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0章定海神针
顾渊也不知道，司南归是否真的如他说的那样，能够轻松摆脱麻烦。
只是现在的他，也别无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是，司南归也是。
按照司南归指引的方向，顾渊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到了对方口中的“大坑”。
面前的这个大坑，得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了，像是陨石砸出来的，坑底还有积水。
顾渊先是观察四周，接着绕开大坑，继续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司南归口中的沼泽地，来到这里，他也迅速提高警惕。
毕竟就算是司南归，也认为这是相对危险的地方。
虽说现在的妖山已经是一片混乱，可妖神所在的地方一定还是有防御的，妖族总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地方丢给斩妖军。
就算他们认为斩妖军上不了妖神分毫，可万一有不开眼的非得在这地方拉泡屎怎么办？
将妖神视作一切的妖族，当然不希望妖神被斩妖军冒犯到！
“这地方……斩妖军想要杀到这里，难度还是挺大的。”顾渊轻声叹了口气。
妖族估摸着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拉长战线，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斩妖军一路杀到这里，不怕妖族不硬碰硬！
当然了，要是斩妖军真的可以顺利杀到这里来，恐怕，妖族现在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了。
沉吟片刻后，顾渊拎着镇邪刀，朝着沼泽地走去。
“李队长，我来了！”
此刻的顾渊，心情有些复杂。
他已经想着，自己将李思明解救出来后，对方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待自己。
就像小的时候，二叔二婶不在家，自己突然心血来潮，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一片，就连地板都被拖到发光。
二叔二婶回来之前，他就会坐在沙发上想象着他们开门后惊讶的神情，以及即将到来的夸赞。
想到这些。
顾渊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几分！
……
斩妖军轻而易举就攻入了妖山。
对斩妖军的士卒而言，这的确振奋人心。
钟悟尘的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喜悦。
毕竟这是他一开始就预料到的。
妖族压根就没想着守住妖山，或者说，妖族就是要将妖山当做战场。
这里，是妖族的地盘，那些妖物都是在这里长大的，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格外熟悉，就算是司南归也比不了。
只要斩妖军敢继续深入，他们就能一路上设下各种埋伏，保证让斩妖军损失惨重。
所以在进入妖山之后，钟悟尘就让大军放缓速度，慢慢悠悠往前走着，而且还收缩战线。
在不熟悉的环境下，这种做法并不值得提倡，只是现在的斩妖军不用担心妖族会将他们包了饺子。
“现在的粮草能够支撑多久？”钟悟尘将凌桥叫到了跟前询问道。
凌桥将他请过来，是为了指挥这场战斗，但是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钟悟尘也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很多事情还是得去问人的。
凌桥现在充当的大概就是副手的角色，听到这个问题时，他也不需要去问其他人。
“如果消耗少一些的话，大概能够坚持五天。”凌桥实话实说道。
“就五天？”钟悟尘皱起眉头，显得有些失望。
“嗯……”凌桥小声说道，“毕竟咱们还得留一些回尼罗峰。”
钟悟尘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十天是没什么问题的。”
凌桥脸色微变，赶紧说道：“钟统帅，这不妥吧？若是一点粮草不留，我们想要平平安安回去怕是有些难了，而且，这要是再发生点什么意外……”
“慌什么？我也没说不留啊！”钟悟尘没好气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都不懂吗？这妖山上什么都不多，就是妖兽多，通知下去，斩杀的妖兽都拉回来，别浪费了。”
凌桥轻咳了一声，小声说道：“那个……钟统帅，我刚才说的五天，其实把这个也算进去了。”
这下轮到钟悟尘吃惊了。
他本来还觉得自己出了个好主意，说不定还可以给凌桥带来一些小小的冲击，没想到，现在的斩妖军已经这么狂野了。
哎呀，好没成就感啊……
他沉默了半晌，最后望着凌桥，语重心长道：“凌统帅，你们这样……很不人道啊！”
凌桥：“……”
你最好真的是这么想的！
“五天的时间，实在是有些短了，咱们得抓住这短暂的时间，尽可能对妖族造成消耗，最好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将妖族给打疼，打怕了！”钟悟尘恶狠狠道。
“是！”
凌桥望着钟悟尘此刻的模样，有些担心道：“钟统帅，我看你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要不，先休息一会吧？”
钟悟尘可比不上他们，相比较普通人，他的身体素质的确过硬，但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极寒环境下，又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颠簸，从星城到北疆，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
凌桥是真的担心，别到时候妖族还没打倒，钟悟尘自己先倒下了。
“我不碍事，你们也不要管我，做好自己的事情。”钟悟尘不耐烦道。
平日里，钟悟尘还是个好说话的人，但是来到斩妖军，像是找到了当初的感觉，又变得雷厉风行，就算是面对凌桥顾渊等人，也不假以颜色。
看钟悟尘坚定的语气，凌桥也不好说什么，只想着接下来得盯着点这位爷，若是钟悟尘真的有什么闪失，斩妖军的军心就真的乱了，而顾渊怕是也要当场翻脸。
起初，斩妖军的推进还非常顺利，说是势如破竹也不为过。
妖族在抵抗，却是有收有放，不会过于顽强。
但是很快，斩妖军就遇到了麻烦。
当他们想要喘息的时候，妖族就会立刻发起进攻，似是想要将他们逼出山林，那斩妖军的士卒当然不会答应，特别是吴宁周子易等人最为凶猛。
然而这么几番下来，不少人都露出了疲态。
“这该死的妖族，是铁了心不让我们休息啊！”吴宁嘴里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
周子易却不惊讶，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等等就好。”
“啊？”吴宁望着他，“等什么？”
“等统帅的命令。”周子易微笑着说道。
有钟悟尘在，遇到任何麻烦都不用担心。
他相信，统帅会有应对之策。
不仅仅是他，斩妖军的士卒们，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这才叫定海神针！
第1951章做好自己的事
钟悟尘没让斩妖军的士卒们失望。
面对妖族这种“敌进我退，敌乏我扰”的战术，钟悟尘大手一挥，布下了疑云阵。
看着斩妖军像是已经疲惫准备休息，可当妖族真的冲过来想要骚扰时，准备多时的斩妖军便立马冲上来切断后路，然后关门打狗，将前来骚扰的小股力量消灭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当然，有的时候斩妖军也是真的休息，可这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就算是妖族一时间也犯了难，主要是试错成本实在是太大了。
派去骚扰的妖物少了，那就算人家真的在休息，也是不够塞牙缝的，分分钟斩于马下，甚至都不用站起来……
可如果是来的妖物多了，掉入陷阱全没了，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可对于现在的妖族而言，绝对称得上是雪上加霜。
一时间。
妖族算是被架在了火堆上。
这种真真假假，依旧无法让斩妖军得到充足的休息，钟悟尘又分出几支小队负责侦查，又分出“内围外围”轮班制，不管真假，内围的士卒都在充分休息，大大缓解了斩妖军的疲惫。
只是当凌桥对钟悟尘的计划赞不绝口时，钟悟尘也只是横对方一眼，不耐烦道：“你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就算我不来，你也能想到，别把我捧得那么高。”
凌桥讪笑了下。
钟悟尘这话也没说错，就算没有钟悟尘，凌桥也能做出这样的安排，可该捧还是得捧。
有了钟悟尘在，自己简直没有烦恼了。
在此之前，他并不是斩妖军的人，和钟悟尘也没打过几次交道。
对于钟悟尘，他并没有多少了解。
可奇怪的是，自从钟悟尘来了斩妖军之后，他的心中也多了几分安定感。
“只是不知道顾渊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凌桥突然有些惆怅道。
钟悟尘沉默了半晌，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为他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会比我们更顺利些。”
凌桥也不知道，钟悟尘到底是真不担心，还只是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们这边的情况，似乎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只要他们不深入，妖族那边就没什么好的办法。
真正需要担心的还是顾渊那边，要知道，顾渊和李思明之前的情况还不一样。
当初没人能想到李思明竟然还敢对妖神法相动手。
可现在妖山上已经乱成一团，妖族肯定会将重心放在妖族法相那边。
恰好此时，吴宁匆匆赶了过来。
他是知道顾渊现在在哪的，脸上也满是担忧。
“统帅，我想带上我的人，去支援顾渊！”
听到这话，钟悟尘面色一沉。
“你的人？你是什么身份，这里哪里有你的人？”
吴宁面色稍稍一僵。
“哼，怎么，现在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钟悟尘不留情面，对着吴宁就是一顿痛批，“还是说，你现在当上了小小的营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凌桥在一旁听着大气都不敢出了。
其实先前他还觉得，吴宁的这个提议挺好的。
反正他们这边的局势已经稳住了。
就算吴宁真的带走一些人去支援顾渊，一切也都在可控范围内。
只是没想到钟悟尘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吴宁，你觉得，你能对你手底下的人负责吗？”钟悟尘望着吴宁，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带他们去了，最后全部死在那，怎么办？你自己不怕死，难道他们就该死了？你真的……负得起责吗？”
吴宁垂下头，不敢说话，眼睛有些微红。
周子易来到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眼钟悟尘，表情有些尴尬。
吴宁现在还是他的人，只是自家统帅是什么性格，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钟悟尘现在的反应，他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统帅，吴宁也没别的意思，他只是觉得，李统帅那边的情况会比较复杂，担心顾渊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周子易开口说道。
他现在也是硬着头皮开的口，并且开口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钟悟尘训斥的准备。
钟悟尘瞥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
“做好自己的事情，滚蛋。”
“是！”周子易赶紧拉着吴宁离开。
等走出一段距离，周子易才小声说道：“统帅就是这样，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得各司其职，而不是去做别人该做的事情，所以，统帅常说的话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吴宁点了点头，看了眼周子易，小声说道：“周统帅的脾气可真不是很好。”
“那可不是，他在星城的时候，脾气还是很好的。”周子易哈哈笑道，“而且，对顾渊，他的态度也不错，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这是在战场上，作为统帅，他不可能照顾每个人的情绪，必须得拿出最强硬的态度，才能震慑所有人。”
吴宁若有所思。
可他又觉得不对。
钟悟尘是这样的，但是李思明和凌桥，也都做过斩妖军的统帅。
他们似乎不是这样啊！
只是这样的话，吴宁也不敢说，担心周子易觉得自己是在冒犯统帅。
而周子易却已经猜到什么似的，笑着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也有不一样的作战方式，相对来说，我觉得统帅更注重团队协作，而李统帅，或许更倾向于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谈不上谁对谁错。
战场上，只看结果！”
周子易是想要安抚吴宁的情绪，然而，并没有这个必要。
当初如果不是钟悟尘的话，吴宁也不会这么顺利来到斩妖军，更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心中的郁闷，只是担心顾渊，但是对于钟悟尘，却是发自内心的钦佩，毕竟这是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
“如果你真的担心顾渊，那就带着你的人，多杀一些妖族，咱们这边势如破竹，妖族那边就坐不住了，他们必然是要将更多的注意力落到咱们身上，这才是真正的帮助顾渊。”周子易正色说道。
这番话，像是给吴宁注入了能量，他重重点了点头，身上的杀气，又重了几分！
此时的顾渊。
已经遇到了新的难题。
沼泽地上，他拎着镇邪刀，神色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突然，大片泥浆给卷了起来，一条硕大的尾巴，再一次朝着他狠狠砸来。
“哼，来得好！”
第1952章孤军深入
正如司南归之前说的那样。
在这片沼泽地中，蕴含着许多未知的危险。
特别是，来到这里之后，顾渊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遁地术竟然无法使用。
除此以外，自己的感知力也无法穿透沼泽，感知藏在沼泽中的生物。
他能做的，就是在对方发起进攻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将其斩杀。
面对朝着自己拍过来的巨大尾巴，顾渊脚下一点，身体凌空而起，身上拖曳着一道虹光，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将那一节尾巴斩下来。
听着凄厉的惨叫声，顾渊不为所动，他盯着前方，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找到一条最佳路线，然后便加快速度穿行。
在这过程中，沼泽中又出现了数条尾巴，就像是从沼泽中生长出的触手，扭动几下，然后重重砸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溅起大片泥浆。
顾渊身体不断闪躲，躲开了一次次的袭击，只要抓住机会，便是一刀掠去，刀气无法将尾巴直接截断，却也能给对方带去痛感。
可就在顾渊即将脱离沼泽地的时候，面前的沼泽地突然开始翻滚，就像是酝酿着一场巨大风暴的大海，旋即，一道遮天蔽日的身影从沼泽中升起。
那巨型生物，怕是已经有二十米高，脑袋圆滚滚的像一个肉球，只有一张大嘴，却不见其他五官。
圆润的脑壳凸起一块，像是长着一颗大肉瘤，没有脖子，身子下面是仿佛退化了的四肢，矮而粗，和这庞大的身形比起来，比例实在是有些奇怪。
真正引人注意的，还是身后的八条大尾巴，其中有三条都短了许多，那都是被顾渊砍断过的。
看着眼前的怪物，虽然对方体型庞大，顾渊却也没感受到什么压迫感。
那几条尾巴，又一次朝着顾渊拍了过来，迅捷灵活。
顾渊拎着刀，犹如暗影刺客般，不断躲避着，和怪物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等距离足够近的时候，顾渊临空而起，手中一刀挥出，刀气磅礴。
怪物突然张开大嘴，腥臭味扑面而来，差点将顾渊的早饭逼出来。
