

    花上拿着扇子从屋里出来,一只手抹着额头上的汗,有点愣愣地看着他们,反应没有昨日之前那样机灵。似乎她还没有完全复原。

    “你们有何事?”花上慢吞吞地说话,对他们再不象从前那样热情和信任。

    她如此反应,应是记得昨天的事,有些恨他们昨天下午趁她发傻时开溜的事吧?

    顾秋林解释道,“昨日之事对你肯定有些不公。只是朝阳峰也没有道理随便出手对付修士。昨天净微长老查探过你的灵魂,短期内对你身体肯定有些小影响,他给你服过剑灵宗的九转安魂丹,应当不会有后遗症。我们这时来,专程看望你,给你送些滋补养身的物品。”

    他身后的两个弟子放下抬着的木箱,打开箱盖,露出里面用红绸扎着的数个精致礼盒。

    秦诗芳拿起一个礼品盒,打开来,对她温柔地说,“这可是朝阳峰里大弟子才能服用的五百年级的人参。”

    “这支灵芝对安养滋补灵魂都有极好的功效。”秦诗芳看一眼她手上戴着的血红手镯,继续把礼物逐一打开,以消除她的不悦。

    “这灵芝不错,这是一级灵药。”浑天悄悄告诉花上。

    花上抿嘴微微一笑表示,算你们还记得我吃的苦头。

    可是,她只是个凡人,他们有必要为她费如此多的心神吗?

    僵冷的气氛随着她的笑容,自然地变得愉悦。

    “这是一支百年首乌,都是补脑的好东西。”

    “这五千两银子,是朝阳峰对你们村受灾后的支持。”顾秋林指着箱底部的雪白银两说。

    “大家请进屋里来坐吧。”花上再冷着脸就没礼貌了。

    顾秋林、秦诗芳、净微随她走进小客厅里。

    两个弟子把礼箱抬进来放到一旁,便出去了。

    净微看着进炼药间的门,表情凝重地道:“花上村长。炼药之事可不是儿戏。”

    “难道书上会有错?我爷爷教我的投影记号法,我在新买的一本书里也有看到。”花上眼睫带露,天真地看看他,指指靠壁的木柜上堆着的一些书。

    “待我看看。”净微负手走进炼药室,炉里正在慢慢熬的牛黄解毒汤。

    秦诗芳和顾秋林趁机到处参观,仓库的门随便的半掩着,里面粗糙的木柜里堆着不少包好的药材,随便拿起几包打开来看,是金疮药、益气散、牛黄解毒类药的制炼原药。

    龙尾村的炼药室设计很简单,只是区分了几个区域,里面的设施极简易。显然,这是刚刚准备入门的民间炼药场。

    净微从炼药室出来,在小厅坐下。

    “请长老指点我吧。”花上抱出几本书摊开在桌上,翻着几个方子诚恳求教,“我正在学炼金疮药、益气散,正在煎的牛黄解毒汤,前些天在闲云镇买药材时,得到个修士的帮助,他让药铺直接按通用方帮我配成小包的药量,我自己又综合了这几本书的好几个方子,有仔细核过,才开始煎制。”

    这些都是寻常的民间方子,净微对此没有异议。

    秦诗芳和顾秋林参观完毕出来,在桌前坐下。

    “瞧这书上也有投影记号法。”花上拿出一本又脏又破的异志杂录,翻到一页打开来,慢慢地说道,“这记号法和我爷爷教我的一模一样。”

    这些书都很脏很旧,很多地方残缺破损,带着厚厚的尘垢,散发着些难闻的味道。

    净微不嫌肮脏,细细看罢那投影记号法,的确跟她画的一模一样,介绍的使用说明和她说的也相同。

    秦诗诗一只手捂下鼻子,见桌上画有几个控火符,目光露出不信地道,“你会画控火符?”

    “画符象画画一样好玩。”说到画符,花上眼睛发亮,反应比先前快了不少。她从桌下的抽屉里取出几张裁好的符纸,提起符笔,似在回忆,想了一会,边画边说,“虽然会画这两道符,但我总是不够熟练。”

    果然,她画得有些弯曲艰涩,很不熟练地画一道控火符,在中心的圆圈上写个三,表示三成火力。

    这控火符的画法,实质与投影符一样。

    顾秋林和净微对视一眼,控火符的法力可不是靠在中间示明数字来决定,靠的是符诀和法力。

54 大尾巴狼

    壁柜里放着的一些新炼出来的药,净微拿起一盒已经制成的金疮散,撮一点药散嗅了嗅,略思片刻,取剑往手臂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涌,向伤处撒些药粉,鲜血慢慢凝固,点点头,“凝血功能还可以。”

    又撮一点益气散,在鼻间深吸一口,过一会,确认这药很普通,没什么明显的特别。

    “请长老指点,它们能卖得出去吗?”花上期待地看着他。

    “都是民间不错的普通药,在民间应该可以销售。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有天赋。”净微如实肯定,心中却很遗憾,可惜花上没有一丁点仙灵之气,否则他便毫不犹豫将她纳为门徒,象她这样悟性的人实在不多。

    顾秋林能看出他平淡的话语下藏有遗憾,对没有仙根的花上也心有惋惜。

    “怎么昨天下午没看见上次救的小胖?”顾秋林没有忘记小胖,昨天他仔细留意过,一直没有见到小胖。

    “他上次受的惊吓太大,前些天被送去他亲戚家散心。”花上答道。

    “你在后面圈了药圃?”顾秋林看到窗户外的一片药地。他走出屋里,大家跟着出去。

    “下面在修建什么?”秦诗芳指着新修的炼器房工地问。

    “龙尾村的精铁剑既然小有名气,我们现在又穷,大家想学造法器,万一造成一把两把法器,也胜过卖成百上千把剑的收入。前些日那场雷雨,令铁矿洞进了很多水,里面积水很深,有几处塌方,现在库存的铁矿石又不多。我们实在没有什么出路呀。”说着花上眼圈一红,一水不似往日灵动的大眼睛又要掉泪。

    这时净微抬手看下手臂上的伤,凝血功能虽不错,不过恢复速度大不如仙门造的金疮药。

    “龙尾山的风景不错,我想逛逛。”秦诗芳说着就向山头上走。

    不知他们要如何,只能随他们逛。难道昨下午他们没逛够?

