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圣碑毁了
“李队长他们这也太过分了，凭什么他们可以留下，我们不行？”魏玄衣一边走一边发着牢骚。
他们现在也只能在学校门口等着了。
“哎，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凭啥他们能看我们不能看？难道他们充钱了？”
“说好的信任呢？人与人之间就真的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巩迪对此直接开始捶胸顿足。
说来说去，其实他们都很好奇，顾渊到底能从圣碑那里得到什么。
别说他们了，就连吴宁和曹盼娣这样性格的人，之前被赶走的时候都一路三回头，恋恋不舍。
每个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更何况，这还是顾渊！
“我怀疑，应该和顾渊刚进入武道学院时，出现的异象有关系……”冯潇沉思片刻，小声说道。
“有道理啊，顾渊当初刚刚加入武道学院，都能够引发圣碑的异象，现在又出现什么异象的话，似乎也是正常的，武道学院可能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将顾渊排在最后，还得将我们这些‘闲杂人等’赶走。”巩迪笑着说道。
魏玄衣满不在意道：“没关系，反正等顾渊出来了，我们问他不就行了？”
……
望着面前的圣碑，顾渊转身，朝着李思明他们张望了眼。
一双双目光，此刻也都汇聚在顾渊身上。
其实这个时候，他身后的人已经不多了。
也就是李思明，葛菲，周禛，还有武道学院的院长纪清鱼和副院长关凭跃。
顾渊哭笑不得。
“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等会圣碑也给我发个锤子，那还活不活了啊……”顾渊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着。
那一定会尴尬到抠脚指头吧？
旋即。
圣碑重新绽放出虹光，如之前一样，将顾渊笼罩其中。
这一刻，李思明都忍不住往前多走两步。
他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只是这一次，比起之前却有些不同。
当光虹将顾渊笼罩的时候，周围又出现了一朵朵莲花！
仿佛是以顾渊为中心，一朵朵散发着虹光的莲花破土而出，如众星拱月。
“啊这……”纪清鱼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幕。
李思明深吸了口气，面色如常。
或许。
他们都不应该对此感到惊讶。
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就想到了这种情况，不然之前又何必安排顾渊最后一个接受圣碑的馈赠，还得将其他人都轰走呢？
不就是不希望信息外泄吗？
突然。
圣碑中绽放出了一道金色长虹，直冲天际！
与此同时。
京城。
海城。
云城。
另外三座圣碑，同时绽放出金色长虹，犹如一道天柱，直插云霄！
站在圣碑前准备接受馈赠的同学们，一个个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天啊！”
特别是正在接受圣碑馈赠的同学，此刻，脸上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就像是打游戏时，抽皮肤，突然特效占据了整块屏幕。
这意味着什么？
要出大奖了啊！
“难道，我是天选之子？”
另外三个学院里，有三个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可旋即。
光虹脱离了圣碑，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掠了过去。
“哎！”
“这是怎么回事？”
“快……快看圣碑！”
另外三个学院的人，同时朝着圣碑看去。
在他们的脸上，出现了各种复杂的表情。
最多的，是惊恐！
“圣碑……裂开了？”
一条裂缝，从圣碑的底部蔓延，犹如扎进土壤中的树根。
“轰”的一声！
满是裂痕的圣碑，发出一声响，变成一个个石块炸开……
这一刻，武道学院的院长们，嘴唇都在哆嗦着。
“完……完了！”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圣碑为何会破碎，之前飞掠而去的虹光又是什么，可他们心里却很清楚，圣碑一旦毁灭，对武道学院而言，就是一场灾难……
与此同时。
星武院的圣碑，也出现了裂痕。
金色的光虹，猛然冲入顾渊的体内。
另外三道金色长虹，从远处飞掠而来，同样冲入顾渊的身体中。
目睹这一切的李思明纪清鱼等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特别是，亲眼看见圣碑裂开的一瞬间。“圣碑毁了？！”纪清鱼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哆嗦。
李思明抬起头，望着天穹之上。
刚才出现的三道虹光，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只是眼下，却又不能确定。
他转过脸，看着纪清鱼：“立刻询问京武院海武院还有云武院，看看他们那边圣碑的情况。”
听到这话，纪清鱼起先是有些不理解的。
在她看来，星武院的圣碑出现这种情况，和顾渊存在着必然的关系。
可顾渊现在是在星武院，难不成还能远程控制另外三家武道学院的圣碑不成？
但是当她掏出手机的时候，就接到了康院长打来的电话。
“纪院长，请问，星武院现在的圣碑如何？”
听到这句话，纪清鱼就知道，并不是只有星武院的圣碑破碎了。
“难道，海武院也是？”
电话那边，一段漫长的沉默，许久，才听见康院长一声叹息。
“看来，都是如此了……”
“这么说，京武院和云武院也是？”
“京武院那边，我已经沟通过了，也是如此，至于云武院那边，倒是不必问了。”康院长那边苦笑着说道，“看来，咱们又得去一趟京城了……”
纪清鱼转脸，看着李思明，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向康院长说明现在的情况。
不过这时候，李思明冲着她摇了摇头。
挂了电话，纪清鱼才说道：“这件事情，怕是瞒不住吧？”
“暂且，说不明白的。”李思明说道，“而且现在，你怎么敢确定这和顾渊有关系呢？”
纪清鱼一脸的愕然。
这还能洗吗？！
她可一直就在旁边看着呢，如果非得说和顾渊没有关系，这可就有些胡说八道了啊！
李思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脸看着顾渊。
此刻的他身体被金光完全笼罩，而金光之中，献祭之门再次出现。
顾渊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面前破损的圣碑，一脸的错愕。
等他转身时，又看到身后的献祭之门。
然而。
不知为何，此时的献祭之门，发生了变化。
第四百九十七章 倒霉蛋
顾渊望着身后的献祭之门，脸上的表情极度震惊。
他慢慢靠近，伸出手放在那扇门上。
这种凹凸不平的质感，让顾渊觉得很奇妙。
先前在圣碑上看过的复杂符文，此时，竟然出现在了献祭之门上。
“这是怎么回事？”
顾渊之前被光团笼罩，他也闭着眼睛，等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想有一份仪式感。
之前得到圣碑馈赠的那些同学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可怎么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已经天翻地覆了呢？
特别是看到已经破碎的圣碑，顾渊心里是非常生气的。
“这是谁干的？”他气得跺脚，像是回家之后发现电动车摔下台阶的傻大春。
自己这还什么都没得到呢，怎么圣碑就没了呢？
那谁还给自己馈赠？
这不是欺负人吗！
自己可都已经等到现在了啊！
现在这不是空欢喜吗？
听着顾渊骂骂咧咧，纪清鱼的嘴角微微抽搐着。
她看着李思明，询问道：“这个人，在叫什么？”
“好像是在询问，是谁毁掉了圣碑。”李思明沉默片刻，说道。
“他……他怎么敢问的啊？”纪清鱼气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李思明望着顾渊，笑了一声。
“我说，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纪清鱼生气道，“现在圣碑都没了，你知道这会给武道学院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李思明看了看她，疑惑道：“有什么影响？圣碑的后面，是另外一个世界，而且现在已经暴露了，如果试炼之地继续开启，武道学院的学生过去就是正好掉进沸腾的油锅里，没了就没了呗。”
“不单单是试炼之地啊！”纪清鱼激动道，“武道学院的学生们毕业的时候，都可以从圣碑这里得到馈赠的，你不是不知道！”
“是啊，馈赠嘛！人家愿意送就送，不愿意送了，谁有办法？”李思明说道，“大不了，以后我站在这，给每一位从武道学院毕业的时候，送上爱的祝福。”
纪清鱼扭过脸，已经不想和李思明沟通了。
顾渊能够感知到，此时的献祭之门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这种突然出现的字符绝对不只是起到装饰作用。
在短暂的思考后，顾渊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这圣碑……该不会是我弄坏的吧？哦不……不对，不是我，应该是献祭之门干的！可问题是，这献祭之门也是我的啊……’
越想越心惊。
与此同时。
李思明纪清鱼等人已经走了过来。
周禛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顾渊，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渊得承认，这就是他现在最害怕听到的话。
如果说之前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话，现在，也被周禛这句话给击碎了。
他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顾渊一脸迷茫的表情，周禛转脸望着李思明。
李思明并没有询问什么，而是走到献祭之门前面，仔细看了一会，他想要伸出手去摩挲，可一道金光却将他的手弹开，一瞬间所产生的力量，让他的身体都往后退了几步。
望着李思明脸上惊愕的表情，顾渊也是万分惊讶。
这献祭之门，还真是强的有些不像话啊……连李思明都没有触碰的资格？要是这么算的话，自己的地位是不是比李思明还高啊？
虽然这样的对比本身就不具备任何逻辑性，可丝毫不影响顾渊心里可以爽一下。
与此同时，顾渊也从周禛那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光虹？到我身体里了？”顾渊皱着眉头。
望着他，周禛有些讶异：“你是真的一无所知啊。”
顾渊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好了，把你的献祭之门收起来吧。”李思明突然转身说道。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顾渊愣了愣，旋即，献祭之门化作金光，重新回到顾渊体内。
“现在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说完这话，李思明转身就要走。
纪清鱼赶紧拦住他。
“你这就走了？”
“是啊。”
“那圣碑的事情，怎么办？我要怎么说？”纪清鱼瞪大眼睛问道。
李思明疑惑道：“你才是星城武道学院的院长，这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纪清鱼：“？？？”
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竟然是从李思明嘴里说出来的？
看着纪清鱼瞪圆眼睛的样子，李思明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这本来就不是一件需要你担心的事情，又不是只有星城武道学院的圣碑受损，其他三家不也是如此吗？他们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吗？”
说完这话，李思明就带着周禛和葛菲离开了。
纪清鱼在原地，抿了一下嘴唇，突然转脸，看着一旁的关凭跃。
关凭跃立即打了个寒噤，随后，赶紧表明忠心。
“院长放心，我心里清楚的，再说了，本来这件事情和顾渊就是无关的，你看，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这都是巧合，只是恰好轮到他了嘛！”
纪清鱼点了点头，站在原地郁闷了许久。
京城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真是麻烦……”纪清鱼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又得焦头烂额一阵子了。
……
来到武道学院的大门。
魏玄衣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顾渊，怎么样怎么样，你得到了什么啊？”魏玄衣迫切问道。
而冯潇则在一旁说道：“队长，我们刚才好像听到了一阵炸响，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顾渊苦笑一声：“圣碑没了。”
“什么？！”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顾渊叹了口气，挠挠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圣碑突然炸了，不单单是星武院的圣碑，京武院，海武院，还有云武院，都是同样的情况。”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得到？”魏玄衣瞪大眼睛，眼神中满是对顾渊的同情。
