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你刚又偷了什么?(求订阅!)
“哦!等过了解试,岂不是还要参加会试,殿试,想必过不了几年,本公子就会在京城见到你们。”
朱厚照的目光从胡七等人的身上一一掠过,觉得这四人看起来都一表人才,是比朝中那些满脸皱纹的老臣养眼多了。
“咦,你这个和尚也要参加解试吗?”朱厚照看到站在四人身后的荣致道。
荣致这人身上其实也有一种特别引人注目的气质,现在他当了和尚,放下了许多前尘往事,这种气质越发显得出尘了许多。
难怪会引起朱厚照这熊孩子的注意力。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世间功名利禄如影如幻如梦,贫僧早已将它们看作了浮云。”
荣致双手合十道。
“那你怎么跟他们走在一起?不是应该待在寺庙内吗?
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何不像他们一样,考取功名,为国出力?
为何偏要堕入佛门,当个整日只能念经敲木鱼的和尚呢?那多没意思?”
朱厚照这熊孩子继续追问道。
“回这位施主的话,贫僧正要去庙中挂单,今日与几位好友一起行走,不过是离开红尘前的最后一段修行。
至于为国效力,只因贫僧有罪。”荣致仍语调平和地道。
“修行?有罪?有什么罪?”
“公子,时辰不早了,家中的老祖宗还等着您呢!”
朱厚照这熊孩子这还没完没了了。
沈沐只好找个理由打断。
对荣致,他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
难道非要让荣致说出他是个犯官不成?
多少会让对方有些难堪吧。
更何况,言多必失。
这熊孩子要是出言不慎,无意中透露出关于他的身份信息来,不是引来更多的麻烦吗?
胡七荣致他们可都是心思灵敏之人,让他们联想到什么就不好了。
不等朱厚照这熊孩子回应,他又马上抱拳对胡七几人道:
“各位兄台,沈沐今日有事,就不打扰各位兄台了,改日有时间再与各位兄台对酒叙旧。”
“也好,沈兄请自便,改日我们再叙,正好让你赏赏小弟我最近画的几幅画作。”
胡七本就是个聪明人,他与荣致是好友,就算现在知道了荣致过去曾做过那等事情,可丝毫不影响彼此的友情,他也不想让面前这位不知身份的公子追根究底地问下去,当下也顺着沈沐的话语道。
至于李泽汪大量他们虽然觉得沈沐人还不错,可他们出身都不错,又是年少才子,沈沐却是锦衣卫,彼此之间的身份差别,让他们总没那么坦然。
而且,他们也不想被一个身份都不明白的莫名其妙的人来评价他们以及他们的言行。
当下也顺水推舟,纷纷告辞。
好在朱厚照这熊孩子也不是一个很任性的人,虽然被沈沐阻止了话头,也没有生气。
等胡七荣致他们几人走远之后,他才好奇地开口问道:“沈沐,刚才那个和尚不是你的朋友吗?他说他有罪,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说起来,他并不算沈沐的朋友,恰恰相反,沈沐可以说还是他的仇人?”
“仇人?”
“不错,他在剃发出家之前,乃是徽州府绩溪县的县令。”
“县令?这么说他这个县令没当好,被我爹撸了!”
“不,他是个好县令,当日锦衣卫要带他走时,几乎绩溪县的百姓们围住了县衙大门,跪地为他求情。”
“那到底是为什么?”
“他是个好县令没错,但他却同样杀了人,杀人却是要偿命的,最后还是圣上看在他一心为民的份上,饶了他一命,然后他就出家了。
具体的,公子如果有兴趣,回头可以看看整个案子的卷宗,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哦,是这样呀!”
这几日,沈沐发现朱厚照这熊孩子有个优点,那就是他虽然身份高贵,可并不喜欢摆太子的架子,像现在,他对待沈沐的态度就很平和,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沈沐也知道,以对方的身份,见多了那种诚惶诚恐的,战战兢兢的人,也不稀罕多他一个。
所以,他才更要尽量尝试着在宫外这段没别的其他人打扰的时间内,以一种比较平等一点的态度对待对方,与对方建立相对比较平等的对话关系,进一步培养彼此的私人情谊。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不管身份地位如何,决不能时时刻刻将自己放的像尘土一样低。
如果甘愿当尘土,那就别怪谁都可以踩你一脚,不把你当回事了。
你看过,有几个人为了和尘土保持同样的平等关系,趴在地上交流的。
他之所以对朱厚照这熊孩子回答了荣致的问题,就想通过这件事看这位当朝太子的政治素养到底如何,
是不是真的像前世有些史书上记载的那么荒唐?
只有他慢慢地将这熊孩子的性子摸透,才知道在这熊孩子面前表现出怎样的态度才是最合适的。
至于徐鹏举吗?他出身与勋贵之家,本来就和那些文人才子不是一路人,自身的文采也很有限。
也懒得跟胡七他们在一起打哈哈,刚才就算沈沐不开口阻止,他也打算拉着太子殿下离开了。
毕竟,他们的目的地是秦淮河呀!
在这里跟几个大男人叽叽喳喳地有啥意思。
至于那个绩溪县令到底为何杀人,被赦免了为何要当和尚,这等事情他更没兴趣。
三人接下来又继续向前走去。
这走着走着,朱厚照这熊孩子就停住脚步不动了。
沈沐抬眼一看,也知道这地方为何能吸引这熊孩子的注意力了。
原来这一圈人的包围圈中,有人在当街卖艺。
卖艺的是三名成年男子。
其中一个大概三十多岁,这都已经到了深秋了,身上只穿着一件没有袖子的小褂。
明显可以看到胳膊上练出的黑黝黝的肌肉。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和头。
他的脸上长着全脸络腮胡子,一双眼睛倒挺有神。
他的头呢,没有头发,剃成了一个大光头,是锃亮锃亮的。
此刻,围观的众人都将目光盯在他的光头上。
因为他的两名同伴,正一人手中拿着一块青砖,往这络腮胡子大汉光亮的脑门上砸去,正表演铁头功呢!