    花上没有功力,只能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行走。

    到了东山头上,顾秋林和净微向西缓缓行去。

    秦诗芳却拉着花上的手,一幅关切的样子,“你们村现在的处境真的不太好呀。”

    花上低下头,两眼发红,“只有慢慢地煎熬。过了今年,等到明年夏天,也许一切就好转了。”

    “可是,我必须告诉你。此次我们是受朝阳峰之请而来。上游方向,魔兽山东面,很多妖物正在向龙尾村方向靠近。如不是那道灵屏暂时防守着,真不知有多少妖物会冲进你们村里。”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花上抬起头,以凡人无助的目光看着比她高出半头的仙家美人,“那我们怎么办呢?”

    秦诗芳表情十分凝重:“前阵你们受洪灾,不是朝阳峰不资助你们,而是他们也弄不清楚为何上游方向的妖物向龙尾村靠近。现在可以肯定一事,龙尾村越来越不适宜凡人居住。”

    “你们的意思是叫我们搬走?”花上反应迟缓地看着她。

    秦诗芳见她听懂意思,点头道:“如果你们原意搬离,朝阳峰将会出十万两银帮你们在卢家镇附近重建村落。”

    狼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如此,从顾秋林第一次来探,就不是纯粹地看望她和小胖。

    远处,顾秋林和净微安静地眺望着河水,咋一看,谁会相信如此道骨仙风的修士,竟然都是算计凡夫的伪君子。

    十万两银子只够基本安置费,他们一点都没考虑补偿村民失去龙尾山和铁矿场的意思,这是想趁灾打动,侵占龙尾山这片地盘。

    或许秦诗芳是先报出个价目,试探她的意思。即使这样,也太险恶。龙尾村的人都是凡夫,没有一个修士啊。作为仙门的上层人物,他们有必要这样和凡夫耍心眼吗。

    花上迟疑地摇摇头,“这座山和铁矿场,是村民们的命根子。”

    “你们的铁矿洞,现在根本就变成汤池。”秦诗芳猜她嫌十万两太少,这倒是合乎常理,十万两只是她初步抛出的一个数目,微笑着试探,“听说从前你爷爷在世时买下这座山也只是花了矿场几年的收入,花的钱不到五万两银子。”

    花上并不认为他们会再加多少银子,若是她治好小胖,把那道万年妖识的能力再注入伏魔法桩,在这世上还有哪里比我龙尾山对凡人更适合安全的居住?

    在这个世界上,对凡夫来说,平安第一。

    所以,即使他们出到五百万两,她也不同意搬迁。

    话说回来,他们可能会出到五百万两吗?

    “离开这里后,大家又靠什么生活呢?这事我得和村民们商量商量。”花上怕直接的拒绝引来怀疑,黛眉微拧,似有为难,婉转找个理由回绝。

    秦诗芳以为她一方面嫌补偿的钱少,另一方面她的确不该擅长决定。便道:“朝阳峰很仁慈。你昨天被探魂后,有些小恙,朝阳峰今日便给你送来这么多物品。搬迁不是你一人的事,你是当回去和村民们好好商量。你可得好好告诉大家,这事已经迫在眉睫,关乎大家性命安危!”

    这是暗示她,让村民搬走后,朝阳峰会另再单独给她好处?呸死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仙门,只有你们才会做这么无良的勾当。

    仙门在花上心里再没一点可爱的形象。

    “龙尾村让你们费心了。我得回去干活。”花上扔下句冰冷的话,转身而去,也不给顾秋林打招呼。

    昨天的事已经证明,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所有的规矩、脸面,都是做给弱者看的。若非龙尾村的都是凡人,换得是个大修门,昨下午他们敢答应玉溪帮查阅她的灵魂记忆吗?

    所以,已经没必要对他们保持太多的客气。

    见她不悦而去,顾秋林过来询问秦诗芳,“花上好象不高兴。”

    秦诗芳与生俱来的精明,感觉到花上离去时的冷漠,并非与钱有关。她似乎根本不愿意多谈搬迁的事。

    从昨天下午以来,她对花上已经很低声下气地表示友好了。别说对个凡人村姑,她这辈子子对门里的许多弟子都从没露过笑脸。

    若不是朝阳峰顾及在外的形象,根本无需对龙尾村束手束脚。花上她以为凡人村还真有什么抗衡的条件。

    “不知好歹和厉害的东西。想要多要些安置费,也不提出来,只说要和村民们商量,又以有事需忙,如此没礼貌的先走了。刚才看到朝阳峰送的那箱礼物时,她可是脸都快笑烂了!朝阳峰如此爱护你们,不识好歹毒,很快就会知道,没有仙门的庇护有多愚蠢!”粉俏的脸露出一丝黑线。语气极度轻薄。

    “我们先回去吧。”

    四周虽无别人,顾秋林知道秦诗芳的性格从来好强,是连句话都不肯输人的人。他可不想在龙尾山骂龙尾村的人。

    三人驭风而去,远处的三个弟子见状,也随之飞向朝阳峰。

56 深夜加工厂

    “这两种药的结帐方式,五百盒以下都结现银。从益民药铺出来后,我去何记布庄走了走,从何老板处打听到,康记药铺可能正在收购益民药铺,说康记药铺的信誉一直不错。这是康秀良给我的送货牌子。”王五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暗红木牌,递给花上。

    木牌正面刻有康记药铺的标记,背面填有送货说明,下方押有康秀良的印章。这是正式往来的行商信牌。

    花上把牌子交还给他,肯定地道。“这些都是极好的消息。牌子你拿着。”

    金疮药和益气散本来都是寻常的药,只是混合了浑天炼的药,药效才翻一倍。

    花上思索地问:“你做得很好。现在这两样药就这么办。回头,我和张强挑些人,准备安排赶这批货。康秀良可有说多久交货?”

    金疮散和益气散各一百盒,这点货量不多,只要熬药几炉金疮药和益气药,轰干后碎成粉,混上浑天炼的药散就成了。花上不打算急着这两天就出盒,毕竟龙尾村在炼药事业上刚起步,不益太引人注目。

    王五道:“他叫我们尽快制出药送到益民药铺去,他说闲云镇每天买金疮药的人不少,但愿意花心专门炼制这种药的人并不多,稍有本事的都瞅着高级点的药去生产。”

    康秀良是个是典型的生意人。他的意思很明白,低级药的药效就那么一点,所以存在一个难得的市场机会,就象益民药房卖的明目露,恐怕只能治寻常的眼病,或者冲洗洗沙子,清理寻常的热毒。这对龙尾村是谋求长远生存利益的机会。

    花上心里笃定有数,“以后你和王四专门负责药品外销的事。眼前,我需和张强再商量一下,在旁边再搭一间屋子以供批量生产。”

    明天她要去闲云镇,挑选学制药的人,组织生产的事,这些事交待给张强就行了。

    晚饭后,她把铁山叫进炼药室里,极小声地和他说:“上午在和朝阳峰的上山头时,秦诗芳帮朝阳峰的出面说了一事,说朝阳峰的希望我们搬离这里,愿意资助我们十万两银。所以我们现在得赶快引想办法重建村落。”

    这件事还是需让村民们暗地里有点心理防备,所以花上考虑了一天后才向铁山说了出来。

    朝阳峰仗着是仙门,随便拿点钱就叫龙尾村搬迁?

