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滚出来！
在开发区兜兜转转了好半天，却始终没有找到罗航的踪迹，而在这过程中，霍起风也不停尝试着想要联系上对方，可电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打不通。
这已经让孔白禾的内心变得无比焦灼了，以至于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变得不太好。
霍起风还算冷静，并没有因此对孔白禾产生不满，甚至都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先停车。”霍起风说道。
孔白禾立刻靠边停了下来。
顾渊回过头看了看霍起风，耐着性子说道：“霍队长，您说，罗航有没有什么经常去的地方？或者，他已经回到家里了？”
“这个应该不可能。”
“那你先问问你手底下其他人，看看他们之前有没有联系过罗航。”孔白禾说道。
霍起风也确实有这个打算。
但是打了几个电话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并没有人联系过他。”
“不然，咱们先去罗航家里吧，你总该是知道的吧？”孔白禾说道。
霍起风皱起眉头，说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现在，罗航还真是嫌疑犯。”
孔白禾刚想反驳，却被顾渊轻轻拍了一下。
其实他很理解霍起风此刻的情绪。
如果是他遭遇罗航这样的情况，周禛也好，孔白禾也好，他们这些人，同样会维护自己。
就在孔白禾重新发动车辆的时候，霍起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表情瞬间变了。
没有丝毫迟疑，他赶紧接通了电话。
“罗航，你现在在哪！”
孔白禾赶紧踩下刹车，转过脸看向表情凝重的霍起风。
而顾渊则用嘴型对霍起风说了三个字。
“开免提！”
霍起风反应过来，开了免提，电话那边，能听见小孩子嬉闹的声音。
过了一会，才听见罗航的声音。
“队长，你找我啊？我现在在明媚幼儿园。”
霍起风脸色更加难看了。
而孔白禾顾渊等人，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幼儿园……
那地方可都是小孩子啊！
“你跑到幼儿园去做什么？”
“队长，你们过来吧，我在这等你们。”
说完这话，电话就被挂断。
当霍起风尝试着重新打过去的时候，却又一次提示关机。
“看来我们担心的没错，罗航是故意关机的，他一定是已经发现什么了。”孔白禾说道。
特别是罗航最后一句话，明明是给霍起风打电话，最后说的却是“你们”，似乎罗航在车里还插了一只眼，知道霍起风的身边还有其他人。
“先别说这些了，赶紧去吧。”顾渊沉声说道。
如果是在清醒状态下，罗航还是存在道德底线的，不然金悦也不会成功活下来，他现在真正担心的是，不知道罗航什么时候会重新陷入癫狂。
而且，顾渊还担心，罗航这个时候去幼儿园，是不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威胁他们。
崔英雄沉吟片刻，说道：“我觉得，现在还需要抽调人手，免得让人跑了。”
霍起风犹豫片刻，还是打了个电话。
“赵野，叫上所有人，前往明媚幼儿园，但是不要进去，先按兵不动。”
赵野显然不明白为什么霍起风要做出这样的安排，但是电话里，霍起风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另一边，顾渊也给周禛打了个电话，刚挂了电话，陆炎的电话竟然打过来了。
“小子，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啊？现在霍起风和你在一起吗？”
“嗯。”
“哦……那我晚点联系你。”
“不用。”顾渊苦笑一声，虽然之前还想瞒着霍起风，但是现在话都已经说开了，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边的情况和陆炎做了个简单汇报。
陆炎听完，已经着急起来。
“糊涂啊！这么大的事情，就不知道早点告诉我吗？什么？崔星君在旁边？哦……那没事了，需要什么帮助吗？好，我会安排二队的人立刻前往明媚幼儿园，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抓活的，直接交给清洁工解决。”
“收到。”
挂了电话后，大概十七八分钟的样子，车就停了下来。
罗航口中的明媚幼儿园也在开发区，并且距离他们之前的位置很近，如果不是因为运气不好，路上每个红绿灯都要等一下的话，还可以更快一些。
赵野等人，此刻还没有过来。
站在幼儿园的门口，现在还是上课时间，隔着铁栅栏，能看见里面的孩子们正在自由活动，两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老师正带着孩子们跳着舞。
“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
种小小的种子开小小的花……”
而在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给旁边的几个孩子发着糖果。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悠悠站起身，看了看顾渊等人的方向，然后将手中装着糖果的袋子全部递给了旁边的小男孩。
“都拿去吧，分给小朋友们吃。”
“谢谢叔叔！”
之后，罗航才朝着顾渊等人走了过来，隔着铁栅栏对视着。
“罗航，你先出来。”霍起风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愤怒说道。
罗航望着霍起风，笑了一声。
“队长，我现在状态很好，不用担心，如果状态不好的话……我会提前做好准备的。”
“你说的做好准备……是准备什么？”孔白禾冷声说道。
顾渊又看了孔白禾一眼，对方立刻噤声。
他也知道，眼下绝对不能触怒对方。
霍起风朝着罗航之前站着的位置看了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是……林克的儿子？”
“嗯。”罗航回过头，看了眼正在给其他孩子分糖果的小男孩，笑了笑，说道，“队长，没想到您也还记得呢？林克当初死的时候，他儿子好像才刚刚满月吧？现在都已经五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说起这些，罗航还有些感慨。
“我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刚刚加入镇妖司，被妖物杀死的林克，就是你处理的第一个案子。”霍起风说话时，喉结动了动，又红着眼睛说道，“可是现在呢？你现在在做什么？立刻……给老子滚出来！”
第1038章兵解
此时此刻，霍起风的愤怒已经来到了一个顶点。
他恨不得直接撕开面前的铁栅栏，将另一边的罗航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一顿。
就罗航刚才说的那番话，还有现在的反应，就是承认了一切。
这让之前还愿意相信他的霍起风，此刻如遭电击。
说话的时候，连嘴唇都有着轻微的颤抖。
罗航却仿佛没有听见般，自顾自说着话。
“队长，我还是让你失望了……其实，我比谁都想要成为一个出色的镇妖司成员，我也想要斩妖除魔，从我成为武者那天起，我的目标就是加入镇妖司，这是我的荣耀，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从罗航的语气中，顾渊听出了深深的落寞。
此刻，赵野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霍起风突然回过头，冲着他们摆了摆手。
示意他们不要靠近。
这时候的罗航，情绪似乎有些不太稳定。
他担心来的人太多，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最起码现在来看，罗航并没有想过要对幼儿园里的孩子们做些什么。
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罗航并没有什么威胁。
只是现在，顾渊和孔白禾都是一头雾水，完全看不出罗航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当然了，有崔英雄这么一位观龙山星君存在，他们也不需要担心。
如果罗航真的准备做些什么，但凡表现出一点威胁幼儿园里那些孩子的苗头，崔英雄都会果断出手，哪怕将其就地斩杀，也不能有丝毫犹豫。
“小罗，你听我说，现在，从幼儿园里出来，咱们什么话都好说，你已经犯了错，可别成为怙恶不悛的混账！”霍起风深吸了口气，开始苦口婆心道。
罗航摇了摇头。
“队长，我不会伤害他们的，其实，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准备？”霍起风面色一僵。
“当我察觉到，我已经被器物侵蚀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很清楚，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发生的。”罗航语气平静道。
霍起风却气得跳脚。
“既然你早都发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要用器物？你是蠢货吗？你的脑子里装着的，难道都是屎吗？！”
霍起风现在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罗航发现自己被器物侵蚀的时候，只要停止使用器物，完全可以及时止损，而且，当发现自己会受控的时候，也该及时上报，大家可以在一起想办法。
如果将顾渊换做霍起风的话，也会对此表示不理解。
他实在是不明白，罗航为什么非得将自己逼到悬崖边上，难道真的是一头蠢猪吗？
更让顾渊感到不解的是。
到底是什么样的器物，能够对罗航产生这么大的吸引力，就算是明知道自己已经被器物侵蚀，却还是舍不得放弃？
这样的情况，顾渊之前倒是见过，就是在肥城李家的时候，李家那位年轻的“画家”李谷冬，同样是被一把器物画笔给侵蚀了，大晚上不睡觉唱戏玩。
似乎是感应到了顾渊心中的疑惑，罗航慢慢悠悠地伸出手，从衣服里掏出来的东西，却是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当看到那把柴刀的时候，霍起风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这……这就是那器物？”
孔白禾看着罗航，疑惑道：“这柴刀的作用是什么？”
“斩杀妖物时，可以汲取妖物的血，提升刀的锋利程度以及威力，即便是防御力强大的妖物，柴刀也能干净利落地破开其防御。”罗航慢条斯理道。
孔白禾有些惊讶。
“汲取妖物的血？”
“嗯，是不是很神奇？”罗航笑了笑，“就是因为这把柴刀，我曾经斩杀过两个B级的术妖，如果没有它的话，也许我早就死了，就连赵野曹竹茗他们，也无法幸免于难。”
孔白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也没想到，侵蚀罗航的器物，还是斩妖除魔的兵器。
他突然有些理解霍起风之前的反应了。
或许真的如霍起风说的那样，罗航虽然被器物侵蚀，却依旧是个纯粹的人，他舍不得丢弃器物，也只是想要用这把柴刀斩杀更多的妖物，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些过度依赖了。
崔英雄也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器物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早些年的时候，观龙山也想过封存所有器物，只是妖魔作乱，器物也是人族先行者用来与之抗衡的依仗之一，可一旦被器物控制……哎。”
他摇了摇头，也没继续说下去。
事已至此，说再多，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崔英雄望着罗航，说道：“跟我走吧，由清洁工的人送你回观龙山，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既然已经做好准备，也该想到的。”
罗航突然后退了两步。
他看了看崔英雄，又看了看面前的霍起风，突然笑了一声。
“队长，对不起，我最后还是让你失望了，也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出色的镇妖司成员，甚至都没有好好完成自己的使命，对于那些死在我手上的无辜人，我的确很后悔，也很抱歉……”
“罗航！”
罗航轻轻摇了摇头。
“队长，你知道对我而言，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不是后果有多么严重，也不是良心上的谴责——事实上，直到现在，我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诚然，徐泽一家人的死，还有金大海一家的死，是我的过错，可我用器物斩杀了许多强大的妖物，柴刀帮助我挽救了数十条甚至上百条无辜人的性命。”
他深吸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直到现在，我都没觉得我做错，所以，我没办法接受观龙山对我的审判，我能想到他们审判我时会说些什么，可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心里，都是无法接受的。”
说完这话，他突然将手中的柴刀抛向空中，原本锈迹斑斑的柴刀，竟突然绽放出一道光华。
“作为镇妖司成员，能审判我的，只有我自己。”
柴刀落下。
在霍起风的嘶吼声中，罗航毅然决然用这样的方式，完成对自己的兵解。
第三小队的根据地里。
属于罗航的那张办公桌抽屉里一直压着一封信。
如果有一天，我所信仰的，终将要推翻我的信念，那我一定无法接受。——罗航。
第1039章再问自杀！
原本锈迹斑斑的柴刀在完成对前一任主人的兵解后，竟变得铮亮无比，完全可以拿来当一面镜子，而此刻，这把柴刀就被霍起风拎在手里。
拎着柴刀的男人双目失神地眺望着远方，那是镇魂山的方向，埋葬着许多已经倒下的先行者，可他心里无比清楚，以罗航犯下的过错，已经没有资格埋在那座青山上。
冷风拂面，他的眼神依旧涣散，直到顾渊站在他的身旁，他才有所察觉。
转过脸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年轻人，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沉默了良久，他轻声说道：“这把柴刀，是我当初分配给罗航的。”
顾渊点了点头，又轻轻拍了两下他的后背。