难怪会吸引朱厚照这熊孩子的注意力。
沈沐虽然对这些卖艺的了解不多,但他一看就知道,这卖艺的三人用来表演的青砖是动过手脚的。
这络腮胡子或许身上真的有几招功夫,可这板砖砸头上,不会真的一点损伤都没有,青砖反而碎了。。
可此刻看着朱厚照这熊孩子满眼专注的样子,他已经开始考虑,要是这熊孩子兴致来了,非要跟对方学铁头功该怎么办?
关键这铁头功还不是一般的功夫呀,谁敢拿砖头敲当朝太子殿下的头。
就算是假的,也总要敲一敲呀!
可要是当场揭穿了这三人的功夫是个骗局,谁知这卖艺的三教九流的会是什么人?
对方事后报复,不是故意招惹是非吗?
结果,怕什么就来什么。
朱厚照这熊孩子看了片刻,这时果然跳了出来道:“喂!你这铁头功是真的吗?如果你让本公子砸一下,又完好无损,这十两金子就归你们了。”
说话间,手一伸,他那白嫩的还带着婴儿肥的手掌上就躺着两个金元宝。
这卖艺的三人以及旁观的众人闻言,眼睛都齐齐地都看向了朱厚照手中的那十两金子。
沈沐见状,心道坏了,都说财不露白,这地方三教九流的,就算是在南京城,这十两金子也是很引人注目的。
“回这位公子的话,自然是真的。”其中手拿青砖的一个小子闻言,眼神有些贪婪地看了两个金元宝一眼道,
“是真的就好,那本公子也就真的砸砸看。”
“公子,砖头给您。”
卖艺的另外两人相互之间递了一个眼色,从地上拿起一块准备好的道具砖头,打算递给朱厚照这熊孩子。
谁知这熊孩子下一刻,却一把抓起了旁边的大铁锤道:“既然是真的铁头功,拿砖头砸有什么意思,不如就用这铁锤来砸吧!”
说话间,就举起了这铁锤。
沈沐一看,坏了,朱厚照这熊孩子虽然只有十岁,可因为长的挺高,手底下应该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
要是真一锤子砸下去,就成了太子当街杀人事件了。
这可是很严重的政治事件好不。
要是真的杀了人,徐鹏举自然不可能顶上去,而他这个小卒子那就要倒霉了。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耽搁,说时迟,那时快,身子迅速向前快走两步,一把上前在朱厚照的手腕的地方敲打了一下,对方神经受到刺激,手一松,那大锤很自然地就到了他的手中。
握住大锤后,他又低声道:“公子,这些人不过是混口饭吃,您何必砸他们的饭碗呢?”
“哼,今日也就罢了,本公子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朱厚照闻言,将手中的金元宝收了起来,很不屑地看了看卖艺的三人。
随后走出了人群。
沈沐很明显的感觉到,这熊孩子的情绪此刻有些不对劲。
正要询问时,徐鹏举却先一步开口了,只是这小子说的话,让沈沐有些气结:“公子呀,反正这些人当街行骗,打死了就打死了,岂能怨的我们,回头不过给几个丧葬费而已。”
真是纨绔的做法,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难怪会把刘三刀师徒扔到牢中关那么久。
好在朱厚照这熊孩子现在还是一个善良的孩子,闻言,白了徐鹏举一眼道:“我早就知道他们表演的那铁头功是假的,可恶!可还没到要他们命的地步,否则我会等着让沈沐来把那大锤夺走?”
且说朱厚照这熊孩子为何对功夫的真假充满怨念呢?
这还要从每一个男孩子都有一个大侠梦说起。
虽然大明时代,后世的那些武侠大家的武侠还没有开始流行,可当时的确还有一群武功高手生活在这个时代。
朱厚照这熊孩子就是大侠梦的迷弟。
他本来就比较好动,喜武不喜文。
对各种高超的武艺极为向往,平日在宫中也与宫中的各位护卫们经常过招。
这次溜出宫后,他也打算使出他的高手功夫行侠仗义,抱打不平。
可当真的遇到事情时,为一个小乞丐抱打不平时,却发现面对那些混混地痞,他那所谓的功夫根本就伤不了对方。
要不是他身边的护卫及时出手,他们几人恐怕都无法顺利脱身。
这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他明明认真练了,为何功夫会如此之差。
还是刘瑾事后,不得不告诉他一个真相,那就是那些护卫们根本就不敢跟他真打,唯恐伤着他这个太子殿下,让皇上治罪。
这让朱厚照这熊孩子觉得自己受了欺骗,本来这几日,他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偏偏今天在街上又碰见这卖艺的说的天花乱坠的,
他就来了性子,打算亲自验证一下对方的铁头功是不是骗人的?
可惜,沈沐此时,却不知这熊孩子生气的真正原因,只好再劝解道:“公子,其实沈沐表演的戏法也是一种骗术,您都能接受,又何必跟他们这些人计较呢?”
朱厚照当然不能明着说,自己最气的是,他的大侠梦破灭了吧!
三人说话间,都没有看前面的路,也没有看对面的行人。
等他们觉察时,就见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小子在经过时,不是从他们三人的身侧经过,而是从朱厚照和沈沐中间的空隙钻过了。
钻过就钻过了,谁让街上现在人比较多。
可就在这时,沈沐再次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这香味分明就跟那晚偷他身份铭牌的那个女小偷身上的香味一样。
这让他本能在心中打了一个激灵,那女小偷的偷技可是极为高明的。
要是刚才经过的真是那女小偷,对方刚从他们身边经过,不会是偷了什么东西吗?