    铁山一听就怒,面红耳赤地要骂人,被她拦住,小声道:“我隐隐听到净微和顾秋林在远处说什么千里目和顺风耳。以前我听爷爷说过这两种法器,说低级的视听力在十里以内,中级的大五十里以内,好在千里目不能透视房屋,顺风耳听不清蚊嗡之声。”

    “都是些什么仙门风范?真是可恨!”铁山压抑着声音,握紧拳头,闷闷地道,“为什么叫我们搬?就因为东狱林的妖物向下游方向走?如今,我越来越觉得若是人心不正,仙门跟妖门没什么区别。”

    “暗地里你和铁叔叔说说,让他小心地叮嘱大家,往后有要事商量时,说话都在屋里,压低声音,因为隔障之故,顺风耳只能听到没有阻碍的较清楚的声音。也别做得太过,引他们怀疑是,平时无关紧要的,大家该怎么闹怎么说就怎么。”铁山目光里尽是对仙门的鄙夷。

    “明晨五更出发。我再弄点药看看。”

    “我们这些天打了几十把精铁剑…”

    “暂不带那些出去。我有弄钱的办法!等弄到钱,赶快先建设新村,不然冬天要来了,我怕老弱病残抗不住。”

    铁山看着她,本想深问,想到千里目和顺风耳,把疑问吞下去。

    花上不敢和他说太清,肯定是怕秘密被朝阳峰的偷听到。

    她说有办法弄到大钱,明天出去后,自然就会知道到底有什么手段。

    待铁山离去,花上和浑天在浑天境里进行新版普药混合装配。

    两个大圆箕摆在浑天面前,他双手手挥落之间就把他炼好的药散混进两圆箕她炼的药散里,手指微微掐动几下,圆箕轻轻自动摇晃,几息间混合均匀。

    空中摆好两百张小张的素纸,手指微动之间,它们就象优美无差地象数道水流一下轻轻地稳稳地落在素纸上,不溅起一粒如尘的药散,又双手捻动数下就包折起来,再对不远处的一溜排纸盒一挥,一盒十包,整整齐齐地快速入户,再手一挥,盒盖严密地覆盖好。

    混合版的一百盒益气散、一百盒金疮散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包装好了。

    也是如此方式,一百瓶普级明目露和牛黄解毒丸很快就装配好了。

    然后,他又按花上的要求,手执毛笔,轻舞几下,药盒上、药瓶上便逐一标上普二的等级,表示普类二级药,比外界的同类普药好一倍。

    他造的普药等级暂标为普四,表示同样的剂量比这混合的药又高一倍,也就是取这类药一盒,可混配生产四盒普类二级的药。

    有加妖牛黄的明目露和解毒丸暂未定级,放在浑天境里作提升普通的母本。

    由于得到朝阳峰送的几样药材,加上有蚌蛤精送的珍珠,浑天用它们炼了两粒筑基丹和一料金丹。

    浑天告诉花上:“炼药士有九个等级,有药者、药师、大师、药灵、药王、药宗、药尊、药圣、药帝。与之对应的药也有九阶,每阶有上中下三等品相。这筑基丹是三阶中品药,金丹药是四阶中品药。炼药越高级,受到的局限越多,高级的炼药需要用到本命真火,或者得到天地间的奇异之火,所以高级的炼药士很少。”

    应该是不是每个修士都能成为高级的炼药士。其中的等级这么复杂,炼药是很赚钱,但花上可不敢有此妄想,自己这资质,炼体都还没完成。

    幽黑的筑基丹散发着淡白的光纹,充满着灵动的生命感,而且散发着能沁入灵魂的淡淡香气,只吸一口香息,便觉得神魂安定,瞬间有种入定的感觉。

    金丹则象一粒萦动的金白光珠,药香四溢,若隐若无地似似光纹如烟萦动。鼻息间深呼一下,药香沁人心脾,瞬间觉得精气神充盈,之后充灵的感觉向心会汇,令心神交会相融。

    不愧是中级灵药,筑基丹和金丹如此不凡。

    难怪修士们不惜一切,就为求得一枚丹药。

57 药灵?

    “品相是药的颜色和灵力效果等级吧?这筑基丹的白色光纹和澄黄的金丹泛着淡淡的黄白光纹,莫非是中等品相的标志?”

    “上品筑基丹和中品的区别不只在形貌,也在药香上,上品筑基丹接近四品低阶,也是药香四溢,你细细感觉它们在药香上的差别,便能体会其中的差异。就象做菜一样,上等的菜肴必定色香味俱全。实际上,上品筑基丹两颗可当一颗金丹,一样能帮人冲金丹期。只是每阶灵药都难炼到上品,因为炼药者大多难修到本体真火的玄境。所以四阶以上的药品,能炼得中品药相,已经是药灵级别。”

    “你至少是药灵级别?”花上心觉得恐怕他不只药灵,不敢想象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怎么懂的这么多呢?他是精深后博大的呢,还是博大后精深的呢?哎,他有百万年的寿命,见多识广,不应该对此奇怪。

    若是没有被封神台禁制,他当然很厉害,一旦有所禁制,其实他现在只能发挥到这样的程度。就是这样的本事,在这个世界已经是罕有的高手。

    浑天抚首一笑,尚不想告诉她太多,“我没你想象的那么神通广大。当然,也非剑灵宗随便好欺负。”

    他手指微动,将那三枚药均一分为二,变成品貌不变,但体积缩小一半的六枚。“这世上的人修道,大多浮燥急切,倘若要卖出去,只一半的剂量便足显攻效。如果我们找到一个较好的有灵气的炼鼎,那么它们就能炼到上品,而剂量一分为三足够。”

    “上哪去找好鼎呢?”花上觉得茫然无期。“凡人真是不如修道的。我的打算已经和你说清楚,在离开龙尾村之前,我们需为龙尾村囤积一大批母药。”

    浑天道:“待你明天后有钱了还怕什么?要做母药,自然应该买更高级的药材回来,将来他们只需取一滴或一点便能提升普药一倍的药效,那不是更好?”