“我猜到了。”
看到柴刀时候，霍起风露出的表情，就已经让顾渊有所察觉，只是他没有说，毕竟霍起风本身并没有什么过错，身为镇妖司第三小队的队长，他有义务为自己手底下的队员分配合适的器物。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把柴刀的危害竟然这么大，不知不觉间已经侵蚀了一个将斩妖除魔视为人生信条的镇妖司成员。
当看到那把柴刀的时候，霍起风心中一定是五味杂陈，他比任何人都要后悔当初做出的决定，可人生就是如此，总会有无数个后悔的瞬间。
望着霍起风此刻的表情，顾渊有心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再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说起来，这一次还真是多谢你们了。”霍起风突然转过脸说道。
顾渊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他真不知道霍起风在感谢自己什么。
“如果不是你们的话，罗航或许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了。”霍起风轻声叹息道。
顾渊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毕竟罗航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忙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霍起风站起身说道。
“嗯。”顾渊看了看那把柴刀，问道，“霍队长，这件器物，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交上去，永久封存。”霍起风不假思索道。
顾渊点点头，没有说话。
等到霍起风带着人离开后，孔白禾才往前走了几步，和顾渊并肩而行，说道：“我觉得，你刚才应该将那把柴刀留下来的。”
他知道，顾渊可以规避器物的副作用，完全不需要担心受到器物的侵蚀和影响。
顾渊却摇了摇头。
“那把柴刀，对我而言作用并不大，有镇邪刀也是一样的，而且……这种东西，还是永久封存了吧，万一以后霍队长他们再见到，心里也不舒服。”
孔白禾耸了耸肩膀，也就没说些什么了。
毕竟顾渊说得也对，那把柴刀，或许的确是个好东西，但是对顾渊而言，作用并不大，他也不需要柴刀也提升自身的实力。
只是，瞧见顾渊此刻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孔白禾说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想什么呢？”
“只是有些惋惜。”顾渊说道，“其实罗航的死，是可以避免的。”
孔白禾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罗航的问题，我们能够早点发现的话，其实我可以将其化解的。”顾渊轻声说道。
孔白禾若有所思。
“现在就不要想这些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件事情如果真的透露出去，你下半辈子就什么都别做了，那些被器物侵蚀的人都得排着队找你。”
顾渊皱了皱眉头，道：“不至于吧？就算是镇妖司还有除魔署，也没那么多被器物侵蚀的人。”
“那是以前，大家都知道被器物侵蚀就是不可逆的，所以使用器物的时候当然是小心翼翼的了，可如果大家都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他们还会有这样的顾虑吗？你只是一个人而已，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应付得过来吗？”
顾渊愣了愣。
“会这样吗？”
“虽然这样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但是我现在就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会这样，而且一定会这样。每个人都知道吸烟有害，就算是老烟民也会尽量控制，可如果有一天出现特效药了，只要吃一粒药，抽烟就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你猜猜会怎么样？药够用当然好，可如果供应不上，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孔白禾正色说道。
顾渊认真琢磨着，突然发现，孔白禾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现在这么一看，李思明当初想要将孔白禾留下来还真是动了心思的。
“行了，先别想这些了，既然案子已经解决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孔白禾说道，“别忘了，今天是星君大人第一天来咱们第一小队，可不得安排一顿接风宴吗？”
顾渊点了点头：“你们安排就是了，我先回去洗个澡。”
“嗯。”
等回到车上，顾渊回头一看，发现包明川还在后排呼呼大睡。
作为一个资深老捕快，警惕性肯定是有的，只是现在案子破了，人也找到了，一直扛到现在的包明川突然放松下来，警惕性也就没了。
“怎么办？”孔白禾问道。
“还能怎么办，先把人送回去呗。”顾渊说道，“你不是有老包手底下那两个年轻人的电话号码吗？问一下地址。”
“嗯，那就先送他，然后送你。”
顾渊四下看了看，疑惑道：“崔阵师呢？”
“刚跟着陆炎一起走了，他面子大着呢，可不需要我们担心。”
……
车上。
陆炎和崔英雄两人一同坐在后排。
“星君大人，您就跟我直说了吧，是不是观龙山现在对我有什么意见啊？不然的话，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您堂堂观龙山的星君，怎么能来咱们这当个小队长呢？”从得到消息开始，一直到现在，陆炎都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想不明白的话，那是真睡不着啊。
“和你没什么关系。”崔英雄说道，“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粘牙呢？能告诉你，早就告诉你了。”
“哎，那你就跟我直说吧，我这个星城执剑人，到底还能干多久啊？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回家卷铺盖了。”陆炎愁眉苦脸道。
崔英雄深吸了口气，望着他，恶狠狠道：“姓陆的，老子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来星城，和你屁关系都没有，别问了！再问自杀！”
陆炎打了个哈哈：“我也不是不相信观龙山，那您来星城，是不是因为顾……”
话没说完，崔英雄一脚踹开正在行驶的汽车，直接跳了下去。
“我草……你玩真的啊？”
第1040章叛逆
按照包明川手底下的队员提供的地址，孔白禾将车开进了位于老城区的一片老小区里，这里是拆迁安置房，位置还算不错，附近也有医院学校还有商场，不过因为是拆迁安置房，价格比起周边要低不少。
直到停好车，坐在后排的包明川才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时间竟然有些蒙圈。
“这是我家？”
“准确地说，是你家所在的小区。”孔白禾开玩笑道，“这一片小区如果都是你家，你早就被查了。”
包明川笑了一声，拉开车门下了车，跺了跺脚，在车上睡了这么一会，感觉两条腿都有些发麻。
“麻烦你们俩了，还得送我回来。”包明川看了看顾渊和孔白禾，“既然来都来了，就上去坐坐，喝杯茶吧。”
孔白禾刚要拒绝，包明川笑着说：“拒绝就是不给我面子。”
“就烦你们中年男人，总喜欢说这种话。”孔白禾嘴里嘀咕着，已经和顾渊一起下了车，“那你等等吧，我这第一次登门，总得拎点东西。”
“那你们还是回去吧。”包明川黑着脸说道。
顾渊拍了一下孔白禾的后背：“走吧，包队长不喜欢这一套。”
包明川和自己二叔的职位是相同的，而且性格上也有几分相似，平日里最怕的就是看到客人拎着东西来，而且看着也碍眼。
就算是熟悉的人，能避免也是避免，不然总担心被有心人看见然后无限放大。
跟在包明川的身后走进单元楼，来到三楼，看着包明川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刚打算开门，门把手已经被人从里面拧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身形微胖，看到顾渊和孔白禾的时候也露出笑容。
“嫂子好。”孔白禾和顾渊赶紧打着招呼。
就算包明川不介绍，也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你们好你们好。”包明川的妻子并没有感到惊讶，毕竟平日里，包明川也会带一些小徒弟回家吃顿饭，她已经习以为常，下意识以为顾渊和孔白禾都是捕快。
包明川并没有多做解释，随口问道：“买菜了吗？”
“冰箱里还有一些菜，但是肉不多了，我打算出去买点呢。”女人笑着说，“正好，你先招待他们，我去买点肉回来。”
“嫂子别麻烦了，我们坐下喝杯茶就走了。”顾渊赶紧说道。
女人只是笑笑，还是从门口鞋柜里拿出两个塑料袋下楼了。
将顾渊和孔白禾带进屋子里，顾渊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房子面积并不是很大，也就两室一厅，但是东西归类的很整齐，而且家里也是一尘不染。
包明川这样的工作形式，就算有心做家务怕也是没有时间，更何况还是这种负责任的性格，有时候真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甚至好几天都不回家。
可见包明川的妻子还是很贤惠的。
等坐下来后，包明川给他们泡着茶，孔白禾看了眼茶叶，开玩笑道：“包队长这茶叶不错啊，别人送的？”
“嗯。”
“咦？”孔白禾惊讶地看着对方。
“我小舅子过年时候送来的，怎么，犯法吗？”包明川没好气道，“专门拿来招待客人的。”
孔白禾笑了笑，说道：“我以为就算是你小舅子，你也得把东西扔出去呢。”
“我是有原则，我不是有病。”包明川黑着脸说道。
顾渊乐了出来。
没想到包明川这样的性格竟然还会开玩笑。
喝了口茶，包明川又提起了罗航，一时间感慨万千。
从罗航犯下的那些案子来看，罗航简直十恶不赦，就算是就地诛杀，那都是罪有应得。
可问题是，真正了解罗航的心路历程后，身为老捕快的包明川，也没办法给他贴上一个“十恶不赦”的标签。
就像罗航说的那样，他用柴刀受到了器物侵蚀，的确铸就大错，可也正是因为那把柴刀，他挽救了上百人的性命。
不过就结果来看，这个案子也算是圆满了。
刚说到这，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嫂子这么快就回来了？”孔白禾好奇道。
包明川摇了摇头，表示不可能。
这点时间，还不够从家里走到菜市场呢。
他刚准备起身去开门，门口已经传来钥匙碰撞的声音，旋即，门把手就已经被拧开了。
一个染着亚麻色长发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身材看上去并不算魁梧，反而消瘦得有些过分，而且模样有些流里流气的，走路的时候还有些高低肩。
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有鼻炎，鼻子几秒钟吸一下，见到包明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稍微愣了下，嘴上也没说什么，换了鞋子就要回房间。
“给我站住！”包明川黑着脸骂了一句，“没看见家里有客人？不知道问个好？”
那模样有些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看了看顾渊和孔白禾，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手。
“你们好。”
说完就要走。
包明川直接走到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人给扯了回来。
“又去哪了？我听你妈说，你已经三天没回家了，电话也不打通，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现在，坐在沙发上的顾渊和孔白禾就有些尴尬了。
不难看出，这个年轻人就是包明川的儿子，说实话，如果不是有这一番对话的话，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包明川的儿子竟然会是这样的气质。
“你烦不烦啊？”年轻男人一把甩开胳膊，说道，“我现在很累，我就想回去睡个觉，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你非得问那么多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
包明川还没来得及说话，年轻男人已经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并且将房门重重关上，还将房门反锁。
包明川愣了一会，徐徐吐出一口气，简单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转脸冲着顾渊和孔白禾笑了一声。
“让你们开玩笑了，他就这德行，哎……我倒是做梦都想着他能和你们似的，也不至于让我这么操心。”
说这番话的时候，包明川的语气中满是没落。
顾渊和孔白禾对视了眼，大概能想到为什么这父子俩会有这么深的矛盾了。
从包明川这番话中就能感觉到，他在家里扮演着严父的角色，可似乎用的是打压式教育，这样的说法方式，很难不激起孩子的叛逆。
第1041章接风宴
也没等包明川的媳妇回来，顾渊和孔白禾就先离开了。
包家现在的氛围着实有些不对劲，顾渊和孔白禾继续待着也尴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毕竟都是老熟人了，顾孔两人出了门也没念叨包家父子俩的矛盾，更没有评头论足，就仿佛无事发生般。
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好好休息了一会，又接到了孔白禾的电话，然后来到了定好的酒店。
这是给崔英雄准备的接风宴，看得出来，老崔现在的心情还是非常不错的，毕竟刚刚来到星城，就帮着他们破获了大案，也算是大功一件。
等消息传回京城，观龙山里的那些老熟人们，一个个还不得被惊掉下巴？他们肯定会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对大夏如此重要！
想到这些，崔英雄就有些止不住脸上的笑容。
周禛打了个喷嚏，又看了看顾渊等人，眼神中满是幽怨。