想到这里,他不敢耽搁,对徐鹏举吩咐道:“小公子您和小公爷先等等,我去追个人。”
然后快步追上去,一把从后面将对方的肩膀扳过来道:“你刚才又偷了什么?”
第一百五十一章,投谁的怀,送谁的抱?
沈沐快步追上去,一把从后面将对方的肩膀扳过来道:“你刚才又偷了什么?”
“放手,你弄疼我了!”一个脸上粘着小胡子,眉毛画的很粗,穿着一身细布袍服的小伙子被沈沐的动作弄的逼迫转过头来嗔怒道。
“把东西拿出来!”沈沐仍用手扣着对方的肩膀,没有松手。
他此刻不想说再多的废话,如果说原本他就有所怀疑的话,现在看到对方这幅尊荣,就马上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果然就是那个女小偷。
上次在自己的手中吃了一个大亏,幸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才放她一马,谁知她却不知悔改,反而一次次对下手偷东西,想着要是下一次,她再在别的什么人身上失手,一个娇滴滴的漂亮女子,会遭受到怎样的对待,想都不用想。
这让他此刻说话时,声音带了明显的怒移,也显得冰冷许多。
“你胡说什么?谁说我偷东西了?”这女小偷对上沈沐的眼神,自个的眼神也闪了闪,下一刻,却马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好,她现在说话,刚才忘记伪装声音了。
看来,这次又被这个小锦衣卫给抓包了,她确信她刚才根本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为何还被这家伙给抓包了。
此刻对上对方那一双毫无温度的眸子后,她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
也懒得伪装了,放下掩唇的手,站直了身子。
自从那日这个小锦衣卫让她吃了一个闷亏后,她就没想过善罢甘休,想着报复回去。
可当她千方百计探知对方的消息后,才知道对方已经离开了绩溪县城。
等她再探知这个小锦衣卫可能回了太平县的家之后,赶去之后,又听说这小子去了南京城。
她干脆又到了南京城。
可南京城这么多人,锦衣卫也多,她想将这个小锦衣卫找出来,还是有些困难,干脆就在街上晃荡。
谁知她的运气不错,就见到这个小锦衣卫和他的两个同伴正走在路上。
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既然撞上了,那就怪不了她了。
原本她想着故技重施再从这小锦衣卫的身上顺走一件东西,这次她要小心,再小心,一定不让这小子发现。
然后再偷偷地躲在暗处,看这小子丢了东西后,心急焦虑的样子。
可当她真的从对方身边钻过时,却鬼使神差,将对方转向了这小锦衣卫的同伴。
从这小锦衣卫的同伴的怀中顺走了一样东西。
然后就转身溜走了。
她之所以没从人群中很快的消失掉,就是想看看这个小锦衣卫这次是否能发现端倪,会不会追上来。
当这个小锦衣卫真的追上来,声音在她身后回响时,她不知怎么的,无端地心跳加快了几分。
可现在对上对方冷漠的眼神后,她的心却有了一丝酸涩的感觉。
哼,这个小锦衣卫那晚可是对她又抱又亲的,现在既然认出她了,还对她这么冷漠,把她当做一个不相干的人对待。
还想让她将东西交出来,她偏偏不交。
现在这大庭广众的,料想他也不敢用那晚的法子来对待自己。
“我再说一遍,将你顺到的东西交出来,别惹祸上身,别等掉了你这颗如花似玉的脑袋才后悔。”
沈沐看着这个女小偷一幅不知悔改的样子,只能继续出言警告。
他刚才已经摸过自己身上的东西,并没丢失什么。
那么,这个女小偷如果真的偷了东西,那只可能是朱厚照这熊孩子的。
太子的东西她也敢偷?
真是无知者无畏,是真的不想要命了不成?
想想也知道,朱厚照这熊孩子能够贴身带着的东西,必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东西。
就算今日他没发现她,只要回头她一出手这东西,定然就会被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锁定。
到时,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被追缉的感觉了!
更别说,今日他们出门,这前后左右的,魏国公和叶千户应该都派了一些人手盯在暗处,随时留意靠近他们三人之人。
这些人不可能全都是庸才,要是这些人也盯上了她。
恐怕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真的觉得我长的如花似玉?”这女小偷闻言,原本有些赌气的表情突然放松了,反而扬起脖子柔声问他道。
女人的逻辑本身有时就很奇怪,都这个时候了,是关心相貌的时候吗?