在这一阵腥臭味中，还有一条腥长的舌头，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倒刺，宛如一根荆棘，呈细长的三角形，宛如枪头，似是要将顾渊的身体贯穿！
顾渊冷眸一闪，突然加快速度，他一只手化作触手，狠狠抽打在怪物的身上。
这一击，并未对怪物造成多大伤害，却也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趁着对方踉跄时，他陡然提速，已经拎着镇邪刀杀到跟前。
屏住呼吸，心脏猛跳了下，顾渊的身后就像是长了眼睛般，精准地躲过了一条伺机而动的尾巴，然后侧着身子，将镇邪刀斜捅进入长满倒刺的舌头上。
从舌尖到舌根，一路滑去，硬生生将一条舌头变成了两条。
鲜血喷涌，一道道血雾铺天而来，怪物吃痛，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扭动着，几条尾巴也不停拍打着沼泽地，溅起的大片泥浆让顾渊的视线都变得浑浊。
而对方这样的行为，就像是一个人受到了极致的痛苦时，四肢不受控制的摆动，顾渊没有丝毫留情，他的身上绽放出一道耀眼光虹，长刀再次落下，道道罡风不断冲刷着怪物的身体。
不多时，怪物滑腻腻的身体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大片烂肉往外翻着，惨叫声愈发响亮，怪物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大，顾渊没有手软，将手中的镇邪刀掷了出去，再一次穿透怪物的身体，确定对方再无生机，他才落到前方，一伸手，镇邪刀拖曳着一道光虹，重新回到掌心。
顾渊顺势握住刀柄，听着刀刃嗡嗡作响，冷哼一声，抬眼看着前方，迈着坚定的脚步，大步流星而去。
感受到前方传来的压迫感，顾渊叹了口气。
他到现在都没用飞行，就是不想被太多的妖物注意到。
结果没想到，到这还是栽了跟头。
这怪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前面的妖物显然已经察觉到了。
“有点麻烦了。”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不已。
本来还想着，悄无声息地过去，看看能不能将李思明救出来。
可现在。
妖族大概是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了。
只是不知道，妖神法相周围的防御如何。
凭借着妖族对妖神法相的重视程度。
对方该不会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这里吧？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好像不大。
要是妖族真的这么做了，当这边闹出动静的时候，他们就该冲过来包围自己了。
对方按兵不动，只怕是兵力不足，毕竟就算他们宝贝妖神法相，也不可能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这里。
从妖族的角度出发，要是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前方就无法设防，那斩妖军便可以长驱直入，不费吹灰之力来到这里，到那时，妖族还想守住这片区域，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么是应对自己，要么就是应对斩妖军，妖族得做出决策，而且也没办法两边都抓住，现在对方没有动作，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暗中设下埋伏，等到自己掉入陷阱。
来到北疆的这段时间，跟在凌桥他们的后面顾渊也学到许多，更何况他原本就是钟悟尘的学生，就算是耳濡目染，看问题的角度也会发生改变。
想到这些后，顾渊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
“只可惜，现在分身术还是无法使用，不然的话，先用分身来探险，倒是可以免去一些麻烦，哪怕分身被干掉了，我也可以掌握对方的部署……”顾渊脑子里思索着。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声音。
像是被吹响的哨子。
他驻足，转脸看向身后。
那就是声音的来源。
“竟然是后面？”顾渊有些意外。
先前他和司南归朝着这边赶的时候，的确跟着不少妖物，可后来，那些妖物都已经被司南归引走了。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看到一道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在看清楚那张脸的同时，对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我说，你这速度还真是够慢的啊，那些妖物都被我甩掉了，你竟然还没到地方。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第1953章这个灵境不对劲
司南归贱兮兮的表情很讨打，说话时的语气也不招人喜欢，可再次看到对方，顾渊却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很是可爱。
他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没想到吧？”司南归一步三摇地走到跟前，脸上满是倨傲，“我就知道，没我的帮衬，你根本过不去！哼，李队长真该睁开眼好好看看，谁才是真英雄！”
司南归的性格就是这样，有非常强烈的英雄情节，从他当初刚觉醒要当大夏队长就能看出来了，顾渊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对于司南归这样的性格，顾渊并不反感，也没资格反感，就冲着对方在妖山所做的一切，这都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哦对了，我记得，你之前也承认了，我就是大夏队长，是吧？”司南归眯着眼睛说道。
顾渊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是怎么将那些妖物甩掉的？”
“自然是有别人解决了，这妖山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司南归开口道。
顾渊有些明白了。
他望着司南归，笑着说道：“干得不错，但是现在，你不该过来。”
“哦？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已经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司南归讥讽道。
其实他之所以赶回来，就是想到顾渊这边会遇到的问题。
还不等顾渊说话，司南归继续说道：“我承认，我的脑子没你的好使，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你当狗玩——但是这里，是我的地盘！那边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就冲着司南归现在这番话，顾渊也不知道该说他自负，还是太过自卑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我先进去，帮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好歹是钟统帅的学生，不至于连这都要人教吧？”
司南归说话时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仿佛自己处于智慧的制高点。
“你会死的。”顾渊说道。
“死？”司南归冷笑道，“不要觉得其他人都和你一样，记住，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说完这话，司南归就要往前走，却被顾渊拉了一下。
“先等等。”
司南归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
“我说你怎么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没完了？”
顾渊也不恼，他望着司南归，眼神平静。
“能跑就跑，跑不掉的话就多坚持一会，别死在这。”
司南归摆了摆手，没说话，昂首挺胸地走了。
顾渊神色有些复杂。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斩妖军让妖山变得混乱，这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无形中，也给他制造了一些麻烦。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就算没有斩妖军攻上妖山，有了李思明的前车之鉴，妖族也不会放松这一块的防御。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顾渊跟随着司南归的脚步，朝着前面走去，亦如来时一样，大概数十米远，他的身形消失了。
……
“哼，到头来，不还是得看我？”
司南归有些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得意。
他一直都想要证明自己，就算是来到北疆，也是憋着一口气。
在他眼里，顾渊一直都是个卑鄙小人，只是运气好了些，得到了许多大人物的赏识。
李思明对他赞不绝口，好像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钟悟尘对他另眼相待，甚至要将深入虎穴解救李思明的任务交代给他。
可司南归就是不服气。
若是在别的领域，那忍一忍也就算了。
可这里是妖山，是他的地盘！
“没我的话，他都到不了这里！”司南归嘴里还在碎碎念。
大概十分钟后。
他停了下来。
周围很寂静，这种寂静中透露着强大的压迫感。
他深吸了口气，仿佛下一秒，周围的空气就会消失。
正如他之前反复和顾渊念叨的。
对于妖山的一切，他都很熟悉，除了这片区域。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后的心理作用，反正每次来到这里，都会觉得特别压抑，就好像黑暗中藏着一头可怕的野兽，自己稍微靠近一些，便会将其惊醒，然后被锋利的爪子撕碎身体。
再靠近一些的时候，司南归已经能够看到悬在半空的金身。
在那一片黑暗中，金身散发出的光芒分外惹眼。
看山跑死马，虽然已经看到了金身散发出的光晕，可最起码还相距数百米远。
因为没有来过这里，对这里的地形也不熟悉，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妄图从黑暗中看出些什么端倪，可那片黑暗就像是具备某种魔力，可以吸纳一切，不仅仅是光源，还有他的视线。
“管他那么多呢，反正我就是个淌雷的！”司南归心里想着，脚下步伐加快。
卸下心理压力后，司南归的速度提升不少，很快，几道光团就朝着他落下。
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司南归丝毫不慌，在光团出现的瞬间就做好了闪躲的准备。
可随着光团距离自己的速度越来越近，他发现自己的气机被完全锁定，速度无形中被压制，虽然还没到动弹不得的地步，可仅仅只是挪动一段距离，都仿佛消耗了全身的力。
在妖山上生存免不了和妖物厮杀，司南归和妖物交手的经验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却是第一次遇到。
“该死，是灵妖！”司南归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他现在也不过只是A级的实力，平日里若是真的遇到灵妖，那肯定是能躲则躲，傻子才会在明显不如对手的情况下硬碰硬。
让司南归感到惊讶的是，那近在咫尺的光团似乎并不是为了攻击自己，而是在周围炸开。
不等他反应过来，眩目的光芒陡然炸开，形成了大片屏障，隐约间还能看见光纹如水波般荡漾，强大的力量还是撕扯他的身躯，下一秒，身体便如沉入水中般，被怪力拖入了光彩夺目的世界。
“糟了，是灵境……”周围一片寂静，眼前只有大片白光，司南归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危机感笼罩全身，血液像是被冻僵。
短暂的紧张后，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一双眼睛泛着凶光。
“一直没机会，这一次，好像能和S级的妖物较量较量了，也不知道我这A级超凡，顶不顶得住啊……”
使用遁地术的顾渊小心翼翼，也捕捉到了上方的大片白光和溢出来的气机。
“灵境……这家伙，被拽入灵境中了……”顾渊心里咯噔一下，突然看到一群妖物，正快速朝着那片强光区域逼近。
不知怎么的，他就觉得，此刻出现的灵境，和他之前遇到的，有着些许不同，虽然他之前就知道，每个灵妖所制造出的灵境都是不一样的。
充当鱼饵的司南归虽然现在处境危险，可的的确确是完成任务，将这群躲藏在黑暗中的妖族钓出来了。
突然，顾渊瞳孔一缩，呼吸微微一滞。
“双层灵境，叠加？”顾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第1954章你需要票吗
顾渊觉得，司南归真的挺难。
他也不知道，在此之前，司南归有没有进入过灵境，对灵境又有多少了解。
可如果是自己的话，现在也该是蒙圈的。
他之前就觉得，那灵境透露着诡异。
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会将灵境放在眼里，可此刻出现在这片区域的灵境，其中蕴含的能量却让他都感到忌惮。
这一路杀过来，顾渊遇到的灵妖，在灵妖中都算是非常强大的了。
可顾渊相信，就算是圆规哥那种强大的灵妖，也无法凝结出如此强大的灵境。
他只是担心，这样的情况，司南归到底能不能扛得住。
现在的顾渊，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现在就冲上去帮忙，有自己出手，司南归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叠加在一起的灵境，顾渊以前也没遇到，肯定是要多耽误一些时间的。
另一个选择，就是让司南归先撑着，按照计划进行。
短暂的迟疑后，顾渊终于不再犹豫，朝着金身方向快速靠近。
司南归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成功将设伏的妖族全部吸引出来，这就是给自己创造机会。
若是自己现在还冲入灵境中帮忙的话，司南归纯粹白折腾，以对方的脾气，看到他的时候，可能还得指着鼻子骂一句傻叉。
快一点！
只要自己快一点，一切都是来得及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使用遁地术的顾渊体内气机涌动，距离悬在空中的金身越来越近。
……
“鏖灭大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桃夭轻咳了两声，有些担忧道。
回到妖山后的桃夭，虽然恢复了不少，可之前在顾渊的手上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开玩笑的说，能捡回一条命都是运气好。
除非妖神大人亲自出手，否则，桃夭想要恢复巅峰实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真正让桃夭担心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体状况。
周围的妖物，此刻都齐刷刷注视着一个方向。
那就是妖神法相所在的方向。
鏖灭面色凝重，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道，这都是妖神大人的意思。”
之前鏖灭就是这么说的。
只是这段时间，对他们来说还是非常煎熬的。
从逻辑上来说，妖山上，没什么是比妖神法相更重要的。
可现在，他们却故意远离妖神法相，只留了两个灵妖，看上去似乎已经做了部署，但是这还远远不够，然而，鏖灭却说这都是妖神大人的安排。
“或许，我们不用担心。”一个妖族小声说道，“就算是李思明，充其量也就是破坏妖神大人的法相，然而，他还能对妖神大人造成什么威胁呢？”
“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真以为躲过了我们的视线，其实，这就是自投罗网！”
说起这些，其他妖物的脸色也都有所好转。
在他们的心里，妖神大人便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就算顾渊的实力有所提升又如何。
他再厉害，还能比李思明不成？
可就算是李思明，现在不也被困在了妖山吗？
弱小的人族，拿什么和神明争锋？
……
黑暗中。
顾渊感知到自己的气机正在被锁定。
他尝试着继续隐匿自己，可那恐怖的气机始终无法摆脱。
神秘的气息，让顾渊有一种熟悉感，思绪也会回到沙之国的时候。
“是妖神……”他心如明镜。
感知到了威胁，可此刻的顾渊，却没有撤退可言。
他咬着牙，顶住压力。
