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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漓盘泥     怀瑾握玉txt下载     怀瑾握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军营

    听了殷元青的话,陈玉英不禁有些羞恼:“你好好地乱说什么!我们不是在正经地讨论正事吗,你怎么一言不合就说起了情话。哦,对了,说起这个来,我发现你最近嘴确实越来越甜了,是不是偷偷在哪里练过了?”

    殷元青没想到陈玉英竟然这样想他,心中大感冤枉:“我哪有?我这都是真心实意说出口的话好么。再说了,最近咱们天天都在一起,我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陈玉英哼哼:“那可不一定,那不是今天,就有两个你的红颜知己找上门来了么?”

    “什么红颜知己?”如果说前面的话还有几分玩闹性质的话,那陈玉英说得这句话,可真是让殷元青感到一脸懵了。他有些委屈地对陈玉英说道,“我哪有什么红颜知己,我的一颗心都放在了你身上,哪还容得下其他人。你这样冤枉我,我可是要找你要补偿的!”

    “什么补偿不补偿!”陈玉英心知其实这事跟殷元青真的没什么关系,但是刚刚想起来了,心里还是有些不顺。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蛮不讲理之人,本来她就自己准备着,从后宫这条线入手,为殷元青解决掉一些麻烦,可是现下对着殷元青,就忍不住将心中的埋怨发泄出来。

    如今看着殷元青有些委屈和控诉的眼神,陈玉英的心里也有些心虚,她故意回避着殷元青的眼神,虚张声势地假装不同意道:“那你说说,杜家小姐和余家小姐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两个心心念念地想要做你的妃子,都不舍得离去,还在你的面前演一出柔弱的戏码!”

    “什么杜家小姐和余家小姐?”殷元青茫然道,实在是对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听了陈玉英的后半句话,倒是对陈玉英所说之事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于是就试探地问道,“你说的难道是你今天惩戒的那个人?我以为她们是哪个宫里的下人呢,原来官家小姐吗?”

    “噗……”看着殷元青这副实在是有些意外和不在意的表情,陈玉英确实是装不下去,只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殷元青见陈玉英笑了,连忙再接再厉道:“你可不要随便给我扣什么帽子,我可是你的男人,路上一条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撞上来就说是你男人的,你也不嫌你男人累得慌,他家里还有一只兔子要养呢!”

    “说谁是兔子呢!”陈玉英轻哼一声,“我看你是又想吃我亲手烤得兔子了!”

    说着这个,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回忆起了在飞虎营吃兔子的那段时光,纷纷都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陈玉英怅惘道:“也不知道飞虎营的那帮兄弟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殷元青安慰道,“现在边境很是稳定,也没有什么大事,他们这段时间一定生活得很好。”

    此时,被陈玉英惦念的飞虎营几人,正聚在一起悄悄商量着什么。

    严宇达左瞧瞧右瞧瞧没有人,赶紧偷偷地拐进一个角落,那里正聚集着几个人,全都蹲在地上,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加入进来之后,也赶紧蹲了下来,然后把怀里的东西一个一个掏了出来,边掏边说:“赶紧都一人拿一个好好看一看,这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偷出来的,你们别浪费了我的这番功劳!”

    蹲着的围在一起的几个人,赶紧动作迅速地将严宇达掏出来的东西个揣在了怀里。仔细一看,这几个人都是熟人,赫然就是赵大虎、云思邈和其他一起和陈玉英他们一起行动过的几个人。

    由于最近边境比较安稳,将军怕他们懈怠,便安排了一场大型的营区内对抗赛,将全部人员打散组队,从军事力量、战术对抗等项目中决出优胜者。好巧不巧,严宇达和一向比较老实憨厚的赵大虎和比较乖觉的云思邈分到了一起,而须浩浩、薛浦、王二小三个人则分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王二小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军事才能简直突飞猛进。他一直跟在凌思源身后面学习,然后学到的东西,就在这场比试上展现了出来。严宇达他们已经在王二小手上栽过好几次了。