面对这个问题，顾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得到圣碑的馈赠。
圣碑上的符文，突然转移到了献祭之门上。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圣碑的炸裂和顾渊存在着直接关系。
可实际上，他的确是什么馈赠都没有收到。
于是，他轻轻点点头。
“以后，请叫我倒霉蛋……”
第四百九十八章 穿过风
顾渊是不是倒霉蛋，他心里最清楚。
不过现在，他的确收获了一大堆同情。
很快，他们也都看到相关消息。
圣碑被毁，普通人或许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对于武道学院的学生而言，这无疑是噩耗。
特别是这一次没有毕业的学生。
等到他们毕业的时候，将不会再有圣碑的馈赠。
不知道多少人开始捶胸顿足。
“我恨啊！为什么我非得想着多待一段时间呢？”
“曾经有一个可以得到馈赠的机会，我没有珍稀，直到失去后，我才追悔莫及……”
“能用胶水粘一下圣碑吗？在线等，挺急的！”
曹盼娣，此刻还有些心有余悸。
原本她还想着，在武道学院多待一段时间，恰好收到了孔家的邀请，这才决定毕业。
如果计划没有改变的话，她现在也是被圣碑“抛弃”的一员。
对于武道学院的学生而言，圣碑馈赠的重要性，无需多言了。
“最惨的人，应该就是顾渊了，没有之一。”魏玄衣叹着气说道。
“不，我觉得这个之一很多，其他三家学院的毕业还没有结束，排在后面的人……心态可能已经崩了。”巩迪说道。
相对而言，他们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
最多就是同情一下顾渊而已。
不过，顾渊的实力本身就比较强大，就算没有得到圣碑的馈赠，似乎也不算什么。
这时，魏玄衣突然发现顾渊一直没有说话，以为对方这是心情低落，却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将自己得到的那块印章递了过去。
“好啦，别难过了，大不了，我这个送给你嘛！”魏玄衣笑着说道。
好像圣碑的馈赠，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
不单单是她，吴宁也将身上的铠甲显现出来，甚至准备脱下来。
“别闹……”顾渊摆摆手，“我想的不是这个。”
然后看了眼吴宁，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你这套盔甲很帅，但是我不喜欢铠甲勇士，我更喜欢迪迦奥特曼。”
“……”吴宁沉默半晌，幽幽道，“也许圣碑应该送给你一个神光棒。”
“喝！长大了？你还会开玩笑了？”顾渊哈哈笑道。
他当然不会因为圣碑的事情而低落，其实现在他还有些心虚，当然，真正让他不解的是，那圣碑上的符文为什么会跑到献祭之门上。
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顾渊暂时还搞不清楚，也不知道献祭之门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或许，等下次自己要献祭妖魂的时候会得到答案。
“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该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了。”顾渊说道。
“你刚才想的就是这个？”魏玄衣瞪大眼睛。
“不然呢？”
魏玄衣翻了个白眼。
“这个印章送给你吧，我也用不上。”她继续说道。
顾渊摆摆手。
“之前院长和我说过，圣碑的赠与，都是拿出最合适的东西，送给武道学院的学生。”顾渊说道，“既然圣碑将这印章赠与你，就说明这玩意和你最契合。”
接着，他又说：“对了，你之前应该问一下李队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着急，等明天的，反正，我也准备加入星城镇妖司。”魏玄衣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顾渊有些惊讶：“星城？”
他有些不理解，毕竟魏家是在鹿城，就算魏玄衣真的想要加入镇妖司，鹿城镇妖司才是最适合她的。
可魏玄衣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这个问题，而是拿出手机开始选餐厅。
“今天得好好吃一顿了，毕竟，这可是咱们的散伙饭啊……”魏玄衣说道。
这一刻，不少人神情都有些低落。
梁炮，巩迪，还有冯潇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加入镇妖司和除魔署，或许以后有机会，但是眼下，还不行。
不过，梁炮可以回家，而巩迪和冯潇，有的是地方去，还不需要顾渊为他们操心。
至于吴宁，就更不用说了，这是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
来到一家饭店，魏玄衣挑选了一个最大的包厢，不单单是他们几个，就连赵桐许茉茉也都被叫来了。
顾渊在武道学院待的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也不多，面前这几个，应该算是他为数不多能够叫上名字的。
“各位！等吃完之后，我来安排下一场！咱们去唱歌！”梁炮站起身说道。
顾渊等人倒是没什么意见。
不过，大家都看向了吴宁和曹盼娣。
他们好像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
吴宁抬起头，看了看他们，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但是，我不会唱歌。”
曹盼娣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我也去。”
然后，她突然站起身，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片。
“另外，同学们，我……改名字了，从今天开始，我不叫曹盼娣，我叫，曹盼星，星城的星。”
顾渊等人，都有些意外。
这个消息，似乎来的有些突然。
接着，就看见曹盼娣……哦不，曹盼星，拿起一旁的啤酒瓶，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重重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小脸立马就变得红扑扑的，还打了个嗝，脸红的更厉害了。
整个包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笑声足以掀翻了屋顶。
“哈哈哈！”
曹盼星尴尬不已。
“这个名字好！叫什么狗屁曹盼娣！曹同学，愿你以后，只为自己而活！”顾渊大声说道。
“对！以后，就为自己活着！”
“曹同学，你一定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阵师，一定！”
听着顾渊等人的祝福，曹盼星逐渐红了眼眶。
也许，自从顾渊来到武道学院之后，她才慢慢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在走出饭店的时候，曹盼星放慢脚步，然后拉了一下顾渊的胳膊，她的脸红到了耳朵根，沉默许久，才轻声对这个男孩说。
“顾同学，谢谢你啊……”
顾渊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许久，他笑了一声。
“谢我什么呢？”
“谢谢你当初送我的那块阵石。”曹盼星将酝酿了许久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那是我这辈子收到过最好的礼物，真的，原来……我也可以成为大家所称赞的人。”
顾渊轻轻捏了一下曹盼星的胳膊，夜晚的风吹拂着他额前的刘海。
“曹盼星，你会成为最好的阵师，真的。”
说完，便追上了其他人的脚步。
几个大男孩，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互相搂着脖子，唱着哥。
“穿过风，又绕个弯，心还连着，像往常一样，最初的梦想……”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惧岁月不惧风
秋夜的风吹来了寒意，却吹不散少年的梦。
打了一辆车，花了十六块钱，曹盼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她伫立在原地，望着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的汽车尾灯，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打车回家的感觉……
是这么惬意啊！
她仔细想了想。
从自己进入武道学院到现在，即便每个月都有不菲的补贴，可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打车回家。
转过身，穿过幽暗的巷子，然后是黑黢黢的楼道口，这种老楼，楼道里的灯不知道坏了多少年，偶尔也会有人过来修，但是用不了多久又会坏。
上高中那会的曹盼星胆子很小很小，每次经过幽暗的楼道，都得打着手电筒，后来成为超凡，她似乎就没有那么惧怕黑暗了。
一口气上了五楼，她拿出自己的钥匙，开了门，刚开灯，卧室的门就开了。
披着一件外套的中年妇女头发散乱，她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曹盼星，皱起眉头。
“怎么现在才回来？这都几点了！”说着，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钟。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半。
吃了饭，又去唱歌，的确晚了点，为了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她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关掉了手机。
“嗯……是有点晚了。”曹盼星将身上的背包放在了茶几上，脸上带着微笑，“今天毕业，同学们都很高兴，我就和他们去吃饭了。”
“毕业……毕业？！”中年妇女顿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女儿，尖着嗓子说道，“谁让你毕业的？谁让你现在就毕业的？你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他的声音很大，主卧里，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接着，另外一间卧室的门也被打开，走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他走出来的时候低着头，手机里传出游戏的音乐。
“曹盼娣，你从武道学院毕业了？！”那年轻男人问道，“那以后武道学院岂不是不会给你钱了？”
“嗯。”曹盼星脸上带着微笑。
她望着自己的父母，弟弟，眼神坚定。
年轻男人终于放下手机，可能是因为游戏已经输了，这个时候的他，愈发恼火。
“曹盼娣，你要干什么啊？我还等着换手机呢，看看我这破手机，都已经用了一年多了！新出的手机我都放在购物车里了，你这个时候毕业，那以后还能往家里拿钱吗？我还能换新手机吗？”
听着年轻男人理直气壮的话，曹盼星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你的手机，用了一年多了，但是我的手机，已经四年了。”曹盼娣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对方的眼前晃了晃。
年轻男人冷笑一声。
“你一个女孩子，要用那么好的手机做什么？我不一样，我是男的，我拿着破手机出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曹盼星听到这样的话，面无表情。或许这么多年来，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年轻男人越说越生气，转脸看着中年妇女。
“妈！我新手机怎么办啊！”
“好好好……乖宝别着急啊，没事的，咱们家还有存款呢，这样，明天！明天妈就带你去买新手机，好不好？”
得到满意的答复，年轻男人这才点点头，然后，又狠狠瞪着自己的姐姐。
“曹盼星，你是不是疯了啊？你怎么能毕业呢？之前不是说好，你继续在武道学院待着吗？你一个荒级的学生，到哪去找工资高的工作？”
“是啊！曹盼娣，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和我们商量呢？我不管！你明天就给我回去！”女人瞪大眼睛说道。
曹盼星看着他们，笑了笑。
中年男人皱起眉头，沉声说道：“曹盼娣，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马上也要毕业了，我们还得准备给他买房呢，你要是没了收入，你弟弟的房子怎么办？”
“是啊，曹盼娣，你得回去啊，不然我房子怎么办？”年轻男人嘟囔道，“我驾照都到手了，还准备买辆车呢，连车我都看好了，宝马三系就行，对了，到时候贷款你帮我还啊……”
曹盼星突然开始疑惑。
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么窒息的环境下活着呢？
她望着年轻男人，开口询问道：“我既不是你爹，又不是你妈，为什么要帮你买车买房呢？”
“你……你说什么？！”中年妇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早就已经习惯闷葫芦性格的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一番话竟然是从曹盼娣的嘴里说出来的。
曹盼星没有说话，而是走进房间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你这是要去哪？你要造反不成？”中年女人怒道。
