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老母亲的欣慰
回家的路上，顾渊也在沉思。
自己的未来，在哪呢？
原本，他的想法是，等武道学院的试炼之地开启，自己找到龙血草露，然后顺利毕业。
接着，就应该是顺其自然加入镇妖司吧？
好像……应该是这样？
可是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答案。
这想着想着，顾渊突然没忍住，笑了一声。
自嘲的笑。
“现在想这么多，毫无意义，无论是镇妖司还是斩妖军，都不是我想进就进的，人家也得能要我啊！”他想着。
毕竟整个大夏国，优秀的超凡武者，实在是太多了。
顾渊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排得上号，哪怕有天真的进入镇妖司了，他甚至都得怀疑，是不是走了后门。
下了车。
刚到小区门口。
突然。
顾渊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马路对面。
而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夏幼之。
这一刻，顾渊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都稍微变了变。
看着夏幼之礼貌地和对方打了招呼，奔驰车离开，她穿着一条碎花裙子，还是那么好看。
手上背着一个小包包，手里还拿着一把收起来的遮阳伞。
再看到顾渊的时候，她也愣了下，然后挥了挥手，脸上洋溢着烂漫的笑容。
“小圆子！”
顾渊看着走来的夏幼之，轻轻点点头。
“才下班吗？”
“是呀！”夏幼之歪着脖子看着他，“你在看什么呢？”
顾渊收回目光，面色平静。
“没什么。”
夏幼之回头张望了眼，似乎想到什么，她瞪大眼睛，看着顾渊，一脸不可思议。
“你在看送我回来的那辆车？”
顾渊一愣，摇摇头。
“没有。”顾渊转身，走进小区大门。
“有！”夏幼之跑到顾渊前面，倒退着走，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是不是吃醋了？”
顾渊皱了皱眉头。
“怎么会。”
“哎呀，那就好，你也别多想啊，送我回来的是我们老板儿子，年轻有为，风度翩翩，平易近人，丰神俊逸……”
说这番话的时候，夏幼之一直观察着顾渊脸上的表情。
结果，顾渊只是很平淡的“嗯”了一声。
夏幼之顿时大怒，一把拽住了顾渊的胳膊。
“小圆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渊笑了一声，说道：“没有的。”
“好啦好啦，其实送我回来的是我同事，女的！”看到顾渊一点反应都没有，夏幼之立刻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她翻着白眼，气呼呼地看着顾渊，都恨不得直接跳到对方身上咬一口。
“你这个同事，好像还挺有钱的。”顾渊好奇道。
“那都不是一般的有钱，妥妥的富二代，我们公司都是他们家的，她这个应该算是……体验生活？”
顾渊“嗯”了一声。
夏幼之继续说道：“而且，她之前也是我们学校的，不过不是一个系的，我也是上班之后才知道，后来慢慢就聊熟了。”
夏幼之的性格一直都很好，即便是参加工作，也能交到不少朋友，这一点比顾渊是要强不少。
“哎哟！”突然，夏幼之脚下踩了块石头，崴了一下，身体眼看着就要跌到，好在顾渊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到跟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多大人了，好好走路！”顾渊黑着脸说道。
“嘿嘿，这不是穿高跟鞋，不习惯嘛！”夏幼之赧颜道。
“扭到了吗？”
“还好啦！没事。”夏幼之摇摇头，但是刚走一步，身体就歪了一下，顾渊赶紧扶住。
看着她蹲下来，轻轻揉着自己的脚踝，还倒吸了口凉气。
“嘶！这下是真扭到了。”
然后抬起头，眼巴巴看着顾渊。
顾渊有些哭笑不得，却还绷着脸，道：“看我做什么？”
“小圆子，背我！”她张开双手，一脸的期待，“偶像剧里都是这样的。”
……
五分钟后。
顾渊推着从保安那里借来专门给人拉快递和建材的小推车，将夏幼之扔上去，拉着走。
夏幼之盘腿坐在上面，脸色却有些发黑。
“小圆子！”
“生活不是偶像剧，你得习惯。”顾渊幽幽道。
“你……”夏幼之被气得直抽抽。
可旋即，又吃吃笑了起来。
顾渊转过脸，看她一眼，疑惑道：“你笑什么？”
“钢铁直男也挺好的，就你这样的性格，就算武道学院里都是女孩子，就你一个男人，恐怕都没人和你谈恋爱。”夏幼之扬起下巴说道。
顾渊满不在意。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夏幼之：“……”
将小推车拉到单元楼前，顾渊看着台阶有些犯难了。
现在的一些新小区，单元楼的台阶旁其实也有坡，方便服务坐轮椅的残障人士，可城市花园这个都可以拿去考古研究星城城市现代化建设发展的老小区，显然是没有的。
当他转脸看着夏幼之的时候，她的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
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傻眼了吧？现在怎么办？”
顾渊看着一脸得意的夏幼之，沉默片刻，掏出手机。
“我让夏峰下来背你。”
“小圆子，你敢！”夏幼之咬牙切齿，“欺人太甚了啊！”
顾渊看着一脸委屈的夏幼之，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他走到跟前，蹲下身，伸出手，拉住了夏幼之的胳膊，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抱紧了。”
夏幼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顾渊扔到了后背上。
两只手，轻轻勒住了洁白的腿。
虽然夏幼之先前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可当真的被顾渊背起来的时候，顿时面红耳赤，小鹿乱撞。
她的脸，轻轻贴在了顾渊的脖颈，呼出的热气都喷在了顾渊的脖子上。
“嘶……别闹，好痒啊。”顾渊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夏幼之又开始扭来扭去。
更该死的是。
顾渊口袋里的手机，竟然又自动放起了音乐。
猪八戒背媳妇的插曲。
夏幼之顿时大笑起来。
“顾渊，这是你的手机铃声吗？真应景啊！库库库……”
笑的跟个拖拉机似的。
“小艾同学，闭嘴！”
音乐立刻停了下来。
敲开门，夏母看着站在门口的顾渊和夏幼之，一脸的惊讶。
“小圆子，你们这是？”
顾渊赶紧解释：“阿姨，小夏的脚扭了。”
“哦哦！”夏母赶紧让开身子，“快进来快进来，哎呀，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都多大了，路都走不好。”
看着顾渊将夏幼之背进来，夏母的脸上都露出了姨母笑。
“小圆子，先别回去了，晚上就在这吃饭！”
说完，也不给顾渊拒绝的机会，便立刻进了厨房里忙碌。
“行啦，别站着了，去把冰箱里的水果拿出来洗给我吃！”躺在沙发上的夏幼之开始发号施令。
厨房里的夏母顿时大怒。
“少使唤小圆子！自己洗！”
“妈，我脚扭了！”
“行了行了，我来给你洗，行了吧？”
夏母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往外走。
“我给你拿，行了吧！”
看到夏母出来，顾渊赶紧起身。
“阿姨您忙，我来就行。”
看着顾渊为夏幼之忙前忙后，夏母炒菜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断过，菜里都多了一味调料——老母亲的欣慰。
第一百三十七章 礼物
吃完饭，顾渊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夏父夏母已经准备拉着顾渊商谈婚事了。
这样的话题，二叔二婶肯定会非常感兴趣，但是顾渊却有些扛不住。
他还是个孩子！
夏峰听从老娘的吩咐，将顾渊送下楼。
现在的夏峰，比起以前，身上少了痞气，看上去要更加沉稳，头发也短了许多。
“宋阳他，还好吗？”夏峰突然问道。
顾渊看了他一眼。
之前赵宇的死，还有宋阳的报复，其实给夏峰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那个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就算自己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会无形中给别人造成伤害。
所以现在的夏峰已经成熟了许多，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送快递。
虽然比较辛苦，可好歹是安定下来了。
“宋阳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顾渊说道。
其实他是知道的。
宋阳虽然是个孩子，可毕竟是杀了人，而且用的还是器物，听周禛之前说过，宋阳已经被送到了京城，剩下的，周禛也不方便说。
顾渊也没有去问。
只是这些事情，牵扯的太深了，夏峰只是一个普通人，顾渊也不好透露。
夏峰沉默片刻，点点头：“小圆子，之前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了，我知道，我能出来都是因为你帮忙，而且……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信任我。”
顾渊笑笑：“虽然你从小到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知道，你不至于杀人。”
夏峰顿时大怒，瞪起了眼睛。
“别这么看我。”顾渊幽幽道，“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吗？你可打不过我。”
夏峰顿时泄了气，懊恼道：“别提了，我现在想到这个就来气，我就纳闷了，你怎么能觉醒呢？”
顾渊：“……”
这是多瞧不起自己啊？
夏峰哈哈笑起来：“以前我就想，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就揍你，把你吊起来打，但是现在，你觉醒了，成为超凡了，你说，以后我还怎么帮她出气？”
顾渊也笑了起来。
“就送到这吧，你该回去了。”
“嗯……”夏峰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转脸看着顾渊，说道，“后天就是我妹妹生日了，你没忘了吧？”
顾渊一愣。
夏幼之的生日？
他轻咳了一声：“当然没忘。”
如果不是夏峰提醒，顾渊肯定是想不起来的。
别说夏幼之的生日了，就连自己的生日，顾渊都有些模糊。
不过，夏幼之的生日是在暑假，这一点顾渊倒是知道的。
每年夏幼之过生日，顾渊都会被叫到夏家吃饭，而二叔二婶，也会帮着顾渊准备一份礼物。
等回到家里，顾渊还想着，该给夏幼之准备什么礼物。
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一边用毛巾搓着头发，一边翻看着手机。
“哥，你要买啥啊？”从后面路过的顾小雷好奇问道。
“小夏马上过生日了，我想挑个礼物。”
“小夏姐快生日了？对哦，好像是在暑假，那你挑好了吗？”
顾渊摇头。
“对了！”顾小雷立刻坐在顾渊身边，拿过他手中的手机，“我之前好像刷到过一个挺好看的礼物，非常适合送给女孩子！”
正一筹莫展的顾渊听到这番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管顾小雷的年纪是否能给出可靠建议。
随后，顾小雷将手机重新交还到顾渊手中。
“哥，你看这个咋样！”
顾渊仔细看着顾小雷搜出来的东西，看着是一个礼盒，封面是一只鹿，盒子打开的时候，里面还有灯，伴随着“往后余生，风雪是你”的歌声，拉菲草上塞着一些女孩子的化妆品。
三支口红，还有眼影盘，眉笔，看着还挺精致的，标题是“女朋友感动哭”。
“哥你看，这个多浪漫啊，而且，女孩子不就喜欢化妆品之类的吗？”顾小雷信心满满道，“送这个给小夏姐，她还不得哭的稀里哗啦的？”
正在追剧的顾初雪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大变，赶紧放下手中的平板坐起身子，刚要说话，却看见顾渊已经笑了出来。
“你小子，别胡说八道了。”
听到这话，顾初雪才松口气。
看来顾渊还不傻，不至于真的花钱讨骂。
可接下来顾渊说的话，又让顾初雪惊出一身冷汗。
“小夏又不是我的女朋友，你真瞎说。不过，这礼物确实不错，会不会有些太便宜了啊？”
“……”顾初雪倒吸了口气。
看着顾渊和顾小雷两人讨论热火朝天的模样，她突然觉得，就冲着这两人的智商，顾家断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一刻，顾初雪甚至有些绝望。
“初雪，你觉得这个礼物怎么样？”顾渊将手机怼到了顾初雪的脸上。
顾初雪嘴角微微抽搐着。
“如果有人送我这种礼物的话……”
“会感动哭对不对？”顾小雷问道。
“我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顾初雪冷笑着说道。
顾渊和顾小雷顿时打了个寒噤。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脑子不好啊？哪有送女孩子这个的？”顾初雪叹气道，“一百多块钱一套化妆品，谁敢往脸上抹？还不如直接脸上刮大白！”
越说越生气，顾初雪直接扯着嗓子喊起来：“妈！老顾家香火要断了！”
二婶怒气冲冲，手持拖鞋出来：“要死啊你！什么话都敢说？”
顾初雪却理直气壮：“你家这两个犬子，卧龙凤雏，商量着买套一鹿有你送给小夏姐当生日礼物呢。”
二婶一愣，顿时脸色大变。
她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真是要死了……是啊，小夏要过生日了。”二婶思索许久，说道，“要不，直接买套房吧？咱们付个首付，写小圆子和小夏的名字，以后做婚房？”
顾初雪目瞪口呆。
这么大手笔的吗？
但是该说不说，这个礼物，女朋友确实要感动哭。
顾渊哭笑不得：“二婶，生日而已，太夸张了，而且我和小夏也没什么的，只是朋友。”
“什么朋友……哎，小圆子啊，你看你，傻乎乎的，不会什么花言巧语，也不懂得浪漫，我觉得，先买婚房，挺不错的！”二婶苦口婆心道。
顾小雷在一旁眼睛发光，赶紧凑到跟前。
“妈，我也傻乎乎的！可傻了！”