    本来,严宇达以为他们这边因为了解着须浩浩,必然可以利用须浩浩做一番动作,可谁知道须浩浩现下狡猾得很,竟然故意把自己当作饵,引得严宇达他们上钩,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严宇达气得牙痒痒,可是一时半会确实拿王二小那边没有办法。这次,他好不容易才从王二小那边偷来了他们组下场比试的秘密武器,打算拿回来让自己小队的人好好研究研究,争取在下一次对抗中给王二小他们一次迎头痛击,好好扬眉吐气一回。

    云思邈确实是一个太乖也有一点胆子小的孩子,他拿起东西后,有些犹犹豫豫地向严宇达问道:“我们必须要这样做吗?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这不算作弊吗?”

    严宇达将胳膊搭在了云思邈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对云思邈说道:“小云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啊,咱们要是规规矩矩地,怎么和对面那**诈的狐狸斗啊!再说了,我们这也不算是作弊,你想想我们每次打仗前,不是都会派人去探听消息,提前做准备吗?这就跟那个是一样的!”

    “一样的吗?”

    云思邈总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却说不出来,反而觉得严宇达说得是有道理的。他有些苦恼地挠挠头,心里想着:要是陈队长在这里就好了。

    他想着想着,不自觉就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个在现在的指挥人严宇达面前说似乎是不太好,正准备和严宇达道歉,就发现严宇达也很是惆怅地叹了一声气,说道,“啊,是啊,要是陈兄弟在这里就好了。这样,哪还轮得到王二小那个小子嚣张!”

    “啊?”云思邈有些懵。

    严宇达说起这个,就像是开启了话头:“也不知道王二小这个臭小子是吃错了什么药,这才多大的年纪,就和别人学得一手奸诈,真是仗着他姐姐陈兄弟不在!如果陈兄弟在的话,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王二小这个目无前辈,不懂得谦让的臭小子的!大虎,你说是不是?”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寄

    赵大虎忽然被严宇达叫道,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大家都说起陈玉英,他确实也想她。在陈玉英离开的这段时日里,他也在想他的这个妹子过得怎么样,在宫里有没有受欺负。他本来就不太会说话,刚刚还想着要是大家都抒发对陈玉英的思念之情的话,那他也就真心实意地说上两句好了。可是没想到,严宇达的意思,竟然是让他对王二小现在的所作所为做一些评价。

    说实在的,赵大虎对这个,还真没有什么看法。

    他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人,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因此日常的训练从来都不敢懈怠,也因此知道这世上总是会有一些天才之人的。比如说他见到的妹子陈玉英,也比如跟着陈玉英一起进来的王二小。

    王二小一开始瘦瘦小小的,并不起眼。可是赵大虎一眼就看出了王二小的不同寻常之处。

    王二小有天赋,而且还有韧劲。他只是一开始的身体素质拖累了他,等他养上来,绝对就会进步飞快。事实证明,确实赵大虎所想的没错。

    赵大虎知道严宇达的意思,可是他的性子让他没有办法违心说出应和严宇达意思的话,因此只能挠挠头,憨憨地对严宇达说道:“我觉得,二小这样挺好的啊,这是他的本事。”

    严宇达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们就不能说一句我想听的话么?况且我们现在是对手!对手!有你们这么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吗?”

    他又看了看在旁边还很是认同赵大虎说的话的云思邈,使劲儿拿手指头戳了戳他的头,对他说道:

    “还有你,不要别人一说个啥你就点头,你要有自己的想法好吗?再说了,王二小他再厉害,那也是人家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该长点心眼了你,小云子!你怎么能这么天真呢?”

    “诶诶诶,别气别气!”其他众人见了严宇达这个样子,连忙拦住8他道:“咱们这不是想了个办法要给他们一个漂亮的反击么,想想这个好事,咱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再说了,都是一个队的,不要内讧了不是!”

    严宇达哼哼两声,也算是找了个台阶下来了。他对几个人说道:“咱们这口气已经忍了太久了,你们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把他们的这个东西吃透,好好地出这一口憋屈气,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这只小队,也是有脾气的!”