“明天，我会去京城，以后也不打算回来了，不管是要买车，还是要买房，其实和我都没什么关系。”曹盼星转过脸，笑着说道，“还有，我名字改了，自己去改的，我叫曹盼星，不是曹盼娣，你们老曹家，其实并没有皇位，你不是皇后，他不是皇帝，这家伙，更不是太子。哦……如果非得说的话，或许，这家里，我是丫鬟，是奴婢？”
“你……你疯了！曹盼娣！你疯了！”女人突然有些惶恐了。
就像是，自己一直掌控的东西，突然不再受自己掌控。
这种恐慌感，如同毒蛇，撕咬她的内心。
年轻男人眼神中流露出了贪婪的色彩。
“去京城？这么说，你已经找到工作了？每个月会有多少钱？你准备往家里打多少？”
“那是我的钱，和你，和你们，其实都没有关系。”曹盼星轻描淡写道，“当然，你们可以去起诉我，接着我会应诉，但是你们还没有到需要我们赡养的年纪，就算以后到了，一个月大概是一千八的赡养费。”
她望着自己的父母，红着眼睛，眼泪在脸颊滑落。
“没想到吧？十六岁那年，我就躲在被窝里，偷偷搜索着这些信息。”
“你敢……你敢！”年轻男人突然大怒，朝着曹盼星冲了过去，他伸出手，拉住了自己姐姐的胳膊，然后，曹盼星一掌便将他拍飞了出去。
“啊！”
一声惨叫，从他口中发出。
他的身体，重重砸在了衣柜上，疼的龇牙咧嘴。
“你……你敢打我？”
“这叫基本修行术，如果你也有机会成为超凡，并且进入武道学院，或许，你能理解。”曹盼星盯着他，一字一顿，“相信我，再动手，我会把你从楼上扔下去，要试试吗？亲爱的……弟弟？”
拎着行李，听着身后的咒骂，她重新走进昏暗的楼道。
可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今晚的楼道，分明要明亮许多。
“穿过风，又绕个弯，心还连着，像往常一样，最初的梦想……”
她轻声哼唱着顾渊他们唱的歌，单枪匹马的她，在二十四岁的年纪，忍着白眼从泥潭中爬了出来，像是一个奔赴战场的战士，拉开了手中的长弓，从此，不惧岁月不惧风。
第五百章 还能再见吗
当顾渊准备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看到的是曹盼星发过来的消息，空荡荡的高铁站门口，她提前八个小时去了，然后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拍了张照片。
“顾同学，我准备走了。”
顾渊有些惊愕，可随后，他大概明白了什么。
“现在还很早，先找个地方住一晚吧，我去接你。”
“不用了，顾同学，别来！”
顾渊愣了愣，重新躺下。
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曹盼星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顾同学，我从来都没有像今晚这么轻松过，我很期待今天的朝阳。”
“顾同学，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等下次见面……我希望，你能看见不一样的我。”
顾渊刚准备回一条消息，结果，又是一条消息。
“顾同学，晚安。”
顾渊想了想，打了很长一段话，可就在准备发送的时候，犹豫了。
他的手指头动了动，将已经编辑好的文字删除，重新编辑一句话。
“今天的朝阳一定很好看。”
他将手机搁置在一旁，手叠在一起枕在脑袋下面。
对于曹盼星家里的事情，他并不了解，也没有问过，只是以前的她，总让人觉得生活的十分压抑，就像是背着一块大石头爬山。
顾渊不是没想过为她做些什么，可这是曹盼星家里的事情，好在，渐渐地，曹盼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并且也找到了生活的方向。
现在的结果，都是好的。
她是曹盼星，不再是“盼娣”。
……
翌日。
顾渊来到了红浪漫咖啡馆。
“你这是准备好了吗？”望着顾渊，李思明笑了一声。
“准备？”
“是啊，准备出门。”
顾渊这才反应过来。
他低着头，沉默片刻，试探着问道：“这么着急吗？”
“怎么，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处理？”李思明神情古怪道。
顾渊摇摇头。
“李队长，我们这一次要出去多久啊？”
“不知道，也许，一两个月，也许，四五个月，也许，一年？”李思明笑着说。顾渊瞪大眼睛。
这到底是要去干啥啊？
不确定去多久也就算了，这时间跨度也太大了吧？
“既然如此，我想先和我二叔二婶他们吃顿饭，打声招呼。”
“嗯，应该的，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吧。”李思明说道，“做好准备。”
“是。”
下了楼，刚坐下，洛音端过来一杯咖啡。
周禛也坐在顾渊面前，询问着刚才楼上的谈论。
在知道顾渊明天就要跟着李思明出发后，周禛他们也都有些惊讶。
“明天？这么突然吗？”
“嗯……”顾渊虽然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要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应。
长这么大，顾渊都是生活在星城，也就是之前毕业旅行的时候，离开家的时间稍微久了点。
这一次，还得更久。
说实话，顾渊这心里其实还有些发慌。
就在这时，顾渊突然接了个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嗯，我是……什么？！”顾渊猛地起身，脸上满是慌乱。
周禛等人也都紧张起来了。
“好好好，我马上到，好……”
挂了电话，他便要急匆匆往外走。
“怎么了这是？”周禛赶紧询问道。
“小胖球……小胖球在医院昏倒了，还吐血了。”顾渊有些慌乱道。
周禛也变了脸色。
“你先别着急，我去叫头儿，咱们一起去。”
听到周禛的话，顾渊才慢慢冷静下来。
小胖球的情况比较特殊，就算送到医院去，医院里的医生可能也是无计可施。
还是跟着李思明一起去比较靠谱。
很快，李思明就下了楼。
等上了车，李思明看了眼脸色难看的顾渊，沉默片刻，说道：“不用紧张，这样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
顾渊微微一怔，有些错愕地看着李思明。
“以后，或许还会出现这种情况。”李思明继续说道，“而且，间隔会越来越短。”
顾渊张了张嘴，本来是想要问些什么，可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了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思明的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了。
这并不是什么突发事件，而是小胖球的身体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了。
等来到学校，救护车也是刚到。
医务室里，小胖球躺在床上，旁边是一个女老师，之前顾渊送小胖球来上学的时候见过好几次，这就是小胖球的班主任。
李思明看了眼周禛，周禛心领神会，打了个电话，让救护车别过来了，随后，顾渊便将小胖球抱起来。
望着小胖球苍白的脸，可冰凉的手，他眉头拧在一起。
女老师有些不放心，还想询问几句，葛菲将她拦下来，表示他们会直接将小胖球送到医院，这才作罢。
重新回到红浪漫，李思明将小胖球带到了楼上，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李思明才重新下楼。
“小胖球呢？”顾渊赶紧起身问道。
“在上面睡觉。”李思明看了看顾渊，说道，“小胖球，不能继续待在你们家了。”
顾渊面色一变。
“现在小胖球的情况有些糟糕，得把他送回他爷爷那里。”李思明继续说道，“这样一来，等他下次发病的时候，才能暂时保住性命。不过，你放心，周禛和葛菲会经常探望。”
相处了这段时间，顾渊和小胖球之间的感情也已经很深了，特别是二叔二婶，对待小胖球都很好，顾小雷顾初雪也会经常带着小胖球出去玩，给他买一些玩具。
对他们而言，小胖球似乎已经成为了家人。
可他也知道，李思明现在说的，才是最好的安排。
“我知道了……”顾渊轻轻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李思明说道，“明天过来。”
顾渊“嗯”了一声，犹豫一下，还是先上楼，看了看小胖球。
此时的小胖球，就躺在那张方宇之前躺了很久的床上，面色憔悴，即便是睡梦中，仿佛也经历着某种痛苦，小眉头始终皱在一起。
顾渊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这才起身，下了楼。
准备开车回去的时候，他突然转脸看着李思明。
“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可以的。”李思明回答道。
顾渊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推门而去。
第五百零一章 要变得更强
晚上，坐在饭桌上。
顾渊将小胖球今天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顿时，气氛变得沉重了。
“这么说……小胖球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二叔沉默片刻问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顾渊摇了摇头。
二叔叹了口气，没说话，而是起身，坐到了阳台前，点了根烟。
二婶默不作声收拾着碗筷，眼睛有些泛红。
突然，她转脸，看着顾渊，说道：“那能不能找李思明要一下地址啊？等到没事的时候，咱们过去看看他，这总行吧？”
顾渊想了想，点点头。
二婶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李思明又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时候，没理由会拒绝这点小事。
“那就好，小胖球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排骨了，反正又不算远，我们到时候就开车去！”二婶嘴里碎碎念。
“对了，他还有衣服和玩具在我们这呢，等回头，咱们都送过去。”顾小雷小声说道。
“嗯，去，咱们一家都去！”
这时，顾渊才将筷子放下，说出了第二件事情。
“二叔二婶，接下来，我得离开星城一段时间了。”
“嗯？又要走？”二婶转脸，看着顾渊，有些不高兴，道，“你这刚刚从武道学院毕业，不是要加入星城镇妖司吗？去哪啊？”
顾渊解释道：“李队长说，要带我出去历练一番。”
“不行，不许去！”二婶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了。
顾渊有些惊讶。
顾小雷也吃惊地看着自己妈妈。
二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太激动了，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有些语无伦次。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在星城待着好好的，历练什么啊，就在星城带着挺好的，对……是这样……”
顾渊站起身，笑着从二婶手中接过碗筷，去厨房里洗碗，嘴上说道：“二婶，不用担心，没什么危险的，有李队长带着我呢。”
“就是因为有李思明，我才……”
顾渊知道二婶担心的是什么。
之前就听二叔说过了。
二叔和二婶，之所以对李思明有这么深的意见，就是因为当初是李思明来找了自己的父母，并且还是一同离开。
最后，却只有李思明回来了，但是自己的父母却并没有回来。
这件事情，给二叔二婶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偏偏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李思明都没办法给他们一个解释。
现在，李思明竟然还要带着顾渊离开，二婶的神经立刻变得紧绷起来，担心当初发生的事情，还会再发生一次。
就连二叔，神情也有些紧张了。
他的手指夹着烟，脸色阴沉沉的，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思索着。
“行了行了，赶紧起开，用不着你刷，刷又刷不干净。”二婶将顾渊直接挤开，接着，也不说话了。
顾渊见厨房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便去了阳台，和二叔喝着茶。
“其实，你二婶就是担心你。”二叔小声说道。
“我当然知道。”
“明天就去吗？”二叔弹了弹烟灰。
“嗯，明天就去。”
二叔叹了口气。
这对他们而言，的确是有些突然了。
“是去哪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顾渊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直到现在，李思明也没跟顾渊说过到底要带他去什么地方，只是说去游历，不过，既然是游历，似乎本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的地点。
“难不成，是走到哪算哪？”二叔黑着脸说道，“那到时候，我们能联系到你吗？”
“应该能吧？”顾渊眨巴眨巴眼睛。
顾见山横了他一眼。
就冲着这表情，他就知道，即便是顾渊也不确定到时候还能不能联系上。
“二叔，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也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顾渊笑着说道，“而且，我这刚从武道学院毕业，李队长想要带着我游历一番，增长见识，提升实力，本身也不是什么坏事。”
听着顾渊说的有理有据，顾见山也点点头。
他知道自己侄子说的话很有道理，可该担心还是会担心。
对他而言，顾渊的父母就是前车之鉴。
别看二婶之前挺不乐意的，但是等顾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二婶已经在收拾着东西了。