二婶斜着眼睛看他：“哦，我知道啊，然后呢？要给你颁个奖吗？”
顾小雷：“？？？”
“滚滚滚，别在这没屁咯啦嗓子。”二婶将顾小雷赶走，然后继续劝说，“小圆子，你和小夏都毕业了，也不小了，其实吧，有些事情该考虑了……”
对于送女孩子礼物这件事情，顾渊的确狗屁不通，只得求助于现场观众顾初雪。
随后，顾初雪就给顾渊发了十几条链接，让他自己挑，二婶本来还要拨款，但是被顾渊拒绝了，他身上的奖金本来还想上交，交给二婶保管。
可二婶拒绝了。
“老娘还没到走不动路要跟你伸手的地步！自己装着，别乱花，更别弄丢了！都是大人了，身上没钱怎么行？”
于是，顾渊现在也算是个小富翁。
躺在床上，顾小雷突然说。
“哥，你现在好歹也是超凡了，不能送个特别的礼物吗？只有你能送的那种？”
超凡？
特别的礼物？
要不……自己给小夏耍大刀？
突然，顾渊坐了起来。
他脸上带着笑容。
“我知道送什么礼物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私自捕捞
上午。
当顾渊来到小竹林的时候，刚准备举刀，却被钟悟尘叫停。
他告诉顾渊，今天不用举刀了。
顾渊有些意外。
“先生，怎么了？”
钟悟尘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今天，会有人过来教你刀法。”
听到这话，顾渊有些惊讶，也有些激动。
毕竟天天举刀，刻字，久而久之，难免有些乏味。
现在能学点不一样的东西，的确会感到新奇，也满怀期待。
在院门口等了一上午，顾渊也没等到那个教自己刀法的人。
这让顾渊有一种虚度时光的罪恶感。
他回到院子里，帮钟悟尘劈竹子，问道：“先生，您说的那个人，很厉害吗？”
“不好说。”
“啊？”
“实力勉强过得去，但是刀法娴熟，最适合教你。他这一辈子，都在练刀。”
顾渊有些明白了。
专门练刀的绝活哥啊！
接着，他又问道：“先生，那个叫周子易的……是斩妖军的人？”
“你们聊过？”钟悟尘倒是不惊讶，笑着说道，“是的。”
“那他，厉害吗？101的团长啊……听着很了不起的样子。”
“勉强过得去。”
顾渊有些不可思议。
可突然又反应过来了。
无论是周子易，还是那个教自己刀法的男人。
实力肯定都不弱。
只是，在钟悟尘看来，他们最多也就算是“勉强过得去”。
“先生，那我现在算是什么实力啊？”顾渊好奇道。
钟悟尘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认真思考了一会，说道：“从肉体韧性强度来看，堪比D级。”
“我是D级？”顾渊大吃一惊。
“我没这么说。”钟悟尘看了他一眼。
顾渊：“……”
“你比较特殊，就你掌握的那些技能，我也不好做出判断。”
钟悟尘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道：“用寻常超凡武者的境界来对你做出判定，本身就不可能得到答案。”
顾渊一脸的茫然，还是不明白。
等到钟悟尘重新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鱼竿。
“老师，您要去钓鱼？”
“不，是你要去钓鱼。”钟悟尘微笑着说道。
顾渊有些吃惊。
“去吧，钓一条龙鱼回来，这个罐子里的是鱼饵，记住，一条就够了。”钟悟尘说道。
顾渊试探着问道：“您之前不是说，我们都不用吃龙鱼了吗？”
“不是我们吃的。”
顾渊立刻明白了。
这是要准备招待客人。
拿着鱼竿，带着鱼饵，顾渊来到了星湖。
站在钟悟尘每次钓鱼所在的地方，在鱼钩上挂上鱼饵，抛进湖中。
对他而言，钓鱼绝对算是个技术活。
之前看钟悟尘钓龙鱼的时候，觉得轻松写意，可换做自己来，就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等待鱼上钩，就需要耐心。
有的时候等得太久了，鱼钩拉起来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空了。
好不容易真的上鱼了，在一番拉扯中，龙鱼溅起巨大的水花，却又挣脱了。
顾渊并没有气馁，毕竟时间还早。
“我就不相信了，能一条都钓不上来？”
顾渊愈发执拗。
这是一场拉锯战。
半个小时过去了。
顾渊还是一无所获。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过放弃的。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这个想法刚出现的时候，就被扑灭了。
突然。
鱼标又一次沉了下去。
顾渊深吸了口气，站稳身子，双手握紧鱼竿，开始与水中的龙鱼进行新一轮的角力。
他脑子里回想着钟先生钓鱼时的场景，便也有样学样，开始收力放力，不停消耗着龙鱼的力。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顾渊慢慢后退，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荡漾着水浪的水面，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将龙鱼慢慢拉到跟前。
金色的龙鱼半个身子都在水面外，尾巴时不时也会拍打水面溅起巨大的浪花，顾渊一脸兴奋，此刻的他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终于，已经到了面前，他立刻拿起旁边的抄网，丢掉鱼竿，将龙鱼给捞了上来。
抱着这条龙鱼，顾渊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
差点就空军回去了！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大胆！快把鱼放了！”
顾渊抬起头，看着快步走来的几人，竟是有男有女。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钓星湖的龙鱼！”
“快！快点放了！要是龙鱼死了，要你好看！”
看着义愤填膺的年轻人，顾渊猜测这应该都是武道学院的学生。
他心中一百个不爽。
放了？
开什么玩笑！
你们知道我为了钓这条鱼付出了多少吗？
“顾渊？是你？！”人群中，一个女孩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看到此人，顾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武道学院很大，大到容纳几千人。
武道学院又很小，总会遇见不想见到的人。
“秦雅，你认识他？”旁边有人吃惊道。
秦雅看了看怀中抱着龙鱼的顾渊，顿时脸色一变，赶紧摇头。
“只是……见过，不熟的。”
分明就是一副怕被牵连的模样。
“那就好，哼，私钓星湖龙鱼，可是重罪，这是要被赶出武道学院的！秦雅，你可千万要离这样的人远点！”那年轻男人沉声说道。
顾渊本不想搭理他们，但是这些正义感爆棚的年轻人，却已经将顾渊团团围住。
“站住！还想走？哼，给你三秒钟时间，立刻将龙鱼放了！”说话的男人，顾渊之前也见过，似乎和秦雅挺熟悉。
这个标志性的武士头，的确会让人记忆深刻。
秦雅听到这话，眼神中竟然闪烁着兴奋的光。
“真的会被赶出去吗？”
“那是自然！这星湖中的龙鱼，数量稀少，别说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就算是那些老师，哪怕院长，也不能私自捕捞！”
秦雅顿时眯起了眼睛。
当她进入武道学院的时候，便与顾渊结束了那场关系，甚至觉得曾经的自己很幼稚。
面对顾渊，还有以前那些同学，她的优越感已经溢出来了。
可当她知道顾渊也进入武道学院的时候，顿时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打了一把掌。
想到顾渊马上要被赶出武道学院，她便激动不已。
这口气，终于可以出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顾渊，冷笑一声。
“虽然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方法进入武道学院的，但是顾渊，你应该珍惜这么好的机会，可你呢？偏偏犯下这种大错，哎……”秦雅明明是幸灾乐祸，可语气，表情，都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就连周围的同学，都为之动容。
“秦雅同学，你就是太善良了。”
“就是，这样的人，就是武道学院的渣滓。应该被清除出去！”
“秦雅同学，不用可怜这样的人！”
秦雅嘴角微微上扬，却很快又恢复如初，依旧是一副惋惜的模样。
顾渊盯着她，眼神冰冷，许久，吐出两个字。
“傻.逼。”
第一百三十九章 龙鱼等于刀
进入武道学院，顾渊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秦雅。
这个女人的优越，总是那么莫名其妙，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穿了一件好看的公主裙，就想告诉全世界，并且，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顾渊不想看见她，不是害怕被嘲笑。
只是怕忍不住抽丫的。
结果，越不想遇到，反而更容易遇到。
这大概就是……
孽缘？
他抱着鱼，准备离开，可这些人依旧不肯让路。
特别是秦雅。
此刻气得都有些哆嗦！
“顾渊，你骂我？”她眼睛泛红，紧咬着牙，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顾渊皱着眉头，不想搭理她。
“道歉！”那个武士头，一把抓住顾渊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愤怒，“老子最瞧不起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冲我来，辱骂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顾渊看着面前的武士头，轻轻“嗯”了一声。
“也行。”
说完，手中的龙鱼直接被他当做武器，抽在了武士头的脑袋上。
鱼尾甩动，“啪”的一声，像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武士头的那张脸瞬间红肿起来，身体都栽在地上，他长这么大也没想过自己会被一条鱼打。
而龙鱼也很意外。
在水里游了一辈子，它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够跃出水面抽人耳光。
或许此时此刻，龙鱼心中还想着，老子这辈子，值了！
“你还敢打人！”
“给我把他抓起来，送到教导处！”
“对！同学们，这可是咱们立功的机会！”
这些武道学院的学生们，看着顾渊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炽热。
毕竟捕捞星湖中的龙鱼，可是大过！
只要他们将顾渊抓住，并且送到教导处。
那他们，就可以获得功勋！
而且，这还是大功，得到的功勋值……绝对称得上“芜湖起飞”！
此刻。
湖边又多了个人。
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被群起攻之的顾渊，脸上堆着笑容。
“砰”的一声。
顾渊又用手中的龙鱼，将冲到自己面前的男人抽在地上。
尖锐的鱼鳞，从对方的脸上划过，留下了一道血口。
旋即，他猛然转身，又是一脚，将试图偷袭自己的男人踹进了水里。
顾渊手持龙鱼，如战神附体，面对这些实力并不算强大的武道学院学生，即便是不使用体内元炁，也完全做到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特别是这段时间，每日练刀，膂力也是增进了不少，光是这气力，便能够将这些人按在地上摩擦。
他手指抠进了鱼鳃里，像是手持一把长刀，雄赳赳气昂昂，一条龙鱼被甩的虎虎生威，只见他往前迈出一步，反手甩开龙鱼，面前的男人赶紧侧身，却正中顾渊下怀，他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来了个旱地拔葱，直接扔进被阳光晒热的湖水中。
单手持鱼，他怒喝一声。
“还有谁！”
如果龙鱼此刻没有吐沫的话。
画面可能要更加威武些。
龙鱼的鱼鳞鱼骨本身就坚硬，被顾渊甩来甩去，还能顽强活着，而且砸在脸上那也是真的疼，特别是在脸上留下的印记，一道道波浪线此起彼伏。
两个女孩子更是哇的哭了出来。
顾渊虎目一瞪，还站着的赶紧后退。
“顾渊，你……”秦雅已经看傻眼了。
她没想到，自己同学这么多人，竟然连顾渊都打不过。
更让她感到窒息的是……
对方的武器，还是一条龙鱼！
顾渊看着她，指了指星湖。
“自己跳下去。”
秦雅脸色煞白，顿时杏目圆瞪，她抿了抿嘴唇，羞怒道：“顾渊！你别太过分了！”
然后，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顾渊，满是祈求。
顾渊却一点都不惯着，一把将秦雅抱起，直接扔进湖水中，然后，将龙鱼抗在肩膀上，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果然，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他想着。
旋即，他停下脚步，转过脸看了眼还在水中扑腾的秦雅，笑了一声。
这下。
这个女人不会还觉得自己对她念念不忘了吧？
走了几步，顾渊突然被人拦住。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鬓发花白的男人，对方的腰上，也挂着一把刀，刀柄处缠绕着黑色的布。
“小伙子，你这鱼，卖吗？”男人轻笑着说道。
顾渊摇摇头。
“这条鱼，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你要是想吃，自己捞。”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很久没来武道学院了，没想到，这武道学院会越来越有意思，江山代有人才出啊……不过，我想你口中的客人，应该就是我。”
顾渊撇了撇嘴。
“真不要脸。”
说完，继续深入竹林。
只是，顾渊没想到，那男人竟然还跟在自己身后。
他皱起眉头，道：“你要是想吃，自己去钓。”
“我不钓，星湖的龙鱼，私自捕捞是重罪。”
“哦？那你也想让我放回去？”顾渊顿时警惕起来。
“我又不傻，如果武道学院不想让你钓，当你拿着鱼竿靠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男人笑呵呵道。
顾渊微微一愣。
是这么回事吗？
星湖旁，也有高手？
“这条龙鱼，你就卖给我吧，多少钱，你开口！”挂着刀的男人，倒是非常执着。