他可是一直守在韩梅家门口，当他得到消息的时候，罗航人都已经没了，这让他倍感郁闷，虽然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队长了，可你们也不能直接把我忘了啊！
顾渊转过脸，看了看他，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失误，真的只是失误，那会大家都很忙，实在是没想起来。”
周禛哼了一声：“不过是人走茶凉罢了。”
“也不能这么说。”顾渊耐心道，“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队长了，可在我们心里，你永远都是主心骨。”
周禛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渊，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
就在他感动之余，想要说上两句的时候，顾渊突然鼓了鼓掌：“崔星君刚来我们星城，这一次能够破获罗航的案子，也得感谢星君大人的英明领导，我觉得，崔星君一定得给我们多说两句！”
“是啊！星君大人的话，那可都是金玉良言啊！”孔白禾也使劲鼓掌。
周禛：“？？？”
要不要这么快啊？
崔英雄此刻还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摆了摆手。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其实我也没什么经验，还是需要各位的多多支持嘛！”
“哎呀，星君大人实在是太谦虚了。”
“是啊是啊，今天如果不是星君大人及时赶到，我们想要确认凶手，简直比登天还难！”
周禛气呼呼地看着顾渊和孔白禾这两个马屁精，恨不得将他们吊起来打一顿。
如果自己现在还打得过他们的话，一定会这么做的！
只是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就跟打了激素似的，进步快到没朋友，就好像偶尔站在中学门口，看着里面的孩子鱼贯而入，一个个人高马大，拉高了平均身高线时内心的感慨。
接风宴上，崔英雄面对两个马屁小王子，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了，以至于等到散场的时候，他还拉住周禛，好奇道：“你之前当队长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吗？”
周禛认真想了想，笑着说道：“这两人都是溜须拍马之辈，向来如此的，我还是队长的时候，他们的表现比现在都要夸张！”
顿了顿，他望着崔英雄，面不变色心不跳地说道：“毫不夸张地说，当初他们对我的尊敬之情，比起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这样吗？”崔英雄狐疑地打量着他。
周禛微微一笑很是从容：“自然如此，所以星君大人，这样的人，是断不可信的，我才是你最信得过的帮手！”
崔英雄望着他，沉思片刻，只是点了点头。
总觉得，这星城镇妖司一队的人，都带着几分不正常啊……
……
当只剩下顾渊和崔英雄的时候，两人也算是敞开了聊。
“小子，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艾长老为什么要给我布置这么一个任务。”崔英雄看了看顾渊，笑着说道，“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派到这里来吧？”
“因为能力不够，所以调到星城从小队长做起？”顾渊问道。
崔英雄脸一黑，却也分辨不出来顾渊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实话跟你说吧，艾长老让我来星城，当不当什么小队长都是其次，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你的安全。”崔英雄直接说道，“艾长老让我这么做，却并没有告诉我其中缘由，我想你肯定是知道的。”
顾渊刚打算说话，却被崔英雄直接挥手打断了。
“你还是别跟我说了，既然艾长老没有明说，想必是我不能知道的，我也不会为难你，我对你就一个要求，不管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甚至是想做什么，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崔英雄的态度甚至有些卑微了，“好歹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是不是？”
顾渊笑着点头。
“星君大人放心。”
“我能放心就怪了。”崔英雄没好气道。
这一次艾长老交代的任务，保密性可是很高的，用艾长老的话说，顾渊可以知道，但是面对其他人，绝对不能透露丝毫，哪怕是面对观龙山其他星君。
事实上，想要保护顾渊，方法有的是，最简单的就是将顾渊直接留在观龙山，既然艾长老并没有做出这样的安排，那想必是有其他顾虑。
他也不可能因为顾渊的安全，就对顾渊制定种种限制，而凭借着他对顾渊的了解……
这个年轻人，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想到这些，崔英雄便惆怅起来，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将会有操不完的心。
远远跟在后面的魏玄衣看了看身边的白榆，好奇道：“你说，那两人现在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我们不能听的话，不然不会跑这么远。”白榆笑了笑。
她的好奇心倒是没有魏玄衣那么重，不过崔英雄的到来，也让她们意识到其中暗藏玄机。
能够猜测到的是，这一定和顾渊之前的京城经历有关。
顾渊这才刚刚从京城回来，崔英雄就被调到了星城，堂堂观龙山的星君，竟然来星城镇妖司担任一个小小的队长。
怎么想都是不合理的。
“咦？他们怎么停下来了？”魏玄衣一边走，一边朝着顾渊和崔英雄望着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家酒吧的门口，一群年轻人正聚在一起，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战。
现在这个时间点，又是在酒吧的门口，可以说是屡见不鲜了。
崔英雄看了看一片嘈杂的人群，又看了眼顾渊。
“有认识的人？”
“嗯。”顾渊轻轻点了点头。
第1042章称赞
酒吧的门口，彩色的灯光下，一群人正在对峙着。
说对峙似乎并不合适，准确地说，是一群牛马将两男一女的三人围在了中间，气势汹汹，大有一副马上就要动手的意思。
而被围在中间的其中一人，顾渊今天才见过。
就在这时，孔白禾也跟了上来。
“那不是包明川的儿子吗？嘿，要被外面的人教育了？”孔白禾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虽然包家的事情，顾渊和孔白禾都没有多聊，可包明川这个儿子，对待包明川的态度的确是有些过分。
当然，年轻人嘛，都是有叛逆期的，虽然等自己长大成人之后，回头看看当初的叛逆思想会觉得有些可笑，也会因为当初做过的一些事情追悔莫及，可当真的处于叛逆期的时候，思想是完全异于常人的，没有办法用常理来解释。
事实上，就算是结婚生子了，叛逆心也还是会有的，就像本来已经很累，可还是决定帮妻子分担一下家务，刚准备站起来把碗筷洗了的时候，妻子突然出来嚷嚷着：“一下班就知道躺下！碗你不知道洗了吗？”
叛逆心这不就来了？
“你们先走吧，我在这看看。”顾渊回过头看了看崔英雄他们，笑着说道。
孔白禾知道顾渊这是打算多管闲事了，不过，他们和包明川之间的相处确实挺不错的，眼前的架势，明摆着包明川家的公子要吃亏。
这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如果撞见了，还装作没看见的话，万一这小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以后看到包明川，都没脸了。
“行吧，那你也早点回去。”孔白禾打了个哈欠，对于这样的事情，他倒是没什么兴趣，如果顾渊不在的话，看在包明川的面子上，他肯定也会有所行动，可既然顾渊愿意帮忙了，他也乐得清闲。
等到崔英雄孔白禾等人离开后，顾渊朝着酒吧走去，脚步不快不慢的，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说起来，包家这位公子精力还真是旺盛，白天一副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但是等到了晚上，就能精神抖擞，还能出来蹦迪。
就算是顾渊，此刻也忍不住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而此时。
他将那个女孩护在身后，慢慢后退着。
虽然眼神有些慌乱，可表情却故作镇定。
被他护在身后的女孩，模样看着还挺清秀的，戴着一副玫瑰金色的金属边框眼镜，穿着一件短款亮黄羽绒服，搭配一条黑色的裤子，扎着一个小辫子，扑面而来的学生气。
看得出来，她现在也非常慌张，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都透漏着害怕。
而将他们围起来，并且逐步逼近的那一群人，大概得有十来号，有男有女，走在前面的男人，也不知道小脑袋瓜是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就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都解开了，露出脖子上一圈比手指粗的银项链——也可能是不锈钢的。
顾渊已经到了跟前，大概五六米远，也不着急，就坐在旁边的石台子上，翘着腿，看着面前这伙人。
就在此时，一个酒瓶子突然扔过来，砸在了顾渊的脚下。
“小子，滚远点！别等会血贱在你身上！”其中一个男人扯着嗓子说道。
顾渊看了看酒瓶子的碎渣，稍微皱了皱眉头。
现在的年轻人，戾气是真重。
顾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了一根，慢慢悠悠抽了一口，享受着此刻的微风，对于对方的挑衅，并没有多加理睬。
而那些人的注意力，也不在顾渊身上。
包公子倒是也看到了顾渊，隐约觉得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来，只当他是一个路人。
“大……大哥，这和我没关系啊！我能先走吗？”和包公子在一起的另外一个男人，说话时都小心翼翼，似乎还带着几分哭腔。
“嗯？”包公子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怒道，“杨楷，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都说不来不来，你非要来！你女朋友把人家鞋踩坏了，凭什么还要带着我挨打啊？”那个叫杨楷的年轻男人转过脸冲着包公子恶狠狠道。
包公子深吸了口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他和杨楷，一直可都是最好的朋友，两人天天一起网吧包宿，一起街头买醉，一个烧烤摊上挥斥方遒，可现在，见势不妙对方竟然想要跑路了。
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朋友的突然反水，似乎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顾渊看向那个叫杨楷的男人，脸上都满是鄙夷。
他还没有成为超凡的时候，像这样的情况，和方宇也是经常遇到，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一起挨打，就算是被揍到鼻青脸肿，两人也能勾肩搭背继续去网吧转一圈。
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哪像杨楷和包公子这样的塑料友谊，关键时刻就靠不住了。
这可是我的手足兄弟，生死之交，打我兄弟可以，打我不行！
又或者是：先说好，打完我兄弟，就不许打我了哦！
不过从杨楷的对话中，顾渊也听明白了，就是不小心踩了鞋子的小事，莫名其妙就能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可见这些年轻人精力是多么旺盛，生活中一点小矛盾就能被无限放大，立刻彰显出自己的“人脉广兄弟多”，而这些被叫过来的兄弟们，不知道有多少是和杨楷一个德行。
在这样的氛围下，占据着这样的人数优势，谁能拒绝得了一场肯定不会吃亏的便宜架呢？
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望着杨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看着包公子，嘲笑道：“小子，看看你这认识的都是这么人啊，关键时刻就卖队友了，看看我这些兄弟，一个个都是义薄云天！”
“就是！”
“哈哈！就这样还出来混？丢不丢人啊！”
包公子脸色难看，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攥着女朋友的手。
而那个杨楷同样脸色苍白，还对着黑衬衫赔着笑。
“算了，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就赶紧滚吧，看着也碍眼。”黑衬衫摆了摆手说道。
杨楷顿时如蒙大赦，连身边的包公子看都懒得看一眼，赶紧缩着身子从人群中钻了出去，不过，其中一人还对着杨楷的屁股踹了一脚，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杨楷摔了个狗吃屎，惹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杨楷爬起来，回过头看着踹他的人，也不敢生气，就是继续赔着笑，低着头就跑了。
当杨楷从顾渊身边经过的时候，顾渊都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
“啧，铁血硬汉。”
第1043章你叔
听到顾渊的嘲讽，杨楷顿时大怒，面对那些人，他只能摇尾乞怜，但是看顾渊一个人，还是火气旺盛。
“关你屁事！找死啊你！”
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嗓门有些大了，赶紧捂住嘴巴，递给顾渊一个警告的眼神，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现在这个时间点，酒吧的人还是不少，来来往往，不过也没几个敢过来看热闹，生怕被殃及池鱼。
不过如果是带着女孩子一起来的，就算不敢过来，当着女朋友的面，硬气的话还得说几句：“现在的年轻人，真幼稚，不过，早些年，我们那会也是……”
