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分家
“老同学，加个微信呗？”谈话的末尾，觉得这次过后，恐怕很难再见面的薇薇，便图穷匕见地说道。
周波看着远方在帮她洗碗的蔡嬅背影，最后摇了摇头。
薇薇释然一笑，随后她就转身离开。
此后，周波再也没有见过薇薇。
有时候，一个转身就是一次诀别。
谁也不知道这次的离别是不是永远。
都以为永远很远，然而它却总是说来就来。
骑着电瓶车载着蔡嬅回去的路上，蔡嬅问周波明年还要不要去南海。
周波说不去。
“为什么？接连去的话，佛祖会更保佑我们的。”蔡嬅说。
“我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能想那么多。”周波说道。
说实在的，这趟南海之行，留给周波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它和周波所想的有些出入。
当然了，虽然感觉一般，但是也谈不上糟糕。
毕竟是出省了，也见识过了不少以前没见识过的东西，长了一些知识，懂了一些道理，还是有收获的。
车子一路前行，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蔡嬅家门口。
蔡嬅随后把她在南海买的一些东西给了她妈，之后她就跟着周波回家了。
到家后，周波用钥匙开了门，门一打开，蔡嬅就直奔楼上。
两天没见周凛，蔡嬅有种如隔六秋的感觉。
然而，当蔡嬅推开门后，却看到了周凛在咳嗽的样子。
周波关好门上来的时候，周伦正在和蔡嬅说她们不在的这两天，周凛是怎么感冒的。
蔡嬅刚走那天，周凛就一直在想她，然后那天晚上，好不容易睡着的她一直踢被子，周伦半夜起身帮她盖了两次被子，后来周伦就睡着了。
而她睡着后，周凛又把被子给踢走了，于是隔天一早醒来，周凛就开始流鼻水，周伦随后就给周凛吃药。
然后到了晚上，生病的周凛把周凛折磨得一夜未睡。
直到凌晨三点多，周凛才放过了周伦，然后周凛就一觉睡到了隔天早上九点。
醒来后，周伦喂周凛吃了一些奶粉，但是她全吐出来了，吐得满床都是，她本想带周凛去看医生的，但是想着蔡嬅她们都快回来了，就等到了现在。
而周伦之所以没给蔡嬅打电话，也是怕蔡嬅担心。
毕竟天高皇帝远，蔡嬅即便有心也无力。
蔡嬅听完周伦的话后，就非常自责，她随后就想带周凛去看医生。
周波很累，他本想回来吃完饭后就睡觉的，结果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于是他就抱怨周伦没有照顾好周凛。
周波的这句话，直接点燃了周伦心中的火药桶。
在这里要奉劝那些把小孩子交给自己父母带的人一句话：
交出去了，就别怪人家没看好！
因为从你把孩子交出去的那刻开始，你就不配去责怪别人了！！
天底下没有不疼孙子孙女的爷爷奶奶。
没有哪个人乐意把自己孙子孙女弄得生病。
而周波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把责任推到周伦身上。
如果有时光机，周伦真想回到过去，把周波扔到河里让他随波逐流。
之前，周凛一直和蔡嬅睡。周凛很粘蔡嬅，蔡嬅不在，她很不安，孩子不安就容易哭闹。
为了哄她，周伦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并且周伦不仅要哄周凛，还要喂她喝奶，帮她换纸尿裤，吃喝拉撒全得包。
而且，家里除了周凛，还有一个周文，周伦要煮三餐，做家务，这么多事情下来，年迈的她负荷不了，因此她才会在帮周凛盖了两次被子后睡着了。
而在周凛生病后，周伦就更辛苦了。
那段时间，周伦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周伦是真的尽力，但是周波回来后，一棍子就打到了她身上，认为是她照顾不好，周凛才会生病。
周伦气得差点吐血。
【老人家就不该掺合孩子的事情！！！！！！！】
否则只是自讨苦吃。
周伦发泄了一通之后，就建议蔡嬅带周凛去医院看病，随后周伦就下楼了。
周伦下楼后，把她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想着她到底是怎么把周波培养成这样一个人的。
想到后来，周伦想死的心都有了。
周文在此时回来了。
这时节猪肉并不好卖，周文回家后，就去房间，想换衣服，洗手然后吃饭。
然而他一进房间，就看到周伦躺在床上，一脸憔悴的样子。
“电饭锅里有饭，炒锅里有菜，你待会儿吃的时候，记得喊他们下来吃饭。”周伦有气无力地说。
“你这是怎么了？又被那孩子给气了？”周文问。
“唉……”有些心灰意冷的周伦说道，“我想……也是时候分家了。”
说完这话后，周伦就不再说话了。
而周文也没有回答，他在一旁的洗脸盆里，用肥皂清洗着双手，直到周伦再次问他时，他才开口说道：“分家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你又来了，说得好像都是我的事似的！！咳咳……”周伦被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唉，周凛还在生病，缓缓吧。”周文觉得周伦只是一时气急才想分家的，而分家这种大事，可不能这样随便，于是他便这样说道。
周伦想了一下，觉得周文说的也有道理。
此时，周凛正在生病，周波和蔡嬅肯定都没有心神关心分家的事情的。
她如果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分家，的确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而她今天之所以想分家也是被周波给气的。
虽然周波已经结婚生子了，但是他至今仍然没有一个大人样。
周伦觉得如果分家的话，一来她可以清心一点，二来周波也能长大。
直到现在，周波仍然生活在他们的羽翼下。
他们帮他遮风挡雨，挡了二十多年了。
如今的周波却仍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们做错了。
他们尝过生活的苦，所以不想周波也尝。
但是这样周波永远也不会长大。
分家，然后让周波成为一家之主，当周波肩负起家庭的重担时，他才能体会到他们以前经历过的苦。
然而……
“还是舍不得啊……”周伦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都怪父母，怪父母太过溺爱，但你又何曾想过她们为何对你如此溺爱？】
这些事情，周波从来都没有想过。
对于这时的周波来说，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吃完了，才有力气送周凛和蔡嬅去医院看病。
然而，蔡嬅却没周波这么会照顾她自己。
待周波吃完之后，顾着照顾周凛，没有吃饭的蔡嬅就催促着周波载她们去医院。
想睡觉同时怕被周凛给传染感冒的周波于是就戴上安全帽，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载着蔡嬅去了。
是的，周波就是个鸟人。
但是同时，他也是个幸福的鸟人。
因为在他的身边，有一群对他很好的家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 山药排骨
周波不喜欢医院。
医院里有太多痛苦的人。
但周凛生病了，不来看看，周波心里又不踏实。
直到生病时，周波才觉得医院是有用的。
医生检查后，说周凛得的是普通的感冒，因为没有发烧，医生就只是开了一点药。
拿完药回去的路上，周波想吃点好吃的。
这些天在南海吃斋，太清淡了。
于是回家后，周波就让还在吃饭的周文明天帮他留些排骨，顺便买点山药。
周文听到周波这么说，没有马上说好，他把周波叫了过去，让周波去周伦房间，看看周伦的手机是不是坏了。
刚才周波出门后，周伦在周文的招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
但是吃东西时，周伦的手机突然就出问题了，周伦弄了半天没弄好，周文就说等周波回来让周波看看，周伦没有说话，她匆匆吃完了饭，洗完了碗，随后她就拿着坏掉的手机进去了房间。
因此，看见周波回来了，周文便让周波去看看周伦的手机是不是坏了，顺便也让两人有机会沟通。
周波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他走进了了周伦的房间。
因为修手机的事情，周波和周伦有了沟通，周伦本想说分家的事情的，但是看在周波还能帮他修手机的份上，周伦就没提了。
隔天，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隔天，周波在闹钟的响铃声中起床了。
梳洗完毕，周波下楼时，周伦已经在处理那些山药和排骨了。
周波看见后，就对周伦说道，这些山药和排骨要加点豆豉，然后蒸一蒸，再泼油，这样等晚上回来了，他就可以吃了。
周伦听完对周波说，这些山药排骨不是要炖汤吗？
“炖汤不好吃，没什么味道，还是蒸一蒸好吃。”周波说道。
周伦听完后便点了点头。
吃完早餐后，周波骑着电瓶车去了厂里，到了厂里打卡时，周波又遇见了那两个粉领。
那两个粉领这次在讨论有关直播的事情。
这里说的直播当然不可能是钉钉的课堂直播，而是那种有着很多会跳舞的小姐姐的直播。
其中一个粉领说她想去开直播当主播。
另一个粉领，好啊好啊，你肯定会火的。
那个想当女主播的“坟岭”会不会火，周波不知道。
但是如果那个粉领真的去开了直播，那么周波觉得，她的榜一肯定是要被送去火葬场的。
打完卡后，周波去了裁布间。
到了裁布间后，周播先看了两台机器，确定了它们真的故障了之后，周波突然就想要修一下。
但是周波随后又想到，修好机器后。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于是他就又停手了。
之后周波无事可干，上班铃声响了之后，他就躲在裁布间里拿着除锈剂乱喷，装作在保养机台的样子，也没有人过来管他。
周波就这样子混了两个小时，就在他想着这样的生活，挺没有意义的时候终于有人过来管他了。
过来管周波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稽核处老大。
稽核处老大过来检查时，看到周波在保养机器，就问他说“机器不是坏了吗？”
“我先保养一下，等一会儿再看一下能不能修好？”【为了自身的利益】，周波撒谎道。
那个稽核处老大听完，没说什么，就摔门而去。
周波舒了一口气，随后他不再摸鱼，开始拿出工具干活。
没多多久，周波就把那台旧机器修好了。
修好机器的那一刻，周波心里很是高兴。
但是周波并没有把这个消息马上告诉别人。
他随后就去修另一台机器，不过，一直修到了中午下班，周波也没修好它。
下班铃声响起后，周波就丢掉塑料手套和一次性口罩，去厂里的食堂吃饭了。
吃饭时，从cnc文员朋友圈知道周波去南海烧香的长腿文员过来找周波，问有关去南海烧香的事情。
长腿文员说她也想去求点东西，周波本不想说的，但是最后他还是建议她不要跟团去。
“可是不跟团的话，难道我一个人去吗？”长腿文员问周波道。
“你可以找你朋友一起去啊。”周波说。
“那我找你可以吗？”长腿文员问。
“不可以。”周波说完这话，就匆匆吃完了饭，然后去洗碗了。
下午三点时，长腿文员打电话来问周波机器修好了没。
周波猜想应该是稽核处老大得知他在修机器后，吩咐林主管那边要跟进的。
“那台旧的修好了，新的还在修……”周波说道。
“旧的修好了吗？波哥，你真棒！！”长腿文员用一种要高.潮的语气说道。
“我床上更棒。”周波没有这样说道。
周波冷淡地挂了电话，不久后，二姐和三妹就又拉着布过来了。
“好久不见啊，年轻人，邱志伟说让你裁一套花船窗户。”三妹进来后，就对周波说道，“我们先抬哪种布上去？”
