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2章我来！
当见到从斩妖军赶来的人时，顾渊的身体都瞬间僵住了。
四五个人站在门口，其中就是一道顾渊熟悉的身影。
而跟着顾渊出来的周禛，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小子，怎么回来了？”
吴宁转过身，看到顾渊时，黝黑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他大步流星走过来，看着顾渊的眼神满是感慨，本来是想要给一个拥抱的，但是想到他和顾渊之前才在北疆见过，算算日子也没过去多久。
而且两个大男人见面给拥抱，总觉得多少沾点那啥。
“先前就听说，你现在已经是星城的执剑人了，老实说，我简直不敢相信啊！”吴宁望着面前的顾渊，龇着大白牙说道。
“我也没想到，北疆来的人竟然是你！”
每次看到吴宁现在的模样，顾渊心里都有些感慨。
北疆真的是个改变人的地方，自从吴宁去了北疆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特别是现在的他，好像永远都是龇着大白牙笑着。
或许对于吴宁而言，见惯了北疆的生与死，自己埋葬在心里的秘密反倒不至于造成太大摧残了。
“其实北疆那边还挺吃紧，不过，李统帅说我和你比较熟，而且之前也是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所以再适合不过了。”吴宁笑着说道。
这一次跟着吴宁一起来的，还有四个人。
等吴宁一一做了介绍后，才告诉顾渊：“老卫他们接下来要在星城待一段时间，负责训练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们。”
“那你呢？”
“我啊，我待不了多久的，还得带人回北疆呢，对了，人都准备好了吗？”
顾渊摆摆手：“不着急，先上楼说吧。”
他也是昨天才接到的通知，人还没有定下来，好在吴宁也没有那么着急。
说实话，顾渊是真没想到，斩妖军的速度这么快，通知昨天到，吴宁他们今天就来了。
等坐在办公室里，庞莹给吴宁倒了一杯茶。
吴宁赶紧起身，双手接过，然后说了一声谢谢。
庞莹微微一笑，瞥了眼愁眉紧锁的顾渊，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庞莹轻轻关上门，发出的细小动静也让顾渊清醒过来。
他抬起头，看着吴宁，眼神复杂。
“顾渊，怎么了？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又在纠结。”吴宁笑着说道。
他倒是没有看穿人心的本事，只是先前和顾渊相处过一段时间，对眼前人有一些了解罢了。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时候来，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里注定的。”顾渊苦笑着说道。
吴宁听到这话，表情变得疑惑。
而顾渊也没继续说下去，手指拿起桌子上一个圆珠笔不停按动着，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缓解着内心的焦虑。
终于，吴宁喝了口水，笑着说道：“我们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老熟人了，其实我没什么朋友的，当然，战友除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他这番话说完，却发现顾渊的表情更加古怪。
“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顾渊觉得，这句话应该倒过来。
他现在头疼的，是吴宁的事啊！
“算了，我不磨叽了，简单地说，郭亭过两天就要来星城了。”顾渊坐正了身子，平铺直述道。
吴宁手中的水杯一个没拿稳，落到了桌子上，茶水打湿了桌子和裤子，他慌忙起身，拿起一旁的抽纸去擦，顾渊也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找到后面的一块抹布，又用脚将垃圾桶踢了过去。本来顾渊还想着，怎么设计郭亭。
他的脑子里倒是闪过好几个方案，可实话实说，那些方案都跟狗粑粑一样，而且有些侮辱郭亭的智商，就差将对方的脑子掏出来放在地上摩擦了。
结果这个节骨眼上，吴宁要说。
“郭亭……”吴宁念叨这个名字的时候，嘴唇都在微微颤动着。
这么多年来，郭亭一直都是他的怀疑对象。
可苦于没有证据，就算是就已经加入了斩妖军，他也没有能力报仇。
原本以为，自己还需要相对漫长的时间，才能着手处理这件事情。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顾渊就将问题摆在了自己面前。
“不用问我怎么知道郭亭的，这说起来就复杂了，这样吧，你先坐下，我和你慢慢说，顺带着……把我现在遇到的难题告诉你。”顾渊开口道。
吴宁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重新坐在顾渊面前。
花费了一点时间，顾渊将自己和郭亭的接触完完整整说了一遍，当然，说起这些，还是从星城武道学院的郭思阳说起……
在这过程中，吴宁始终保持着安静，没有打断顾渊说话的节奏。
只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顾渊没说一次郭亭的名字，吴宁的眼皮子都会跳一下。
直到最后。
吴宁轻轻点了点头。
“我来。”
顾渊错愕地望着他：“我还没说，你要做什么呢。”
吴宁目光锐利：“如果……郭亭真的是杀死我全家的凶手，当他感知到我的存在时，一定会想斩草除根。”
“未必。”顾渊摇摇头，“你没有杀死他的能力，而且，就算真的是他，他也坚信你的手上没有任何证据，最多只是有一些猜疑。”
吴宁又沉默下来。
他对郭亭也有一些了解。
正如顾渊所说。
对方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
可顾渊和他说这些，当然是已经有了想法的。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就比如……”
“嗯？”
顾渊微微一笑：“他发现你的存在，也许会感到不安，倘若，你还出现在郭思阳的身边，并且对他的儿子产生威胁，也许就不一样了。”
吴宁猛地一怔，眼睛里绽放着亮光。
“是这样吗？对……是这样……那我要怎么做？”
顾渊摆摆手：“先等等，不要着急，就算真的动起手来，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些帮手。”
吴宁点了点头。
他愿意等，毕竟，已经等了这么多年。
“抱歉，你来得不是时候，现在，你也得跳进这个坑里了。”顾渊望着吴宁，笑着说道。
吴宁苦笑：“应该是我对你说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也许你不会这么着急的。”
第1563章效果不好
顾渊觉得，吴宁来的不是时候，因为的确没有比吴宁更适合的“工具人”了。
可在后者来看，自己来得太是时候了，郭亭可是他的第一怀疑对象，为了躲避对方，他甚至奔赴北疆，就是为了尽快成长起来。
考虑到郭亭神魂境强者的实力，吴宁一直觉得，自己想要调查当年的真相再报仇，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没想到顾渊在星城也没闲着，竟然将这个机会打包好送到了他的面前。
幸好自己来了。
否则，还真要错过了。
当天上午。
镇妖司和除魔署的队长都到齐了。
原本顾渊还担心各队交上来的名单会导致人数不够，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多想了，周禛他们报上来三个人，其他两只小队包括除魔署，都各自报上来两人，就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而通知上的要求，是需要五到十人，这个区间还是挺大的。
现在三支镇妖司小队和除魔署加在一起是九个人，没到十个，却也比五个多不少……
“一下抽出这么多人，你们真的没问题吗？”顾渊目光在唐可箐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压低了嗓子询问道。
“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我也没有。”
“咳咳，除魔署虽然人不多，但是案子也比较少，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而且，我们后续也可以补充的。”上任不久的队长汪学，依旧是西装革履的装扮。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
周禛倒是没说话。
他都已经准备去北疆了，等他离开之后，第一小队能不能正常运转，他也没有发言权。
“既然是这样，那就这么定了吧，明天先让他们过来，和斩妖军的人碰个面。”顾渊轻声说道。
“这就……通过了？”唐可箐还有些茫然，“不需要讨论讨论吗？”
“这名单都是你们递上来的，相信你们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了，而且，这名单上的人，没有人比你们更熟悉了，我相信你们的判断。”顾渊说道。
唐可箐总觉得顾渊这种行为有些不靠谱，但是当她想要反驳时，又觉得对方说的每个字都很对。
根本找不到一个反驳的支点啊！
“看来大家也都没有意见了，那就这样吧，散会！”
唐可箐等人先走了，周禛还没有离开。
他望着顾渊，顾渊也看向他。
“你怎么不走？既然决定去北疆，不得回去好好准备吗？”
“你真的，都答应了？”周禛疑惑道。
他先前都已经做好准备。
顾渊最多答应两个名额就不错了。
毕竟现在的第一小队，还需要一个老队员的，孔白禾虽然有能力，可经验还不够丰富，如果顾渊还在第一小队的话，或许能够稳妥一些。
顾渊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都想去，那就去吧，我总觉得，星城武道学院那边不会特别顺利，咱们能多一个，就多一个。”
周禛若有所思。
顾渊继续说道：“对于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来说，去北疆未必是一个好的选择，可如果能够加入镇妖司或者除魔署的话，我相信还是趋之若鹜的。”
周禛松了口气：“原来你都已经想好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事有轻重缓急，星城镇妖司和除魔署这边，就算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情，但是北疆那边可就不一样了，那边已经很吃紧了。”
听顾渊这么一说，周禛放下了所有的担子，对顾渊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等顾渊转过脸时，看到身后的庞莹正在用意外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我刚才的安排，有什么不妥吗？”
“那倒不是，其实你说的这些，我先前也没想到。”庞莹笑着说道，“你说的很对。”
她没想到顾渊能够想的这么深，的确，对于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而言，北疆绝对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那需要直面恐惧，妖山上数不清的妖物，随时都有可能夺去他们的生命。
而且，加入斩妖军，他们也不过是茫茫中的一个小卒，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也未必有人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做出了什么样的贡献，当场面足够混乱的时候，谁顾得上谁啊？
可镇妖司和除魔署不一样了。
镇妖司、除魔署成员，本身就是一种荣耀，而当他们加入的第一天，一定会先期待着工牌发放下来，然后拿出手机对准拍好，发一个朋友圈。
“哎，又是打卡上班的一天，好想摸鱼呀！”
……
还以为庞莹准备念叨念叨自己呢，没想到，对方是在肯定自己的想法。
星城武道学院。
顾渊带着吴宁来到了院长纪清鱼的办公室里。
对方此时愁眉不展，刚刚开了一场会的她显得有些疲惫，正躺在椅子上按着鼻梁。
见到顾渊的时候，她先是抬了一下手，接着又想到什么，慢慢站起身。
“差点忘了，你现在都已经是星城的执剑人了。”
“院长大人说这话，是想要我半条命啊！”顾渊苦笑道。
纪清鱼笑了笑，看向吴宁，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不错，看着壮硕了不少，也黑了不少，北疆的日子，不好过吧？”
吴宁有些惊愕：“院长还记得我？”
“这叫什么话，当初还是你和顾渊他们一起去参加秋演呢，这我都能忘了？”
吴宁赶紧点了点头，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感动。
当初在武道学院的时候，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透明人。
他的实力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一直藏着白马枪，也一直没有表现得太扎眼。
而在秋演结束之后，他担心被郭亭察觉，就立刻奔赴北疆，的确没想到，纪清鱼竟然还记得他。
寒暄了几句后，顾渊切入正题。
“院长大人，您这边人员名单，怎么样了？”
纪清鱼苦涩一笑，将旁边的几张表格推了过去。
“懒得说了，你自己看吧……”
望着纪清鱼有些失望的神色，顾渊似乎已经猜到什么。
在他翻阅的时候，纪清鱼还是说道：“从通知发下去到现在，只有五个人报名，这里可是……武道学院啊！”
第1564章她什么身份
纪清鱼的心情的确有些糟糕。
身为星城武道学院的院长，当她看到只有五个人愿意主动前往北疆时，第一反应并不是想要责怪学生，而是反思自己的失职。
斩妖军为了扩充实力，定下两个方案，一个是从各个城市的镇妖司除魔署中抽调人手，另一个就是从武道学院中选拔人才。
而后者，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每个城市都需要先行者镇守，抽调人手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可前提是不能破坏城市的正常运转。
但是四大武道学院的学生数量可是非常庞大的，选个上千人出来应该是不难。
就连观龙山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现在的结果，却并不是很好。
“你们那边，怎么样？”纪清鱼问道。
“没什么问题，大概能够抽调九个人。”顾渊回答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这样吗……”纪清鱼叹了口气，“果然，先行者和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还是不一样的。”