可就在这时，悬在空中的金身散发出的光芒又明亮了几分。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他脑海。
“顾渊，离开这里。”
“李队长？”
“走，祂的目标就是你。”李思明继续说道。
从一开始，他就想提醒顾渊，可之前隔着一段距离，他有心无力。
现在，顾渊距离他已经足够近了。
听到李思明的话，顾渊有些错愕。
当顾渊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李思明的声音却突然被掐断，不管顾渊怎么呼唤，都无法和对方重新建立联系。
就像是打电话的时候，周围突然装上了信号屏蔽器。
那道将他锁定的气机，此刻突然扩散，像是将整片区域笼罩。
也掐断了顾渊和李思明之间的交流。
金身中的李思明叹了口气，表情中满是无奈。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都已经到了这里，你觉得，他还有回头路吗？”妖神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容。
“那又如何，你以为，你杀得死他吗？”之前还在劝顾渊离开的李思明，听到妖神的声音时，似乎淡然许多，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装腔作势……”妖神冷哼一声。
李思明沉默半晌，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和他从未见过，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
“他的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不过这个东西，之前应该是在你身上的，我在你的身上还能感知到残留的气息。”妖神平静说道，“而且，我的心中也有一些疑惑，或许，从那小子的身上能得到答案。”
李思明被困在妖山的这段时间，妖神倒是有事没事就会找他聊天。
一开始，李思明并不想搭理，后来，就开始频繁互动。
不过他们之间的交流，看上去更像是相互套话，又互相防备，直到现在，他们也没从对方那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倒是现在，妖神的话说完，李思明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那件东西？”
虽然妖神没有明说，可这透露出的信息具备非常高的指向性。
曾经被他掌握的东西，现在又落到了顾渊的身上。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他虽然不知道妖神为什么会对“那件东西”感兴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旦那件东西落到妖神的手上，对这个世界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李思明闭着眼睛开始思索，大脑飞速运转着，尝试着将自己掌握的信息汇聚到一起。
妖神慢慢悠悠，继续说道：“不用想那么多了，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会将这些告诉你吗？”
“你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妖神笑了起来。
“你这人，倒是有些意思，可惜了，如果你是妖族的话，说不定，有朝一日，你也可以进入神域。”
话音落下，金身中的李思明，再一次看到了妖神法相。
那道法相所散发出的光辉，迅速弥漫大片区域。
李思明知道，对方这是准备动手了。
“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成为钓鱼的饵。”李思明自嘲道。
“你需要票吗？”
“什么？”
“观看这个世界，付之一炬的票。”妖神阴恻恻的声音，在李思明的耳边回荡着，像是恶魔的低语。
第1955章那来试试吧
顾渊听到了李思明的提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听李队长的话，始终是没错的。
虽然，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
可当他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失去了方向。
这是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开车行驶在漆黑的马路上，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老旧昏黄的车灯，虽然能够勉强照亮眼前一小段路，却无法辨别正确的方向。
而且……
这特么怎么到处都是一样的路啊！
兜兜转转一大圈，顾渊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被逼了出来。
遁地术的作用已经消失了。
黑蒙蒙的环境中，还有浓郁的雾，雾里隐约散发着微弱的光。
虽然不在土里了，可自己所面对的环境，好像也大差不差。
“糟糕的家伙，你真的是太糟糕了……”顾渊嘴里碎碎念，就像是走夜路的时候吹着口哨为自己壮胆。
旋即，他看到前方有金光闪烁。
他立刻联想到了困住李思明的“金身”。
若是之前，他现在就算是找对了方向。
但是现在有了李思明的提醒，顾渊知道，那绝对不是正确的方向。
逃！
逃离这个地方！
于是，在看到金光的刹那，顾渊便决定背道而驰。
他知道，这是李思明给自己指明方向。
妖神也察觉到了李思明的举动。
“看来，你还是不打算放弃。”
李思明没有回答。
他认真思索着，此时此刻的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意料。
当初，他来妖山，选择再一次击溃妖神法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别留下的准备。
对李思明来说，用自己一段时间的自由，换来妖神法相的再一次破碎，这绝对不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因为顾渊来了北疆，这么短的时间内，斩妖军竟然能够一路长驱直入，直至妖山，甚至顾渊还能找机会营救自己。
完全的意料之外，也让妖神抓到了机会。
“作为一个人族，你值得我高看一眼，现在，也仅此而已了。”妖神的声音有些清冷，“从现在开始，便不是你能掌控的游戏了。”
李思明冷笑一声，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哦？看来，你对这个年轻人很有信心啊！”妖神嗤之以鼻道，“倘若你真的有足够的底气，就不会提醒他跑了。”
“不可以吗？”
“你这是怕了。”
“是的，我怕他，把你打死。”
妖神：“……”
先前还想着好好嘲弄一下李思明。
现在他果断放弃这个想法了。
好像，每一次和李思明交流，最后憋屈的都是自己。
“好邻居，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天性不爱说话吗？”李思明嘲弄道。
“不用想着吸引我的注意力，当他来到这里，便不可能离开。”妖神轻描淡写道。
他看穿了李思明的用意，心里只觉得对方天真。
猎物都已经到了面前。
他怎么可能放任对方离开呢？
……
顾渊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
当他选择金身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后，猛然抬起头，却惊愕地发现，金光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宛如神出鬼没的幽灵般。
不信邪的顾渊
再次调转方向继续尝试。
这一次，他一遍跑，一遍朝着后面张望着，就是想要确认那不断闪烁的金光就在后面。
看着金光被自己越拉越远，顾渊稍稍松了口气。
可当他扭过脸，再度朝着前方看去时，却猛然停下脚步，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见鬼了……”他嘴里骂了一句。
他深吸了口气，没有继续奔走，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沉吟片刻后，他盘腿坐在地上，让自己的阴神探路。
可奇怪的是，平日里感知极强的阴神，现在也失去了作用，阴神虽然可以被驱使，却始终无法走出本体方圆十米的范围。
这还是顾渊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用怀疑，这就是妖神的手段。
就算是灵妖的叠加灵境，也不可能完全破坏顾渊的感知力。
如果此刻他还能听见李思明的声音，一定会认真地告诉他：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在确定自己无法摆出这个怪圈后，顾渊随便选了个方向往前走了。
无法走出去，就该保存体力，准备应付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一切。
而不是，配合对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妖神怎么了。
之前，又不是没弄死过神明！
虽然和自己关系不大……
再一次看清李思明的金身，顾渊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队长，我来陪你啦！”
听到顾渊的声音，李思明无奈一笑。
“可别说我不想跑啊，其实我可想走了，没办法，跑不掉，根本跑不掉！”顾渊掂着镇邪刀往前走，说道，“要不你现在出来，咱俩联手，将这什么妖神弄死算了。”
说完这话，他突然往前冲了几步，接着纵身而起，手中的镇邪刀划出一道刀虹，落到金身之上。
让顾渊感到意外的是，那道被劈砍出的刀虹，在落到金身上后便被完全吸收，连一朵浪花都没溅起。
“行了，别折腾了。”李思明淡淡道，“要是这就能将我弄出来，我就不会在这等你了。”
顾渊皱起眉头，问题果然比较复杂。
“李队长，这个时候不要说丧气话了，要不你给我出出主意吧。”再次听到李思明的声音后，顾渊的心里也稍稍安定些。
就在这时，在金身的后面，妖神法相也显现出来。
大概也就三四米高。
之前在妖神庙的时候，顾渊就见过妖神的雕像，现在见到法相，便能轻而易举认出来。
法相出现的刹那，顾渊也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他承认，在气势上，自己可能已经输了。
不过，也仅仅只是感受到了些许压迫感罢了，最起码，还不至于让自己心生恐惧。
他盯着法相看了一会，突然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还好还好，妖神好像也没我想的那么厉害。”
不说妖神了，就是李思明听到这话都有些意外。
一小段时间不见，这小子现在都膨胀到这种地步了吗？
妖神法相不断凝实，光彩夺目，甚至盖过了金身散发出的光。
“果然，那东西，就在你的身上。”妖神的声音有些空灵，像是在山谷间不断地回荡。
“东西？”顾渊微微一愣，“什么东西？”
“你不用知道，因为接下来，我会亲手从你体内，将它抽离出来！”
妖神的语气中，是难掩的兴奋。
顾渊单手握刀，抬起头看着妖神法相。
“那你，来试试吧。”39314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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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6章五百年前是一家
李思明发现，顾渊不仅仅是实力提升了不少，胆气也有所增长。
面对妖神，还能够有这样的大气魄，并非易事。
此时的李思明甚至还有些后悔，也许之前，自己就不该让顾渊赶紧离开。
他的那些话，说不定会破坏顾渊的心境，当然了，那个时候的他也没想到顾渊无法离开。
妖神凝视着顾渊，越看越觉得奇怪。
回到这个世界之后，妖神听过很多名字。
一开始，被提起最多的就是李思明。
后来，却变成了顾渊。
好像不知何时，这个叫顾渊的年轻人已经成为了妖族的心腹大患。
这也导致祂现在对这个人族颇感兴趣。
之前在尼罗峰的时候，祂就想着让圆规哥等人生擒顾渊，自己好探索对方身上的秘密。
只是没想到圆规哥夏侯令他们太不争气，不但没有完成生擒顾渊的任务，还差点被团灭了。
不过当知道斩妖军已经杀到妖山后，祂立刻意识到，这也是个好机会。
现在看来，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只是没想到，这个渺小的人族在面对祂的神威时，竟然还敢举起手中的刀。
“哈哈哈，你是想要杀了我吗！”
祂毫不吝啬对顾渊的讥讽。
就像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在准备杀死一个稚童时，对方却像模像样地拿出一把木刀。
这真的是。
怎么看怎么滑稽。
旋即，一道道光芒就从法相中迸发，带着摧枯拉朽的破坏力，朝着顾渊席卷而来。
周围的空气变得炽热，似乎周围的空间都在扭曲。
顾渊拎着刀，朝着前方一路冲击，刀光不断绽放，与妖神法相迸发出的光团一次次碰撞，能量扩散，恐怖的罡风肆掠。
只是每一次的冲击，都会将顾渊的身体击退，接连斩出十几道，看似一顿操作猛如虎，实则还在原地杵。
顾渊体内的气血开始沸腾，此刻的他才知道李思明到底有多么强大。
面对这种对手，却能够连续两次击溃对方法相。
他真的很想将麦克风杵到李思明的脸上，问问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真的不是开外挂吗？
“哼，不自量力。”
妖神法相的声音低沉带着威压，大风卷起，迷雾滚动。
顾渊眉头一皱，冷冽的风吹在脸上，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真正让他感到心悸的，是发现雾气中隐隐有身形晃动。
突然，那藏匿在雾气中的身形逼近，灰蒙蒙的怪物嘶吼扭曲着朝着顾渊冲来。
当顾渊一刀落下时，怪物的身体却只是如雾气般散开，可旋即，又重新凝结出来，大概数十头身体似雾气凝结的怪物，同时朝着顾渊发起进攻。
“顾渊，不要硬拼。”李思明的声音突然提醒道。
顾渊微微一怔，心中明白过来。
解决这些怪物，对顾渊而言不是难事。
可这些东西都是由雾气凝结的，杀得再多，也不会对妖神造成伤害。
反倒是，不断对自己进行消耗。
擒贼先擒王。
顾渊一边挥刀，一边朝着前方冲杀。
这是直奔着妖神法相去了。
到了跟前，他脚下一点，身体凌空而起，身上同样绽放出巍峨法相，凌厉的一道斜着劈下，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可一闪而过的锋利刀虹却精准地落到妖神法相上。
当刀虹落到妖神法相上的时候，便能听见砰砰砰沉闷的声音，妖神法相的光
纹随之荡漾，似乎是已经受到了冲击，这也让顾渊看到了希望。
“你是在激怒我吗？”妖神法相发出的声音，比起之前明显少了一些耐心。
顾渊却不以为然，甚至还要些小兴奋。
相比较于之前，他还是更喜欢妖神法相现在说话的态度。
李思明的笑声不适时宜的出现，满是对妖神法相的讥讽。
“真是搞不懂了，你一个被我敲碎了两次的东西，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高高在上呢？”
妖神法相冷哼一声，先前出现过的雾气怪物这一次竟然化作千军万马，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似是要将顾渊踏碎。
它们浮空而来，浩浩荡荡，阴煞之气顷刻间遮天蔽日！
饶是自信满满的顾渊，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由变了脸色。
他的身体后退一段距离，抬起手便是一道冲天火光。
由雾气化作的千军万马还没靠近，便快速融化。
李思明虽然被金身束缚，却也清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先前他还有些担心，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有些感叹。
“这小子的实力，的确提升了不少啊……”
……
鹰钩儿壁。
一块怪石就宛如鹰嘴般凸出，是妖山上一处独特的景观。
如果将来某一天，妖山被开发成了旅游景区，这里一定是个不错的打卡点，视野开阔，周围也是怪石嶙峋，虽然有些安全隐患，可这对顾先生和夏侯令而言，定然不会构成威胁。
站在这里，能够看到翻腾不止的雾气。
可视线想要透过雾气，看到那里到底发生什么，就有些艰难了。
夏侯令一直站在顾先生的身后，他盯着翻滚雾海看了良久，才询问道：“顾先生，那小子真的已经去了？”
“嗯。”
“那……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夏侯令说道。
他之前就听顾先生说过，妖神的实力，远比他们想的可怕。
李思明虽然两次敲碎了妖神的法相，却也仅此而已。
难道李思明不想将妖神完全抹杀吗？归根结底，还是做不到的。
而且。
顾先生的心里清楚，直到现在，李思明也没见到妖神真正的实力。
“咳咳，顾先生，你说等会，我们要为顾渊收尸吗？”夏侯令继续说道。
顾先生终于转过脸，看着夏侯令的眼神有些复杂。
“夏侯。”
“啊？”
“你叫我什么来着。”