“额……先抬800的吧。”还在修理那台新机器的周波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三妹和二姐听完，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们随后就开始抬800的布上去。
而周波随后也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开始了裁布。
机器开动后，二姐和三妹就聊着天，而周波则一边盯着正在裁布的旧机器，一边收拾起了新机器附近那些被他拆下来的零件。
而周波收拾好东西后，旧机器也把布裁好了，于是二姐和三妹就去收布。
这一切看起来，挺正常的。
但其实从三妹进来裁布间时，气氛就有些不对了。
以前，三妹是不会这么积极的。
公事公办，说明没有什么私交。
周波和二姐还有三妹也认识很久了。
说实话，周波也没把两人当成朋友过。
而之前，因为加班的事情，三人也闹过不愉快。
周波甚至一度不让二人过来帮忙。
而现在，经历那个神经质大姐的事情后，面对着被邱志伟派过来的两人，周波也没打算再计较什么了。
都是打工的，安静地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三人就这样没有多少交流地干活干到了快下班。
周波随后打电话给长腿文员问有没有加班。
结果不出周波所料，晚上没有加班。
没有加班也好。
你说家里的山药排骨，它不香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 榴莲
排骨很香，但是山药就比较一般了。
隔天周五，周波已经做好了这周双修的准备。
事情和周波想的一样，周五下午，长腿文员就告诉他当晚和明后两天都不用去上班。
周波倒也乐得清闲，回家前他还去全麦汉堡店，帮蔡嬅买了一个墨西哥鸡肉卷。
到家后，周波把墨西哥鸡肉卷拿给蔡嬅时，正在给病好了的周凛喂奶的蔡嬅告诉周波，她明天要去晋海找她同学的事情。
周波一听，以为蔡嬅是想去找那个想出来单干的男同学，顿时就有些急了。
不过，周波想多了，蔡嬅这次去晋海，是要去参加她大学舍友丽双的婚礼。
蔡嬅大学有三个舍友，其中两个是晋海人，丽双就是其中之一。
丽双大学毕业后，就当上了一所公办学校的小学数学老师，今年在媒人的介绍下，和人结婚了，她因此给蔡嬅送来了喜帖。
周波听完后，心稍微放了下来，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周凛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在周波说周凛生病都是周伦害的之前，其实不是问题。
但是经历了上次的事件，周波也明白了，他这个当老爸的，的确有些不称职。
于是周波便决定带周凛一天试试，实在不行，周波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找周伦了。
按照周波对周伦的了解，如果周凛有难，她肯定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隔天早上十点，蔡嬅搭着公交车去了晋海，周波在二楼卧室里陪着周凛。
刚开始还好好的，但是很快周凛就发现了蔡嬅不在，开始了哭闹。
周波于是就开始想办法逗她玩。
周波是怎么逗孩子的呢？
他先是在周凛的脖子挂了一串饼干，然后呢，又在周凛已经长出了一撮毛的头上盖了一个碗。
周波这样做的效果，还是不错的，小周凛哭得更大声了。
听到周凛哭得那么大声，实在是不懂得哄孩子的周波就知道他得使出绝招了。
周波的绝招不是给周凛喝热水，而是找蔡嬅。
周波打开了微信，和蔡嬅开始了视频聊天。
见到了蔡嬅后，周凛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并且破涕为笑。
但是这样总归不是办法。
在和蔡嬅视频聊天了十来分钟后，蔡嬅的手机就提示她电量不足了。
周波便让蔡嬅挂了电话，蔡嬅吩咐周波，如果孩子哭闹，他没办法的话，就抱她出去走走。
周波照做了。
周波随后就抱着周凛去超市买饮料。
结果周波到了那家超市时，超市刚好在做活动，购物满五十元，就能进行一次抽奖，一等奖是一颗泰国进口的榴莲。
如果是平时，周波绝对不会去尝试，但是看着怀里的周凛，周波随后就花了五十块大洋，让周凛去摇了一次奖。
被周波当成生财工具的周凛没有让周波失望，周波顺利地把那颗泰国榴莲给提回了家。
而周波到家后，刚才被周波一直夸奖的周凛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并且她这一睡就睡到了蔡嬅回来。
蔡嬅吃完喜酒回来时，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她一回来就上楼去看周凛，结果她打开房门，就看到周波和周凛都在睡觉的画面。
周波的呼噜打得震天响，而周凛的小被毯则盖得好好的，竟然没有被她的“佛山无影脚”给踢飞。
蔡嬅有些意外。
她并不知道，周凛只是因为动用异能才会陷入沉睡之中的。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蔡嬅进来后就叫醒了周波，她随后就小声问起了周波，她走之后的事情。
周波如实讲述，蔡嬅听完后，一方面感叹周凛的运气很好，另一方面却也担心从她走后就没吃东西的周凛睡得太久了会饿。
犹豫了一下，蔡嬅随后就摇醒了周凛，让她起来喝奶。
结果小周凛，喝着喝着，又睡着了。
蔡嬅有些无语，她随后就帮小周凛换了纸尿裤，然后让她继续睡了。
蔡嬅帮周凛换纸尿裤时，周波也梳洗完毕，他出来见周凛又睡了，便说周凛和猪一样能睡。
蔡嬅听完后觉得周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知道实情的她随后就说周凛肯定是遗传到了周波爱睡懒觉的基因。
周波听完就不乐意。
“凭什么不是你的呢？我妈妈都说了，你每天不睡到八九点，都不会起来。”周波对蔡嬅这么说道。
“妈妈她真的这么说？”蔡嬅听完，眉头微蹙。
周波看到蔡嬅的表情，心想他可能又惹事了。
不想再制造婆媳矛盾的周波，随后赶紧转移了话题，问起了蔡嬅要不要吃榴莲。
“不吃。”还在想着刚才周波说的话的蔡嬅说道。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榴莲吗？”周波问蔡嬅道。
“下午刚吃了喜酒，还没消化完。”蔡嬅说道。
“那我可全吃了，你不要后悔啊。”周波故意说道。
“吃吃吃！吃死你！”蔡嬅做了一个鬼脸对周波说道。
“你这人……是你自己不吃的，好不好？”周波说。
“那你不会留点给我吗？非得要全吃了？”蔡嬅说。
“你又没说要给你留！”周波说道。
“你心里没我，说了也没意思。”蔡嬅说。
“那我帮你留一半吧。”周波说着就要下楼。
“不用留那么多，留四分之一就可以了，你也不要吃太多，要分给妈妈还有爸爸吃。”蔡嬅提醒道。
“他们不吃的。”周波说。
“你每次都这么说，之前你也说爸爸妈妈不吃那些碧根果，结果爸爸不是挺喜欢的吗？”蔡嬅反问。
“那是意外。”周波说。
“不管怎么说，你都得分他们吃，【遇到事情，不要总是只想着自己】，不然……不然我会难做人的。”蔡嬅说到这里，又想起之前周波说的那句话。
其实，很早之前，周伦就告诉蔡嬅，说当初蔡嬅进门时，她心里就希望蔡嬅能帮她管一管周波，让周波改掉一些坏习惯。
然而，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
蔡嬅，其实也没怎么管周波。
周波还是那个鸟样，基本没什么变化。
额，好吧，其实花样也是有变化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周波也快辞职了，趁着这段时间，蔡嬅觉得，她或许能改变周波也说不定。
第二百四十四章 烧巫婆
出乎周波意料的是，周文和周伦都很喜欢吃榴莲。
看着二老在吃榴莲的样子，周波觉得他这二十多年都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即便是消息相处的亲人，我们对他们的了解也不全都是对的。
现实好好地给周波上了一课。
而隔天周日，历史也给周波上了一课。
那时候，周波闲在家里看书，他看的是兔来割草的《鳌拜王朝》。
周波随后对承天广运圣德神功肇纪立极仁孝睿武端毅钦安弘文定业高皇帝产生了兴趣。
这个谥号长的一匹的家伙，其实就是清太祖爱新觉罗·努尔哈赤。
他出生于1559年2月21日，于1626年9月30日死亡。
而那时候，欧洲在干嘛呢？
欧洲在烧巫婆烧得热火朝天。
烧巫婆，也就是排巫运动，它发生在近代早期的欧洲，而1580至1660年间则是排巫运动最狂热的时期。
看到这些资料时，写过小说的周波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他随后就有一种冲动，就是建议兔草放弃这本被人认为是在“舔清”的小说，转而去写拯救中世纪女巫的小说。
不过，最后因为嫌麻烦，周波没有这样做。
兔草：你倒是写啊，万一我听了你的话，那“放开那个女巫”不就是我的创意了吗？
人生没有如果，人生只有结果。
周一，新的一周开始了，铺层组那边也派了新的大姐过来。
这个过来的是那个膀胱无力的老女工和姓周的，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大姐。
周波看到二人过来，一方面感慨铺层那边有些人就是穿同一条裤子的，而另一方面则是感到有些头疼。
如果说，这个厂里，有哪个人让周波最感到“忌惮”，那毫无疑问就是这个曾经差点让蔡嬅无法出生的老女工了。
这个老女工的嘴巴相当厉害，知道的小道消息也非常的多。
周波除了对她的膀胱有点了解外，别的基本上一无所知。
但是老女工却对周波了解得相当到位。
之前周波和长腿文员发生绯闻时，周波曾担心这个老女工出去乱说。
不过，后来她没有行动，这让周波松了一口气。
其实，周波不知道的是，老女工虽然没有找上他，但是她却找上了长腿文员，并劝长腿文员不要破坏周波的婚姻。
在老女工那个年代，如果女子“讨客兄”，被抓到后，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而所谓“膀胱者清”，隔天上班时，昨天没有班加的老女工，就对周波说起了让他赶紧另找工作的事情。
按照老女工的说法，在游艇厂里，进行毒得半死的现场工作的，大部分都是些“不入流”的人。
周波人长得一表人才，又是大学生，待在这个厂里，每天拿着跟她们一样的薪水，这样是很丢份的。
周波其实也知道老女工说的没错。
之前有班加时，周波的生活还过的去，但是没有班加后，周波在经济上的确面临了压力。
以前只有蔡嬅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周凛。
周文虽然有在赚钱，还做了两份工，但是那些钱是留着想给大舅续命的，而周伦为了贴补家用，半夜里还在串珠子。
他身为家中独苗，平时也就负担一些诸如电费之类的杂费，除此之外，吃喝拉撒基本上也都是周伦在掏腰包。
钱，的确是不够的。
工作，的确是得找的。
但是，这人啊，待久了总会恋栈。
虽然老女工说的是对的，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周波还是不会主动辞职的。
当天下午，长腿文员打电话来通知周波不用加班后不久，外面三轴的阿三突然就把空压机给关了。
那台吵的半死的空压机一关，耳根子终于清净的老女工随后就骂起了龙栾旦来，说他以后生孩子会没***。
周波在一旁听完，感觉这老女工说话真是狠。
而在把空压机关了之后，看管外面那台三轴的阿三，就进来说他们晚上不加班。
周波点了点头，心里却想，三轴那边难道也没事干了？
不久后，下班铃声响起，周波走出了裁布间，然后拿出遥控器关了卷闸门。
随后周波去打卡，然后回家吃饭。
到了半路上，周波一摸口袋，才发现他忘记把卷闸门的钥匙放在保安室了。
“反正三轴晚上也不加班，钥匙不放在保安室也没事吧，明天早点去开门也是一样的……”周波这样想着。