搂着身边女伴的腰，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光辉事迹，仿佛早些年整个星城都是他说了算。
“小勇，我们报官吧……”包公子身后的女孩小声说道。
包公子听到“报官”这两个字，脸色一变。
眼下这种情况，报官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别看这些人一个个人五人六，一个个义薄云天，真听见官车开过来的声音，吓得能连裤衩子都跑飞了。
“不行……”包公子咬着牙说道。
他很清楚，只要报官，自己老爹怕是第一个赶过来，到时候对方会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他都能想象得到。
他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黑衬衫，说道：“哥们，就是一双鞋子，你说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赔？你很有钱吗？”黑衬衫冷哼一声，“还是说，你看我就是一副吃不起饭的样子？”
反正看着没什么钱，就连鞋子都是假的，特别是那醒目的“lu”，让顾渊这个从来不买奢侈品牌的人看了都无语。
而黑衬衫身边的女人，正挽着他的胳膊，嘴里还在撒娇：“老公，他们太过分了，你可是富二代，还差那三瓜两枣的？”
说完，又狠狠瞪了眼包明川：“我老公给我买的鞋子六千多，你配得起吗？”
顾渊目力不错，下意识看了一眼，鞋子上本来该是小蜜蜂的标志，看着似乎更像是一只苍蝇，本来还有些震惊，但是看到黑衬衫的“lu”后又沉默下来。
你吗妥妥一个地方拿的货好吗！
“六……六千多？”包公子显然有些慌了神，他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结果加一起也没五百块钱。
“这样，你让我女朋友先走，有什么事情，我俩谈！敢不敢！”包公子的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恶狠狠道。
黑衬衫被这么一激，顿时来了脾气，刚要答应下来，旁边的女人却先不答应了。
“不行！妈的，我早就看这个贱货不顺眼了，装什么白莲花？绿茶婊！老公，先让她给我磕一个，在让她走！”
黑衬衫也回过神来，转过脸看了看自己的女朋友，露出一个自以为帅到掉渣的笑容，还对着她来了个摸头杀。
“好好好，都听你的，这世人欲望满身，而我却独宠你一人，真拿你没办法，我的小可爱。”
“咳咳咳”顾渊一根烟都没抽完，听到这里被呛了下，赶紧将手上半根烟扔在地上踩灭，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尼玛……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霸总开玩笑……
他弯下腰，将烟头捡起来，然后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刚转过头，就看到包公子突然一个箭步朝着黑衬衫冲了上去。
这倒是让顾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是想要让包公子吃点亏的，没有挨过社会的打，永远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包公子竟然还敢主动出击。
不亏是包明川的儿子，还是有血性的。
黑衬衫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朝着包公子踹了过去。
可他显然低估了包公子的战斗力，在他出腿的时候，包公子顺势抱住，然后腰部发力，将黑衬衫的身体狠狠砸在地上，接着便扑过去骑在黑衬衫的脑袋上拽着他的狗链子左右开弓。
黑衬衫立刻发出了惨叫，而他的女朋友站在旁边尖叫起来，好在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赶紧冲过去想要将包公子从黑衬衫的身上拉起来。
当包公子被拽动的时候，他的手依旧紧紧拽着黑衬衫脖子上的链子，黑衬衫一吃痛，又发出更加惨烈的哀嚎。
见包公子红了眼，那个扎鞭子的女孩也哭了出来，看到其他人对着包公子的后背就一顿疯狂输出拳打脚踢，她带着哭腔：“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呜呜……”
顾渊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没下雨……
他刚走到跟前，就看到那女孩被推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顾渊扶了她一把，看了看她：“先报官。哭有鸡毛用？他们要是都听你的，就没这鸡毛事了。”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结果三个数字按错了三次。
等电话拨通，她焦急地说着这边的情况，却突然看见，顾渊已经进了人群里，抬手就扔飞一个，接着就是下一个。
对着包公子拳打脚踢的那些人，被顾渊三下五除二全部扔到旁边，当顾渊去拽包公子的时候，对方已经红了眼，还死死拽着黑衬衫的项链，那项链也是结实到没朋友，愣是在黑衬衫的脖子上勒出了一道血痕。
这下顾渊更加确定的，这特么绝壁是不锈钢的！
“行了！”顾渊大喝了一声，一脚将包公子踢开，包公子忍着疼又爬起来，却被顾渊一个眼神喝止。
“站在那！”顾渊骂了一句，又将黑衬衫拎起来，扔到了墙角，“烦死了……一点用都没有。”
本来还想着黑衬衫能让包公子多吃点苦头，结果这逼被包公子打出了猪头，鼻涕还挂在脸上，小泪珠子都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之前吆五喝六说了一大堆，结果是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
“你……你特么谁！”包公子喘着粗气质问道。
“你叔。”顾渊笑了笑。
他比包公子大不了两岁，之前见到包明川也是叫一声包叔，现在混熟了一口一个包哥，见到包明川妻子也是叫嫂子，现在看到包公子叫一声大侄，不过分吧？
第1044章恋爱脑
顾渊看着怒气冲冲的包公子，笑了一声，刚要说话，身后却突然传来破风声。
包公子眼睁睁看着站在顾渊身后的男人，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根铁棍，满脸狰狞地朝着顾渊脑袋挥来。
他瞳孔骤然收缩，想要提醒却心知为时已晚，让他惊讶的是，面对着他的顾渊却仿佛脑袋后面还长了一对眼睛般，突然侧身接一个侧踢，稳稳踢在对方的胸口，便听见一声哀嚎，连人带棍都飞了出去。
铁棍砸在水泥地上，声音清脆，顾渊瞥了一眼，听着对方的哀嚎，有些不悦。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讲武德……”
包公子眼神古怪地打量着对方。
明明自己年龄也不大，说话时却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
对于这样的同龄人，包公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就算已经回过神的他心中明白是顾渊帮了自己。
就刚才那样的局势，如果不是有人帮忙的话，这些下手没轻没重的家伙，说不定真能要了他的命。
也幸好，之前那个被顾渊踢出去的家伙没提前将铁棍掏出来，这要是敲在他的脑袋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虽然包公子还处于这个“不羁放纵爱自由”的年纪，可等回过神来之后，心里还是有些数的，他看了看顾渊，眼神有些复杂。
“为什么帮我？”
顾渊四下看了看，又望着包公子，说道：“你真不记得我了？”
“你谁啊？看着的确有些眼熟……你认识我？”
顾渊微笑着点点头。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顾渊愣了一下。
之前还真没问包明川他儿子到底叫什么名字。
看着顾渊脸上茫然的表情，包公子也冷笑了起来。
“我叫包勇，记住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了。”
不过这话刚说完，他又立刻道：“不过就算没有你，我也能够解决的。”
“嗯。”顾渊点点头，“先把鼻子下面的血擦一擦吧。”
包勇愣了一下，伸出手摸了一下鼻子，手上的确有一些血，之前场面实在是太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不过这点小伤，对包勇而言也不算什么。
就在这时，那个戴着玫瑰金色眼镜的清纯女孩也跑了过来，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走出来。
“小勇，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啊！你脸上还有血……”女孩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想要帮包勇擦血，却被包勇抓住手腕。
“我没事，咱们走吧。”
“走？不能走啊，我刚刚已经报官了，捕快说很快就来，我们先等等吧……”
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包勇便顿时大怒，脑门也提高了不少。
“谁让你报官的！我不是说不要报官吗！”
女孩被吓坏了，下意识后退两步，有些慌张地看着面前的男朋友，眼神中都带着几分陌生。
“你……小勇，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就是一点小事，咱们赶紧走吧。”包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身后的顾渊却笑了一声。
“怎么了，怕被你爸知道？”
这下，包勇是彻底绷不住了，他猛地转过脸盯着顾渊，眼神中都流露出了惊讶。
之前顾渊说认识自己，包勇还有些不相信，可现在，顾渊这番话说出口，他就知道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也是当他再次转脸看着顾渊的时候，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想起来了……”
“嗯？”
“今天，你在我家，我见过你。”包勇说道。
顾渊凑近闻了闻，也没在包勇身上闻到什么酒味啊，这才想起来，记忆力得差到什么地步啊？
“你是捕快？”包勇下意识问道。
还不等顾渊说话，他拉着女朋友就要走。
可走了一段距离，他又停下来，望着顾渊。
“今天的事情，你别告诉包明川。”
“那不行，我帮了他儿子，他要是不知道，我岂不是白忙活了？总得让他承我的情吧。”顾渊笑着说道。
包勇顿时愤怒不已：“我没让你帮忙！”
“别吹了，我要是真不帮忙，你都被打死了。”顾渊冷笑着说道，“哦对，你也有兄弟，不过你兄弟只会把你卖了自己逃跑。”
“你……”包勇简直要起杀心了。
他叹了口气，冷笑着说道：“果然，包明川的朋友，也这么不招人喜欢。”
就在这时，一辆车开了过来，上面下来两个捕快，正大步流星走来。
包勇的表情显然有些慌乱。
顾渊瞥了他一眼，说道：“在这别动，剩下的我来解决，保证你爸不知道，不然的话，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了啊。”
说完这话，他便朝着顾渊走去。
包勇皱着眉头，望着顾渊的背影，却真的听了对方的话，并没有打算离开。
看着顾渊和那两个捕快交涉了两句，并且掏出了什么证件，之后，黑衬衫等人就排着队站在一起，两个捕快又呼叫支援，要将这些人全部带回去。
“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顾渊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年轻的捕快微笑着和顾渊握了一下手。
顾渊原本准备走了，突然看了眼黑衬衫旁边的女孩，对方低着脑袋，甚至不敢与顾渊对视。
而顾渊却轻咳了一声，说道：“妹子，你男朋友送你这双鞋，是假的，你身上的包也是假的，你看看他，像个富二代吗？他自己都是一身假货。”
顾渊的话，让黑衬衫脸色大变，仿佛恶魔的低语。
“你……”
顾渊转身就走，身后的女孩已经开始抓挠黑衬衫，两个捕快拦都拦不住……
顾渊走到包勇的跟前，打了个响指。
“走吧，都解决了，你爸不会知道的。”
包勇好奇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原本以为顾渊也是个捕快，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顾渊如果只是个捕快的话，这个年纪，也不会有什么太高的职务，更没有这么大的权限。
毕竟包明川的儿子，对这些还是颇为了解的。
而顾渊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自顾自往前走着。
“小勇，我们怎么办？”女孩拉着包勇的手臂，小声问道。
包勇沉默片刻，说道：“先跟上去。”
他对顾渊充满了好奇。
走了一会，顾渊突然停下脚步，转脸看着他们。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包勇还是不知道顾渊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顾渊就先坐在了路边的烧烤摊上。
“之前没吃饱，老板，点串！”
说完，冲着包勇和那女孩招了招手：“来，一起吃点，你们不着急回去吧？”
包勇短暂的犹豫后，还是拉着自己的女朋友坐了下来。
看着女孩拿着湿巾小心翼翼为包勇擦着脸上的血，顾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的，也死不了。”
女孩脸一红，动作也稍微僵了下。
“你还是学生吧？”顾渊看着女孩，好奇问道，“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呢？”
包勇脸都绿了：“你不要觉得之前帮了我，我就欠你什么，什么叫和我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我什么人？”
“一事无成，生活过得浑浑噩噩，年纪也不小了，天天游手好闲，还喜欢玩什么叛逆，和家人的关系也不和睦，长得普普通通，偶尔还会打架斗殴，生活中只有狐朋狗友……对不起啊，我不是很了解你，暂且只知道这些，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顾渊喝了口水，好奇问道。
望着顾渊脸上真诚的表情，包勇气不打一处来。
都已经说这么多了，还让自己补充？
不过这一次，包勇没说话，那个女孩先开口了。
