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守护
凌家。
凌涯疾步匆匆，走进了淩归愚的书房。
刚一进门，就看见淩归愚此刻看着摆放在台子上凌峰的照片，正在黯然神伤。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是悲伤的情绪却并没有丝毫好转。
这一刻，凌涯甚至不敢开口说话，他也望着凌峰的照片，心中五味杂陈。
凌峰的死，对于他们这一支，都是莫大的打击。
这些年，凌家家主闭关，家中大小事务都是凌桥说了算，现在凌桥去了北疆，话语权就掌握在了淩归愚的手中。
原本这是他们崛起的机会，可凌峰的死，却打断了他们的势头，缺少一个a级高手坐镇，极大程度上削弱了他们的实力。
不过，凌峰在的时候，淩归愚的所有心思，都是在凌峰的身上，现在凌峰不在了，对他们而言，或许又是一件好事。
这也是凌涯心情复杂的原因。
突然，淩归愚转过脸来。
“怎么了？”
凌涯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仿佛是担心淩归愚能够通过他的眼睛看到内心深处的想法。
“爸，凌飞他们，被李家的人打伤了。”
淩归愚皱了皱眉头，他回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伤得严重吗？”沉吟片刻后，淩归愚才问道。
“就是一些皮外伤。”凌涯赶紧说道。
“哦……”
看淩归愚又没了反应，似乎愣愣出神，凌涯又义愤填膺道：“爸，不然我带人去李家要个说法吧，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淩归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凌飞他们透露自己凌家人的身份了？”
“那倒是没有。”凌涯赶紧说道，“您不是交代过不能透露身份吗？不然的话，那不是授人以柄吗？”
“既然如此，你怎么去找李家要说法呢？”淩归愚问道。
凌涯瞬间就哑巴了。
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其实，就算他们不透露，李家的人也能猜到，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动手，并且让他们带话回来呢？
可大家心照不宣是一回事，明面上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凌涯现在真的带人去要说法，那不是坐实了李家的说法？
凌涯闷了一会，又沉声说道：“爸，要我说，李家还是心虚！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呢？”
淩归愚对待此事，似乎有不同意见。
“李家老夫人向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毕竟一个女人，想要镇住一个家族绝非易事，她若是一声不吭，反倒有鬼。”淩归愚轻声说道。
凌涯愣了愣，试探着道：“爸，您的意思是，李家对二哥的死的确一无所知？”
淩归愚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起来。
从理性的角度出发，他认为李家现在的举动，恰恰说明对方理直气壮，并且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这种反击就是在警告他们，如果继续没完没了的话，他们李家也不会忍气吞声。
可从感性的角度出发，凌家这几日一直在搜寻着顾渊的踪迹，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就好像……
顾渊真的从来都没有来过似的。
这样的结果，淩归愚当然是不能接受的。
如果现在打消对李家的猜疑，淩归愚就会彻底失去目标。
望着淩归愚现在的模样，凌涯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就这么几天时间，淩归愚看上去又苍老了许多。
“爸，咱们的人已经到星城了，很快就能确定顾渊现在是否在星城。”凌涯说道。
淩归愚只是点了点头。
凌涯本来已经准备离开，想了想，又问道：“那李家那边……还要派人盯着吗？”
淩归愚认真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罢了，不要再去李家了。”
“是。”
等到凌涯离开后，淩归愚又仿佛陷入了冥想般，动也不动，什么话也不说，双目失神，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
……
溶洞中，水雾氤氲。
顾渊坐在石床上，元炁在体内经络流动着，仿佛进入了“忘我”之境。
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顾渊看着梁管家近在咫尺那张脸，差点吓出猪叫。
梁管家看着顾渊惊慌失措的表情，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你小子还真是够放心的啊，就不怕突然蹦出来个人把你给刀了？”
顾渊看了看梁管家那张皱巴巴的老脸，深吸了口气，又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老太君，赶紧从石床上蹦了下来。
“看来，恢复得不错？”梁管家伸出手拍了拍顾渊的胳膊，说道，“还换了一身衣服？挺讲究啊！”
顾渊笑了笑，说道：“主要是洗了个澡，您老也是，有洗澡的地方也不早点跟我说。”
听到这话，梁管家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他突然想到什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渊。
“你说洗澡的地方，是那泉水？”
“是啊。”
梁管家指着顾渊的鼻子，憋了半天，最后咬着后槽牙说了一句：“你真该死啊！”
顾渊一脸茫然。
而此时的老太君，表情也透露着几分古怪。
梁管家着急忙慌去查看泉水，见泉水依旧清澈后，才松了口气。
只是回来的时候，嘴里还在碎碎念。
“暴殄天物啊……好好的一口灵泉，现在就变成你的洗澡水了。”
顾渊挠挠头：“那不是给我洗澡的吗？”.??m
“多新鲜啊！”梁管家没好气道，“李家的那些族人，除非是有了什么特殊的贡献和功勋，才能有资格分一些泉水饮用，你直接在里面泡澡，像话吗？”
顾渊吃了一惊。
之前也没人说过啊！
“顾渊，你跟我来吧。”老太君说完，突然朝着溶洞深处走去。
顾渊赶紧跟上。
走了几步，他回过头看了眼梁管家，对方依旧站在原地，脸上还带着笑容，冲着他挥了挥手。
顾渊收回目光，跟在老太君的身后，从珊瑚群中穿了过去，随后停在了那屏障前面。
望着面前散发着蔚蓝色光芒的屏障，顾渊抓住了机会询问道：“老太太，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这里，就是我们李家历代要守护的东西。”老太君转过脸看着顾渊，目光深邃道，“上一任守护这里的人是李思明，而李思明现在去了北疆，他让你来，就意味着，他选择了你。”
“我？”
“是的，让你成为新的守护者。”
第1008章神树
老太君的话，在顾渊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喉结滚动着，吞了口唾沫。
从李老太君嘴里蹦出来的那些词汇，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力。
“守护？守护什么？”顾渊看着老太君问道。
老太君没说话，而是取出一块牌子，朝着面前的屏障扔了过去。
就像是投石入湖般，当那块牌子丢入屏障中的时候还溅起了一片水花，旋即，一道淡金色的光辉犹如水波般朝着四周扩散。
就在顾渊惊讶的时候，老太君已经从他旁边经过，朝着屏障走去。
顾渊伸出手如尔康附体，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老太君的身体没入屏障之中。
短暂的迟疑后，顾渊恍然大悟，赶紧紧随其后。
在穿透屏障的那一刻，顾渊的脑袋都嗡了一下，眼前一片朦胧，就像是深入水底。
可等到视线恢复，顾渊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给惊掉了下巴！
宽广的空间中，生长着散发着蔚蓝色光芒的海草，而在四周，还有一些生长着半透明翅膀的鱼类在游动着，它们的模样倒是奇形怪状，就像是深海中的鱼类，长得随心所欲。
老太君自顾自朝着前面走，顾渊如影随形，他张望着四周，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
“这个是灯笼鱼吗？”
“我去，这鱼长得真丑……”
“我的天啊，这里竟然还有大海龟？”
走在前面的老太君终于有些绷不住了，转过脸看了顾渊一眼，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道：“能不能把你不值钱的这出给收一收？多大人了，就不能沉稳点吗？”
顾渊咧着嘴笑了一声：“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嘛！”
看着顾渊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老太君哼了一声，不过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脸上却露出了些许笑容。
“真的很像。”她没来由念叨了一句。
“什么？”顾渊愣了一下。
老太君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你和李思明，真的很像，他还在李家的时候，倒是和你一般无二，都是如此跳脱，没有规矩。”
顾渊有些意外：“您说的，是李队长？”
“不然呢？”
顾渊脑海中浮现出李思明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又觉得不可思议。
“李队长那样的人，能和我一样跳脱吗？”
老太君沉吟了良久，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眼里的李思明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和以前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可在我眼里，他始终是个孩子罢了。”
顾渊愣了愣，老太君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在父母的眼里，自己家孩子不管在外面取得了多大成就，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样的影响力，却依旧只是个孩子，仅此而已。
跟在老太君的身后，顾渊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团柔和的金色光芒。
“那是什么？”顾渊问道。
老太君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脸看着身后的顾渊。
她观察着顾渊此时的神情，问道：“你感觉到了什么？”
“啊？”顾渊回过神来，有些挪不开目光，他闭着眼睛，放空思维，仔细感知着，轻声说道，“说不上来……很玄妙的感觉，像是圣洁，璀璨，清澈，纯净……又似乎，带着一些压迫感，不知道该怎么说。”..??m
他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老太君，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老太君饱含深意道：“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守护的东西。”
顾渊挠挠头，老太君这还是没说明白，到底是守护什么？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吗？
继续往前走，距离那团金光越来越近，此刻顾渊也看清楚散发出金光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的头不停往上抬，视线也不断上移。
面前，是一棵粗壮的青铜树！
青铜树枝繁叶茂，挂在枝头上的一簇簇树叶犹如一片片黄金，也是之前顾渊看到的金色光源。
而青铜树本身朦朦胧胧的光，已经完全被黄金树叶发出的金光遮掩。
那古朴的青铜树，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息，雄伟壮观已经不足以来形容这棵树带给顾渊的感觉。
“好大的一棵青桐树啊！”顾渊实在是没什么文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目之所见。
金色的光辉映衬着老太君那张苍老的脸，仿佛也给她镀了一层圣洁的光。
“这青铜神树，便是我们李家世世代代守护的存在，上一任守护者，就是李思明，只要与青铜神树签订契约，则会形成某种奇妙的联系，人死，则树死，人活，则树活。”老太君轻声说道。
顾渊恍然大悟。
老太君之前卖了半天关子，原来，这棵青铜神树就是主角。