顾渊根本不想理他。
终于，他停下来，转脸看着身后的男人。
“还跟呢？我都到家了！”
“哦？你住在这？”挂着刀的男人，有些惊讶。
顾渊面无表情点点头。
恰好此时，钟悟尘从屋子里走出来。
看到他们，有些意外。
顾渊扛着龙鱼，赶紧解释：“先生，我不认识这个人啊，也不是我带他来的，他就一路跟着我。”
钟悟尘笑了笑，轻轻点点头。
“我认识他。”
“咦？”
顾渊一愣，他看了看钟悟尘，又转过脸看了眼身后的男人，目光下移，落到对方腰上的那把刀上。
他瞪大眼睛。
“先生，他……”
“他叫戚长光，京城来的。”钟悟尘平静道，“去吧，先杀鱼。”
“是！”顾渊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挠挠头，赧颜道，“前辈，不好意思啊……”
戚长光抱着胳膊，笑了一声，不以为然。
旋即，他走到钟悟尘面前，深吸了口气，抱了抱拳。
“戚长光，见过钟帅！”
钟悟尘“嗯”了一声，他望着面前的男人，思量了片刻，轻声说了一句。
“头发又白了不少啊……”
第一百四十章 你们很熟？
顾渊清理着龙鱼，时不时也会抬起头张望。
看的出来，那个叫戚长光的男人，和自家先生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两人相谈甚欢，时不时就会大笑两声，仿佛是在追忆着曾经。
等到将龙鱼清理好，顾渊走进厨房，将龙鱼交给了先生，戚长光则是在一旁打着下手。
“先生，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顾渊问道。
钟悟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门后面有个竹筐，里面有小锄头，去挖点竹笋来。”
“嗯！好！”
等顾渊出去，戚长光洗着菜，说道：“钟帅，他是你的弟子？”
“学生吧。”钟悟尘纠正了一下说法。
“弟子和学生……有区别吗？”
“应该是有的。”钟悟尘眯着眼睛笑了笑。
戚长光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这小子，以后会去北疆吗？”
“不知道啊。”钟悟尘笑着说，“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不是问我。”
戚长光有些明白了。
钟悟尘话里的意思是，他不会干涉顾渊以后走什么路，选择权，在那小子自己手中。
许久，戚长光开口。
“钟帅，其实这一次，我找您……”
“我知道的。”钟悟尘刷着碗，说道，“昨天，周子易才来过，今天你就到了。”
戚长光此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钟悟尘，喉结滚动着，短暂犹豫后，问道：“那钟帅，您的意思呢？”
钟悟尘笑了笑，说道：“不用叫我钟帅，我现在不过一介散人，而且，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重要的。”戚长光说道，“否则的话，周子易也不会来了。”
“他来星城的目的，是为了一个人，看我只是顺带的。”
“……”戚长光沉默片刻，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李思明？”
钟悟尘笑而不语。
戚长光更生气了，嘴里骂骂咧咧：“他李思明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
他的骂骂咧咧，钟悟尘只是笑着听着，并不在意，看来也是了解戚长光和李思明两人之间的恩怨。
不过，戚长光的叫骂声却越来越小，可能是在骂娘的过程中也逐渐意识到，其实从客观角度来看，那个不招人喜欢的家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戚长光慢慢安静下来，钟悟尘问道：“怎么不骂了？”
戚长光苦涩一笑。
“讨厌归讨厌，可不服不行啊……”
钟悟尘哈哈大笑。
他就喜欢戚长光这样的性格。
“李思明的确是最好的选择，我也和他谈过，但是，他还有些事情做，短时间内没办法动身，于是，凌家那位，又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用上‘退而求其次’听着是有些难听了，可事实也是如此，相信凌桥也不会介意，但是，光有一个凌桥是不够的。”
“钟帅，那我……”
“你应该会去。”钟悟尘沉吟片刻道。
戚长光大喜！
可笑着笑着，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表情古怪道：“如果李思明去的话，我和凌桥，谁去？”
“都不用去。”
“哦……”戚长光郁闷起来，“我和凌桥绑在一起，都比不上一个李思明，对吧？”
钟悟尘笑了笑，没有回答。
……
中午，吃饭的时候，戚长光对着龙鱼大快朵颐。
“哈哈哈！好吃！钟帅烧鱼的手艺还是那么好！一直听说星湖的龙鱼味道绝美，今日一尝，果然如此！”
顾渊看得目瞪口呆，长这么大真是第一次看到吃饭如此豪放的人。
“砰”的一声，戚长光将手中的碗搁在桌子上。
“顾渊，添饭。”钟悟尘吃着凉拌竹笋，开口道。
“是，先生！”
顾渊赶紧起身，拿起戚长光的碗，随后，又两只手递过去。
钟悟尘在一旁笑呵呵道：“我听说，这小子之前钓龙鱼的时候还惹了一些麻烦。”
“哈哈，是啊！这小子，拿着龙鱼当砍刀使，武道学院那些学生，一个个真是不中用，那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
戚长光哈哈大笑，继续说道：“不过，钟帅，你这学生确实不错，有胆魄！敢在武道学院钓龙鱼的，也没几个！而且，说动手就动手，不说废话，我喜欢！”
“哦……你喜欢？”钟悟尘说，“那，许配给你？”
顾渊：“？？？”
戚长光哭笑不得。
钟悟尘乐呵呵道：“说笑而已，不过，我这学生为了招待你，冒着风险钓龙鱼，这鱼是他亲自钓的，也是他去骨刮鳞。”
戚长光隐隐察觉到什么，沉闷许久，轻咳了一声，将手中的碗都放了下来。
“钟帅有什么安排直接说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龙鱼，我已经吃了，只要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我答应便是。”
戚长光的性格，倒是一如既往的直率，而且，他之前说的也不是客套话，顾渊这个性格他的确挺满意的，最起码像个男人，不像现在一些年轻人，一点阳刚之气没有，扭扭捏捏，看着就让人心烦。
钟悟尘看了看顾渊，徐徐说道：“我这个学生，有些不让人省心啊，突然闹着要练刀，但是我对刀法一窍不通。”
戚长光一拍桌子，大笑道：“想学刀？学刀就对了！刀法，是男人的浪漫！真男人，就该玩刀！是兄弟，就来砍……咳咳，反正，是好事！”
顾渊都没想到，这戚长光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顿时大喜过望，赶紧起身。
“多谢戚先生！”
“叫师父。”钟悟尘头也没抬道。
“不不不！万万不可！”戚长光吓了一跳，赶紧起身，“钟帅，这不是胡闹吗？你的学生，怎能叫我师父？”
“这有什么？他叫我先生，叫你师父，没毛病啊，而且，你的确是要教他刀法的。”钟悟尘不悦道，“什么臭毛病，天天在京城待着，也讲究这些了？”
看钟悟尘都这么说了，戚长光笑了笑，不好说什么。
就在此时，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钟先生！顾渊！哟，你们都吃上啦！”周禛哈哈笑着进来，到了跟前，突然愣了一下，他望着戚长光，仔细打量片刻，眉头微皱。
“这位是？”
顾渊赶忙介绍道：“你来的正好，这位是戚长光戚先生，刀法高手。”
“戚长光？”周禛脸色微变。
他看了看钟悟尘，又看了看顾渊，没有说话。
戚长光看着他，眯了眯眼睛，问道：“你是镇妖司的？”
“回戚先生，是的。星城第一小队，武者周禛。”
“第一小队？”戚长光脸色一沉，“李思明的人？”
“是。”周禛深吸了口气，心中叫苦不迭。
真是倒霉，本来就是想蹭蹭饭，没成想，竟然能遇到这个戚长光。
之前李思明去京城请药师明珠，都被这疯子拦住打了一架。
他不会砍我吧？
现在转身就跑，会不会太怂了？
他大脑飞速运转着……
戚长光得到肯定后，脸色更冷，他哼了一声，拿起筷子，突然想到什么，又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看着顾渊，眼神冰冷。
“你和他很熟？”
顾渊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头。
“那你，也认识李思明？”戚长光继续问道。
“是。”顾渊平静道。
他心里，隐隐察觉到什么了。
戚长光看了看钟悟尘，钟悟尘自顾自吃着饭，仿佛置身事外。
沉默片刻后，戚长光用筷子敲了敲碗。
“以后和李思明划清界限，我收你为徒，教你玩刀。”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试试吧
顾渊着实没想到，戚长光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皱起眉头，脸色有些郁闷。
而周禛心里则更后悔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确不该来，可能，还坑了顾渊！
看到顾渊许久沉默，戚长光逐渐有些不耐烦了。
“我和你说话呢。”他大嗓门道，“以后和李思明划清界限，明白了吗？”
顾渊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眼神无比的坚定。
“我不。”
“嗯……嗯？”戚长光一愣，“你说什么？”
“戚先生和李队长之间有些不愉快，我之前倒是不知道，不过，如果非得和李队长划清界限，才能够跟着戚先生学刀的话……”
他笑笑，轻声说：“那我就不学了。”
戚长光大怒。
“你说不学，就不学了？瞧不起我？”
顾渊一愣，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说来说去，又变成自己的错了？
“戚先生，这不是您……”
“妈的，我就不明白了，李思明是你爹啊？和他划清界限很难吗？”戚长光越说越生气。
顾渊面色如常，不为所动。
不过此刻，他也在思索一个问题。
李思明对自己而言，是什么呢？朋友？那不可能，兄长？年纪大了，叔伯？感觉又不大像。
想想自己和李思明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接触，他觉得，李思明于自己而言更像是一位引路人，一个老师。
嗯……
大概是这样的。
如果因为学刀，就要和李思明划清界限的话。
顾渊会觉得，那样的自己很恶心。
“戚先生，这刀，我不学了便是，您不用动怒。”顾渊笑着说道，“其实我自己练着玩也行的。”
戚长光恶狠盯着顾渊，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久，他挥挥手。
“滚滚滚，别在我面前，看着心烦！”
顾渊沉默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周禛狠狠瞪了戚长光一眼，想说两句狠话，可又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便赶紧溜了。
“顾渊，没事，等回头咱们告诉头儿，让头儿锤死他！”周禛拍着顾渊的肩膀说道。
顾渊笑笑，摇摇头。
接着，他又问道：“戚先生和李队长，有什么深仇大恨？”
“咳咳，据说啊，好像是戚长光本来有个妹妹，一直喜欢头儿，后来为了救头儿，死了。”周禛小声说道，“从此以后，戚长光就和头儿死磕上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虽然从来没有赢过，但是，头儿也没伤过他。”
“心中有愧？”
“可能是吧。”周禛有些感慨。
听周禛说了这些，顾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好像，戚长光对李思明的厌恶，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只是有些可惜了。”周禛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如果你想要学习刀法的话，那戚长光的确是个不错的老师，他的武力放在大夏国，肯定不是最强的，但是如果说用刀的话，无人能出其右！”
顾渊惊讶道：“你还会夸他？”
“这是实话实说。”周禛笑着说道，“你别看戚长光对头儿骂骂咧咧，可要从实力出发，他也会称赞头儿的。”
顾渊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不觉，走到星湖边，周禛扭了一下身子，笑着说道：“以前头儿就说过，什么是强者？就是即便是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的敌人谈论你，也不得不夸赞两句。”
顾渊沉思着，仔细咀嚼着这句话。
不过，现在的自己距离这个境界，还差很远很远。
……
戚长光坐在板凳上，看着钟悟尘，表情中竟然还有些委屈。
“钟帅，您这……”
“那是你和李思明的事情，其实和他没有关系，不过，选择权是在你们手上，他可以拒绝你，你也可以拒绝他。”钟悟尘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这……”戚长光张了张嘴，结果一句话说不出来。
本来心里还有些埋怨的他，看到钟悟尘是这般佛系的态度，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就在这时，钟悟尘突然起身。
“不说了，我还得去看看呢，毕竟为了给你钓龙鱼，我这学生可是闯了大祸，可别被武道学院抓起来了，哎呀……”
戚长光叹了口气，站起身。
“钟帅，我去吧。”
钟悟尘回头看他一眼，笑着说；“这合适吗？”
戚长光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钟悟尘看着他的背影，沉吟片刻，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就在星湖边看到了顾渊和周禛。
两人竟然还有说有笑。
这让戚长光非常生气。
这个年轻人，已经错过了自己这么优秀的师父，竟然还一点不为此难过。
“站住！”
顾渊和周禛转过脸，看到怒气冲冲的戚长光，顿时一脸茫然。
接着，周禛脸色大变。
“不好！这戚长光肯定是越想越气，来报复我们了！”
顾渊索性不搭理他。
动动脑子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戚长光这样的高手，除非是脑子坏了，才会想着报复他们这两个小趴菜。
更何况，自己先生可也在后面呢！