但他觉察到对方态度的变化,也觉察到这女小偷可能吃软不吃硬,想着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真的不好施展别的法子拿回东西,当即决定调整策略,用怀柔的政策让对方将东西乖乖地交出来。
于是,他放柔生意,眼神专注地道:“乖,听话,把东西拿出来,这东西真的是不能偷的,趁现在还回去还来得及。”
“好吧,人家就是觉得好玩,交出来就是了。”对上他专注的眼神,这女小偷眼神微微躲闪了一下,还是从袖子里抖出一块玉佩来。
“咦!”这女小偷刚才只顾着顺走一样东西,倒是还没来得及看到底拿的是什么东西,这时仔细一看,不由地讶异出声。
沈沐的眼神同样不错,虽然只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块龙形玉佩。
但他马上也意识到这东西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随之用手盖在了这女小偷的手上,遮住了这块玉佩。
龙这个东西,在封建王朝,一向都是皇家的专利,不是普通人能随便拥有的东西,除非有不臣之心。
幸亏他追上来了,否则,这个女小偷敢偷这样的玉佩,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被沈沐就这样握着手,女小偷也没有挣脱,只是低头看着他们两人此刻握在一起的手。
沈沐却没有再多想,既然东西拿回来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叮嘱道:
“将这东西给我,我偷偷地还回去。然后忘记这件事,再也不要提起,知道吗?这都是为了你好。”
“沈沐,这是你的朋友?”就在这时,朱厚照这熊孩子的声音已经在他的身后响起。
沈沐闻言,顾不上先说话,而是迅速将那块玉佩先收了起来才回身。
“是呀,我是沈公子的朋友,你们也是他的朋友吗?”还不等沈沐回答,这女小偷倒是率先与朱厚照这熊孩子搭上话了。
而且,她此时不知抱着怎样的心思,竟然没有伪装声音。
这么柔美动人的声音,除非朱厚照和徐鹏举是两个聋子,否则,怎么都能听出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咦,你是个女子,怎打扮成这幅模样?”果然,朱厚照这熊孩子闻言,马上就识破了这女小偷的伪装。
然后和徐鹏举马上一幅八卦的表情。
这情形让沈沐觉得就像中学时代,某男同学与某女同学之间的略有点关系,被其他同学抓包逼问的感觉。
“回这位公子的话,七日前,小女子在街上不慎晕倒,被沈公子抱了……亲了后……他人就不见了,幸好……今日在街上又遇到了他……”
这女小偷说话间,故意做出一幅小媳妇状地抬头看了一下沈沐的脸色,又低下头小声道。
她的声音虽小,还是让朱厚照和徐鹏举这俩八卦之人都能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沈沐闻言,一脸的黑线,明知道这世界上越漂亮的女人越是会做戏,果然如此。
这女小偷刚偷了东西,这时面对正主,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将话题全引到他的身上。
这是吃定了他一定会配合她的说辞不成?
果然,朱厚照这熊孩子听后,用一幅你沈沐怎么这样对待人家的表情看向他。
见状,沈沐只好再次盯着对方道:“今日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让这女小偷继续说下去,还不知再怎么抹黑他呢?
“你又要甩开我,回头我有找不到你了?”这女小偷不知是入戏了,还是怎么的,又继续一幅哀怨的表情道。
“姑娘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让沈沐对你负责的。你说是不是,沈沐?”徐鹏举马上出声搀和道。
作为南京城第一纨绔,他也喜欢漂亮女子,虽然和沈沐的年纪相差不大,可他已经有了几个通房丫鬟侍候了。
见识过众多红粉女色的他,也看出面前这个易容的女子虽然脸上的妆容不咋地,可从眉眼上来看,应该不是个太丑的。
既然这沈沐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就算不能娶为正妻,当个小的也就罢了,犯得着这么纠结吗?
“乖,别胡闹了,你先回去,回头我再找你。”
看到徐鹏举也跟着起哄,沈沐知道这时他再使用强硬的手段也是徒劳,只好再次柔声。
“嗯,多谢两位公子为小女子做主,小女子就先回家了。”
女小偷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沈沐一样,这才离去。
沈沐目送对方离去,要不是他知道对方是在做戏,差点都认为这女小偷真的喜欢上他了呢。
想想到现在,他与对方好歹也见了几面,竟然连这女小偷的姓名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对方为何就偏偏盯上他了呢?
莫非这女小偷也有其他的目的?
经历过女小偷的事件后,接下来他们的行程倒是再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一路到了秦淮河。
现在距离天黑大概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了,秦淮河上画舫里已经有了动静,那些靠这个维持生计的从业人员们已经开始为晚上的节目做准备了。
岸边停靠的灯船们已经排好了阵势。
只不过,徐鹏举不打算将朱厚照带到那些灯船上去。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沿河一代的那些河房水阁,其中有几座水阁的名声最为响亮。
这些水阁从外表来看,就像是一处处豪华酒楼。
徐鹏举选了一处他常来最熟悉的。
刚走到门口,早就有伙计迎上来招呼。
“几位公子是随意还是赴约?”这伙计看了看三人的衣着打扮道。
“丁字号包厢!”徐鹏举开口道,随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扔到了这伙计的怀中。
“好的,请几位公子随小的来。”接了银子后,这伙计原本觉得这几位客人有些面生,可等听说对方已经预定了包厢,还是丁字号包厢时,伙计的神色就马上变的极为恭谨了。
他们这水阁,丁字号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订的。
这家水阁,装修的挺高雅的,没有沈沐想象中的那种俗红粉绿的颜色。
沈沐他们三人一路随着伙计直到了三楼的丁字号包厢。
这包厢里,有做工很是精致的桌椅,桌子上还摆有自用的茶水点心。
朱厚照和徐鹏举落座之后,沈沐围着包厢先是转了一圈,认真检查了一下包厢周围的环境。
他一向是个谨慎的性子,加上朱厚照这熊孩子身份特殊,观察环境,就是防止遇到万一。
他们在包厢中大概坐了一刻钟后,朱厚照这熊孩子就坐不住了,开口道:
“小徐,难道你请我们来就是在这包厢中干坐不成?”
“公子急什么,马上就会有节目表演了。”话音一落,徐鹏举就双手击掌三下。
掌声刚停,包厢的门就从外边被推开了。
然后率先进来几名女子,她们手中拿着各式乐器,纷纷在准备好的位置上落座。
紧接着,又是三名面蒙纱巾的妙龄女子,穿着一身略微暴露的长袖袍服进门了。
“请几位公子鉴赏!”其中拿乐器的最年长的那位女子屈膝见礼后道。
然后,众女开始奏乐,那三名袖子很长的女子也开始表演舞蹈。
沈沐在前世见识各种场合,对这种节目他其实心中没什么兴趣,就权当自己是个看客。
可这三名面蒙纱巾的女子舞着舞着,竟然纷纷都直接舞到了他们三人的身边,还有舞到他们怀中的倾向。
徐鹏举年纪不大,看起来已经是老手了,顺手揽住了靠近他身边舞姬的腰。
朱厚照这熊孩子,也笨拙地跟着有样学样。
只是当沈沐的目光对上靠近他身边的那名舞姬的眼神时,眼神却一冷,长臂一收,让对方的身子也摔在他的怀中,然后用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在对方耳边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户部郎中被杀事件(求订阅!)