就在这时，老太君又看向顾渊，说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吗？之前你所在的地方，还有这里，都是神树展开的空间。”
“神树空间？”顾渊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之前他还想过，这会不会是什么特殊的阵法。
他沉吟片刻，问道：“老太君，您口中的青铜神树，有什么作用吗？还有，它是怎么来的啊？”
“这个我无法回答你，李家延续至今，守护青铜神树便是李家存在的意义，不管哪朝哪代，李家都不会身处漩涡之中。”
顾渊有些明白了。
之前就听说过，京城李家虽然底蕴深厚，却素来低调，很少和其他家族或者势力产生冲突，似乎一直都在明哲保身，以至于存在感都很低。
即便是在京城长大，对各方势力知根知底的孔白禾，对此也是颇为不解，即便是在他眼里，李家也是非常神秘的存在。
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人想过去了解这个家族。
而现在，见到青铜神树，再结合李老太君刚才说的话，顾渊似乎看到了冰山一角。
老太君抬起头，仰望着面前的青铜神树，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我也很好奇，青铜神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存在，而我李家，又怎么成为青铜神树的守护者……这些事情，我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守护呢？”顾渊不解道。
作为一个正常人，顾渊的思维非常简单。
做一件事情，总得知道为什么去做。
“神树不能死，这也是李家的祖训，如果有一天，神树死了，那李家也会就此覆灭。”李老太君说道。
听到这话，顾渊顿时变了脸色，连忙摆手。
“不行不行，既然李队长是青铜神树的守护者，那就让他一直守护好了，我没这个能力，说不定哪天就凉凉了还连累你们，再说了，我也不是李家的人啊，这样的重担，怎么能交托到我身上呢？”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顾渊突然抬起头，像是感知到什么，空中一点金光慢慢落下，等落到顾渊肩膀上时，他才猛然发现，那竟然是从青铜神树上飘落下来的一片树叶。
第1009章认可
顾渊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片树叶，但是当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的时候，那片树叶就如同雪花一般融化，丝丝缕缕的金光，落入了体内。
顾渊瞪大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再去看老太君的时候，对方脸上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在他想要去询问时，老太君先开口了。
“并不是李家的人选择神树，而是神树选择李家的人，李思明是这一任神树的守护者，所以，神树将会给他指引，让他选择下一任神树的守护者。”
顾渊听到这里，似乎有些明白了。
只是他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等着老太君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来，神树也没有给李思明任何指引，似乎李家现在的这些人，祂都已经看不入眼了，可前不久，李思明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说他找到了下一任可以守护神树的人。”
顾渊试探着问道：“您说的人，是我？”
“不错，准确地说，不是李思明选择了你，而是神树选择了你。”老太君继续说道。
这样的情况，其实也是第一次发生。
这些年来，李家一直都在守护着青铜神树，而这已经成为了他们李家存在的意义和使命。
而每一任青铜神树的守护者，也都是出自李家血脉，但是现在，神树却选择了一个外人。
李老太君对此也感到不可思议。
她朝着神树走了两步，继续说道：“之前见到你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并且认定是李思明弄错了什么，直到，你能够斩杀凌峰，可见你身上的确有我还没有发现的特质。”
顾渊苦笑：“那您发现的时候可一定得跟我说一声，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特质。”
身为觉醒的祭师超凡，顾渊知道，自己的确跟很多人都不一样，可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上的不一样能够对这个世界造成多大的影响，无非就是实力提升快一些，顺带着还能够无伤解决那些妖域。
突然，顾渊瞪大眼睛，说道：“老太太，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家族这一脉，曾经也是李家的人？只是后来……我某个太太太太太爷爷入赘顾家，成为顾家赘婿，后来才姓顾了？”
老太君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抽搐着。
“绝无可能。”
顾渊：“……”
用得着这么果决吗……
老人家怎么一点都不和蔼呢！
“既然是这样，那我还真是不明白了，我又不是李家的人，青铜神树为什么要选择我呢？”顾渊挠挠头说道。
老太君摇摇头。
“等你哪天知道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她说道。
顾渊听到这话，突然觉得耳熟，好像自己刚刚才说过？
“不过，你现在已经得到神树的认可，看来李思明并没有出现什么失误。”老太君继续说道。
顾渊吓了一跳。
他瞪大眼睛，疑惑道：“认可？我什么时候得到认可了？”
老太君看了看顾渊的肩膀，笑而不语。
顾渊大惊失色：“刚才那片树叶？”
老太君点了点头。
看来这小子也不算太傻。
顾渊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听着实在是有些不讲道理。
明明守护这棵青铜神树，一直都是李家的任务，怎么突然就落到自己身上呢？
他也在猜想。
李思明之所以这么关注自己，是不是也是因为，见到自己的时候，青铜神树就给了他指引呢？
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是不大的。
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思明可没表现出什么复杂的情绪。
顾渊望着面前的青铜神树，陷入了沉思。
“你有没有想过，李思明为什么会突然让你来京城，与青铜神树签订契约呢？”老太君突然问道。
顾渊愣了一下，下意识摇了摇头。
可他突然想到老太君之前说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了一股寒意。
之前老太君可就说过，只要与青铜神树签订契约，成为守护者，那人死，则树死，人活，则树活。
也就是说。
李思明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是因为当他去北疆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在那里的准备。
想到这，顾渊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不用这么紧张，他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只是北疆那边，与妖族作战，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李老太君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顾渊心中的想法，开口说道。
顾渊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了。
虽然李思明去了北疆，大家也都很清楚那地方很危险，而被任命为斩妖军统帅的李思明自然时时刻刻都面临着生死危机。
可在顾渊看来，也许是出于对李思明的信任，他总觉得，北疆那些麻烦对李思明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就算是李思明自己，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顾渊的心情立刻变得沉重起来了。
他看着面前的李家老太君，苦笑着说道：““老太君，这个责任实在是太大了，其实我很弱的，指不定哪天就翘辫子了。”
李老太君深吸了口气，没好气道：“现在的年轻人，是真不像话，天天将这些不吉利的话挂在嘴边。”
顾渊笑笑，有些不以为然：“没办法，当我加入镇妖司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真要是怕死的话，也没必要加入镇妖司了。”
李老太君愣了愣。
她盯着顾渊，看了好一会儿，问道：“你不怕死吗？”
“怕啊。”顾渊撇了撇嘴，“天底下哪有人不怕死的？除非是……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我看过你的资料，在我看来，你好不容易成为超凡，也有了现在这样的实力，应该更珍惜生命才是。”李老太君说道，“像你这样的情况不是应该更惜命吗？”
“是啊！”顾渊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他想了想，说道，“大概，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别人帮我争取来的吧。”
老太太盯着顾渊看了一会，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会选择你了。”
“青铜神树？”
“我说的是李思明。”李老太君说道。
不等顾渊说话，老太君又立刻说道：“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处境，不管是凌家还是观龙山都在找你，就算我允许，你自己也不愿意一直待在这里，是吧？”
顾渊神情又变得凝重起来。
“但是，只要你成为青铜神树的守护者，那观龙山就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李老太君目光深邃道。
顾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第1010章新的守护者
星城。
咖啡馆的门突然被拉开，穿着洛丽塔的洛音走出来，端着一盆水就朝着外面泼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脸色微变，同时朝着旁边闪避，随后，对着洛音怒目相向。
“看什么看？谁家好人闲着没事在这当门神啊？下次老娘用开水了啊！”
“你……”
好在这时，周禛赶紧从里面出来，冲着门口的两个男人咧着嘴笑了一声，又将洛音拽了回去。
“抱歉抱歉，孩子不懂事，你们俩冷不冷啊？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
其中一个男人叹了口气，说道：“周队长，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们，只要你们带我们去见顾渊，我们也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哎呀，你这可不就是为难我吗？”周禛一副头疼的样子说道，“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嘛！顾渊出去解决妖域了，他身为祭师，最擅长的就是这个，这些事情总得有人做吧？”
另外一个男人，立刻往前走了一步。
“你身为星城镇妖司第一小队的队长，顾渊就是你的队员，难道你不知道他具体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可说不好，我这几天也联系不上他，可能是处于妖域中吧？再者说了，他也不会固定停留在一个地方啊。”周禛笑呵呵道，“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吧，等顾渊回来了，我就让他去找你们，怎么样？”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了。
走是不可能走的。
他们来星城的任务就是为了确认顾渊现在到底在不在星城。
如果带着这些信息回凌家的话，他们可能连淩归愚的面都见不着，便先被人踢死了。
“周队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又何苦刁难我们呢？”
周禛听到这话，脸立刻沉了下来。
“给脸不要脸，你们凌家的手伸得也太长了吧？什么时候开始，我这个镇妖司的小队长还需要给你们交代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答话，周禛就将门关上了。
……
京城。
观龙山。
艾长老看了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崔英雄，脸色凝重。