“顾……顾先生啊！”夏侯令有些摸不着头脑，怀疑顾先生的脑子是不是摔坏了。
“那你说，我姓顾，顾渊也姓顾，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呢？”
夏侯令瞪大眼睛，身体往后退了两步，喉结滚动着，瞳孔放大，不可思议。
“难……难道，你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顾先生：“……”
还得是你啊！39314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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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7章不该骗傻子
夏侯令可不傻，他聪明着呢！
以前他也好奇过，但是没多想，毕竟顾姓虽然不算多，却也不少，偶尔有两个同姓的并不稀奇。
可现在，顾先生这般严肃地问出这个问题，他哪里还不明白，又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顾先生，顾渊真的是你的孩子？”
顾先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夏侯令愈发不解了。
“既然是这样，那……顾先生，我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了，咱们为什么要和顾渊对着干啊？还有还有，顾先生，顾渊知道你是他的父亲吗？”
顾先生有些后悔。
自己也是闲着没事干，非得和夏侯令说这些干什么。
这家伙话实在是太密了，简直说起来没完没了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先生黑着脸说道。
而夏侯令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顾先生那不对劲的情绪，还一脸认真说道：“我是觉得，你和顾渊既然是父子，那怎么也不该站在对立面啊，要不咱们劝降他吧？”
“劝降？”顾先生也是被夏侯令气笑了。
这家伙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可夏侯令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甚至越说越亢奋。
“顾先生，我承认，之前我还是很想弄死顾……咳咳，我的意思是，要是令郎真的愿意站在咱们这边的话，妖族肯定欢迎，而人族那边没了顾渊，也等于是自断一臂，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啊！”
顾先生怒极反笑：“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现在去找顾渊谈谈吧。”
听到这话的夏侯令大喜过望。
“好，我现在就去！”
看到夏侯令抬腿要走，顾先生赶紧将他拦住。
他心里有些愧疚，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自己真该死啊，怎么能逗傻子玩呢？
可问题是，平日里夏侯令看着也挺聪明的啊，怎么现在看着脑子不正常了吗？
很快，他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了，解释道：“其实，就算我站在顾渊面前，他也不认识我。”
夏侯令有些吃惊：“他连自己爹都不认识？”
顾先生叹了口气：“说来话长，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也不想和你说。”顾先生淡淡道。
夏侯令有些难受了。
他有些懊恼，也许先前，就不该问这么多。
现在知道了顾先生和顾渊这层关系，他也不好再说赶紧将顾渊弄死了。
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虎毒不食子呢，顾先生看着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既然顾渊是他的儿子，顾先生又为什么要站在妖族这边，甚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走进陷阱里呢？
大人的世界好难懂啊……
憋了好一会儿，夏侯令才小声问：“那顾先生，您心里到底是希望谁赢啊？”
“这还用问？”顾先生眉头一皱。
夏侯令苦笑。
这要是放在以前，这种问题肯定是不用问的。
但是现在夏侯令是真的有些不确定了。
……
司南归不得不承认，自己遭遇了出生以来的最大危机。
陷入灵境，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了。
现在竟然还是陷入叠加灵境。
从进来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反正是吃了不少苦头。
也幸好他掌握金元素，自身防御惊人，哪怕是面对S级的灵妖，就算打不过，也能支撑着。
然而，这种被动挨打的局势，还是让他有些煎熬。
憋屈！
说不出的憋屈！
灵境中的环境，不断变换着。
上一秒还是在阴冷的荒野，下一秒，周围的建筑拔地而起，竟变成了热闹非凡的城区。
一切都太过真实，明亮的路灯照亮了街道，一辆辆汽车从身边经过，刺耳的鸣笛声与喧闹声交汇在一起，抬眼望去，左右两边街道的灯牌闪烁着。
他一脸惊愕。
先前的灵境，一会是雪山，一会是高原，不过都十分荒凉，但是天气温度的变化却非常真实，经常会有妖物对自己展开袭击，但是那些袭击，对司南归而言也不算什么。
他从觉醒之后，就是当了一小段时间的大夏队长，接着就被送到了妖山，已经习惯了丛林搏杀的他，在空旷的环境下并不占优势。
现在的地形，好像挺适合自己的，可看着周围真切的人群，他的心脏又有些猛跳。
这真的是灵境吗？
为什么一切可以如此真实？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撞了一下，低下头一看，竟然是个满脸稚气的女孩，手中还攥着一个草莓熊气球的绳子，也许是刚刚吃了笑蛋糕，嘴角还沾了一点奶油。
“对不起，叔叔！”小女孩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司南归，接着，小女孩的手臂就被一个大人牵住，对方冲着司南归歉意地笑了下，拉着小女孩过马路。
那个小女孩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司南归，脸上的笑容天真烂漫。
“这些人，竟然还能看到我？”司南归不可思议。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昏昏沉沉。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他必须保持大脑清醒，此刻昏昏沉沉的感觉，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他伸出手，在自己的腋下狠狠掐了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毕竟自己掐自己，可不会开启防御模式，而且，他也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大脑保持清醒。
他站在原地，身体摇摇欲坠。
踉跄了好几步，只觉得天旋地转。
就在即将摔倒的时候，他伸出手扶住了旁边的路灯。
他能感觉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脑海中快速撤离。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塞进自己的脑子里，然后窃取自己珍贵的东西。
可……
到底是什么呢？
他不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路过的人，都在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而且。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突然攀爬到自己的心头。
突然，他的身体又被撞了一下，这一次，已经无法保持平衡，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周围的人赶紧涌了过来，都用关切的眼神望着他，耳边还充斥各种声音。
“哎呀，这孩子怎么了？”
“小朋友，你还好吧？”
孩子？
朋友？
司南归一脸的黑人问号。
起先，他觉得这些人疯了。
可逐渐的。
他又觉得，这很正常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耳边突然听见惨叫声，哭泣声，还有粗暴的咒骂声。
一种熟悉的味道，冲入鼻翼，唤醒了尘封许久的记忆……
第1958章还不如死了好
“啪！啪！啪！”
这清脆的声音，对司南归而言，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司南归内心深处的恐惧终于被唤醒。
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由自主地蜷缩着身子，好像只要不睁开眼睛，便一切都不存在了。
宛如受惊的鸵鸟，一厢情愿地将脑袋埋进沙子里。
皮带抽打在身上的声音，听着还是那个清晰。
父亲的咒骂声，野蛮恶毒。
“***，你这个该死的***！钱呢！在哪！”
“呜呜呜……没钱了……”这是母亲的声音，伴随着皮带落到身上的声音，又听见了母亲的惨叫，“啊！真的没钱了……呜呜，没钱了！你别去了！”
“滚一边去！”接着听见砰的一声，司南归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被一脚踹翻在地，突然，父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亢奋起来，“对了！镯子！你妈给你的镯子呢？在哪？拿出来！”
司南归想起来了。
小的时候，母亲的手腕上总是戴着一个玉镯。
听母亲说过，那是她出嫁时，外婆送给她的，祖传的，非常好看，而且，母亲也非常珍贵，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阿南啊，等以后你娶媳妇了，这个桌子，就送给你媳妇，好不好呀？”
每次做家务的时候，母亲都会将镯子取下来，小心翼翼地用布包上，再放进一个蓝色的小盒子里，等忙完了再重新戴上，他记得特别清楚，因为母亲每一次重新戴上镯子的时候，都会先对着镯子哈一口气，然后用那块抱着镯子的绒布仔细擦拭一番。
可后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再也不戴了呢？
他想起来了。
就是父亲做了一点小生意，接着，就被一些人盯上了。
他们带着父亲出入赌场，母亲知道之后便开口劝着，总说赌是无底洞，是吃人的老虎，只要进去了，就得被咬掉半截身子。
一开始，父亲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的，他只是交一些朋友，拓展一下生意规模，而且，自己有自制力，知道这玩意靠不住，所以一直都是小打小闹。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父亲每天回家都特别开心，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对母亲和他也格外大方，每次从外面回来，不但会给母亲买首饰，还会给自己买一些让同学们都羡慕的玩具。
他从来不会将那些玩具带到学校里，因为以冉子明为首的那些人总是会用霸道的手段直接抢走。
后来，父亲回家后的脸色越来越差，而且，也不再给他们准备礼物，母亲会絮絮叨叨，一开始父亲也不吭声，只是嚷嚷着：“今天手气不好而已，明天的，明天我都给捞回来！输了不捞，家有金条啊？”
再后来，当母亲絮叨时，父亲竟然会一巴掌抽在母亲的脸上。
“说说说！让你说！妈的，老子的运气就是给你叨叨没了！”
过了一会，便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就算是闭上眼睛，司南归也知道这间屋子里正在发生什么。
“妈的，放在哪了？你到底放在哪了？给老子拿出来！”
“***，你就是个***！要不是你天天哭丧着脸，怎么会拦了老子的财运！”
“我妈当年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扫把星！”
终于，在一番折腾后，父亲找到了那个压在箱子最底下的盒子。
母亲扑过去想要拦，却被父亲一脚蹬在了心窝。
伴随着一声惨叫，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
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司南归的身体不停颤抖着。
他紧紧闭着眼睛，不想被卷入其中。
现在的他，身上还隐隐作痛。xь
终于，父亲找到镯子后，摔门而出，母亲也跟着出去，还在苦苦哀求。
司南归很想追上去告诉自己的母亲，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可最终，他还是没这么做。
等到周围重新安静下来，司南归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站起身，拉开了挡在两张床中间的帘子。
以前他们家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住的也是小楼，但是现在，房子已经被人收走了，一家三口搬进了这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
他已经十三岁了，却还得和自己的父母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只是中间用一张帘子隔开。
他站起身，穿着拖鞋，来到镜子前面。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还有些淤青，嘴角渗透着血迹，想到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一切，他都感到一阵寒意。
脸上的伤，是冉子明他们干的。
身上的伤，是父亲用皮带抽出来的。
他只是告诉父亲，明天学校里要交五十块钱，换来的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这还不够，父亲还将皮带抽出来抽打他的后背，那皮带上的金属扣砸在后背上，像是骨头都要断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那五十块钱，并不是学校要的，而是冉子明他们要的。
他们说过，如果自己明天不能带五十块钱过去，他们就要将自己的脑袋按进厕所坑位里。
司南归知道，他们真的敢这么干。
摸了摸脸上的伤，他龇牙咧嘴一下。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脚步声。
他赶紧躲到床上，背对着门，不多时，就听见开门的声音，和沉闷的脚步声。
伴随着一阵阵抽泣声，司南归的双拳攥在一起，心里跟刀扎一样疼。
过了好一会儿，抽泣声慢慢停下来。
司南归这才小声说道：“妈，我不想上学了。”
听到这句话，母亲愣了一下，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只温暖的手，慢慢放在他的后背上。
即便是隔着衣服，司南归也能够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温度。
“阿南，为什么不想上学？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啊？”
“没，没有！”司南归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像是被人一下撕开了遮羞布，他有些暴躁，猛地坐起来，说道，“我就是不想上学了！不行吗？”
母亲双眼通红地看着他，好脾气的女人就算是听到自己孩子不想上学也没动怒，只是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臂。
“要上学的，阿南，要上学的，不上学没出息，不上学，永远也走不出这里的。”
司南归心中越发愤怒，一把将眼前的女人推开，夺门而出。
走出家门的那一刻，他还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阿南，要上学的，妈只有你了……”
司南归走在阴暗潮湿的楼道里，呼吸变得急促，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那种疼痛感，愈发强烈了。
可这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走出楼道，闯入繁华的街道，他听着周围的欢声笑语，却发现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看到一个小男孩，一只手牵着爸爸，一只手牵着妈妈从一家小超市走出来。