    “好的,严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众人拍拍胸膛保证道。

    这事说完之后,这一群缩在角落里的人也就散去了。

    薛浦悄悄地从隐身处走出来,看了看严宇达这队人离开的身影,一向没什么表情沉默寡言的他,也情不自禁地朝他们的远去背影露出了一个同情的笑容。

    等他准备把这个情况分享给王二小的时候,王二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也会露出笑容向他问道:“他们都拿走了?”

    薛浦点点头。

    王二小这下也有些无奈了。他对薛浦说道:“自从没有了浩浩兄对严哥的刺激之后,严哥的脑子好像是越来越不灵活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明显地放在外面,严哥都不觉得有问题的吗?这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薛浦颇为认同,但是毕竟自己和严宇达认识多年,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只能以沉默来表示自己的认同。

    他四下扫了一眼,发现并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向王二小问道:“说起须浩浩来,怎么在这里没有看到他?”

    “浩浩兄吗?他又去训练了呢。”王二小好像正在那里写着什么,听到薛浦的问话,头都没抬地就回答了。

    “又去训练?他不是刚训练完没多久么?”薛浦听了之后,饶是如他也掩饰不住惊讶。

    “对呀!”王二小应了一声,手下的笔有些停顿,眉头紧锁着,似乎是遇到了些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但是还是十分细心地朝薛浦说明着,

    “浩浩兄自从上次姐姐受伤之后,就受了刺激,一直在玩命训练。我这里没啥事的话,就经常性地见他出去与人切磋,训练自己,提升自己。所以,我这里也是不常见他的人影的。”

    “姐姐……”听了王二小的话后,薛浦喃喃道。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说起这个来,你不是说要给你姐姐陈玉英写信么,她有收到吗?有给你回信吗?”

    王二小闻言忽然有些羞赫,脸色微微红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我还没有给她寄过信?”

    “嗯?为什么?”薛浦是真的有些不解,“你不是从她离开的第一天开始,就开始写信么?怎么现在还没有寄出去过,是因为不会寄么?”

    “没有没有没有!”王二小连忙否认道,“我是会寄信的,凌队长已经教过我了!我之所以一封信都还没有寄出去,是因为,是因为我不敢。”

    王二小挠着脑袋说道:“你听了我说这话,一定也感觉到不可置信。毕竟我这性子,在你们印象中,还真没有什么不敢的事情。可是,在对于给姐姐寄信这件事上,我确实不敢。”

    “说起原因来,似乎就是因为‘近乡情怯’这样的感觉。从一开始,姐姐救我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给我灌输让我出人头地,活出属于自己未来的思想,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是一份多么负有重量的要求与期许。所以,在要把这段时间的成果说给姐姐听时,我就胆怯了。”

    “飞虎营里的大家都是好人,在这里,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快乐。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发誓,你们就像是我的大哥哥一般,保护我成长。”

    “以前我不会认字,身子骨也弱。可是在这里却全都学会了,身子骨也硬朗了起来。这都是你们全力帮助的结果。”

    “我用我学到的字,给姐姐写信,汇报自己的所有学习成果。可是,等我把这一切都落在纸上的时候,我却觉得这样简简单单的文字根本不能表述一二,还是应该方面让姐姐看清楚我现在的变化和成长。”

    “所以,我写了这么多信,却一封都没有寄出去过。现在写信,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每天对自己的考核、反省,让我每天都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然后去进一步改进,以过得更大的进步!”

    说到这里,王二小早已经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一看就是沉浸于其中,已经对这个很感兴趣的样子了。

    薛浦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却直接给王二小竖起了大拇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私语

    如果说边疆十分平静的话,那么宫里可谓是十分不平静了。

    杜美瑶和余梦晚的事情,虽然当时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说,但还是漏了一点风声出去。毕竟当时杜美瑶和余梦晚进宫的事,大家可还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可是这两个人进宫后,却就此没了音信,自然会被有心之人注意到。

    想要重回后宫,做后宫妃子的女人,绝对不止她们两个,多得是有这种想法的人。只不过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比较胆小,不太敢迈出这一步;或是心中早有谋划,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时间。