    关于那五千两银,那是昨天顾秋林送给龙尾村的慰问金,花上不方便动用。

    ““当初你把浑天境沉进这东狱河,到底为了得到什么呀?”这个问题一直令花上好奇。

    “浑天境可是经过了六十万年的历练,第一个十万年,我寻到三界之宝造得戒身,后五十万年,后五十万年,积得天地间第一息五行之灵。我告诉过你,东狱河以前是高山,魔兽山在十万年前是这个世界的另一条子午河,十万年前我把它沉入那条河的深处,以寻取天第间第一息水灵之气,随着十万年前的沧海桑田,它流落到现在的东狱河里来,前些天终于完收集到第一息水灵,不想它遇到了你!”浑天终于告诉她这个实情。

    好玄幻奇妙的感觉。本姑娘竟是它的执掌者。

    “第一息五行灵气,有什么特别呢?”

    “天地间的第一息五行之灵都称为元灵,而水灵是元灵中的元灵。因为五灵俱全,它才有如此强大的生长功能。如果冲过了筑基期,打开仙灵府的功能,你极擅驾双浑天境的话,那么你的能力完全可以与金丹士、甚至元婴士抗衡……”

    对于修炼的等级,花上从前听爷爷聊过,没仙根的必须炼体,之后方能正式进入道修,一共有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飞升七个大级,每个大级中又有若干讲究。

    “元婴士之上不是还有化神和渡劫吗?”花上可不敢那么幻想,现在她很清楚,筑基士只是比凡人厉害,在金丹士面前是虾爬。

    “飞升以后不是终极。仙灵府也不是浑天境的最高境界。”只有拓宽她的认识,她才会知道需要多努力。

    “仙灵府以上还有什么呢?”想象不出来越往上越会怎么样。如果不是被她禁制住了,他到底有多厉害呢?

    “如果你只懂得一方天地,你的认识就只有一方天地,天外一定有天,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说的好玄奥,好高深。

    再多说,她听得头晕了。

    “练功吧。”

    嗯,这是现实。

    今晚花上完成了体技的第四式的全部学习。这套体技,前面三个大式是关于打开身体的基本功训练,后面三个大式,从第四式起其实是一套灵活、刁钻、而自由的剑法,每一个小式都只是关于前后进右进退的启发,不讲究定式,当学完第四式的三个小式后,花上才发现其中的奥妙,和浑天不重招式,注重应用本身的理念完全一致。

    法无定法,剑式的最高是剑意。

    所以浑天对她的训练,从一开始便是以最高明高简单的原则对她施教。

    直到今晚,她始发觉在体技学习上,终有一点所觉,却不知这一点所觉已经潜移默化地令意识与体内的飞鱼精内丹进一步相融如一。

    昱日五更,天色沉黑,秋风微寒。

    两辆骡车挂着的车灯,向龙尾村外驶去。

    花上坐在铁山赶的第一辆车里,铁龙和铁雷坐在徐大牛赶的第二辆车里。

    本来一辆骡车就够,这趟要从闲云镇买很多药材,如果不用车载回来,会更惹人怀疑她有佩戴高级的法器。现在对花上来说,同行的人越多,一旦遇到危险时,其实她的负担越大。

    朝阳峰主峰的前崖上,冒出三道人影。

    “今天花上没出来练功?”秦诗芳用千里目眺望龙尾山,用顺风耳听着远处的练武声,明显地少了花上的身影和声音。

    好象还少了那个傻大个铁山。

    昨下午有弟子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说龙尾村要为康记药铺供货。

    她转过身,向卢家镇方向看去。

    两驾马车亮着风灯,在黑黑的天空下行驶。

    “她这是要去哪?不可能一夜之间,龙尾村就能给康记药房批量供货了吧?那个在外洽谈的王五可是昨天傍晚才回到村里。”秦诗芳把千里目和顺风耳交给净微,思索地看看顾秋林。

    哎。昨日花上流露出并不想搬迁的意思。顾秋林有些烦恼。

    “龙尾山一夜之间又长高一米,这些日来,连着龙尾村原来的旧地都跟着长高不少,村民们没有人去虎溪边,所以还没发觉异常。”净微看了一会远处,把千里目和顺风耳又递给顾秋林。

58 当铺

    顾秋林看了看龙尾村方向,又看了看正向卢家镇方向蠕动的两辆骡车。天天这么盯着龙尾村,有什么意思呢?

    他把法器还给秦诗芳。

    秦诗芳感觉到他有点低落,心中委曲阵阵。

    昨天晚上,为了龙尾村的事她和顾秋林第一次争执起来。

    净微感觉到小情侣之间的气氛不对,呵呵一笑,便不见了。

    没有净微在场,秦诗芳鼻子一酸,两眼一红,瞪着顾秋林,“你以为我就那么坏?若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踏龙尾村半步。就是那里有灵脉在成长又怎么样?我剑灵峰可是九州里的五大门派之一,充足的灵脉资源足够使用好多代人。”

    顾秋林和她说不清楚,她处处精明,飞扬跋扈,完全不象小时那样温柔善良。

    “你没错!是我错了。”顾秋林不喜欢和女人斗嘴,真怕再吵一架,连忙逃跑。

    混蛋!这么快就跑了。

    眼泪脱眶而出,她捧着脸轻轻啜泣。

    她不过是希望他做事果断一些,作为未来的掌门,怎么能没有一点掌门的魄力?

    可是他处处多虑而犹豫。

    若不是她从小就喜欢顾秋林,凭他这些做事风格,早把他扫到八千里之外。

    她为什么放下骄傲的身份,处处迁就于他?

    他在她的人生里并不是最优秀的男人,如果不是她对他情有独钟,门里最帅的沐师兄才是大家公认与她匹配的男子。可是她对他情有独钟,她不在意朝阳峰太小,还不到剑灵宗的五分之一。

    所以,她才处处为他考虑。

    混蛋!