“也就是说，的的确确是凌峰想要斩杀顾渊，只是，被顾渊反杀了，是吧？”
“的确如此。”崔英雄说道。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多吗？”
崔英雄摇了摇头：“按您的吩咐，秘密行事。”
艾长老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愁眉依旧不展。
而这也在崔英雄的意料之中。
他一开始就知道，艾长老他们真正头疼的问题是什么。
就算真相如此，凌家也不会买账。
沉默了片刻，崔英雄突然说道：“一码归一码，凌峰想要杀人，顾渊只是自卫反杀，本身并没有什么错，而且，以顾渊的实力，不借助符篆根本就不是凌峰的对手。”
艾长老愣了愣，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崔英雄，过了一会，笑着说道：“这要是放在以前，你肯定不会说这些话的，看来贵城一行，你对顾渊这小子充满了好感啊。”
崔英雄笑了笑：“大夏国，需要更多像顾渊这样的年轻人，我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艾长老站起身，来回踱步。
沉吟片刻后，他转过脸，看着崔英雄，询问道：“顾渊被谁带走了？”
“李家的那位管家，之前我见过他。”
“走。”
“啊？”
“去李家看看。”
崔英雄赶紧点头，跟着艾长老朝着外面走去，却有些心神不宁。
艾长老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对顾渊下手？”
“这个……”崔英雄有些犹豫。
“有什么说什么，你我之间，什么时候还需要遮遮掩掩的了？”艾长老对崔英雄现在的态度感到不满。
崔英雄不再犹豫了，直接说道：“那我就直说了，艾长老，我觉得淩归愚现在越来越过火了，凌家只是大夏国的一个家族，什么时候开始，可以这般目中无人了？我知道，淩归愚死了儿子心情不好，可他身为观龙山的人，做事情也该有准则，可不是现在这般肆无忌惮！”
顿了顿，崔英雄又说道：“我们派到星城调查的人也说了，凌家同样派人去了，这是不放心观龙山？还是想先下手为强？我觉得……这不妥！”
艾长老转过脸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你对凌家也是怨气冲天啊。”
崔英雄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轻咳了一声，讪笑道：“这不是您问了嘛，您要是不问，我也什么都不说了。”
“就算你不说，心里也是有怨念的，是吧？”
崔英雄沉思良久，说道：“长老，您是这么想的？”
“的确很难办啊。”艾长老苦笑了一声，“凌家和顾渊有私人恩怨不错，可凌家这些年来，也的确为大夏立下许多功劳，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抹杀的，况且……凌桥现在，可也在北疆呢。”
崔英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很快，来到李家。
坐下喝了两杯茶后，才见到李老太君。
这在崔英雄看来，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毕竟以李老太君的做事风格，知道艾长老来了，肯定是第一时间赶到。
而等见面时，李老太君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崔英雄惊到了。
“艾长老，我们先借一步说话吧。”
崔英雄觉得不可思议，毕竟现在，这里除了他们三个以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李老太君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确，接下来他们要商谈的事情，即便是自己也是不能听的。
非常有眼力劲儿的崔英雄立刻起身，笑了笑说道：“倒也不必，我先出去转转吧，来李家的次数不多，我也挺想参观参观的。”
李老太君笑了一声，将外面的李折叫进来。
“带着崔星君到处逛逛吧。”
“是，老夫人！”
李折表情同样古怪，总觉得老太君这样的做法有些得罪人了。
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老夫人做的事情。
艾长老面无表情，等到李折和崔英雄离开后，他的神情就慢慢凝重下来了。
“关于青铜神树。”老夫人说道。
听到这话，艾长老立刻紧张起来了。
“难道神树出了什么问题？”
李老太君摇了摇头，接着说道：“神树已经和顾渊签订了契约，从今日起，顾渊成为神树新的守护者了。”
“什么？”艾长老脸色骤变，竟下意识站起了身。
第1011章确定
“这么大的事情，您竟然现在才告诉我？”艾长老似乎已经乱了分寸。
李家神树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就算是整个观龙山，也只有五位长老才知晓。
这也是为什么李老太君说这些还要让崔英雄先离开的原因。
崔英雄身为星君之一，在观龙山的身份固然不低，可只要没有成为五位长老之一，就不能知晓任何关于神树的信息。
可见其信息的封锁多么可怕。
“顾渊……不可能啊！顾渊又不是李家的人，怎么可能成为神树的守护者呢？”艾长老慢慢冷静下来，开始怀疑李老太君这番话的真实性。
毕竟顾渊这才刚刚杀了凌峰，而从崔英雄口中得知，最后将顾渊带走的人，就是李家的梁管家。
由此可见，李家是想要将顾渊保护下来的。
通过这些信息来分析。
艾长老的确有理由认为，李老太君这是为了保护顾渊所以故意这么说。
可李老太君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严肃。
“艾长老，你应该明白，这么大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和你开玩笑。”
“可顾渊并不是李家的人啊。”艾长老苦笑着说道。
“是的，我也很惊讶，但是……”李老太君似乎早就猜到艾长老会有这样的疑惑，直接将李思明之前寄回来的信递了过去。
艾长老接过信展开后认真看着，脸色不停变换，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种情况的确是他始料未及的。
按道理说，这完全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却真实发生了。
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是现在事已成定局，艾长老闭着眼睛抬起手捏了捏鼻梁，随后才看向老太君问道：“老夫人，您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现在顾渊已经与神树签订契约，这是不可能更改的。”李老太君说道，“而且，信你也看了，应该明白，顾渊是被神树选中的。”
艾长老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神树空间中。
顾渊盘腿坐在青铜神树下，被一团光笼罩其中。
将他包裹的金光就如同氤氲水雾般朦朦胧胧，而在顾渊的头顶上，又慢慢凝聚出了一道青铜神树的虚影，比起本体自然是要小上不少。
无数淡蓝色的光点，犹如斑驳的星光汇聚成一条光链，将顾渊与那道青铜神树的投影衔接在一起，光纹滚动，像是在进行着某种交融。
顾渊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慢慢舒展开，那一团团纯净的光雾，被他缓慢吸收，在这一过程中，青铜神树的本体金光慢慢闪烁着，仿佛是在呼吸般。
等到艾长老在老太君的带领下进入神树空间中时，恰好看到这一幕，如果说艾长老先前还有些不相信的话，此刻心中的怀疑也被彻底打消了。
顾渊的身体就像是附着着一层圣洁的金光，仿佛连身体都变得虚幻起来，而头顶朦朦胧胧的青铜神树投影，就是与顾渊完成契约的象征。
哪怕是亲眼所见，艾长老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站队的话，这一刻，他心中已经没有丝毫顾虑了。
和已经与青铜神树签订契约的顾渊而言，凌家已经不算什么了。
不单单艾长老是这么想的，如果让另外四位观龙山长老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他们的看法一定也和艾长老一样。
虽然一直到现在，他们和李家一样，都不知道这青铜神树到底是从哪来的，而李家又为什么需要一直守护着青铜神树，可青铜神树与这个世界，似乎是紧密相连的。
每当出现天灾的时候，青铜神树都会提前预警，只是时间太仓促，他们很难做出反应，不然的话，倒是可以避免很多人员伤亡。
艾长老等人猜测，如果有一天，青铜神树彻底失去了生机，那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虽然这个猜测还没有得到证实，但是通过青铜神树种种不寻常之处来看，这是极有可能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是在观龙山，也只有五位长老才能够知晓青铜神树，如果知道的人太多了，万一走漏了风声，引来妖魔的觊觎，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正是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李家根深蒂固的同时却也不会太过于引人注目，而观龙山的人虽然知晓李家青铜神树的存在，却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对李家有什么特殊的照顾和保护。
保护一件珍贵的东西，最好的方式从来都不是层层加固道道设防，那会惹来更多人的窥探。
最好的方式应该是淡化它的存在，让这个世界都不会注意到它，就像是隐藏一滴水，不应该将它装在瓶子里塞进保险柜，而是直接丢入大海中。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呢？”艾长老转过脸看着李老太君，苦笑着说道，“也幸亏顾渊没什么大碍，万一他真的死在了凌峰的手上，岂不是很麻烦？”
“那倒也不会。”老太君说道，“既然神树选择他，就意味着他不会那么容易死，再者说，如果连凌峰都可以轻而易举杀了他，他也没资格成为神树的守护者。大不了，我们就在等等，或许神树还会有别的选择，而且，李思明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顿了顿，老太君又说道：“而且，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并不觉得他有成为神树守护者的资格。”
艾长老笑了笑。
老太君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顾渊看着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也没太多复杂的经历，虽然身上优点不少，却还没办法和李思明这样的存在相提并论。
“如果不是因为李思明现在去了北疆，我也不会让他现在就与神树签订契约。”李老太君继续说道。
艾长老愣了愣，迟疑片刻，宽慰道：“老太君不用担心，李思明实力不俗，一定能够平安归来。”
“希望如此吧。”老太君轻声念叨着。
确定了信息后，艾长老没有丝毫犹豫，和老太君一同离开神树空间。
见到崔英雄，艾长老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走吧，我们回去。”
崔英雄有些疑惑，可当着李家人的面还是没有多问，等走出李家后，他才小声问道：“长老，您见到顾渊了吗？”
“嗯。”艾长老倒是没有瞒着。
“那……您没把他带走？”
“他受了伤，现在还需要好好休养，就不要打扰他了。”艾长老笑着说道。
崔英雄有些惊讶。
艾长老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第1012章为虎作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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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3章不能反悔
老太君沉默了良久，看了看满是好奇的顾渊，说道：“李家延续这么多年，总不可能每个李家人都是好人，再说了，善恶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区分的，就算是神树的守护者，也有走错路的时候。”
顾渊顿时来了兴趣。
“那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情况，怎么办呢？”
“神树会主动解除契约，并且重新选择下一任守护者。”老太君轻描淡写道。
顾渊啧啧两声。
感情所有解释权都在青铜神树这里啊！
自己选择守护者，不高兴了还能随时换，听着跟女神换舔狗似的。
顾渊摸着下巴想了想，又说道：“这么说，青铜神树也是有思想的，甚至可以辨认一个人的善恶，是吧？”
“当一个人选择作恶多端的时候，你觉得他还能活得久吗？神树又怎么会与这样的人共存亡呢？”老太君直言道。
“是这个原因？”
“这也只是推测，或许也真的如你说的那样神树是有思想的。”老太君说道。