    无论是哪种人,杜美瑶和余梦晚两个人,可以说是“众望所归”,成为所有人的开路者,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两个人的反馈。

    可是等啊等啊,众人都没有等到这两个人的消息,于是就不禁纷纷沸腾起来。

    她们千方百计地查探杜美瑶和余梦晚的消息,想要知道她们两个是被留在宫里了,获得了恩宠;还是已经被遣散出宫,现在正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见人。

    最后,还真的被她们查探出了很多内幕消息。于是这几天,在京城地大街小巷内,都流传着关于杜美瑶和余梦晚在宫中的所见所闻——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杜美瑶和余梦晚进宫,想要难为那个被圣上专门接进宫的女人,彰显一下自己的条件,没想到却被反打脸!”

    “欸,对,我也听说了。而且,我还听说,余梦晚精心策划,还算好了圣上下朝的世间,想要制造一个意外事件获得圣上的垂怜,可是圣上下朝之后看都没看她,直接把她当成一团空气。”

    “是啊是啊,这一幕简直是太好笑了,也十分大快人心,我早就看那个余梦晚不顺眼了。至于杜美瑶,也是个拎不清的,被圣上打击一下也活该。”

    “说是这样说,可是这样不是就侧面应证了圣上真的对我们没有什么意思,只单单对那一个女子有兴趣了吗?那我们不是一样惨的吗?想想就觉得可怜。”

    “好了好了,大家也该知足了,毕竟没有当场被圣上当成不相干的人甚至当成空气一样的存在,想想已经是很好了。”

    “而且,听说那位小姐是陈老将军的孙女,能文能武,智谋过人,并且长相也不赖,家室又清白,可以说是十分完美了。有这样的人被圣上看进了眼里想一想好像觉得挺能接受的。”

    宫外流传着当日之事,宫内自然也是有这个消息的。

    一座看起来似乎很是朴素的宫殿内,一位老妇人正在闭着眼睛午憩。

    忽然,一个人打开殿门,急急忙忙却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这位老妇人身边,附在她的耳朵边说着什么。

    原本闭着眼睛的老妇人倏然睁开了双眼,透露出些许冷意,语气森然地问道:“此事可当真?”

    那人连忙恭敬地答道:“回禀太后,已经确定过了,确有其事。”

    那老妇人也就是太后听到下人的回话后冷笑了一声,语气之中竟然有说不出来的慵懒之感:“哀家就知道,指望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指望出什么结果来。不过也罢了,哀家从来也就没有小瞧过这位女子,毕竟入了后宫的,有哪一个是等闲之辈?”

    那下人附和道:“太后说得是。”

    太后本是白家小姐,不光父亲算得上是朝廷重臣,而弟弟算是一个经商人才,搞得一个白氏风生水起。本来作为一个女儿家,有这么出色的一个父亲和弟弟,那么她便可以找一个差不多点的普通人家嫁了,一生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可是她,偏偏要进宫。

    太后自然是长得不差,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容貌昳丽,十分勾人心魄。她的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韵味十足。即使是到了现在,躺在贵妃椅上的已年过半百的太后,也依然风韵犹存。从她的眉眼之中,都可以看到她从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风情,从而从侧面印证太后的绝色。

    她入宫的那一刹那起,就牢牢地吸引住了先王的目光。

    先王给予了她无限宠爱,也给予了她很多特权,不过这就当做是平常没事时逗弄这位白家小姐,给她耍着玩的。要是真涉及了切实利益,先王肯定会是第一个躲得个一干二净,一个字都不给太后透露。

    不过,太后可不是只是长得好看的花瓶,她还很有头脑。在朝廷重臣她的父亲和白氏商业最大掌柜她弟弟的影响下,她已经懂得了很多政治权利的争斗。

    先王不让她参与前朝,她就只能把魔爪伸向了后宫。

    后宫的争斗水平在她眼里实在是有些不够水平,对于她这种从小耳濡目染的人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她不动声色地就解决了后宫很多人,谁都没有怀疑到她的头上,让她最后好好地做了一把渔翁。