他就望着他们，一直望着，听着那个男孩撒娇的声音，直至他们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抬起头，看着黑黢
黢的天空。
只有昏黄的路灯散发着温热的光。
这个世界很好，只是自己不够快乐而已。
跌跌撞撞地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就是这么走着，好像只要离家远一点，自己就能轻松一点。
不知不觉，他走进一个胡同里，这里停放着不少电动车自行车。
这是一家网吧。
虽然现在的他才十三岁，脑子里却记着不少成年人的身份证号，现在这年头，网吧管得也不严，只要能报出来身份证号，就能开一张临时卡。
司南归喜欢来这里，只要戴上耳机，打开电脑，不管是看动漫还是打游戏，都能体验另外一种人生。
那热血沸腾，闪闪发光的人生！
帘子刚掀开的时候，扑面而来的烟味让他有些头晕，可很快，他就适应了，来到吧台，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钢镚，开了一张临时卡。
坐在角落的位置里，戴上耳麦，打开游戏，刚玩几把，一只手就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
司南归身体一震，他刚转过脸，一口烟就吐到了他的脸上。
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上还带着嘲弄的笑。
“哟，死胖子，这么晚不回家还来上网啊？”
司南归刚要说话，对方一只手又重重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耳机也掉了下来。
刚刚还带着笑容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一只手抓着他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脸。
“你特么不是说，你没钱了吗？嗯？没钱还来上网？”
司南归看着对方的眼神满是恐惧。
“我……”
“起来！”冉子明抓着他的头发，将他从椅子上拎起来，又给了一脚，接着就坐在他的位置上，“去给我买瓶可乐，顺便拿两张点卡。”
司南归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脸色发白：“我……我真没钱了。”
冉子明一个杀人般的目光投过来。
“还不老实是吧？”
司南归着急了，将自己的口袋都掏翻出来。
“我就最后两块钱，开机子了，现在真没钱了……”
冉子明盯着他看了一会，又看了看他翻过来的衣兜，气笑了。
“滚，明天记得带钱，妈的，穷逼，我要是你，还不如死了好。”
司南归听到这话不生气，反而像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
可他的耳边，还回荡着冉子明那句话。
“我要是你，还不如死了好！”
“我要是你，还不如死了好！”
“我要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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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9章跳楼
冷。
让司南归觉得冷的，不是吹来的风，是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没有欢快的氛围。
每一个迎面走来的人都在用一种怨毒嘲弄的眼神望着他。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炸起。
“你这么没用，为什么不去死！”
“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那些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着。
司南归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自己的幻听。
为什么。
这个世界对自己充满恶意呢？
他将脑袋埋下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跌跌撞撞地冲到家里。
刚回到家里，就听见里面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
司南归突然定住，透过虚掩的门缝，也能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那个粗暴的男人，又一次拽着母亲的头发，将她按在了地上，像是在从她的手中掠夺着什么。
曾经带给他温暖和安全感的男人，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噩梦。
“妈的，贱人，放手！给老子放手！”父亲的咒骂声传来。
还是那么粗暴。
司南归双眼通红，胸口再一次的疼痛。
“贱人，你不是说你没钱了吗？还敢骗我！我打死你！”
母亲的痛哭声和哀求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施暴者从来不会因为被施暴者的哀求产生怜悯，这只会满足对方病态的成就感，从而愈演愈烈。
“这钱不能拿，这钱是我刚借的，阿南明天还要交五十块钱啊！”母亲死死抓着手中的钱不愿意撒手。
可听到这句话的司南归，却觉得心头一颤。
这些年，因为家中变故，以前家里的那些亲戚朋友，现在对他们家纷纷避而远之。
司南归都不敢想象，为了借那一两百块钱，母亲跑了多少家，受了多少白眼。
当然，对于那些人，司南归的心里没有丝毫怨念。
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更何况，他们借过来的钱，也就母亲想方设法会还一点，却也遥遥无期。
谁都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就是个烂赌鬼。
欲壑难填，放在自己家里倒是非常合适，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谁愿意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从手指缝里抠出来的钱，借给别人送到赌桌上呢？
可让司南归感到手脚冰凉的是，就因为自己害怕挨打撒的谎，竟然逼得自己母亲低声下气到处借钱，不仅仅如此，现在又为了这点钱再次被施暴。
好像。
自己成为了罪魁祸首。
更可悲的是。
此时此刻的司南归，突然不知道该怨恨谁了。
是怨恨冉子明他们那些混蛋。
还是怨恨只知道家暴的烂赌鬼父亲？
司南归觉得都不对。
好像最应该被怨恨的是，是软弱的自己。
因为自己的懦弱，才会被学校里那些该死的家伙欺负。
也正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每次父亲家暴时，自己都只是当一个看客，甚至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好像只要闭上眼睛，自己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似乎一直都在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逃避自己应该承担起的责任。
他伸出手，按在门把手上，想要将门拉开，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就在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突然的一声惨叫，又让他刚才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勇气瞬间土崩瓦解了。
他吓得脸色煞白，连连退了几步，因为恐惧，身体都在颤抖。
如果自己现在冲进去的话，父亲的皮带，一定会落到自己身上吧？
似乎只是想到，身上都会传来阵阵疼痛。
恰好此时，母亲也透过门缝，看到了司南归。
当视线对撞上的时候，司南归吓得后退两步。
虽然母亲什么话也没说，可司南归却从母亲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望。
这一次，他还是转身选择逃跑。
好像只要跑得快一点，身后的惨叫声就追不上自己。
听不到了，心里也就不会有任何的愧疚感。
“我还是个孩子，我能做什么呢？”
“大人的事情，可不是我这个孩子能掺和的！”
“对，是这样，就是这样！”
司南归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这么说。
与其说是自我安慰，不如说，是在自我欺骗。
在外面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他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学校。
刚到学校门口，就被冉子明拦住。
“钱呢？”
冉子明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黄毛，他们的嘴里叼着烟，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
旁边同样上学的同学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和这些煞星沾上什么关系。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向司南归投来同情的眼神。
他们看向司南归的时候只有讥讽。
身无分文的司南归看着他们，起先还有些胆怯，可突然他露出了笑容。
望着冉子明那吃人的目光，他朝着对方一步步走去。
“你干什么？”冉子明已经看出了司南归的不对劲，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我没钱，你们打我吧。”司南归说道，“把我打死得了。”
冉子明等人都被司南归的反应惊住了。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欺负司南归简直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每天睁开眼睛，那就是吃饭睡觉打豆豆——这里的打豆豆得变成打司南归。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司南归才足够了解。
不管司南归是求饶，还是转身就跑，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偏偏现在这种反应，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冉子明先是变了脸色，接着又恶狠狠的揪住了司南归的衣领。
“跟我耍狠是吗？你以为老子不干？”
说着，又一脚将司南归踹在地上，对着他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以前挨打的时候，司南归还知道护住自己的要害，这也是一种本能反应。
可现在，他就跟躺平了似的，一双眼睛望着雾蒙蒙的天空，麻木呆板，没有一丝生气。
冉子明看着司南归现在的模样，心里也一阵发毛。
“哼，今天就这么算了，你以后给我小心点！”冉子明恶狠狠道。
只是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听着好像有些发虚。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司南归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打死我，打死我啊！”
看着头破血流的司南归脸上狰狞的表情，冉子明心中生出了一个寒意。
“松手！你给我松手！”
跟着冉子明的那些人，此刻也都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往旁边跺了跺，好像现在的司南归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头恶鬼。
冉子明看周围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又狠狠踢了司南归几脚，想要摆脱这个麻烦，可司南归就跟疯了似的，换成双手抱住他的腿。
“不要死，打死我，你特么打死我啊！”
最终，还是保安带着教导主任到来，才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赶走了冉子明等人后，教导主任看着满身鞋印，还留着鼻血的司南归，眼神中满是厌恶。
“有事没事？赶紧回去上课！”
司南归听到这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你看我，像没事吗？”
教导主任微微一怔，有些不快：“我看你挺好的。”
司南归冷冷笑着。
“他们在学校门口打我，你看到却什么都不做，你就是这么当老师的吗？”
“行了！”教导主任不耐烦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里这么多人，学校里这么多学生，为什么他们就打你不打别人？你怎么不想着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赶紧去上课！”
说完这话，教导主任便背着手走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司南归跟丢了魂似的，也没追上去计较，慢慢悠悠地走进学校里。
在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都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司南归却好像毫无察觉般，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教室里安静了一会，司南归突然大笑起来。
“冉子明这个怂货，竟然连打死我的胆子都没有！”
班上的同学，都被司南归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他们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司南归，却也没说什么。
大概是看出司南归现在的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所以并不想和这个人发生任何冲突。
而司南归，接下来也没什么动静，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等到老师进来，看到狼狈的他时，也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接着便开始上课。
司南归的脑子里，还充斥着那些声音。
“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为什么不去死！”
司南归的表情痛苦，眼神挣扎，像是正在经历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等到第二节课的时候，突然班主任急匆匆赶过来。
他站在教室门口，目光落到司南归的身上。
而司南归像是感觉到什么，突然抬起头，对上班主任的目光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司南归，你出来一下。”班主任的声音有些复杂。
司南归苍白着脸，朝着教室的后门走去。
等走到跟前，班主任望着司南归，心里有些奇怪。
总觉得，好像这小子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
“司南归，刚才医院来电话，你母亲好像……走了。”
司南归脚下一个趔趄，立刻泪如雨下，突然癫狂，口中发出悲痛的喊叫。
可不知怎么的。
司南归突然觉得，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这种一闪而过的感觉，抓又抓不住。
只是此刻的他，内心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看着司南归疯跑着离开，班主任幽幽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些可怜这个学生了。
他倒是没多想，毕竟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司南归想要回家也是正常的。
可事实并不是他想的这样。
当他回到办公室里捧着茶杯和同事们说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个体育老师冲进来。
“不好了，王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在楼顶，要跳楼了！”
听到这话的班主任吓得茶杯都摔在地上，脸色煞白，急匆匆赶去，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都跟上。