说实话，武道学院的这个情况，也超出了顾渊的意料。
旁边的吴宁，同样脸色凝重。
光是斩妖军来的“教官”，就有四个。
四个人，特训五个人。
传出去像话吗？
而且，这五个人真到了北疆，基本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就像是一块石头丢进池子里。
甚至说。
如果只有这五个人的话，斩妖军都不需要派来教官，这五个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比得上一个普通的斩妖军士卒，毕竟他们还需要时间成长，接受战争的洗礼与磨砺。
而斩妖军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了。
镇妖司和除魔署的人则不同，他们只需要对北疆的局势多一些了解，然后便可以立刻投身战斗，他们有着与妖物的作战经验，最重要的是，他们纪律性很强，懂得绝对服从命令！
“也许，我们应该想想办法，做一些激励，让更多的学生踊跃参与进来。”纪清鱼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顾渊没有说话，脑子里想着应该做些什么。
旁边的吴宁突然开口说道：“院长，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嗯？斩妖军不是很缺人吗？”纪清鱼惊讶道。
她没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吴宁竟然会持反对意见。
吴宁望着面前的纪清鱼，表情有些严肃：“院长大人，我也没什么大局观，但是我知道，如果用激励的方式，让更多的学生前往北疆，这并不是斩妖军想要的。”
“只是眼下，我们没有时间和他们讨论什么人道……”
“不，院长大人，您误会了，我认为没有必要，并不是从人道角度出发，也不是想给予他们自主选择的权利，我只是觉得，所有不是发自内心想要奔赴北疆的人，都会成为不稳定因素。”
以前吴宁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但是说起这些时，他的语速却很快，而且有一种停不下来的架势。
“我认为，这些不稳定因素如果真的到了战场，在关键时刻极有可能会给斩妖军其他人造成慌乱，甚至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纪清鱼轻点了下头，明白了吴宁想要表达的意思。
“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的情况……依旧不是很好。”
就在这时，纪清鱼的电话响了起来。
等挂断电话后，纪清鱼变得更加惆怅。
“情况很不好，海城武道学院，大概也只有八个学生愿意报名，京城那边更糟糕，只有三个。”
“三个？”吴宁吃惊道，“那可是京城武道学院啊……”
“正因为是京城武道学院，所以，人才会更少一些。”纪清鱼望着吴宁，语气沉重道。
吴宁有些茫然，对此依旧感到不理解，反倒是顾渊，已经琢磨出了什么……
从纪清鱼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吴宁的神色有些凝重。
出发之前，吴宁还想着，这一次能够带回不少人，应该会进展得非常顺利，可结果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吴宁碎碎念，“明明北疆的局势都那么紧迫，一旦斩妖城被攻破，整个大夏都会陷入浩劫中，难道他们躲在武道学院里……就可以平安吗？”
顾渊明白吴宁心中的苦楚，也很想安慰这位朋友，可还是忍不住道：“你说错了。”
“啊？”
“并不是他们天真地认为，躲在武道学院就可以平安，而是你们没有让他们看到危险。”顾渊说道，“换句话说，斩妖军将大夏守护得太好了。”
“啊这……难道，不该是这样吗？”吴宁转过脸看着顾渊，对此感到高度不理解！
“这的确是我们需要做的，可如果，让他们始终生活在安全区里，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忘记凝视围墙，直至高墙年久失修，最终倒塌，然后，正在载歌载舞的人们，将会被恐惧彻底淹没……”
吴宁：“……”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晰吗？”顾渊疑惑道。
吴宁笑了一声。
“要不说，你能当星城执剑人呢，这说话越来越有李统帅和凌统帅那味了。”“啊？”
顾渊带着吴宁两人，朝着星湖方向走去。
途经一处广场，那里摆放着一张桌子，三俩学生坐在那无精打采，身后还用两个杆子撑起一条红色横幅。
“斩妖军报名处。”
吴宁停下脚步，张望着。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学生，朝着那边走去。
顾渊打量着那个年轻的学生，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看上去有些消瘦，穿着朴素，头发微卷。
“你好，请给我一张表格，我想报名。”
坐在椅子上的男生，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笑了一声，递过去一张表格。
“想去北疆？”
年轻的学生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有些局促，轻轻点了点头，很小很小的声音“嗯”了一声。
“噗嗤……”一旁的女孩同样坐在椅子上，将手高举过头顶，欣赏着昨天才做的美甲，“就你这样的，真去了北疆，那不是给妖物添口粮嘛！”
说着，又伸着脖子，看了眼对方开始填写的表格。
“贺有志，嚯！还是个有志青年呢！！咦，荒级学生？不是吧，荒级学生……也敢去北疆？？”女孩望着贺有志的眼神，满是奚落，“你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啊？”
贺有志的手轻微抖动着，低着头，假装认真填写着表格。
女孩坐着美甲的手，突然按在了表格上。
“小学弟，听学姐一句劝，你这样的人去了北疆，也只能添乱，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星城武道学院吧，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另外一个男人，对着息屏的手机屏幕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嘴上说道：“暮雪还是太善良了，但是，他们这样的学生，就算是从武道学院毕了业，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能找到什么好的出路呢？
他们可不像你，你们苏家本就是高门大户，就算是想要进入镇妖司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们嘛……还得为了生活努力奔波呢。”
贺有志默不作声，继续填写着手中的表格，然后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信息无误后，这才将表格递了回去。
“谢谢。”
男人接过他的表格，随手放置一边，贺有志没有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个男生，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里面都是奶茶，男生大汗淋漓，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暮雪学姐，奶茶来了！”
“可算是来了！”苏暮雪赶紧拿过一杯，将吸管插入，轻轻喝了一口，突然有些生气，“这也太甜了，我不是说半糖吗？”
“可……这就是半糖啊……”
“算了算了，懒得和你计较，赶紧再去买一杯，这一次要微糖吧，这么甜，你是想要胖死我呀？”苏暮雪随手将手中的奶茶放下，却恰好是压在了贺有志的表格上。
贺有志先前就有些担心，此刻转脸看到这一幕，赶紧走到跟前，他伸出手将奶茶挪开，却发现自己的表格已经被打湿了，才填写上去的字迹已经被泡开。
“这……”贺有志抬起头，看着苏暮雪，稍微有那么点不高兴。
可最终，他还是成功将脾气压住。
然而，他的神态，却被苏暮雪尽收眼底，对方突然发了脾气。
“谁让你，动我奶茶的？”
贺有志盯着她，因为气氛，鼻息都粗了一些。
可最终，他还是冷静下来，看向旁边的男生。
“你好，请再给我一张表格。”
男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苏暮雪，没有动作。
贺有志只要自己伸出手，去拿表格，刚准备重新填写，突然那大半杯奶茶砸到了他的表格上，奶茶杯摔裂，甜腻腻的奶茶也溅到了他的身上、衣服上。
贺有志猛然抬起头，愤怒地盯着苏暮雪。
苏暮雪冷笑着望着他。
“谁让你，动我奶茶的？”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
旁边的男生赶紧宽慰道：“好了好了，暮雪，不用跟他生气。”
“你看他什么态度！！我怎么了嘛！他刚刚还瞪我，难道你没看见吗？？”苏暮雪生气道。
“哎呀，你和他计较干嘛呢，没这个必要嘛！你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你说呢？”
“哼……”
贺有志轻轻擦了擦脸上的奶茶，突然有些难过。
可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冒昧地问一句，她……是什么身份啊？”
第1565章盯死
贺有志转过脸，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对方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某种安慰的方式。
不知道为什么。
贺有志望着对方，突然觉得，好像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顾渊的心情有些糟糕。
虽然武道学院内，踊跃报名的学生少之又少，可他也明白，这是每个人的选择，就像当初他在武道学院上课的时候，从来没有人给他们这些学生强加过什么义务。
但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却让他有些糟心。
很难想象，在武道学院竟然还会发生眼前这样的一幕。
苏暮雪看着突然跳出来的顾渊，脸色有些不喜。
“你是谁啊？是我们武道学院的吗？还有，我是什么身份，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男人，在见到顾渊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
和贺有志一样，在见到顾渊的时候，他也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只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了。
反倒是一直坐在旁边摸鱼的男生，突然站起身，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顾渊。
“你……你是……你是顾学长？”
吴宁已经走到桌子前，然后拿起表格看了看，对着贺有志招了招手。
“过来。”
贺有志茫然地走到跟前。
“名字。”
“啊？贺……贺有志。”
当他看到吴宁正在为自己做登记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说道：“那个……我自己填写就可以的。”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就行了。”
看到吴宁强硬的态度，贺有志只好点点头，站在一旁。
顾渊望着他们，脸上带着微笑。
认出顾渊的男生，已经走到跟前，还从口袋里掏着烟。
“那个……顾学长，我们之前就见过的，你还和我合过影呢，您还记得吗？”
当他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顾渊时，简直惊出了一身的汗！
事实上，他在武道学院待的时间比顾渊要久，可顾渊的故事，在武道学院里，几乎没多少人不知道。
更何况，前段时间有消息传出，顾渊不仅仅是加入星城镇妖司，更是一跃成为星城的执剑人！
这得是什么样的荣耀啊！！
星城武道学院走出去的人，能够成为一座城市的执剑人，这简直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了。
苏暮雪和另外负责登记的男生，先前还有些迷茫，但是现在听到这话，已经变了脸色。
顾渊！
先前觉得眼熟，是因为在学校的橱窗里，就有顾渊的照片。
现在被这么一提醒，他们才猛然醒悟。
苏暮雪想到自己刚才对待顾渊的态度，顿时就局促不安起来了。
“顾学长，我……”
“嘘，等会的。”顾渊轻轻摆了摆手，然后望着吴宁那边。
吴宁写字其实不大好看，但是负责登记的时候，他一笔一划写的非常认真，虽然有点像个小学生。
“你再看看，没有问题吧？？”吴宁将登记表递给贺有志，认真问道。贺有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顾渊，有些紧张了。
他不认识吴宁，但是顾渊的名字他也是听说过的。
这位……
可是真大佬啊！
“没有问题……”
“那就好。”吴宁对着贺有志伸出手。
贺有志愣了一下，赶紧握住对方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上有一层厚重的茧子。
“大夏斩妖军，101团吴宁，欢迎你的加入！”
贺有志愣了一下，接着瞪大眼睛，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你……你就是吴宁，吴学长？！”
“嗯，你认识我？”
贺有志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们老师和我说过您，当初是您和顾渊学长一起去秋演，我想去北疆，就是因为受到了您的故事激励！”
吴宁有些吃惊，转脸看向顾渊，疑惑道：“在星城武道学院，还有我的故事？”
顾渊笑了笑，表示自己不清楚。
贺有志却侃侃而谈起来，特别是尼罗峰战役，吴宁的种种表现，贺有志竟然都能说的清清楚楚。
吴宁越听越惊讶，而顾渊也忍不住好奇起来，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贺有志的老师，曾经也教过吴宁，所以比较关注吴宁在北疆的故事，只要有消息传回来，他就会立刻告诉班上的学生，拿自己的得意学生给他们做榜样。
“梅老师吗？等回头，我也要去看望他了。”吴宁有些感慨道。
接着，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猛地扭过脸，看向苏暮雪等人。
“贺有志，你记住，当你填写那张表格的时候，就已经是斩妖军的一员了，有人羞辱你，瞧不起你，那就是瞧不起斩妖军！！”