但是当周波回到家，吃饭配“拷咸”时，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别人，是龙栾旦。
“周波，你把裁布间卷闸门的遥控钥匙放在哪里了？我为什么在保安室找不到？！”龙栾旦一上来就是质问的语气。
“钥匙我带回来了。”周波说，“三轴那边晚上不是不加班吗？”
“谁跟你说三轴不加班了？”龙栾旦问。
“啊三说的啊！”周波说。
“这鸟人，自己不想干了就给我来这套，你现在马上把钥匙送到厂里来，我那边机器要开工了。”龙栾旦说。
“嗯。”周波应了一声，然后他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又骑上电瓶车准备出门了。
“你这是要去厂里吗？”蔡嬅问周波道。
“嗯，要去送钥匙。”周波回答道。
“那你不吃了？”蔡嬅又问。
“不吃了，我走了啊。”周波说着，就想离开。
“诶！你等我一下，我吃完了跟你一起去。”蔡嬅喊住周波说道。
“你跟我去干嘛？”周波问。
“没事就不能跟你去吗？”其实是想顺路去佛祖宫看戏的蔡嬅，这样对周波说道。
周波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等了。
等了许久，周波终于是等到蔡嬅安排好了“后事”。
随后周波就载着蔡嬅去了厂里。
来到厂里后，周波就把车停到了保安室门口，随后他就拿出了那个卷闸门的遥控钥匙，给了值班的保安。
之后周波就给龙栾旦发了一条信息，告知龙栾旦说，他已经把卷闸门的遥控钥匙放在了保安室了。
做完这一切后，周波就想载着蔡嬅回家。
然而在这个时候，蔡嬅却突然开口要他载她去佛祖宫看戏。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合成维生素D
“这都什么年代了，看什么戏啊？！还是回家……”周波刚想说还是回家好，就听到一阵喇叭声。
周波寻声望去，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总经理车上，正准备出厂的总经理助理。
鸣笛的人是总经理，她鸣笛主要是想提醒保安，应该开门了。
而那值班的保安在听到总经理的鸣笛声后，就赶紧将门打开。
总经理随后就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而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的周波随后并没有再和蔡嬅在厂里继续争论，他随后就开着电瓶车载着蔡嬅去了佛祖宫。
还没进入佛祖宫，周波就已经听到了有人在唱戏的声音。
但是开车来到佛祖宫入口后，周波远远望向戏台，却没看见哪怕一个看戏的人。
戏台下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在唱给佛祖听，没错了】。
“都没什么人，要进去吗？”周波停住车子，回头问蔡嬅道。
蔡嬅此时也有些犹豫了。
她从女人群里得知傍晚佛祖宫这里有人唱戏时，还以为会有人呢，结果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算了，回去吧。”蔡嬅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周波应了一声，然后他就调转了车头，而在周波调转车头时，他耳朵里隐约听到了台上有人在唱“我就封你为金丝猴”。
“应该是我听错了吧。”周波莞尔一笑，然后他就发动车子，载着蔡嬅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蔡嬅很有感慨地对周波说起了有关戏曲的没落。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有些东西，的确是很容易令人伤感的。
而此时，周波刚好经过堤岸，路过了他二叔的新家。
周波的二叔，就是唱戏的，二婶有个戏班，主要是唱高甲戏的。
高甲戏是种地方传统戏剧，现在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
它虽然已经没落，但是仍有土壤可以根植。
虽没人看，但并不妨碍它挣钱。
因此，周波随后就对伤感蔡嬅唱起了“反调”。
蔡嬅听完有些沉默。
而周波说完也沉默了。
因为他觉得和唱戏比起来，他的工作更没未来。
不过，周波只是工作没有未来，而有的人却是直接没了未来。
隔天周五晚上，周波看到了一则有关莆田系医院医死人的新闻，有个头像写着百度鞋垫的家伙还给“它”点了赞。
周波觉得这些人真是挺没良心的。
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连最基本的道德和素质还有法治都没有。
而就在周波想拿起键盘的时候，他却听到周伦在楼下喊他去吃饭的声音。
周波下楼时，看到了大舅的大孙子也来了。
大舅去动手术了，他一个小孩在家没人照顾，于是就来周波家了。
吃完饭后，过了四级的周波还帮他辅导了英语。
当晚，周波大舅的大孙子走时，还很有礼貌地感谢了周波。
隔天上午，周伦和周波去看望大舅，临走前周伦又给了大舅妈五百元。
这五百元是周伦串珠子得来的，周波的大舅妈先前已经收了周伦很多钱，她不肯收。
但是，周伦给的很坚决。
给完钱后，周伦就让周波载着他回去了。
下午，周伦虽然没再去看望大舅，但是她的电话却没停。
看着有些焦虑的周伦，周波选择了敬而远之。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从这点上来说，周波做的事情，无可厚非。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周波作为周伦的儿子，在看出周伦明显已经有些焦虑时，却选择了躲得远远的，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躲到楼上的周波，随后并没有能躲过停电。
停电时，蔡嬅正在给周凛喂奶。
突然黑漆漆的，周凛很是害怕，心跳也像吃了心跳蘑菇那样变得很快。
幸好，此时的周凛还在蔡嬅的怀里，不然她肯定会哭出来。
而为了安抚心跳加快，有些不安的周凛，蔡嬅随后就整理了一下，然后她就去客房找周波。
蔡嬅来到周波房间时，周波正在看一个“先富干掉穷鬼，然后共富”的帖子。
看见蔡嬅进来，周波便放下手机。
两人随后在客房里说了一些话。
说着说着，周凛就睡着了。
蔡嬅于是就又抱着周凛过去卧室。
周波随后跟了过去，然后他就吸起了周凛没有吸光的东西。
事毕，周波想回客房睡觉。
蔡嬅拉着他，让他留下来睡，理由是明天他又不用上班。
周波想着现在停电，回去也没什么事，于是便留下来。
蔡嬅随后去洗了个澡，回来后，她就和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周伦的情绪上去。
和周波一样，蔡嬅也看出了周伦的情况有些不对，不过，她也不敢有所表示。
可是，蔡嬅又觉得老是这么下去也是不行，他们应该也要做点什么。
周波听完却说这段时间，他们最好小心一点，不要去招惹周伦。
周波的话是没错的。
此时的周伦的确是谁招惹谁倒霉。
然而，周波虽然会说话却并不会做。
隔天，周波在院子里晒太阳合成维生素D时，周伦抱怨了他几句，说他闲着也不会帮忙做点家务。
周波一时没忍住，回了周伦一句。
于是周伦就爆发了。
情况随后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这件小事，闹到要分家，绝对是周波没有想到的。
但被周伦说得不爽的周波，随后也来了情绪，他甚至说了“分家就分家”的话。
不过，因为后来蔡嬅的强烈反对，以及周文的居中调停，分家的事情，并没有分成。
但是，周波和周伦却又开始了冷战。
蔡嬅劝周波要去跟周伦道歉。
但是，周波很倔强地不肯去。
周文看着这个家风雨飘摇，没法合成维生素D，于是便推了一晚三百的短工，和周波来了次父子谈话。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周波吗？”周文一开始就问了周波这样一个问题。
周波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大舅有几个孩子吗？”周文又问周波。
“两个，大表哥和小表哥。”周波说道。
“你其实还有一个表姐……”周文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有一抹难以抹去的灰暗。
第二百四十六章 捡牡蛎
“表姐？我应该只有表妹才对，怎么会有表姐？等等，难道说……”周波有些奇怪地问周文道。
“你大舅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她的名字里有个波字，可惜后来早夭了，你妈当时哭得撕心裂肺，后来生下你后，就从你那见都没见过的表姐的名字里，取了一个波字，而你，便被叫作周波了……”
周波没想到他的名字还有这样的来历。
在周文告诉他这些话之前，周波还以为他之所以叫周波，是因为有个天线宝宝叫做小波。
额，好吧，并没有这么一回事。
周波在得知了他名字额来历之后，心里其实是相当震惊的。
这个名字，承载着太多他不知道的痛苦的回忆。
周文隐瞒了二十多年，这个时候才告诉周波，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
而周文的用意，周波也感受到了。
其实周波也知道和父母逞强怄气是很没有必要的事，但是面子上的坎没有那么好过。
不过想到自己名字的来历，最后周波还是主动去道歉了。
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处于更年期的周伦也没有再为难他波儿。
隔天，周波继续去厂里上班。
下午下班时，知道没有加班后，那个老女工就问那个姓周的大姐道：
“你晚上有事吗？”
“晚上？晚上我没什么事，就是回家给小孩煮饭，拖地板……”那个姓周的大姐说道。
“你小孩都上初中了，你还给他煮饭哦？！别回去，跟我一起去捡牡蛎。”那个老女工约那个姓周的大姐道。
“捡牡蛎？去哪里捡牡蛎啊？”那个姓周的大姐问。
“海边啊，就在青年闸过去的那个大堤岸，那边都可以捡。”那个老女工说。
“那边不是人家放牡蛎苗的吗？去那边捡会不会有事啊？！”那个姓周的大姐问老女工道。
“哪里会有什么事？！我和小周他岳父去那边捡牡蛎时，那家人还在养羊呢，那片海不是他们家的，他只是在那边打了几根木桩，我们不去捡木桩上的牡蛎就可以了，再说了，大家也都在捡，昨天院长下班也去那里捡了一桶回家，卖了快一百，我们晚上又不用加班，一起去吧。”那个老女工说着这话时，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周波一眼。
已经听见的周波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低头继续玩着手机。
“去海里不是还得穿雨鞋？还是算了吧，我回家给我儿子煮饭比较实在。”那个姓周的大姐拒绝道。
随后那老女工又劝了那个姓周的大姐几句，见她不肯后，那老女工就把主意打到了周波身上。
听到那个老女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捡牡蛎时，说实在的，周波的心里有些意动。
郭任村背山靠海，每年山里和大海都会给人们带来馈赠。
比如秋收之后，有些人就会去别人拔过的花生田里捡那些零零碎碎的花生，而之前周波也曾听蔡嬅说过，她老爸早年去赶海的事情。
当时，周波就挺羡慕那种去海边随便捡点东西，就能换钱的日子的。
而刚才，那老女工在爆料她曾和蔡嬅老爸一起去捡过牡蛎时，还说了院长靠捡牡蛎赚了快一百块的事情，周波心里便有些想去。
毕竟回家也是闲着，能多赚点钱也是好的。
然而，一想到要和老女工一起去，周波最后还是敬谢不敏。