“这件衣服，你得带着，这眼看着马上就要入冬了。还有这双鞋子，对了，毛衣也得带着……”
二婶一边收拾着，一边埋怨。
“还真是儿大不由娘，现在翅膀硬了，一会去这，一会去那，还不如以前呢，以前我说不许去，那就不许去，现在啊，真说不许去……话我都说不出口了。”二婶说着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
顾渊赶紧上前，帮忙叠着衣服。
“早知道，我今天就不该回家！”二婶越说越生气，“就是吃顿饭，现在好了，小胖球不回来了，你也要出门了。”
顾渊听着听着差点乐出声来。
总不能今天不回家，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吧？二婶的想法还真是有些……
“行了，别在这杵着了。”二婶看了眼顾渊，说道，“你这一趟出去，都不知道要去多久，不得去和小夏说一声吗？”
顾渊想了想，似乎，还是挺有这个必要的。
于是，他拿上外套，拉开门，走了出去。
趁着这个时候，二婶也赶紧到了阳台，将二叔手上的烟抢过来，直接摁灭。
“别以为我没看见啊，这都第三根了！”二婶虎着脸说道。
二叔陪着笑，道：“这不是想到他马上要出远门，我心里郁闷吗？”
“放屁，我看你就是想抽……算了，抽吧抽吧，反正你年纪也不小了，孩子也都长大了，等你哪天人嘎一下没了，我再带着三个孩子改嫁。”二婶冷笑着说道。
二叔立刻打了个哆嗦，赶紧将打火机都拿了出来拍在茶几上。
“不抽不抽……咱说话就好好说话，非得说这些伤感情的话干啥……”二叔委屈道。
二婶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说道：“你这心也是真够大的，就不打算说些什么？”
“也没什么可说的啊，我觉得小圆子说的挺对的，他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咱们总不能一直管着他吧？”
“那可是李思明啊！”二婶埋怨道，“他要出远门，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只要想到，他是要跟着李思明一起去，我就浑身上下不自在！”
顾见山点点头。
自己妻子担心的是什么，他很清楚，也能够理解。
“小圆子现在是超凡了，并且要成为镇妖司成员，将来，他将会面临各种问题，生活中也会出现种种危险。”顾见山笑着说道，“所以，对小圆子而言，想要好好活下去，那就必须让自己变的更强大，或许，李思明之所以提出要带着顾渊去历练一番，也是这么想的。”
本来二婶就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听丈夫说了半天，并且句句在理，心里的怨气也彻底消了。
“好了，我再去看看，要给小圆子带点什么东西。”
“嗯，去吧。”
……
此刻，顾渊还站在小夏家的单元楼下来，踌躇许久。
他在想，要是夏幼之知道自己又要出远门，甚至不知道多久回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圆子？你在这干啥？咋不上去呢？”
第五百零二章 哥，晚安
看着出现在身后的夏峰，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
“又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上班呗！今天加班了。”夏峰笑着说道。
对于顾渊，他心里还是非常感激的。
如果之前不是因为顾渊出力，并且找到真正的凶手，他就得牢底坐穿了。
自从经历了那件事情后，夏峰也算是洗心革面了，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赚的不算多，可最起码是个正经职业，以后攒点钱，夏父夏母出点力，娶个媳妇，过上安稳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是来找幼之的吧？”夏峰说道。
“嗯。”
“现在这个点，她肯定已经回来了……算了，那你在这等着吧，我去叫她。”夏峰说道。
“好，谢谢峰哥。”
“跟我还客气……”
对于顾渊，夏峰还是非常满意的。
这就是个挑不出毛病的年轻人。
而且，他们对顾渊也是知根知底，从小看着长大的。
夏峰脸上还带着笑容，觉得顾渊肯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上去，毕竟家里还有长辈在，顾渊和夏幼之就算是想要说些什么，也有些放不开。
很快。
顾渊就看到急匆匆下楼的夏幼之。
她的速度很快，蹬蹬蹬的，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
“小圆子，你怎么来啦，我听我哥说，你都在下面等半天了？”夏幼之脸上洋溢着笑容。
她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之前那个招人嫌的白主管已经离开公司了。
下一步，公司还要起诉白主管，似乎是因为那个秃头男人之前在公司的时候还昧了不少钱，这种事情，本来大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白主管将徐柴给得罪了。
徐柴作为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最后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顾渊他们面前，徐柴看上去似乎很和善，可也不是对什么人都是如此的。
人家好歹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要是没点铁血手腕，早就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如此一来，夏幼之现在就是部门的老大了，虽然职位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可这也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而已。
等到了跟前后，夏幼之看着顾渊，突然面色一沉，嘴巴撇了起来。
“你要出远门了？”
“咦？”顾渊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这还什么都没说，夏幼之竟然就已经猜到了？
看到顾渊一脸震惊的表情，夏幼之立刻翻了个白眼。
“还记得小学那会，你和班上的同学打架，结果不小心把衣服给扯破了，当时你就不敢回家，对，就是你现在这样的表情！”
顾渊摸了摸鼻子。
夏幼之这还是太了解自己了。
他有一种感觉。
仿佛，自己在夏幼之的面前，就是透明的……
“这一次，是要去哪啊？”夏幼之问道。
顾渊摇摇头。
“不能说？”夏幼之有些疑惑。
之前顾渊和她说过，离开武道学院后，他会直接成为镇妖司成员，并且会继续留在星城，这对她而言，当然算是一个好消息。
而现在看到顾渊摇头，她下意识联想到，这可能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毕竟镇妖司嘛！本身就是充满了各种神秘性的。
顾渊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也不知道啊。”
“啊？”
看到夏幼之难以理解的小表情，顾渊解释了一番。
夏幼之听懂了，却又没有完全听懂，
“那你要去多久啊？”这才是夏幼之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偏偏这一次，顾渊还是摇头。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看来，你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多久。”夏幼之黑着脸说道。
顾渊笑着挠挠头。
嘿嘿，被发现了呢……
夏幼之都要开始怀疑，顾渊是不是被人贩子骗了。
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知道的说这是试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被绑架了呢！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
“行吧！那我到时候能联系上你吗？”夏幼之又问道。
顾渊耸了耸肩膀。
“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但是我连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所以又有些不敢肯定了，不过，只要我有时间的话，咱们就群里联系呗！”
“那好……”
两人肩并着肩，走了一段距离，明明走了很久很久，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少。
“你穿的太少了，赶紧上去吧，太冷了。”顾渊转身对夏幼之说道。“嗯……”
夏幼之朝着楼道走去，却是三步一回头，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她两只手的小指头勾在一起，慢慢悠悠。
突然，身后传来顾渊的声音。
“哦对了，小夏！”
夏幼之立刻停下脚步，像是有设定好的程序般快速回头，脸上带着几分羞涩，望着站在路灯下的顾渊。
“怎么啦？”
“我都差点忘了，那什么，俆汝敏的外套还没还给我呢，之前去她家吃饭，我都没好意思提……你回头帮我要回来啊！”
“哦……没啦？”
顾渊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了啊，怎么了？”
“去死吧你！”夏幼之气得哼哧哼哧进了楼道。
这个榆木脑袋！
顾渊挠挠头，一脸的迷茫。
“这外套……我到底该不该要回来啊……”
回家的路上，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等到了家门口，心里终于有了答案。
“我真傻，真的……小夏生气，怎么可能会是因为外套呢？她肯定是觉得，之前外面那么冷，我都没有把衣服借给她穿，但是我就穿了一件卫衣啊，总不能自己光着吧……”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敲开了门，和二婶一起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顺便回了几条消息。
晚上，躺在床上，上铺的顾小雷翻来覆去。
“哥，我睡不着了。”顾小雷说道。
“怎么了？”
“之前都有小胖球和我一起睡的，但是现在，我又变成自己睡了，不适应了。”顾小雷有些惆怅道。
第一天和小胖球一起睡的时候，他觉得床太小了，睡在一起非常不舒服。
可渐渐地，他已经习惯了，现在，小胖球突然走了，他感觉空落落的。
漫长的沉默后，顾渊的声音幽幽道：“要不，我上去搂着你睡？”
“哥，晚安。”
第五百零三章 因为有他们
无论任何一个季节，清晨的阳光都是温暖的。
当顾渊离开家门的时候，曾下意识地想要将小胖球叫醒，然后抱到卫生间里洗漱，接着送到学院，只是当他看向上铺的时候，才猛然想起小胖球不在家里了。
这种“不适应”还在持续下去，比如二婶多拿了一个碗，再比如二叔多买了一杯豆浆。
吃过早餐，二叔开车将顾渊送到了红浪漫咖啡馆，他拉开车门也跟着下了车，但是并没有进去，只是身体依靠着车门抽了一支烟，随后，冲着二楼的窗户轻轻挥了一下手，这才离开。
就在顾渊准备上楼的时候，恰好看见李思明下楼。
“看样子，都准备好了？”
“嗯，小胖球呢？”顾渊忙问道。
“已经送回去了。”
顾渊点了点头，有些失望。
本来还想着和小胖球好好道个别，现在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李思明望着他，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
“又不是见不着了，怕什么。”
顾渊不吭声了。
“吃过早餐了吗？”
“嗯。”
李思明看了眼时间，说道：“现在时候还早，走吧，咱们出发。”
“这，这就出发了？”
“难不成还得给你整一个欢送仪式？”李思明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倒是不必。”
跟着李思明，走出咖啡馆，上了一辆黑色MPV，开车的是周禛。
顾渊还有些惊讶。
“你和我们一起去？”
周禛赶紧摇头。
“不是，我先将你们送到镇魂山，然后，我就回来了。”
顾渊知道，周禛李思明他们说的镇魂山，就是星城的太岁山。
只是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太岁山到了他们口中就变了个名字。
上一次，李思明将顾渊带到了太岁山，让他见到了祭师最后的结果，那一次是真的吓到了顾渊，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成为超凡也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而现在，他心中更多的是同情和感激。
同情那些饱受摧残的祭师们，并且感激他们为这个世界带来安定。
不过这一次，周禛并没有前往那个疗养院。
而是将车开到了另外一边。
跟着李思明下了车，看着面前的山道，顾渊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难不成，李思明说的历练，就是让自己登山？
他还真没想错！
周禛咧着嘴，笑着说道：“头儿，那我就送你们到这了啊，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吧。”
李思明冲着周禛摆了摆手，后者就真的转身上车，打火离开了。
顾渊不可思议地看着周禛离开的方向。
“他……真走啊？”
“还愣着干什么？随我上山。”李思明说道。
“这……”顾渊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李思明却并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背着手已经朝着山道进发。