她对待顾渊还是挺有耐心的。
老太太心里也清楚，顾渊刚刚成为青铜神树的守护者，心中肯定会有很多迷茫。
顾渊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看了看老太君，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之前您跟我说过，每个月十五可以进入神树空间提升自身实力，而且，有的时候还能借助一部分神树的力量。”
“嗯。”
“那现在，神树的守护者变成我了，李队长怎么办？他现在可还在北疆要和妖族浴血奋战呢，突然失去了神树的联系，实力岂不是大打折扣了？”
老太君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她看了看顾渊，犹豫了片刻，说道：“你真想知道？”
“那是自然。”
“罢了，那就告诉你吧，反正，你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后悔了。”
听到这话，顾渊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突然意识到，和神树建立连接，并且成为神树的守护者，对他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或者说，是有利有弊。
之前老太君为了让他成为神树的守护者，说的一大堆都是成为守护者之后的好处。
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呢？
想吃饭还懒得张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老太君背过身，朝着屏障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以李思明的实力，早就不需要借助神树的力量了，和你想的恰恰相反，神树的存在，现在无法给李思明带去多少助力，反而会成为他的束缚。”
“束缚？”
“因为是神树守护者的原因，当实力到达一个顶峰，便再也无法突破，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也只会成为神树汲取的养分。”
顾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老太君停下脚步，转脸看着顾渊说道：“也就是说，对李思明而言，现在的神树不再是他的助力，反倒是他的枷锁，是一道封印，除非是解除和神树之间的联系，否则，永远无法再往前迈出一步。”
顾渊也听明白了。
老太君笑了笑，说道：“李思明去了北疆，所以让你来京城，接替他成为神树的守护者，一来是担心自己死在北疆，而来，也是察觉到北疆局势严峻，他不能再止步不前，而是需要解开封印，继续提升实力，明白了吧？”
顾渊气得跺jiojio。
“这么重要的事情，您怎么能现在才告诉我呢！”
“你之前也没问啊，再说了，我告诉你，你不乐意了怎么办？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成为神树的守护者，你也没有反悔的机会。”老太君乐呵呵说道。
这一刻，她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
顾渊：“……”
老太君说的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一时间，顾渊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看着顾渊如霜打的茄子般，老太君安慰道：“不用悲观，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抵达李思明那样的境界还早着呢，再说了，大不了到了那个时候，你也学李思明，重新选择一个守护者，这不就解开封印了吗？”
顾渊“嗯”了一声，看来，这青铜神树需要自己探寻的地方还很多。
“收拾一下，该出去了。”老太君说道，“你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出去见见阳光了。”
“这就……可以出去了？”
“嗯，顺便去一趟观龙山。”
还不等顾渊说话，老太君已经从屏障中走了出去。
……
观龙山上。
淩归愚带着凌山跟在崔英雄的身后，朝着艾长老的住处赶去。
“崔阵师，你实话告诉我，艾长老叫我过来，是不是已经找到顾渊了？”淩归愚的语气有些迫切道。
崔英雄看了看他，笑了一声，说道：“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将你请过来，艾长老也没和我说过其中缘由，这马上就见到艾长老了，你亲自去问不就好了？”
跟在淩归愚身后的凌山，则有些兴奋道：“爸，您不用担心，艾长老这个节骨眼请您过来，肯定是有了消息！”
一旁的崔英雄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稍微皱了皱。
而淩归愚立刻意识到什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转过脸看着凌山，训斥道：“你在胡说什么？艾长老那是传我过来，不是请我！字眼不要含糊！”
凌山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崔英雄，眼神都有些紧张，崔英雄只是笑了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背着手环顾四周，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
凌山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请”字和一个“传”字，虽然作用差不多，可放在这里，意义却是天差地别。
很快，崔英雄停下脚步，转脸看着淩归愚。
“艾长老应该就在里面等着你了，请进吧。”
“嗯。”
就在凌山准备跟着淩归愚一起进去的时候，崔英雄却不动神色地拉了一把。
“凌山，听说你平日里就喜欢喝茶，正好我那新到了两盒茶叶，不如你帮我品品，好好锐评一下？”
凌山愣了愣，目光看向淩归愚，而淩归愚此时也明白了过来，笑了笑：“看我做什么，赶紧去吧。”
“是！”凌山点了点头，便跟着崔英雄离开了。
第1014章他要来了
艾长老的住处也是他的办公室，不单单是他，其他的那些星君如崔英雄等人，在观龙山上也都有自己的小院子。
一来是为了工作方便，而来，则是观龙山上足够大，也足够安全。
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淩归愚的心情还是有些喜悦的。
事实上，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观龙山了，不过也没有人催他回来，虽然是擅离职守，可凌峰的死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家也都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所以除非是情况紧急，否则也不会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给他添堵，显得太没人情味了。
就算是艾长老，也不愿意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淩归愚猜测，艾长老让崔英雄将他请过来，极有可能就是找到了顾渊！
艾长老的院子，并不算很大，前院是一个小花园，中间一条铺着石板的小路从中穿过，左边的一间屋子窗户对着院子看着，光线明亮，也是艾长老的书房。
“老凌！快来！”正站在书桌前面的艾长老冲着院子里的淩归愚招了招手，笑着说道。
淩归愚赶紧加快脚步，走进了书房里。
在艾长老的身后是两排大书架，上面的书本摆放得并不整齐，序号也是乱的，一看就知道是经常翻阅。
书桌的旁边，则是一张小茶桌，上面是一张木雕茶盘，艾长老先坐了下来，又冲着淩归愚招了招手。
“刚好水开了，哈哈，来，尝尝这茶怎么样。”
淩归愚的心里虽然有些着急，可面对艾长老他也不敢催促，只能先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坐在旁边，看着艾长老不紧不慢地烫着杯子。
叶片整齐的茶叶芽被热水这么一激，顿时茶香四溢，这泡出来的茶汤颜色悄然发生变化，等了大概三分钟，艾长老才将茶汤倒入茶盅内。
“老凌啊，也不要一直把自己闷在家里，总得出来走一走，和我们这些老朋友喝喝茶，聊聊天，不要太压抑了，很多事情总得慢慢过去，你说是不是？”艾长老一边倒着茶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
淩归愚赶紧双手将茶杯接了过去，轻轻抿了一口，又看了艾长老一眼，对方脸上的笑容看着如往常一样，看不出丝毫端倪。
放下茶杯后，淩归愚强笑了一声，赶紧道：“多谢长老关心，等家里事情解决了，我便立刻回来。”
“嗯。”艾长老笑了笑，“其实也不着急，什么时候休息好再说，你这些年，在观龙山也称得上是兢兢业业，夜以继日，身体怕是早就超负荷了。”
“多谢长老关心，但是我现在身体还成。”淩归愚赶紧说道。
他现在隐隐觉得，艾长老叫自己过来的目的并不简单。
最起码，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终于，淩归愚慢慢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面前的艾长老，试探着问道：“不知长老让崔阵师传我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长老望着他，沉吟片刻，直言道：“老凌，凌峰的死，我也深感惋惜，但是我希望此事到底为止了。”
淩归愚下意识站起身，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艾长老皱了皱眉头，淩归愚这么一起身，茶桌都晃荡了下，茶水也洒了出来。
他抬起头看了看淩归愚，轻轻摆了摆手。
“先坐下，不要这么激动。”
“是……是我失态了。”淩归愚赶紧擦拭着茶盘上的茶水。
“别忙活了。”艾长老说道，“先坐下。”
淩归愚犹豫片刻，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他现在已经有些摸不清楚艾长老真正的目的了。
刚才艾长老说的那番话，着实把他惊住了，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艾长老，您的意思，我没听明白。”淩归愚压住心中的不安，艰难问道。
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喉咙里蹦出来的。
艾长老看了看他，沉吟片刻，说道：“凌峰的死，我已经让人调查了，通过回溯，现在可以断定，的确是凌峰追杀顾渊，却被反杀。”
“顾渊！”淩归愚身上的杀气立刻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
虽然一开始他就笃定凶手是顾渊，可毕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可现在，通过回溯，已经可以断定，杀死凌峰的人就是顾渊了。
听到这个名字，淩归愚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
淩归愚现在的反应，让艾长老有些不大高兴。
看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对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光听见顾渊了。
他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茶桌。
“老凌，我刚才说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顾渊面对凌峰，的确只是自卫反击，这才造成了凌峰的死。”
淩归愚的嘴角微微抽出着。
慢慢冷静下来的淩归愚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他终于明白艾长老叫自己过来的目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长老，您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追究凌峰的死了？”
“如果你要追究的话，对你凌家也没有什么好处，毕竟真相就是如此，哪怕找到顾渊，你也无法问责，还是说，你准备让天下人都知道，是凌峰率先发难想要斩杀顾渊，却被反杀？虽然凌峰人已经不在了，可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吧？”艾长老轻描淡写道。
淩归愚的脸上就如同蒙了一层蛛网般难受。
他沉默了许久，轻声说道：“长老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错在凌峰，顾渊无过，对吗？”
如果是放在以前，艾长老肯定不会这般直接，总得稍微照顾一下淩归愚的感受。
可现在，艾长老的态度却无比坚定。