虽然那个体育老师并没有说是哪个学生，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动动脑子也能想到。
班主任也纳闷，遇到这样的情况，司南归不是想着回家，而是准备跳楼，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这孩子心理素质过分脆弱了？
等他们来到天台，上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楼下还有不少学生抬着头张望着，校长也带着教导主任匆匆赶了过来，嘴里还在骂着娘。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我说了多少遍了，这上天台的铁门一定要锁上，你们就是这么干的？”
旁边挨训的教导主任是大气都不敢出，可他心里也纳闷，那扇铁门的确一直都是锁着的，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上来的啊？
校长真的要裂开了。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有学生跳楼死在学校里，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同学，你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先下来啊！臭宝，乖！”
“你……竟然是你！”当教导主任看到司南归时，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刚刚还对着司南归好言劝说的校长，听到这话不禁询问道：“你认识？”
教导主任表情尴尬，小声将今早在学校门口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校长顿时大怒，只觉得这孩子肯定是受了欺负才想着寻思，恨不得一巴掌抽到教导主任的脸上。
“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看到学生被欺负，你竟然还无动于衷装作没看见！”校长骂了两句，又对着司南归好言相劝，“同学，你先下来，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严肃处理！”
司南归转过脸，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他攥着拳头，看着下面，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他的脑海中，还是母亲最后的眼神。
“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啊？”
“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些声音，还在司南归的耳边回荡着。
“妈……我真的很没用……我保护不好你，甚至还撒谎要钱……”
“妈……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司南归呢喃着，目光突然变地坚定起来。
“是的……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我怎么……不去死啊？”
他慢慢张开双臂，闭着眼睛，想要纵身一跃。
而在灰蒙蒙的天穹之上。
一双眸子，正冷冷注视着他，藏着无尽笑意。
可就在这时，那双眸子突然变得惊恐。
一道璀璨的金光，在天穹绽放，整个世界都颤动着，金光不断拉长，像是灰蒙蒙的天，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缝。
第1960章灵境破碎
“灵旋金火，符扫邪祟，极天无上太北神威帝君，敕！”
一道符箓化作一道金光，稳稳击中灵境，灵境为之震荡。
陆炎看着出手的符离，赶紧询问道：“怎么样了？这效果看着，好像不是很好啊？”
符离面色凝重，轻轻摇了摇头。
“这灵境有些古怪，先将那两个灵妖干掉再说。”
“好！”
他们也不知道，被困在灵境中的人到底是谁，毕竟不管是顾渊还是司南归，他们现在都没看到。
如果是顾渊的话，好像不需要太过担心。
他们虽然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顾渊了，却也知道对方的实力提升许多。
就算眼前灵境暗藏玄机，倒也不用太为顾渊担心。
可如果是司南归的话，就不好说了。
他们认可司南归的实力，可毕竟还只是a级，若是能够成长到s级的话，再加上掌握的金元素，也许他们也能放心一些。
但是，掌握金元素的司南归虽然已经足够逆天，却也不能要求他也和顾渊一样啊！
“刚才那么一下，这灵境已经出现破绽，或许，会有所转机。”符离喃喃自语道。
他对灵境的了解并不多，暂且能做的，自然也不多。
而此时。
灵境中。
司南归抬起头，错愕地看着那道金光，有些匪夷所思，可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他转过脸，朝着身后看去，校长和老师们还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却又不敢靠近，几个保安倒是蠢蠢欲动，只是没有校长的发话，他们同样不敢擅自做主。
不然万一引发什么恶劣的后果，到头来还是得让他们背锅。
只是此刻的司南归，脸上的表情却发生了变化。
“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为什么不去死！”
怨毒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
可就在这时，又一个激昂的声音出现，充满了力量感。
“司南归，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大夏队长！”
这个声音，司南归觉得自己应该是没听过的。
可奇怪的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他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想了很久，也无法将这个声音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对上。
但是在这个声音出现之后，先前那种怨毒的声音都烟消云散了。
但是……
大夏队长是什么鬼？
为什么听上去这么中二？
他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着。
眼神中的迷茫，逐渐消散。
在楼下，他看到了冉子明等人的身影。
不仅仅如此。
他还能清晰看到冉子明他们那些人脸上惶恐不安的表情。
他们一定是觉得，自己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他们造成的。
如果自己死了，他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旋即，司南归笑了。
也许一开始站在天台上的时候，他的确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在这种高压生活状态下，他早就已经撑不住了，母亲的死，又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我为什么要死呢？”他轻声呢喃。
“我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呢？”
“我最大的错，是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母亲，可除此以外，我又做错什么呢？也许我是个懦弱胆小的人，可懦弱胆小是罪吗？”
“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想有疼爱自己的
父母，想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我想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仅此而已，凭什么要我死，却要让那些施暴者好好活着呢？”
有人听见司南归在说话，可对方说话的声音很小，又听不清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们就看到，在念叨了一会后，司南归自己主动走了下来。
当保安朝着他扑过去的时候，司南归一个侧身便躲开了。
教导主任看到机会来了，赶紧走到跟前，瞪大眼睛怒目圆瞪。
“你搞什么鬼！谁让你这么干的？开除！你这样恶劣的学生，必须要开除！”
校长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他也不希望学校里有这样的学生，可人家刚刚才下来，你张口闭口就是开除，这分明就是想要让人再送上去啊！
看着口沫飞溅的教导主任，校长真的很想一巴掌甩到对方的脸上。
“啪！”
他只是这么想的，但是司南归却帮他这么做了。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抡了个结实，教导主任的身体一歪，直接砸在地上。
“作为一个老师，每天只知道和稀泥，每日便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人闹便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永远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好好待在家里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来上班呢？”
司南归盯着教导主任，慢慢俯下身，用讥讽的眼神望着对方。
“你，你……”教导主任瞪大眼睛看着司南归，脑袋瓜现在还嗡嗡的，有些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了。
司南归直起腰，又摇了摇头。
“算了，我就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你了，毕竟，我还不如你呢……”他自嘲道。
他穿过人群，加快了速度。
奇怪的是，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拦着他。
可能是都被司南归之前那一巴掌给打懵了。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外面站着很多学生。
他们都在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司南归。
其中有些人，看向司南归的时候，眼神中还满是遗憾。
“哎，看来今天不能放假了。”
“是啊，我还以为他会跳下来呢，要是跳下来，学校肯定会停课吧？”
“真是个孬种，就知道装腔作势，我还真以为他敢跳楼呢！”
“他为什么不去死呢？”
听到这样的话，司南归的心中波澜不惊。
这个世界好像对自己充满恶意，可他并不在意，只有在经过冉子明他们面前的时候，才稍稍放缓脚步。
他的眼神只是从冉子明的身上掠过，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
他突然对冉子明没有任何怨恨了。
特别是想到“大夏队长”这四个字的时候。
心中莫名其妙对冉子明还有一丝丝的歉意。
说不清道不明。
最后。
司南归的眼神停留在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同学身上。
对方面对司南归的眼神时，竟有些闪躲。
“方学，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当初，是你被他们欺负，我保护了你，他们才转而欺负我的。”
“但是，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突然就站在他们那边，帮着他们一起欺负我了呢？”
方学面色苍白，低着头没有说话。
司南归却明白了。
“我知道了，是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欺负你，你才能够……从中脱身，你不在乎他们欺负的人是谁，只要不是你，就好了，对吧？”
看着方学依旧不做声，只是脸涨得通红，司南归摇了摇头，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来到医院里。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时，司南归连哭都哭不出来。
他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慢慢跪下来，低着头，久久不语。
在司南归的身后，站着一个捕快。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司南归，沉默片刻，轻声说道：“你母亲送到医院来的路上，就不在了，是我送她来的。”
司南归转过脸，望着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您……”
捕快摇了摇头，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母亲当时说话都说不清了，但是我大概听到了，她说，好好活着，好好地活。”
司南归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抓着那只没有温度的手，不愿意松开。
楼外，天穹突然出现一道道细长的裂纹。
他突然抬起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
“等等……再等等！”
他站起身，就往外跑。
半天后。
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枚玉镯。
他将镯子小心翼翼地套在那只僵硬的手上，终于泪如雨下。
“老妈，对不起……”
“咔嚓！”
“咔嚓！”
天空出现的裂纹不断蔓延，大块大块的天幕掉落，露出了漆黑的洞，仿佛那才是世界的本色。
周围的人、物，化作飞灰，风一吹，便散了。
司南归抬起头，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望着头顶的黑幕，注视着那双猩红的眼睛，咧着嘴，笑了一声。
“你这样，是杀不死我的，相反，我还得谢谢你，当年，我甚至没勇气看我母亲的尸体。”
“但是，你还是杀不死的，因为……”
“我妈让我好好活着，她……护着我哩！”
当走出灵境的那一刻，司南归看到了符离和陆炎。
两人合力，已经将一位灵妖斩杀。
周围死伤大片。
司南归擦了擦泪水，也明白，如果不是符离陆炎他们出现的话，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悬了。
可他不明白的是。
周围也没看到顾渊的身影，为什么之前在灵境中，唤醒自己的确是他的声音呢？
一口气斩杀两个妖物后，司南归已经到了符离的面前。
这一刻，他也差不多想明白了。
来到妖山之后，他就一直想要证明自己，对于顾渊，也有些耿耿于怀，虽然他明白，当初对方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
若是现在，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做出和顾渊相同的选择，或许他的处理方式比不上顾渊。
可不管怎么说，顾渊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他就是想要证明自己，而现在，他终于得到了顾渊的认可，所有的执念似乎也散去了。
“小子，没事吧？”看到司南归通红的眼睛，符离询问道。
对于司南归这个年轻人，他还是颇有好感的。
来到妖山的这段时间，他也见到了司南归每天的生活。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年轻人，当初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虽然现在妖山上的人多了几个，可当初先来到这里的人，却是司南归。
他们来到这里，好歹还有司南归告诉他们种种事宜，比如什么地方比较危险，什么地方相对安全一些。
可司南归来的时候，却没有人告诉他这些。
都是靠着他用一次次死里逃生作为代价换来的。
司南归望着符离，摇了摇头。
“没事。”
“那就行。”
“对了，顾渊呢？”
符离摇了摇头，转脸朝着妖神法相所在的方向看去。
而他们现在能看到的，就是一团白雾，白雾中隐约绽放着数道金光。
司南归的眼神迅速变得坚定。
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完全摆脱了灵境对自己的影响。
“符先生，这边交给你们了，我先去看看。”司南归说道。
不等符离和陆炎两人回答，司南归已经朝着白雾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这年轻人，脾气就是急躁。”符离摇了摇头，却也无可奈何。
一方面，他现在的确比较担心顾渊那边的情况，司南归去，说不定真的能帮上忙。