那老女工还想说什么，然而，这时下班的铃声响了。
没有算钱的时间，大家都很自觉地选择花在自己身上，不多浪费。
然而当周波来到打卡的地方时，却看到五金部的那群人被稽核处老大痛骂的场景。
五金部是距离打卡机最近的一个部门，他们往往还没听到下班铃声，就会在打卡机前排队。
以前这种行为是没事的，但是今天他们却被稽核处老大给抓了个正着。
周波不是一个好事的人，他打完卡后，就直接回了家。
回家后，周波和周伦说起了有人去捡牡蛎的事情。
周波原本想撺掇周伦去的。
然而周伦却没有那个心思。
早年，不管是牡蛎还是蛤蜊，螃蟹，周伦其实都抓过。
不过她现在年纪大了，对于这些事情，有些力不从心了，自然是不会再去的。
周伦不愿意去，周波随后也没多说。
只是晚上蔡嬅问周波，辞职之后，有没有想到要做去什么时，周波鬼使神差说了一句，要去海里捡牡蛎。
“又不是一年四季都可以捡的。”蔡嬅听完就对周波说道。
只是随便说说的周波应了一声，之后他便不再说话。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隔天早上，周波继续去上班。
结果八点一到，上班铃声响起，他就接到了长腿文员打来的电话。
“喂，波哥，现在要过来铺层这边开会哦。”长腿文员对周波说道。
“嗯。”周波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路上，周波想着今天为什么要开会。
周波觉得应该和昨天五金部的人太早去排队打卡有关。
而事情正如周波所料。
“今后，凡是还没到下班时间，提前离开工作岗位的，第一次抓到罚款五十，当月全勤奖取消，第二次抓到，罚款一百，当月全勤奖取消，并且全面没有调休，第三次抓到，属于屡教不改，公司将会将其直接开除！”那个稽核处老大在说完这话后就让大家散会了。
周波随后就和那老女工和姓周的大姐一起去裁布间。
路上，那老女工对姓周的大姐说道：
“厂里又开始想法设法地赶人了，现在订单快做完了，大家都没什么班加，又抓得这么严，如果一直干活，很快大家就都要去拔草了。”
“拔草也好啊，一天七八十，还能聊天。”姓周的大姐笑着说道。
周波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想笑。
随后三人就来到了裁布间，开始干活。
很快的，就来到了下班前五分钟，以往这时，周波和大姐都已经在裁布间门口等着了，但是早上刚开完会，所以周波就收敛了一点，让机器一直跑到下班，才按了暂停。
然而周波刚按下暂停，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争吵声。
周波随后出去看了一下，发现在吵架的两人竟然是那稽核处老大和阿三。
第二百四十七章 集体辞职
周波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即便看见阿三和稽核处老大吵架，周波也没有停止他去打卡的脚步。
周波打完卡后，就去食堂吃饭。
吃完饭后，周波回去裁布间时，空压机已经停止运转了。
周波有些奇怪，然而随后倦意上来，他就走进了裁布间，然后拿着两把椅子开始午睡。
下午上班铃声响起，那老女工过来裁布间时，周波才知道CNC出大事了。
三轴的程序员鵰茂，以及操机员阿三，狄爆天，黑龙等四人，同时辞职！
整个三轴除了操机员吕岩井外，都不干了！！
周波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龙栾旦要惨了。
而龙栾旦也的确是惨了，他被那个稽核处老大给骂得狗血淋头。
可是龙栾旦能有什么办法？
那些人不干了，他总不能拿着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干吧。
再说了，事情也不是龙栾旦惹出来的，是稽核处老大自己太过苛刻，硬要罚本就想辞职不干的阿三，才会惹出这样的事来。
不过，这些话，龙栾旦也只能把它们放在心里，他可不敢对稽核处老大说。
默默地挨骂之后，龙栾旦就回去思考对策了。
对于这些“造反”的人，本就想赶人的稽核处老大自然是不想留的。
但是这些人一走，三轴就彻底废了。
吕岩井虽然愿意留下来，但是他只是个操机的，不懂编程，届时厂里还得招一个程序员过来。
但是现在厂里没订单，想踢人都开不及了，更别说招工了。
“实在没办法，只能让吴斌过去顶一顶，顺便让他带一带吕岩井，让吕岩井能一个人编程又操机，而工资方面，就给他加200好了……”经过一番思考，龙栾旦随后做出了决定。
而当吴斌得知他得去帮没义气的吕岩井培训时，他非常的不乐意。
不过吴斌和龙栾旦是同乡的，他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翻脸，让龙栾旦成为光杆司令。
因此，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吴斌还是收拾东西去了三轴报道。
然后，当天晚上下班后，不用加班的周波就拿着卷闸门的遥控钥匙过去三轴，打算把钥匙交给他们。
然而到了三轴门口，周波就遇见了小胖子吴斌和吕岩井。
周波随后就拿出钥匙，对吕岩井说明了来意。
吕岩井刚想从周波手里接过钥匙，吴斌却开口了。
“三轴都没人了，你拿钥匙给我们有什么用？”一脸疲惫的吴斌说完这话，就撇下吕岩井去了五轴。
周波随后把卷闸门给关了，然后把那把钥匙放到了保安室门口。
放好钥匙后，周波就回了家。
而令周波没想到的是，他在吃晚饭时，龙栾旦又打电话过来问他，为什么把门给关了。
周波有些无语，幸好他把钥匙放在了保安室，不然他又得跑一趟。
挂上电话后，周波觉得吴斌应该也撑不久了。
隔天，周波去上班，打完卡后，周波见有人在看公告栏，便走了过去。
随后周波就看到了龙栾旦被罚款两百元的消息，理由是管理失职。
周波看完之后，心想龙栾旦这是惹到上面的人。
他应该是被推出来杀鸡儆猴的。
随着厂里订单的减少，劳动力有了大量剩余，厂里便开始抓那些他们看不顺眼的员工，这势必会引起员工们的反弹，而这时候，身为罪魁祸首的稽核处老大自然是会承受极大的压力的。
稽核处老大不是傻子，他知道如果大家都针对他，他日子也不会好过，既然如此，那他就得找些挡箭牌，来帮他抵挡。
而他的挡箭牌，自然就是那些主管和组长。
因此“办事不力”的龙栾旦就必定要罚，而且是公开处刑，不然他以后的日子就会很不好过。
稽核处老大这招很快收到了效果，其他部门的老大开始狠抓自己部门的纪律。
而周波这种有些三不管的人，也受到了来自稽核处老大亲自的关照。
日子越来越不好受了，受不了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就是厂。
年初需要大量劳动力赶工时，食堂爆满。
而现在订单快做完了，不需要那么多人，就开始想尽办法赶人。
周波觉得这样的厂肯定不会长久的。
但是，看一个厂能不能长久，可不只是看他有没有人情味。
真正决定一个厂能否存活的还有其它的因素。
罗大姐跟着老板也很多年了，老板手下有几个厂她一清二楚。
老板这几年倒了很多厂，但是倒一家他就开一家，靠着政府资助，他依旧过得风生水起。
普通人很难体会这种感觉，但是事实是，没钱人遇到困难就会放弃，暴发户遇到困难也会退缩，而资本家，他们哪怕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
从哪里跌倒就从另外的地方站起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就会不断地追逐利益。
五月二十六日，星期四，周波去打卡上班时，听那两个粉领说了黄水生辞职的事情。
这个厂里，周波认识的人越来越少了。
还在坚持的人也不多了，不知道未来会怎么发展。
周波心情有些失落，不过，他很快就从这种失落的心情恢复了过来。
日子总得过的，能混一天是一天。
周波是那种能混就混的人，但是罗大姐不是，她的工作一向都很认真。
但在没有订单时，太过认真的结果，就是会面临无事可干的窘境。
罗大姐因此被稽核处老大给抓了。
虽然罗大姐极力解释，但是稽核处老大根本不听她的。
当天下午，罗大姐就被将级了，而且因为她的“狡辩”，稽核处老大还很恶心地把她调到了邱志伟手下当女工。
如果是周波，这时候二话不说肯定立马辞职走人。
但是罗大姐忍了下来，她没有辞职，反而昂着头回到了没有人喜欢她的裁布间。
听到那老女工说这事时，周波的心里有些不忍。
但是他现在也没办法做什么。
他都有些自身难保了。
周波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在蔡嬅帮周凛喂奶时，给他喂食了。
当然了，喂完，周波也是需要补充营养的，至于怎么补充，你懂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玩乐的权利
五月二十七日，又是一周周五，天气已经慢慢炎热起来。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流逝，转眼间已经快到了六月。
一年的时间说长很长，但是说短也很短。
这天上午，周波像往常一样骑着电瓶车去上班。
打卡时，他听到了两个蓝领说厂里两个女的一起去堕胎的事情。
周波听完不由得皱起了眉。
对于堕胎这种事情，周波是很反感的。
而据那两个蓝领说，那两个女的之所以会去堕胎，是因为她们肚子里怀的孩子，都是女孩。
虽然那两个蓝领没有说，那两个堕胎的人是怎么知道她们肚子里的孩子的性别的，但是周波知道那两个女人肯定是花钱了。
钱花了，小孩子们的命也没了。
两条无辜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周波感觉她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不过，这些是别人的事情，周波随后也没多想。
隔天周六，周波不用上班，但是他接到了蔡嬅的一个任务，那就是去她家拿黑鬼豆。
黑鬼豆就是四季豆，是周波除了花菜外比较喜欢的一种菜。
不过，周波虽然喜欢吃，但是却并不喜欢去蔡嬅家拿黑鬼豆，尤其是他还在玩手机的时候。
“要去你自己去。”周波说着就继续玩他的ppsspp。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游戏？！我弟弟就是被游戏给害了，你别再玩了，快点去帮我拿！”蔡嬅对周波说道。
周波却没搭理她。
蔡嬅随后更生气了，她一把就从周波手里拿走了手机。
女人，总是会高估她自己的价值，认为她比游戏还要重要。
蔡嬅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所以接下来她自然就遭到了周波的反击。
这里要提醒女性朋友们一句话。
这句话不是在男人玩游戏时，不要去干扰他。
而是在没怎么赚钱的男人，因为放假不用赚钱而去玩游戏时，不要去吵他。
越是没有本事的男人，他的脾气越大。
周波没去上班赚钱，心里其实就已经有愧疚感，他想在家玩单机游戏，这样既省钱又能逃避一些问题。
而蔡嬅却不让他休息，后来还拿走了他的手机。
这样的行为虽然是对的，但是却也给敏感的周波造成了伤害。
“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休息消遣？”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说话，还拿走我的手机？”
“难道我不去赚钱，就没有玩乐的权利？”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如果可以我也想赚钱的好不好？！”
“果然在你心里，没去赚钱的我一无是处，可以任你拿捏是吧？！”
……
负面的情绪不断上涌，随后事态自然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任何吵架，其实都可以和金钱产生联系。
而这次争吵的结果，自然是男默女泪。