152章,户部郎中被杀事件
沈沐借机用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在其耳边低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这舞姬面上蒙着面纱,但眼神却是无法遮挡的。
更别说,他假装轻薄对方时,将对方的面巾给撕扯下来了一边。
由此一来,刚好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分明就是那位原主暗恋的被弥勒教带走的那位李秀才家的李姑娘。
虽说当日在太平县的小赌场门口,与这位李姑娘不过是一面之缘,可沈沐的记忆力一直不错。
更别说,当初沈父还是为了救这位李姑娘才被诬陷杀了冯大和梅公子。
可惜,沈父最终也没救得这位李姑娘,让她被那弥勒教的贼僧昙真给掳了去,从此下落不明。
先前从那贼僧昙真的小徒弟梦白口中,他得知昙真极有可能将这位李姑娘送到了弥勒教的总坛。
可这只是一个猜测,弥勒教的总坛到底在何处?真要查找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
梁百户也给他解释了这个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困难。
所以,对这个李姑娘的事情,就只能就此打住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会在秦淮河上再次见到对方。
难不成,这李姑娘并没有被那昙真送到弥勒教总坛,而是被卖到了这等风月场所不成?
如果是这样地话,看在这李姑娘与自己有一段渊源的份上,想法子替她赎个身,也算对的起原主的那份心思了。
可事情真的就这么单纯吗?
那昙真当初那么好色的人都没有占有这位李姑娘的身子,难不成最后费了一番力气,只是将人卖到风月之地?
这逻辑也太奇怪了吧。
那李姑娘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仔细想想,从她失踪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在大明现在这种交通状况下,一个月的时间也周转不了多少地方。
难不成,这昙真当初将人从太平县直接送到了南京城不成?
“公子你好坏哦?奴家听不懂。”这李姑娘对上他的眼睛,再次对他眨眨眼,嘴上却娇嗔道。
并没有在他怀中久留,而是下一刻,身子又从他的身上掠起,继续舞动着步子向前而去。
对方给他眨眼,而不是抛媚眼。
说明这位李姑娘也应该认出了他,只是可能不方便与他相认,更不方便与他说些什么。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假装还在追随这位李姑娘曼妙的身姿。
实则不动声色地观察房内其他人的动静。
果然,他看到带头演奏乐器的女子的目光正向他这个方向看来。
这目光并不是什么好奇之色,反而多少带了些警惕。
看到这样的眼神,他心中也不由地一凛。
难道这个水阁的背后与弥勒教有什么关联不成?
所以,李姑娘才会出现在这里,不管她现在在水阁中的身份是舞姬还是什么,但显然没有人身自由,可能还会被人时时监视。
如果今日只有他一人在此,他可能还会想个法子,看怎样与李姑娘联系上,好好谈一谈。
就算不能从对方身上知道更多的弥勒教的消息,但想办法将这姑娘救回去也算是尽了一份心力。
可现在他身边还有朱厚照这个熊孩子,这熊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这熊孩子的身份一旦被识破,可能会引来怎样的危险,想都不用想。
所以,此时此刻,就算认出了那位李姑娘,他也不好轻举妄动。
不仅如此,他觉得现在还是想法子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等回去了,让叶千户派人查一查这个水阁,就算发现不了什么,也可想法子借机救下那位李姑娘。
就在他心思浮动,想着如何找个理由,一会怎样带朱厚照这熊孩子离开这里时,一声尖利的惊呼从外边传来。
“杀人了,死人了!”
“杀人了,死人了!”
外边喊叫的人连着喊了两声。
这意外的惊呼声显然让房内弹奏曲子和跳舞的众女也受了影响,乐器的节奏明显乱了。
一时间有些粗噶难听。
好在这一首曲子本来就要完结了,弹奏的几人勉强完成了最后的演奏。
杀人了,死人了?
这等事情不管是在何时都引人关注的。
他也好奇,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可他心中更关注的是那带头弹奏乐器的女子的表现。
从对方的表情上来看,这死人的事情应该与她们是没有什么太大关联的。
那么,死去的会是什么人?
而朱厚照这熊孩子此时也腾地站起身来,将围着他的那名歌姬差点推的摔倒。
看向他和徐鹏举道:“你们听,外边杀人了,死人了!”
看到这熊孩子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样子,沈沐又放下了一半心。
在前世,他也听说这熊孩子在女色与情爱上有一个让后人十分诟病的嗜好。
什么嗜好呢?
据说他比较嗜好人一妻这一型,说白了,就是他不太喜欢那些青涩的小果子,却更喜欢那些有夫之妇。
等他当上皇帝后,经常将一些结过婚的女子收进自己的后宫中。
不仅如此,连一些怀孕的都不放过,
这分明还有当免费爹的嗜好。
反正口味比较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沐不知这熊孩子是受了什么刺激,会有这等嗜好。
虽说这位太子殿下未来的个人情事与他沈沐无关。
但据说这熊孩子就是从小被弄坏了身子骨,才生不出继承人的。
如果这个熊孩子是跋扈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熊孩子,他也不会去关注这些事情。
可谁让他前世已经是快四十岁的大叔呢?