顾渊叹了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以顾渊现在的体力，登山已经不算什么了。
只是顾渊发现，不管自己的速度有多快，李思明总是领先他三到四个身位。
其中，顾渊也暗暗较劲，开始运转体内元炁，甚至还用上了划云步法，可即便如此，李思明看似有条不紊，却依旧领先。
顾渊终于放弃了这个和李思明较劲的想法。
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啊……
“李队长，爬山……就是我们的历练吗？”
李思明回过头，看了看他，笑了一声。
“历练还没有开始呢，临走之前，得先打个招呼。”
“打招呼？和谁？”
李思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然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太岁山被我们称之为镇魂山吗？”
“嗯。”顾渊的确很好奇。
但是到现在也没人告诉他啊！
“今天，你就会得到答案，也算是你正式成为镇妖司成员的仪式。”
顾渊有些错愕。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逻辑，但是顾渊神情已经严肃很多。
在李思明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就偏离了山道。
山路开始崎岖，杂草丛生。
终于，李思明停了下来。
顾渊脸色微微一沉，有些惊愕地看着前方。
“前面好像有人……”他小声说道。
“我知道。”李思明点点头，“是守陵人。”
“守陵人？”
李思明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着。
等到停下来时，距离山道已经偏离了有七八.公里。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间小木屋，看上去非常箭楼，木屋的周围，则是拉起了篱笆，在小木屋的前面，是一个大树桩，这就是一张简易的桌子。
此时，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男人蓬头垢面，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筐子，只是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看到李思明，他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筐子，快步走到跟前。他的年纪看着比李思明还得大不少，面色有些发黄，脸上皱巴巴的，布满沟壑，面对李思明，他却表现得非常恭敬。
“李队长，您来了……”
“嗯。”李思明轻轻点点头，轻声说道，“就是过来看看，我得出一趟远门。”
听到这话，那男人徐徐吐了口气，仿佛如释重负。
“那就好，那就好……”
顾渊不解，但是也没有着急发问。
“劳烦，开个门吧。”李思明轻声说道。
男人点点头。
他缓缓走到了那木桩前，伸出手，沿着树桩上凹凸不平的痕迹摩挲。
一条金色的线，被他的手指拖动，开始变幻，最后，木桩绽放出了一道金色的光。
“是阵法……”顾渊瞳孔骤然收缩！
他从来都没想到，这太岁山上，竟然还有这么一处地方，并且还藏着阵法！
“李队长，请。”男人往后退了两步，拱了拱手。
“多谢。”李思明带着顾渊，走进了那道金色的光幕中。
等到金光散去，顾渊环顾四周，像是进入了一个新世界。
依旧是熟悉的太岁山。
可这里的太岁山，看着却非同寻常。
抬眼望去，一座座墓碑矗立在山坡上，每一块墓碑的后面，都是一个隆起的坟包。
“李队长，这里是……”
“所有星城镇妖司除魔署成员，死后都会埋在这里。”李思明往前走着，声音从前方传来，“所以，这里又叫，镇魂山。”
顾渊回头，在身后，还有一座巨大的石碑，上面只有两句话。
“青山有埋忠骨地，何需人间斩妖人？”
一阵清风拂面，顾渊精神一振。
走在前面的李思明，继续说。
“这些人，都埋在山上，只是普通人看不见，也寻不着。所以，顾渊，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太岁山上，都不会出现妖魔邪祟。”
“因为有他们？”
“嗯，因为有他们。”
顾渊再次回头，看着那座巨大的石碑，口中默默念着那两句话。
青山有埋忠骨地……
何需人间斩妖人？
第五百零四章 白玉城
顾渊从来都没想到，“镇魂山”的来历，竟然是源自于此。
望着一块块墓碑，一望无际，树都数不过来。
从镇妖司成立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埋葬在这里，而将来，还会有很多很多人埋葬在这里。
“每一个加入镇妖司的人，都需要来这里吗？”顾渊跟在李思明的脚步，朝着前面走去，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李思明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那我……”
“你不一样。”李思明说道。
顾渊不理解。
“哪里不一样？”
李思明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就这么跳过去了。
终于，李思明停了下来，他来到了最高处，让顾渊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竟然有一块无字碑。
“李队长，这块碑是？”
李思明抬起头，看了眼那块墓碑，笑了一声，取出之前顾渊送去的陈年茅台。
“这是，留给我自己的。”
顾渊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原本他还以为这块无字碑是藏着什么秘密，电光石火间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种种猜测，可是猜来猜去，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回事。
“很意外是吗？”李思明笑了笑，“人活一世，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到来，再说了，我在星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自然也是希望继续留在星城的。”
顾渊站在一旁，面色严肃，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李思明却突然看向他。
“这件事情，到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这……是秘密吗？”顾渊问道。
“也不算什么秘密，就是觉得有些矫情。”李思明说道，“告诉你，是担心真到了那一天，会没人知道。”
他坐在那块没有字的墓碑前，看上去非常坦然，风吹拂着他坚毅的脸庞，徐徐抬起手，将那瓶价格不菲的酒撒向空中，一阵劲风吹来，将酒液撒向了下面。
一瓶酒，很快就见底了，顾渊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香味。
李思明如老僧入定般坐在原地，目光望着山下。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倾尽清风里，具备慰英魂……”他口中轻声呢喃着，缓缓起身，指了指旁边的顾渊。
“他叫顾渊，以后，他会留在星城的。”
顾渊站在一旁，神情呆滞。
许久，他望向李思明，对方看上去似乎轻松了很多，像是卸下了身上的重担。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说完这话，他便朝着山下走去。
顾渊赶紧跟上。
走出阵法中，李思明和守陵人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带着顾渊离开。
只是顾渊变得沉闷许多。
突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李队长，这好像不是要下山的路……”
“我知道。”李思明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下山了？”
“嗯？”顾渊瞪大眼睛，有些错愕，“不下山？那咱们……露营吗？”
“先沿着这条山脉，一直到白玉城，那是第一站，之后可以再去霜城，当然，也可以去别的地方。”李思明轻飘飘道。
顾渊听着听着，就有些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您一直没告诉我咱们要去哪，是什么路线，并不是因为你不想说，而是因为，您也不知道？”顾渊傻了眼。
“嗯。”李思明点了点头，他笑了笑，道，“你只需要做两件事。一，献祭妖魂。二，游山玩水。”
听到这番话，顾渊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毕竟献祭妖魂，对顾渊而言又不是什么坏事，只要献祭妖魂，就可以不停提升自身实力。
只是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想到，李思明口中的“游山玩水”，竟然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
这一路走来，顾渊竟然出奇的没有见到任何妖物。
一般情况下，一些妖兽喜欢盘踞在深山老林间。
但是在镇魂山上，顾渊甚至连妖物的气息都感知不到。
就像之前看到的那块石碑上写的那样。
青山有埋忠骨地，何需人间站妖人？
当然。
对顾渊而言，他还是希望镇魂山这样的地方越少越好。
“李队长。”
“嗯，你说。”李思明轻声道。
自从顾渊知道他父母的事情后，似乎就再也没有用过“李叔”这个称呼了，也许是觉得别扭，也许是别的原因。
李思明能够感觉到，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事实上，他还是挺喜欢顾渊这种行为的。
心里有想法，就直接表达出来，何必藏着掖着呢？顾渊心里对李思明有些不信任了，所以就从李叔变成李队长。
他会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如往日那般，一口一个李叔，却将不乐意埋藏在心里。
顾渊接着说道：“武道学院的圣碑，应该是和我那献祭之门有关系吧？”
听到这话，李思明就有些明白了。
“看来，你还没察觉到献祭之门出现什么变化。”
顾渊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好奇。
结果李思明让他失望了。
“你看我干啥？那献祭之门是你的东西，圣碑被毁，归根结底还是和你有关，你都不知道，还问我？”
顾渊脸上带着几分惆怅。
虽然知道圣碑被毁这个锅应该自己来背。
可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觉得自己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这时，顾渊又提起了魏玄衣从圣碑中得到的印章。
不过，她似乎对那块印章并不是很感兴趣，随手就丢进了藏天玉中，也没有去询问李思明和钟悟尘他们。
可能是觉得天底下没人知道了。
“你说的那印章，下面写的是什么？”李思明皱着眉头问道。
顾渊摇摇头。
他也没看出来。
至于魏玄衣，更是没心思去研究。
“暂时不好评判，不过，肯定不是什么俗物。”李思明正色说道。
聊着天，两人已经翻越了镇魂山山脉。
下了山，便是白玉城了。
虽然白玉城和星城之间，只隔了一座镇魂山，可事实上，顾渊从来都没有来过。
等到下山的时候，顾渊脑海中突然有一个恐怖的想法。
他转过脸，看着李思明，苍白着脸色说道：“李队长，我们的游历……不会要一路走下去吧？”
“是的，所以，我们需要游历多久，取决你能跑多快。”李思明面无表情道。
像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第五百零五章 妖域学校
在得知，接下来的路途中，自己连个共享单车都不能骑后，顾渊的情绪一瞬间就低落下来了。
哪怕只是想想，都会意识到这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而李思明的确是个好人，这个时候还在安慰他。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千里之行，始于脚下。”
“别人乘坐交通工具，最多叫旅游，但是你不一样，你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游山玩水，踩着古代圣贤的脚步……”
顾渊鼻子抽了抽。
以前在星城的时候，倒是没有发现原来李思明还是个鸡汤大师。
别灌了，真的喝不下了……
等抵达白云城后，顾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个地方多买了几双鞋子。
对他而言，其实体力不成问题，但是鞋子问题很大，特别是跑山路，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路况，反正多买几双鞋子就对了。
当然，顾渊还是非常大气的，不单单想到了自己，还想到了李思明。
他给自己买了几双带气垫缓冲科技的登山鞋，然后给李思明买了两双金色切尔西，看的出来李思明很喜欢，不然也不会用手不停拍他的后脑勺。
就在顾渊准备找个地方吃饭的时候，李思明告诉他没这个必要，有人请客，随后，就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让顾渊感到吃惊的是，开车的竟然是个穿着道袍，扎着发髻的小道士。
这种违和感的确有些强。
副驾驶上下来一个女孩，年纪看着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岁，脸上带着笑容。
“李队长，顾渊，欢迎你们来到白玉城！”女孩的声音干净清脆，虽然长相并不算特别出众，可在普通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个子不算高，大概属于小家碧玉型。
顾渊比较惊讶的是，对方竟然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李思明在一旁解释道：“他们是白玉城镇妖司的人。”