    她蹲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向着顾秋林消失的地方扔去。

    “小姐。顾公子这么下去不行呀。朝阳峰多年来都不能壮大,就是老掌门的性格太忧柔寡断呀。”她的随行弟子怜月,冷着一张阴长的脸悄然出现。

    秦诗芳点点头,抹抹泪,站起身抽泣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朝阳峰偏于一隅,和外界往来又不多,他从剑灵宗回来后,几乎都在闭门修炼,对于世事他不够练达,我不会怪他。”

    “小姐明白就好。若是顾公子有你一半精神明就好了。”怜月低头小声道。

    “不许说他坏话!你马上派人去查看花上出去做什么!然后…”她眼里闪过一丝痛恨。

    顾秋林一提到花上,就说她可怜。

    可怜人必有可恨处,可恨处必有可悲处。

    她没有说余下的话,只是和怜月离开了崖口。

    花上第二次来闲云镇,却是第一次去福记典当行。

    巳时,闲云镇车水马龙,而典当行里往来的人不多。

    铁山陪着花上走进典当行,里面规模中等,装潢整齐,并不奢侈,相反黑褐的柜台和墙壁偶有斑驳,不显堂皇,反而显得有些古沉。

    乌沉的长柜台前,设有三个窗口,左面两个长窗口前排着几个人抱着些皮袍、珠宝类的东西。最里面的三号柜位前寥无人影。

    典当行外有几个人影闪烁,花上觉察灵敏,刚从骡车上来时,便发觉有人注意着他们。

    被人暗中盯着毫不奇怪,上次来闲云镇就不小心落下风头,暗中引人注目了,加上前日荒哥他们来寻事,想必他们回去后,绝不会对此只定不提,至少会给花上暗中制造新的麻烦,让更多的人盯着她不放。

    人怕出名,猪怕壮。

    她长得不壮,名气已经暗地流传,这是不假的事。

    “柜台里三个站柜和一个坐柜,坐柜的是个筑基期的修士。看来这家典当行经常典收修士用品,很可能是各类来历不明的物品销赃的地方。”浑天悄悄告诉花上。

    没有能力和渠道怎敢开设店铺明目张胆做销赃的生意?巴不得它是个专门销赃的地方,只有这种地方出手这镯子最合适。当然,在这种地方被狂砍价格,那也是必然。

    花上心有准备,抱着一个东西,来到三号柜前坐下。

    站柜是个清瘦的男子,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双眸稳沉,带着股阴沉和干练之气。

    “姑娘有什么要典押?”他淡漠地扫视一眼两个衣着粗简,风尘赴赴的青年男女,目光思索地停在花上水灵灵的脸上,这姑娘长得倒是鲜嫩,她敢来三号柜位,不知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眼角瞟下旁边两个柜位,看她长得水灵的面上,他倒没一来就喝问她当的物品是何类型。

    “急需用钱,想典押一个家传的镯子。”花上拨开手帕一角,落出个幽黑难看的手镯。

    三号站柜的鼠目微眯,看着那露出的半只幽黑镯子,这个窗口正是专门典收修士用品的。因此,颇有经验的他,一看就知这镯子有些不寻常,但他没有伸手去碰镯子,只是居高凌下的语气询问,“你想典多少钱?”

    花上微笑道,“能典多少钱不是我说了算吧?你们可是有专门的评估。如果我说的话,我要三十……”她在柜台上画了个万字。

    三号站柜冷笑一声,这姑娘真是敢报价,开口就想要三十万两,真不知福记是什么地方吗?

    “三……差不多。”他从旁边的一只杯里,沾水在柜上写下三万。敏锐的直觉让他大致判断出这个姑娘的身份。作为典当行的专业人员,没理由一来就把这样的客人几下推出门去。

    典当行的人何等厉害,从近日以来的传闻中已经猜出她就是龙尾村的村长花上。前日剑灵宗的弟子输了法器给花上,这更是散修中暗暗垂涎的故事。如果这镯子是从剑灵宗出来的,它当然价值不菲。

    龙尾村的处境,百里以内没有不知道,他们现在正缺钱得紧,而且这镯子又是意外得来的东西的话,狠狠地砍价,根本不费吹灰之力。除了福记,她拿着这镯子去闲云峰,就是有很多人想买,恐怕也没人敢从花上手中买下剑灵宗的镯子。

    “太低了。”他还没仔细审查她的物品,就如此草率还价,显然有意打击她的气势。花上只得转身欲去。

    “姑娘等等。”专门负责掌眼的坐柜从后边的椅子上走过来了。当有不错的物品出现,站柜和客人谈僵了时,便有专门负责圆场的坐柜出来,缓和气氛,以促使继续商谈。

    他四十开外的年纪,个子高大,背形微躬,看到他们进来,目光总是一动不动,却并无给人呆滞的感觉。从花上一进来时,他就察觉到这个穿青布衣的乡村女子来意不小。

    他伸手碰了一下花上手帕里露出的一半镯子,手间感应到一股微微的波感,这的确是一件法器。看似温和的双眸轻转几下,小声道,“福记典当行和别处不同,为促进本地物资流通,典金比别处略高,我们只赚取合适的利润生存。姑娘真是急于用钱,可以给你…的数目。”他沾起旁边的一杯水,在柜台上郑重地写下‘三万五千’。

    这对寻常人来说,一下就加了五千两银的价,算是很大的让步。

    圆场者的言行不会象站柜那样一张黑脸唱到底,他的语气不亢不卑,目光不傲不媚。

    三万五千这个价实在太低,这又不是寻常的珠宝,对于这件法器来说,三万五千让人觉得象卖萝卜白菜一样,太过低廉。

    花上皱下眉峰,把头摇得象拨鼓头,轻叹一声,“最少…”她也沾点水在柜台上写下‘十五万’的数字。

    如果十万能成交,哪怕它值三十万两,花上现在不敢多想,浑天一再叮嘱过,十万出手就好。但这十万的价得让对方报出来,不然难以成交。

    这家典当行,站柜和坐柜都没权决定五万价格以上的生意。

    而且坐柜的也想在柜台上就吃定这个镯子,他思索一会,终于伸手拿起这只镯子瞧了一瞧,似在思考,然后遗憾地摇摇头。“最多四…”在柜台上以水写下四万。

    “且慢!”这时外边进来一个身形中等的中年汉子,拖着一把垂至胸前的长须,一张形状怪涎的面孔,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寿星突出的前额和突兀的双颊,一张通红的脸象是患过皮肤病。

    说话间他已经到了花上面前,一把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生气地道,“你说好将此物卖与我,现在却要低价卖与别人?”