他反问道：“那你告诉我，顾渊做错了什么呢？当凌峰想要弄死他的时候，他就该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任人宰割，是吗？”
淩归愚面色苍白，无法反驳。
他知道，在凌家和顾渊之间，观龙山最终还是选择了顾渊。
虽然淩归愚对此感到不理解，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观龙山做出这样的选择，可这已经不重要了。
艾长老已经把话说的非常直白了，继续说下去，那就是他不知好歹。
“长老的意思，我明白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淩归愚慢慢站起身，双目失神道。
“不着急。”艾长老突然叫住他，“正好，等会顾渊也该来了，你们好好交流一下吧。”
淩归愚的眼神再度发生了变化。
顾渊……要来观龙山？
第1015章别扭
已经卸去了易容伪装的顾渊，此刻就坐在李折的车上，透过车窗玻璃外面的景色。
这还是顾渊第一次来到观龙山，以前就是听周禛他们经常说起过，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
在进入观龙山的范围后，顾渊就发现这里明岗暗哨多了不少，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道防线，傻子都知道住在这里的人身份不一般了。
而这辈子能否进入观龙山，其实也是很多镇妖司除魔署成员们的拼搏的目标，顾渊对此倒是无所谓，要是让顾渊留在观龙山的话，他也待不住。
这就不是他喜欢的生活。
如果真的让顾渊选择的话，他更喜欢和孔白禾他们并肩作战，抓住一个又一个作乱的妖物，深入一个个妖域并且将其化解，走最远的路，看最美的风景。
等下了车后，顾渊抬起头，看着藏于山林间的一处处亭台楼阁，心中倍感吃惊。
“原来观龙山是这个样子的。”
“你以为呢？”李折从车的驾驶位出来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是那种机械感十足的秘密基地呢。”顾渊笑了笑。
李折笑了一声。
顾渊有这样的想法倒是不奇怪，他在没有来过观龙山之前，提到观龙山的时候脑海中也是这么想象的。
这一路上来，都是柏油路，而且坡度也不是很大，接下来，就得沿着台阶往上走了，途经一个大广场，爱跳广场舞的老嫂子们要是知道观龙山上还有这么一处地方，早就拎着音响来占地方了。
“顾渊！”
顾渊抬起头朝着上面看去，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他冲着站在上面的人挥了挥手，同时也加快了脚步。
“明珠前辈！”
依旧是穿着素雅旗袍的明珠，看到顾渊的时候有些惊讶，她又看了看李折，这才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她并不知道，观龙山已经决定和顾渊站在一起，却知道顾渊和凌家之间的矛盾。
如果说一开始顾渊砍断凌鸿博的手臂只是结仇的话，那当凌峰死在顾渊手上的时候，顾渊和凌家之间的仇恨就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顾渊笑了笑，说道：“我和凌家之间的矛盾，应该是可以解开的。”
“解开？”明珠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这可不是顾渊冲着凌峰脸上吐一口唾沫的事情，而是直接将人给杀了，这种矛盾想要解开？就算淩归愚老谋深算，遇到这种情况也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可看着顾渊此刻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在开玩笑。
她还能看向李折。
李折当然知道明珠在好奇什么，笑着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我要带他去见艾长老。”
一番话，就让明珠有所联想了。
确实，顾渊和凌家之间的仇恨可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而有这个能力的人，除了观龙山上那几位长老外，明珠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既然这样，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好了。”明珠说道。
“明珠前辈，你不忙吗？”顾渊好奇道。
“怎么，不欢迎我？”明珠笑了笑。
“没有没有。”顾渊连忙摆手，心里也清楚，明珠这是担心自己。
路上，明珠询问起顾渊这两天的经历，得知顾渊这几天都是在李家后，也感到不可思议。
“我可是听说，之前淩归愚带着人去李家搜过的，不是没找到你吗？”
顾渊笑了笑，青铜神树的事情，整个观龙山上也只有那五位长老能够知晓，他当然不方便和明珠透露。
而明珠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并没有继续询问这个问题。
“我还真是低估你了啊，连凌峰都不是你的对手，这么看来，你现在是不是也有A级高手的实力了？”
顾渊赶紧摇头。
“明珠前辈，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是真没这么大的本事，至于凌峰……我还是借助一些外力的。”
顾渊并没有说得太清楚，也不愿意透露符箓的事情，毕竟符箓可是符离给他的，一直都没舍得用的金符，最后却用在了凌峰的身上。
不知道符离是怎么想的，但是顾渊绝对不愿意将符离给牵扯进来，万一到头来凌家拿他没办法，继而将仇恨转移到符离身上，那可就糟糕了。
看到顾渊遮遮掩掩的样子，明珠扶额叹气，也没继续问下去了。
看得出来，顾渊想要藏住的东西还挺多的，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她都替顾渊累得慌。
说话时，已经来到了艾长老的住处。
在门口，还有两个守卫，顾渊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觉得这两人深不可测。
就算是李折和明珠，想要进去也得等着守卫通报。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那个扑克脸守卫才回来，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这才放行。
走进艾长老的院子后，顾渊东看看西看看，摸了摸下巴。
“观龙山五大长老之一的艾长老，就是这样的住宿条件吗？和我想的也不大一样。”
“那不然呢？还得金碧辉煌不成？”明珠笑着说道，“又不是皇宫咯。”
顾渊揉了揉鼻子，问道：“艾长老每天都住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也需要陪伴家人，有的时候，艾长老的家人也会过来。”明珠说道，“哪有人天天住在单位里啊？”
顾渊点了点头，这么看来，其实观龙山的人也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特殊，其实还是和普通人一样上班而已。
只是这个单位比较好，宿舍比较高端。
站在院子里，顾渊就听见了艾长老的声音。
“顾渊，这里！”
顾渊转过脸，透过木窗就看见了正在书房里的艾长老，而淩归愚此刻就站在艾长老的旁边。
顾渊之前并没有见过他，可进来之前明珠就先打了招呼，他知道淩归愚在这里，就算不知道，对方此刻看着他的眼神，也能让他猜到对方的身份。
等顾渊走进书房，看着艾长老的时候笑了一声，等目光挪到淩归愚身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
老实说。
知道对方的身份后，顾渊心里也有些尴尬的。
虽然他对凌家没什么好感，可他毕竟是弄死了对方的儿子，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面对凌峰的父亲，尴尬和别扭终究是有的。
第1016章气质
虽然有艾长老从中调和，可淩归愚看到顾渊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杀心。
而顾渊也毫不胆怯，特别是在感知到对方身上的杀气后，原本的别扭与尴尬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倒是没有主动挑衅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与对方对视着，最终还是淩归愚先收回目光，冷哼了一声。..??m
如果不是因为有艾长老在这的话，淩归愚多数是控制不住要动手的，就算这些年他一直“静心”，可面对顾渊，心还是静不下来。
明珠看了看顾渊，又看了看淩归愚，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其实她也纳闷，艾长老为什么要将顾渊叫到这里。
更让她感到无法理解的是，艾长老竟然还让顾渊和淩归愚见面，这种行为现在看着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怎么看都不像是艾长老能做出来的事。
要不是之前就听顾渊说过，艾长老已经答应将此事化解的话，她都觉得对方是不是打算将顾渊直接交给淩归愚。
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艾长老简单向顾渊介绍了一下身边的淩归愚，随后就招呼着面前的几个人坐下，并且还亲自给他们斟上茶，让顾渊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老凌啊，其实顾渊这个年轻人，还是不错的，有些什么误会，咱们说开了就好。”艾长老说道。
明珠不知道淩归愚听到这样的话心情是怎么样的，反正如果是她的话肯定是想要骂人的，毕竟淩归愚的儿子可就是死在顾渊身上。
这样的话听着，实在是太别扭了。
淩归愚的脸色果然不好看，可面对艾长老，他也不敢发作，只能像撒气似的，端起茶杯就将茶水倒进喉咙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长老，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家中还有些事情要忙，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淩归愚起身要往外走，艾长老放下茶杯，轻咳了一声。
“等等。”
淩归愚停下脚步。
“凌家最近有些忙，想想也是应该的，老凌啊，我看你最近的气色不是很好，家里的事情，就先让别人忙着吧，至于你，就先待在观龙山，明珠，你身为药师，帮老凌好好调理调理身子。”
明珠有些错愕。
她跟着顾渊过来，其实就是担心发生什么意外，让顾渊吃了亏，她对顾渊还是颇有好感的，而且两人也算熟悉。
可现在，艾长老做出这样的安排，分明就是要将淩归愚强行留在观龙山。
她看了看淩归愚，又看了看顾渊，之前还疑惑为什么艾长老非要让这两人碰面，现在却彻底明白了。
这一次的会面，就是艾长老对淩归愚的警告！
“怎么了，明珠，不合适吗？”艾长老又问道。
明珠这才醒悟过来，笑着说道：“凌老的气色却是不好，想必是日夜操劳，的确需要好好调理一下，我身为药师，为辛苦付出的凌老做些什么也是应该的。”
艾长老这才笑着点点头，又看向淩归愚：“老凌，你觉得呢？”
淩归愚的表情无比僵硬，连明珠都能想明白的问题，他又怎么可能看不透彻？
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艾长老在这个问题的态度上会如此坚决！
他很疑惑，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让艾长老决定不顾一切站在顾渊这边，甚至不惜要将自己强行留在观龙山。
可此时此刻，他就算心中再有不满，也无法表达出来，只能强撑着点点头，嘴上还得多谢艾长老的关心。
等到淩归愚离开后，艾长老看着顾渊，正色说道：“顾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凌家这些年的确为大夏付出了许多，我也不好做得太过分，总而言之，你小心为上。”
“多谢艾长老，我心中有数的。”顾渊赶紧说道。
明珠忍不住道：“艾长老，您这是？”
“秉公行事而已，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艾长老笑着说道。
明珠心里翻着白眼，觉得艾长老还真是把她当小孩骗了。
可和淩归愚一样，虽然心里吐槽，嘴上却还是得称赞艾长老。
“你们俩，也都出去吧。”艾长老开口道。
李折和明珠赶紧起身离开。
“你说，艾长老要和顾渊说些什么，是咱们不能听的？”明珠询问旁边的李折。
李折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知道，但是我的好奇心也没那么重。”
明珠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看着李折。
“怎么了？”李折疑惑道。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顾渊之前说过，他这几天都是待在你们李家，是吧？”
“嗯。”
“那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艾长老下定决心要站在顾渊这边呢？”
