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帝京1号卡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手机号。
文艺接起：“喂？您好！”
电话中传来一道很有磁性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好。是文艺、文律师吗？”
文律师？文艺当即就知道这是什么来路了：“嗯，我是文艺，不过只是助理，不是律师。请问你是？”
磁性中年男声：“哦。呵呵！您迟早都会成为大律师的。是这样的，我有个法律纠纷想咨询您，不知您现在方便吗？”
文艺：“哦——，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忙。我只是助理，业务能力有限。你可以明天去我们所里找其他律师咨询。”
磁性中年男声：“你们所是帝京市华铭律师事务所吗？是香薰门那一家，还是后湖那一家？”
文艺：“都是一家律所，你就近找一家都可以。”
磁性中年男声：“您在哪家律所？明天我去拜访您可以吗？”
文艺：“我这段时间有点事儿请假了，你找其他律师吧。”
磁性中年男声：“我一点小事，就不麻烦律师了。找您咨询一下就好。您放心，该给的咨询费我一定按规矩给。”
文艺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个电话号码持续打来，文艺将手机铃声调低，一概不接。
这个号码又接连发来短信，一会说想今晚或者明天邀请文艺喝茶云云，一会又说除了咨询一点法律问题，还有一件大生意跟文艺谈，是双赢的大生意云云。
文艺撇撇嘴，骗小孩呢这是？
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就像一个按钮，激活了一连串各怀鬼胎的骚扰电话。
第二个陌生电话响起，一道略显年轻的男声开口就是：“文老板？……文老板你好。你那个双色球一等奖搞鬼的事情发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打电话给你，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唯一的挽回机会。大家合作，一起发财，否则你不但一毛钱奖金拿不到，还要把牢底坐穿……”
文艺懒得听这些鬼话，挂掉电话后，不断骚扰的未接来电里就又多了这个陌生号码。
第三个陌生手机号响起，文艺犹豫着接起，是一个小姐姐的声音，普通话蛮标准，态度也很热情：“喂？您好，是文艺先生吗？”
“嗯，我是。您好。”文艺一听这口气，就是知道八成不是什么正经路数，但他还不是特别确定，因此简单地回答之后继续听着。
热情小姐姐：“我是北方财务咨询公司的主管小丽。听闻您中了双色球大奖，奖金高达5000万元。我们公司想购买您的彩票……”
文艺有点好奇：“彩票都实名核验了，你们怎么购买？”
热情小姐姐：“我们知道彩票已经实名核验了，但也可以操作的。购买彩票，是我们公司的主营业务之一，我们有非常成熟的操作流程。具体情况的我们可以面谈。”
文艺：“不必了。”
热情小姐姐：“文先生请您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好吗？我们很有诚意，也绝对是双赢。我先给您说一个大概思路，如果您觉得可以，我们再进一步详谈。”
文艺：“你说。”
热情小姐姐：“您的奖金是5000万元，捐赠500万元后，领奖时代扣20%的个人所得税，您到手的奖金大概是3600万元。”
听着电话那头的计算，文艺心里暗自惊叹，好大的能量啊。这才几个小时，就把他的捐赠情况摸清楚了。
“我们按照10%的比例溢价购买您的彩票，出价3960万元购买您的彩票。”
文艺笑道：“用钱买钱吗？听不懂。”
热情小姐姐：“我们可以签订两份协议。”
“第一份是我们公司的两位客户委托您代兑奖协议，即彩票是两位客户的，他们委托您代他们兑奖，我们公司是见证人。当然，这协议是假的，仅作您领取奖金后转账用的。”
“第二份协议是我们公司购买您的两张彩票的协议，即还原事实本身，明确彩票本是您的，我们公司出价3960万元购买您的两张彩票，明确约定第一份协议是假协议。”
“如此操作，对您来说毫无风险，可以轻松赚取360万元。当然，我们公司也可以完成客户的委托，赚取一些利润。”
文艺：“你们是地下钱庄，借此洗钱的？”
热情小姐姐轻笑：“是的，不愧是律师，您一下子就准确定性了这件事情。我们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大型财务公司，专门给很多领导、企业家解决钱的黑白颜色问题，在圈里非常有名，信誉非常好。”
文艺轻笑：“我不是你们圈子的人，不了解。我就是担心，当我惦记上您的10%的酬劳时，您惦记的却是我的全部本金，甚至还会让我背上两三倍的债务。”
热情小姐姐大笑：“您多虑了。我们虽然做的事情不怎么符合规定，但还是非常守规矩的，我们的信誉您可以百分百放心……”
文艺：“嗯，我知道了。虽然我也相信你们的信誉和实力，但是您也知道，我是学法律的，我还年轻，不想干违法的事情。”
热情小姐姐：“您参与的部分，只是普通的民间买卖。法律并不禁止私下买卖彩票。而且，也请您相信，我们公司是专业的，每天都处理很多类似的业务，都处理的非常好，从未给客户带来麻烦。”
文艺：“我也相信您说得这些。但是，我现在是律师，以后可能还会考公务员，进公检法司工作，这些洗钱等违法的事情绝对不沾的。一旦沾上一点，可就后患无穷了。您懂我的意思吧。”
热情小姐姐：“您还是信不过我们。咯咯！”
文艺：“事关前途，甚至身家性命，除了家人，我谁也不能信，对吧？您不也一样？呵呵！”
热情小姐姐：“您太谨慎了。其实，您完全没必要……”
又听热情小姐姐巧舌如簧了一番，文艺笑呵呵地坚决婉拒了。
对方可能是热情的骗子，可能是黑色世界的危险诱饵，也可能真是地下钱庄，诚心想与他做一笔灰色生意。
但他有必要如此贪得无厌吗？
灰色世界与黑色世界，往往并没有多么明晰的分界线。
遇到弱小的，灰色势力随时可以化身恶鬼，将你连皮带骨地一口吞食了。
不过听热情小姐姐叨叨，总比那些烦人的骚扰电话悦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