59 是他

    面对此人,坐柜的目光掠过一丝微异,但依然不动声色地没有变化,这突来的人身上带着很强的威压,那能力绝不是他能对付。

    “出去再说。”他口腔带些外地口音,另一只手捉住铁山,转眼间把花上和铁山带了出去。

    铁山想要反抗,被他施个禁制术,便口不能语,目不能观,耳不能闻,四肢不能行动。

    一瞬间,花上脑里嗡嗡乱想——

    难道我们被打劫了?而且对方是一个厉害的修士。

    真是天有不测,人有不幸。

    哎,落到高手手上,没有蛮干的道理,她可以想办法逃进浑天境,可是铁山怎么办?只有先看他要做什么再随机应变。

    只几息间,那人带着他们到了一家客栈里,放在两把椅子里。

    “这人是被你救过的西巳州人。我感觉他可能要向你报恩了。只是他的金丹破损后,一直还没修复?”花上认不得经过易容的人,浑天却是没有一点困难。

    果然,他关上门,转过身来时,变回那张深仇大恨的模样,此时对花上倒是没有露出恨意,只是凶恶之气不减半分。“请恕我无礼。那日得你搭救后,连你姓名都不知道。幸好今日我来这里办事,先前看到你们的骡车停在旁边的驿馆外。”

    不是突然被打劫了。花上放下心来。这个人应该在暗中打听过她的事情。

    他拿起花上手帕里的镯子仔细审视道:“这两日已经有关于你得到剑灵活宗一个法镯的流传,你竟然敢去典当行当卖?”

    花上不出声,只是看着他,扑闪几下大眼睛。她怎么不明白,只要她出面卖镯子,不管在哪出手什么样式的镯子,都会引来轩然大波。现在,她一方面需要钱,另一方面要气死秦诗芳。反正秦诗芳已经向龙尾村发出战争的无声宣言。

    “咦。这镯子不是剑灵宗的?”他有些奇怪地看看花上,心里很不解,这镯子适合炼气士和刚进筑基期的用,剑灵宗的核心大弟子用的法器应该比这等级高。

    “这是我家祖传的物品。”花上猜到他所想,暗暗一乐,这个改造版作品真的妙极,这镯子被改得粗大,也适合男人佩带。

    对这个人没有必要太过害怕。便笑着问他:“怎么称呼你呢?”

    “对你我无需隐瞒,我叫汪长新。对外我告诉别人我姓王。我欠你一个人情,这镯子虽然模样不太好看,卖十万太不华算。我可以帮你找一个人,为你指点一条秘密的路,多卖得些钱,又少惹些麻烦。”才说几句话,已经露出他恩怨分明、粗中有细的特点。

    浑天暗道:“这人爱憎分明,脾气很急着,恐怕和谁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也好,至少他不会无故害你。”

    这个人其实不错,至少为人是非分明,比秦诗芳和荒哥那些人好太多。他满脸的恨意,是谁惹他恨得要死,恨得一刻都不能忘呢?

    “汪大叔。”花上笑着叫一声,表示是有礼貌的小盆友。

    “你们在这等着。”他把镯子放回她手上的手帕里,瞬间消失,而屋门未在花上的目光下开合过一次,只是有一些轻微地震动。

    这金丹都破了人,还这么厉害。花上有点同情他了,不知他和什么人打架,把金丹都给打破了。

    “别小看他现在有伤,即使如此筑基士中期都不是他的对手。”浑天却是有感觉到他极快地开门出去,又关上了门。

    果然啊,道门中人,一个级别内都有天壤之别。

    “你炼的金丹丸能帮他修复他的金丹吗?”

    “当然能。能和他做朋友是好,先搞清楚他背后的敌人是谁吧。”浑天谨慎地提醒。

    铁山被汪大叔禁制后,五官之力不能施展,看着很是可怜。

    “别担心,等会汪大叔会放你。”

    花上不知道他耳不能听,看他一眼,继续思索。

    汪大叔会找个什么人来帮忙呢?

    他一个外地人,前些天又被仇人害得那么惨。他的仇人一定势力不凡。想到这,她背上寒芒微刺,可不能给龙尾村惹出什么麻烦。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吱哑一声,房门开了,汪大叔以先前丑陋的模样带了一个男子进来。

    那男子一身乌衣,满脸胡渣——

    花上看清他的模样,脱口而出:“柳大哥?”

    柳志看清是她,笑着在一边坐下,“我猜老王说的是你,果不其然。”

    “柳志现在是炼气六层了。”浑天发现一点小小的变化。

    “可能这些天他好冲了个小关吧。”听他说的多了,知道炼气士只是道门中的小学生,对此没有震惊。

    汪大叔关上门,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直接对花上道,“柳志是个讲规矩的,又是长青帮的人。所以我找他帮你去出手这个镯子。”

    花上团圆的脸上绽开笑颜。心里对柳志把一个灵石换给荒哥的事无需计较,闲云峰那么复杂,柳志要在里面如鱼得水,哪里不做些圆滑的事情?

    汪大叔找来柳志,这倒让花上更放心。

    柳志自然已经知道这几天关于花上的传闻,荒哥他们前天回来后,已经把花上可能有高级法器的事到处传开。

    人在江湖,都是身不由己。

    他只字不提与荒哥有关的话题。只是笑问:“不知你有什么要出手,竟引得老王出手相助?”

    柳志和老王暗地里交道过几回,对老王有些敬怕,他不知道花上和老王之间的事,但此时更感觉花上不简单,竟然能引来老王积极主动地为她做事。

    “就到冬天了,我们村现在急需钱建设房屋。这在没法,我才把我娘留给我的一个手镯拿来变卖。”花上黛眉微蹙,满脸愁容。

    显然,柳志肯定也知道她是龙尾村的村长。就此,大家不必多作解释。

    柳志接过她递过来的手镯,细细看了半天,依他的见识,还不能完全鉴定这个手镯,但是老王一看就知这镯子是个不错的法器,所以先前已经把这镯子的能力告诉过他了。

    老王脾气虽怪而多变,但是一个可以交往信任的人。

60 同仇敌忾

    “卖多少钱你觉得理想?”柳志免不了商人的习惯作风,先弄清她的目标。

    老王双目怒瞪,声音有些不悦,“我和你说过了,尽最大的能力帮花上卖个好价钱。回头我会还你人情!”