当天晚上，蔡嬅从她家里带来的黑鬼豆，周波一口都没有吃。
两个人开始冷战，谁也没有对谁低头。
隔天周日，因为周凛一直滚来滚去，弄得一身是汗，蔡嬅打了周凛。
周凛哭得很大声，但是在客房的周波就像死了一样，没有出来关心周凛，那一刻蔡嬅觉得她和周波之间已经完了。
周一，周波去上班，回家后，他仍旧没有和蔡嬅和解，冷战依旧持续着。
周二，五月最后的一天，周波去了。
周三，周波觉得朴姓女星不错。
周四，riho和alice都很棒。
周五，离婚了。
嗯，离婚了……
……
每段感情都有开始和结束。
这很正常。
对于郭达离婚的事情，周波并不意外。
郭达同时和两个女人暧昧不清，这个矛盾迟早是会爆发的。
而前车之鉴，后车追尾，额，后车鉴之。
周波觉得他也是时候朝蔡嬅低头了。
和以前一样，周波和女孩子发生矛盾，他基本都没赢过，要么当场输，要么过段时间认输。
周五晚上十点，周波拿着热水去敲蔡嬅的门时，他在心里告诫着他自己，要忍辱负重，哪怕是为了明后两天，也就是双休日的幸福，他也要忍住。
然而情况和周波想得完全不同。
当蔡嬅打开门看见周波端着一碗热水过来时，瞬间就明白的饥渴难耐的她，先是把碗拿走，放在了梳妆台上，接着她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周凛，随后她咬咬牙开始解衣……
事毕，蔡嬅问异常持久的周波是不是去找女人了。
周波告诉蔡嬅说他只是看片手打。
蔡嬅接着说她也想看。
刚开始周波不想给蔡嬅看，他还拿《澳门风云3》的片头想忽悠蔡嬅。
但是蔡嬅好歹也是在他弟弟家硬盘里见识过“真物”的，她没那么好糊弄。
于是蔡嬅随后就看见了朴姓女星，看见了riho，看见了alice……
“你喜欢明星，喜欢清纯的，喜欢腿长的？”看完后，蔡嬅问周波道。
“不，我喜欢胸.大无脑的。”周波说。
隔天，为了庆祝和解，周波去超市买了一罐XO酱，之后八点多时，他亲自下厨给蔡嬅做了一顿好吃的XO酱炒面，让她当作宵夜。
当然了，周波自己也是有吃的。
或者这么说吧，他之所以买XO酱，其实就是因为他想吃XO酱炒面。
吃完炒面后，两人开始炒饭。
而隔天上午，周波终于把最后一段花船窗户给裁完了。
即便已经故意拖慢进度，厂里也没安排加班，但是一天一天地干着，累积起来的产量还是很可观的。
而因为下午没事干，那个老女工和周姓大姐自然就拉着那些布回去了。
整个裁布间随后就变得空荡荡的。
中午打完卡走路去食堂吃饭时，尽管太阳很大，但是周波却觉得浑身冰冷。
他边吃饭边想着下午该找什么借口划水，想来想去他也只想到用保养机台的借口来混日子。
虽然已经都不用怎么裁布了，保养机台也没什么用，但是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了。
而如果这个借口不行的话，那他也就只能说要去修理新机器了。
总之，周波想着能混一天是一天。
然而，到了下午，想浑水摸鱼的周波却在一开始就遇到了麻烦。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从卷闸门下方窜进来的人
下午刚上班，天空中就下起了雨。
对于周波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因为雨天大佬们都不喜欢走动。
然后，周波刚这样想要，绰号光头强的林主管就撑着雨伞来到了裁布间。
周波当时正在拿着除锈剂保养机台，看见林主管过来，心里在想到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之外，还感到有些意外。
周波原本还以为，他能混一段时间的，甚至两三天都有可能，因为外面现在在下雨，而且接下来两天就是周六和周日。
然而，林主管却冒雨来了。
不过，周波想了一下，觉得这倒也正常。
毕竟那两个大姐回去肯定是会说裁布间这边裁完了的，而接下来该怎么办安排周波，邱志伟显然是不够格的，只能林主管亲自出马了。
林主管来了之后，看见周波在保养机台，就问了周波几个问题。
“小周啊，你这保养机台，大概要保养多久？一个下午能不能保养好？”
“应该可以。”周波也不想撒谎，老实地回答道。
“这个台面有点脏啊，上面都是玻璃纤维。”林主管用手摸了摸台面，被刺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对周波说道。
“这没办法，毕竟是老机台，裁布时刀面在亚克力板上滚动，很多地方都留下划痕，有些玻璃纤维被切断时，就留在里面了，很难清理的。”周波解释道。
“新机台的台面比较干净，那个新机台的亚克力板能换过来吗？”林主管问道。
“长度不一样，应该不行。”周波说道。
“那如果把板面切短呢？”林主管又问。
“这个的话应该是可以，不过，拆卸和组装，工程量应该挺大的，而且换板面的话，可能整个机头都得拆掉，最好还是厂家过来安装比较好，不过，要是厂家过来的话，还不如让他们把新机台修好。”不太想装的周波说到。
“那台新机台你修不好吗？”林主管问。
“这台新机台我很久没碰了，上次我修了一个下午没修好，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周波没有打包票。
“嗯……”林主管应了一声，然后他就用手指揉着下巴，边思考边在裁布间里踱起了步。
周波随后继续低头保养机台，心里却在疑惑林主管想干什么，为什么要问他那么多问题。
周波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林主管已经走到了那台冷暖空调前，他很快就发现那台空调下面有一小摊积水。
刚开始林主管以为积水是空调造成的，但是很快林主管就发现事情并不是他这个聪明绝顶的人所想的那么简单。
伸手抹去光头上的水珠，随后林主管抬头看向了上方。
几滴水滴正从裁布间的吊顶处滴落下来。
“看来上面厂房的屋顶有破洞，所以这里才会漏雨进来。”林主管这样想着，然后他就伸出他胖乎乎的左手食指按下了空调开关。
一阵噪音随后响起，接着那台老旧的冷暖空调就缓缓释放出了冷气。
林主管站在那台空调许久，时而伸出手指放在出风口，时而又伸手摸摸出风口对着的机台。
大概十来分钟后，只是感到气温略微降低的他，才会走出裁布间上了二楼。
周波随后听到楼上传来几声响动，接着过了一会儿，周波就听到林主管下楼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周波见林主管没有再进来，便推开裁布间的木门去看一下，结果哪里还有林主管的影子。
周波搞不清楚林主管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然而，更让他搞不清楚的事情接着就发生了。
大约是林主管走后二十分钟左右，一辆叉车，就叉着一堆脚手架来到裁布间门口。
因为卷闸门太低，所以那辆叉车进不来，于是开叉车的那个月入一万二的地勤组组长，就在外面喊起了开门。
周波听到声音，赶忙去拿钥匙开门。
门被打开后，那个地勤组组长放下那堆脚手架，随后他就开着叉车急匆匆地走了。
那人把叉车开走后，周波去看了那一堆脚手架几眼，随后他就想卷闸门放下来。
下午时，卷闸门开得太大，三轴的机台会被泼到水。
而周波刚把卷闸门放下，想回去裁布间，那个地勤组组长又开着叉车回来了。
周波只好再把门升起，然后那个地勤组组长就又把一堆脚手架放下。
临走前，那个地勤组组长让周波不要再关门了，待会还有。
周波心想：难不成，裁布间要被拆了？
周波想多了，其实地勤组只是接到了生管老大的命令，过来补屋顶的漏洞而已。
当那个地勤组组长第四次过来，把他货叉上的四个还穿着救生衣的地勤组员工放下时，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周波随后就做好了上前询问的准备。
等那个地勤组老大一走，周波就去问一个肥头大耳的地勤组的员工，他们想干什么。
“修补屋顶。”那个肥头大耳的地勤组员工说完这话，就喊上几个人修补屋顶去了。
周波心里更奇怪了。
那个屋顶的漏洞少说也有好几个月了，怎么突然就要来补了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周波走回了裁布间。
进了裁布间后，周波就走过去把那台冷暖空调给关掉。
目前情况未知，周波觉得他还是小心一点好。
之前，那个稽核处老大过来时，就曾说过空调的事情。
当时那个老女工顶了他一句，说空调放在那里就是给人吹的，不然放那里干嘛？
因为当时，三人都在干活，所以那个稽核处老大没有说什么，他转身就走了。
但是现在裁布间里就只有周波一个人在摸鱼，空调虽然是林主管开的，但是周波还是觉得把它关了比较好。
再说了，这台空调的制冷效果也不太好，开和不开没有太大的区别。
周波把空调关了，随后他就拿着雨伞去上了一个厕所，上完厕所回来，周波继续摸鱼。
又过了二十几分钟，周波听到楼上在拆脚手架的声音，他猜想那些地勤组的人应该是把屋顶补好了。
而随后周波又开门，让那个地勤组组长把那些脚手架载走。
而等那个地勤组老大，把那四个站在货叉上的员工叉走时，有种既视感的周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随后就把门关上，想躲进裁布间里。
然而周波刚把卷闸门降到半人高时，一个人影却突然从卷闸门下方，窜了进来……
第二百五十章 那套没还的内六角扳手
从卷闸门下方窜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大姐。
看到罗大姐时，周波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大姐？”周波开口问罗大姐道，“是来拿碎布的吗？”
“我又回来裁布了，今天下午帮你打扫机台，明天开始，我们就要裁66尺中插板的预浸料了。”罗大姐一边弄着身上的雨水，一边对周波说道。
“明天？明天不是周六吗？我们难道有班加？”周波有些惊喜。
“老外发话了，当然有班加啊。”罗大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说完她便走进了裁布间。
觉得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周波随后赶紧跟了上去。
进去之后，罗大姐先是问周波能不能爬上机台去，用胶布把那些细碎的玻璃纤维或者碳纤维给粘起来。
得到了周波肯定的答复后，罗大姐就立马开工。
周波随后则是拿着除锈剂一边装模作样地保养机台，一边问罗大姐有关预浸料的事情。
结合罗大姐的描述，和自己百度，周波后来总算是对预浸料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所谓的预浸料，是指在严格控制的条件下用树脂基体浸渍连续纤维或织物制成的树脂基体与增强体的组合物。它是制造复合材料的中间材料，使用时通过升温就可以完成预浸料的固化。
当然了，预浸料的规格有很多种，特性也不尽相同。
周波明天要裁的那种预浸料，之前都是存放在冻库里的，而等到要用时，就会有人把他们从冻库中拿出来，然后搬运去保温房，在那里完成铺层。
然而，之前用手工铺层，那个老外失败了很多次，因此，这次裁布间这边没事干后，他就想用裁布机进行切割。
然而因为预浸料的特性，把它搬到裁布间裁切时，就会遇到一些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预浸料有粘性，而裁布间的亚克力板经过长时间切割，玻璃纤维碎屑等杂质太多，需要清理干净，否则一有不甚很容易粘黏在预浸料上。
这就是林主管过来裁布间后，想更换板面的原因。
第二个问题是预浸料遇到高温会变性，此时已经是六月，天气正热，裁布间里又相对封闭较热。
但是如果开空调对机台吹的话，虽然不能和在保温房内相比，但至少聊胜于无。
最后一个问题是物预浸料价格较贵，且不喜欢水，因此在发现漏雨后，林主管就向生管老大反应了问题，而生管老大随后就叫地勤组过来补屋顶了。