“不是的！小勇才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哦？”顾渊有些意外地看着女孩。
没看出来啊，这女孩竟然还是个恋爱脑？
“小勇现在只是在酒吧上班，为我赚大学学费，他每天都很辛苦的！我对不起他……你不能这么说他！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也不会不上大学，更不会去那样的地方上班……”
说着，女孩又哭了起来。
顾渊有些错愕，他看了看包勇，有些难以置信。
找了一圈，原来恋爱脑是你啊！
从女孩的口中，顾渊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女孩和包勇原本就是高中同学，只是女孩的家境并不是很好，父亲早些年出过车祸被截肢，母亲又患上了尿毒症，做了好几次手术，现在还瘫在床上，家里的亲戚都被借了个遍，背上了不少债。
不过，女孩的成绩一直都很好，高中时候，包勇的成绩也不差，可当他知道女孩家里的情况后，还是决定自己放弃上大学，早早就踏入社会。
为了让女孩好好上大学，他就去酒吧里上班，工资稍微高一些，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学历就是敲门砖，工作并不是那么好找。
这也是包勇为什么经常白天睡觉晚上出门的原因。
当女孩知道的时候，包勇已经去上班了，在包勇的安抚下，她这才去上了大学，今天晚上，女孩是来等包勇下班，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听完这些，顾渊只觉得有些荒唐。
“这些事情，包队长都不知道？”
包勇冷笑一声：“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别人也没关系，要他知道做什么？再说了，他也不想知道，只会骂人而已。”
顾渊有些语塞了。
包明川作为一个资深捕快，不该连这些都没有意识到，只能说，他并没有太在意这些，也可能是因为工作太忙的原因。
包勇的做法，看着的确有些不理智，可顾渊也的确能够理解。
“包勇花在我身上的每一分钱，我都记得！”女孩突然说道，“等我大学毕业了，我都会还给他的！”
顾渊愣了愣，看了看她，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吃了点东西，顾渊和包勇一起将女孩送回学校。
看顾渊还没有离开，包勇皱了皱眉头：“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有没有想过，等她大学毕业了，你们也未必能走到一起呢？”顾渊突然说道。
包勇坐在学校门口的台阶上，并没有如顾渊想的那般激动，甚至都没有反驳，只是对着顾渊伸出手。
“有没有烟？”
顾渊将自己口袋里的那包烟拿出来扔了过去，他也不爱抽。
包勇自顾自地点了一根，苦笑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傻子咯，我能感觉出来，她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出于感激而已，我对她的好，每一笔她都记下来，总说着以后大学毕业了，赚钱了，就会还给我……”
他抬起头，看了眼顾渊，说道：“如果她真的想要和我过一辈子的话，怎么会总想着还给我呢？这听着很奇怪，是吧？”
顾渊点了点头。
之前听到那女孩说的话时，顾渊就觉得奇怪了，还好，包勇自己也意识到了，并不算太恋爱脑……不对啊！
既然明白，为什么不及时止损呢？这简直就是恋爱脑中脑啊！
“她总想着欠了我多少，以后怎么还给我，她对我只有感激，并不是真的喜欢，好像现在和我在一起，也是补偿我的一种方式……”包勇还在碎碎念，“我懂，我都懂。”
“嗯……”顾渊点点头，“那你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啊！”包勇抽了两口烟，将烟头摁灭，说道，“你做过梦吗？就是那种美梦，你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总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醒过来，这大概就是我现在的状态了。”
顾渊笑了笑，说道：“无私的付出，不管未来怎么样，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因为你喜欢她，就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没有任何回报，是这样吧？”
“嗯，你说，这是真挚，还是愚蠢？”
“不好说啊，从我的角度来说，觉得多少沾点恋爱脑，可你这个年纪的话，总得有一些事情让你去执着，问题就在于，你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顾渊并没有当一个理中客，上来就指责对方，一个人一个脑子，有些别人看来不明智的事情，当事人觉得值得就好。
毕竟，自己的生活，也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不过我突然觉得，好像大多数父母对子女的爱也是这样的，当然，我说的是大多数啊！”顾渊笑笑，道。
包勇脸一沉，道：“你想说什么？”
小伙子到底还是机灵，立刻看穿了顾渊的用意。
顾渊笑笑，也不着急，坐在包勇的身边，慢条斯理道：“我没打算对你说教，我也不知道在你眼里，包队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是整天忙于工作，从来不在乎家里，对孩子缺少关心，对妻子缺乏耐心，人无完人嘛！
但是在我眼里，包队长是个对工作极其认真的人，因为案子，不眠不休，因为一家人的惨死，几天不睡觉，就是想要早点抓到凶手，对于那些谄媚的人，他可以将对方送来的礼物扔出去，自己那些受害者家属，明明自己已经尽力，却始终心怀愧疚。”
顾渊的声音很轻柔，包勇听着听着，脸上的神情也稍微有些动容。
“也许你偶尔会觉得，包队长根本不理解你，你也不屑于被他理解，可你也没有了解过包队长的另一面，很多矛盾，都源于缺少沟通和一意孤行，你是，包队长也是。”
包勇没吭声，只是垂着脑袋，似乎陷入思索。
“这都是你们自己家的事，我了解的不多，不好评判什么，只能和你说说我了解到的包队长，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家吧。”
顾渊起身，准备离开，却突然看见好几辆闪着灯的官车，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他有些惊讶，就在此时，其中一辆车突然停在他们面前，包明川从车上走了下来。
包勇呼吸一滞，猛地看向顾渊，顾渊摇了摇头，表示和自己没关系。
“顾渊？你怎么在这？”包明川快步走到顾渊面前，有些意外，可当他看到包勇的时候，又皱起眉头，“你怎么和这小子在一起啊？”
顾渊摆摆手：“这个先不说，包队长，这是？”
“死人了，刚接到报案。”包明川压低了嗓子说道。
顾渊点点头，难怪一下来了这么多捕快。
“忙吗？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包明川询问道。
“好。”顾渊一口答应下来。
包明川点点头，立刻回到车上，车门没关，在等顾渊。
顾渊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脸看到一脸落寞的包勇，轻咳了一声。
“要一起吗？前提是不能捣乱。”
包勇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他什么身份？不合适，让他赶紧滚蛋吧。”包明川压不住火气似的，还没等包勇开口，就先说道。
顾渊：“……”
老包平日里看着都挺好的，怎么对待自己孩子，就一点耐心都没有呢？
“谁稀罕！”包勇一脸怒气道。
顾渊叹了口气，冲着包勇招了招手。
“来吧，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说完，又转脸看着包明川，“包队长，行吗？我保证他不会捣乱。”
包明川看了看他，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
“快点吧。”
包勇犹豫了下，还是跟着顾渊一起上了车。
第1045章自首？
顾渊之前才和包勇阐述了包明川工作时的模样，现在倒是一个机会，也许，让包勇看到自己父亲的另一面，也能缓和他们的关系。
只是，包明川对待儿子实在是没什么耐心，顾渊对此颇为头疼。
这父子俩简直就是水火不容，不过现在，倒是有短暂的平静，包明川选择性忽略他，而包勇也愿意当个透明人。
愿意跟着一起来，一是因为他也想看看包明川在工作中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是不是真的如顾渊说的那样。
二是因为，这还是他女朋友现在所在的学校。
他也想知道这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包勇女朋友就读的大学，是星城重点医科大学，录取的分数线可不算低。
让顾渊感到吃惊的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发生命案的地点竟然是在教学楼内三楼一间解剖教室。
在走廊上的时候，顾渊就闻到了血腥味，等走进解剖教室，顾渊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解剖教室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一张解剖床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甚至连周围的地板瓷砖都是红的，现场被保护得很好。
让顾渊感到惊愕的是，在解剖床的旁边是一张宽大的长方形金属桌，入眼便是一片猩红，上面摆放着一个个器皿，里面是人体的内脏器官，还有一颗脑袋。
等顾渊靠近一些，就看见那颗脑袋都是不完整的，眼珠子已经被挖了出来，放在一个玻璃瓶里，舌头，耳朵，鼻子，都被挖了下来，就连牙齿都被硬生生拔下来，在一个铁盘子上整齐排列。
就像是一辆汽车，被拆成了无数个细小的零件，且都摆放的非常整齐。
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顾渊，此刻内心都泛起了涟漪，几个年轻的捕快排着队在外面吐，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不是文字能够传达出来的。
包勇并没有被允许进入，他只能在外面远远看一眼，虽然看不清楚，却能够根据一些画面联想到一些信息，脸色同样有些苍白。
虽然来之前，包明川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但是亲眼看到，还是会有所动容。
当了这么多年的捕快，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犯罪现场。
也算是对得起案发地点了。
“每一刀都很精准，简直不可思议……”包明川看了眼顾渊，“你怎么看？”
顾渊刚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信息，脸色微微一变。
是小艾的提示。
“有妖气！”
顾渊的惊讶，并不在于小艾在这里发现妖气，而是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
他的感知力，已经提升了许多，按道理说，就算没有小艾的提醒，自己也会有所感知，当然了，对于妖气的敏锐洞察，小艾明显还是要强于顾渊的。
哪怕自己没有感知到，既然小艾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有妖物作祟！
“包队长，看来你接下来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个案子，还是移交到镇妖司去吧。”顾渊说道。
“嗯？”包明川听到这话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是妖物？”
顾渊点了点头。
包明川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之前在学校门口看到顾渊，索性也就叫上了，不过来到案发现场，看到死者的惨状，他的第一反应是，凶手一定是医科大学的人，并且是和死者存在着深仇大恨。
“如果是妖物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呢？”包明川对此颇为不解。
以妖物的能力，想要杀死一个人，简直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了。
完全没必要如此繁琐，就连“刀工”都如此精湛，实在是不合理。
当然，他并不是不相信顾渊，毕竟在这方面，顾渊才是专业人才，他只是适时提出疑惑而已。
顾渊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不过，这不就是我们要调查的事情吗？”
随后，顾渊又拨通了周禛的电话，接了电话后，周禛表示自己会立刻赶过去，但是就在要出门的时候，又想到自己头上又多了一位队长。
思索了一下，他立刻拨通了崔英雄的电话。
接上崔英雄的时候，崔英雄的表情还有些郁闷。
吃完饭，他才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还没洗澡呢，就被叫出来了。
“星城……现在这么乱吗？”崔英雄发自内心地询问道。
罗航的案子今天才解决，这连觉都不给人睡。
他就纳闷了。
星城也就这么点大，怎么就能这么多妖物呢？
开着车的周禛，认真思索了片刻，苦笑着说道：“星城乱不乱，顾渊说了算。”
“啊？”
“反正顾渊没有觉醒之前，星城还是很平静的。”周禛偶尔也会怀念当初悠闲的生活。
可自从顾渊走进他们的视线，并且加入镇妖司后，就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了星城，以前没遇到过的事情都会发生。
现在的周禛已经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
“崔星君，以后这样的事情可能还会经常发生，你得做好准备啊！”周禛认真说道。
崔英雄冷笑一声：“我就不相信了，能这么邪门？星城就这么大，人口就这么多，难不成遍地都是妖魔？”
望着崔英雄此刻桀骜的样子，周禛只能苦笑一声。
老崔还是太天真了。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想法，后来，算是被顾渊彻底打服了。
可等他们到了医科大学，刚准备上楼的时候，又接到了顾渊的电话。
他这还没开口，顾渊先说话了。
“已经有人自首了。”