说话时，吴宁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
苏暮雪等人，顿时脸色苍白。
“那个……吴学长，误会，都是误会……”负责登记的男学生强笑着说道。
“是不是误会，你和你们院长说吧。”吴宁面无表情道，“这件事情，我会完完整整告诉你们院长。”
“吴宁学长，别……我们会被处分的，误会，真的都是误会啊！”那个男生听到吴宁的话，顿时着急了。
顾渊摆摆手，在一旁说道：“放心吧，你们不会有处分的。”
听到这话，那个男生顿时如蒙大赦！！
他知道，顾渊可是星城的执剑人，就算是在武道学院，也是有话语权的！
“顾学长，谢谢你，你放心，这种事情，保证以后不会发生了……”
“当然不会发生了，而且处分也是针对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就不再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了，怎么还会有处分呢？”顾渊微笑着说道。
男生的笑容，立刻僵硬，他错愕地看着顾渊，大脑嗡嗡作响。
而顾渊似乎还觉得不够，走到跟前，又拍了两下对方的肩膀。
“不单单是星城武道学院，另外三所武道学院，包括各地镇妖司，除魔署，你们都进不去，你们要是能进来，我转身就打辞职报告。”
顾渊又看向苏暮雪，微笑着说道：“你们什么身份，也配和我在一样的单位？”
苏暮雪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哆嗦着。
“哦对了，还有，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但是我会打听，以后，我盯死你们苏家。”
吴宁拍了一下贺有志的肩膀。
“小贺，走，我请你吃饭，另外……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第1566章你说的是谁
星城武道学院的食堂，顾渊和吴宁已经很久没有来消费过了。
本来是想要请贺有志吃顿饭，简单了解一下星城武道学院现在的情况，但是等到了食堂之后，顾渊和吴宁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坏了，自己没饭卡！
也幸好贺有志看出了他们的窘迫，笑着将自己的饭卡拿出来，然后打了三份饭，坐在了食堂上。
周围不少学生，纷纷张望过来，脸上满是惊奇，还有一些胆子大的，靠近想要和顾渊混个合影。
“顾学长，听说您现在是星城的执剑人了？这是尊嘟假嘟？”
“尊嘟尊嘟，你先回去，等哥忙完了再说。”顾渊应付了一波又一波迷弟迷妹，已经有些疲惫了。
在星城武道学院，流传了太多顾渊的故事，尽管他想要趁着吃饭的时候和贺有志聊一聊，无奈同学们的热情挡都挡不住，稀里糊涂吃了饭之后，和贺有志也没什么交流。
也只能饭后带着贺有志，再找一家咖啡店，然后点了一壶龙井。
“来咖啡店，为什么喝茶，不喝咖啡呢？”吴宁疑惑道。
“你没在红浪漫待过，你不知道，我怕是速溶的……”顾渊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
吴宁对红浪漫充满好奇。
想必那一定是个神奇的地方……
“顾学长，吴学长，你们是想问什么呀？”贺有志好奇问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可以和顾渊吴宁坐在一起聊天，老实说，心情还是稍微有些激动的。
而且，他看得出来，不管是现如今的顾执剑人，还是斩妖军的后起之秀吴宁，都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反而非常好说话，像是宿舍里聊天打屁的舍友，也像是个沉稳的兄长。
“咳咳，小贺啊，我想问问……星城武道学院想要报名前往北疆，必须得和你一样，去那三个看着像人的生物跟前领表吗？”顾渊询问道。
这是他当下最为担心的问题。
贺有志赶紧摇头：“那倒不是，其实还可以去班主任那里申请的，我只是恰好顺路，从那经过……”
顾渊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
先前还担心，如果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需要这样的方式才能够报名，那没多少人参加都情有可原了。
就苏暮雪那三个人的德行，换顾渊，也不乐意报名，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小贺，我再问你，你说，为什么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对去北疆都没什么兴趣呢？”顾渊继续询问道。
“这个……”贺有志听到这话，突然有些犹豫。
吴宁在一旁，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完全是在斩妖军养成的习惯，不过下手有些没轻没重的，贺有志都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
“小贺，有什么说什么，怕什么！！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斩妖军的人了。”吴宁正色说道。
贺有志犹豫一下，道：“其实，当学院通知的时候，就有很多传言了。”
“哦？什么传言？”
“北疆那边，已经快守不住了，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顾渊脸色微变。
他和吴宁对视一眼，后者同样一脸担忧。
“这话……是谁说的？”吴宁神色凝重道。
不可否认，北疆那边的情况的确有些焦灼。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至于来后方调集人手。
可如果说，去北疆就是死路一条，那实在是太偏激了。
李思明又不是缺心眼，大夏国国土面积大，有足够的战略纵深，若是真的守不住了，也可以战略性放弃尼罗峰，退守斩妖城。倘若真的连斩妖城都守不住了，李思明还会继续收拢防线！
可现在，李思明还没有放弃尼罗峰，可见北疆的局势还没有严峻到“死路一条”的地步。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家都这么说。”贺有志摇了摇头。
吴宁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了。
顾渊望着贺有志，笑着说道：“那你呢？难道，你不怕死吗？”
“我是个孤儿。”贺有志突然笑着说道。
“啊？”
“我本来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一不小心觉醒了，成为了超凡，接着就成为了武道学院的学生，说实话……我在这个世界没有牵挂的。”贺有志说道，“如果我真的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渊望着一脸轻松的贺有志，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而且……”贺有志想了想，微笑着说道，“梅老师说过，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吴宁学长就是我的榜样，如果真的能死在北疆寒冷的风雪里，也不枉来这人间一趟。”
吴宁望着贺有志，眼睛越发明亮。
显然，贺有志已经磕在了他的心巴上。
“小贺，放心，等到了北疆，我罩着你！！那地方，没那么容易死的。”
贺有志笑了笑，重重点头。
“哦对了，还有，其实我们班上，还有很多人在犹豫的。”
“犹豫？”
“是啊，他们和我一样，其实也想去北疆，但是家里人不答应，因为大家都说，去北疆就是死路一条，如果不是北疆快守不住了，也轮不到我们去。”贺有志说道，“还有一些人，则是被刺激到了。”
“谁刺激的？？”
“就是……学院里一些家境比较好的人，他们说，他们将来是要进镇妖司除魔署的，像斩妖军那种送死的地方，就该我们这些学生去。”
顾渊的手指揉搓着，脸色已经有些阴沉。
贺有志的话只是一个参考，但是先前苏暮雪等人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一切，在星城武道学院，的确存在这样的事情。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顾渊说道，“对了，小贺，咱俩留个联系方式，好随时联系。”
“啊？好！”贺有志按捺住激动地心情，赶紧点头。
带着贺有志，回到学院，顾渊的手按在方向盘上，吴宁突然道：“有人故意散播谣言，想要制造恐慌。”
“嗯，看出来了。得把这个人揪出来。”顾渊沉声说道。
“而且……这各大武道学院的情况，恐怕也差不多，有出路的说风凉话，没出路的也感觉被羞辱了，好像去北疆，变成了一件没有选择的人只能去送死的路。”吴宁继续说道，“这些人……真让人讨厌。”
“所以说，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带头，分裂他们的阵营。”顾渊突然笑起来。
吴宁望着他，觉得这家伙的笑，带着蔫坏。
“你说的人，是谁？”
第1567章什么？我？
“什么？师兄，我……您让我，去北疆？”
竹林里，郭思阳望着面前的顾渊，瞪大眼睛，无比错愕。
“是啊，怎么了，你不想吗？”顾渊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郭思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郭思阳下意识后退两步，脑瓜子还在嗡嗡作响。
实在是……太突然了。
虽然他也知道，斩妖军已经开始在星城武道学院“招兵”，但是他并没有想要奔赴北疆的意思。
身为郭亭之子，他的人生轨迹就是，在武道学院中成长，最好还能在钟悟尘的身边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然后回到蜀地，乐呵呵做郭家的大少爷。
再等个几年，郭亭退位，他成为郭家家主。
岂不美哉？
北疆那种地方，且不说危险不危险，对他的成长也没什么意义啊！
“不是……师兄，这个实在是有些太突然了，我暂时的确是没有这个想法……”郭思阳赶紧说道。
顾渊摆了摆手，正色说道：“思阳啊，这样的话，谁都可以说，但是，你不能说！”
看着顾渊一脸认真的表情，郭思阳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只是不想去北疆而已，怎么现在看顾渊的架势，自己好像是犯天条了？
望着郭思阳茫然的表情，顾渊轻咳了一声，说道：“思阳啊，咱们俩和其他人可不一样，你不仅仅是郭家的人，也不仅仅是武道学院的学生，你还是钟先生的学生啊！”
郭思阳一脸错愕，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渊又继续说道：“而咱们先生，曾经是什么人，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曾经可是斩妖军的统帅啊！现在先生不能奔赴北疆，我又是星城执剑人，连星城都没办法离开，咱们三个，只有你才能够肩负重任！
身为先生的学生，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如果连你都不想着以身作则，还怎么说服星城武道学院其他人？这就是你做表率的机会啊！还是说，你根本没把自己当成先生的学生？？”
郭思阳的嘴唇都在哆嗦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道德绑架都来了！！
可偏偏，郭思阳现在还没有办法反驳。
顾渊说的这些，听着都挺有道理的……
茫然之下，他转过脸，看着躺在躺椅上的钟悟尘。
钟悟尘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
这就跟完全没听到两人说话似的。
郭思阳绷不住了，苦笑着说道：“师兄，其实，我不是不愿意去北疆，只是先生身边还是需要人照顾的，您现在是星城执剑人，每日为了星城殚精竭虑，也无暇分身，我这……”
郭思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悟尘打断了。
“胡说八道，我还年轻了，为什么需要人照顾？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怎么，你瞧不起我？”
郭思阳：“？？？”
您现在又能听见了？
这分明就是针对啊！
顾渊站起身，走到呆若木鸡的郭思阳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两下对方的肩膀。
“思阳啊，总得有人负重前行，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说实话，这样的担子，也不会落到你身上。”
“师兄，我……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和我爹先商量一下。”郭思阳艰难道。
顾渊笑了笑，点点头，说道：“郭家主深明大义，肯定能够明白我的用心，不过，思阳，你感到担心也是正常的，但是这一次，情况的确有些特殊。”“啊？”
“其实，我这一次要安排你去北疆，也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意思，斩妖军那边来人，指名道姓想要让你去。”
郭思阳听到这话有些不可思议。
“师兄，这是不是有什么同名同姓的误会啊？我在斩妖军也不认识什么人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放心，这里面肯定不存在什么误会的。”顾渊笑着说道，“星城武道学院，以前有个叫吴宁的人，你知道吧？”
“我好像……听说过。”
而一直闭着眼睛的钟悟尘，在听到顾渊这番话的时候，也慢慢睁开眼睛，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
他歪着脖子，看向顾渊，若有所思。
顾渊却仿佛毫无察觉般，继续说道：“这个吴宁，听说郭家的少爷就在咱们星城，于是指名道姓，希望你能够一起去北疆，我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啊。
毕竟，咱们俩都是先生的学生，若是我拒绝了，别人还不得说我这个执剑人不公正，太偏私了？？”
“吴宁……”郭思阳咀嚼着这个名字，有些不明所以。
对方……
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北疆？
“师兄，我先和我爹商量一下吧。”郭思阳说道。
“嗯，好，抓紧时间，你也得早点加入集训中。”顾渊说道。
郭思阳怅然失神地离开，甚至都忘记和钟悟尘打招呼。
等郭思阳走后，钟悟尘才幽幽叹息一声。
“小子，你是想玩火啊……”
其实当顾渊说出“吴宁”这个名字的时候，钟悟尘心里就大概猜到了。
这小子并不是真的想要将郭思阳送到北疆。
醉翁之意，不在酒！！
顾渊转过身，走到钟悟尘的身边重新坐下。
“我也没想到，吴宁这个节骨眼会回来，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郭亭或许压根就没有听说过吴宁这个名字。”