他站直了身体，看着驱步走来的戚长光：“戚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周禛眼神锐利，似乎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防人之心不可无。
戚长光的手，搭在了悬挂在腰间的刀上。
“我戚长光这一辈子都不爱欠人东西，之前说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既然吃了你钓上来的龙鱼，就算欠下了你的人情。”
顾渊刚想开口，戚长光却挥手打断。
“给你一个机会，接我一刀，只要你能接下我一刀不倒下，我就教你一点皮毛，敢吗？”
顾渊深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周禛却直接往前走了两步。
“戚长光，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怎么，打不过我们头儿，就想着拿我们出出气？”
说完，转脸看着顾渊，沉声说道：“戚长光的实力，不容小觑，他的一刀，即便是魏见深来也未必敢硬接！”
顾渊有些愕然。
魏见深……
那可已经是A级高手了啊！
戚长光冷笑一声，道：“我和李思明的事情，还不会牵扯到你们这些小辈，放心吧，我会收着点的，不过，我不保证不会死人，小子，你敢吗？”
顾渊下意识看向钟悟尘，钟悟尘脸上带着平静的笑，什么话都没说。
这一次，依旧是将选择权交到顾渊手中。
顾渊沉默许久，脸上咧了个笑容。
“既然前辈想要考验我，那……就试试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欲试锋芒
顾渊的话说完，周禛差点没跳起来。
“顾渊！你疯了？这戚长光没安好心，就算他收着点，也不是你能扛得住的！不就是学刀吗？咱们找别人就是，又不是只有他戚长光会玩刀！”
可此刻，顾渊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他轻轻伸出手，按在了周禛的肩膀上。
“我还是，想试试。”
“你……”
周禛感受到了顾渊眼神中的坚定，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那些想要劝诫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不过就在此时。
武道学院的院长纪清鱼，突然走了过来。
“戚长光，你是要欺负我们武道学院的学生了？”
戚长光只是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有搭理。
他知道。
纪清鱼和李思明之间的关系不错。
以前还是一个小队里的。
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了！
看到戚长光不搭理自己，纪清鱼冷哼一声，走到顾渊这边，眉头轻蹙，透露着担忧。
“顾渊，不用害怕，你是我武道学院的学生，在武道学院，没人能伤害你！”
语气中，杀气腾腾。
在纪清鱼看来，顾渊简直就是武道学院的宝贝疙瘩，之前圣碑的异象，就足以证明这小子大有前途。
更何况，这还是李思明亲自交到她手中的人。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纪清鱼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顾渊出事。
对于戚长光的实力，她心中很清楚。
自己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但是，武道学院的高手还是不少的。
顾渊沉吟片刻，笑着说道：“院长，没事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纪清鱼有些头疼。
顾渊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就在此时，钟悟尘突然开口。
“纪院长，不如，就让他试试吧。”
纪清鱼看到钟悟尘就有些来气。
虽然她知道，钟悟尘的身份非同一般，可依然敢冲到跟前发脾气。
“钟先生，我知道，你现在是顾渊的先生了，可你这个做先生的，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学生被欺负呢？”
钟悟尘一愣一愣的。
自己这就引火烧身了？
他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那可不好说！这个戚长光，和李队长本来就有深仇大恨，说不定他就会趁着这个机会……”
“他不会。”钟悟尘笃定道。
纪清鱼疑惑地看着他。
“您这么肯定？”
“当然。”钟悟尘目光坚定道，“因为他是戚长光，为斩杀妖族养刀至今的，戚长光。”
纪清鱼眼神古怪。
“那万一……”
“没有万一。”钟悟尘笑着说，“而且，顾渊是想试的，他也想知道，真正的高手到底有多强大，自己又能否挡下这一刀。”
他转过脸，看着顾渊，自己的这个学生，笑着念叨了一句。
“年少不知苍穹高，敢向仙宫挥战刀。啧，年轻，真好。”
……
“周禛，让开吧。”顾渊说道。
周禛看着顾渊，眼神中满是担心。
“要不……等头儿来？”
“别了，我怕他们先打起来。”顾渊小声说道。
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甚至，是必然存在。
周禛看了看顾渊，又看了看戚长光，终于不再婆婆妈妈，往旁边退了退。
顾渊又往前走了两步，体内的元炁开始沸腾。
戚长光的手，已经握紧了缠着黑布的刀柄。
他看着顾渊，眼神中带着几分欣赏。
少年的勇，就是明知不敌，也敢直面刀锋。
“愿大夏少年，人人如此……”他心中想着，且已经拔出了长刀。
刀锋冷彻，在阳光下绽放着寒芒。
“蹡！”
刀锋掠过刀鞘，发出响亮的刀鸣。
出鞘时，一阵劲风席卷，手握扁刀的戚长光，衣袂翻飞，眼神锐利，像是一只敢屠戮苍穹的凶兽。
“小子，你可得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沉甸甸道，“刀剑无眼，我说过，难保你生死。”
顾渊没有说话，而是又往前迈了一步。
这就是他的回答。
身后星湖的湖水微微荡漾着，却仿佛暗藏着汹涌。
“好！”戚长光大笑一声。
少年果断，欲试锋芒！
“我有长刀，其名陡峭！”
“三尺寒芒，敢照九州！”
伴随着一声轻喝，戚长光手腕轻抖，手中长刀荡漾着一道光纹，光纹迅速汇聚成一道光束！
抬起刀锋，光束直掠，寸草折断，形成一条荒芜小路！
刹那间！
顾渊控制不住般打了个寒噤，身上的元炁瞬间爆发，鳞甲迅速笼罩着身躯，一道金色的光团将其笼罩其中！
他握紧拳头，不躲不避，咬着一口白牙，发出一声嘶吼，铁拳握住，不退反进，一拳砸在刀罡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顾渊口中发出一声痛呼，凛冽的刀罡瞬间撕碎了他上身的衣物，露出了金色的鳞甲！
强大的冲击力像是一颗在面前引爆的炮弹，气浪翻滚间，顾渊的面目近乎狰狞，他的身体在阳光下也折射出了潋滟的光彩。
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持刀者戚长光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渊身上的鳞甲，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怪物？”
可当看到顾渊一口血喷出来，却顶着刀罡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他目光再次锐利，蹬蹬蹬往前冲杀三步。
刀锋由下而上飞掠，荒芜的小道瞬间被撕裂出一道沟壑，“轰”的一声巨响后，稳稳撞击在顾渊的自我防御上。
这一次，顾渊没有坚持住，身体被狂放的气浪掀翻十几米，重重砸在了星湖之中，溅起一片水花，而刀罡却并没有就此停止自己的肆虐，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顾渊！”
看到这一幕，周禛目眦欲裂，赶紧怒吼了一声，直接跳进了水中。
而此刻，戚长光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迅速长刀入鞘，脸色变了变。
纪清鱼也是大怒。
“戚长光！你竟然不留手？！”
戚长光看她一眼，不悦道：“我若是不留手，他已经四分五裂了。”
“你……”纪清鱼一时语塞。
钟悟尘笑了笑，走到跟前，看着他。
“你输了。”
“嗯……我知道的。”
就算顾渊扛不住，彻底倒下，他也是输了。
说好的一刀，可在第一刀试探后，他发现顾渊的实力远超自己想象，便又跟了一刀。
可当第二刀挥出的时候，戚长光就已经输了。
“这小子……不会有事吧？”此刻，戚长光看着水面，又担心起来，并且不受控制般往前走着。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跳下去的时候，一颗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
“我赢了。”他咧着嘴，吐出口血，染红了面前的湖水。
戚长光愣了愣，他看着那双自信的眼睛，也忍住跟着笑了一声。
笑着笑着，像是想到什么，又黑了脸。
“挺好的孩子，怎么先认识那个混蛋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的道
等到顾渊醒来时，外面已经天黑。
站起身，走出屋子，还是在小院子里。
院子里。
点着一盏灯，两个男人坐在小椅子上，慢饮慢酌，吹着晚风聊着天，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几个小菜，还有一碟花生米。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钟悟尘转过脸看他一眼，轻笑一声。
“醒了？”
顾渊赶紧点头。
接着，钟悟尘又看向了戚长光。
“你看，我就说吧？他要不了多久就会醒。”
“那是因为我收手了。”戚长光没好气道。
钟悟尘笑而不语。
顾渊走到跟前，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肢体似乎还是有些不协调。
“先坐下吧。”戚长光看了看他说道。
顾渊没有犹豫，坐了下来。
此刻的戚长光，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许久，笑了一声。
“不错，恢复的倒是挺快。”
说着，又从衣服里摸出一个瓷瓶，扔了过去。
“这颗丹药吃了。”
“这是？”
“问那么多干什么，怕我给你下毒？”戚长光没好气道。
本来挺和善一个人，就因为知道顾渊和李思明相识，现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顾渊沉默了下，随后，从瓷瓶里面倒出来一颗丹药，塞进了嘴里。
这丹药刚刚放入口中，就化作一汪水。
入口柔，一线喉。
这流到体内，暖烘烘的，又迅速被吸收，之前身体的疼痛感，迅速得到了缓解。
顾渊大为震撼！
戚长光拿出来的丹药，这效果比起魏玄衣之前给的丹药，效果要好不少。
“站起来，活动活动。”戚长光又说道。
顾渊起身，扭了扭身子。
“扭秧歌呢？”戚长光没好气道，“你的刀呢？”
顾渊一愣，又从藏天玉中取出了镇邪刀。
看到镇邪刀，戚长光眼睛一亮，即便是他，也不由感慨了一句：“果然是好刀！来，耍两下，让我看看你的底子！”
顾渊深吸了口气，单手握住了长刀，开始挥动。
刀刃破风，飕飕作响。
可戚长光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他转脸看着钟悟尘，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是一点底子都没有。”
钟悟尘哈哈笑了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这臂力不是练出来了吗？”
戚长光叹了口气，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旋即，他站起身，按着怀中的长刀。
“跟我走吧。”
“去哪？”
“教你练刀。”
顾渊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钟悟尘。
其实原本，他都打算回家了。
钟悟尘将杯子里剩下的一口酒喝了个干净。
“去吧，戚长光明日便走了。”
顾渊瞪大眼睛。
一晚上的时间，能学什么？
学磨刀吗？！
“先生，这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他小声说道。
“谁让你惹人家不高兴呢。”钟悟尘幸灾乐祸道，“所以啊，一晚上的时间，能学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先记下来，以后慢慢练。”
顾渊想了想，觉得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戚长光没看他们，先走了出去。
顾渊刚想跟上，却被钟悟尘叫住。
“顾渊，你真的不后悔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一晚上的时间，的确很仓促的。”钟悟尘轻笑着说道。
顾渊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做自以为对的事，哪怕有一天，别人告诉我是错的。”
“那不是会……更后悔吗？”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的镇邪刀。
“最起码，当下不会。”
钟悟尘没说话，轻轻挥了挥手，目送顾渊走进竹林。
许久，他笑了一声，喃喃自语。
“啧，年轻真好。”
……
星湖边。
明朗的月光照亮了宽广的湖面，晚风吹起了阵阵涟漪。
戚长光背对着顾渊，望着远处，许久，转过身，看着身后目光坚毅的年轻人。
“为什么想学刀？”
顾渊一愣，下意识道：“因为别人送了我一把刀。”
“那如果别人送你一把剑呢？你就去练剑了？”
顾渊点点头：“应该是。”
“我尼,玛……”看着顾渊一脸天真无邪的样，戚长光气得直抽抽结果也骂不出来。
这么实诚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很少了。
因为之前的都被打死了。
他长刀出鞘，眼神锐利。
“来，砍我。”
顾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这么大，也没听过这么变态的要求。
“还愣着干什么？来砍我！”持刀的戚长光大喝了一声。
那把刀，名叫陡峭，之前便听戚长光说过。