之前，周波埋在心里的一些问题得到了解答，他的脸上随后就露出笑意。
有事可干，总比无事可干好。
周波很高兴，但是罗大姐就没有那么开心了。
因为这件事其实并不简单。
刚才周波问她为什么过来，又问明天是周六为什么能加班，她的回答很简单，但是她其实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首先，必须重申的一点是，目前厂里的台干和外干仍然在对着干。
而罗大姐自从上次“出手”，帮助老外们搞掉了那个台干后，就被打上了外干派的标签，和据说已经被“抛弃”的周波处在了同一阵营。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双方立场不同，身为台干派的邱志伟，林主管，乃至生管老大其实都是把她看成敌人的。
而其中，现在管着她的邱志伟，还有打上伞就无法无天的林主管，更是在之前就和她干得你死我活。
地中海木工：我的地中海附近怎么【也】绿了？
罗大姐心里清楚，林主管和邱志伟绝对不会那么好心让她明后两天有班可加。
这是个陷阱。
根据她多年的经验，按照裁布间现在的条件，裁预浸料的风险很大。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哪怕明知过来加班是个陷阱，但是为了加班费，她也只能跳进来了。
而周波和罗大姐正在忙碌的时候，裁布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来的人不是那稽核处老大，是五轴的那个小胖子吴斌。
“周波！你这里有一整套的内六角扳手吗？我那边……咦！这不是大姐吗？你怎么又过来裁布间了？”吴斌说道。
“唉，人家邱老大叫过来，我能不过来吗？对了，你是从三轴还是五轴过来的？有看到加班单贴出来了吗？”和吴斌认识也很久的罗大姐问道。
“我现在是三轴的人了，没经过铺层组。唉！不说了，龙主管还在隔壁，周波有内六角扳手吗？”吴斌问。
“那边的工具箱有一套，你用完记得还回来啊。”周波说道。
“好的。”吴斌说着就去拿那套内六角扳手了。
然而，吴斌拿走后，却直到快下班也没还回来。
临近下班时，趁着没事干的罗大姐在小心地用胶带新机台上的玻璃纤维碎屑时，已经保养好机台的周波，就一边看着刚才那个用【有信】的工程部新员工传给他的CAD图拿起电话，打给了长腿文员。
电话接通后，周波就向长腿文员确认了明后两天是否真有加班，以及机器保养好了，晚上要不要加班的事情。
而长腿文员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波哥，晚上不用加班，但是明后两天白天都有班加哦。”
“好的。”周波应了一声，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终于不用再靠游戏虚度时光了！
周波很是兴奋，然而隔天，周波过来上班时，现实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问题太多了！
首先是搬运问题，之前材料都是大姐们搬过来的，但是这次周波却也得去帮忙。
因为生管老大只安排了他们两个人的工时，而罗大姐一个人又没有办法从冻库里把那些重得半死的预浸料给抬出来。
于是只穿着短袖的周波只能进去零下好几度的冻库里，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在一堆各种规格的预浸料中，慢慢地去寻找他们所需要的材料。
而找到材料后，大姐就马不停蹄地催促着周波把那些预浸料，运往开着空调却依旧有些闷热的裁布间，因为如果不赶时间的话，预浸料很有可能会变.性。
而当两人把预浸料运送到了裁布间后，他们就开始铺布。
而在铺布时，他们又遇到了麻烦，那就是铺好的布会往回卷。
第二百五十一章 粽子
没办法，周波只能先帮罗大姐按住一头，然后再让她铺布，等她铺完之后，周波再按下裁布间上的空压机，把布给吸住。
因为预浸料上有两层塑料膜，所以裁布机吸得倒是挺牢靠的。
而铺好布后，浪费了不少时间的周波就急急忙忙地开动机器去裁布。
然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忘记换笔的周波，随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预浸料的那层外膜，被已经干掉的油性笔的笔芯，给拖着跑了起来！
周波赶紧按下了暂停按钮，然后他就有些担心地问罗大姐道：
“大姐，这层膜有没有用？”
“对于女人来说还是很有用的。”罗大姐没有这么说。
“这曾膜是用来保护预浸料避免它被弄脏的，在铺时也是撕了扔掉的，应该没什么事……”罗大姐说。
周波听完松了一口气，他随后就整理一下布，把那层外膜完全撕掉，然后重新开裁。
顺利裁完之后，周波把空压机停下，罗大姐随后动作麻利地把布收好，然后放进一旁的新纸箱里。
随后周波就和她继续铺布。
而铺好布后，周波在开裁前却发现圆刀上面粘着一层黑色的东西。
周波很快就反应过来，圆刀上的东西，是预浸料上的碳纤维。
他于是就带上塑料手套想把它清理掉。
然而最后被清理掉的，却是周波的塑料手套。
那些黑色的碳纤维很黏，塑料手套沾上去，就很难拿下来。
在报废了一双塑料手套后，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的周波随后就咬了咬牙，直接开裁。
结果圆刀刚跑几圈，就断刀了，并且随后断刀还把剩下的部分预浸料给裁得坑坑洼洼的。
周波有些头大。
屋漏偏逢连夜雨，但是时间紧急，周波也只能赶紧戴上另一副塑料手套，然后换刀。
但是换好刀后不久，新刀又断了！
周波只能再换，然后没过多久又再断。
周波被气得半死，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原因在哪，他却不能肯定。
周波刚开始怀疑断刀的原因是因为预浸料具有粘性，但是有些时候，刀片裁了许久又都没断。
而周波又发现断刀的地方大都在转弯处。
如果打开CAD图看的话，可以发现这些图纸的转弯处有很多小锯齿。
此前在裁海盗船时，这种小锯齿也曾害得周波换过几次刀。
因此也有可能是图纸的问题。
而除此之外，昨天被清洁过的亚克力板也可能是断刀的原因。
因为清洗过后，没有填埋碎屑的缝隙就变得比平时更深了。
问题很多，但周波没有时间细想。
因为预浸料不能摆放过久，在这种情况下，周波只能不断换刀了。
裁到快下班，一卷布终于裁完。
随后罗大姐赶紧把那箱布和一些碎布送回了冻库。
周波也去了，随后两人合力把那箱布放进了冻库，并找地方放好它，以及那些碎布。
做完这一切后，罗大姐问周波要不要再抬一箱布过去裁。
周波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他就摇了摇头，一边走向冻库出口，一边回答道：
“不抬了，抬过去铺好裁一张，就又得把它运回来了。”
“那如果有人过来看，怎么办？”罗大姐没有走出冻库，问周波道。
“没事，我就说图纸有问题，要让工程改一下。”周波说。
“今天周六，工程部双休，他们没有上班的。”罗大姐说。
“那我们回去整理机台，用小刀或者砂纸把一些不平的地方摩擦一下。”周波说。
罗大姐听完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走出了冻库，并且小心翼翼地关好了冻库的大门。
出了冻库后，罗大姐就带着周波去找长腿文员拿砂纸。
但长腿文员那里没有砂纸，只有小刀，她于是建议周波去找负责打磨的院长借。
周波和罗大姐随后便去打磨房找院长。
结果两人进去打磨房后，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
“院长肯定又去秘密基地玩了，我们找找砂纸，拿了就走吧。”罗大姐说完后就开始寻找起砂纸来。
没过多久，罗大姐就找到了几张砂纸，然后两人就回去裁布间开始打磨亚克力板。
下午，周波在打磨好的亚克力板上裁布，结果仍然频繁断刀。
周波于是把亚克力板的原因给排除了。
“剩下的原因，就是材料问题和图纸问题了。”周波这样想着。
虽然今明两天，工程部都没有人上班，但是周波还是希望是图纸有问题。
因为如果是材料问题的话，他根本就没办法解决。
下午，周波又裁了一卷布，累得他都不想加班了。
说实话，周波之所以贪恋这个职业，是因为它大多数时候，都是机器在干活，而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行。
但是像今天这样忙碌起来周波是有些受不了的。
他不想加班了，甚至还有了辞职的打算。
不过看着肝有问题的罗大姐那副认真的样子，周波最后还是决定再忍忍。
下班后，周波就浑身酸痛地回去了。
今天一天，周波可谓是忙得晕头转向。
“钱真是不好赚啊。”进门时，周波还这样感慨着。
然而，进门后，周波就闻到了厨房传来一阵粽子的香味。
周波想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端午就快到了。
而端午到了，暑假还会远吗？
以前，每次暑假，都是周波最难熬的时候。
因为对于代课的人来说，暑假等于没有工资的长假，约等于失业。
“唉，转了一圈，没想到今年暑假，我还是逃不出这种怪圈……”周波这样想着，然后他就停好车走进了家里。
进了家门后，周波就去了厨房，看周伦包粽子。
“海蛎干，笋干，鱿鱼干，黑豆……额，怎么都是一些我不爱吃的？”周波看到周伦在包的粽子材料后，就脱口而出。
“这些都是你大舅喜欢吃的，他也不知道能吃多久了，我就想着多给他包点……至于你的，已经包好在蒸了，再过几分钟就能吃了，不过粽子要放凉了才好吃，你肚子不饿的话，还是等等再吃。”周伦说。
周波听完应了一声，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上楼去了。
而在上楼时，周波想着刚才周伦的话，眼眶忍不住就有些泛红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抢红包
隔天，周波继续去上班。
在上班之前，周波想了一下，觉得他今天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就想自己修改一下图纸。
这个想法一升起，周波就再也难以把他遏制下去。
想到就干的周波随后就打开了CAD图纸，自己改了起来。
三分钟热度后，周波有些想放弃了。
他毕竟没学过CAD，只懂得一些皮毛。
不过，就在周波想放弃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他还可以百度一下。
于是周波随后就上网搜索了起来……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上班铃响后，罗大姐自己一个人，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布拉过来时，周波改好了一张图纸。
铺布，试裁，然而还是断刀。
周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随后让大姐把布放在空调口吹凉，然后又改了一张图纸。
改完，周波换刀再裁，结果还是断刀。
周波回头检查了一下图纸，发现图纸的小锯齿的确已经不见了。
“但是为什么还是会断刀呢？难道真的是材料问题？”周波这样想着，心情就有些沮丧。
然而时间不等人，接着周波就没再改图，直接开裁，然后依然不断断刀。
又是忙碌的一个上午，下班铃声响后，疲惫的周波去食堂吃完午饭，回去裁布间里拿了两把椅子放好，倒头就睡。
然而躺下后没多久，周波就又直起了身子，不甘心的他随后就拿出了手机，打给了那个修理工老大。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周波随后就问起了那个修理工老大，他们的机器是不是不能裁预浸料。