“是啊，所以，我给他时间自己调查。”顾渊笑着说道，“吴宁那些事情，是藏不住的，像郭亭这样的聪明人，一般都会有一个毛病，别人说的，他们始终怀疑，但是自己调查到的，将会坚信不疑。”
“你这是想要和郭亭斗心眼？”钟悟尘眯了眯眼睛。
“就是请君入瓮而已，如果他真的心虚，那一定会有所行动。”顾渊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问题是……你有把握吗？”钟悟尘叹息一声，道，“不要低估了郭亭，也不要高估了你自己的实力，任何一个神魂境武者，都是不容小觑的。”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
“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能说是十拿九稳，可纸面实力来看，只要郭亭来了，并且有所行动，我就能将他拿下！”
看着顾渊神采奕奕的模样，钟悟尘轻轻点了点头，也就没在多说。
他知道，顾渊是个有主意的人，也不需要他一直操心。
第1568章破楼
星城武道学院内。
郭思阳的大脑现在都乱糟糟的。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立刻钻入顾渊的圈套，并不是因为他多么沉得住气，而是想到北疆，心中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好像只要自己去了那里，北疆就会成为自己的埋骨地。
可顾渊现在的架势，又让郭思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选择先将这件事情告知郭亭。
遇事不决，可问亲爹。
虽然说，他也知道郭亭这两天就会来星城，可现在他已经等不及了，必须得将消息尽快通知过去。
当郭亭接到儿子电话的时候，显得也有些错愕。
郭思阳将顾渊的话完完整整告诉郭亭，起先郭亭还觉得很有道理。
“我觉得，你师兄说得对，毕竟你现在是钟先生的学生，而你师兄又是星城的执剑人，让你奔赴北疆，也不是什么坏事。”
郭亭发自内心是这么想的。
可当郭亭听到“吴宁”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却突然出现一种怪异感。
“你确定，你从来都没有和这个吴宁打过交道？”
郭思阳立刻苦笑：“我的记性也没那么差……这个叫吴宁的人，我肯定是不认识的，倒是听说过，好像之前也是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后来就奔赴北疆了。”
郭亭隐隐觉得，其中必有缘由，于是便告知郭思阳，暂且不要着急回复，等自己到了星城之后再说。
挂了电话后，郭思阳也没犹豫，立刻让人开始打探吴宁的消息。
他很想知道，这个斩妖军的吴宁，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奔赴北疆！
……
从星城武道学院出来，顾渊带着吴宁，朝着红浪漫咖啡馆赶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吴宁还有些担心。
“郭亭真的会注意到我吗？”
“凭借着我对郭亭的了解，此人生性多疑，一旦知晓你的名字，肯定会查个底朝天。”顾渊认真说道。
他和郭亭打的交道也不算多，但是就这么几次接触，让顾渊对郭亭已经有了一些基本了解。
“那万一，郭思阳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爹，而是直接答应下来，怎么办？”吴宁又继续说道。
吴宁有这些担心，并不奇怪，毕竟他离开星城的时候，郭思阳还没来，两人并没有什么接触。
顾渊笑着说道：“这个你就放心吧，郭思阳这个人，看着沉稳，处处表现得老气横秋，其实还是个孩子，就是刻意模仿大人，而且这些年来，一直都被郭亭保护得很好。
说白了，这个年轻人，没什么主见的，一言一行都是受到郭亭影响。”
“爹宝男？”
“咦……”顾渊愣了愣，冁然而笑道，“你要非得这么说，好像也行，所以，他现在一定是已经没了主意，只知道赶紧求助场外亲爹。”
听顾渊这么一说，先前还有些忐忑的吴宁，彻底放下心来。
等两人来到红浪漫咖啡馆，却发现周禛葛菲还有孔白禾已经出去了。经过询问，顾渊才知道孔白禾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
现在已经准备采取行动了。
顾渊本来想跟过去看看，尝试着联系孔白禾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想必是已经展开行动，于是他便和吴宁坐在咖啡馆里，安安静静等待着。
与此同时。
孔白禾已经开车抵达了位置。
“就是这里吗？”周禛下了车，看着眼前已经被拆掉一半的筒子楼，还有些不可思议。
这里已经非常偏僻了，而且已经开始动迁，周围基本上已经拆得差不多，还有三三两两的建筑在废墟上顽强矗立，异常醒目。
“两起案子，最后交汇的地点，就是这里了。”孔白禾神情严肃道。
马桂兰的邻居们提供的消息非常重要。
孔白禾很难想象，对方这么大的年纪，还能拖着自己的傻儿子去什么地方。
同样的自杀。
同样的符文。
同样走投无路的处境。
老城区的一家三口，和马桂兰母子俩，其实存在着很多相同之处。
孔白禾这两天是真没闲着，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寻找路径轨迹上。
最后在当地衙门的帮助下，孔白禾终于找到了两起案件的交汇点，也就是眼前这已经开始拆迁的老楼里。
老楼的一半，已经被拆除了，站在外面都能看到残缺的楼梯，破损的建筑周围全部都是倒塌的砖瓦，茂盛的荒草从废墟中破土。
这个动迁项目，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只是后来项目发生了一点意外，便暂且搁置。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随时都有倒塌风险的破楼里，竟然还有人活动，这简直就是在玩命啊！
原本衙门的人还询问要不要配合行动，孔白禾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只是让对方等待消息，封锁周围路口，免得有无辜者闯入。
直到现在，孔白禾也不敢确定这起案子中到底存不存在妖魔。
如果背后藏着的，真的是实力强大的妖魔，那来再多的捕快也起不到关键性作用，也许能起到作用，但是和有可能造成的伤亡相比，这显然不对等。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而孔白禾他们，就是非常专业的。
“这样吧，我先进去，你们在外面等我消息。”孔白禾沉吟片刻说道。
周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别扯犊子了，赶紧走吧，现在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都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呢，怕什么？葛菲，你留在外面吧。”周禛立刻说道。
“为什么是我？”葛菲皱起眉头，对周禛这样的安排非常不满意，“我是先知，你觉得，你比我更有用吗？”
考虑到接下来的行动，周禛觉得葛菲的话也有道理。
“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嘛！那就你俩进去呗，我在外面守着，对了，有什么及时通知我，半个小时之内，如果我没有得到你们的消息，可就进去了啊！”周禛一脸认真道。
葛菲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已经大步流星朝着远处的破楼走去。
孔白禾紧随其后。
第1569章新神
看着孔白禾和葛菲距离破楼越来越近，周禛的心里也有些紧张。
虽然葛菲和孔白禾两人的实力，一般也不会遇到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一次的案子的确有些特殊，直到现在，都没摸清楚到底有没有妖魔作祟。
这就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
不过好消息是，葛菲的实力提升后，作为一个先知，现在对危险也有一定的感知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最后他决定让葛菲和孔白禾进去，自己留在外面放风的原因。
要是里面真存在什么危险，葛菲能够最快感知到，然后做出合理的判断。
马上就要奔赴北疆了。
周禛也希望，自己在离开之前，能够给这两起案子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最起码不能给孔白禾他们丢下一个烂摊子。
突然。
周禛的神色微微一变。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破楼中的一片黑暗中，又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再加上破楼内的光线不是很好，他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看错。
如果不是自己眼花的话，极有可能，孔白禾他们的行动已经被人发现了……
“不行，还是得过去看看。”
周禛是个稳健的人。
短暂的迟疑后，他立刻用通讯器，通知了“家里”，之后便急匆匆朝着小楼赶去。
破楼里。
孔白禾和葛菲两人也算是小心翼翼。
但是让他们感到郁闷的是，这刚靠近，就被发现了。
孔白禾已经停下脚步，却听见一个声音，冲着他们嚷嚷起来。
“哎！站那！别动！”
孔白禾抬起头，朝着上面张望着。
大概三楼的位置，那里原先应该是阳台，不过现在阳台已经塌了，等于少了一堵墙，一个看着魁梧的男人，正指着他们，嗓门很大，有些凶神恶煞。
接着，破楼里，突然冲出来三四个人。
他们看着孔白禾和葛菲，神情严肃。
“谁带你们来的？”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看着大概有四五十岁了，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小眼睛，鼻子泛着红。
听到这话，孔白禾也稍微愣了一下。
谁带自己来的？
这不就是……一路打听来的吗？
而旁边还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此时正在用一种猥琐的眼神看着孔白禾身后的葛菲。
只是……
葛菲并没有从他们的身上感知到任何威胁。
用不着葛菲的提醒，孔白禾也能确定，这些人就是普通人。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孔白禾往前走了几步，询问道。
“嗯？”
另外几个，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嘿嘿，山哥，这不会是一对火上身了，到处找地方的野鸳鸯吧？”一个年轻人嬉皮笑脸道。
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孔白禾刚才的话已经暴露出，眼前这两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被称作山哥的中年男人，仔细打量着孔白禾和葛菲，之后似乎意识到什么，又朝着楼上的人喊了一声。
“仔细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了？”
站在三楼，刚才对着孔白禾和葛菲喊话的人，大概就是负责瞭望戒备的，他抬起手臂，手上还有一个望远镜，仔细观察一番后，摇了摇头。
“山哥，没别人了，好像就他们俩！”
“嘿，还真是一对野鸳鸯啊！”中年男人望着孔白禾和葛菲，也咧着嘴笑了起来。
孔白禾听到这话，脸色都有些发白。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葛菲的脾气可不是很好，再加上现在，还被他们这些人用猥琐的眼神打量着，他真担心，身后的葛菲会一言不合就动手。
突然，山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他望着葛菲，眼睛里绽放着精光。
“别说，这小姑娘还挺水灵，小子，你挺有福气嘛！”
望着男人准备对葛菲动手动脚，孔白禾嘴角微微抽搐着。
“呵呵……是的……但是你的福气，可能不是很好……”
接着，就听见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
当收到消息的时候，留在咖啡馆的白榆准备带着展辰过去看看。
不过顾渊和吴宁也都在这，两人原本是想要静静等待孔白禾他们回来的，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状况，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看看了。
开着车，到路上的时候，白榆就已经接到电话。
电话里，周禛告诉他们不用过来支援了，并没有什么危险。
可现在来都已经来了，再掉头回去也不现实，周禛的这个电话，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让顾渊放缓了车速。
等来到指定位置的时候，周围已经停放了十几辆衙门的车，不少捕快将现场封锁起来，破破烂烂的小楼里，一个又一个蒙着头套的人，被他们从里面押了出来。
其中还有不少女人，看着有些衣衫不整，这让顾渊表示奇怪。
孔白禾他们不是来解决马桂兰他们那件案子的吗？怎么现在看着，像是来扫簧了？
等见到孔白禾他们也出来后，顾渊一询问，对方却苦笑着摆了摆手。
“有些荒诞，也有些复杂，算了……咱们先回去，路上说吧。”
“好。”
回去的时候，孔白禾坐在了顾渊的车上，他坐在副驾驶，吴宁坐在后面，周禛葛菲白榆他们又是另外一辆车。
“你们这是，找错地方了？”顾渊开着车，问道。
“那到没有，马桂兰，还有之前那一家三口，的确都来过这里，而且，他们的死，也的确和这些人有关。”孔白禾说道。
“哦？”
“简单地说，他们是被洗脑了，这些人，都是一个叫‘新神会’的信徒。”
听孔白禾这么一说，顾渊大概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新神会的会长，其实就是一个骗子，他谎称天上那颗眼球，就是神明的眼睛，而这个世界，即将发生变化，神即将抵达这个世界，只要成为神的信徒，当神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们将会成为人上人。”孔白禾继续说道。
“这样的话……也有人相信？”吴宁忍不住询问道。
顾渊倒是觉得很正常。
“比这更荒诞的话，都会有人相信，特别是马桂兰他们这样的人，病急乱投医，当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任何虚无缥缈的希望，都会被他们抓住，当作救命稻草。”
“是，也不是。”孔白禾说道，“这个新神会的会长，叫寇文明，的的确确是有点东西的，不然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了。”