终于，顾渊手持镇邪刀，猛然朝着戚长光杀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可现在，戚长光是老师，他是学生，自然是要谨听之。
挥刀而去，刀影滂沱。
“叮当”一声。
只看见戚长光抬起手中陡峭，下一秒，顾渊手腕剧痛，旋即，虎口撕裂，手中长刀脱手而出，砍在了旁边的竹子上。
翠绿的竹子应声折断，哗啦啦响动。
顾渊脸色微变，手臂被震得发麻，一时间，甚至都感受不到虎口的疼痛了。
旋即，戚长光的声音在耳畔炸响，声如惊雷。
“谁让你单手持刀的！蠢货！你是蠢货吗！”
顾渊愣了愣，望着掉在一旁的镇邪刀，忍着疼，走过去，重新拿起来。
“蠢货！你算老几啊？你也配单手拿刀？你拿得住吗？”戚长光还在歇斯底里，口水四溅，骂骂咧咧道，“作为一个刀客，你连刀都握不住，要这么好的刀做什么？如果是在战场上，你握不住刀，就不要带刀！否则，不过是给对手提供一个杀死你的工具！”
顾渊面色严肃。
“我会记住的。”
“那就拿脑子记！再来！”
顾渊大吼一声，以壮声势，双手握紧手中的镇邪刀，强忍着虎口传来的疼痛，脚下猛地一蹬，身体再度化作离弦的箭，朝着戚长光冲杀了过去。
“当”的一声，顾渊手中的刀，再度脱落，先前就撕裂的虎口，此刻鲜血如泉涌，瞬间染红了两只手掌！
“再来！”
顾渊紧咬着牙，强忍着痛，又一次发起冲杀。
只是这一次，刀飞出去，他却捡不起来。
剧痛的手臂，被撕裂的虎口，都让他无法握住手中的刀。
“废物！就你这样，也配钟帅收你为学生？给你先生丢人！”
说完，又丢过来一个瓷瓶子。
“将药粉洒在手上，休息半小时，然后继续！”
顾渊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
远处。
凉亭中。
李思明的目光越过水面，看着湖边那两人。
而站在他身旁的，则是纪清鱼。
“这个戚长光，可真不适合当个老师。”纪清鱼说道，“哪有他这么教人的？”
李思明沉吟片刻，道：“他是认真教的。”
“教人握刀？”纪清鱼嗤笑一声。
“他教的，是他的道，悍勇无畏，势大力沉。”
第一百四十四章 像一条狗
当灰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的时候，顾渊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身上也不知冒了多少汗，恨不得现在就扎进星湖里洗个澡。
而此刻，戚长光负手而立，站在海边，只留给顾渊一个孤傲的背影。
许久，戚长光的声音和风一起飘了过来。
“练刀，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一晚上的时间想要掌握刀法，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顾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笑了笑：“既然如此，前辈还愿意教我？”
“所以我说，能学多少，是你的本事，看清楚了！”
说完，他脚下一点，身体如同一颗炮弹瞬间发射，稳稳砸到了水面上。
让顾渊感到吃惊的是，戚长光的身体并没有落入水中，而是悬停在水面上，脚下荡漾着涟漪，恰好踩在那一轮明月所在的位置。
刀尖掠过湖面，似是要将星河斩碎。
当刀尖提起的那一刻，一道水柱凝聚如龙，随着刀刃在空中游动。
随着戚长光挥刀的速度加快，水龙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仿佛真的被赋予了生命，突然，戚长光抬起手臂，一个气浪骤然翻滚，水龙上演了一出龙抬头，又被一刀截断！
水龙顿时化作一个个拳头大的水球，从空中快速落下，名为陡峭的长刀拖曳着一道道光虹，将空中的光团接连斩碎！
速度快到令人发指，顾渊的眼睛都有些跟不上了，甚至隔着一段距离，他都能够感受到狂涌的气机。
此时此刻，顾渊甚至想要站起身为之喝彩，高低得刷个大火箭！
月光下，戚长光身形缥缈，恍若人间谪仙人！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第一刀，风起！”
顾渊望着他，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这……
就是刀客吗？
好一个潇洒自在！
戚长光在水面上行走，如履平地。
“看明白了吗？”
顾渊如梦初醒，他低着头，沉思许久，轻声说道：“是真元？”
“真元也好，元炁也罢，都是一样。”戚长光说道，“用你的元炁，与刀沟通，让刀跟着你走，而不是你跟着刀走。兵器，乃手足之延伸，而不是手足之束缚。”
顾渊使劲点头，随后闭着眼睛，沉思了会，脑海中，回想着戚长光先前的一招一式，虽然他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可却需要刻在脑子里！
过了一会，戚长光突然开口。
“起来，别偷懒，继续！”
顾渊睁开眼睛，刚要起身，突然想到什么。
“前辈先等等。”
戚长光不悦，皱起眉头：“怕了？”
顾渊摇摇头，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下来，撕成了一个个碎布条，然后拿起一根，将手与刀缠绕在一起。
他抬起头，看着戚长光。
“前辈，再来！”顾渊握紧了手中的刀，锐气十足道。
戚长光望着面前的少年郎，眼睛里也闪过了欣慰的神色，他微微颔首，嘴里却骂骂咧咧：“磨磨唧唧半天，看你分明就是想要偷懒。”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笑容转瞬即逝，脚下健步如飞，再度抬手挥刀！
这一次的刀势比起之前要更加凶猛，狂风呼啸间两把刀再度碰撞在一起，瞬间溅起了点点火花灿若星陨！
刀刃嗡嗡作响以极快的频率颤动着，巨大的冲击力让顾渊手臂感知到了剧痛，将手与刀柄紧紧包裹在一起的衣服布条被鲜血浸透染红，他脚下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力量的冲撞让他口吐鲜血。
可那张倔强的脸上，却带着笑容，湿漉漉的手握着刀，他笑着说：“前辈，这次……刀没丢。”
戚长光定定地看着他，有些震惊，也有些欣慰，再多的情绪也是付之一笑。
“继续上药。”
说完这话，他提刀而去。
平静的湖泊，这一次，掀起了足有数米高的巨浪！
长刀翻滚，鹰击长空！
刀气磅礴，光虹璀璨，刀光潋滟间，翻腾着氤氲水雾，他踏浪而行！
“云散金风劲，天开玉宇新。第二刀，云散！”
一瞬间，刀气切断了巨浪，水花再度飞溅，原本的波涛汹涌几乎是在一息间风平浪静。
顾渊看得目瞪口呆。
每一缕刀光，都像是要与星月争辉！
脚下一点，升腾起一道水柱，恰好将戚长光再度送到了岸上。
此时，顾渊借着皎洁的月光，才发现戚长光的鞋子表面都没有湿。
“看清楚了吗？”戚长光沉声问道。
顾渊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戚长光叹了口气。
“我这刀法，一共有三刀。第一刀，名为风起，第二刀，名为云散。”
“那第三刀呢？”顾渊下意识问道。
戚长光愣了愣，他有短暂的失神，随后，缓缓转过身，目光再度眺望着远处的湖面，声音轻轻说：“第三刀啊……你暂时不用学。”
……
“行趋紫薇阙，俨是北辰居。第三刀，见紫薇。”李思明的手轻轻按在亭子的栏杆上，轻声念叨着。
站在身后的纪清鱼，柳眉轻蹙。
“风起云散见紫薇？”纪清鱼道，“倒是和戚长光这个人，一样的奇怪。”
听见了李思明徐徐吐了口气，才缓缓道：“戚长光有个妹妹，叫戚云薇。”
纪清鱼猛地一怔。
“这样啊……”纪清鱼沉甸甸道，“那就……收回刚才的话吧，挺好听的。”
李思明没有说话。
对于戚长光和李思明之间的事情，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看着李思明此刻的模样，她的情绪突然有些复杂。
“头儿，当初，怪不得你的。”
“是吗？”李思明眼神黯淡，苦笑一声，“是我把她带去的，但是，我没能把她带回来啊……”
接着，便是漫长的沉默。
纪清鱼能够感受到李思明此刻低落的情绪，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起到安慰的作用。
最后听见李思明轻声说了一句：“回去吧。”
“不看了？”
“不看了。”
……
“前辈，您在看什么？”顾渊望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戚长光，疑惑道。
戚长光眯了眯眼睛，如鹰般的目光越过了湖面，看着那萧条的背影，嗤笑了一声，伸出手，轻轻指着。
“看，那好像一条狗啊。”
顾渊：“……”
他试探着问：“是李队长，来过？”
“你看见了？”戚长光一愣。
“猜出来了……”顾渊小声说道。
戚长光冷哼一声，将自己的刀扔了出去，陡峭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又重新回到手中，算是炫技。
“小子，你记住，李思明这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无私者，最无情！”说罢，站起身，“再来，练刀！”
顾渊大惊失色。
前辈，你分明是想拿我出气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造孽啊
在星湖边，莫名的多了一片空地，原本的绿草盈盈，青翠竹子一夜之间被掀了个干净，露出了荒芜的土壤。
在这片土壤上，扔着一块块被鲜血沾染的布条，顾渊呆呆地注视着从星湖中慢慢升腾而起的朝阳，此刻，心情颇为复杂。
“天……亮了？”
顾渊从未想过，一夜竟然会如此短暂。
看着站在湖边，吹着清晨第一缕风的戚长光，顾渊目光中难掩不舍。
戚长光慢慢转过身，看了眼顾渊，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该走了。”
“这……这么快吗？”
戚长光沉吟片刻，点点头：“该学的，你也学的差不多了。等什么时候你将风起和云散融会贯通了，我便教你见紫薇，如何？”
顾渊迟疑片刻，艰难点头。
戚长光笑了一声，短暂沉默后，走到顾渊面前，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怎么样，想好没？要不就认我这个师父，我带你去北疆，用妖族的血帮你淬炼手中的镇邪刀！”
顾渊苦笑。
戚长光瞪起眼睛，可旋即，又舒展开，叹了口气。
“拉倒吧，知道你不能跟我走，虽然骂了你一晚上，可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这个学生真不错，不是说你学刀天赋好，而是你认真，努力，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天才？可只要走好脚下的每一步，终有一日，能站在顶峰。”
顾渊笑笑，重重点了点头。
“好了！走啦！记得帮我跟你先生说一声，就说我戚长光，会带着这把陡峭，让他好生在星城待着！”
“前辈，我送你吧！”顾渊赶紧道。
“别送！”戚长光留给了顾渊一个洒脱的背影，“等我回来时，来接我就好。”
顾渊站在原地，看着戚长光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没有转身。
许久许久。
顾渊回到了院子里。
钟悟尘已经坐在院子里喝着粥，就着昨天没有吃完的竹笋，望着顾渊，笑着说：“走了？”
“嗯，走了。”
“来，一起吃点吧。”
顾渊坐在小竹椅子上，依旧有些惆怅。
“现在后悔了吗？”钟悟尘开玩笑道。
顾渊摇摇头，吐了口气，道：“只是有些……说来也奇怪，明明和戚前辈没认识多久，可看着他走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这就是离别。”钟悟尘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我来了星城，便每日待在这里也不出去？”
顾渊摇摇头。
“以前认识了许多人，曾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也曾抵背而战抵足而眠，后来或因生死或因殊途，皆是离别。”钟悟尘夹起一根笋丢进碗里，唏嘘道，“后来我就想啊，不去认识人，也许就不再有离别了，你说呢？”
“那样岂不是很无趣？”
“很无趣？”
“是啊。”
“也是……”钟悟尘哈哈笑道，“吃完回去休息吧，别待在这了。”
顾渊一愣。
其实今日，他原本也是打算请假的。
钟悟尘继续说道：“练了一晚上，总得休息休息，今天不是周六吗？武道学院的学生都放假了，后天再来吧。”
“是，先生！”
顾渊吃过早餐，驱车回到了家中。
也不知道戚长光给的金疮药是用什么做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不说，甚至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只是现在看来，上面纵横的血口子还有些触目惊心。
等回到家中，恰好是二叔准备出门。
看到顾渊，二叔转脸喊了一声。
“顾家大少回来了。”
二婶急匆匆出来，看到顾渊，也挺惊讶，昨晚顾渊是打过电话回来的，说晚上不回来了。她没想到的是，顾渊竟然会这么早。
“快进来啊，站门口干啥！”二婶嚷嚷着，“还没吃饭吧？”
“吃过了，吃过了。”顾渊赶紧道。
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二叔突然察觉到什么，看了眼顾渊的手，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手怎么回事？”他也不着急出门了。
“没事，就是一点小伤，练刀练的。”顾渊赶紧说道。
二婶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大变，赶紧走到跟前，一把抓住了顾渊藏在身后的手。
看着上面血迹干涸密集纵横的伤口，二婶的眼睛当即就红了起来。
“天杀的，这是练刀练的？练什么刀啊能练成这样？”二婶声音都有些颤抖，念叨着，“你这孩子，该不会是被骗进黑窑厂了吧？”
顾渊哭笑不得：“二婶，我可是超凡，谁能把我骗到黑窑厂去啊？”
“那可说不好。”二婶道，“之前看新闻，一些技校就打着实习的名义把学生都送到电子厂打工，谁知道武道学院……”
“咳咳！”顾见山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二婶的话，无奈道，“孩子刚回来，你倒是先让他歇着喘口气啊！”
趁着这个间隙，顾渊赶紧去了卫生间里，洗了一下手，搓掉上面的血痂，然后撒上戚长光留下的金疮药。
等回到客厅里，二婶已经拿着纱布等着了。
一把将顾渊拉到跟前，用纱布将他的手缠的严严实实。在顾渊的强烈要求下，才将几个手指头露出来。
“你这孩子，这手指头不也伤了吗？”二婶没好气道。
顾渊下意识道：“小夏今天不是过生日嘛！”
一旁的顾小雷，抬起头，脸上满是好奇。