看到这熊孩子,自然就像是看晚辈一样。
既然决定调教这熊孩子当一个好皇帝,那么,这皇帝的身体也是本钱,子嗣更是根本。
看着现在这个熊孩子,他想象不出再过上十几年后,这熊孩子因为没有子嗣,而触发一些荒唐的爱好。
他不要求这熊孩子有多么洁身自好,或跟他皇帝老爹一样,只娶一个老婆。
但至少在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以前,还是别把心思放在这这些女色上的好。
可要让她开口直谏吗?他又不是魏征,也没觉得现在有那么大的脸。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没资格劝阻对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做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只会让现在对他有些好感的熊孩子反感。
许多事情都是需要潜移默化的,好在恰好有现成的例子,回头,他应该不动声色地向这熊孩子将那梅公子的事情宣扬一下,
那小子就是因为开荤太早了,才弄坏了身子,最后才荒唐地与那弥勒教昙真有了牵连,修什么欢喜禅,结果害人害己。
沈沐在这里,考虑朱厚照这熊孩子的情感问题。
而徐鹏举呢?他正在和那名围在他身边的舞姬互撩,闻言,有些不以为然地道:“这天下那里不死人!”
话音一落,他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太子殿下在对他说话,当下也坐直身子道:“什么,外边死人了?”
“外边刚有人在喊杀人了,死人了,两位公子现在还是待在包厢中更安全一些。”沈沐也不清楚外边的状况,这个时候,不要轻举妄动也是一种选择。
“你们先退下去。”徐鹏举这时也想起先前听到的惊呼声,也觉得被打断了兴致,示意那些歌姬们不用在表演了,全退出去。
这些歌姬们显然情绪也受了影响,闻言,行了一礼,就纷纷都退了出去。
看到房内只剩他们三人之后,沈沐接着小声道:“小公子,小公爷,既然外边死了人,这块地马上就会变成是非之地。
要是一会官差来了,虽说这杀人之事与我们无关,总是有些不便,不如我们早早离去为好。”
如果是平日,他身为锦衣卫,遇到这等死人的事情,也免不了去凑凑热闹,查看一下究竟。
可现在与朱厚照这熊孩子在一起,他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去查看究竟了,更别说,他还怀疑这家水阁与弥勒教有关联。
要是这杀人之事与那弥勒教有关呢?还是早点将朱厚照这熊孩子带回魏国公府的好。
可朱厚照这熊孩子既然都可以从皇宫离家出走,岂是听话的乖宝宝,闻言,反而板着脸道:“沈沐,你这就不对了,你是锦衣卫,遇到这等事情,岂能置之不理,我们这么躲着有什么意思,本小爷岂是那等见不得死人的胆小之人,走,我们出去看看。”
话音一落,就一甩袖子,兴致勃勃地推门准备出去。
沈沐见状,也不好阻止,想着暗中应该还有人在保护这熊孩子的安全,他就不再坚持了,当下和徐鹏举也跟着出了包厢门。
出了包厢门后,就看到走廊里已经围了数人。
从这些人的衣着打扮来看,他们都应该是这水阁的客人,听到喊叫声才从包厢里出来。
这些人都没有进入死人的包厢中查看,但也没有散去。
初次之外,包厢门外还有摔在地上的托盘,一个伙计脸色有些不好,显然是受了惊吓。
弄不好,刚才的喊叫声就是这个伙计发出的。
因为都在看热闹,沈沐三人倒是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怎么回事?”后来的询问前面出来的人。
“听说杀人了,死人了?”
“真的杀人了?死的是什么人?”
“好像是南京户部的一个郎中,就在里面这个包厢,我刚在门口偷看了一眼,心口被插了一把匕首。”
“哦,还死了个当官的,这得赶紧报官呀!”
“应该报官了吧,只是今日遇到这等事情,有些晦气呀!”
“是呀,挺晦气的,本来我还约人谈买卖的,谁知这么晦气,倒是一个户部郎中,谁会杀他呢?”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恰好知道这位户部郎中定的这个包厢罢了。”
这些人围在这包厢门口,议论纷纷。
沈沐一边听着这些客人们的闲言碎语,一边留意到朱厚照这熊孩子已经到了那包厢门口。
显然还想跃跃欲试的进去看看。
难不成这熊孩子还有当神探的嗜好?
却被他一把拉住道:“小公子,在官差没有勘查过现场前,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否则,会引人怀疑。”
说话间,他顺势向包厢里面看去。
这间包厢与沈沐他们所在的包厢其实是斜对门的。
从门口看去,这里面的格局和摆设都差不多,只是比他们所在的丁字号包厢要小上一些。
一个身穿普通文士服的中年男子此时正仰躺在椅子上,他的心口插着一把匕首,整个人双目睁圆,瞳孔早就没了生机。
难道这个死去的男子就是那个南京户部什么郎中。
他再又看了看,留意到这包厢里的桌子上有两个茶盅,分别摆放在两边。
看来这位户部郎中也与人有约,只是不知道他约的人到了没有。
还是他约的人已经到了,对方临走时,要了他的命?
可房间的摆设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好像并不像起了争执,激情杀人的样子。
再说在水阁这种地方杀人,真的是一个杀人的好去处吗?
还有,这水阁本就是临水建立的,包厢的另一面窗户下,就是河水。
凶手杀了人,为何不直接将尸体抛在水中,反而将尸体留在包厢里呢。
因为不能进门仔细查看,他掌握的线索有限,一时之间,倒也无法准确地推断出凶手的身份和杀人动机。
“不能看,有什么意思?”朱厚照这熊孩子有些扫兴地道。
“小公子,您现在要是进去了,官差们一会来了,如果没有更多的线索,必然要盘问今日出现在现场之人,到时必然要盘问您的身份,没准还会将我们当做杀人嫌犯抓起来,这要是让国公爷知道了……”
沈沐说话间,给有些无聊的徐鹏举使了个眼色,他相信徐鹏举这个大纨绔应该懂得他的意思。
徐鹏举经沈沐一提醒,心想坏了,要是回头祖父知道他将太子殿下带到这地方来,还遇到了杀人案,恐怕少不了一顿责罚。
第一百五十三章,非要看死人的太子
徐鹏举一听,要是被自家爷爷知道之后产生的严重后果,他也马上开口道:
“是呀,表弟,沈沐说的是,我们这等身份之人,要是被当作杀人疑犯抓起来,那说出去还不被人取笑死,也丢不起这人呀!表哥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回府的好。”
“看表哥的意思是说我大明的应天府府尹是个糊涂虫,他的治下都是冤假错案,所以才会把我们当作杀人嫌犯抓起来。
要真是如此,本小爷更不能袖手旁观,再说表哥,你确信应天府的人来了,不会认出你小公爷这张脸来,他们真的敢把身为你表弟的我关进大牢去吗?”