李折皱起眉头，正色说道：“明珠星君，这个我就要好好批评批评你了，什么叫站在顾渊这边？你错了！艾长老这是站在正义的这边！”
明珠呵呵冷笑。
她和李折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关系还算熟络，直接讥讽道：“你能像个正常人吗？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话是这么说的吗……”李折嘀咕了一句，对上明珠的眼神后，还是无奈摇了摇头，“你还是不要问我了，事实上，我也很迷茫。”
“哦？”明珠显然不相信。
李折沉思片刻，说道：“我要是告诉你，我是今天才知道顾渊就在我们李家的，你信吗？”
“你觉得呢？”
“那就没得谈了。”李折耸了耸肩膀。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渣男说的一百个谎言妹子们都深信不疑甚至掏心掏肺，可自己呢？说一句真话都没人相信。
这是个人与人之间缺乏信任的社会。
看着李折这般姿态，明珠也有些相信了。
“你们李家，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
书房里。
顾渊看着面前的艾长老，手有些不自然的放在膝盖上，就像是上学那会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似的。
而艾长老此刻也端详着顾渊，看了一会，又摇了摇头，眉头都皱在一起。
“怎么感觉，你也没什么变化呢？”
顾渊尴尬地笑了笑：“长老，您指的是？”
“你不是已经和神树签订契约了吗？怎么还是这种气质呢？”艾长老越说越玄学了。
连气质都拿出来说事了！
顾渊想了想，道：“要不，我给您表演一下？”
“哦？”艾长老顿时来了兴趣。
第1017章熊长老
顾渊面对艾长老，慢慢伸出手，掌心朝上，随后闭上眼睛，蹙着眉头仔细感知着。
在艾长老惊讶的目光中，一道金色的青铜神树投影浮现在手心上，看上去十分袖珍，大概也就三寸之间。
那青铜神树上的黄金树叶，现在看着就是一点点金色的光点，纯净明亮。
等到顾渊握紧拳头，投影消散，艾长老呼出一口气。
“艾长老，我现在有气质吗？”顾渊开玩笑道。
艾长老望着面前的年轻人，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许。
“不错，青铜神树的上一位守护者李思明，如今已经是大夏国的中流砥柱，我很期待你到底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顾渊听到这话心里觉得怪怪的。
搞得好像青铜神树是艾长老送给他的似的。
明明这是人家李家世代守护的东西好吗！
“艾长老，观龙山这些年没研究过这青铜神树到底是什么来头吗？”顾渊往前倾着身子，小声问道。
可能是因为青铜神树的神秘性，导致顾渊说话的时候，都不知觉压低了声音。
艾长老看了看他，说道：“你觉得呢？”
“我想，肯定是研究过的。”顾渊不假思索道。
艾长老笑了笑，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重新坐下。
“当我们知道青铜神树的存在后，便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它的窥探，却始终都没有什么进展，毕竟就连守护了神树这么多年的李家对于青铜神树都一无所知，更何况是我们呢？”
顾渊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艾长老继续说道：“不过根据我们推测，这棵青铜神树，与这个世界是息息相关的，一旦青铜神树开始枯落，那相对应的，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就会迎来一场灾难，李家也一直都在记录着。”
“一点预警的作用都没有吗？”顾渊询问道。
如果真的如艾长老所说，那他们完全可以根据青铜神树的情况来判断最近是否出现灾难。
艾长老摇了摇头，说道：“间隔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反应，再说了，就算留给我们的时间充足，其实也没什么用，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具体地点在哪。”
顾渊琢磨了一下，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青铜神树和这个世界的命运是交织在一起的。”艾长老说道，“如果有一天，青铜神树彻底失去了生机，或许，我们这个世界也会在遭遇毁灭性的打击了。”
顾渊精神一震。
说到这，艾长老的脸上也露出了苦笑。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啊，我们无法摸清楚青铜神树的规律，没办法读懂它的信息，甚至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从哪来的，又为什么存在，可我们知道的是，一旦青铜神树发生意外，我们这个世界就会迎来灾难，顾渊，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
顾渊点点头，苦笑道：“所以啊，我觉得我真背负不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艾长老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顾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顾渊：“……”
这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们会耗费大量的时间，选拔出一个足够优秀的人才，并且给他制定各种严密的规则，甚至可以完全操控他的生活，有一部电影，叫《楚门的世界》，看过吗？”
顾渊点了点头。
“我们就可以创造出来一个楚门，让他生活在我们构造的世界里，并不需要他做些什么，只需要生活在童话中，因为只有这样，青铜神树才是最安全的。”
艾长老顿了顿，又重新喝了口茶，叹了口气：“但是，我们无法这么做，青铜神树有它自己的选择，当它足够玄学的时候，我们也只能相信它的选择，虽然你小子……我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顾渊尴尬道：“倒也不必这么真实。”
艾长老哈哈笑了一声，又严肃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你得记住，这件事情绝对不能透露出去，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命运被一棵树掌握。
而且，当你知道青铜神树的时候，也会产生强烈的好奇心，如果是其他国家的势力知道了，他们甚至会联合起来，所以……绝对不能透露！”
顾渊点点头，就算艾长老不提醒，他也不会满世界宣扬，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但是当听到艾长老这番话的时候，顾渊的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了一个想法。
他抿了一口茶，又将茶杯慢慢放下，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艾长老，询问道：“长老大人，您说，难道就只有咱们大夏，有这棵青铜神树吗？当我们将它当成最高机密的时候，我们又怎么敢肯定，在世界的另外一个地方，没有存在与之相同的树呢？”..??m
艾长老愣了一下，他看了看顾渊，陷入沉思。
……
另外一间院子里。
距离艾长老的院子，其实相隔不远。
淩归愚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面前的守卫。
“熊长老让你进去。”守卫让开了身位。
“多谢。”淩归愚拱了拱手，赶紧迈进门槛。
当淩归愚走进大门，并且来到后院，就听见呼哧呼哧的声音。
宽敞的后院，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小型武场，两边摆放着一排武器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兵器，从刀枪棍棒到斧钺钩叉，地上还有一对重达百斤的流星锤。
脚下的石板已经被砸坏了许多块，甚至有些地方都被砸出了一个深坑，此时就有一个打着赤膊的健硕男人，明明已经满头白发，身体却格外健壮，那一条孔武有力的手臂足有寻常人的小腿粗。
他的手中挥舞着一把大刀，刀刀破风气势十足，当看到淩归愚的时候，他手臂微震，大刀脱手而出，稳稳插进了武器架中。
他走到一旁的桌子前，上面放着一个铁盆，他洗一洗脸，又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这才拿起旁边的水壶喝了两大口。
“见过熊长老。”淩归愚赶紧往前多走了两步。
熊长老看了看他，轻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劝你还是别说了，那不单单是艾长老一个人的意思，是我们通过讨论后的结果。”
听到这话，淩归愚顿时心沉谷底。
第1018章轮不到你
之前在艾长老的院子里，淩归愚一直很憋屈，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艾长老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至于什么真相……淩归愚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吗？
可面对态度强硬的艾长老，他也毫无办法。
同样身为五大长老之一的熊长老，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主要也是看在凌家现任家主，也就是他大哥的面子上，早些年，熊长老还只是观龙山上一位星君的时候，可是经常到凌家串门的。
也就是成为长老之后，为了顾及影响，便很少去凌家了。
原本，淩归愚还希望能够让熊长老看在兄长的面子上从中斡旋，看看能不能让艾长老改变主意。
可现在，他还没有开口，熊长老就先将他的路给堵死了。
即便如此，
淩归愚还是有些不甘心。
“熊长老，我儿子就这么白死了？难道，观龙山连一个理由都不给吗？”
熊长老叹了口气，走到跟前，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淩归愚的肩膀。
“老凌，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是，这件事情本来错就不在顾渊，到此为止吧。”熊长老说道。
淩归愚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心里当然清楚，是凌峰准备先要了顾渊的命。
可现在死的毕竟是他的儿子，如果这个时候还让淩归愚保持绝对的理智，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熊长老看他不说话，也能大概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态度变得严肃起来。
“总而言之，你就记住了，顾渊无论如何都不能死，明白吗？”
“那我儿子，就该死吗？”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淩归愚的声音甚至都在颤抖。
熊长老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身为观龙山的五大长老之一，他愿意和淩归愚说这么多，已经是看在凌家家主的面子上，可淩归愚现在的反应，却处处透露着不知好歹。
身为一个武夫，熊长老最被人诟病的便是脾气，而且，熟悉他的人也知道，熊长老从来都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
他冷哼一声，冷眼看着淩归愚，说道：“那你觉得呢？说得难听点，凌峰就是自己找死！身为一个A级武者，却不是那个年轻人的对手，还能怨谁？你们凌家是怎么想的，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觉得顾渊让你们凌家栽了跟头，丢了面子吗？”
淩归愚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熊长老却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继续说道：“就你那个孙子之前在星城做的事情，换做是我，早就一刀劈了！什么东西，身为大夏人，竟然不停讨好圣主教廷的人？
就算死的是个妖物，又如何？那是我们大夏的妖物，什么时候需要圣主教廷的人过来出手解决了？更何况，那妖物还是有合法身份的！可顾渊也只是砍断了你那孙子的两条手臂，还不够仁至义尽？凌峰又怎么敢对他起杀心？！”
淩归愚本来是想要请熊长老帮忙，可现在，熊长老不但没打算帮忙，反而还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当时说什么都不会迈入这扇大门了。