    这声音不高,却震得花上和柳志气血汹涌,耳目难受。

    汪大叔行事有时太粗暴,不顾她只是个凡人。

    那一震,震得她对他翻白眼吐白沫。她差点没抗议出来,‘大叔你发威前,能不能别忘了人家只是个凡人,先通知一声让人家回避一下。’

    “对不起,刚才我太性急。”老王看到她脸色难看,意识到鲁莽了,立即向她表示嫌意,把声音的威力收敛许多。

    柳志更觉稀奇,这怪物在花上面前马首是瞻。

    他沉思一阵才道,“闲云峰上有拍卖会所。只是花上得罪了玉溪帮,恐怕不适宜去拍卖会。我有个建议,可能会牺牲一点花上的利益,不过会少很多麻烦。”他不再和她装不知其底细,直接叫出她的名字。

    提到玉溪帮,花上心中不爽,这帮会有荒哥那些渣渣,一定不是个善帮。

    汪大叔也很不感冒的样子,一只大鼻子抽几抽,目光凶得象要吃人。

    “汪长新和玉溪帮好象有仇?柳志提到玉溪帮,他不仅目光很凶,双手握成拳头,身子微微颤抖。”浑天即时告诉花上。

    汪大叔有易容,目光很凶是他的特色。花上没觉得他有露出对玉溪帮的愤慨。浑天法眼高明,将他的细小反应尽收眼里。不用多说,花上自然相信浑天的判断。

    “如是那样,同仇敌忾,岂不更好。”花上暗暗高兴,对汪长新更生出许多好感。

    现在先办卖镯子的事。联手汪长新的事,随后再慢慢斟酌。

    她诚恳地看着柳志:“请把建议说出不妨。”

    “我带你再去典当行一趟。还是把这手镯卖给典当行最合适,典当行是专门帮各闲帮和散修销赃的地方,由三个大帮共同支撑。从典当行销出去的东西,哪个帮都不敢私底下寻事。”柳志的思维和心思极其细密周到。

    花上去典当行本是出自这样的考虑。典当行都是黑道作风,靠盘剥弱者赚取更多的利润。她先前已经明显感觉到当铺里根本不会把这手镯的价出十万两,顶多就五、六万两。

    “等会你仍然从典当行正门进,我先去典当行里面等你。”柳志站起身对花上笑道,“上次你托我打听的药,不如向老王打听。”

    “听你的安排。”花上礼貌地站起身。

    “你过半盏茶后的时间再出来。等会,老王不要再去当铺里。”

    柳志理一下随身背的大布袋子就走了。

    “不知恩人正在寻找什么药材?”汪大叔坐下关切地向花上问道。

    他是外地来的人,见闻应是较广。花上连忙报出炼唤妖丹的三味药名。

    一个平凡的姑娘知道这几样东西可以做药,难怪她一出手,就直接解掉了那天他脖子上的妖蜂毒。他心里震惊不小,略作思索,目光里露出一点好奇,“花姑娘应是懂些炼药之道吧?”

    “略懂一点,可惜我没有灵力。”在他面前,没必要装一点本事都没有。

    “若不是我身体有伤,我本当先去寻了那三样药材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你能帮我治伤,我就能去趟魔兽山脉,帮你寻找到这三样药材。”他很真诚地说。

    修门中还是有知恩报义的人,黑暗的世界因此多了一点光明。花上被他直直粗粗的性格感动得暖融融一片。而且,他没有对这几样药露出柳志那样的稀奇感,应是对这几样药有所了解。救小胖的事应是有望了。

    “我本来正想请你帮帮我。在这世上,那天能帮我化去妖蜂毒的绝没几人。”他的性情变化很快,这时语气带着几分孩子般的无助,可惜他此时未褪去易容的装饰,不然不知那恨得死人的样子该多么可爱。

    帮他的事,就在举手之间,只需立即给他一粒金丹丸。

    但浑天很慎重,“等会,等镯子出手后再说这事吧。”

    花上心里急切地想找到那三样药救小胖,又是个很容易被人感动而冲动行事,所以很需要浑天这样的‘贤内助’,不然此时她真的就把金丹拿出来了。

    “你哪里受伤了?”花上反应过来,不能暴路自己知道的太多哈。即使要帮他,这事也需慢慢来。

    “我体内的金丹破了。前些天去了锣铜镇一趟,竟然没有人出售金丹。散修中筑基士不少,金丹药太紧缺。”他的声音有些忧郁。

    “谁把大叔害得这么惨呀?”粉嫩的娃娃脸,生起一片惊恐。

    “玉溪帮的江玉溪!”

    汪大叔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一只手捏得嚓嚓地响。

    哎唷喂~,大叔的脾气这么大,这金丹都破了,生起气来,还忍心捏得自己的骨头作响,不怕加重伤势吗?这让花上不得不暇想,金丹士到底有多厉害呀。

    “江玉溪怎么这样坏,把你打得这么惨?”汪长新和汪玉溪之间的仇恨应该算是生死仇恨了吧。

    “此事以后再说。”汪长新摇摇头,打住这个话题。

    “不知那金丹药要些什么配方?不是听说金丹士自己都能炼药吗?”花上刨根问底,务必要挖出他的秘密。

    “如果我身体未受伤,寻得药材,自己可以慢慢炼制,但是现在身有重伤,而且药材一般也不易全,人生、灵芝和首乌都要上百年的年份,用的珍珠需蚌蛤精掉下来的才更好。”他象面对一个知己,一点不隐瞒伤情上有关的事。

    花上眨一下水灵的大眼睛,满脸可爱地道,“等我镯子卖了,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聊会天,汪大叔没忘记她的正事,估计着时间差不多,对她道,“你们去当铺,我在外面等你们。如是有事发生,你只管叫王大叔!”

    哎。他自己都还一身是伤,还这么惦着还她恩情。

    花上在心里果断地决定,即使浑天再有顾虑,等镯子的事一办好,她要给他药治伤。

    上次救浑天让她取他伤处的毒血,救他只是个顺带的事,现在他主动找到她报恩,帮她找人卖这只镯子,说来是她欠了他人情。

    几个转瞬间,他带着花上和铁山就到了当铺外面,并解开铁山身上的禁制。

61 VIP待遇

    “这老头…”铁山终于自由,要痛骂他,已不见他踪影。

    “办正事。别多说话。跟我进去。”花上用一只手把他的话给捂回去。

    铁山放下她的手,吐口气,脑子里二愣二愣的不知前后端末,“之前你们说什么我都不知道。”

    花上轻笑道,“等会莫多话就好。回头再慢慢告诉你这些事。”说罢向当铺里走去。

    才进去,那三号站柜的就递个笑脸上来。“姑娘想好了?”