    不过争斗着争斗着,太后就发现这后宫中的女人还是挺不简单的。十分蠢笨,看不清形势的人,在后宫中根本就走不远。

    所以,她才敢笃定,陈玉英并不是一个什么简单的人。那么,那两个人铩羽而归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我理解归理解,该有的惩罚却还是要有的。

    她恹恹地和下人吩咐道:“杜小姐和余小姐办事不力,她们所求之事就不必应给她们了。毕竟她们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懂一些这世上的法则,承担一些她们该承担的责任和后果了。”

    “喏。”下人低声应了一声,然后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太后,宫里头的这位,怎么处置?”

    太后垂下眼眸,冷淡地说道:“能怎么处置?你可要明白,这位现在,可是被圣上放在心里头的。后宫中什么样的女人最尊贵?那就是被圣上尊宠着的女人。现下那位恩宠在身,不只是我,任何人都无法对她进行处置,所以,就只邀她来坐坐,其他什么的,就都不必准备了。”

    下人表示明白了之后,领了命就派人准备去了。

    陈玉英本来正在自己院子里闲得发呆,听到有丫鬟来禀告太后娘娘明日请她去坐一坐,心情那是立马激动起来。

    殷元青回来之后,正好看到陈玉英这十分开心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可以说来给我听听吗?”

第一百六十章 调戏

    陈玉英也没想瞒着殷元青,于是就将太后召见她想要邀她喝茶的事情就跟殷元青说了。

    殷元青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并没有陈玉英想象中的那种开心地反应,反而是脸臭臭的,眉头尖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语气沉沉地开口:“她来找你干什么,你用搭理她。”

    “嗯?”殷元青的这个反应着实让陈玉英感到意外。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殷元青的表情,发现殷元青是真的生气,并不是装出来的,脑袋不禁就有点懵。

    她想了半天,把上辈子的记忆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都没有查出这段时间内殷元青和太后之间发生了什么。按照正常来说,在这个时间线上,殷元青和太后不是应该还在母慈子孝,是天华国内的一段君王母子间的佳话么?怎么现在看来,两人之间其实已经闹翻了的感觉。

    面对殷元青,她心里疑惑,也就直接问了出来。她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太后召见,我哪敢不见。再说了,她不是你的母亲么,我去见见她也是应该的。”

    殷元青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也越来越冰冷,双眼之中仿佛凝结着一次骇人的风暴。他紧握了握拳头,似乎是不想多说什么,但是面对着陈玉英,殷元青还是将一些话和陈玉英说了起来,虽然他的语气之中很明显得带着阴沉和不耐烦:

    “她只不过是个太后而已,孤作为一国之主,说不让你去,就能让你不去!再说了,她算哪门子的母亲。”

    “啊?”陈玉英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

    她再三确认了现在的时间,发现这个时间按照上辈子的发展来看,殷元青确实还没有发现太后身上隐藏的秘密,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也还没有到了决裂的这一地步。可是现在看殷元青的这个态度,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难道说,这辈子的发展就推进了这么多,连母子决裂的戏码都要提前上演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后不是应该早就被殷元青处罚了么,现在也不应该好好地呆在她的宫殿之中,还挂着太后的名号做一些事情啊!

    陈玉英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了。不过,她看了看殷元青后,还是决定按照自己原来的想法来。

    她又不是真的好心在后宫养伤的时候,顺便清扫一些莺莺燕燕。她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太后一面,看看这个上辈子传说中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顺便再帮殷元青除掉一个隐患。毕竟上辈子殷元青出事的时候,身边好像所有人都有嫌疑。

    这就导致了现在陈玉英回忆起上辈子的记忆之后,迫不及待地就想为殷元青做些什么,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威胁殷元青安全的可能。

    于是,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对殷元青用轻柔的、撒娇般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我跟你交底,我是故意让太后那边的人来邀请我的。”

    “什么?”殷元青一脸就算你要糊弄我也稍微弄个好一点理由的表情,让陈玉英忽然就有些难为情起来。

    殷元青问道:“你故意见她做什么,她有什么好见的,每天都见我还不够吗?”