顾渊恍然大悟。
这也算是自己现在的同事了吧？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正式加入镇妖司，毕竟一点仪式感都没有，连个证件都没有。
等上了车，那两人也做了自我介绍。
女孩叫房七七，以前也是星城武道学院的学生，毕业后便加入了镇妖司，现在是云城第二小队的队员，至于那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也是个货真价实的道士，顾渊称呼他为清尘道长。
别看清尘看着年轻，其实今年已经三十五了，而且还是第二小队的队长，B级高手。
只不过，这个第二小队成立时间并不长，毕竟白云城本身就比较小，清尘身为队长，手底下也只有两个队员，另一个还受了点伤，最近在休养。
本来，李思明来到白玉城，最起码也得是白玉城的执剑人亲自接待，不过，李思明已经提前打过招呼。
毕竟他带着顾渊只是路过白玉城，顺带手解决了一下这里的妖域。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顿饭。
那个叫房七七的女孩，个性还是比较活泼的，不过，她加入镇妖司时间不算长，对于李思明并没有多少了解，反倒是对顾渊非常好奇。
“顾渊，要是论起来，我可算是你的学姐呢！叫你一声学弟不过分吧？”
毕竟她也是星城武道学院毕业的学生，这么说还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学姐好。”
“哎呀，小学弟真乖！”看到顾渊这么配合，房七七高兴坏了。
一旁的清尘轻咳了一声，然后瞥了眼李思明。
虽然说，房七七的性格一直都是如此，可这一次，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在李思明面前一定要规矩点。
本来房七七似乎是记住了，但是过了一会就将清尘之前的叮嘱全部抛之脑后了。
好在，李思明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人，还能和房七七有说有笑，这倒是让清尘大为吃惊。
看来，自己之前对于李思明的认知还是太片面了。
对于顾渊，房七七是真的好奇。
这段时间一来，她也看到了不少关于顾渊的消息。
特别是作为星城武道学院的毕业生，她也是有荣誉感的，而且，也很清楚星城武道学院和海武院京武院之间存在着多大的差距。
当顾渊带领星武院的同学们夺得秋演第一的时候，即便是他们这些毕业生，也为之讨论许久。
在他们那一届的群里，更是连续刷屏好几天。
现在能够亲眼看到顾渊，她也问东问西，顾渊倒是也有耐心，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只是面对房七七时不时的一句夸赞，显得有些尴尬。
毕竟，顾渊还是要脸的。
等吃过饭，那就开始干活了。
因为妖域形成的条件比较苛刻，所以整个白玉城，也只有一处妖域，但是迫切需要解决了。
那妖域的地点，竟然是在一间学校。
吃过饭，顾渊就跟着他们来到了任务地点。
下了车，看着面前破旧的学校，顾渊有些意外。
他环顾四周，周围已经非常荒僻了。
听房七七说，其实这所中学所在的位置，就是以前白玉城的老城区，而且，这所中学的升学率也不错，自从十年前，这里变成妖域后，周围人就都搬走了。
虽然只要不进入妖域，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对于普通人而言，谁也不愿意住在危险的地方，这里的房价一降再降，后来干脆就没人住了。
“这妖域，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吗？”
“大概有十年了吧？”房七七想了想说道。
“是十一年。”清尘在一旁说道。
顾渊心中感慨。
一个妖域，基本上改变了一座城市的建设规划，而且存在十一年都没有解决……
“幸好的是，这十一年里，妖域都没有朝着周围扩散，不然的话，我们早就坐不住了。”房七七说道。
顾渊点点头。
之前就听周禛说过，妖域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会朝着周围扩大面积，虽然速度并不会很快，可日积月累下，如果不加以控制，整个城都会被妖域笼罩。
“顾渊，你真的能解决这个问题吗？”房七七问道。
如果这一处妖域，真的能被解决了，那压在他们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整个白玉城，镇妖司所有成员，其实都非常在意这个问题。
当知道李思明带着顾渊过来的时候，要不是有李思明叮嘱，他们都想夹道欢迎！
第五百零六章 彭远
房七七虽然知道顾渊是个祭师，可心中依旧有些担心。
妖域在白玉城已经存在十一年，这些年来，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别的办法，要么就是起不到作用，要么就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也正好，这妖域始终没有朝着周围蔓延的痕迹，所以他们才放任不管。
只是，房七七现在还有些担心。
顾渊看着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刚刚才从武道学院毕业。
这么多年来，都没人解决的问题。
顾渊真的能够解决了吗？
对此，房七七始终持有怀疑态度……
顾渊轻咳了一声，沉吟片刻，说道：“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同时，他也有些好奇。
“这学校怎么会变成妖域呢？”
妖域的形成，只有两种可能。
有大妖陨落，妖魂太过强大，从而形成妖域。
另外一种可能，则是死的妖物数量足够多，妖魂会聚在一起，从而形成妖域。
正是因为如此。
顾渊才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所学校，会变成妖域。
一群妖物来上课被炮轰了？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顾渊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自己对妖域缺少了解。
等到顾渊准备走进学校的时候，房七七刚打算跟上去，却被李思明叫住。
“你们也是祭师吗？”
房七七和清尘转脸，不可思议地李思明。
“李队长，我们……不进去？”
李思明轻轻点点头。
“我们，在这等着就好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顾渊此时也停了下来。
他转过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思明，错愕不已。
“就……就我一个人？”
本来，他信心十足，是因为身边还有李思明。
反正大家一起进去的，就算真遇到什么，自己没办法解决了，那就让李思明出手，自己只负责献祭妖魂，多简单的事情啊！
可现在，情况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看着李思明认真的表情，他终于放弃了幻想。
对方并不是开玩笑。
别说李思明了。
就算是清尘和房七七，都不能跟着顾渊一起进去。
这一刻，顾渊心态有些炸裂了。
“别愣着了，时间很宝贵，早点解决，我们早点离开。”李思明还是那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开始催促道。
顾渊转过脸，看着锈迹斑斑的学校大铁门。
天空仿佛一瞬间都阴沉了下来。
房七七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清尘拦住了。
他觉得，李思明竟然这么安排，那肯定是有他的用意。
再说了。
有李思明站在这，顾渊就算独自一人进入妖域，也不存在遇到什么危险。
听房七七之前说过，在妖域周围，原本还有人看守。
本来，大家都知道这是危险区域，可最近这些年来，不要命的人似乎多了不少，特别是总有一些人，拿着手机摄像机就要往里面钻，还说是什么探险主播。
要不是他们发现的快，清尘亲自进去救人，那几个人就得全部折在里面了，当然，就算如此，那几人出来之后也变得痴痴傻傻，像是受到极大的刺激，现在还被关在精神病院里。
当时，这还是个新闻，被报道出来，还是镇妖司主动要求的。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这些傻缺的事迹，能够让人引以为戒。
也确实起到了不错的效果，从那件事情后，更没有人敢随意靠近妖域了，当然，即便如此，镇妖司依旧会派人盯着这里，免得再发生什么意外。
也就是今天，知道李思明他们过来，负责看守妖域的人才被撤走。
学校的大门已经上了锁，顾渊想要进去，就得先通过传达室，从一个门进去，从另外一个门出来。
看着顾渊走进荒凉的妖域，房七七眉头已经拧在一起。
慢慢的，顾渊的身体就消失在弥漫在校园中那团浓浓白雾中。
“队长，顾渊一个人进去，也太危险了吧？”房七七转脸看着清尘，有些担心道。
清尘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李思明。
李思明笑了笑，说道：“无妨，以他的实力，可以的。”
本来就是带着顾渊游历。
一边旅游，一边历练。
想要在短时间内提升顾渊的实力，那自然是需要顾渊独自去面对种种问题，李思明可以成为顾渊的领路人，但是却不能时刻为他保驾护航。
他当然可以这么做，也有能力这么做，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游历就变得毫无意义。
李思明望着面前阴森森的学校，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顾渊可以做到，并且对此，我从不怀疑。”
……
在房七七的视角来看，顾渊进入学校之后，好像就消失了，仿佛与学校融为一体。
可事实上。
当顾渊走进学校的时候，看见的，是络绎不绝的学生。
他们穿着蓝白配色的校服，有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有的女孩是齐颈短发。
抱着篮球的男孩追逐打闹，推着自行车的少年故意拨动着挂在车把手上的铃铛，等到学校的铃声响起他们赶紧加快脚步。
此刻，顾渊的意识也变得混沌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彭远，快点走啊！马上要迟到了！”
他转过脸，看着身后的学生，长得胖嘟嘟的，脸就像是用尺子画出来那般，方方正正，像是个小电视机，鼻子肉乎乎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左边的眼镜腿似乎是摔断过，现在缠上了一层黑色的胶带，用这样的方式固定，镜片花的不成样子，还涂着一层油膜。
他说着话，三下五除二将手里的卷饼塞进嘴里，说话时扑面而来的香菜大葱味，让顾渊有些上头。
“赶紧走赶紧走，今天可是老师太盯着早读课，你不想死吧？”胖嘟嘟的小子抓着顾渊就一路狂奔。
顾渊的意识愈发昏沉。
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
这一路上，他看着同样朝着教学楼飞奔的学生们，在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仿佛是情绪受到了感染，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来到三楼的一间教室里，顾渊坐了下来，小胖子就坐在他的身边，两人是同桌。
顾渊从书桌里拿出一本书，书封上就写着“彭远”二字，不过字迹娟秀的像个女孩，工工整整。
这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第五百零七章 我不明白
我叫彭远，今年十六岁，是白玉城第三中学高一三班的学生。
原本，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都在离家不远的暖瓶厂上班。
用当时的话说，这都是铁饭碗！
那岗位，原本是爷爷的，后来爷爷退休了，才轮到我爸上岗。
只是在我六岁那边，家里发生了意外。
暖瓶厂因为种种原因，父母也双双下岗，原本的铁饭碗突然就没有了，爷爷就坐在门口抽着旱烟，脸上写满惆怅。
说的最多的话是：时代变了。
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家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饭桌上的肉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父母脸上挂满忧愁。
终于，有一天，父亲决定跟着大伯创业，那个时候的说法是下海。
拿着家里三分之二的积蓄，我爸跟着大伯一起南下，说是要倒腾电子产品，可大概半年不到的时间，我爸和大伯就回来了。
我依旧不知道，那段时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爸回来的那一晚，本来应该高高兴兴的，可我妈却哭得撕心裂肺，不停数落着我爸，我爸就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抽着烟。
和我爷爷半年前的模样如出一辙。
饭桌上出现肉的频率，已经从一个星期一次，变成了一个月一次。
我爸没有在家待太久，又找了一份工地的活，跟着大伯一起去做建筑工人。
家里的情况，似乎慢慢好了起来，那个时候学校里的老师还称赞他们是城市的建筑者，是最可爱的人，我不懂，但是我很骄傲。
可后来，在一个下雨天，我大伯的女儿，也就是堂姐，突然急匆匆跑来，说家里出事了，我跟着她出了学校，回到家里。
说实话，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看懂堂姐眼神中的急切和同情，就是觉得，能够不用上课了，挺好的。
可等回到家里，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我进了屋子，看到我妈和我奶奶放声痛哭。
爷爷红着眼睛站在一旁，抽着烟，只是他的眼睛里似乎没了光。