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是司南归的上司，司南归做什么不做什么，也不用经过他们的同意，准确来说，他们这些人还真得听从司南归的安排呢！
当司南归进入白雾中时，立刻感受到了恐怖的煞气。
他的脸色稍稍一僵，心中也紧张起来了。
要知道，顾渊现在面对的，可是妖神！
哪怕只是一道法相，都可以对妖山上的妖族产生巨大影响，对方的实力，是可想而知的恐怖。
与此同时。
顾渊拎着刀，身后的方向高大巍峨，宛如一小座山峰，正不断对妖神法相展开攻势。
法相与法相的冲击，却始终没有占到太大便宜，而顾渊已经火力全开，除了翠绿琉璃兰还没有催动外。
若是分身还在的话，顾渊完全可以用分身来施展翠绿琉璃兰，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小bug。
可现在，他不敢将自己置身于破釜沉舟的处境，若是没有得手，那不仅仅救不了李思明，就算是自己，也得折在这。
“真是麻烦……李队长，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真的没什么窍门吗？”顾渊突然询问道。
只能充当看客的李思明，听到顾渊的话后先是沉默了一会，才幽幽开口。
“菜，就多练。”
“……”
这话也是够直白的。
想想也是，以李思明的实力，或许都用不着这么麻烦。
分分钟就将妖神法相干碎了。
事实上，还真不是顾渊想的那么回事。
虽然李思明无法出手帮助顾渊，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李思明也都看在眼里。
他能真切的感知到，妖神法相比起之前提升了许多。
如果上一次他来的时候妖神法相就拿出这样的能力，或许自己也会受到一些阻碍了。
他的心里，甚至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家伙之前对自己还藏着掖着了，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一刻？
这么一想，还挺有可能的。
通过之前和妖神的交流，他已经大概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或者说，他知道对方真正寻找的是什么。
顾渊没有去细想这些。
他之前又没有和妖神交过手，并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
但是他想啊，既然是妖神，那强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思明都能够将对方按在地上摩擦两次，自己也不至于招架不住，毕竟这还只是妖神法相。
李思明干脆也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顾渊。
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顾渊并没有完全落入下风。
可如果让顾渊知道，现在的这位妖神，比起
自己之前所面对时提升了许多，只怕心境会发生变化，那可就太多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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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1章这是神力？
要说顾渊的实力，在大夏，可能没人比李思明更清楚。
就算是到了北疆，他也没有放下对顾渊的关注。
而且，顾渊也是在他的见证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只是这段时间，他比较忙，却也就是这么一小段时间，他惊愕地发现，顾渊的实力竟然提升到了这般恐怖的地步。
“是因为青铜神树吗？不是……就算是青铜神树，也不可能让这小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这么多！”李思明心里念叨着。
将青铜神树“交”给顾渊，也是李思明的安排。
在此之前，青铜神树一直都是他的金手指，只是他现在的实力，青铜神树已经无法给予任何帮助了，而且，从客观的角度看，他认为顾渊才是最适合守护青铜神树的人。
他了解青铜神树能够给顾渊带来什么样的帮助，而现在，顾渊展现出的实力，绝对不是青铜神树发挥作用便能提升到的。
“啧，还真是……一次都不让我失望啊！”李思明老怀欣慰，却也有些担心。
那妖神法相同样拿出了让他感到吃惊的实力。
这场战斗，最后的结果如何，现在还真不好下定论。
顾渊有些吃力，但是他相信，妖神法相比起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现在，便是法相和法相之间的战斗。
看向妖神法相时，顾渊的眼神依旧锐利。
他握紧手中的刀，身后的法相便是一个放大的投影。
一模一样的动作，干净利落。
随着一刀劈下，周围的白雾开始翻滚，轰鸣的巨响掀起了十几米高的气浪。
而迷雾中。
司南归有些慌了。
他能够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动静，偏偏直到现在也没有捕捉到顾渊的身影。
就好像，他和顾渊不是身处在一个空间似的。
明明，他是顺着声音赶过来的。
可到了地方之后，却什么都看不到。
“不对，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司南归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
他之前还在兜兜转转，现在却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他可以过去帮忙的话，周围的妖族早就过来帮妖神了。
由此可见，他之前的猜测十分准确。
他们和顾渊以及妖神，压根就不在一个空间里。
或者说，也许是顾渊和妖神，有某种能力，将另一方拉入了另外一个领域！
“可是，我现在能做什么呢？”司南归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他是想要过来帮忙的，最好是顾渊即将被妖神锤死的时候，自己天神下凡，成为拯救宇宙的盖世英雄。
可现在，人家压根就不给这个机会，现实明晃晃的告诉他：小弱鸡，这样的战斗，你还不配掺和进来！
好难过……
这不是我要的那种，结果……
迷雾之外。
在陆炎和符离的合力下，最后一个灵妖也被成功斩杀。
主要还是看符离，而陆炎最多起到一个辅助作用。
镇守此地的两个灵妖都被斩杀后，其他的妖物也都死伤差不多了，能跑动的也都跑了，当然了，那些妖怪聪明着呢，可不会觉得自己是逃跑，而是要将这里发生的情况传递出去，引来更多的支援！
“符先生，现在怎么办？”陆炎快步走到符离面前问道。
经过之前的战斗，他也受了一些伤，不过有符离顶在最前面，他的这点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先进去看看吧。”符离转脸看着那片被
白雾笼罩的区域，开口说道。
“嗯！”
等两人进入白雾之后，符离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
他们和司南归一样，顺着声音的来源奔赴而去，也没见到顾渊和妖神，反倒是找到了司南归。
当看到符离和陆炎也是在这里原地打转后，司南归放心了。
看来不是自己太弱鸡的问题。
就算自己是弱鸡，陆炎是弱鸡，那符离作为s级符箓师，难道也是弱鸡？！
“符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吗？”司南归问道。
反正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现在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符离身上。
至于陆炎。
那就问都不用问了。
反正和自己一样，都是a级，要是真动起手来的话，凭借着金元素，陆炎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符离愁眉紧缩，最终苦涩一笑。
“老实说，我之前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那咱们，静观其变？”陆炎试探着说道。
司南归脸一黑。
顾渊现在独自面对妖神，他们三个都在跟前，却帮不上什么忙。
这让司南归觉得有些憋屈，可看到符离也束手无策后，只能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
顾渊和妖神之间的战斗，似乎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面对强大的妖神，顾渊没有藏着掖着，几乎将所有的招式都拿了出来。
风起，云涌。
九曲连环斩。
妖神法相，倒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幻了一些。
不仅仅如此，顾渊还发现，妖神法相的气势也下去不少。
他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虽然他暂时还不明白，妖神法相之前已经被李思明击溃，为什么现在还能重新凝聚。
但是这重要吗？
今天，他就是要依靠自己的实力，将李思明做过的事情复刻一次。
李思明能做击溃妖神法相。
他也能！
躲避一道绚烂的金光，周围的空气灼热无比。
在顾渊的身上依附着一层光芒，锻体术在这一刻也发挥到了极致。
“老实说，你比我想的，要弱一些！”
顾渊纵身一跃，身上荡漾着道道光芒，犹如战神附体。
他双手握紧手中的刀柄，身体绷直立于天地之间，身后的高大法相是同样的姿势。
妖神法相看不到表情，心中却很是震惊。
之前的李思明，已经刷新了他对凡人的认知。
他也想不明白，对方作为一个凡人，怎么会强大到这般地步。
现在，顾渊带给他的震撼，同样不小。
更可怕的是，在顾渊的身上，他还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特别是此时此刻，顾渊一刀落下，气势如虹，光芒翻滚，似乎是要一刀斩断这片天地，那道熟悉的气机，也被无限放大，妖神的感知更加清晰！
“这！”
“这是……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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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2章这把要糟
妖神之所以能够将李思明束缚在妖山，就是燃尽了身上的神力。
这也是神明比凡人强大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
此时此刻，妖神竟然在顾渊的身上感受到了神力的涌动。
而且，祂无比确定，这股神力，不是属于顾渊的。
“他怎么会有神力？”
“他是从什么地方掠夺来的？”
“难道……”
妖神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
只是想想，都会觉得浑身发寒。
如果这神力真的是顾渊掠夺来的，那只能说明，已经有和自己一般的神明，被对方斩杀，甚至连神力都被掠夺，融合。
“不对，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只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斩杀神明？”
“就算他真的能够杀死神明，那神力也不是他凡人之躯可以容纳的！”
妖神有些癫狂，一道道粗壮的光束连接着法相疯狂甩动着，形成了巨大的光纹漩涡，想要将顾渊霸道至极的一刀拦截下来。
让祂感到吃惊的是，祂甩动着的光束，竟然被顾渊散发出的恐怖刀气搅了个粉碎！
足以纵横数百里的刀虹结结实实砸在了妖神法相上，妖神法相虽然没有应声破碎，却出现了道道裂纹，并且又矮小了许多。
“该死，该死！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妖神已经有些癫狂了。
屈辱感，蔓延全身。
祂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当初，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祂是意气风发。
虽然被限制了力量，可以祂神明的能力，只要散发神威，便能让这个世界的蝼蚁们颤栗不已。
可现在呢？
先是李思明，接着又是顾渊。
这两个家伙，似乎都掌握了不该属于他们的力量，竟然一次次让祂刷新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咦，又要碎了？”李思明适时讥讽道。
其实一开始，他也是为顾渊担心的。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好像有些多余了。
“我说，你们这些神明，是不是有些太弱了？根本不符合我对神明的认知啊！”李思明轻声叹息道。
侮辱性和伤害都拉满了。
妖神法相并不想搭理李思明。
这段时间，祂没少和李思明交流。
占到便宜的次数，也的确是不多……
可就在此时，妖神法相突然抬起头，视线透过浓浓白雾，像是注视着什么。
“很好，看来，我要的东西，就在你身上。”妖神法相突然狞笑起来。
顾渊皱起眉头，有些不明所以，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而此刻。
京城，司天监。
一个年轻女人，急匆匆将许清渠请了过来。
“监长，不好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清渠面色微僵，不等对方开口，便匆匆走到屏幕跟前。
天上的那颗眼球，再次发生变化。
它变得猩红，透漏着说不出的诡异，那猩红的光，似乎是要吞噬一切。
更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那颗眼球此刻是被由星辰汇聚而成的“门”笼罩。
星光还在绽放，渐渐盖过了眼球猩红的光。
直到，那颗猩红的眼球绽放出一道红色的光柱，垂直落下。
“快，捕捉落点！”许清渠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是！”
整个司天监，都忙碌起来了。
平日里，他们的工作似乎非常清闲，就是观察那颗挂在天上的眼球，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那颗眼球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变化，大家也都乐得清闲。
可只要眼球发生任何微妙的变化，哪怕只是位置发生了些许偏移，他们就得快速运作起来，他们需要让观龙山在最短时间内知道，这颗眼球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又会给这个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最起码，直到现在，每当那颗眼球发生变化时，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莫名的灾难。
“希望，不要太糟糕……”许清渠呢喃道。
很快。
那个年轻的女人就急匆匆走到他的面前。
“监长，落点是……妖山。”
“又是妖山？”许清渠心中陡然一惊。
他知道，现在的妖山上，正在发生一场大战。
斩妖军在进攻妖山，这是近些年来都没人完成的壮举了。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可现在……
一切都不好说了。
那年轻的女孩似乎已经想到什么，小声说道：“监长，这不会对妖山的战事造成什么影响吧？”
许清渠听到这话，苦笑一声。
“我要说没影响，你相信吗？”
“……”
“行了，先将这边的情况告诉观龙山，让他们做好应对。”许清渠开口道。
“是，但是监长，就算告诉观龙山，他们那边应该也没办法将消息传到斩妖军吧？”
许清渠沉默半晌，无奈摇了摇头。
“这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反正自己这该做的是都做了，工资没一分是白拿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
可在许清渠的心里，还是对斩妖军的士卒们充满担忧。
“都得好好的……”
“都得好好的……活着回来啊！”他低着头，呢喃着。
当那道红色光束垂直落下的刹那，整个妖山都陷入了震荡中。
一道红色的光纹，以光束落点为中心，朝着周围扩散着。
“好消息，大家都没什么事情。坏消息，那玩意应该是冲着妖神法相所在的位置去的。”凌桥仰着头看着，楠楠开口道。
他再转过脸，看向钟悟尘。
果不其然，后者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淡定了。
他冷笑一声，哼，装啊！绷不住了吧！
不过当钟悟尘看向他时，他脸上的冷笑立刻变成了真切的担忧。
“钟统帅，咱们是不是得派些人去看看？”
钟悟尘慢条斯理道：“会有人去的，用不着咱们，再说……也不赶趟啊！”
凌桥点了点头。
的确，他们想要过去，时间上好像也是不允许的。
顾渊也直勾勾地看着那道光束。
这道光束就在自己的面前，准确的说，是精准落到妖神法相上。