“怎么不行？！”那个刚刚又被绿的修理工老大听到周波这么说后，立即大声反驳道。
周波听到修理工老大语气不善，便小心翼翼地询问起了他有关裁预浸料时机器断刀的问题。
修理工老大听完后，便嚷嚷道：“这还不简单，你把裁刀的压力调节一下不就好了？”
“怎么调？”周波听完心里大喜，便开口询问道。
那个修理工老大随后就指导起了周波怎么调整。
调好后，周波立刻对他表示了感谢，并随口说他下次过来修那台新机器时，他会请他喝饮料。
“饮料什么的就不用了，我对这行是真的绝望了，今天，我就要去辞职，妈了个巴子的！你说我出去外面赚钱我容易吗我？她倒好，拿着我赚的钱，去给那野男人买保.险.套，我真是……唉……”
修理工老大一声叹息后，就挂了电话。
周波没想到他还能听到修理工老大故事的后续。
不过想想他也真是挺惨的。
男怕入错行，选择有时候，真的大于努力。
周波感慨了一阵，随后他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的，他就睡着了。
醒来时，做了个下午继续断刀的噩梦的周波出了一身汗。
幸好，梦是反的，周波下午裁布时，终于没有再频繁断刀。
托那个修理工老大的福，周波总算是度过了一个比较轻松的下午。
下午下班的铃声响起后，周波就回家吃粽子。
明天就是端午，厂里放假一天，周波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和周波的想法一样，很多人都想休息。
不过休息的方法却是不一样的。
对于土豪来说，花钱也是一种休息娱乐的方法。
端午这天，周波在他长年签到的小说网站，抢红包抢到了手软。
其中在“完美”的红包区，周波抢得最多。
然而抢着抢着，周波却也感到了疲惫。
回过头来时，端午已经过去了。
“我也真的是够无聊的……”周波这样想着，然而，隔天有红包，他依旧会去抢。
隔天，六月十日，周波就把一整套中插板给裁完了。
中插板和海盗船以及花船不同，它要裁的布很少，之所以到这天才裁完，还是因为期间机器故障过一次的缘故。
之后没接到继续裁第二套中插板指示的周波，没事可干，他便继续保养机台。
至于罗大姐，她则是被安排去拔草。
夏天，草木繁茂，的确是该拔点草。
但是让一个技术熟练的老工人顶着大太阳去拔草，说实在的，周波都觉得这个厂子要完。
而和罗大姐一样去拔草的人还挺多的。
其中五金部最惨，很久之前就没事可干的他们已经拔了一个月的草了。
当初他们拔完不除根的草，现在又长回来了，这种可持续发展的模式，令后来者不至于没草可拔。
周波觉得他离被派去拔草的日子也不远了。
这套中插板裁下来，周波感觉不是很好。
周波对于那个老外能否成功，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靠着保养机台，周波又摸鱼了一天，隔天下午周波过去上厕所时，以厕所为家的院长正在和隔壁打完电话的陈姓女工一起通被堵住的厕所。
两人隔着一面墙，相互喊着话，然后一个用木遁.搅屎棍之术，另一个则用钢遁.角铁之术。
双方通力合作，场面相当令人窒息。
周波于是只能在厕所门口等着。
而有些人等不及就去厕所附近，龙栾旦老妈搭的那个用来养鸡鸭的棚子里，发动起了水遁。
过了许久终于上完厕所的周波，在回去裁布间的路上，觉得这个厂绝对会完。
而到了裁布间后，周波却看到了正准备拿手机打给他的长腿文员。
“波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刚才给你打座机你没接，就过来找你，谁知你也不在，刚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来了，是这样的，你现在马上过去行政楼总经理办公室一趟，总经理有事要找你。”长腿文员对周波说道。
“总经理？”周波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她找我干嘛？”
“我也不知道呢，不过那个做中插板的老外在你之前也被叫去了，应该是和中插板有关吧。”长腿文员对周波说道。
“中插板？好的，我知道了，诶！对了，你说行政楼总经理办公室，具体是在几楼啊？”周波问长腿文员道。
“是在……”长腿文员刚想开口回答，裁布间的木门却被打开了。
随后总经理助理就迈着欠操的步伐走了进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买游艇
从凉爽的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后不久，闷热的空气就填满了周波的胸腔。
根据小仙他们测量出来的数据，用机器裁的预浸料，效果还没之前手工铺层的好。
对于这个结果，周波也很无奈。
总经理透过总经理助理问他是不是裁布时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周波想了一下，把责任都推到了气温上。
说明了情况后，周波就出来了。
出了行政楼后，周波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心里满是不安。
随后在路上，想下班后去超市买些龟苓膏来消暑的他，就接到了蔡嬅要他去拿快递的电话。
于是下班时，周波就骑着电瓶车去帮蔡嬅拿快递了。
依旧是圆通，依旧遇见了赵老师，但是那个店员换人了。
周波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无语。
他心想这赵老师也太牛了，竟然比店员还坚挺。
周波进来时那个赵老师正在给一个家长打电话，教她如何利用快递盒和硬纸板制作一个小老鼠回家的迷宫。
等那新来的快递员去帮他取件时，周波在旁听了一阵制作那个迷宫的方法，他顿时感觉头有些大。
然后，周波就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是，这个赵老师很有可能是周凛将来的幼儿园老师。
想到这里时，周波只感觉浑身一阵冰凉！
“我将来不会也要做什么老鼠迷宫吧？！我不想做啊！”周波在心里这样呐喊道。
但是，这就是他的宿命——他逃不掉的！
从很早之前，周波就对一些教育现象非常的反感。
虽然受苦的是别人的家长，但是他也能感同身受。
周波本身就不是什么负责任的人，如果要他为周凛的将来的作业负责什么的，他可做不到。
然而，孩子在老师手上，有些事情他不做还不行。
真是令人【头秃】啊！
不过那毕竟是将来的事情，那时候周凛还是不是她的孩子都说不定呢。
毕竟蔡嬅抛弃找不到工作的他的情况也是可能存在的不是？
所以说周波就没有再操心。
小哀同学：你牛掰！
新来的这个店员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不过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还处在试用期的缘故，所以她才这么认真。
很多人在试用期时战战兢兢，而等过了试用期后，就变成新油条了。
周波希望她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拿完快递，周波就骑着电瓶车回到了家里。
但到家后，周波才想起他忘记买龟苓膏了。
只想快点休息的周波随后也懒得再出去了，于是买龟苓膏的事情便被推迟到了隔天。
如果不是因为懒，隔天周波就不会在超市里遇见大灯女。
自从整了张明星脸后，海伦就很少出门了，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当姐姐的大灯女在操持。
在那个贩卖龟苓膏的货架前，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大灯女认出了这个她曾经想拥有却得不到的男人。
“是你！”大灯女脱口而出。
周波听到大灯女的声音，没来由地心中一乱。
“你也来买东西啊？”大灯女露出【可以节省时间】的假笑对周波说道。
周波搞不清楚大灯女和她客套的动机，只能点了点头，然后他就想离开。
“诶！等等！”大灯女却叫住了周波。
周波想装作没听到，然后大灯女却一颤一颤地赶上来。
“你们厂里是不是生产游艇的？”大灯女问周波道。
“嗯。”周波终于开口了。
“我……我妹海……我妹海伦呢，她想购买一艘小游艇，你们厂里有什么比较适合的，可以推荐一下吗？”大灯女眼神闪烁地问周波道。
“额，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如果你想买的话，可以直接去厂里问问。”周波推辞道，心里有些怀疑大灯女说的，身为网骗分子的海伦想买小游艇的真假。
“大夏天的，我妹一出门回来袜子都是水，她都不太想出门，她应该是不会去你们厂里的，对了，你们厂里电话号码是多少？”很有心计的大灯女一步一步地推进着她的计划。
如果生活是一场GAL游戏，那么此时的周波眼前就会浮现出两个选项。
选项A：“厂里的电话号码，我也不知道呢。”
选项B：“我手机里面有，我找找。”
根据之前那神经质大姐给周波造成的心理阴影，周波最后选择了A。
于是大灯女就顺势说道：
“你不是游艇厂的人吗？怎么连你们厂里的电话号码都没存？”
“我就只是个打杂的，又不是负责业务的……”周波话还没说完，大灯女却打断了他的话。
“等等！小哥，你是说你不是坐办公室的？你不要看我这里那么大就以为我没脑子，像你这样的……”大灯女随后就开始给周波灌迷魂汤。
周波几次想打断，但是大灯女都没有给周波插嘴的机会。
和只会隔着屏幕卖弄风.骚的海伦不同，曾害得作者录音棚被关小黑屋的大灯女属于“实战派”，她擅长面对面，抬头挺胸接敌。
而周波在网络上是个巨人，能把海伦杀得片甲不留，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他就是个俗辣。
周波很快就被大灯女给掏了个底朝天，而两人的关系也从陌生的人变成熟人。
买完龟苓膏出来，骑着电瓶车回家时，周波下面硬邦邦的。
回家吃了一盒龟苓膏后，周波的火气才消了下去。
隔天，周波又去买龟苓膏。
然而他并没有再遇见大灯女，回家时，他的车胎还被不知道哪个鸟人乱扔的钉子扎破了。
周波随后不得不牵着车子去找大憨修车。
破费花了一百来块后，周波就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而和周波不同，大灯女自从那天在超市偶遇周波后，心情就一直很好。
那天下午她回来后，向海伦炫耀她从周波身上套出来那些情报时，被她卖了个底朝天的海伦还不相信。
但是，当两天后，她陪着大灯女去拿快递，又偶遇要去给蔡嬅退货的周波时，海伦就信了。
因为周波这个鸟人，竟然在大灯女朝她打招呼时有了回应！
海伦被气得半死，她一下子就从车上窜了下来，气冲冲地跑去找周波理论。
第二百五十四章 开除
周波听完歌后，就退出了音乐软件。
随后为了让自己不再玩手机，周波还把手机给关机了。
手机关机后，周波就想睡觉。
然而他有些失眠了，那部躺在他附近的被关机的手机，随后就对他发出了无声的邀请。
周波很想去开机。
但是他又知道不能去开机。
而就在这种挣扎当中，周波之前喝下的水，发生了作用。
他起身去上了躺厕所，再次躺下后，这次，他终于入睡了。
隔天一早，周波约蔡嬅一起去庙里许愿。
临近考试和开学，周波的心情越发难以平静，这时曾被他一度漠视的佛祖又回到了他的心头。
之前周波工作时，蔡嬅经常一个人去点香。
而周波辞职后，蔡嬅也约过周波几次，然而他却常找借口推辞。
这次，周波主动开口说要去点香，蔡嬅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点香这种事情，小孩子是不能去的。
以前恋家的蔡嬅通常会趁这个机会把周凛放在她家里，让她老妈帮忙看管。
这次，蔡嬅也想这样做。
周波没有反对。
他只是想去佛祖面前求个心安，不想多生事端。
但等一个女人出门，尤其是带小孩的女人出门，实在是件难熬的事情，周波一直都没有什么耐心，他终于还是开口催促起蔡嬅来了。
“佛祖只有早上上班，你再不快点就中午啦。”周波对蔡嬅说道。