    花上抬起甜甜的笑脸,声音软糯一片:“我们再谈吧。”

    坐柜的一直盯着外边,见她进来了,从里面出来,打开右面的小门,“请姑娘进来商谈吧。”

    站柜的见状,知道这姑娘找到了内部门道,不再吱声,看着他们,目光不再那么阴冷。

    二人进了右面小门,他一只手拦着铁山,客气地道:“请这位兄弟把武器暂放在外面,等会出来时再拿走。”

    花上示意他遵守规矩。

    铁山乖乖地把铁矛靠在进门处的一角。

    里面是个较宽的通道,坐柜带她向右拐,进了最右面的一个小间。这可是VIP专用间。到了这里,坐柜便返身回了外面的柜台。

    柳志和一个穿一身淡蓝锦衣的中年男子已经等在里面。

    见她进来,柳志并不流露热情,只是淡淡地介绍道,“花姑娘。这是福记的掌柜赵朝奉。”

    赵朝奉向她点点头,算是客气的招呼。

    花上大方地走到中间的小桌前。

    这屋子不大,只有丈余见方,中央放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有一个石柱托起的圆盘。正上方有一面黑沉的壁柜,除此连坐椅都没有。

    “请把东西放到盘子里吧。”当铺要提防当客做掉包的事,所以要求鉴定的物品放在中间的盘子里以示透明。

    花上把幽黑的手镯轻轻地放到盘子里。

    赵朝奉审视一会手镯,方拿起来看了看,感觉到镯子与手之间有微微的气流波动,走到壁柜前打开柜门,取出一个莹白的石头,对着手镯照一照,石头里映出一道灵敏凶悍的红色灵气象一条小龙在迅游。

    这是第一道程序,除了专业人员要以经验判断以外,还要结合试灵石的检查结果,确定手镯是灵|***物。

    赵朝奉打开壁柜边一个小门,按弄几下,柜壁上露出一面半米多宽高的窗口,露出一间内室,有里面两只将近人高的猴子关在笼子里。那猴子向他们转过头看了看,双眼血红,已然是一对聚气期的妖猴。

    赵朝奉把盘子放到窗台上,里面有个人靠在一面墙壁边,这时打开一个笼子放出一只猴子,拿起盘中的镯子套在猴子的胳膊上,然后放出另一只猴子,然后那人离开屋里,砰地一下关上里面的门。

    接着,响起一声闷闷的竹笛声,两只妖猴彼此大打出手。

    赵朝奉看一眼花上,微笑道,“这是我们的第二道程序。”

    不得不佩服,福记当铺有如此周密的鉴定程序,可见其销赃的渠道一定也极为慎密。经此程序,花上对多要些价反而更有底气。

    “他们用两只妖猴试验手镯的能力。那两只妖猴都达炼气五层左右。”浑天都为福记典当行的缜密手段所叹服,

    两只猴子都修得了火灵之气,噼噼啪啪地对发着一朵朵火焰花朵。

    戴有灵镯的猴子,因为能得噬取对方的灵气,发出的焰花又大又猛,不到十招,没戴手镯的猴子便开始占了下风,节节败退。

    占下风的就要输了,猴急的性格不肯服输,猛地一下向占上风的猴子拼命扑来,占上风的打出一记长长的猴拳,这一拳囤积足了厚厚的内力,砰地一下打在对手胸上,一道血光从受伤的妖猴胸膛喷出,化作一道血蛇钻进它胳膊上的手镯里,幽黑的镯子泛着浓浓的红光。

    受伤的猴子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嘴角沁着血涎。

    竹笛突然一响。获胜的举着双手欢跳几下,就象拳击赛上的冠军,绕屋欢跑一周。

    驯猴的人进了屋里,取下它胳膊上的手镯,放回窗台上的盘子里,检查下受伤的猴子,低低的说道,“内脏完全破裂,生命垂危。”

    赵朝奉眼里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他端着盘子再回到桌前,用手中的灵石再次对着手镯照一照,石头里映出的深红血气,在手镯里生龙活虎的欢跃。

    “不错的噬血镯!可以给你十五万两!”赵朝奉爽快地发话。

    他这么说,显然这十五万绝对不到六七成的价格。

    柳志看着花上,怕她见过镯子的能力后,嫌这价有些低,小声地问道,“你觉得如何?”

    花上没有立即回答,双目看着镯子似在思考。

    赵朝奉瞟一眼柳志,有点吃不准花上的心思。但是,他不可能再加价了,这可是之前花上在柜台上报过的顶价。

    柳志略点一下头,示意他给花上一点点时间。

    “好吧。”花上脸上闪过一连串复杂的表情,第一次经手赚到这么大笔钱,心里很激动。只是在这种场合,不宜喜形于色,所以她故作考虑,略拖延一会,才似痛苦的接受了这个价位。

    知她心满意足。柳志笑一笑,对被荒哥逼着换走一个‘花’记灵石,后来荒哥去龙尾村闹事的事,不再那么有所内疚。

    铁山几近昏眩,他敢肯定,除了秦诗芳那只手镯,花上绝不会有第二个手镯,想不明白花上怎么把秦诗芳的手镯变成这样。一下就卖到十五万两银,难怪她说有办法弄大钱。

    十五万两呐,铁山这辈子可能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半天时间不到,花上就弄到手了。龙尾村现在的确很需要钱,但花上好象不再是从前那个花上。

    赵朝奉走到门外一会,很快就进来,跟着进来一个小厮,端着端笔墨纸硕和一个木盒子进来。

    “死当还是活当?活当可以约定赎回期,不同的的赎期利息不同。”赵朝奉依照惯例询问花上。

    花上眉头微拧,又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忧叹一声,道:“哎。死当。我们需要钱。以后恐怕也没钱来赎它了。”

    赵朝奉提起笔沾点墨汁,龙飞凤舞地写好当票,打开小木盒子,拿出一叠大票,“这是十五万两银票,你可以去钱庄换成小票。”

    花上细细点数过一千两一张的银票,确认无误方放进布袋里。

    赵朝奉把手镯放进盒子里,又从衣袖里摸出一道禁锢咒符放在上面,关好盒子并上了一把锁,看看柳志,笑道:“这事就这样了。”

    柳志向他作个揖,堆笑道:“辛苦你了。”

    赵朝奉含笑对他轻摇一下头。

    “你仍然从前面出去吧。我走后门。”柳志对花上吩咐。

    花上向他们点点头算是告辞,然后和铁山走出包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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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神志介绍:
在人、兽、妖、魔、神共存的世界,身陷困境的凡根女子,是意外地得到他的帮助,脱抬换骨,本以为从此终于能踏上大道三千,不想却是漏身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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