顿了顿，孔白禾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说，在一个黑夜里，当他注视着那颗眼睛的时候，听到了神明对他的嘱托，而且，神还给了他信物……”
第1570章绯红的眼睛
先前顾渊看到的那些，被捕快从小楼里押出来的女人，其实都是受害者。
简单地说，这些女人，都是被寇文明纳入“后宫”的。
不过，寇文明应该是比较喜欢宇文成都的，自己吃肉，也不会让他手底下的人挨饿，最后兴致可就发生变化了。
回到红浪漫咖啡馆。
当顾渊见到寇文明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透露着说不出的古怪。
先前听孔白禾说了不少关于寇文明的描述，只是没想到，孔白禾口中的寇文明，竟然是个看上去只有一米六，脸上还麻麻赖赖的中年男人。
对方的身形有些过分的瘦弱，也不知道是一直如此，还是成为新神会的会长后，寇文明过上了他自以为那“神仙”般的日子，这才导致身体被掏空。
总感觉，随便吹来一阵风，就能将寇文明带到天上去，就像是吹起一个塑料袋。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竟然能够在现在这个社会还聚拢起一群人以他马首是瞻。
最离谱的是，之前顾渊听孔白禾说，在新神会中，甚至还有人将自己的妻子献给寇文明。
这些人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现在可不是以前了，这是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
偏偏，寇文明却能够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手段，在身边聚拢这么一群人，更可怕的是，就算是面对孔白禾等人，那些人竟然依旧敢殊死抵抗。
只不过，那些人终究只是普通人，真的动起手来，孔白禾他们甚至不需要一起动手，单单是一个葛菲，就足够将他们二三十号人全部撩倒。
而且，在那个破楼里，孔白禾还找到了不少张报纸，上面的内容顾渊非常熟悉，因为同样的报纸，镇妖司已经找到了两份，一份就是在老城区的一家三口家中，还有一张，就是冯桂兰母子俩家中。
寇文明在见到顾渊孔白禾他们的时候，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是一脸的愤怒。
“你们……是在触怒神明！”
顾渊望着他，笑了一声，问道：“你说的神明，是天上那颗眼球吗？”
“你这样的说法，就是在亵渎神明！难道你就不怕受到惩罚吗？”看着羸弱不堪的寇文明，此时冲着顾渊愤怒地拍打着桌子。
望着对方怒火冲天的模样，顾渊却不以为然。
他手里捧着一杯水，安安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容。
就像是坐在马戏团的观众席位置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小丑表演。
在顾渊目光的注视下，寇文明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他重新坐下，怒火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中强烈的不安。
原本他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还有自己愤怒时的模样，可以将眼前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完全震慑住。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不管是孔白禾，还是顾渊，都没有将他当回事。
好像，自己在他们的眼里，真的只是个行为举止过分夸张的小丑？
“说说吧，你害死过多少人了？”顾渊望着慢慢安静下来的寇文明，严肃着表情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害死过人了？”寇文明当然不愿意承认这样的说词。顾渊和孔白禾都没有说话，只是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
这让寇文明开始冷汗涔涔，却依旧嘴硬道：“你们说我杀人了？证据呢？我是怎么杀人的？”
“你不会真的觉得，没有亲手杀人，就不算杀人了吧？”顾渊的一只手托着下巴，依旧像是在看着一个小丑。
“寇文明，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当你走进这里的时候，就不可能出去了。”孔白禾冷冷说道。
“你们……你们不可以这样，神会惩罚你们的……”寇文明还在碎碎念，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小。
面对顾渊和孔白禾的“嚣张气焰”，他逐渐意识到，自己以前的那套说辞，放到现在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孔白禾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了寇文明的面前。
“寇文明，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应该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我们相信，你也只是被人利用，不管你得到了什么样的能力，这背后或许还藏着幕后黑手，只有坦白你现在所知道的一切，才能够争取宽大处理，不然的话……就你做的那些事情，死路一条！”
寇文明的脸色愈发苍白，身体都因为恐惧开始微微颤抖。
这段时间的生活，对他而言，简直就跟梦一样。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沉浸在自己的“皇帝”角色中，无法自拔。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也觉得，这其中透露着古怪，包括自己听到的，“神”的“呓语”。
可这段时间，面对自己那些信徒们，他将一些话翻来覆去地说，这简直就像是一种自我催眠，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的时候，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相信了。
而顾渊和孔白禾对他进行的心理施压，也让寇文明慢慢清醒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彻底认清楚自己的处境。
“如果我说了，你们真的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这要看你提供的信息，是否有价值了。”孔白禾正色说道，“你的结果怎么样，谁都不能保证，命运这东西，永远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孔白禾并没有给寇文明一个肯定的答复，偏偏是孔白禾这样的态度，让他开始相信对方说的话。
经过漫长的沉默后，寇文明终于开口了。
“大概是一个月前？哦不……应该是一个半月前，我本来在家里睡得好好的，可到了半夜，我突然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然后，我就跟梦游似的，走了出来。
等到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家的院子里，而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天上挂着的那颗眼球，散发着一道绯红的光芒，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听寇文明说到这里的时候，顾渊和孔白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惊愕。
当那颗眼球出现之后，观龙山就一直观察着，没有一刻敢松懈。
可根据他们掌握的信息，那颗眼球，从来都没有变成绯红色过。
“你继续说。”顾渊并不认为，对方是在撒谎。
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寇文明如果还能撒谎，并且保证谎言的完整性，那就太可怕了。
而且……
对寇文明而言，现在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了。
第1571章不止一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寇文明应该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在没有听到神的“呓语”之前，他的生活可以说是穷困潦倒，然而大多数情况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都是真理，而放在寇文明的身上更是“严丝合缝”。
早些年的时候，寇文明家里的条件还是不错，虽然外形条件有限，但是踏实肯干的父母还是为他攒够了娶媳妇的钱。
二十二岁那年，寇文明娶了一个比他还高半个头的媳妇，然后有了一个乖巧听话的儿子，从正常人的角度说，寇文明也算是幸福美满了。
一年冬天，寇文明拉了一个朋友，准备趁着过年时候去偷一些狗，然后卖到狗肉馆里，其实这样的事情寇文明以前也做过，算是年关将至的外块了。
可悲剧发生了，寇文明的儿子误食了塞了药的火腿肠，再加上家里无人在家，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寇文明的妻子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变得疯疯癫癫，结果莫名其妙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寇文明的母亲，一时接受不了打击，突然脑梗，也这么没了，寇文明的父亲倒是没啥事，就是天天在院子里转悠，嘴里念叨着报应。
后来，寇文明的家里就一天不如一天，后来干脆和老父亲做起了废品回收，虽然一直没有赚到什么大钱，可生活勉强还过得去。
大概是一个半月前，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夜晚，睡意正浓的寇文明突然听见了似有似无的声音，那个声音一开始非常微弱，后来就越来越明显，也将他彻底惊醒。
拴在院子里的狗一直没有动静，寇文明顺着声音下了床，一路走到院子里，那个时候的他精神状态都是有些恍惚的。
他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偏偏又觉得像是深陷梦中，当他抬起头，注视着天上那颗眼球的时候，整个世界似乎都被染成了绯红色。
恍惚间，他听见了神的“呓语”。
神告诉他，自己即将来到这个世界，并且，要赐予他拯救世人的能力，而在此之前，他需要让这个世界都感受到神的荣光，并且，为神挑选合适的子民，建立起一个新的世界。
这也是“新神会”的由来。
原本，寇文明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因为当自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回到床上了，所以并没有太将其当一回事，直到他发现，当他用手抚摸自己狗的时候，原本被他打断过一条腿的狗，竟然能够站起来了……
那个时候，寇文明才变得激动，他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并不只是梦。
就像神说的。
他真的掌握了，拯救世人的能力！
也正是因为拥有了这个能力，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奉他。
加入新神会的人，也越来越多。
一瞬间，从泥土里，冲上了云端之上。
寇文明就算是见到曾经的自己，也会茫然地问一句：那人是谁。
其实直到现在，顾渊和孔白禾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在寇文明的身上，顾渊并没有感知到什么特殊的存在。
之后，周禛从监狱里要过来一个前段时间被打伤的犯人，也验证了寇文明的确有帮人治病疗伤的能力。
“这简直就是一个药师啊！”孔白禾吃惊道。
“不准确，他可没有任何消耗，药师还是需要消耗体内元炁的。”洛音纠正了他的说法。顾渊也开口道：“而且，不管怎么看，这个寇文明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
咖啡馆内，突然安静下来。
最后，还是孔白禾打破这一份沉寂。
“难道，真的是神明？”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有些凝重。
“那些符文，又是怎么回事呢？”白榆询问道。
她的职业就是画家，之前那些符文，她也关注过，但是并没有从中感受到能量的波动。
虽然看着，会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却也仅限于此。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观龙山上那些智囊和阵师，到现在也没有将符文的内容破译出来。
这似乎是在告诉他们，那些符文，就真的只是简单的符文。
可牵扯到天上那颗眼球，这样的说法显然是无法让人信服的。
“寇文明说，这一切都是神的指示，当他凝视那颗眼球的时候，脑子里就出现了那些符文。”孔白禾说道，“寇文明还说，其实他从小到大记忆都不是很好。
上学那会，别人一天能够背下来的课文，他需要三五天的时间，所以成绩一直都不是很好，偏偏那些符文，就像是刻在了他的脑子里般，想忘都忘不掉。”
“……”白榆轻轻点了点头。
“至于马桂兰他们那样的人，就是知道了新神会的存在，希望寇文明能够救助他们，寇文明就将符文交给他们，然后告诉他们，只要按照他的方法，献祭自己的生命，将会成为神的信徒，然后迎来重生。”
“他们信了？”白榆疑惑道，“这听上去……有些不合理。”
“可事实就是，他们相信了，我想，和那些符文也有一些关系，也许……我是说也许啊，当人陷入绝望的时候，那些符文将会起到作用，让他们对寇文明的话深信不疑？”孔白禾说道。
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白榆点点头，虽然有些无法理解，可当人陷入绝望的时候，就算是出现一丝希望，也是不愿意错过的。
特别是马桂兰和他的儿子，马桂兰自己时日无多，而等她离开这个世界后，马晓壮自己也没办法在这个世界生存，既然如此，就算觉得这样的方法过于荒诞，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可是……寇文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不是有治病的能力吗？”葛菲疑惑道。