他那双粗糙的大手，在我的脑袋上摸了摸，声音沉闷，又有些压抑。
“娃，你以后……没爸爸了。”
我抬起头，看着爷爷混浊的眼睛，他没有掉眼泪，我却止不住地哭。
事后我才知道，我爸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安全绳脱落，这才发生意外，而工地当时给了一笔赔偿金。
可在一个雨夜里，我听见奶奶站在门口哭着骂，说我妈跑了，还带走了所有赔偿金，我抱着奶奶，哭着要妈妈。
可至此，我再也没有见过我妈了，她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只有爷爷奶奶带着我。
后来我才明白一句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家里的情况，似乎一天比一天糟糕，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长大，因为我每长大一点，爷爷奶奶就会苍老一分。
爷爷生我爸的时候，已经三十五岁了，我爸生我，是三十岁，都不算早，这就导致，我在上初中的时候，爷爷已经快八十了。
我慢慢长大，以前想不明白的问题，也慢慢明白了。
对于我妈的决定，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恨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她丢下了我，我成了没爹没妈的野孩子，特别是每次家长会，都是年迈的爷爷或者奶奶来参加。
其实我最恨的，是我初中的班主任，有一次我上学迟到，恰好被副校长抓住，害得他也被批评，然后，他就在学校里公然说我是没爹没妈的孩子。
我很难理解，作为一个老师，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后来我明白了。
也许我身边的同学，他们长大之后也会成为老师，医生，律师……但是他们和我一样，都只是普通人，职业从来没办法和人品画等号，只是教科书里和新闻报道会给我们灌输某种思想，神化这些职业而已。
就像我长大以后或许也会成为老师，医生，可我真的……有那么高尚吗？
从那天起，班上的同学们看着我的眼神不一样了。
以前的同伴，和我疏远了。
甚至，坐在后排的那些人，会突然在有女同学经过的时候，从后面把我放倒，他站在一旁整理着自己的锅盖头，好像全世界的目光此刻都看向他。
特别是班上的一个胖子，他学习倒数，却在高中那边认了好几个哥哥，还有一些初中就辍学的人，他跟在他们后面，给他们买烟，请他们上网，但是在班级里，他却很厉害。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被他拎住了衣领。
他说，我很狂，然后打了我一拳。
明明我打不过他，可他还是找了很多他的“朋友”，对着我猛踹，把我带到厕所，我被扔在地上，水泥地上的尿液侵染我的衣服。
他一边打我，一边说，就特么你最狂，狂啊！
我不明白，真的。
我在学校里，低着头走路。我看到他们，会躲得远远的。
我从来不招惹他们，不打架，不骂人。
我为什么会狂呢？
后来我明白了……
狂不狂，其实取决于，我的朋友多不多，我的家里有没有钱，我的衣服够不够贵，如果我真的狂，真的天天打架，真的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那我就不“狂”了。
后来，我好想成为了全民公敌。
明明我长得不难看，但是他们会把我评为班上第一丑男。
那些女同学们，会故意拿我开玩笑，然后故意说，某某喜欢我，某某会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然后说一些恶毒的话。
我在路上好端端走着，突然会有人把我绊倒，然后他们哄堂大笑。
像是完成了某件壮举。
我告诉老师，我说他们打我，欺负我，骂我。
老师问我，为什么他们不骂别人，不打别人呢？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回到家里，想告诉爷爷奶奶，可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咽了下去。
“乖孙，你得好好上学啊，好好读书，不能和别人瞎闹，知道吗？”爷爷对我说。
我木讷地点点头，期待着早点初中毕业。
中考，我发挥得依旧不理想，也很难发挥理想，初中这些年，我的书本似乎都没有完整过，他们会把我的书拿我卷在一起，用胶布黏上，打我。
又或者，我的书会被撕成一团。
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我也不敢去问。
重要吗？
终于……
我换了学校，来到了第三中学。
我相信，在这里我会努力学习，争取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我会在这里迎来新的人生，摆脱曾经的梦魇。
直到……
我在最后一排，看见了那个胖子。
他冲着我，招了招手，脸上挂着笑容。
第五百零八章 退缩
今天是开学的第二天。
教室里。
那个肥嘟嘟的小胖子，也就是我的同桌。
他用胳膊推了推我，问道：“彭远，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我慢慢回过神来，看着他，轻笑了一声。
他叫白楠，是我的同桌。
在学校里，他应该是唯一一个能带给我温暖的人。
最起码现在，是这样的。
突然。
那个初中同学走进了教室。
他比起初中时候还要胖一些，脑袋圆的像是过年时候贴在门上的福娃。
当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赶紧将脑袋低了下去。
在我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
当看不见我，当看不见我……
可当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是故意撞掉了我桌子上的书。
哗啦啦散落下来。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什么都没敢说，弯下腰去捡。
可当我蹲下身，才发现，他的一只脚踩在我刚用报纸包好书壳的语文书上。
我拉了拉，没有拉开。
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了白楠的声音。
“李峰！你干什么呢？把书碰倒了不知道道歉吗！”
我听到这话，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初中的时候。
可没人敢这么和李峰说话！
我急忙站起身，脸色苍白。
“没……没事，没关系的！”
说完，我低着头，不敢去直视李峰的眼睛。
我的手，在背后，拉了拉白楠的胳膊。
让他千万不要和李峰产生冲突。
毕竟，得罪李峰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虽然我和白楠认识的时间还不长。
但是……
真的好长时间，没有同学柔声细语的和我说过话了。
然而，白楠却浑然不在意，眼神锐利。
“李峰同学，请你向彭远道歉！”
“道歉？”李峰的模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问：“你问问这个没爹没娘的货，他敢让我道歉吗？！”
李峰的话，深深刺痛我的心，也撕开了我的伤疤。
我一直希望，来到新的学校，可以有新的人生，新的开始。
但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不可能了……
我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们的身上。
我没有抬起头去看那些同学们。但是我知道他们现在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李峰冷笑一声，抬腿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
可是这一次，他又被叫住了。
“等等。”
李峰转脸，看着叫住他的白楠，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小子，你特么又想干啥？没玩了？”
白楠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
“你应该，道歉！”
他的语气，听着很强硬。
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也很有力，似乎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给我些许安慰。
此时此刻，对我来说，白楠的声音就是天籁之音。
我从来都没想过，竟然还会有人帮我说话。
而且，还是对着李峰！
可同时，我心里也有些惶恐。
我害怕他这种说话的方式，会将李峰彻底激怒！
果不其然。
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面对白楠一次又一次的忤逆，李峰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他伸出手，指了指白楠的鼻子。
“小子，放学别走，老子今天锤死你！哦对，还有你，这么长时间没收拾你，你又狂了！”
天地良心。
我看到李峰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招惹他呢？
从始至终，明明都是他……
就在这时，老师已经进来了。
这是个严厉的女老师，虽然才刚开学，但是白楠他们已经背地里叫她，师太。
就在我以为风波已经平息的时候，白楠却并没有坐下。
“老师，李峰欺负同学！”他掷地有声道！
所有人，都朝着他看过来。
站在门口的老师，脸色一沉。
“李峰，怎么回事？你说说！”
李峰咧着嘴，站起身，老油条的他根本不害怕这样的盘问。
“老师，误会啊，我就是不小心将彭远的书撞在地上了，哪里谈得上欺负啊！彭远，你说，我欺负你了吗？”
被突然叫到名字的我，身体都哆嗦了下。
抬起头，看着老师询问的眼神，我一时间，慌张不已。
“彭远，是李峰说的这样吗？”老师开口问道。
“是，是……”我赶紧点头。
我并不觉得，我将真相说出来，能改变我的处境。
只会招来李峰更凶猛的报复而已。
告老师？
这种事情，我不是没有做过的……
白楠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知道，此时的他，对我一定很失望。
老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既然没事，那就坐下吧，开始读课文！”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我低着头，看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白楠叹了口气。
“彭远，你不该这样的……”
我心中满是苦涩。
此刻的我，已经痛苦到了极点，不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更不是因为李峰的威胁。
而是因为……
自己让唯一一个帮自己说话，为自己发声的人，失望了！
即便，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错！
该死的李峰……
我的心中，燃起了无尽的怒火。
“彭远，你记住，想要不被人欺负，首先，你得自己勇敢起来！”白楠继续说道。
我鼻子一酸，忍不住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勇敢呢？你以为，我没有告诉过老师吗？你以为，我没反抗过吗？你以为……我没有努力过吗？他说的对，我没有爸妈，就算我想回去，想告诉家长，我都没办法说！让我八十岁的爷爷来打他，是吗？”
“我……”白楠听了我的话，脸色有些凝重，
他望着我，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白楠，谢谢你……但是，李峰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低声说道。
即便没有回头，我都能感觉到，李峰那想要杀人的目光！
“没事，大不了，咱们跑嘛！”白楠满不在乎道。
我却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放学后，我的想法就得到了验证。
当我走出学校的时候，在学校对面的胡同口，就看到了李峰，他带着一群人，旁边还停着几辆破破烂烂的摩托车。
一个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
而此时，我透过缝隙，看到了一个孤单的身影。
是白楠。
他也看到了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赶紧冲着我挥手。
“彭远！快去找老师！”
他这么一喊，李峰等人也都看过来。
“是那小子……抓他！”
我转身就跑。
却将白楠的话，忘在了耳边。
一路……跑到了河边。
第五百零九章 苏醒了，猎杀时刻
我回过头，朝着身后看去。
并没有看到追上来的人。
这一刻，我如释重负。
可同时，我内心又一阵惶恐。
我瘫软的坐在河边，眼泪控制不住的流。
我背叛了白楠！
内心的悔恨，自责，一涌而来，让我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边缘！
我……
出卖了白楠！
我心里很清楚，白楠是为了救我，才被李峰他们盯上的。
但是对于李峰他们那些人。
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望着湍急的喝水，我苦涩地笑了。
活着……
太特么累了！
“白楠……对不起啊……我是个怂包。”
白楠明明是照进我生活的一束光啊！
可现在，我却觉得，他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或许我还可以像狗一样活着。
一直到高中毕业。
然后，离开这个城市。
可现在……
我没办法回到学校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楠。