“小夏姐过生日，要你手指头干嘛？”
话说完，顿时一道道目光落到他身上，顾小雷心中好奇。
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咳咳，我是准备给小夏做礼物的。”顾渊赶紧解释道。
本来挺正常一件事情，被顾小雷这么一问，显得变态了不少……
“哥，啥礼物啊要你手指头？”
“你闭嘴！”顾渊恶狠狠道。
顾小雷一缩脖子。
恰好看到顾初雪穿着睡衣出来，塞着拖鞋准备刷牙，顾渊转脸问道：“初雪，我记得，你之前是不是买了不少彩纸？”
“是啊，怎么了？你要用？”
“嗯。”顾渊又说，“二婶，家里还有过年时候买的红纸，对吧？”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顾渊神秘一笑，说了一句秘密，便去翻找红纸，又从顾初雪那找来了那些彩纸，立刻进了房间里。
客厅里的人，面面相觑。
“给小夏准备礼物，需要这些东西吗？”二婶迷茫道。
顾初雪打了个寒噤：“顾渊这家伙，不会是准备给小夏姐写个贺卡吧？”
顾小雷立刻摆手：“不可能！我哥哪有那么傻，他不是还拿了红纸吗？盲猜一手，他准备给小夏姐写一幅对联！”
二婶越听越害怕，赶紧让顾小雷进去看看。
不多时，顾小雷出来，脸上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
“哥情商太低了，竟然在给小夏姐叠千纸鹤！要我说，写个对联多能表达心意？”
二婶看了看顾渊卧室的房门，又看了看痛心疾首的顾小雷，眼前一黑，摔在沙发上。
“造孽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没事吧？
顾渊很忙。
忙到中午都没时间吃饭。
顾小雷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看着屋子里上百只色彩缤纷的千纸鹤，有些惊讶。
“哥，你这手指头挺灵活啊！”
顾渊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你年纪小，我非得让二叔把你抓起来！
“二婶和初雪呢？”顾渊问道。
“她们出门了，觉得你不靠谱，决定帮你买一份礼物回来。”
趁着顾渊吃饭的时候，顾小雷拿起一张纸。
“哥，我帮你一起叠吧！我动作快！”
“别了。”顾渊摆摆手，道，“你不会的。”
“你少瞧不起人！”顾小雷没好气道，“千纸鹤而已，我以前又不是没给女孩子叠……反正我会！”
说着说着，面红耳赤起来。
顾渊笑道：“我要叠的千纸鹤，和你想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叠的千纸鹤，真的会飞。”
顾小雷撇了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又退了出去。
其实，顾渊真的没有开玩笑。
这可是他从鹿城带回来的手艺。
虽然，他暂且玩不了什么高难度的，但是用这一门手艺哄一哄女孩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等到下午，二婶和顾初雪回来，拎着大包小包，结果顾渊还在房间里。
推开门，看着一地都是千纸鹤，二婶都懵了。
“你可别叠这些破玩意了，老娘都给你买好了！”
顾渊转过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神采飞扬的二婶，心中突感不妙。
“买了啥啊？”
“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渊简直不敢出去，怕二婶准备的礼物是一枚钻戒！
这种事情，二婶未必做不出来，并且可能性很大！
来到客厅里，顾渊打了哈欠，看着顾初雪怀里端着一个盒子，陶瓷材质，上面的LOGO都是烫金处理，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等到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镯子。
“金的？”顾渊大惊失色。
“是啊，黄金的！”二婶说道，“好看吧？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钻石不值钱，还死贵，哪有黄金来的划算？”
顾渊嘴角微微抽搐着。
这个镯子，分量还是挺足的，而且还是“竹节”形，比较符合年轻女孩子的审美，单单是工费，都不会便宜了。
二婶算是充分展露了自己的“大气”。
顾渊沉默片刻，说道：“二婶，这镯子，你留着吧，我已经准备好礼物了。”
“你要是敢说是那些千纸鹤，我当场砍你。”二婶恶狠狠道。
顾渊当场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顾初雪好奇道：“顾渊，你叠的那些千纸鹤，有什么特别的吗？”
“很特别。”
“特别丑？”
顾渊大怒！
这就有些过分了啊！
他沉下心，看着二婶，认真说道：“二婶，小夏会喜欢我的礼物的，我有信心。”
看着顾渊一脸自信的表情，虽然二婶不知道这个小年轻的自信到底是哪来的，可沉默片刻，还是念叨一句：“算了算了，那你慢慢弄吧，晚上再说。”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重新回到屋子里。
叠了这么多千纸鹤，已经变成了一种机械般的动作，自己就像是一条流水线，但是叠的太多了，反而会出现一些认知混乱，恍惚间甚至会忘记千纸鹤是怎么叠的。
就像是写一个字写了太多，猛然间就会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字了。
是这么写的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渊的纸都已经用完了。
看着屋子里堆积成群的千纸鹤，顾渊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突然就有一种成就感。
恰好此时，二婶过来敲门，说是小夏的妈妈打电话来，让他们一起过去吃晚饭。
“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就到。”顾渊说道。
“那你快点啊。”
二婶带着顾初雪和顾小雷出门了。
顾渊躺在椅子上，慢慢运转体内的元炁，扩散全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两天一夜没有睡觉，外边天都已经黑了下来。
就在这时，二叔回来了。
看了看时间，顾渊笑着说：“二叔，今天回来的迟了些啊。”
“别提了，抓了两个小崽子，跑了一天。”二叔没好气道，“一群小王八蛋，天天晚上骑着机车炸街，扰民啊！今天好容易抓到两个。”
说完看了看顾渊，道：“你怎么还在这？不是去小夏家吗？”
“二婶他们先去了，我等会的。”
“等什么？”二叔看了看手表，“时候也不早了，先过去吧，对了，把我柜子里那瓶酒拿着，今天和小夏她爸好好喝两杯！”
顾渊看了看外面的天，时间好像也差不多了，便拎着酒，抱着装满千纸鹤的箱子准备出门。
就在此时，顾渊突然收到顾小雷发过来的消息。
“速来，有敌情！”
敌情？
顾渊表情显得有那么几分古怪。
敌情？
难不成，小夏家里出现妖魔了？
他又反应过来，顾小雷可不是镇妖司或者武道学院里的人。
“怎么了？”二叔看顾渊还在发呆，好奇问道。
“没啥，咱们过去吧。”顾渊笑着说道。
此刻。
夏家。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夏幼之的脸色显然不好，拽着夏峰走到一旁，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大夏天还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怎么来了？”
“我怎么知道。”夏峰没好气道，“张斌的妈妈和咱妈本来就是好闺蜜，可能是知道你过生日，就过来看看？”
夏幼之撇了撇嘴，觉得没那么简单。
一个烫了头的中年妇女，身材有些臃肿，脸上笑呵呵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根金项链。
夏母端着茶出来，笑呵呵道：“阿兰，你可真行啊，来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
“这不是我家张斌嘛，刚从国外回来，又想着今天好像是小夏生日，这不，就过来看看。”头发烫成了金毛狮王的女人接过茶，笑呵呵道。
就在这时，夏父过来，也将夏母拉到了卧室里。
“这是怎么回事啊？王玉兰今天怎么来了？”
“我怎么知道。”夏母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本来已经和二婶偷摸摸商量好了，趁着这次机会，在饭桌上看看能不能敲定顾渊和夏幼之的关系，结果没成想，自己这个许久不联系的闺蜜竟然还带着儿子过来了。
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的王玉兰突然拍了下儿子张斌的腿。
“小斌啊，你不是还给小夏准备礼物了吗？快拿出来啊！”
张斌微笑着点点头，拿起了手边的礼品袋，上面一个大大的LV标简直要闪瞎眼。
顾初雪小声说：“不好，是奢侈品！”
“很贵吗？”二婶也担心起来了。
“我也不了解啊，但是这个牌子，应该不便宜吧？”
夏母赶紧过来，嘴里还念叨着：“阿兰，你们也真是的，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这不便宜吧？”
“心意嘛！这个是张斌专程从国外带回来的。”王玉兰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又看着还站在阳台的夏幼之，“小夏，快来看看呀！”
夏幼之一脸不情愿地过来。
她和张斌也是很小时候就认识了，只是后来，阿斌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就跟着一个叔叔去了国外，后来好像是读了个野鸡大学。
大学时候，张斌也不知道从哪加了她的微信号，经常发一些问候的消息，而且，夏幼之发条朋友圈，他也立刻点赞评论，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在老妈的面子上，她早就把这家伙给拉黑了。
“小夏，快打开看看吧，这是我挑了很久的，花了将近一千刀，折合大夏币，差不多七千块钱。”张斌站起身，将礼物递了过去，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
夏幼之听到这话，皱起眉头。
“这么贵啊？那我不能要。”
“你先看看。”张斌着急了，赶紧帮着打开盒子。
“这是什么啊，衣服吗？”二婶好奇道。
“这个是真丝方巾。”张斌笑着说，“很衬托气质的。小夏本来就很好看，如果戴着这个，会更优雅，就像国外那些经常出入上流酒会的名媛。”
夏幼之一愣，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六七千块钱，买块破布？你……你没事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千纸鹤
夏幼之说这番话，并不完全是看张斌不顺眼，也是发自内心觉得这人，脑子可能不大好。
几大千块钱，买一块破布，说什么真丝方巾？当然，真正的有钱人如果为了出席宴会搭配服装，那是人家的正常消费。
可你张斌不是，我夏幼之也不是啊！
“小夏！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夏母赶紧训斥了一句。
可她看了看那块方巾，心里又觉得，其实自己女儿说的没毛病。
花这么多钱，买一块布，您没事吧？
王玉兰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道：“小夏，这你就不懂了，像这种牌子啊，都是上流社会的象征，奢侈品，在国内都是供不应求的，现在的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些嘛！”
夏幼之轻笑了一声，道：“阿姨，这礼物太贵了，而且我也用不上，张斌还是留着送给未来的女朋友吧。”
不等王玉兰说话，她又看着顾初雪：“初雪，你哥呢？怎么还不来呀！”
“我再催催！”顾初雪笑着说道。
二婶本来还有些紧张，毕竟那张斌虽然不知道人怎么样，可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还是从国外回来的，可能是个高材生？
但是夏幼之的态度却已经表明了，她对张斌并没有什么兴趣。
王玉兰越听越不高兴，刚想说话，张斌却一把拉住了母亲的胳膊，微笑着说道：“小夏不喜欢就算了，是我挑的不够用心，那就当，是我欠小夏一个礼物吧。”
夏幼之看了他一眼，轻轻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而顾初雪看着张斌，却皱起眉头，意识到这可能是顾渊的劲敌。
王玉兰还是有些沉不住气，看了看夏母，笑着拉住她。
“聊聊天吧，别忙活了。”
夏父也赶紧道：“对对对，你招呼客人，厨房有我呢。”说完，又看着夏峰，“过来帮忙！”
听着王玉兰和夏母叙旧，二婶的表情越发古怪，总觉得，这个金毛狮王这一趟来是有什么预谋，她掏出自己手机看了看，心里骂骂咧咧。
这个小圆子，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还不来！媳妇马上都要被人抢走了！
而夏母心中也犯着古怪，脸上还是笑呵呵，直到王玉兰的手拍了拍她的腿。
“哎呀，还记得咱们之前一起上班那会，你大着肚子，还说生女儿就嫁给我们家张斌呢！”
夏母脸色微变，神情有些不自然。
百分之八十的女孩子，在某个阶段，都会和某个玩的特别好的闺蜜扯着嗓子说什么儿女亲家，指腹为婚。可大多数都是一笑而过。
她哪能想到，就因为当初的一句戏言，王玉兰竟然上头了！
“这个……”夏母此刻有些尴尬。
虽然王玉兰的确有些较真，但是，话也真的是她说的。
“不是吧？”夏幼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母。
夏母刚想说话，却听见张斌笑着开口道：“阿姨，我妈开玩笑的，就是这么一说，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陈芝麻烂谷子的，再说了，现在这年头，谁还讲这个啊？别把小夏气得离家出走了。”
夏母听到这话，神色瞬间缓和不少。
王玉兰却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道：“小斌，你不是……”