“知道了，我上楼拿些纸尿裤就下来。”蔡嬅说道。
“唉，快点吧。”周波叹了一口气说道。
又过了许久，蔡嬅终于把东西给拿齐了，三人于是出发，去了蔡嬅家里。
结果刚到蔡嬅家里，周凛的纸尿裤就已经湿了。
在蔡嬅帮周凛换纸尿裤时，她老妈随后就说起了以后等周凛会说话走路时，要让她养成自己去尿盆尿尿的习惯。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波这时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周凛的纸尿裤钱，并不是一项长久的支出！
只要周凛自己会上厕所了！那他就能省下一大笔钱！
想到这里，周波的脸上顿时就像是在去年冬天穿的羽绒服里，找到一张以前忘记花的百元大钞一样地开心。
蔡嬅帮周凛换好纸尿裤，并穿上衣服后，就去洗手，然后和周波一起去点香了。
走过熟悉的小巷，来到曾多次参拜过的菜堂，周波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庙里的香火并不是很旺盛，来的人不是很多，但是留下的香不少。
蔡嬅拿了十二支香出来，给了周波六只。
周波接过，然后他就去旁边找了一个打火机，想把香给点燃。
而在点香时，周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小学时，周波的科学老师曾经教过周波，外焰的温度比内焰的温度要高，所以在点香时如果想把香快速点燃，那么应该用外焰去点香才对。
之前周波点香都是很随意的，没有特别去想什么内焰和外焰。
但是在想起这茬事后，周波就……
故意用内焰去点香。
因为周波觉得，【科学烧香】什么的，佛祖大概不会喜欢。
用内焰点燃的速度，自然是无法和外焰相比的，因此周波虽然先点香，但是蔡嬅却先把香给点好了。
蔡嬅见周波比较慢，她也没催。
不久后，周波终于把想点着了，两人随后便开始拜。
随后在拜佛祖时，周波把能许的愿望和不能许的愿望都许了。
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这向佛祖许愿，还有不能许的？
的确是有的，按照周伦的说法，晚辈在佛祖面前，是不能祈求佛祖去保佑长辈的。
这点之前周波去南海前，周伦曾对他叮嘱过。
只是叮嘱归叮嘱，周波却没有认真照做。
像他这样的人，在求佛祖保佑时，能求的事情本就有限，不让佛祖保佑父母什么的，他总是会忍不住。
当然了，周波最先求佛祖保佑的，还是他自己。
他希望佛祖保佑他这次上晋河去工作，一切顺利。
至于驾考什么的，周波倒是没说。
科目一基本上稳过，而科目二，哪怕佛祖真的保佑，他不去练车，恐怕也是过不了的，所以周波就不说了。
小哀同学：你这操作有点谜啊。
而除了保佑自己上晋河后一切顺利，周波还求佛祖保佑和她同去的蔡嬅也能顺利。
而提到蔡嬅，自然就要带上周凛。
周波希望佛祖能保佑周凛健康长大，他们不在时，也能平平安安的。
之后周波又要求佛祖保佑父母身体健康，然后周波还来了一个“总之”。
“总之，请佛祖保佑我们一家平安顺利就对了。”周波在心里默念完这句话，随后他才从蒲团上站起身来。
周波起身后，才发现，他许愿时用了太长的时间，蔡嬅已经起身去把香插在外面的香炉上了。
以前都是周波比较早去插香的，这次他晚了。
不过周波也没在意，他随后就把香插到了香炉里。
点完香后，两人就离开了菜堂，路上，周波难得主动牵住了蔡嬅的手。
蔡嬅随后问周波，刚才点香时他许了什么愿望。
同样的问题，之前周波就听蔡嬅问过。
“没什么，就那些吧。”周波打了一个马虎眼。
“哦。”蔡嬅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回到了蔡嬅的家。
来到家门口，蔡嬅松开了握住了周波的手去开门。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蔡嬅的手离开他的手的那一刻，周波突然有种要失去蔡嬅的感觉。
他的心脏突然停了一下，随后一股窒息感就突然袭来。
门被打开了，蔡嬅进去了。
周波却还在门外。
“愣着干嘛呀？进来啊。”蔡嬅进来后，发现周波没有跟进来，便回头对他说道。
“嗯。”周波应了一声，甩掉那种奇怪的感觉，走进了蔡嬅的家。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屋后，周波就看见蔡嬅老妈在和周凛玩“牛角相撞”的游戏。
这种游戏，蔡嬅老妈常和周凛玩，其实就是两个用额头碰额头。
周凛玩得笑嘻嘻的，直到她听到蔡嬅喊她的声音，她才回过头对蔡嬅笑了起来。
周波在一旁看着，他突然觉得她们三个是一家人。
而他不是……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仲夏夜之梦
在高颜值文员的帮助下，周波把他的东西放到了一个柜子里。
周波在放东西时，另一旁在给一艘大船铺层的几个大姐，一直看着他，并且毫不在意地当着他的面，对他评头论足起来。
周波随后跟着那高颜值文员走进大船铺层办公室时，脸上都是火辣辣的。
人在这世界，脸皮厚不一定是好事，但是脸皮薄一定是坏事。
薄脸皮的周波，随后从高颜值文员手上接过一根黑色水笔，并在她的指导下填写起了资料。
而这时的周波就像个雏儿似的，手都有些发抖。
不过这种情况只在面对高颜值文员时有，而面对长腿文员，周波表现出来的依旧是那样的从容和淡定。
而在周波从容淡定地从长腿文员手上拿过同样牌子的水笔，并填写资料时，长腿文员开口了。
对于周波岗位的调动，长腿文员自然是很不舍的，很难过的。
但是她一个小小的文员也帮不了周波什么忙，她只能在语言上给周波一点安慰。
然而周波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安慰。
他在填完资料后就去找光头强签字了。
周波找到光头强时，他正在和人打电话，电话里明显有提到什么东西【过期】的事情，而看到周波进来，光头强立马不再多说，随后他就很痛快地签了字。
之后周波就返回了大船铺层去找李主管。
然而，到了办公室，李主管却还是没回来。
看周波有些无所适从，高颜值文员随后便拿了一包口罩和一包手套给他，然后她就带着周波去了打磨房。
进入打磨房后，周波看了一眼，然后他就发现打磨房的工作环境和他之前想的差不多，又脏又差又乱。
而进入打磨房后，那个高颜值文员就带着周波去找一个叫丁丁的男工，让他先教周波如何打磨。
丁丁不苟言笑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在高颜值文员走后，就教起了周波如何用角磨机来。
角磨机之前周波用过，当时他就觉得这东西很危险。
而想到他今后就要与这危险的东西朝夕相处，周波顿时觉得悲从中来。
周波没有悲伤多久，当他尝试着打磨时，开完会的李主管也进来打磨房了。
这里要说一下，这个李主管，他虽然是湾湾人，但是他却是站在老外一边的。
之所以会这样，一是因为他的上位都是老外的功劳，二则是因为，所有大船部分的核心技术，都掌握在老外的手中。
李主管进来打磨房，对周波很是热情。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令周波有些意外，直到后来，李主管开口让周波待会儿过去裁布间等总经理助理时，周波才明白了原因。
周波不知道总经理助理找她干嘛，但是他知道应该没什么好事。
不过即便如此，周波还是回去了。
从打磨房来到了熟悉的裁布间内，周波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愉悦了起来。
他在三轴机台附近，用气管吹掉了身上的玻纤粉末，然后又脱掉满是汗水的塑料手套，去上了一个厕所，洗了一下手。
当周波从厕所回来时，总经理助理已经在裁布间内等他了。
看到周波进来，总经理助理就直接把她那母.猪的欲望给说了出来。
她要的也很简单，就是要周波用一把黄铜钥匙开她的第三只眼而已。
周波拒绝了。
周波知道拒绝后，他的日子会不好过，但他还是拒绝了。
总经理助理走后，周波环视了一眼裁布间。
在看到长腿文员给他的那把椅子时，周波心里涌起了一股难言的伤感。
随后周波就慢慢走到了裁布机前，按下了开机键。
机器慢慢启动起来，之后它就开始找原点。
这个动作，这台机器之前曾无数次做过。
周波当时也没有伤感的情绪在内，然而看着机器执着地寻找原点，然后停在原点处，周波的眼眶突然就有些红了。
机器知道他的原点在哪？
那他呢？
他的原点又在哪里？
周波看着空荡荡的裁布间，耳朵里再也听不到那恼人的空压机响动。
人总是这样，来了又走。
机器的命运呢？
在周波走之前，他想为这台养活过他的机器做点好事。
此时，在周波的想法中，这台机器已经不能再裁预浸料了，接下来用这台机器的人要裁的可能大船那边的布。
之前周波调节过裁刀的压力，为了不让后来的人以为这台被它修好的机器有问题，善心大发的周波随后就打开电脑，把裁刀的压力又调了回去。
调完之后，周波回去继续工作。
晚上，周波回到家时，立马跑去洗澡。
但是洗澡完后，满身红点的他，浑身却仍然刺痛难受。
隔天夏至，高颜值文员发给他一套防护服时，不想穿的周波，请假了。
请假后，周波就开始为辞职做准备。
对于周波的决定，蔡嬅表示支持，而周文和周伦也没多说什么。
周波不能吃苦，他们是知道的，对于周波辞职，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
他们也不知道周波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明白生活即是苦难的道理】，也许那天遥遥无期吧。
对于二老的心思，周波并不清楚，浑身还有些刺痛的周波，当天下午就拿着医保卡去了镇上的医保药店买药。
周波之所以急着去买药，主要是担心，他辞职之后，医保卡里的钱会被公司冻结。
这种想法没有任何根据，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如果一个人要辞职的话，就不要还对厂里抱有太多的幻想。
能调休的假就调休，能花掉的钱也是。
坐着公交车，来到药店后，周波周波买了很多曲咪新乳膏，这种药便宜又好用，对皮肤之类的小病很有效果。
除此之外，周波还买了很多消暑的东西，以及一些头孢类药物。
结果结账时，那个店员突然开口提醒周波说，他买的藿香正气水不能与头孢类的药物同时使用，否则会有危险。
周波听了，干脆就不买了霍香正气水了，他的医保卡因此还剩了一点钱。
回去的路上，周波百度了一下，发现那个店员没有骗他。
因为藿香正气水里面含有40%到50%的酒精，而酒精会和一些头孢类的药物发生反应，造成人体的不适，甚至还会导致死亡，所以在用藿香正气水的同时一定不要用头孢类的药物。
周波看完资料后，心里却突然有了同时服用两种药物的冲动。
【这种冲动就像是你走到护栏的旁边，就会想跳下去一样】。
你知道会死，你也不会真的跳，但是你就会忍不住去想。
而周波之所以会这样想，当然是因为他现在快失业了。
焦虑笼罩着他。
让他变得敏感，脆弱，卑微。
周波觉得他挺没用的。
但其实这是错觉。
他有手有脚，好歹也有大专文凭，找工作其实没那么难。
他只是自己把自己束缚住了而已。
万事开头难，他就是被那难开的头给难住了而已。
失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再就业的勇气。
这天晚上，周波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拿起了那把粗长的黄铜钥匙，打开了那道肮脏的门。
梦是反的。
周波后来并没有那么做。
但他醒来时，浑身水淋淋的。
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放进了蒸笼里蒸过一样。
伸手按了一下客房的开关，才发现原来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