我将奶奶给我新缝的布鞋脱下来，轻轻拍了拍，然后，走进了河里。
河水逐渐淹没我的脖子。
然后，是头顶。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我陷入恐慌。
可想到李峰他们。
死亡，似乎又没有那么可怕了……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我想躲，但是怎么也躲不了。
我从来没有过依靠。
我只想好好活着，只是……活着。
哪怕，放弃尊严。
哪怕，每天挨打。
但是那群恶魔，他们不允许啊！
我的意识慢慢昏沉。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把你的身体给我，好吗？我帮你……找回你的尊严，救下你的朋友。”
我不知道这个声音是谁。
可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要答应了。
……
咕噜……咕噜……
突然。
水中的人，猛然睁开了眼睛。
“我是顾渊……”他嘴唇翕动，轻声说着。
这一刻，他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
意识，也彻底恢复。
那个像是从深渊发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你太孱弱了……你无法保护好自己，无法保护好朋友，把你的身体给我，灵魂给我，我来……拯救你，好吗？”
“我……”
顾渊眼神中闪过了一道精芒。
他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时候掌握身体的主动权了。
水中，藏着强大的妖物。
也就是这一天，彭远成为了妖物的容器。
他走投无路，于是，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拯救“自己”。
顾渊走过他走的路，见过他见过的人，感受过他的绝望和痛苦。
那么……
换做你是我。
你能如何呢？
顾渊转过脸，在水中寻找着妖物的踪迹。
即将炸开的肺，让他从水中钻了出来。
“我不。”他轻声说。
虽然，他现在很弱。
没有元炁，身材矮小，孱弱。
可他不明白。
“彭远……明明你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没有直面深渊的决心呢？”他念叨着。
慢慢来到河边，穿好鞋子，转脸望着河水，脸上露出了笑容。
“彭远，天底下没有任何比死亡更可怕的了，如果有，那是你家人看见你尸体时的悲凉……”
他转过身，大口大口喘着气，奔跑着，像是解开枷锁的兽。
河水慢慢隆起，像是一个沙包，一双油绿的眼睛，盯着他的背影。
水哗啦啦的流。
……
白楠很绝望。
他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当彭远逃走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彭远没有回学校，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有没有后悔。
李峰伸出手，将他拎了起来，眼睛里满是奚落。
“白楠，不是喜欢装英雄吗？嘿嘿，以后在学校里，看到我，就叫我爹，不然，老子见你一次，弄你一次！”
白楠盯着他，疼痛让他的意识有些昏沉。
可突然。
他的眼睛亮了。
这一刻，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是……彭远……”
“彭远？哈哈！你还指望那小子呢？告诉你啊，初中那会，老子就干三件事，吃饭睡觉打彭远！你指望他……”
李峰的话，甚至没有机会说完。
已经摸到他身后的彭远，突然跳了起来，手中的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甘霖娘！”
“砰”的一声！
李峰顿时天旋地转！
他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手心满是鲜血！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孱弱的彭远扑倒在地。
“砰！”又是一板砖，狠狠砸在了脑袋上！
看着双眼通红的彭远，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惧！
“妈的……疯子……干他！”
李峰的那些朋友，突然回过神来。
一脚，踹在了彭远……不，是顾渊的后背上。
顾渊猛然转过脸，死死盯着他。
“黄毛……我记住你了，下一次，我就砸你！”
黄毛脸色微变。
顾渊没有说话，手中的板砖不停落下。
“甘霖娘的！校园霸凌很爽？”
“砰！”
“你特么是黑,社会？”
“砰！”
“古惑仔看多了？”
“砰……”
看着顾渊手中的砖头不停落下，不过此时的他已经避开要害，只是砸着李峰的两条手臂，两条腿。
毕竟……
他没打算杀人。
抢夺先机的顾渊，即便身体孱弱，此刻，也将李峰捶翻在地。
“天天说老子狂……老子狂吗？老子什么时候惹过你们？甘霖娘……你只是看老子好欺负，别人人高马大，别人会还手，只有老子是个怂包，可以随你蹂躏，对吗？”
“你们特么就是一群废柴！校园霸凌，欺负老实人，会让你们有成就感，对吗？你们能够在自己如狗屎一样的人生中找到存在的价值，找到那可怜巴巴的成就感，可臭虫……就是臭虫！”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真的是勇士吗？甘霖娘的，你们不过只是一群在弱者身上寻找存在感的社会渣滓，你们真的牛批吗？你们真的是狠人吗？你们将我按在地上，就能吸引女孩的目光吗？
哦……还真特么能！一群如狗屎一样的乐色，偏偏鬼火上还能载两个模样不错的小太妹……你们真该死啊！”
顾渊缓缓起身，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如果有女孩因为你打架威风，你抽烟英俊，你染着黄毛拉风，其实……她比你还要虚荣，比你还需要存在感，比你……还恶心。”
他低下头，看着如死猪一般的李峰，咧着嘴，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确没有想的那么好，但是，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糟，彭远，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帮你挽回尊严……不怪你的，是这个世界生病了……”
“校园霸凌……只是一些不成熟的人玩着幼稚的把戏找寻病态的尊严，也许许多年后，这种事情还是会发生，可相信我，珍稀自己的生命，别用死亡的方式，向这些该死的臭虫妥协，那样……只会变得更糟糕。”
第五百一十章 这世界没有那么糟
衙门里。
顾渊安安静静坐着，接受着捕快的盘问。
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虽然。
收拾李峰的时候，非常痛快。
年过四十的捕快，将桌子敲得震天响。
“恶劣，非常恶劣！你这是故意伤人，你知道，这有多严重吗？这会毁掉你的未来！”
顾渊低着头，沉默不语。
其实，从河边回学校门口的路上。
他思索了很多。
他在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至于让情况变得太糟糕。
可在那一段尘封的回忆里。
彭远似乎将所有办法都用过了。
求助老师。
求助校长。
哀求李峰。
也反抗过。
还报了官。
所以，当面对中年捕快的训斥时，他突然咧着嘴，笑了一声。
“叔叔。”
“什么？”
“我求助过你们的。”
中年捕快微微一愣，皱起眉头。
“什么时候？”
“前年，我来这里找你们，说有人一直欺负我，你们处理了，打电话叫来他的家长，带着他，调解，说孩子打架，口头教育，然后放人……第二天，他又打了我。”
“……”
这一刻。
死一般的寂静。
“那天，你们叫来了我爷爷，他回去之后，一晚上都睡不着，唉声叹气，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会经常问我，乖孙，有人欺负你吗？跟爷爷说啊……”
顾渊靠着墙，脸上带着苦涩。
“小孩子打架而已，得好好教育……也许，这就是校园霸凌的火苗越烧越旺的……根本吧？”顾渊沉思着。
是问对方。
也是问自己。
中年捕快抽着烟，沉闷着。
过了许久，他突然掐灭香烟，低沉着声音。
“小家伙。”
“嗯……啊？”
“对不起啊……”他轻声说道，“我会详细记录，还有……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还会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人，我会多做些什么的，一定。”
顾渊看着他，咧着嘴笑了起来。
然而。
结果并没有顾渊想的那么糟。就在这时。
白楠来了。
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彭远，你没事吧！”
顾渊望着他，有些吃惊。
白楠身边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
“彭远，你放心吧！你以前的事情，我都问了，这是我爸，咱们白玉城电视台的记者！这件事情，我们要闹大，闹得越大越好，让整个大夏国都知道！咱们不怕！”
中年男人看着顾渊，神情严肃。
“小远，你放心，叔叔为你做主，还有你爷爷奶奶，等会我带白楠去看他们，不让他们担心，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被判了，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干了，就盯着这件事情跑！”
随后，白楠的父亲和捕快走到一旁，交流着情况，两人神情严肃。
白楠冲着彭远咧嘴。
“说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还会回来，还敢那么……猛啊！”
顾渊笑着。
“谢谢你。”
“谢我？我应该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这一次就惨咯！李峰真不是个玩意！之前你说的那些话，太好了！我让我爸全部登出去！人不被逼急了，能这么干？行了，不说了，我跟我爸先走了，明天我再来，你别怕！”
几天后。
白楠又来了。
“彭远，好消息！你的事情，已经上报纸了，电视台也拨了，好几个律师联系我们，要帮你打官司，对了，还有，那个李峰他爸，嘿嘿，涉黑！被抓了！接下来，不少专项小组都要来白玉城……”
“彭远，你之前初中的班主任，校长，全部都被查了！还有好几起校园暴力案，都被报出来了！你现在，全国闻名了！”
“彭远，你知道不？你不单单是要救自己，现在，你已经救了很多人了！最起码最近这段时间，整个白玉城，都会高度重视这种事情！”
“彭远，咱们可能得赔点医疗费给李峰家里，哈哈，不过你别怕，现在已经有人为你们捐款了，你家里，天天都有好心人去，嘿！还有人给你爷爷奶奶送人参呢！好家伙，那可是个大老板啊……”
“彭远，现在的人其实都挺善良的，反正我是怎么觉得的，你看看，现在多少人在为你摇旗啊！咱别怕，只要咱自己挺直了腰杆子，人家才能在后面撑你一把，是不？”
……
顾渊重新见到了阳光。
白楠激动地像过年了似的。
“白楠。”
“啊？咋啦！”
“如果那天我没有回来，你会恨我吗？”
“啧！不好说啊！”白楠笑了笑，“不过，我肯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爸！我不能白白挨揍吧？不过，你也别担心，你以前就是运气不好而已，真的，这世界上，像我这种管闲事的人啊，从来不少的！”
“可我以前没遇见过啊。”
“没遇见过，就不存在吗？”白楠好奇道。
顾渊愣了愣。
他突然觉得，白楠说的是有道理的。
如果。
自己上学的时候，身边有彭远怎样的学生。
自己会熟视无睹吗？
嘿……
自己也可以告诉二叔，然后带着方宇，罩着他。
“只要别放弃，咱在泥潭里打滚，也是能爬出来的，你喜欢看迪迦奥特曼吗？咱们都相信光嘛！”白楠勾着彭远的脖子，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灿烂。
突然。
迷雾起。
白楠的身体，一点点消散。
周围的人，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顾渊望着前方，凭空出现了一团水。
水里，映衬着一张人脸，痛苦而扭曲。
“你好，彭远，我叫顾渊。”他走到前面，看着那张脸，“很遗憾，十一年前的我也是个孩子，可事实上，我也是才想起来，十一年前的秋天，白玉城，星城，都开始严厉打击校园霸凌，我们学校就劝退了好几个学生，这是你为这个世界做的，我想，是因为白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
那团水，慢慢凝结成一个人形。
顾渊闭上眼睛。
金色的献祭之门，出现在身后。
“大夏之地，日月永照！壮志成歌，慰我山河！”
“人族先行者，镇妖司成员顾渊，请君归墟。”
他伸出手，轻轻推开门。
彭远望着他，随后，化作一道水流，涌入献祭之门中。
“谢谢……”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对顾渊说。
顾渊微微一怔。
他低着头，思索着。
也许。
妖域从来不像周围扩散。
是因为你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善意吧？
“谢谢……”他轻声呢喃。
这是唯一一次。
不需要与妖魂动手而解决的妖域。
可顾渊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几章能稍微，一丢丢，一点点……改变一个参与校园霸凌的人，我会感到无比幸福，尽管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们无法去鼓励弱者，真的，如果真的有办法的话……那就，尽一点点力，努力的，唤醒一个沉醉在这种病态追求中的施暴者吧。请感受一下，被施暴者内心的绝望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