“自首？”周禛惊愕道，“妖物自首？”
“情况有些复杂，你们先来吧。”
“到了到了……”
等来到楼上，顾渊和包明川还在门口交流着，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不是说已经自首了吗？”周禛朝着他们走来，嘴上说道，“那案件就算告破了吧？还愁眉苦脸的呢？”
“要是真的破案了，我就让你们直接回去了。”顾渊叹了口气，“走吧，先去看看来自首的‘凶手’。”
跟在顾渊身后，崔英雄和周禛一同走进一间教室，而来自首的凶兽，此刻就在这里。
但是当周禛崔英雄见到顾渊口中的“凶手”时，立刻明白顾渊凝重的神情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这特么是凶手？”崔英雄转过脸看着顾渊，错愕道。
第1046章骚扰
陈列简单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模样不错的女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中满是恐惧，坐立不安的她眼神飘忽不定，搭在桌子上的手臂都有着轻微的颤抖。
“她能是凶手？”
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有这么一个疑惑。
那个女孩的身形看上去十分纤细，是星城医科大学的一名普通学生，而且看她此刻畏惧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虽然说人不可貌相，可奇怪的是，这女孩身上虽然有微弱的妖气，却并不是妖物，只是一个普通学生。
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根据对方描绘出的种种细节，似乎也都对得上。
当包明川带着人开始审讯的时候，顾渊等人也都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姓名。”
“关……关岩心。”女孩的语气中满是惴惴不安。
“年龄。”
“二十一。”
“……”
简单的了解了关岩心的个人信息后，包明川也提出了较为关键的问题。
“你和死者谢科，是什么关系？”包明川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不少。
这是从心理上给嫌疑人施加压力。
毕竟关岩心的自首，并没有让案件走向柳暗花明，反倒是疑云重重。
这其中有太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更何况，先前顾渊可是斩钉截铁地说过，这一次的案件同样是妖物作祟。
偏偏，关岩心只是一个普通人。
而且，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关岩心这个医科大学的学生做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情。
从犯罪心理学上分析，关岩心对谢科一定是憎恨到了极点，甚至连杀了对方，都不会让自己感到心安，还要用这样的方法折磨他。
当然，也可能是对于“解剖”存在着某种病态的追求，不少变态杀人狂都会用独属于自己的杀人方式来完成犯罪，其目的就是为了“炫技”，类似于在杀了人之后留下一个特殊的符号或标记。
具体是怎么回事，包明川还是希望能够从关岩心嘴里直接问出来，毕竟人都来自首了，这应该是最简单的侦破方向。
“同学……”关岩心回答道。
“只是同学吗？”包明川对于这样的答案并不满意，继续说道，“如果只是同学的话，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杀害受害者呢？你们之间存在什么样的矛盾？或者说，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顾渊也坐正了身子。
这同样是他现在最好奇的问题。
当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之前还一脸惊恐的关岩心，眼神却突然变得凶狠起来。
“他该死……他骚扰我！他一直骚扰我！我都说了，我根本不喜欢他，但是他还是不停骚扰我！”
包明川有些错愕。
顾渊等人脸上也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虽然关岩心并没有说的太清晰，可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受害者谢科，一直喜欢你，并且在追求你，在你明确拒绝他之后却依然没有放弃，最后让你产生了恨意，并且杀了他，是吗？”
“不！他那不是喜欢！他那就是骚扰！是骚扰！”关岩心反复强调这两个字。
“你先别激动。”包明川深吸了口气，说道，“关岩心，冷静，坐好。”
关岩心通过深呼吸的方式，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可提起谢科，眼神中的愤怒却丝毫没有消散。
就冲着关岩心现在的反应，如果谢科现在还活着的话，或许她还要再弄死对方一次。
虽然顾渊等人之前都不相信关岩心就是凶手，可就目前来看，对方的确是具备杀人动机的。
包明川看了看关岩心，继续询问道：“他是怎么骚扰你的？”
而接下来，顾渊等人也从关岩心的口中，听到了发生在这个女孩身上的事情。
关岩心和谢科，的确只是同学关系，不过，两人的老家都是在炎城，所以刚开学那会，两人因为是一个地方来的，也有过一些交流，并且添加了联系方式，就是想着在外地能够有一个“老乡”挺好的。
关岩心的性格一直都很不错，活泼开朗，很快就在学校里交到了很多朋友，并且积极参加社团，又加入学生会，经常参加各种活动，偶尔还会跟着社团组织活动。
和关岩心不同的是，谢科这个人，性格则要内向很多，平日里也不爱和别人交流，而且有很多让人不喜的癖好，比如喜欢乱翻别人东西，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游戏上，就连谢科宿舍里的人，也不大喜欢他。
在学校里，谢科基本没什么朋友。
于是，谢科总是喜欢在社交软件上找关岩心聊天，一开始关岩心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慢慢的，她认识的人多了，事情也多了，就不怎么喜欢和谢科聊天，每次交流，都是简单的应付，基本上聊个几句就会表示自己要去洗澡了，或者是直接已读不回。
如果不是因为大家是同学关系，她甚至想直接将谢科给拉黑了，因为谢科已经对她形成了骚扰，一天能发几十条甚至上百条消息，这还是关岩心不回复的情况下。
关岩心也认真和谢科聊过这个问题，委婉地表达过自己现在很忙，每天都有许多事情做，而且，也不是很喜欢聊天，可谢科却很执着，让关岩心不要在意，有时间回复就好。
听到这里的时候，顾渊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似乎就是比较常见的，舔狗与女神的故事。
然而，时间久了，学校里渐渐传出流言，说谢科喜欢关岩心，并且正在追求她，这让关岩心觉得非常膈应，这是发自内心的排斥，她一开始对谢科只是无感，可身边很多人喜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后，她对谢科就从“无感”变成了“厌恶”。
更让关岩心感到无法接受的是，当班上其他人拿这件事情打趣谢科的时候，谢科也从来都没有辩解过，反而还会含情脉脉地看向关岩心，引得班上同学疯狂起哄。
“就因为这……你就要杀了他？”孔白禾忍不住开口道。
“当然不是！不止这样……这还只是开始！他就是一个变态！”关岩心尖锐着声音说道。
第1047章所以，我杀了他！
关岩心不喜欢谢科，不单单是不喜欢，甚至变成了厌恶，再加上谢科的态度，让她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更让她感到难以接受的是，没过多久，谢科竟然开始给她写情书，给她买早饭，还会给她发送一些小作文，上面的文字……
用关岩心的话说，那就是令人作呕。
比如。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只是不好意思承认，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的。”
“小心心，我会永远保护你的，我给你送早饭的时候，其他人看你的眼神，一定是嫉妒的吧？”
“小心心，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请我看电影，你开心吗？”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见家长啊？”
“宝贝，我已经把你的照片发给我爸妈看了，他们对你很满意，并且督促我今年过年带你回家呢！”
关岩心一开始还和谢科解释，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喜欢他，这都是错觉，可谢科却回了两个字。
“嘴硬。”
听到这的时候，顾渊都有些绷不住了。
无奈之下，关岩心直接将谢科给拉黑了，可让关岩心感到恶心的是，对方竟然还注册一些小号添加她。
关岩心上了几次当，也就变聪明了，对于一些小号添加根本不会通过，结果也不知道谢科怎么就那么神通广大，竟然还在网上买了一大堆手机号，变着花样给她发短信。
“今天的早饭好吃吗？不许丢了哦，这是命令！”
“宝贝，我今天看到你和那个学长说话了，我很生气，以后不许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科似乎将关岩心认定为是他的女朋友了。
关岩心见到一个拉黑一个，甚至去找导员沟通，而导员知晓这件事情后，其实并没有太当回事，毕竟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似乎都很正常。
况且，从始至终，谢科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导员找谢科谈了几次话，并没有什么严厉的处分，而谢科也会稍微消停一段时间，但是要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
“啧……这哥们，脸皮还真是够厚的啊。”孔白禾小声对顾渊说道。
之前关岩心情绪那么激动，他还有些不理解，但是听关岩心说了这些，孔白禾突然觉得，这谢科简直就是个人才，也不知道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要是换做自己的话，也得起杀心了好吗！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不是的……根本不是的！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不搭理他，时间久了，也就淡了，可我没想到，这个疯子竟然还跟踪我，窥视我！”关岩心双手攥在一起，愤怒道。
“跟踪？”
“是，大二的时候，我谈了一个男朋友，他是我的学长，我们的感情也不错，但是我们刚在一起，我就收到了谢科短信的骚扰，他几乎每天都跟着我们，还偷偷拍我们的背影！他甚至还写信给我男朋友恐吓他……”关岩心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谢科就是个神经病，是个疯子！他还打了我的男朋友，并且带着刀，要和对方同归于尽，不过，我男朋友是篮球社的，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于是就带着一些人将谢科狠狠打了一顿。”
“然后呢？”
“然后？哦……谢科还是没有消停，他打不过我男朋友，竟然又跑到了我男朋友的老家，威胁他的爸妈，把我男朋友的妈妈气进了医院，我男朋友最后还是和我选择了分手。”
“我草……”孔白禾的三观简直都要被刷新了。
“这还没完，过年的时候，谢科突然跑到我们家，口口声声说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在哪的，他还拎着大包小包，我爸妈把他赶了出去，他又在我老家邻居面前胡说八道，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所以你杀了他？”包明川问道。
就这里来看，如果关岩心因为这些选择杀死谢科的话，已经合情合理了。
那孙子真特么该啊！
当然，当了这么多年的捕快，他也过了热血上头的年纪，更不会偏信对方的一面之词，关岩心说的这些话，提供的这些信息，身为捕快的他之后还是得走访核实。
“我不敢的……我怎么敢杀人呢？最后被逼得没办法，我就告诉谢科，如果他能够拿到专业第一，我就做他女朋友。”关岩心说话的时候，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许笑意。
孔白禾有些惊讶：“你就不怕，他真的做到了？”
“那个时候，我是不怕的，因为他的专业成绩一直很差，辅导员都觉得他选错了专业，而且，他只要拿着手术刀，手就会抖，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胆小还是胆大，或许，他一直都是个胆小鬼，只是会虚张声势罢了。”
顿了顿，关岩心说道：“特别是他之前，总嚷嚷着要和我男朋友……哦不，前男友同归于尽，可他真拿着刀的时候，也不敢动手，他拿着刀手就抖的毛病，一直没有克服，所以根本不可能拿到专业第一。”
顾渊若有所思。
“所以，你给他设立的目标，是吃准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顾渊说道，“那效果怎么样呢？”
“很好！那段时间，他真的安静下来了，我也恢复了正常生活。”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你还要杀他？”孔白禾意外道。
“因为……他真的快做到了！他的手，已经不抖了，他的进步，让老教授都赞不绝口，原本，我是第一，可渐渐地，他已经要超越我了！”关岩心说道，“他要死！我必须要杀了他！”
孔白禾苦笑了一声。
“这个谢科，还真是够执着的……”
说实话，从这一点来看，顾渊都有些佩服谢科了，原本专业课垫底，就因为女神的一句话开始一路逆袭。
可见谢科是真的喜欢关岩心，甚至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喜欢一个人当然是没有错的，但是喜欢一个厌恶自己的人，并且还用病态的追求方法，这就是错的。
“所以，你杀了他？”
“是的，所以，我杀了他！”关岩心双目通红道。
第1048章确凿
从临时的“审讯室”走出来，顾渊只觉得后背发凉，也不知道可怕的到底是关岩心，还是谢科。
或者说，这两人都挺可怕的。
“结案了！”崔英雄说道，“凶手就是这个叫关岩心的女孩，接下来该坐牢坐牢，该枪毙枪毙，下班下班！”
“星君，你这不是胡闹吗？”顾渊黑着脸说道。