“妈，好了。”张斌皱着眉头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和阿姨老朋友叙叙旧就好，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听到这些话，顾初雪心里已经下了定论。
这个叫张斌的家伙。
段位很高，不是那种无脑凑过脸挨打的死龙套。
如果张斌和王玉兰一样，念叨着什么指腹为婚，又对夏幼之死缠烂打，她反而不会担心，这样的人只会惹人生厌，绝对不会让夏幼之对他产生半点好感。
可现在，张斌张弛有度，稀里糊涂的王玉兰都在他的影响下来了个点到为止。
她想了想自家那个情商有限的哥哥，顿时有些忧伤。
顾渊要是有张斌的这个脑子，自己高一那年就能当姑姑了。
突然，她眼睛一眯，笑嘻嘻道：“张斌哥哥，你之前在国外是上学吗？还是工作呀？”
张斌愣了一下，看着面前俊俏的少女，不失风度地笑着说：“是上学，刚毕业，所以想要回来工作。”
“为什么不留在国外工作呢？”
张斌突然严肃起来：“因为我是一个大夏人，之前在国外，是因为求学，现在学有所成，自然是要回来报效国家的。”
顾初雪脸色微微一变。
可恶。
被他装到了。
不过，将张斌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这边来也挺好，不能让他继续在小夏姐那边表现！
她看了看夏幼之，立刻道：“小夏姐，顾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还没来，要不，你去我家，把他叫过来？”
“好啊！”夏幼之迫不及待地起身。
张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波微动。
夏幼之早就想去找顾渊了，她满心期待，那个家伙，到底会给自己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呢？
刚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顾见山。
“哟，要出去啊？”
“啊！顾叔，小圆子呢？”
“他在楼下。”
二婶听到这话，还有些不高兴。
“这孩子，不上来，磨磨唧唧做什么？”
夏幼之也有些好奇，刚打算下楼，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夏幼之的小嘴自然撅了起来。
“小圆子，你怎么还不上来啊！都在等你啦！”
“来阳台。”
“什么？”
“来阳台，往下看。”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夏幼之一脸疑惑，同时。
心中还有满满的期待感。
从门，走到阳台，也就十来米的距离。
可夏幼之的脚步，却很慢很慢。
这个家伙，是给自己准备惊喜了吗？
会是什么呢？
他不会买了一堆蜡烛，摆出了心形吧？
好傻啊！但是……我应该会喜欢的呀！
她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小夏姐，他说什么了？”顾初雪问道。
“他让我去阳台。”夏幼之从他们面前经过，距离阳台越来越近，深吸了口气，她轻轻拉开窗户，还有第二层的纱窗，探着头，刚想要去张望。
一只散发着蓝色光晕的千纸鹤，扑动着翅膀，顺着风飞到了面前，像是黑暗中硕大的萤火虫。
“这是……”
那只千纸鹤，慢慢飞进了屋子里，然后围绕着夏幼之转圈圈，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千纸鹤慢慢停在了指尖。
像是被赋予生命的精灵。
“好可爱啊……”她忍不住去轻轻触碰着千纸鹤的头，可千纸鹤又飞到窗外，但是并没有离开，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夏幼之再次张望时，是第二只飞到空中散发着蓝光的千纸鹤。
然后是第三只。
第四只。
第五只……
越来越多的千纸鹤飞在空中，蓝色的光映衬着少女的脸庞，她伸长了脖子，视线穿透了一只只千纸鹤的间隙，看到了站在楼下挥舞着手臂剑眉星目的少年。
他脸上带着笑，又放出一只千纸鹤。
“喜欢吗？我亲手叠的。”他对着夏幼之比了个“V”，骄傲且自信。
夏幼之吃吃地笑着，红着眼睛，少女十六七岁时渴望着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花海，现在不需要了。
望着那在黑暗中闪烁着光亮的千纸鹤，它们时而簇拥时而分散，像是刺穿黑幕后落下的星光。
这一刻。
她有了属于自己的星河。
第一百四十八章 捡起来
顾初雪他们，都站在夏幼之的身后，看着那些飞舞在空中的千纸鹤，那一点点光，璀璨而温暖。
顾小雷嘴角微微抽搐着，心脏都有些难受。
他知道，顾渊是在叠千纸鹤，甚至潜意识里也觉得这样的招数有些老土，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错的非常离谱。
这种玩法……
学不会啊！
“小圆子这……是怎么做到的？”二婶惊讶道。
“哥可是武道学院的学生，是超凡！这是黑魔法师的大召唤术！”顾小雷激动道。
而站在后面的张斌，看着那些千纸鹤，眉头皱了皱，并且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超凡……黑魔法师？这信息，似乎很重要。”他口中喃喃自语，只是声音太小，连旁边的母亲王玉兰都没有听见。
顾渊的脖子都有些疼了。
“小夏一定激动坏了吧？我真是个小天才。”
其实他的这个想法，还是想到了葛菲之前用来追踪妖气的器物千纸鹤，这才获取的灵感。
别说。
还挺有感觉。
他也在想。
如果鹿城那个被自己献祭的A级妖魂，知道这种能力是专门哄女孩子的，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断自己的膝盖？哦，不会的，她会觉得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夏幼之突然转身，冲到了门口，然后一把拉开门，“蹬蹬蹬”往楼下冲。
顾初雪站在阳台，托着下巴看着那些千纸鹤，有些感慨。
看到这一幕，自己以后还怎么找男朋友？就算找到了，那对方能给自己制造这种浪漫吗？
啧……
这个榆木脑袋，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
刚想到这，空中的千纸鹤突然失去光彩，掉了下来。
夏幼之下楼，朝着顾渊走来的时候，地上都是千纸鹤。
“不好意思啊！”顾渊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能维持五分钟，它们到点下班了。”
夏幼之眼睛泛着红，甚至积攒着泪花，她快步冲到跟前，可每一步都避开了掉在地上的千纸鹤，然后，一把扑进顾渊怀里。
顾渊大惊失色，推了一下，没推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松手！我二婶和你妈他们都看着呢！”
“看着就看着！我不管！我喜欢！就抱就抱！”
“你这是占我便宜！”顾渊生气道。
“就占就占！”
“你……”
顾渊一脸的无可奈何。
阳台上。
夏母也是一阵不满。
“这死丫头，一点都不矜持，多大了，还跟孩子似的……”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满是姨母笑。
“咳咳，要不咱们先吃饭？”二叔试探着问道，他觉得，一群大人站在这看两个孩子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哎……还吃啥啊，我都被喂饱了。”顾初雪惆怅道。
夏母转过身，张罗着吃饭，看到自己“好闺蜜”那张发青的脸，立刻装作没看见。
可不是我叫你来的，也不是把狗骗来杀啊。她想着。
“吃饭吃饭，别看了……”
……
好一会儿，夏幼之才缓缓松开手。
她想去抓顾渊的手，结果对方却缩到了身后。
“差不多行了，我还要脸呢。”
夏幼之大怒，跺了下脚：“我不要脸了？”然后，一把拉住顾渊的胳膊，将手拽到跟前。
刹那间！
夏幼之的身体僵住，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她望着顾渊那双满是伤口血痂的手，顿时心疼不已。
“你……你怎么这么傻啊！”
“哈？”顾渊一愣，他看着夏幼之此刻的表情，脸上的泪痕，还有自己那双因为练剑而受伤的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夏幼之……
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啊？
可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了。
这个时候如果还解释一下，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呆？
“疼不疼啊？”夏幼之泪眼婆娑，轻声问道。
“额……真不疼。”顾渊在“真”这个字上咬得很重。
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这么点小伤本身就不算什么，只是这匆匆忙忙的，都忘记将手上的血痂清洗掉。
之前叠千纸鹤的时候，觉得二婶缠的纱布太难受，顺手给扯掉了，不过乍一眼看上去，的确挺唬人的。
然而，他没想到，会因此引发这样的误会。
“快上楼吧，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说完，就拽着顾渊的手腕，上了楼。
推开门，大家已经坐在饭桌上，笑盈盈看着他们。
除了王玉兰。
她本来都想离开了，但是，张斌却不想走，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想到，只能留下来。
“你们先吃，我去一趟卫生间。”被这么多人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盯着，顾渊属实有些扛不住。
来到卫生间里，他清洗掉手上的血痂，手上也只有浅浅的伤痕，微微泛着白，不仔细看都快瞧不出来了。
等走出卫生间，差点和手里拿着纱布的夏幼之撞个满怀。
“哎呀，我还没消毒呢！”夏幼之担心道。
顾渊晃了晃手。
“你看，真没事。”
“咦？”夏幼之瞪大眼睛，也很吃惊。
“别忘了，我可是超凡，不是普通人的。”
“切，臭屁！”夏幼之翻了个白眼，“快来吃饭吧。”
点蜡烛，许愿，吹蜡烛，分蛋糕。
夏母和夏父准备了十几道菜，长桌子摆的满满登登，可就算如此，桌子还是有些小了，只得将几道菜又架在上面，
饭桌上，张斌始终笑意盎然。
他非常自来熟地找顾渊聊天，几句话，两人倒是互相认识了。
“之前听说，小顾你是武道学院的学生啊？”张斌笑呵呵道。
“嗯。”顾渊看了看张斌，知道这可能就是之前顾小雷说的“敌情”。
看上去风度翩翩，谦谦君子，而且说话慢条斯理的，似乎不是那种惹人讨厌的人，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
这个叫张斌的年轻人，注意力和话题一直都在他身上，对于夏幼之，看的很少。
好像，他对自己的兴趣，比对夏幼之的兴趣要多得多？顾渊心中一阵恶寒。
夏幼之看看张斌，看看顾渊，心中也咯噔一下。
难不成……
张斌是自己的情敌才对？
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突然就有些慌了！
接着，张斌又问起之前看到的千纸鹤。
“这是，超凡所掌握的能力吗？还是武道学院的学生都可以？”
顾渊愣了愣，刚想说话，夏幼之突然想到什么，顿时脸色微变，赶紧起身。
“哎呀！差点忘了！”
说完，招呼也不打，站起身就冲了出去。
“去哪啊你！”夏母喊了一声，结果夏幼之充耳不闻。
顾渊赶紧起身。
“阿姨，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快去吧。”
来到楼下。
顾渊看见火急火燎的夏幼之，快步走到阳台下位置，拎着顾渊留在这的小箱子，蹲下来，将那些掉在地上的千纸鹤挨个捡起来，抖一抖上面的灰尘，再轻轻吹一下，小心翼翼放回箱子里。
她转过脸，看着身后愣愣出神的顾渊，嗔怒道：“还愣着干嘛！帮忙呀！”
顾渊回过神，走到跟前，笑着说：“要不，我去拿个扫帚来？”
“那可不行，会弄坏的！”
“那得捡到啥时候……”
“那你让它们飞进箱子里呀！”夏幼之说。
顾渊摇摇头，这折纸鹤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叠纸鹤的过程中就需要注入些许元炁然后用特殊的方法封锁住，等到催动的时候，又需要倾注元炁。
就那五分钟，已经将顾渊体内的元炁损耗一空，这么短时间内肯定恢复不过来。
“技能在冷却，CD比较长。”他解释道。
夏幼之“哦”了一声，继续认认真真捡着纸鹤，顾渊无可奈何，跟着一起捡，相比较于夏幼之的轻拿轻放，他就奔放许多，直接双手抄起一把连带着泥土扔进箱子里。
过了一小会，夏幼之突然有些感慨。
“去年生日，方宇还在呢……要是他现在也在就好了。”
“嗯，多一个人捡的快点。”顾渊头也不抬说。
夏幼之回头看他一眼，一脸的无奈。
自己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宫的人
楼上的二婶看到顾渊和夏幼之在忙碌，将顾初雪和顾小雷喊下去帮忙，四个人很快就将散落一地的纸鹤捡了个干净。
上楼的时候恰好遇见急匆匆下来的顾见山。
“二叔，你回去了？”
“出了点事，我得回一下衙门。”二叔眉头紧皱，又很快舒展开，笑了一声，看着夏幼之，“小夏，我先走了，生日快乐啊。”
“嗯嗯！顾叔注意安全！”
走在楼道里，夏幼之还有些好奇：“这么晚了，会出什么事呢？”
“小夏姐，你别想这些了，我爸就是这样，有时候大半夜都得出去。”顾小雷笑着说道。
“顾叔这工作，也挺辛苦的。”
“嗯……”
回到饭桌上，张斌看着顾渊，又开始拉着聊天，夏幼之气鼓鼓盯着他，心中愈发不爽。
等到吃饱喝足，张斌和王玉兰也得回去了，临走之前，还依依惜别，拉着顾渊的胳膊。
“顾兄弟，我对你们这些超凡武者实在是太好奇了，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
顾渊刚想答应，却被夏幼之一把拉住。
“你还是回去上网查吧，网上.信息多。”她眼神不善道。
狗东西，想和老娘抢男人？她心里更气了，竟然还想要顾渊的联系方式，想都别想！
张斌神情有些尴尬，也有些不明所以。
王玉兰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此刻更是爆发了，拉着张斌就往外走：“要什么联系方式，超凡武者有什么了不起的？指不定以后还得被送到战场上去！咱们好好过平稳日子多好？”
顾渊眉头一皱，轻咳了一声，笑着说：“兰姨，超凡武者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如果没有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你口中的平稳日子。”