“李队长。”
“嗯，听得见。”
“这把要糟了。”顾渊语气有些沉重道。
李思明这一次没做声。
他还是挺赞同顾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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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3章俏后生
当那道红色光柱落下的时候，李思明便知道要糟。
那道红光，就算是李思明也产生了危机感。
而被笼罩的妖神法相，也被晕染了大片猩红之色。
那片猩红，似乎是要吞噬万物。
在光柱中，一道道光团仿佛被赋予生命般运转着。
顾渊稍稍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只是现在，他也退无可退。
要是能跑的话，他早就跑了，也不会和妖神战斗到现在。
“李队长，这家伙寻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顾渊趁着这个机会询问道。
他也没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对妖神发起进攻。
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轻举妄动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还不如趁着这个间隙，从李思明这获取更多的信息。
“之前在我这的，现在在你那的。”李思明轻声说道。
顾渊若有所思。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呢？或者说，这家伙要它，做什么？”顾渊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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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对妖神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妖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那颗眼球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
“一口一个让世界湮灭，跟特么带任务来的大魔王似的，谁知道？”李思明讥讽道。
顾渊嘴角抽了抽。
听李思明这么一说。
这些远道而来的神明们，好像都是中二协会的。
李思明沉默片刻，突然说道：“这家伙的气势，倒是在一直攀升，我觉得有些危险。”
顾渊没吭声。
他很想告诉李思明，这种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就不用专门提醒一下了。
原本都快被顾渊破碎的法相，此刻像是得到了圣光的洗礼，那些表面的裂纹，已经得到了修复，在红光的照射下，法相也透露着森森诡异。
看着法相逐渐凝实，就像是原本的幻象突然化作实物。
顾渊在思索。
如果他面对的不是妖神法相，而是妖神本体。
那还有的玩吗？
周围的白雾，也被染成了红色，恍惚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浸泡在血液中。
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容器，像是邪神的酒盅，里面倒满了鲜血。
顾渊的眼皮子跳了跳，他环顾四周，然后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之前就在妖神的身上感受到一些熟悉的气息。
而那种气息，此刻愈发浓郁。
就在顾渊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气息时，李思明却突然给出答案。
“神力。”
“什么？”
“如果我没有感知错的话，祂正源源不断收获着神力。”李思明说道，“顾渊，如果你有什么底牌的话，尽快用吧，放手一搏是你唯一的选择。”
这样的话，听上去有些扎心。
好像在李思明的眼里，此刻的自己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巧合的是，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
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双眼死死盯着前方。
那家伙……
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
顾渊就觉得，好像藏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家伙，对这些所谓的神明，特别感兴趣。
突然。
红色的光疯狂涌入妖神法相。
顷刻间
，所有的红光都被法相收拢。
顷刻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
先前明亮的红光，说消失就消失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的确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顾渊却看的真切。
那所有的红光，都被妖神法相尽数吸收。
“要是能抢过来就好了。”顾渊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虽然也只是想一想。ap..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顾渊的视野又被猩红侵袭。
顷刻间暴涨的光芒，几乎点亮了整个世界。
白雾被驱散，这里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
在红光乍现的刹那，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片猩红。
就算是有妖瞳的顾渊，也无法避免。
虽然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可顾渊却能真切的感知到一股强大的气机正朝着自己靠近。
他只能凭借着本能，迅速朝着后方撤退。
刺骨的凉意，顺着脊梁骨直冲大脑，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预想中的重创并没有降临，反倒是听见一声巨响，气流震动的同时，又将他的身体往后推了一节。
等顾渊的视线恢复，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背影，坚定地挡在自己面前，抬起一只手，挡住了一个巨大的光圈。
“李……李队长？”顾渊瞪大眼睛，有些错愕。
李思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顾渊有些错愕。
刚才的红光乍现，竟然还将李思明给放出来了？
他觉得，这肯定不是妖神的本意，只能说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妖神可控制的范围。
旋即，李思明抬起的那只手突然握紧，被他挡下的巨大光圈应声破碎。
在两人的面前，大概三十米的地方，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人，正悬停在半空，一只手背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握住一把三尺长剑。
那男人面如冠玉，长发结冠，相貌颇为清秀，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星芒，也称得上是丰神俊逸，十里八乡的俏后生了。
“这，这是……”顾渊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就算李思明不说，顾渊也能想到眼前的男人多半就是妖神。
可想到妖神的法相，又怎么会是这样一般形象呢？
突然，顾渊想到之前在垒子山妖神庙时看到的壁画。
那些壁画，记载了妖神辉煌灿烂的一生。
身而为妖，却在化形之后潜入人族，曾在书院读过圣人之言，又在佛家参悟大乘之道，还在道门正统太上宫悟道……
现在这般形象，倒也不奇怪了。看書菈
“一个好好的妖族，不杀杀抢掠，还读上书了，这上哪说理去？”顾渊喃喃道。
李思明的双目盯着悬停在半空的妖神，嘴上却对顾渊说道：“这下，是真的麻烦了，祂现在，可不仅仅只是一尊法相了。”
顾渊心里咯噔一下，暗自点头。
之前仅仅只是法相的时候，都能有那般恐怖的实力，而现在的妖神似乎已经凝结出了本体。
“李队长，这下只怕是你，都不是他的对手了。”顾渊轻声说道。
李思明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反驳。
可接着，又听到顾渊两声轻笑。
“不过无妨，你身边还有我呢！”
李思明转过脸来，看了看他，表情复杂。
他喜欢自信的年轻人，可年轻人有时候也不要太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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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4章光速卖队友
先前一瞬间绽放的绚烂红光，也将符离司南归等人笼罩。
好在很快，他们就发现，周围的白雾已经消散了，而且，他们也迅速捕捉到了顾渊和李思明的身影。
等他们冲到跟前，才看到与李思明和顾渊对峙的，还有一个手持长剑，看上去竟还有些仙风道骨的剑修。
说是剑修，也完全是因为对方手持一把长剑，可事实上，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和剑修相比，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顾渊！”符离喊了一声。
顾渊转脸，看到符离等人，有些惊讶。
“好小子，干得不错，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符离有些欣慰道。
听到这话的顾渊还稍微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对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顿时尴尬起来。
“咳咳，那个，其实李队长出来，和我关系不大的。”
“嗯？”符离有些意外。
顾渊来到这里的任务，就是为了营救李思明。
现在看来，任务已经完成了。
“难道，是那位道友帮的忙？”司南归伸出手指着那个剑修说道。
顾渊看了司南归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神特么道友。
司南归该不会觉得，那家伙和他们是一伙的吧？
符离当然也不会将那人和妖神联想到一起。
但是他不傻，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敌人。
而且，还是个非常强大的敌人，就算是李思明，脸上也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
“顾渊，你们先走，我拖住他。”李思明突然开口道。
顾渊有些吃惊。
“李队长，不至于吧？咱们这么多人呢！”顾渊还没说话，司南归先开口了。
先前他还有些懊恼，就是想要证明自己比顾渊厉害，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但是现在，机会已经摆在眼前了。
他怎么会愿意错过呢？
陆炎和符离心中也咯噔一下。
李思明的实力如何，性格如何，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
能够让李思明说出这样的话，可想而知，对方到底有多强了。
“那到底是谁？”符离压低了嗓子询问道。
“妖神。”顾渊淡淡道。
“妖神？妖神竟然是这般模样？”符离吃惊道。
陆炎也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妖神，但是，他们在妖山待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见过妖神法相的。
可眼前的剑修，形象和妖神法相却大相径庭。
“总而言之，祂就是妖神。”顾渊叹了口气，“这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符离等人也都没有多问。
但是他们此刻看向妖神的眼神，却都充满了警惕。
之前的妖神还只是一道法相，就让妖族的实力提升许多，并且给斩妖军造成极大的冲击。
而实力强大如李思明，也不过只是将妖神法相摧毁，却无法伤其本源。
现在，妖神却以这样的形象出现，身上的威压又如何可怕。
他们的压力自然更大了。
妖神睥睨着他们，笑了一声。
“这个时候还想走，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晚了？”
李思明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前面走了两步。
他脚下轻点，身体同样凌空而起，同样悬停在半空。
没办法。
老李就是不喜欢仰着头看人。
“顾渊，祂的目标是你，不要让祂找到机会，一定要走，躲得远远的！”李思明直视着妖神，嘴上却在对顾渊交代。
符离陆炎司南归都将目光齐刷刷落到顾渊身上。
李思明的这番话，信息量还是挺大的。
只是让他们有些不明白，明明他们这些人中，真正能够给妖神制造威胁的人是李思明才对，为什么妖神还要将顾渊当做目标呢？
就在他们想要询问的时候，李思明却率先朝着妖神冲了过去。
他挥起一拳，带着法相，同时砸向妖神。
拳头前方出现一道光弧，像是遇到了某种阻碍，妖神长剑微微荡漾，看似随意的一击，便将气势浩荡的李思明拦截下来。
“若是你在巅峰期，或许我还会高看你一眼，可你现在刚出来，当真要螳臂当车吗？”妖神凌厉的目光落到李思明身上，开口质问道。
李思明不以为然，衣袂翻飞间，再度对着妖神出手。
他倒不是想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在这样的战斗中，见招拆招或许才是最优解，可直到现在，他只能感受到妖神体内蕴含的恐怖能量，却无法确定对方的实力到底提升到了什么地步。
他需要大开大合一些，只有这样才能让顾渊等人看的真切，然后对妖神的实力有一个具体认知。
“李队长，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司南归突然大喝了一声，说完便朝着妖神冲了过去。
符离和陆炎本来还想拦着，可这小子毫无征兆，他们连个拦截的机会都没有。
李思明的身上绽放着道道光虹，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顾渊他们这些人，最差的也是A级，可就算是这样，也无法完全捕捉李思明的战斗轨迹。
“砰”的一声巨响，这是李思明和妖神第一次发生碰撞，随着光华四溅，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气浪便开始翻滚，恰好将冲到跟前蓄势待发的司南归推了回来。
好像上一秒司南归还在喊打喊杀，下一秒又被送了回来，但顾渊看向他的时候，他恰好也抬起头看到顾渊，两人四目相对，场面稍显尴尬。
好在刚才的冲击也没对司南归造成什么伤害，他立刻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李队长，且看我如何乱杀！”
说完这话，他再一次冲了上去。
符离本来还想开口，却被陆炎拦了一下。
“算了，随他吧，孩子大了不听话，挨两顿打就好了。”
符离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当司南归再一次飞回来的时候，刚要起身，就被顾渊按住。
“别去了，你帮不上忙的。”
司南归面色一僵。
可等他反应过来，又有些生气。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顾渊没有搭理他，而是朝着妖神的法相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此刻的他，也在天人交战。
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
他将司南归拎起来，看了陆炎和符离一眼。
“走！”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换了个方向。
符离和陆炎都是一脸的震惊。
虽然李思明刚才说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可他们着实没想到，顾渊能够做到如此果断。
这是光速卖队友啊！
只有李思明，在看到顾渊做出的选择后，稍微松了口气，也露出了笑容。
心中，颇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