“因为他的能力，仅限于一些小的伤势，比如骨折，如果他的精神状态足够好，或许可以帮助瘫痪的人重新站起来，这也是极致了。”孔白禾说道，“而且他说，这也是神交给他的任务，马桂兰他们，都是祭品，是新世界的基石。”
此时的周禛终于发现顾渊突然不说话，小声说道：“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
顾渊抬起头，看了周禛一眼，神情凝重。
“也许，在大夏，不止一个寇文明。”
第1572章猛药
顾渊的担忧不无道理。
当他将寇文明的事情告知庞莹的时候，对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认为需要立刻上报。
而这件事情，顾渊自然交给庞莹处理。
倒也不是顾渊偷懒，只是在这方面，庞莹的确要更合适一些，她能够汇报得更加精准，而且，原本庞莹就是观龙山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吴宁坐在顾渊的办公室里，提问道：“也就是说，你是担心，还有其他‘寇文明’之类的存在？”
“不无可能啊。”顾渊说道，“这件事情往小了看，好像只是普通的刑事案件，其实这样的事情，早些年时候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可如果牵扯到那颗眼球的话——我并没有在寇文明的身上看到什么特殊之处，那颗眼球选择了他，但是，未必只选择了他。”
“嘶！”听顾渊这么一说，吴宁也倒吸了口凉气。
虽然还不知道那颗眼球的目的是什么，可光是想想，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在他们的眼里，挂在天上的那颗眼球似乎一直都是那样，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变化。
可寇文明的出现，却给他们提了一个醒，也许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眼球就已经开始为将来做铺垫。
“特娘的，真想一拳，将那颗眼球打下来。”吴宁开玩笑道。
顾渊沉思了片刻，说道：“北疆那边的情况，你到底了解多少？”
“别说我了，就算是李统帅，怕是也摸不清楚呢。”吴宁知道顾渊在担心什么，叹了口气说道，“之前落到妖山的光虹，肯定是透着诡异的，原本尼罗峰之战后，妖山就已经元气大伤，按照正常逻辑来说，我们需要休养，它们也该如此。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妖山上竟然多了不少S级和A级的妖物，当然了，它们也不是凭空出现的，就是原本的A级B级妖物，在光虹出现后，实力突然有了提升，如得天助般。”
“除此以外呢？”
“除此以外，倒也没什么了，不过有李统帅在，我们倒也不是很担心。”吴宁说道，“不过这也都是暂时的，如果不找到问题所在，并且将其直接摧毁，我们肯定是消耗不过它们的。”
吴宁说的这些，顾渊还是能够理解的，如果是打消耗战，一直以来，都是妖族更占优势，毕竟它们的成长周期和人族成长周期根本不对等。
“对了，武道学院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顾渊突然问道。
吴宁的想法是没什么问题的，换做他是斩妖军的人，也肯定希望每一个奔赴北疆的武者超凡都是心甘情愿。
但是，如果不是北疆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也不会想着从各大武道学院中招揽人才，但是现在看来，却是效果甚微，如果吴宁他们就将贺有志等几人带回北疆，这一次绝对算得上是白跑一趟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吴宁摇了摇头。
来之前，他还想着，四大武道学院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一两千人。
到时候，自己还不得好好挑一挑？
现在看来，这还挑个锤子哦，有人去就不错了……
“顾渊，你聪明，脑瓜子转得快，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吴宁说道。
“办法倒是很多，可如果非得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去的话，难度就很大了。”顾渊苦笑着说道。
吴宁叹了口气，点点头。现在想要对他们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让他们知道局势的严重性，已经不大可能了，他们当然可以做，但是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而北疆那边显然是等不及的。
就在这时，顾渊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吴宁立刻对顾渊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他和顾渊第一次接触，就是参加秋演，那个时候，他便意识到顾渊的脑瓜子非常灵活，而且也有统筹全局的领导力。
“想要在短时间内，让武道学院的学生心甘情愿奔赴北疆，难度的确很大，既然柔和的手段不行，那就得下一剂猛药。”
顾渊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让四大武道学院的学生，分批次奔赴北疆，观摩妖山与斩妖军的战斗，你觉得如何？”
“观摩？”吴宁瞪大眼睛，赶紧摇头道，“不成不成，这不是胡闹吗？那可是要死人的地方，可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再者说了，他们本来就是怕死，所以才不敢去，真让他们见到了北疆的厮杀……不是更不敢去了？”
“所以说，猛药就是这样，也许效果很好，也许会适得其反，直接一波把人送走了。”顾渊说道，“只有让这些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学生，亲眼见到北疆的杀戮，妖族的可怕，才能够让他们改变现在的想法。
死亡固定可怕，可如果有一天，他们突然发现，死亡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情，那又会怎么样呢？吴宁，你不怕死吗？斩妖军的其他人不怕死吗？”
吴宁愣了愣。
他好像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斩妖军的人……不怕死吗？
当然是怕的。
就算吴宁现在已经完全融入斩妖军，他也依然不相信有人天生不怕死。
斩妖军的人固然怕死，可他们知道，一旦斩妖城失守，妖山上的妖族就会如冲垮大坝的洪水般涌入大夏，到那时，他们同样要死，不单单如此，自己的父母，亲人，朋友，都要死在妖族的利爪下。
斩妖军，从来都没有退路。
而顾渊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武道学院的学生们亲眼看看妖族的可怕之处，让他们看到斩妖军的艰难，也让他们想一想，妖山一旦失守，带给大夏的，会是什么。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会不会适得其反，让原本就心生恐惧的武道学院学生们更加惊恐。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样的担心好像也是多余的。
他望着吴宁，笑着说道：“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你可以害怕，武道学院的学生们在见到北疆的血腥后，会变得更加恐慌不安，可问题是……情况还会比现在更糟吗？”
吴宁嘴角微微抽搐着，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他能做主的，说来说去，还是得先派人回北疆，询问一下李统帅的意见。
第1573章郭亭来了
“让武道学院的学生，去北疆观摩战场？”
当钟悟尘听到顾渊这个主意的时候，也显得有些错愕。
可先生毕竟是先生，他很快就领悟了顾渊的意思，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子，是有主意的。”
说明情况的庞莹，看着钟悟尘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有些绷不住了。
“钟先生，您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不知道啊。”钟悟尘说道，“但是，如果是我的话，或许我也会这么做。至于李思明那边……说实话，他的想法我有些琢磨不透，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许会犹豫，但是现在的他，应该会答应的。”
消息现在还没有传回北疆，谁也不知道李思明的意见如何，而且现在的斩妖军，也的确是李思明说了算。
“就算李统帅答应，观龙山那边也会犹豫的。”庞莹说道。
她的优势就是，比钟悟尘李思明他们更加了解观龙山。
最起码，庞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这一次，钟悟尘却并不认可对方的说法。
“我觉得，观龙山最后也会答应。”
“哦？先生何以见得？”
“他们了解李思明，也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李思明不会让人来武道学院招人。”钟悟尘叹了口气道。
他这几天，睡得不是很好。
毕竟曾经是斩妖军的统帅，他也清楚，李思明现在面对着什么样的危机。
北疆的情况，他大概已经知晓，换做是他，也得头疼不已。
原本随着尼罗峰被拿下，人族和妖族这场鏖战已经到了攻守易型的地步，人族开始占据上风，在李思明的领导下，斩妖军步步为营，或许在钟悟尘的有生之年，见到妖山被彻底拿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现在，天上的那颗眼球却给局势造成了变化。
原本的优势，好像突然就荡然无存，就连尼罗峰能不能守下来都不好说，李思明如果全力冲杀的话，或许还能够将妖族给逼回去。
可现在摆在斩妖军面前的问题是，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找到妖族实力突然有所提升的原因。
找不到问题，就算李思明牺牲自己，将尼罗峰守住，再次给予妖族重创，又能如何呢？
妖族或许还能继续变强，就像是受到某股神力天助，可人族却没有第二个李思明了。
“尼罗峰还是要丢，李思明极有可能重新退守斩妖城。”钟悟尘继续说道，“这也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而李思明现在要做的，就是拉长这个时间，让更多新鲜血液投入北疆，铸就斩妖长城。”
庞莹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北疆的局势，已经这么不乐观了吗？”她像是在喃喃自语。
钟悟尘却哈哈笑了起来。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顾渊这小子是出了个好主意——到底是什么，让你都觉得，北疆的局势一直都很乐观呢？”
庞莹一时语塞。
钟悟尘说完这些，也稍微愣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顾渊的这个计划，不仅仅是想要让武道学院的学生们重新思考北疆的局势，也是要让大夏的其他人，重新审视人妖大战。
也许是观龙山，也许是洞天福地，又也许还包括大夏的普通人。
这或许会造成一定的恐慌，可北疆局势胶着，头顶又有一颗眼球，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抵达的神明。
虽然总有人负重前行，可也总得让后面的人看看，前面的人身上背负的，是什么……钟悟尘望着面前的庞莹，笑着说道：“你专程来我这说这些，也是艾长老想要参考我的意见吧？”
庞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似乎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而且。
钟悟尘的意见，向来都是很重要的，就算是艾长老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不管顾渊是不是我的学生，正确的，我都会说。”钟悟尘继续说道，“他这个主意，可行，除非观龙山的那一群酒囊饭袋们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
“……”
庞莹知道，钟悟尘口中的“酒囊饭袋”，就是观龙山上动不动就开会探讨的智囊们。
说起来也怪，被聚拢到观龙山上的智囊们，都是从各个城市选拔上去的优秀人才，每一个都有过光辉时刻，但是到了观龙山之后，效果似乎并不是很好。
当真是，聚是一团屎，散是满天星？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至于要怎么汇报，你自己看着办吧。”钟悟尘笑着说道。
“是！”庞莹知道，钟悟尘这是下逐客令了。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离得老远，庞莹像是感知到什么，突然抬起头，朝着前方张望着。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着此处闲庭信步而来。
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微笑着看着她，庞莹回之一笑，可等走远了，脸上笑容慢慢收敛，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走出竹林后，庞莹才给顾渊打去了电话。
“顾大人。”
“嗯。”
“郭亭来了。”
“嗯，我知道的。”
庞莹没再说什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又自嘲般笑了笑，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从一开始，顾渊的目标就是郭亭，又怎么可能不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
倘若连郭亭的行踪都需要她来提醒的话，顾渊大可不必折腾了。
院子里。
钟悟尘望着郭亭，又朝着身后看了看，笑着说道：“郭家主没将思阳带来啊？”
“钟先生有所不知，这几日，蜀地出了一些状况。”郭亭突然露出了忧心忡忡的模样。
“哦？出了什么事？”钟悟尘慢慢坐起来，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郭亭先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前日，家中长辈于梦中溘然长逝，乃是看着思阳长大的二爷爷，从小便宠溺这孩子，我这次前来，就是想要告知一声。