“熊长老，我知道了，那我……先退下了。”淩归愚佝偻着腰说道。
熊长老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看着淩归愚突然放低了姿态，就连腰都弯了下去，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轻声说道：“就这样吧，你好好在观龙山待着，至于你那孙子，我帮你找药师出面，让他将胳膊重新长出来。”
这也算是弥补了。
淩归愚轻笑了一声：“还是算了吧，我怕顾渊哪天不高兴了，又将他的手给砍了。”
熊长老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稍后会和他打声招呼，让这件事情就此翻篇，相信他也能够理解。还有，凌峰的死，我们会找个好听点的理由，就当他是牺牲了吧。”
熊长老已经算是将自己该做的都做了。
淩归愚此刻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这才转身离开。
熊长老看着他离开时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来，还是不死心啊……”
熊长老知道，现在的淩归愚还是需要有人狠狠敲打一下，只是，他并不想做这种事情，也不想将淩归愚逼得太难看了。
与此同时。
顾渊也已经从艾长老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李折和明珠还在不远处等候着。
见顾渊出来了，明珠便走了过去，笑着问道：“艾长老和你说什么了？”
顾渊刚要张口，明珠又摆了摆手。
“算了，当我没问吧。要是能告诉我的话，刚才艾长老就不会先将我赶出来了。”
毕竟在观龙山待了这么多年，明珠看问题还是非常透彻的。
顾渊听到这话笑了一声，也松了口气，如果明珠执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他还真有些伤脑筋，毕竟艾长老之前留下他说的，大多都是关于青铜神树的事情。
而这些信息，自然是不能告诉明珠的，他就得想办法编造一些谎言。
“对了，艾长老说，我可以走了，李叔，麻烦您送我一趟。”顾渊看向李折说道。
李折点点头，又突然道：“对了，和家里人保平安了吗？”
“嗯！”
刚从神树空间出来的时候，顾渊就赶紧给星城那边打了电话。
京城的情况，周禛他们肯定是知道的，指不定现在还在为自己提心吊胆，总得先将自己安全的情况告知对方。
至于二叔二婶那边，顾渊也打了个电话，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要是说多了，反而会让他们担心。
“那就好。”
顾渊转身，又和明珠打了声招呼，这才转身离开。
下山的时候，顾渊又遇到了崔英雄。
对方身边还站着凌山。
崔英雄见到顾渊倒是不惊讶，他之前就知道艾长老已经让顾渊过来了，但是现在，顾渊和凌山碰面，还是有些尴尬的。
此刻，凌山的双眼都变得通红。
他和顾渊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顾渊的照片他可是见过的。
甚至于说，现在凌家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顾渊长什么样子，这简直可以算得上“全家公敌”了。
“顾渊！”凌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李折皱起眉头，立刻挡在前面。
凌山已经快步奔了过来，伸出手握成拳头，就要砸过来，却被李折赶紧挡住。
“凌山，你放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李折大喝一声。
“李折，你给我滚开！”凌山的表情看着都有些狰狞，怒气冲冲道，“他就是杀死我弟弟的凶手！”
李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小子和你们李家有关系！你说，之前不是你们把他给藏起来了？”
崔英雄见势不妙，立刻说道：“凌山，不要冲动，这里可是观龙山，再说了，顾渊和凌峰之间的问题，自然有人解决，还轮不到你！”
第1019章警告
崔英雄的一番话，瞬间点燃了凌山心中的愤怒！
他咬着牙，突然一个闪身绕开了李折，又要冲向顾渊，可此刻，一个声音炸响。
“拿下他！”
话音刚落，李折便迅速做出反应，而一旁的明珠也立刻帮忙，一起将仿佛陷入癫狂的凌山给压制住。
“放开我！放开我！”凌山奋力挣扎着，可当他抬起头朝着上面看去的时候，发现站在台阶上的艾长老正满面怒容，顿时慌了神，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般，顿时不敢动弹了。
“哼。”艾长老冷哼一声，背着手，说道，“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李折，将他带下去，先关起来，稍后处置！”
“是，长老！”李折赶紧点头答应下来。
一旁的明珠有些惊讶，可很快，心中就了然了。
艾长老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坚定不移站在顾渊这边，虽然她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可现在，凌山的举动恰好给艾长老一个机会。
既然决定帮助顾渊，那肯定是少不了对凌家进行敲打，凌山肆意妄为，竟然在观龙山上就要对顾渊动手，简直就是将刀子递到了艾长老的手上。
这可不就是一个敲打对方的好机会吗？
凌山此刻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才看到艾长老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慌乱，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在对方眼中可能是有些过火，可身为凌峰的哥哥，凌山见到顾渊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啊！
只可惜，艾长老并不算理解他。
“艾……艾长老！”凌山顿时着急起来。
艾长老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犹如一尊雕塑般站在台阶上，等到李折将凌山带走后，他才冲着顾渊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等到艾长老转身离开后，明珠拍了一下顾渊的肩膀，笑着说道：“看来，李折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还是我送你吧。”
“那就麻烦明珠前辈了。”顾渊赶紧点头。
“这叫什么话。”明珠顿时不乐意了，说道，“看来在你心里，反倒是和李折关系更熟一些啊？”
顾渊挠了挠头，只得赧颜赔笑。
来到停车场，明珠开过来一辆车，等到顾渊上车系好安全带后才问道：“你这是要去机场还是去高铁站？”
“高铁站，票我刚刚买过了。”
明珠点了点头，设置好导航便踩着油门离开。
“这下，凌家是真的要慌神咯。”开着车的明珠开玩笑道，“淩归愚要被自己这个蠢儿子给气死了，他心中当然也有所不满，却也只能压制住，就是不想授人以柄，没想到凌山却给了这个机会。”
顾渊轻轻点了点头，心情也有些复杂。
“怎么，你该不会是开始同情凌家了吧？”明珠瞥了他一眼说道。
“那怎么可能。”顾渊摇了摇头，“之前艾长老还和我说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表面上凌家不做什么，却也不可能真的将这一页给掀过去，所以就算是回到星城，我还是得小心一些。”
明珠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
她之前还有些担心顾渊太过大意，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顾渊虽然年轻，但是看问题却很透彻，也比较谨慎，基本上不会给凌家这个机会，而凌家也只能伺机而动，不可能明面上就亮出兵器。
否则，那就是想要和观龙山为敌了，淩归愚就算是气疯了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
“我觉得，你接下来做事情什么的，也得本分一点，不要给凌家找到机会攻讦，就算艾长老他们愿意站在你这边，也得考虑诸多因素。”明珠作为一个过来人，语重心长地对顾渊说道。
顾渊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
“记住了吗？就知道乐。”明珠看了看他。
“嗯，记住了。”顾渊说道，“我乐是觉得自己运气好，这一路走来，不管是明珠前辈还是李队长，还有钟先生，纪院长，对我都很好，并且给我帮助很大。”
明珠笑了一声，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将顾渊送到高铁站，目送着对方进站后，她才松了口气，算是完成了任务。
而与此同时。
观龙山上。
当淩归愚得到消息，得知凌山已经被关押起来时，脸色也变了。
他赶紧起身，急匆匆就往外走，恰好遇到迎面走来的李折。
“李折！”
李折看到淩归愚的时候就想转身换个方向，现在看来是躲不过了，只能转过脸，笑脸相迎。
“凌老，叫我啊？”
淩归愚的脸色阴沉，快步走到跟前，心中的火都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凌山呢？你把凌山送到哪去了？”
“遵从艾长老的吩咐，送到了刑罚楼。”李折话里的意思表达的非常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你就算心中有所不满也不要冲着我来。
可听到李折的话，淩归愚还是变了脸色。
“刑罚楼？”他怒气冲冲道，“凌山是犯了什么大错，竟然要被关押在刑罚楼？”
李折皱了皱眉头，有些憋不住火了，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李折在观龙山上行凶，还是当着艾长老的面，您说，不送到刑罚楼，难道送到奖赏阁？是不是还应该在观龙山上给他立一尊雕像？哦，雕像底座上，还应该书写他的丰功伟绩，是吗？”
淩归愚脸色一僵。
当着艾长老的面，还在观龙山上行凶，这么听起来的话，这罪名可真是不小啊！
“他……”淩归愚迟疑一会，迅速反应过来，“他见到顾渊了？”
凌山毕竟是淩归愚的长子，年纪摆在这，阅历也跟得上，做事还算稳重，虽然天赋不如凌峰，可以前淩归愚可是一直想着，让这两兄弟相辅相成，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如果是见到顾渊的话，凌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倒是在情理之中了，别说是凌山，就连他，之前当着艾长老的面差点都没忍住动手。
见李折点了点头，淩归愚又问道：“那刑罚楼准备怎么做？”
“凌山也只是一时冲动，想必艾长老不会和他过于计较，最多就是关三天禁闭，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了。”李折笑着说道。
淩归愚却脸色难看。
关三天禁闭，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就这样的处罚，甚至都没必要送到刑罚楼，说白了，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可这种方式，就已经再传递信息，这就是给凌家的警告！
第1020章平安归来
凌山会遭遇什么样的处罚，接下来凌家又会怎么做，顾渊也不会在意。
现在这种情况下，凌家就算是疯了，也不会撞到枪口上，哪怕是想要对顾渊动手，也绝对不会挑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
所以，相对而言，自己还是非常安全的。
走出星城的高铁站，顾渊长长呼出一口气，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擦黑，他的心情却有些沉重，特别是想到那青铜神树。
只是去京城送了一份贺礼，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不单单是和凌峰进行了一场交战，还将对方给斩杀了，当然，这件事情给顾渊带来的冲击也没有多大。
真正给他形成压力的，还得是青铜神树。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
“顾渊！”
顾渊收敛心神，抬起头朝着前方看去，魏玄衣正冲着他挥着手，身后还站着孔白禾以及周禛。
等顾渊走到跟前，魏玄衣赶紧凑了上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凌家和观龙山有没有为难你？”
那眼神中的关切，让顾渊显得有些尴尬，他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事，这件事情就当是过去了，观龙山已经敲打了凌家。”
孔白禾和周禛对视一眼，眼神都透露着疑惑与复杂。
虽然顾渊之前就给他们打过电话，但是电话里却并没有说得太清楚，只是告诉他们自己马上就会回来。