    殷元青问一句,就朝陈玉英逼近一步,问一句就逼近一步。慢慢地,陈玉英就退无可退,被殷元青禁锢在了一个墙角。

    殷元青看陈玉英逃不出去后,就凑近面庞,对着陈玉英委屈又有些不开心地说道:“是不是我有哪里还做得不好,让你还有心思却见别的人。”

    陈玉英看着殷元青在自己面前放大的清晰的面庞,难得地愣神了。她的脑袋也终于不再那么尽心尽力地转动,想好的话和措辞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为了空白,消散而去。

    她发现殷元青的睫毛真的很长,眼睛很是迷人。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着,似乎是有一把小勾子挂在了上面一样,一眨一眨就把人的心神读勾了去。

    他的眼波荡漾,似乎是盛满了一波清水,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在其中徜徉。眼波流转之中,皆是艳色。

    再加上殷元青那纯净无暇的面庞,陈玉英忽然就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浑身上下都似乎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她慌里慌张地低下头,想要躲避殷元青的视线,却发现自己哪里都去不了。

    低下头后,殷元青的气息更是直接在自己的头顶缠绕,让她的心,根本就无法平静下来。

    “嗯?”

    殷元青见陈玉英并不回答他的话,又在陈玉英的耳边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催促着陈玉英回答。然后陈玉英的耳朵,就肉眼可见地迅速窜红了。

    殷元青看见陈玉英红红的耳朵,顿时一愣,随即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殷元青自然而然地就松了对陈玉英的包围。

    陈玉英听见殷元青的笑声后,逐渐缓过神来。

    她听见殷元青的笑声仿佛还在自己的耳边,跟随着自己的心脏“砰砰”的,十分契合。但是随着自己放飞的理智逐渐回笼,陈玉英也能管住自己跳个不停的小心脏,强迫自己忽视刚才那短短一瞬间奇怪的感受。

    刚刚的那种恍惚的好像是在梦中一般的缥缈虚幻之感,陈玉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她越想越觉得有些恼怒,抬起脚来狠狠地在殷元青的脚背上踩了一下,得到了殷元青戛然而止的笑声,以及痛得倒吸一口凉气,面色有些扭曲的表情。

    陈玉英皮笑肉不笑地对殷元青说道:“笑得很开心嘛,嗯?抓到了我的小把柄是不是特别开心,嗯?别忘了,我这里还掌握着你的黑历史,大不俩咱们两个就互相伤害。”

    “别,别,我努力不笑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殷元青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要拉陈玉英的手,“你别生气了啊,我又不是在笑你,只是自己在很开心的笑,因为我从你这里,感受到了我的存在。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哼哼。”陈玉英哼哼两声,心里也觉得殷元青说得十分有道理。不得不承认,自从殷元青这里点亮了情话满分技能之后,陈玉英心里每天都美滋滋的。即使并不像一般大家闺秀那样养着,一向很“哥们”的陈玉英,最近在殷元青的面前,也越来越频繁地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

第一百六十一章 伪装

    闹归闹,正经事还是要说的。

    经过这么一打岔,陈玉英能明显地感觉到,殷元青的心情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总该是可以好好把这事给交流一下了。

    于是,她就朝殷元青说道:“我可不想像你一般胡搅蛮缠,我去见太后,是为了正事的。我最近在宫里实在是太闲了,然后好不容易制造出点动静引得了太后的注意,现在人家召见我我去都不去,那岂不是浪费了我的一般心意和努力?这些难道你能赔给我吗?”

    殷元青有些不太开心,但是比起之前那种好像马上就要失控的危险气息,现在的殷元青显得正常了不少,只是语气之中还留有一些不情愿之外,并没有夹杂一些其他什么冰冷的意味:

    “真不想让你去见那个黑心毒妇,她可是已经在后宫驰骋多年,手段都不知道使出了多少,你这朵小百花,进入就会被吞得骨头渣都不剩。”

    “嗯嗯,你放心啦,我会小心的。”陈玉英承诺道,然后对殷元青灿然一笑,“我又不是去找茬的,现在谁也没有得罪谁的情况下,她应该不会对咱们出手。再说了,我就算吃了什么亏,不是还有你在嘛?”