不成想这孩子听闻噩耗便乱了分寸，着急忙慌便要奔赴蜀地，甚至都忘记和先生告知一声，我这个当爹的，便来为孩子禀告了，还望先生莫要见怪。”
“家中长辈去世，孩子着急，也是应当的。”钟悟尘叹了口气，“郭家主节哀。”
郭亭坐下后，与钟悟尘又唠了几句，无非就是围绕郭思阳今日的学习态度。
直到最后，才抛出问题。
“听思阳说，先生有意让他前往北疆？”
第1574章一直都不多
听着郭亭的询问，钟悟尘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望着对方喝了口茶，笑着说道：“这个我倒是没有过问，都是顾渊那小子的意思，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未尝不可啊！北疆的确是个锻炼人的地方。”
不等郭亭说话，钟悟尘又继续说道：“其实早些时候，我是想着让顾渊那小子去北疆的，毕竟是我的学生，总得去北疆看看嘛！只是现在，那小子成为星城的执剑人了，这个计划，也只能暂且搁置。
也是恰好现在，郭亭也是我的学生，再加上斩妖军来星城武道学院招人，未尝不是个机会，郭家主，你觉得呢？”
郭亭望着钟悟尘，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笑容满面：“先生这般为犬子考虑，郭某感激不尽！”
其实钟悟尘说的这些，郭亭完全可以理解。
而且，郭思阳既然现在已经是钟悟尘的学生，奔赴北疆，也是合情合理的。
毕竟连钟先生的学生都不去北疆，又怎么可能说服其他人去呢？
再说了。
以钟悟尘在北疆的影响力，郭思阳去北疆，只要能够活下来，那必然可以扶摇直上！
或许，郭思阳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按部就班，成为郭家未来的家主。
直到现在，郭亭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方方面面都是非常满意的。
可郭亭又觉得，一个郭家，对于郭思阳而言还是太小了，如果能够从钟悟尘手中接过衣钵，那才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
想到这些，郭亭也有些感慨。
郭思阳成为钟悟尘的学生，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而且做的都是端茶递水的小事，这些事情，都是从郭思阳口中知晓的，毕竟是少年心气，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可郭亭却让儿子沉住气，认为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钟悟尘对郭思阳的考验，毕竟钟悟尘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收学生的，现在好不容易入了门，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呢？
现在看来，自己之前的想法还真是一点没错。
钟悟尘想要将郭思阳送到北疆，这不就是想要为他铺路了吗？
好事！
这是大好事啊！！
郭亭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因为顾渊成为了星城的执剑人，或许这样的好事，也不会落到郭思阳的身上！
可想到自己调查到的那些信息，郭亭的心情又有些沉重。
“钟先生，那我就先回去了。”郭亭站起身，与钟悟尘拱手告辞。
“嗯，郭家主慢走。”
走出武道学院，郭亭的面色愈发凝重。
此刻的他，已经有些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郭思阳的电话打了过来。
其实郭亭先前面对钟悟尘的时候，还真没开玩笑，郭思阳现在的确已经回了蜀地。
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星城对郭思阳而言，已经不再安全了。
“爸，先生怎么说？？我是真的不想去北疆啊！”郭思阳的语气有些急迫。
听到这话，对儿子向来宽容的郭亭此刻却发了脾气。
“混账！先生让你去北疆，也是想要锻炼你！光是钟悟尘学生的身份，就能保你在北疆安然无恙，你在害怕什么？”
“啊？”电话那边的郭思阳傻了。
先前他将这件事情告诉郭亭的时候，自己老爹可还说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给顾渊和钟悟尘任何答复，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了？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老爹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再加上郭亭说的那些话，郭思阳对于钟悟尘的过往也已经有了大概了解。
不可否认的是，就算钟悟尘现在已经留在了星城，而北疆也有了新的统帅，但是钟悟尘在斩妖军的影响力依旧是不容小觑的。如果斩妖军的那些人知道，他郭思阳是钟悟尘的学生，等到了战场上，斩妖军的那些人也会拼死护住他的性命。
这么看来，北疆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爸，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北疆？”郭思阳试探着问道。
“既然先生有意想要为你铺路，当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郭亭不假思索道。
从竹林走到武道学院大门口的这段路，郭亭已经想明白很多问题了。
他清楚，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等不到了，甚至还会影响郭思阳在钟悟尘心中的印象。
“那……那个吴宁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非得让我去北疆呢？”郭思阳问道，“我也不认识这个人啊！！”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弄清楚的。”其实郭亭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就算要将郭思阳送到北疆，在此之前，有些事情，他也得先做好。
挂了电话后，郭亭也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色，突然又笑了起来。
“毕竟是自己家孩子，有些事情，总得去做的……”他喃喃自语道。
等再次抬腿往前走时，郭亭的目光已经变得坚定。
……
一间不算大，但是采光还算不错的居民楼里。
吴宁望着眼前的老人，黝黑的脸上是真挚的笑容。
而老人望着吴宁，同样感慨万千。
“好小子……好小子，我果然是没看错你啊！真没想到，你去北疆这么短时间，竟然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老人激情澎湃道。
“梅老师，您以后可别在学生们面前夸我了，我哪有您说的那么了不起啊！！”吴宁苦笑道，“在斩妖军，我也就是个小卒而已。”
“瞎说！你在尼罗峰上的表现，我可是都知道的，对了，这胳膊长出来的时候，疼吗？”梅老师又关切道。
吴宁愣了愣，笑了一声：“不疼，A级药师亲自出手，哪里还会疼啊，简直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可一定要小心点，上阵杀敌，固然重要，但是，也得尽量保全自己，人活着，才有希望。”梅老师认真说道，“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若是真的死了，可就看不到妖山被荡平的那天了。”
吴宁重重点了点头。
“梅老师的话，我都记着呢！”
听着老师絮絮叨叨叮嘱着，吴宁一点也不觉得烦，每句话都听得很认真。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斩妖军，真关心他的人……
一直都不多的。
第1575章该你们了
从梅老师家里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
本来，梅老师还想让吴宁留下来吃顿饭，而且态度非常坚决，吴宁虽然最后拒绝了，但是也表示，在自己回北疆之前，肯定会再来一趟的。
以前在武道学院的时候，吴宁就不怎么爱说话，也没什么存在感，着实没想到，梅老师竟然一直都关注着他。
吴宁并不算一个有大出息的人，梅老师带过的学生不少，甚至还有两位已经走进了观龙山，而他现在不过只是斩妖军的一个小卒，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且值得关注的地方。
这么一看，只能说是梅老师人比较好了。
刚刚走出小区，一辆黑色的车，突然停在了他的面前。
后排的车窗玻璃慢慢落下。
对方并没有说话，而是认真打量着外面的吴宁，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吴宁？”
吴宁望着对方，神情严肃。
这时，对方突然拉开车门，下了车，慢条斯理地走到对方跟前，伸出手，面带微笑。
“我叫郭亭，从蜀地来的。”
“原来是郭家主。”吴宁面不改色，和对方握了一下手，然后瞥了眼旁边的车，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吗？咱俩好像，不认识吧？”
“之前是不认识，不过我听说，你很看得起犬子，希望他能够前往北疆，所以想请你吃顿便饭，感谢一下。”郭亭语气柔和道。
在对方的身上，吴宁没有感知到任何敌意。
这才是最奇怪的。
吴宁短暂的沉默后，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上了车。
他的确没想到，郭亭竟然会如此光明正大地走到自己面前。
就算是顾渊，肯定也想不到对方的动作会这么快，方式会这么直接。
就在他以为，对方是忌惮不敢在星城动手，想要找个偏僻的地方时，却错愕的发现，对方竟然真的将他带到了一处酒楼。
酒楼的老板，看上去和郭亭非常熟络，而且对方已经提前预订了包厢，现在并不是饭点，但是在酒楼的一楼大堂里，每一张桌子都上了客，门口还有不少人排队等号，可见生意多火爆了。
直到上了楼，真的开始点菜的时候，吴宁才发现，对方不是开玩笑。
这是真的请自己吃饭。
一时间，吴宁望着郭亭的眼神都发生变化了。
他不是顾渊，并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不过此刻，吴宁已经提高了警惕。
郭亭突然来找他，并且是匆匆忙忙的架势，而且先前他就听顾渊说过，郭思阳已经离开星城了，这所有的一切，无一不再说明郭亭的心虚。
知道吴宁的存在后，郭亭似乎就有些忐忑，甚至有一种大敌当前的感觉，还生怕将郭思阳给牵扯进来，否则也不至于着急忙慌将孩子送回蜀地。
吴宁望着面前的碗筷，突然说道：“郭家主，我是斩妖军的人，向来快人快语，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吧。”
郭亭有些惊讶地望着对方，似乎没有听懂对方的话。
接着，又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说道：“你误会了，郭某的确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要请你吃顿饭，聊表谢意而已。”
“哦？北疆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现在要将令郎带到北疆，你不着急，反而还要谢我？？”吴宁说道。
郭亭抚掌大笑：“我看着像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吗？郭思阳又不是小孩子了，总得锻炼锻炼，玉不琢不成器，宝剑锋从磨砺出嘛！！”
“但是北疆那地方，还是凶险的。”
“要是那小子真死在那，也都是命。”郭亭一副很看得开的样子，“这磨剑，也有将剑磨断的时候呢，你说是吗？”
吴宁盯着郭亭看了一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来，我敬你一杯！”郭亭突然举起手中酒杯，认真说道。
……
与此同时。
执剑人办事处。
顾渊站在沙盘前面，眉头微微皱着。
而此时，张川已经来到了顾渊身后。
“顾大人，郭亭和吴宁……已经见面了。”
“我知道。”顾渊点点头。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用玫瑰花器物锁定了吴宁的位置。
对方在哪，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原本他也想着，郭亭这是忍不住准备动手了。
直到，他感知到了吴宁现在的位置。
分明还是在闹市区，而且……
就是之前他和郭亭一起吃饭时的酒楼。
“他们……是在吃饭？”顾渊有些匪夷所思。
“咳咳，顾大人，咱们是不是得抓紧时间赶过去啊？”张川有些担心道。
“放心吧，我能第一时间赶到的。”顾渊笑了笑。
身为星城的执剑人，借助沙盘，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内赶到吴宁身边。
郭亭本来就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若是他时刻盯着，郭亭一定会有所察觉。
可不要低估一个S级武者的感知力。
当然，之前顾渊也想过，自己可以一直躲在吴宁的影子里，但是经过探讨后发现这一招根本行不通，毕竟使用妖能，也是在不停消耗体内的元炁。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郭亭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找上门来。按照顾渊对郭亭的了解，对方一直都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所以在动手之前，肯定会先将吴宁调查个底朝天，然后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并且选择合适的时机和地点。
谋而后定，才符合郭亭的人设。
谁能想到，郭亭的行动会如此突然，来到星城还没多久，竟然就已经先和吴宁打上照面了。
……
包厢里。
吴宁并没有吃太多菜。
毕竟，吃得太饱，是不能剧烈运动的，或许下一秒，郭亭就会对他动手，虽然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郭亭自己就像是心里什么都没想着似的，那叫一个大快朵颐，一边吃还一边和吴宁说着自己和酒楼老板的故事。
等到吴宁放下筷子后，郭亭终于开口询问了。
“我一直很好奇，之前听思阳说，是你点名让他去北疆，可奇怪的是，他十分确定，之前并不认识小吴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望着郭亭眯着眼睛的模样，吴宁反倒是松了口气。
该来的，终于是来了。