说实话，他们原本还想着，顾渊这一次不死也得脱层皮，没想到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观龙山那边甚至都没有追究。
而魏玄衣此刻还在称赞着观龙山。
“看来，观龙山还是明察秋毫啊！要我说，凌峰那就是自己活该，自找死路！你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观龙山如果还因为这种事情处罚你，甚至和凌家站在一起，那才是没天理了！”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现实往往会更加复杂，孔白禾也看不透京城的形势，唯一知道其中缘由的可能就是顾渊了。
“走吧，先回去，葛菲她们都已经订好了酒店，就等着为你接风洗尘呢。”
“嗯。”顾渊上车的时候，也给二叔二婶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平安回来了，只是得先和周禛他们吃顿饭。
挂了电话后，坐在副驾驶的魏玄衣侧着身子往后看着，说道：“你是不知道，这两天，凌家和观龙山都派人来了星城，不过我们帮你搪塞过去了，厉害吧？”
顾渊笑着点点头：“那真是辛苦你们了。”
“这些都是小事，顾渊，凌家真的就这么算了？死的可是凌峰啊！”魏玄衣继续说道，“一个a级高手的陨落，对于凌家而言，应该也是不小的打击吧？”
“嗯。”顾渊点点头。
魏玄衣疑惑地看着顾渊，怎么突然觉得这家伙去了一趟京城，回来之后沉闷了不少呢？
孔白禾倒是看出了些许端倪，轻咳了一声，说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先不说这些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京城那边，应该是发生了不少事，而顾渊面对他们也不能吐露。
魏玄衣虽然有些后知后觉，但是此时此刻，心中也明白过来了，她立刻打住了话头，也按捺住了自己心中的好奇心。
能够想象到的是，这一次顾渊的京城之行，先是和凌峰之间的交战，算得上经历了生与死，凌峰可是一个a级高手，想想也该知道，顾渊这一次算死里逃生。
而与凌峰之间的战斗，还只能算是一个开始，弄死凌峰之后麻烦接踵而至，顾渊能够平安回来就很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对了。”顾渊疑惑道，“之前的案子解决了吗？就是那一家三口。”
听到这话，魏玄衣和孔白禾都变了脸色。
“没有。”
“咦？”顾渊吃惊道，“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解决？”
“一点线索都没有，本来是想要找个阵师回溯的，但是陈苓之前受了点小伤，现在还在恢复，没办法帮我们，想要找别的阵师就需要时间了，一直也没有找到人帮忙。”
顿了顿，孔白禾又说道：“而且，你也将回溯看的太简单了，陈苓之前能够帮你回溯，是因为她手中的法器，否则以她的实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的。”
顾渊恍然大悟。
崔英雄那种级别的阵师，肯定是能做到的，但是他的咖位太大了，孔白禾他们也请不过来。
“前天孔白禾倒是找来了一个b级阵师，还是通过孔家的关系，但是人家到了地方之后，发现已经完全没有气机残留了，时间过去的太久，已经无法回溯。”魏玄衣也说道。
“这么说……是找不到凶手了？”顾渊皱起眉头。
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孔白禾和魏玄衣现在的情绪有些沮丧，便话锋一转，故作轻松道：“无妨，反正咱们还有时间，接下来，咱们再好好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嗯。”
孔白禾叹了口气。
之前顾渊离开的时候，他还信心满满，觉得就算顾渊不在也没什么问题，可事实是，顾渊走后，他们始终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顾渊去了京城那么多天，他们却始终没有找到凶手，这件事情对孔白禾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也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早点找阵师回溯的话，或许也能够简单一些。
如果真的找不到凶手，这将是孔白禾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虽然嘴上没说，可孔白禾的潜意识里也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
就算没有顾渊，自己也能找到凶手！
但是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
现在每天晚上睡觉，孔白禾都会梦见凶案现场，那惨无人道的作案方式，然后从噩梦中惊醒。
所以，凶手一定要找到！
就算穷其一生，孔白禾也不会放弃！
……
等来到酒店里，因为周禛提前和葛菲他们打过招呼，京城的事情，葛菲洛音她们也都没有多问，只是感慨两句。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周禛等人都很吃惊，就算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顾渊竟然能够单杀了凌峰。
等晚上，回到家中，顾渊这刚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就接到了孔白禾的电话。
对方的声音，听着还有些颤抖。
“快来！那个凶手……又出现了！”
原本已经有了困意的顾渊，听到这话立刻坐了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
第1021章小偷
开着车，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便抵达了孔白禾发过来的位置。
晚上车少，顾渊这一路上开得也是飞快，这里已经离开了星城的城区，而且还是顾渊和孔白禾他们之前来过的地方。
距离运麟水库，大概也就一公里的样子。
这是在一家农院，所在的位置叫锦鲤村，而当顾渊赶到时，门口同样已经围了不少人，院子门口也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穿着制服的捕快们，足有十七八人，就连包明川都带着人赶了过来。
虽然这里并不是他们的辖区，可通过现场判断，和上一次发生在老城区的案件极度相似，极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而负责上一起案件的包明川已经掌握了不少信息，再加上他资深捕头的身份，负责这起案件再合适不过。
“顾渊！”站在院子里的孔白禾冲着他挥了挥手，门口拉着警戒线的捕快也赶紧放行。
等走进院子里，顾渊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地上还做着标记，尸体没有运走，血淋淋的一幕，让顾渊脸色有些难看。
“这一次，是一家四口了。”包明川看了看他，说道，“上一次，加上这一次，是七条人命。”
说到最后，他嘴里还骂了两句脏话，手都有些颤抖。
作为资深捕头，比这更血腥的一幕，他也没少见，心理素质肯定是过硬的。
可上一起发生在老城区的案件，也是他负责了，虽然包明川和孔白禾他们一样，都夜以继日想要找到线索，却始终没有什么收获。
可包明川心中同样感到愧疚、自责，如果他们能够早点找到凶手的话，对方就不会有二次作案的可能，这样就能挽救现在这四条无辜的生命。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能力不行。
不管是镇妖司还是包明川他们这样的捕快，其实存在的意义都是一样的，就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守护普通人。
而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事情，是比现在这种情况更受打击的。
院子里，闪光灯不停闪烁着，捕快还有法医正在拍照取证。
“魏玄衣呢？她没来吗？”顾渊环顾四周问道。
“嗯，没叫她，今天太晚了，而且……咳咳。”孔白禾后面的话没说完。
现在又不是已经开始缉拿凶手，还得先确认凶手的身份，所以眼下要做的就是抽丝剥茧，并且寻找关键线索，在这种事情上，魏玄衣来了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这样的话孔白禾也不能直白说出口，反正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
“周队长已经朝着这边赶了。”孔白禾说道。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周禛的声音。
等周禛从警戒线穿过，走进院子里，看到眼前的一幕，也皱起眉头。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了吗？”
“我和顾渊也就是前后脚来，目前还没什么收获。”孔白禾说道。
他住的地方距离这边稍微近一些，得到消息之后就赶紧过来了，路上才通知的顾渊。
毕竟，这起案件给他造成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就算他快一些，也就比顾渊快个十几二十分钟，并没有什么发现。
就在这时，一个捕快将一个年轻男人带了过来。
“这就是凶案现场第一发现人，也是他报的案。”那个脸型四四方方的捕快对顾渊他们说道。
顾渊看向那个被他带过来的男人，长得有些尖嘴猴腮，身形瘦小，那一双小眼睛不停闪烁着，似乎有些心虚。
因为心里紧张，他的手还紧紧攥着裤脚，两条腿都有些轻微发抖，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这样反常的神态，立刻引起了孔白禾的警觉，他皱着眉头盯着对方，说道：“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听到孔白禾说话的时候，身体又不自主地颤抖了下，他的眼睛不停转动着，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当他张嘴准备说话的时候，孔白禾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目光锐利道：“需要想这么久吗？是要想一个理由？当一个人想要说谎的时候，那种不安和忐忑是藏不住的！你想骗我们什么？”
听到这话，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更加慌乱了。
他没想到，自己这话都没说，对方就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我……”
包明川冷哼一声，再次施加压力，道：“小子，你可看好了，这里一下死了四口人，这可是大案！你要是敢说谎，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尖嘴猴腮的男人吓得身体一软，直接瘫在地上，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我……我不知道啊！我本来只是想要过来偷点东西的，我不是凶手啊！”
“嗯？”顾渊神情古怪。
而孔白禾也有些失望。
他当然知道这个年轻男人不是凶手。
这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转到镇妖司这边了，先前只是发现这个男人有些不老实，似乎是隐藏着什么。
本来以为，是藏着什么关键信息，没想到是这点破事。
包明川铁青着脸，对着尖嘴猴腮的男人就是一番拷问，也得到了所有信息。
这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也是锦鲤村的人，今年二十五岁，初中就辍学了，天天游手好闲，而且，整个锦鲤村的人都知道这小子手脚不干净，一般见到了都是躲得远远的。
联系了一下当地的衙门，发现这小子都是挂上号的，三天两头就进去，有的时候是因为偷窃，有的时候是赌博，有的时候是打架。
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你叫什么名字？”顾渊询问道。
“金小飞，认识我的人都叫我一声飞哥。”金小飞小心翼翼说道。
“飞哥？”顾渊一楞。
“您叫我小飞机就行……”金小飞陪着笑脸说道。
他并不知道顾渊等人的身份，但是在他看来，对方肯定也是捕快。面对这样的人，金小飞的气焰可不敢嚣张。
“金小飞……等等，这一家子，好像也姓金吧？你们是亲戚？”孔白禾立刻问道。
金小飞赶紧摆手：“那不是，我们村叫锦鲤村，其实一开始叫金李村，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姓金或者是姓李，其他的姓虽然有，但是不多。”
孔白禾恍然大悟。
“那你怎么会来这偷东西呢？”周禛问道。
“我家表叔，和金大海是工友，我知道金大海刚从外面回来，还发了工钱，有好几万呢，就想过来碰碰运气……”金小飞小声说道。
“那你还真不是人啊。”顾渊冷笑道。
金小飞带着哭腔道：“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