“胡闹？你这话说的，杀人动机有了，罪犯也承认了，并且是直接自首，于情于理都说得通，你还要怎么样？”崔英雄没好气道。
“妖气还没有解释明白呢。”孔白禾看了看顾渊，说道，“既然顾渊在关岩心的身上感受到妖气，那这件事情就一定和妖物有关系的，现在看着，这似乎就是普通的凶杀案。”
“也许，是这小子感知错了呢？”崔英雄说道，“你们也不能太迷信一个人嘛！现在都已经水落石出了，还有什么要纠结的？”
顾渊愣了愣。
的确。
听完关岩心的叙述，顾渊同样觉得合情合理。
杀人动机完美，而身为医科大学尖子生的关岩心也具备着作案的能力。
如果不是因为顾渊之前感受到了妖气，正如崔英雄所说，案子已经告破了，所有环节都很清晰，甚至之前审讯的时候，关岩心连作案工具，时间地点，都说得无比清晰。
甚至都没什么值得推敲的地方了。
似乎。
已经到了盖棺定论的时候。
可这样的结果，显然没办法说服顾渊。
虽然之前他也没有感知到妖气，可小艾到现在还没有出过错。
崔英雄打了个哈欠，说道：“要不咱们现在就各回各家？”
“崔星君！”周禛严肃道，“你现在是我们的队长了，也是镇妖司的人，虽然我们很清楚，你并不可能一直待在星城做这个小小的队长，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今天是镇妖司的人，就该做好你的工作！”
顾渊和孔白禾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周禛，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怎么了？难道，你们不是这么想的吗？”周禛一正言辞道。
“当然不是，崔星君今天才来星城，还用回溯帮我们解决了答案，现在一定很累，我只会心疼星君！”孔白禾立刻反驳道。
“就是，崔星君也不容易，现在脸上都是遮不住的疲惫，总得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顾渊也认真说道，“周禛，我得批评你了，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崔星君作为观龙山上的星君大人，难道觉悟还比不上你吗？”
周禛瞪大眼睛，气得跺脚。
妈的出门没看黄历，两条狗！
和他不一样的是，崔英雄此刻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反而有些警惕地看着顾渊和孔白禾。
“别拐弯抹角的，你们俩到底想说什么？”
凭借着他对顾渊和孔白禾的了解，恭维的话说了这么多，接下来可能就要图穷匕见了。
这两人，心眼头发还多。
顾渊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道：“这不是想着，崔星君您来都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这么好的机会呢，不然，咱们再回溯一下？”
“就是就是。”孔白禾也在一旁点头道。
站在一旁的周禛，此刻一脸羞愧，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原来顾渊和孔白禾并不是单纯地拍马屁，只是想要让崔英雄发挥一下“余热”。
崔英雄看了看顾渊，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叫关岩心的小姑娘，都已经交代得那么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死心啊？”
顾渊挠了挠头。
他相信小艾绝对不会撒谎，或许，小艾会出错，可身为镇妖司成员，顾渊认为自己有必要小心谨慎一些。
哪怕耽误一些时间，浪费一些精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崔星君，要不您还是帮帮忙吧，顾渊的性格就是这样，要是不将疑惑彻底打消，他就算回去也睡不着。”孔白禾在一旁赔笑脸道。
崔英雄苦笑一声，道：“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真以为回溯那么简单，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啊？总得给我一些时间恢复吧？当技能没冷却呢？”
顾渊皱了皱眉头，问道：“那得等多久才能进行下一次回溯？”
“最起码，也得让我歇个两三天吧。”崔英雄一脸认真说道。
顾渊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
毕竟上一次陈苓帮他回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缓了不知道多久，崔英雄虽然是a级阵师，可回溯也还是会造成一定消耗，需要时间恢复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
“崔星君，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就不留你了。”顾渊微笑着说道。
说完这话，他和孔白禾转身就走了。
崔英雄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转过脸看着周禛，茫然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嗨！他们能有什么坏心眼？无非就是觉得您没有价值了而已。”周禛补刀道。
“……”崔英雄瞪大眼睛，“你们星城镇妖司的人，都这么现实吗？”
“您这什么话！我和他们就不一样！”周禛立刻说道，“崔星君放心，我永远是坚定不移站在您这边的！”
崔英雄冷笑一声。
周禛之前说过什么，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前一秒还在说自己不够敬业，没有做好本职工作，这一秒又说什么站在自己这边，星城的这些人……
没一个能深交的！
……
回到楼上。
关岩心已经被人带走，等待着她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
包明川站在一旁借着灯光，仔细翻阅着关岩心的口供，时不时蹙起眉头陷入沉思。
而包勇就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的父亲，却并没有主动上前，专心扮演着空气的角色。
见顾渊和孔白禾回来，包明川也打起了精神。
“刚才我们询问了一下关岩心的同学还有辅导员，她说的那些事也都是真的，谢科的确一直都在骚扰她，已经给她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包明川说道。
“也就是说，她没有说谎？”
“嗯。”包明川继续道，“而且根据教学楼走廊的监控，的确并没有其他可疑人选，关岩心先前说过，是她主动将谢科约到这里，伺机下手，监控画面也验证了这个说法。”
顾渊呼出一口浊气，也不知道该不该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第1049章心中的英雄
虽然没有崔英雄的回溯，但是教学楼的走廊里却有监控。
而根据监控信息，关岩心的说法也得到验证。
种种迹象都表明，就是关岩心将谢科约到了解剖教室，然后将其杀害。
证据有了。
杀人动机有了。
甚至就连犯人都自首了。
就算是包明川，此刻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顾渊，看来，这案子算是结束了。”
本来，孔白禾也是坚定不移站在顾渊这边的，但是现在结果就摆在眼前,他也产生了些许动摇。
毕竟，就算是顾渊，也没有感受到妖气，只是小艾感觉到了。
顾渊的感知力，孔白禾还是非常信任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出过错。
顾渊看着包明川，沉吟片刻，说道：“包队长，你觉得，这个案子该结了吗？”
包明川笑了笑,说道：“按照正常程序，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完全可以结案了，毕竟证据确凿，在谢科的手机上，我们也发现了关岩心发给谢科的短信。”
“这么说……已经没有反转的可能了？”顾渊说道。
“按照正常程序，是这样的，可妖物的存在就是个X因素，而且……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包明川说道。
顾渊闻言，立刻眼睛一亮。
“这么说，包队长你也觉得此事暗藏玄机？”
“不好说。”包明川说道，“如果是一般的案件,这个时候就可以结束了，可你之前说的话，让我有些担心。”
顿了顿，包明川又说道：“而且
……你相信直觉吗？”
“啊？”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可能不简单。”
听到这里的包勇突然走过来，打了个哈欠，郁闷道：“这案子不都已经水落石出了吗？就是那个女孩杀的人，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啊，早点回家睡觉不香吗？”
包明川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谁拦着你，不让你走了？”
“我……”包勇被气坏了。
他之前一直都在观察，看得出来，包明川这时候还是有些累的，估计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他这才想着让对方早点回去休息，没成想，对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把他怼了一顿。
气得包勇真的想现在就转身离开了。
包明川或许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了，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是捕快，你不懂，身为捕快，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特别是最近这些年，你知道，我办案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包勇心中的确很好奇，但是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在说“你爱说不说”！
包明川并没有很在意包勇现在的太多，或许是已经习惯了，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就比如现在，我思考的就是，如果关岩心是我的孩子呢？如果……我们不小心弄错了，她这一辈子不就被毁了吗？”
包勇愣了愣，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了。
“而且，我得先想着说
服自己嘛！现在的证据当然是够了，可关岩心之前就说过，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过想要杀死谢科的准备，因为……她不敢！
既然以前不敢，为什么现在突然就敢了呢？更何况，现在都已经大三了，这么长时间都忍过来了，再等等，等到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也许就是因为，关岩心已经忍到了极点？”孔白禾说道，“她不是说了吗？谢科眼看着真的要成为专业第一了，她这个时候不动手的话，难道真的要成为他的女朋友吗？”
“可是，她之前能想到缓兵之计，为什么现在就不愿意想了吗？而且，关岩心这种情况，你说她愤怒之下，激情杀人，我是能相信的，可用这样的手段，还能如此淡定自若地处理尸体……我总觉得有些反常，这可是她第一次杀人。”包明川回答道。
孔白禾挠了挠头发。
包明川说的这些话，似乎也是有道理的。
而且，孔白禾还是非常欣赏包明川的，对方的话，孔白禾肯定得好好思考一下。
“包队长。”顾渊突然抬起头，看着包明川，说道，“我想先了解一下谢科的情况。”
“谢科？”包明川说道，“你是想要从受害人这里下手？”
“嗯。”
现在的局势并不复杂，恰恰相反，局势实在是太清晰了，简直清晰的有些不像话。
想要从这看似合情合理的证据链中找到不寻常之处，难度实
在是太大了，顾渊决定换一个角度，从谢科这里入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反正现在手上也没有别的案子，就算最后一无所获，也不算是浪费时间。
“好，那就先从谢科这里入手！”包明川也来了精神。
不过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就算是想要调查谢科，那也是明天的事情，毕竟了解谢科的情况，最简单的方式自然是从谢科身边的人下手。
只是现在，学生们也都该休息了，顾渊和包明川约好时间，也就先回去休息了。
……
“你先回去吧，我得先回衙门一趟。”包明川走出教学楼，看了眼包勇说道。
“你不用管我。”包勇说道。
包明川叹了口气，道：“时候不早了，你就被在外面乱跑了。”
说完这话，他就坐上车离开了。
包勇站在原地，愣愣出神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车。
甚至都没有察觉到顾渊走到了他的身后。
“怎么样，包队长工作的时候，还是非常认真负责的吧。”顾渊笑着说道。
“他在家里可没那么认真负责。”包勇脱口而出道。
说完这句话，他又有些后悔了，毕竟一直以来，他都表现出一副对此无所谓的态度。
顾渊伸出手，揽在包勇的肩膀上。
“我想，你小的时候应该也因为自己有个捕快爸爸而骄傲过吧？特别是那些同学们，一定也会因为这个不敢欺负你，坐在小学的教室里，当你站起身介绍起父亲工作时，也
一定是满脸得意的，而包队长，应该也不止一次出现在你的作文里，是不是？”
包勇有些意外地看着顾渊，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顾渊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
毕竟，他的二叔也是捕快。
“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需要他拿出精力来照顾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你不一样，你是他的儿子，他相信你，他始终认为，你的生活就算没有他，也不会误入歧途。包队长一直想要做一个好捕快，也许是因为……他想一直做儿子心中的英雄？”
第1050章三把火
回到家里，顾渊坐在沙发上还在思考着今天的案子。
等到二叔洗完澡出来，本来想叫顾渊去洗澡，看着他现在的表情，便意识到这小子又有了棘手的问题，笑着走到跟前。
“怎么了？”
顾渊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的二叔，犹豫片刻后，便将关岩心的案子简单说了一遍。