朱厚照这熊孩子闻言,不但没被吓倒,反而脸上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便宜表哥道。
“额!”,徐鹏举这个国公府的小公爷闻言当即噎住了。
事实上他也清楚,这南京城特别是官场中人,还真没几个不认识他徐鹏举是谁?
想到这里,他有些幽怨的看向沈沐,都怪这小子找到这破理由,一点都不靠谱。
他也只不过是顺着这小子的话头走,为何太子殿下怼的却是他,这很不公平好不好?
现在该怎么办?
沈沐了当然也接收到了徐鹏举有些幽怨的眼神,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用手拍了下自己的脸示意道。
徐鹏举见状,马上反应过来,今日他们出门时,脸上是易过容的。
虽说相貌没有做大的变动,但一般人还是认不出他这个魏国公府的小公爷来。
于是他又小声道:“表弟,你忘了我们俩今天的脸了吗?”
“额,表哥,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朱厚照这熊孩子闻言当即板着脸道。这话就有些严重了,徐鹏举当即也不敢再阻拦什么。
其实经过这几日和朱厚照这熊孩子的相处,沈沐早已看出,这皇家的熊孩子,就算是熊孩子,也不能用对待一般熊孩子的方式来对待对方。
他们根本没那么傻,也不是随便能被忽悠的。
大概是出生在皇家的缘故,他们从小耳濡目染,对政治的敏感性,远远要高于普通寻常人家的孩子。
如果今日在水阁中,遇到的是一个普通客人被杀的案件,想想天下何时不死人,朱厚照这熊孩子也不是傻白甜,也许兴趣还没这么高。
可死的却是一名官吏,在这官吏身份地位超然的时代,普通人对当官的都有一种很强的敬畏感。
现在竟然有人敢杀大明朝的官吏,这是何等恶劣的政治事件?
难怪,朱厚照这熊孩子会抓住不放。
也是,就算朱厚照这熊孩子从皇宫中偷跑出来,觉得在宫中不自由,皇太子的身份是一个束缚。可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会抛弃自己皇太子的身份,不去承担皇太子这个身份所带来的责任。
以这熊孩子的心性,要是强行把他拉走,也许,会适得其反,反而引来这熊孩子的反感。
他要在锦衣卫中出人头地,必然不能引起未来皇帝的恶感。
既然这熊孩子对破案这么有兴趣,这不是跟他原本的想法不谋而合吗?
既然如此他干嘛一定要阻止?
虽说现在这水阁中危险重重,但他相信有有他保驾护航,应该不会有大的闪失。更别说。魏国公绝对绝不会让太子殿下在自己的地盘出事。
再说朱厚照这熊孩子今日出门,也是经过一定伪装的,就算是熟悉的人,也未必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身份来,更何况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南京城。
就算有人怀疑这熊孩子的真实身份,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他给了徐鹏举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对方一切见机行事。
徐鹏举这时也反应过来,既然阻止不了太子殿下的任性行为,那还不如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中。
于是,他迅速返回自己的包厢,用桌上的茶水弄湿手帕,将脸上的易容物去掉大半,然后再次来到死人包厢门口道:“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在本小公爷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而沈沐此时已跟着朱厚照那熊孩子站到了尸体面前。
开始仔细观察这具尸体。
咦,这尸体的脚下似乎有些水渍?
这时,围观的人中已经有人认出了徐鹏举的身份。
围上来跟他打招呼。
徐鹏举现在哪有心思跟这些人寒暄?他身为南京城第一纨绔,也不是白当的。
当即站在包厢门口,将其他人,阻止在门外。颐指气使道:“这水阁管事呢,还不快把他给本小公爷叫过来,没看到都死人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名四十几岁白面瘦脸的中年男子点头哈腰的站出来道。
“回小公爷的话,小的王福就是这家水阁的管事。”
“你就是这家水阁的管事?”徐鹏举皱了皱眉问道。
“正是小人。”
“那你告诉本小公爷里面死掉的那人是谁?
为何会死在你的水阁中?”
这管事闻言,马上做出一副愁眉哭脸的表情道:
“回小公爷的话,小人听说是南京户部的郎中,可他怎么死的,小人真不知呀!
这客人进了包厢,一般不经吩咐,我们是不能随意打扰的,还请小公爷为我们水阁做主呀!”
这管事说话时,沈沐一直在留意对方说话时的表情和动作。
这管事在回徐鹏举的问话时,身体一直是正面向他们三人的,脚尖也是正对他们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潜意识下的躲避行为。
由此,他判断出,这个管事,在这个户部郎中被杀事件中,可能真不是什么知情人。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这个水阁真的是弥勒教的一个据点,那他们更应该怕与官府扯上什么关系,引起官府的排查,就算杀人也绝对不会选在自己的水阁中动手。
那么,杀死这个户部郎中的凶手,莫非就在在场的客人当中?
想到这里,沈沐也开口问道:“就算你不知这位客人是何人所杀,但你也应该知道他是何时来到你家水阁的?
有无同行之人?
或是与何人有约?
中间是否还有人进出过这个包厢才是?