“就是，小圆子说得对！”夏幼之立刻助阵道。
王玉兰气得脸都发白，冷笑一声：“呵，说的跟多伟大似的，武道学院，就教你和大人顶嘴了？”
顾渊笑笑，摇摇头。
“武道学院教我的是，如何阐述真理。”
“你！”
“妈，咱们赶紧走吧！”张斌看冲突隐约要升级，赶紧拉着母亲出了门，又折返回来，堆着笑，“顾兄弟，你别在意，我妈就这样，回去我好好说说她。要不，咱们先加个微？”
“不用了，我不用手机。”顾渊面无表情道。
话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此刻突然放起了歌。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顾渊一只手按住裤兜，心里骂了小艾好几句。
张斌嘴角微微抽搐，拿着手机的手有些僵硬，最后尴尬一笑，转身告别，走了出去。
夏幼之强忍住笑，憋的肩膀都在抖，等到房门刚关上，就哈哈大笑起来。
“小圆子，你太损了！”
顾渊：“……”
损的并不是自己啊……
顾初雪抱着肩膀，沉思后说道：“顾渊，这个张斌，好像对武道学院以及超凡武者，很感兴趣。”
顾渊一愣，他想了想，发现的确是这么回事，只是没有多想，笑着说：“挺正常的吧，男人嘛！也许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武者超凡，斩妖除魔。”
顾初雪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总觉得，张斌前后反应有些奇怪。
二婶看看他们，突然说道：“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今天又是小夏生日，要不你们出去逛逛？”
“好呀！”顾小雷赶紧道。
“你好个屁！”顾初雪一把将顾小雷拽到跟前，“小夏姐和顾渊去吧，顾小雷要回去做作业。”
顾小雷面露惊恐。
“那你呢？”顾渊问道。
“我盯着他做作业。”顾初雪说。
顾小雷更惊恐了！
……
回去的路上。
王玉兰坐在副驾驶，抱着包，气得不轻。
“哼，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他们家了！还有那个小子，什么东西！还敢呛我！”
张斌冷着脸，开着车，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有自己老娘的话，或许，自己就搭上顾渊这条线了。
王玉兰又说道：“小斌，你之前不是挺喜欢这个夏幼之的吗？”
“妈，一个女孩子而已，没什么的。”张斌叹了口气道，“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置气，再说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王玉兰有些不高兴：“我这不是生气吗！你可是高材生，还是海归，那顾家的小子，有什么资格和你比？呵，武者？超凡？说不定哪天就被妖魔弄死了，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张斌叹了口气，不想说话，他的眸子里，却闪烁着精芒，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思绪万千。
回到家中。
他将车钥匙随手扔在玄关柜，脱掉西装外套，将里面白色衬衫的袖子卷了起来。
“妈，我有点工作，不要打扰我。”
说完，就进了书房里，打开电脑，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沉思片刻，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
“祭司大人，我已回到大夏国，今日，我见到了一个大夏国武道学院的学生，他似乎是大夏国的超凡。并且，我从他身上找到了一些关于大夏国武者和超凡的信息。
比如，大夏国的超凡，都如同黑魔法师一般，会玄妙的大召唤术，这些大夏国恶心的臭虫一定是研读了我们璀璨辉煌的历史，从我们的文化中得到了魔法的传承……
祭司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完成自己的使命，为了圣教，我愿献出自己的灵魂与血肉……”
许久，他徐徐吐了口气，点了一根烟，发送了邮件。
“顾渊……”
……
晚上九点。
星城的街头依旧热闹非凡。
两天一夜没睡的顾渊依旧精神抖擞，与夏幼之漫步在小吃街，明明晚上吃了不少的夏幼之，此刻竟然还能这也尝尝那也买买。
对于这种干吃不胖的体质，顾渊只能说一句：浪费粮食。
“小圆子，这臭豆腐可好吃了！你尝尝！”夏幼之走到顾渊跟前，端着一盒臭豆腐，手中的竹签挑起一块，直接送到顾渊的嘴边。
顾渊黑着脸。
“我不吃。”
“吃嘛吃嘛！”
顾渊看着一脸期待的夏幼之，有些没辙，刚打算张口，突然目光一怔。
他伸出手，朝着前面伸去，放在夏幼之的脑袋上。
这一刻，夏幼之心跳加速，拿着竹签的手都在颤抖，霞飞双颊。
不会吧不会吧，小圆子不会是想要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亲我吧？那……我要不要拒绝呢？哦不……要不要踮一下脚，或者先闭上眼睛。
“你……”她嘴角微微上扬，结果一个字刚说出口，脑袋就被顾渊按到了旁边。
他在眺望她的身后。
夏幼之愣了几秒，气得小脸煞白。
“顾渊！”
“别吵。”
夏幼之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她转身张望着，忍不住道：“你看什么呢？长腿美女吗？”
顾渊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
“天宫的人……怎么会在这？”
第一百五十章 等于没说
人潮汹涌间，顾渊看着走在前面的一男一女，都穿着黑色的衣服，男人长袖长裤，那女人倒是清凉些，露出白皙的胳膊。
疾步匆匆。
顾渊往前走着，对夏幼之说道：“你先回去，我有点事情。”
“我也去！”夏幼之赶紧拉住顾渊胳膊，眼神中带着祈求，“能不能……别丢下我？”
顾渊一愣，他看了看夏幼之，又看了看那两人离去的方向，没有迟疑，拉着她的晧腕，加快脚步。
夏幼之小碎步倒是蹬的挺快。
“小圆子，你是在跟踪前面那两个穿黑衣服的吗？他们是不是坏人啊！我们要不要报官？”
“……”顾渊小声说，“不算坏人。”
“那你刚才说天宫……天宫是什么？”
“一个组织，比较复杂，你要是再废话，我把你丢下了。”
“……”夏幼之立刻闭上嘴巴，然后踢了一下顾渊的小腿。
顾渊的脚步越来越快，逐渐的，夏幼之就已经开始小跑了。
而此刻，前面的两人突然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终于，两人停了下来。
身材高挑的女人看着手中不停旋转的指南针，环顾四周。
“应该就是这里了。”
旁边的李秋水点点头，神色颇为严峻。
旋即，身边的女人突然说道：“咱们后面有尾巴。”
李秋水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便转过身，看着身后方向。
顾渊拉着夏幼之躲在墙后，自以为藏得挺好，可接着就听见李秋水的声音。
“出来吧，别藏了，年纪轻轻的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顾渊听到这话，神情稍显尴尬，看了眼夏幼之，打了个手势，示意让她在这里等自己，之后便走了出去。
“李先生，许久不见。”
李秋水望着顾渊，戏谑道：“还挺谨慎啊，女朋友不带出来瞧瞧？”
顾渊顿时觉得，自己先前的小心谨慎在对方眼中可能只是一个笑话。
见藏不住了，夏幼之也从墙后走了出来，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担忧。
李秋水笑了一声，说道：“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敌人。”
听到这话，夏幼之稍稍松了口气。
顾渊走到跟前，笑着说道：“李先生的感知力真是敏锐啊！”
“不用这么客气。”李秋水说道，“叫我李秋水就行。”
“那就……水哥？”
“……”李秋水表情一僵，“还是李哥吧——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四处转转，逛街呢。”顾渊看了看旁边的女人，疑惑道，“这位是？”
“我的同事，杨素心。”李秋水问道。
“你好你好。”顾渊挥手打了个招呼，那女人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开始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李秋水笑了笑，说道：“我们在这执行任务，你们俩先去别的地方玩……”
就在这时，顾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它就那么多！”
听着突然高亢的音乐，顾渊吓了一跳，他眉头一皱，知道这是小艾的提醒。
因为小艾现在的声音，和之前在MP3里不一样，是所有人都能够听见的，于是顾渊就和它商量着，在人多的时候不要说话，闹出太大动静。
如果发现周围有妖气，就用这种方式提醒。
他环顾四周，表情中透露着古怪。
此地有妖气？
就在这时，那走到一旁的女人突然喊了一声。
“老李，在这边！”
李秋水面色一变，赶紧快步走了过去，等到了跟前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是美食街的后巷，到处都是泔水苍蝇，一排排空调外机和排气扇嗡嗡嗡的响，吵的人脑袋发晕。
在一个堆满黑色垃圾袋的角落，叫杨素心的女人站在那，看了眼李秋水。
李秋水没看她，也没说话，伸出手搬开一个垃圾袋，一只手垂了下来。
“啊！”站在顾渊身旁的夏幼之叫了一声，顾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怕。”
夏幼之脸色苍白，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死……死人？”
“未必死了。”顾渊是个很严谨的人。
李秋水又搬开了两个垃圾袋，一具无头尸体彻底暴露出来，周围满是苍蝇。
顾渊伸出手，挡住了夏幼之的眼睛。
“这下确定了，肯定死了。”顾渊说。
夏幼之：“……”
而天宫那两人的脸色此时都有些难看。
“怎么办？”杨素心问道。
李秋水叹了口气，拿起了手中的特制电话。
“任务失败，目标已经确认死亡。”
杨素心皱着眉头，说道：“这不是没有脑袋吗？也许……这不是我们的目标？”
“相信你手中的指南针。”李秋水说道，“而且，根据身高体型，就是他了，没错的。”
顾渊小声说：“这不得矮了二十厘米吗……”
李秋水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你小子是不是闲着没事干？赶紧带你女朋友逛街去。”
顾渊揉了揉鼻子，并不打算离开。
此刻，杨素心一脸的不满，发着牢骚：“好不容易找到了，没想到人死了，咱们这下真的是白折腾了。”
说完，已经将指南针收了起来。
顾渊又问道：“李哥，你们这一次的任务，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人？”
“本来是不方便告诉你的，不过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任务也算是失败了，多说几句也没什么。”李秋水说道。
他指了指垃圾堆里的尸体，说道：“他叫王岩峰，家里挺有钱的，算是个富二代吧，我们这一次来星城，就是因为他父亲找到我们，说自己儿子可能被妖魔缠上了。”
“咦？”
“具体情况，我们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他父母说，王岩峰这段时间疯疯癫癫的，藏在家里不敢出门，嚷嚷着有妖怪要吃了他。”李秋水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着见面的时候好好问问情况，结果现在人见到了，面见不上。”
可不吗……脑袋都没了，还怎么见面。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一走了之？”杨素心问道，“要不要报官？”
“别给自己惹麻烦。”李秋水皱着眉头，看了眼顾渊，“你报官吧。”
“为什么是我？”顾渊一愣。
“你看上去比较闲。”李秋水给了顾渊一个听上去合情合理的理由。
不过就在李秋水准备离开的时候，杨素心突然叫住他。
“等等，王总说，就算儿子死了，也让我们务必帮他报仇。”
李秋水愣了愣，沉默片刻，点点头。
“看来，又得工作了。”
说完，便取出一副手套，朝着垃圾堆走去。
夏幼之轻轻拉了拉顾渊，脸色煞白。
“要不，我们先走吧？”
顾渊点点头，刚准备带着夏幼之先离开，杨素心突然惊呼一声。
“看！这里有线索！”
顾渊目光投了过去。
同样戴着手套的杨素心，手中捏着一撮棕黄的毛发，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猫？还是狗？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说了。
但等于没说。
看着那一撮毛发，顾渊莫名觉得眼熟，本想凑近看看，结果李秋水却已经拿了个塑料袋，将那一撮毛发放入了塑料袋中。
“上面有点血迹，而且，还有妖气，应该是那妖物留下的。”李秋水说道。
“能判断出是什么吗？”杨素心问道。
“暂时不能。”
“……”
李秋水笑了笑，说道：“继续寻找吧。”
不过此刻。
一道黑影突然从高空落下。
李秋水脸色微变。
“妖气！”
一旁的杨素心，已经迅速做出反应，刹那间，一把荡漾着红光的长剑倏地出现在面前，朝着黑影掠去！
“等等！”李秋水似乎察觉到什么，刚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长剑朝着前方的黑影飞掠而去，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悬停在了半空，然后，直掠上天，又如被精准操控的无人机般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竟然朝着顾渊和夏幼之的方向掠了过来。
“杨素心！”李秋水大惊失色，赶紧喊了一声。
杨素心同样脸色苍白，手中捏着剑诀，声音有些抖。
“不……不受我控制。”
顾渊看着拖曳着一道光虹的长剑，但是脸色苍白，想也没想，便迅速挡在了夏幼之面前，身上鳞甲瞬间覆盖全身。
“不……别过来！”夏幼之吓得大喊一声。
“嗖”
长剑再度悬停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