“哦？这么说的话，那案子的确是已经了结了。”二叔拿来一条毛巾擦了擦头发,又随手扔到一边，说道，“那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问题就是，我总觉得有些反常。”顾渊说道。
“包明川呢？包队长是什么想法？”顾见山疑惑道。
顾渊愣了愣，立刻说道：“包队长的想法其实和我差不多，同样觉得其中还有疑点，始终放心不下。”
“嗯……”顾见山沉思了片刻，说道，“那我觉得，你们的确可以深究一下。”
“哦？”顾渊有些意外,立刻坐正了身子。
顾见山笑了笑，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就是听你说，但是包队长这个人我是了解的，做捕快的，直觉这种东西很重要！这东西听着很玄乎，可你仔细想想，包明川包队长，当了这么多年的捕快，什么样的案子没见过？他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而他的直觉,就是靠着这些经验慢慢积累起来的。”
顾渊恍然大悟，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你们现在这个方向，倒是不错，可以先从谢科下手。”顾见山继续说
道，“如果如你所说，这件事情真的是妖物所为，那就先好好排查，看看谢科生活中是否接触过妖物。”
“嗯！”顾渊重重点了点头。
“这些就是明天的事情了，现在，你得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顾见山拍了一下顾渊的肩膀起身说道。
“是！”顾渊笑了一声。
顾见山的一番话，又让顾渊多了几分信心。
翌日。
咖啡馆里。
当崔英雄准备开一个早会的时候，却意外发现，顾渊并不在这里。
“那小子人呢？”崔英雄立刻紧张起来了。
毕竟他很清楚，这一次来星城，当小队长是其次，主要任务还是保护顾渊的安全。
孔白禾笑着说道：“顾渊去医科大学了，昨天的案子，他还是决定先调查调查。”
“啧！”崔英雄没好气道，“他都不知道先跟我说一声？”
周禛立刻附和道：“就是，太不像话了！他这人简直一点规矩都没有，以前我当队长的时候，他做什么也不知道先跟我通个气！”
“哦？他一直都是这样吗？”崔英雄的脸色立刻平和了一些，“那就无所谓了，我还以为他是针对我呢。”
周禛：“……”
这人怎么这么好说话啊？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管他了。”崔英雄继续说道。
虽然来星城的任务就是为了暗中保护顾渊，可顾渊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他还能一直盯着不成？
“我这也刚刚来到星城，不过以前，我也是镇妖司的
人，但是对你们，我还是有些失望的。”
魏玄衣立刻翻了个白眼。
看来，崔英雄还是准备烧一下三把火了。
“首先，我觉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实在是太散漫了！从今天开始，上班不能迟到，每天七点半，我要在这里见到你们，除非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睡过头了算特殊原因吗？”魏玄衣立刻举手问道。
“你觉得呢？”崔英雄脸一黑。
拿睡过头当理由像话吗？
“那就是不行了。”魏玄衣立刻绝望了。
“还有，以后上班时间，不能做工作以外的事情。”崔英雄又看向了洛音。
洛音顿时脸色大变，赶紧道：“吃零食喝奶茶追剧，算工作以外的呢？”
“……”崔英雄嘴角微微抽搐着。
这种问题竟然还要问？
没规矩！
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崔英雄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真不知道李队长是怎么想的，竟然能如此纵容你们！但是我告诉你们，现在我来了，你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崔英雄严肃说道。
他怒目圆瞪，像是在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几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暗道不妙。
其实，周禛等人的工作态度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并没有太在意那些条条框框，可现在崔英雄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给他们立规矩了。
真想让崔英雄昨晚吃的那些东西都吐出来！白瞎了！
一场早会，让整个咖啡馆内都变得怨声载道，周禛倒
是没着急起来，等到葛菲他们都走后，他才起身，赔着笑说道：“崔星君，这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啊？”
“什么意思？”崔星君目光不善地看向他，“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周禛赶紧摆手，“我怎么会有意见呢！我是为您担心啊！”
“为我担心？”崔英雄冷笑道，“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接着，他又说道：“你为我担心什么？”
周禛抓住这个机会，赶紧说道：“星君大人，我是这么想的，您这才刚刚来我们这，大家对你还不了解呢，是不是先和大家打成一片，熟络熟络？您这几项措施下来，他们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怕是要对你心存不满哦！”
崔英雄皱起眉头。
周禛看到他的表情，顿时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崔英雄已经开始反思了。
毕竟，自己那番话不管怎么推敲，那都是有道理的！
可突然，崔英雄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胡说八道！”
这把周禛吓了一跳。
“我身为队长，为什么要和你们打成一片？如果真的打成一片，我还有威严吗？再说了，我来这里，是帮你们立规矩的，不是来和你们交朋友的！”崔英雄横眉冷对道。
周禛目瞪口呆。
崔英雄这态度变得还真是够快的啊！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
……
暖阳下，顾渊站在医科大学的门口，等待着包明川。
距离
他们约定的时间，也就还有五分钟了。
就在这时，顾渊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恰好对方也看见了他。
第1051章不顺利
当对方走到跟前的时候，顾渊笑着伸出手。
“早上好。”
面前的女孩，正是包勇的女朋友，昨天晚上才见过，对方显然也没有把他给忘了，只是显得有些尴尬，轻轻点了一下头，就赶紧离开了。
顾渊有些惊讶，转过脸看了眼她的背影，耸了耸肩膀也没在意。
毕竟他连对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转过头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冲着这边走来的包明川，对方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脸上还带着笑容。
“好小子，一大早就在学校门口搭讪女大学生？回头看见你二叔，我非得说两句。”包明川笑着说道。
顾渊听到这话哭笑不得。
“您误会了，那女孩，我真认识。”
“哦？”包明川将手中的塑料袋递过去，“油条包子，吃点垫垫肚子吧。”
“我早上吃过了。”顾渊笑着说道，不过还是接了过来,“不过的确没吃饱。”
拎着塑料袋，吃着早饭，两人一起走进了大学校园里。
昨天晚上天太黑没注意，现在看看，星城医科大学的景色倒是挺不错的。
迎面而来的学生们脸上洋溢着青春，吹来的风混合着一些香水味，这是一个让少男少女慢慢褪去身上青涩的地方。
不过，这一路走来，让顾渊心中也产生了疑惑。
“包队长，这不对劲啊？”顾渊深吸了口气，说道,“昨天医科大学才发生了命案，但是这些学生，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这合理吗？
别说是这个年纪的学生了，就算是成年人，要是自家小区里死个人，晚上走夜路都得吹着口哨壮胆。
包明川却已经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道：“学校肯定封锁消息的，不然这里早就到处都是记者了，大学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肯定是不愿意传出去的，万一影响来年报考人数，这谁担当得起？”
顾渊有些明悟了。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学校里发生点事情，校方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先捂住，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知道实情的人也是三缄其口。”包明川继续说道。
顾渊叹息一声，也没多言，包明川说的这些似乎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就像那句话说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十座金山，天底下最完美的珍珠，数不清的金钱，甚至是用太阳，用月亮，购买人间绝对的正义，可如果是用八千块钱的话……对不起，我真的有八千块钱。
每个人都愿意去追寻绝对的正义，去维护高尚的道德，前提是不触犯自身利益。
“行了，先不说这些了。”包明川拍了拍顾渊的后背说道，“咱们做好咱们的工作就好了。”
“嗯。”顾渊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关岩心怎么样了？”
“不好，非常不好。”包明川说道，“她爸妈都来了，关岩心现在的情绪很差，哭了不少次，哭的撕心裂肺的。”
“嗯？”
“我也觉得奇怪，其实昨天，我就很难
理解了，在接受审讯的时候，关岩心是肉眼可见的慌乱和不安，带到衙门之后更是害怕的不行，她的心理素质其实很差，你说，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那样残酷的杀人手法呢？”包明川目光如炬道。
顾渊深以为然。
就是因为关岩心的反应，让包明川愈发坚定内心的怀疑。
“的确是越来越反常了……”
十五分钟后。
顾渊和包明川两人走进一间办公室里，只是现在这个办公室空无一人，摆放着好几张桌子。
大概两分钟的样子，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包队长，您这么早就来了啊！”那年轻男人大概也就三十岁左右。
“嗯。”包明川和对方握了一下手，笑着说道，“还得谢谢王老师愿意抽时间配合我们了。”
“这是什么话，我是谢科和关岩心的辅导员，自己学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难过。”年轻男人的脸上露出了自责的神情，“如果当初，关岩心同学和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能严肃对待，更重视一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王老师的眼神中都满是落寞和悔恨，现在说的话，似乎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带着顾渊和包明川坐下后，又给两人泡了一杯茶，这才说道：“包队长，有什么您尽管问，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他倒是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顾渊身上，只以为对方是包明川手底下的
普通捕快。
“王老师，我们今天来，是想要了解一下谢科。”
“谢科？”王老师显得有些惊讶，“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是受害者啊！”
“是这样的，但是……”
包明川刚开口，虚掩着的办公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王老师！”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神态颇具威严，声音浑厚有力，只是拧在一起的眉头，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有些不悦。
王老师下意识站起身，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拽了一下衣角的手反映出此刻紧张的心情。
“徐校长，您怎么来了。”
听到这个称谓，顾渊心中恍然大悟。
“王老师，你先出来一下。”站在门口的徐校长说完，又看了看包明川和顾渊。
“失陪一下……”王老师有些忐忑，等走出办公室后，包明川轻轻拍了一下顾渊。
“看来，咱们接下来会不大顺利了。”
“这就是医科大学的校长吗？”顾渊问道。
“副的。”包明川解释道，“分管校内事务和招生这一区域。”
顾渊点了点头，也读懂了包明川刚才那番话的用意。
等到王老师回来的时候，看向顾渊和包明川时，眼神显然有些闪躲。
那位徐校长，也跟着王老师一起走了进来，目光有些锐利。
“这位捕快同志，据我所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应该已经结案了吧？人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是这样的。”包明川说道，“但是还存在诸多
疑点。”
“哦？我已经和你们衙门的老齐聊过了，怎么没听说还有疑点？”徐校长询问道。
包明川眉头微皱。
对方口中的“老齐”，是包明川上司的上司了。
身为星城重点大学的副校长，的确是有这个能力与对方直接沟通的。
包明川一时有些语塞，正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顾渊突然开口。
“徐校长，这件案子，目前是镇妖司主导，所以，你直接和我沟通就好了。”
徐校长的目光，立刻落到了顾渊的脸上，并且露出惊讶的表情。
“镇……镇妖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