他早就想到，郭亭会好奇这个问题，也已经为对方准备好了答案，不过此时此刻，他还是思索了一小会，才说道：“郭家主有所不知，其实这一次我们来星城，就是想要用星城武道学院中选拔出一些优秀的学生，带到北疆去。”
郭亭轻轻点了点头。
以他的地位和身份，想要打听这些消息并不难。
吴宁开口知道，他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此时此刻，他也没有打断对方，而是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其实原本，我是想要将顾渊带到北疆的，但是等到了最后，我才知道顾渊已经成为星城的执剑人了，这个时候让他去北疆，已然不可能，思来想去，就只能让郭思阳和我去了。
毕竟郭思阳是钟统帅的学生，抵达北疆之后，也能让斩妖军的士卒们备受鼓舞，而且，我们这一次来星城之后，发现情况并不理想，真正愿意去北疆的学生少之又少，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带动他们，起到领头羊的作用。”
“所以，你选择了犬子？”郭亭笑着说道。
“难道郭家主觉得，郭思阳不是个好的选择吗？”
“哈哈，没有，我觉得非常合适！”郭亭哈哈笑道，“也是感谢你愿意给犬子这个机会啊！！”
接着，郭亭对着吴宁又是好一番感谢。
都是之前说过的车轱辘话。
让吴宁感到无法理解的是，郭亭这一次找他，似乎真的只是为了吃饭。
等到饭局结束，两人还一起下了楼。
“小吴啊，要不要送你回去啊？”郭亭询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听吴宁这么说，郭亭也没有和他客气。
等郭亭离开后，吴宁站了一会，给顾渊打了个电话。
大概二十分钟后，张川开着车，将他接上，回到了执剑人办事处。
当吴宁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顾渊已经帮他把茶泡上了。
本来他是想要去接吴宁的，但是转念一想，只有自己待在办事处的时候，才能第一时间赶到吴宁身边，万一自己在路上的时候，郭亭直接选择动手，那可真的麻烦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吴宁或许已经凉了。
坐在顾渊的面前，吴宁将先前自己和郭亭之间的交流告知对方。
顾渊安安静静听着，神情无比坦然。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吴宁突然说道。
“想问的？”顾渊愣了愣，认真想了想，说道，“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
顾渊笑着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这就是一场简单的试探，郭亭不会着急对你动手的。”
“可是……万一他被我之前的说法给说服了呢？”吴宁询问道。
当郭亭询问他为什么找上郭思阳的时候，吴宁心里是无比震惊的。
因为在此之前，顾渊就和他说过，郭亭见到他也许会询问这个问题。
并且还告诉吴宁该如何回答。
而这一切，都在顾渊的意料之中。
顾渊摸着下巴，将茶杯往吴宁的面前推了推。
“他被说服了，才会相信，也是因为相信，才会更加怀疑。”
吴宁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没听懂。”
“……”顾渊顿了顿，换了一种表达方式，“想要算计聪明人，就是让他怀疑你，那些小心谨慎的人，永远会觉得平静的湖面下，藏着一头怪兽。”
……
回到专门为郭思阳上学所置办的住处，郭亭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沉思许久，又回到沙发上躺着，双目紧闭似在沉思。
在思考的过程中，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扶手。
三分钟后，他猛然睁开眼睛，眸子里绽放着精芒，接着，便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该你们动手了……找一个机会。”
第1576章有些吵闹
“郭亭……要离开星城了？”
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渊整个人都有些发麻。
庞莹望着一脸懵逼的顾渊，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说呢……
就是突然轻松了不少。
顾渊她知道，顾渊想要做的这些事情，都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可真的和郭亭爆发冲突，也是可大可小，稍有不慎，甚至会引起整个蜀地的混乱。
现在郭亭要回去了，也就意味着，最起码短时间内，身为星城执剑人的顾渊不大会和对方产生正面冲突。
不过这也意味着顾渊的计划完全落空了。
“查到了他的机票信息。看来，郭亭这个人还是非常沉得住气的。”庞莹说道。
她也不想在顾渊的面前说什么风凉话。
而且，就算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吴宁望着顾渊，压低了嗓子说道：“这是不是……玩脱了？”
顾渊摇了摇头。
“这的确很反常，但是，郭亭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吴宁叹了口气，说道：“可现在，他已经要回去了，就算我们再想做些什么，也来不及了。”
“他要走，这不是还没走吗？”顾渊迅速冷静下来。
虽然还不知道，郭亭这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但是凭借着对郭亭的了解，顾渊心里很清楚，对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先将郭思阳送走，接着试探吴宁，现在打算回蜀地？
除非郭亭的脑子坏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吴宁询问道。
顾渊想了想，说道：“先等一等。”
吴宁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从顾渊的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庞莹望着顾渊，说道：“吴宁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
顾渊点了点头。
虽然吴宁在北疆待了很长时间，也成长了许多，可还是没有学会将情绪隐藏住。
“要不要……让张川盯着他一点？”庞莹询问道。
顾渊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接着笑了起来。
“不用，没这个必要，吴宁不是缺心眼。”
吴宁的确是有些着急的，但是顾渊知道，他并不是那种完全沉不住气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将秘密埋在心里。
以吴宁现在的实力，如果真的去找郭亭当面对质，无疑是在送死，都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误呢？
他相信吴宁，正如吴宁相信他一样。
望着顾渊现在的模样，庞莹也忍不住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就欣赏你这样，明明郭亭的行为已经让你措手不及，偏偏还能淡定自若，一副尽在你掌握的模样……”
顾渊黑着脸：“一定要这么直接吗？”
庞莹笑了笑没说话，同样转身走出办公室了。
反正她是巴不得，郭亭能够赶紧离开，就算是想要寻找神火的踪迹，也可以从别的地方下手，没理由非得在郭亭身上死磕。
庞莹离开还没多久，沈舒笑倒是走了进来。
这两天，顾渊的注意力都在郭亭身上，倒是没太关注他。
不过听张川说，沈舒笑在这里适应得不错。
简单唠了几句嗑之后，沈舒笑突然说道：“你准备对郭亭下手吗？”
顾渊望着他，有些意外。
沈舒笑似乎察觉到什么，笑着说道：“之前听张川庞莹聊天的时候，听了一嘴，现在看来，好像是没什么进展？”
“是没什么进展，还是小看了那个老狐狸。”顾渊躺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道，“他准备回蜀地。”
“其实我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的。”沈舒笑说道，“你如果想对他动手，直接上报观龙山，还需要等待什么呢？”
顾渊苦笑。
如果他有直接动手的能力，早就动手了。
可，以顾渊现在的实力，若是真的选择先下手为强，那分明就是组团送人头。
观龙山那边的高手则在等。
顾渊需要郭亭提前下手，只有这样，才能让观龙山相信，郭亭的确和吴宁父母的死有关。
只是这些事情，他也没办法和沈舒笑说得太清楚。
“也许，现在就是比谁更有耐心了。”沈舒笑说道，“老狐狸之所以是老狐狸，就是更能沉得住气，并且反复试探。”
说话时，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而顾渊还在思考他刚才说的话。
可突然，沈舒笑又停下脚步，转过脸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顾渊。
“我能问个问题吗？”
“嗯？”顾渊回过神来，望着他，“你说。”“你放出了饵，对吗？”
顾渊点了点头。
针对郭亭的计划，沈舒笑并没有参与进来，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根据一些只言片语，能够推断出这么多，可见沈舒笑在沈家的地位真不是别人拱手相让出来的。
“如果我是郭亭的话，其实没必要自己动手，这样风险太大，更何况还是在星城。”沈舒笑说道。
顾渊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好好……想想的。”
沈舒笑也没再说什么，拉开门走了出去。
……
武道学院内。
院长办公室。
纪清鱼望着眼前新下发的通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而一旁的关凭跃，同样一脸的惊愕。
“观龙山……竟然真的答应了？让四大武道学院的学生前往北疆，这得冒着多大的风险啊？”
“怕什么，又不是让他们上战场，不过就是观摩而已。”纪清鱼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原本，斩妖军就是想要从武道学院抽选一些人奔赴北疆，只是结果并不是很好。
真正发自内心愿意奔赴北疆的人少之又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顾渊能够提出来办法，不管有没有用，都得试试了。
而且，观龙山也清楚，斩妖军现在绝对是“出此下策”，武道学院的学生们到达北疆，完全就是不稳定因素，而观龙山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怕是又整合了一些信息……
想到这些，纪清鱼的心中也多了几分惆怅。
“关院长，先将通知发下去吧，另外，二十分钟后开会。”
将武道学院的学生送到北疆“观摩”，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得做好完全准备，可不能让这些学生们，随随便便折在那！！
消息一传出，四所武道学院，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疯了吧？？竟然……让我们去北疆？我可不想去！”
“就是，谁不知道北疆那是能要命的地方……先前还说自愿，难道现在又要强制了？”
好在，这武道学院中，也是有一些带脑子的。
“这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们只是去观摩，并不是加入斩妖军。也就是说，我们在北疆最多也就是待个两三天，然后还是要回来的。”
但是也有人，开始表达自己的担忧。
“问题是……我们去了还能回来吗？万一，武道学院就是看我们都不想去，故意用这样的法子先将我们哄过去，然后不让我们回来怎么办？”
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的贺有志，原本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做个小透明，反正他在班级里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这样。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有些憋不住了。
“你们不用担心这些，如果你们不愿意去的话，斩妖军不会强留你们的，这对他们没有好处。”
在梅老师的启发下，他一直都很向往斩妖军，特别是和吴宁接触后，他也多了一些对斩妖军的了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通知，可他笃定，同学们的这些猜疑，有些过于离谱了。
只是贺有志的话刚落音，便惹来了班上一些同学的不满。
“贺有志，你是斩妖军的人吗？怎么这话说的，你好像很了解似的啊？”
“哈哈，贺有志，还真是小看你了啊！！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呢，怎么，院长他们开会的时候，你坐旁边了？”一个穿着黑色拉链衫的男生转过脸，投去了戏谑的目光。
他的话，也惹得周围同学一阵大笑。
贺有志望了望他们，若是换做以前，此刻的他一定会满脸通红，憋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见过吴宁和顾渊的原因，他竟然失去了和这些人争辩的想法。
最后，贺有志也找到了答案。
他之所以没有如往常一般尴尬到说不出话来，是因为吴宁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贺有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才是对的，而这些七嘴八舌议论以及嘲弄自己的同学们，才是错的！！
他拿起一本书，站起身，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怎么，害怕了？”那个穿着拉链衫的同学扯着嗓子说道，“不再说两句吗？来啊，发表你的高见啊！”
贺有志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愣了一会，他慢慢转过身，看了眼说话的男生，脸上浮现出一丝平和的笑容。
“我只是觉得你们有些吵闹。”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先前带头嘲弄贺有志的男生，此刻笑容完全僵硬在了脸上。
若是换做以前，他一定会追上去拉住贺有志，然后恶狠狠地说上几句，可这一次，望着贺有志离去的背影，他却觉得整张脸都有些发木。
像是被人……突然抽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