第一百五十四章,现场验尸与推论。
这管事闻言怔了一下,他此刻虽不知沈沐的具体身份,但看这人跟在南京城第一纨绔,魏国公府的小公爷的身边,穿着长相也不凡,还敢在小公爷问话时插嘴,就觉得沈沐一定也不是普通人。
当即也不敢怠慢,马上招呼身边几个伙计模样的人过来吩咐道:“你们几个是专门负责招待客人的,还不快过来回小公爷和这位公子的话。”
几个伙计闻言,战战兢兢地走过来,也不敢抬头看徐鹏举他们三人,就扑通一下先跪了下去。
一时间,畏缩着无人开口。
徐鹏举见状,心下更是不耐烦,他心里担着太子殿下的安危,又对一个五品小官的死没多大兴趣,现在看这几个伙计又拖拖拉拉的样子,就要发火。
好在这时一个伙计觉得躲不过去终于硬着头皮开口道:“回小公爷和这位公子的话,这位死去的大人,应该是昨日下午酉时到我家水阁的,当时是小的负责接待的,并不曾见其他人与这位大人同行。”
昨日酉时?
沈沐抬眼望了望外边的天色,今日也要快到酉时了。
这就说明这个死去的户部郎中从昨日到这水阁内再到现在案发,将近过了快一天的时间了。
这一天时间,说长不长,可也绝对不短,足够让一个人死无数次了。可以发生很多事。
可不知是出于自己自己的直觉还是怎么的,沈沐总觉着这时间点有些蹊跷。
于是,他皱眉再次开口问道:“你确定?”
“回这位公子的话。小的确定。因为每日酉时是晚膳时间,小的刚从厨房出来。”
“这么说,也是你在这将近一天的时间里一直负责招待这位死去大人的?”
“是,是的,公子。小的真的是冤枉呀,这位大人进了这个包厢之后,小的送了些茶水点心进去之后。他就吩咐,没有他的传唤,任何人不准打扰。
小的也不敢惹怒这位大人,又见他不传唤小的,也不敢随意闯进去,谁知他竟被杀死在包厢里。
小的真的是冤枉的呀!请小公爷和公子为小的作主呀!”
“茶水点心?”沈沐闻言看向这包厢内的桌上。
果然在桌上,看见喝了半杯的茶水,还给桌面上没有动过的点心。
像这种高档的水阁,点心的摆放都是有花样的,现在从这点心的摆放花样来看,这盘点心应该没有被动过。
如此一来,这起杀人案更是蹊跷。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在这将近一天的时间内,正常人不可能一口食物都不吃的。
这个户部郎中也是。
那为何,这包厢里,这桌面上的点心却是一动也没动。
除非,这户部郎中自知自个要死,吃不吃都无所谓。
这就有点意思了!
当然,为了进一步确定他的推断,他还走到桌前用手指触摸了下这点心的表面。
发现这点心放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表面已有点风干的痕迹,表皮已有细微的裂缝,证明这点心不是在凶手杀人后被另换过的,就是被伙计送进包厢内的那一份。
他再次将整个包厢扫视了一眼,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尸体脚下的那团水渍上,心中产生了一个比较大胆的推论。
原本他并不想抢仵作的活计,但此刻为了给朱厚照这熊孩子一个记忆深刻的印象,他不打算等应天府的人来了,打算自个亲自验尸,来证明自的推论。
距离报案也不过过了两刻钟,就明朝这出警速度,估计应天府的人来还要等一段时间。
他现在应该有充足的验尸时间。
于是,他拱手对徐鹏举和朱厚照道:“小公爷,表公子,在应天府的差役到来之前可否允许属下先行查看尸体?”
“你小子罗嗦什么,这本就是你们锦衣卫职责,想看就看呗!”徐鹏举闻言,装作不耐烦的挥手道。
这包厢外原本看热闹之人听到沈沐身份竟然是锦衣卫,当即齐刷刷地后退了几步。
虽说弘治年间的锦衣卫还算低调,可这威名还是很深入人心的。
特别是他们现在还是凶杀案的目击者。
这要是被牵连进去,不死也要脱几张皮。
倒是让沈沐一直留意的水阁管事,闻言面上还算镇定,可手心还是不由地紧握了下。
有徐鹏举在前面为他顶着,沈沐也不怕与应天府扯皮,当即蹲在尸体身边开始验尸。
首先是通过到尸僵和尸斑等死后现象来确定死亡时间。
我们都知道,人死后,身体的组织和器官的机能也会逐渐停止。
尸体在内外因的作用下会形成一定的死后变化和现象,这时就到了法医和仵作大显身手的时候。
沈沐先伸手探了探尸体的温度,人死后产热停止,散热仍在继续,一般来说正常人在衣着单薄的情况下,三到五个小时后,尸体的温度就会变人的与外界环境温度一致。
现在已是深秋,外边温度不高,现在尸体冰冷,说明这户部郎中死亡时间至少是在五个小时以上。
检查过尸体温度后,沈沐主要检查尸体的表面与压迫物表面形成的压痕,可借偏压的部位来推测尸体的位置有无移动。
这点一般也用来判断此地是否案发第一现场。
除此之外,沈沐还重点检查了尸体死亡瞬间忽然发生尸体痉挛。
“果然如此!”他暗思。
根据尸体肌肉表现出的状态,他完
全可以判断出死者死时右手应该是紧紧地握着某样东西的。
不出所料的话,他手中握应该就是凶器。
此时,尸体的尸僵早就扩延到全身,更是发展到了顶峰,还不曾缓解,再次说明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了十二小时。
死者眼睛是睁开的,但脸上表情无明显惊恐之色,说明死前受到惊吓可能性不大。
但眼角已开始混浊加重。却仍可透视瞳孔,同样说明死亡时间可能超过了十五个小时。
沈沐又查看了死者身上的尸斑,已进入扩散期。
从死亡后发展到扩散期一般约需八小时,按压尸斑已经不能完全消失,只是稍许退色,停止按压后尸斑恢复原色也慢。
尸体的检验结果表明,这个户部郎中进入水阁后,极有可能在一到半个时辰就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