    “咳咳。”殷元青手捂着嘴,装作严肃的咳嗽了一声,但是实在是难掩他嘴角上扬的事实。他装模作样地压抑住心中的开心与激动,对陈玉英说道,“既然这样,为了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我派我暗卫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小子跟你同去,这样就算发生了什么,他也能及时帮助你解决掉问题。”

    “你放心,想做什么就去做,后方有孤坐镇呢,受了委屈就尽管来找孤,孤给你撑腰!”

    “那可就说好了。”陈玉英没有拒绝殷元青要她带一个人的要求,算是领了殷元青的好意。她笑着对殷元青说道,“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你和太后之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殷元青耸耸肩,自行去安排跟着陈玉英的人去了。

    第二天,陈玉英在下人的帮助下,梳妆打扮地比较正式,就要准备去见太后了。

    她打开房门,准备看看殷元青给她安排的人到了没有,就发现有一个人跪在她的门外,似乎是已经在外面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陈玉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没有什么必须的尊卑思想。知晓这人大概就是殷元青给她安排的随行人员,连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对他说道:“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在外面跪着,万一我要是出来晚或者是不出来呢?殷元青不是跟我说要给我安排一个机灵的么,你这么老实可怎么办。”

    陈玉英一时有些苦恼,但是随即就不想那么多,直接对这人说道:“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现在你已经算是我的人了,以后自然是我罩着你。一会儿你就跟在我的后面,什么话都不要说,这样应该就不会出问题了!”

    那人一笑,似乎是没有想到陈玉英竟然是一个这般有趣味的人。他对陈玉英说道:“主子,你误会了,我可没有一直在门口跪着。我这是听见你起身的声音,这才跪在门口装装样子的。”

    “嗯?你能听到我起身的声音?”陈玉英惊讶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因为被欺骗而生气,而是十分惊奇眼前这个人的能力。虽说这世上的能人异士很是不少,听力好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是还是很少有人能透过厚厚的门扉,准确听到一个人行动时候细微的声音差别。

    这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听了陈玉英的问话后,自然而然地就对陈玉英说道:“这不算什么,队里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我能听到屋子里面每个人活动的声音,都是经过刻苦训练后的成果,绝对不是什么一朝一夕就能够实现的。”

    “但是现在殷元青既然能够把你派给我,那就证明你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不要妄自菲薄,你永远比你自己想得更优秀。”陈玉英对眼前这人表示赞赏后,真心实意地说道。

    “我叫阿七,主子以后叫我阿七就可以了。”听了陈玉英这一席话,阿七瞬间就被陈玉英触碰到了心脏深处,被感动地一塌糊涂。他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主子你放心,有阿七在,绝对不会让主子陷入危险之中的!”

    陈玉英听了阿七的保证后,眼睛狡黠地一转,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对阿七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你现在就去做第一件事情吧——换衣服。”

    “嗯?”阿七表示不明白,但是还是在陈玉英的示意下准备去换陈玉英所谓的精心准备的衣服。

    他看到放在那里的一团粉粉绿绿的衣服之后,心中就有了不详的预感。等他抖开之后,发现确实如他想象的那般,陈玉英给他准备的,是一套女子的服饰。

    阿七盯了那一套衣服半天,做好心理建设后,毅然决然地将这套衣服给穿了上去。

    陈玉英见到换了衣服后的阿七之后,眼神一亮,忍不住围着他转着看了好几圈,嘴里还不住地赞叹道:

    “妙啊,妙啊,果然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没想到你穿起女装来,还真的挺有女子的风韵的。我再让丫鬟给你梳一个合适的头,然后你的身份就变成了我在外结识的好姐妹,我这次进宫之后,想跟着进来长长见识。听说我要去见着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她便想着跟着一起来领略一下后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而太后作为最成功的的女子,在宫中的生活都是怎样的。”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还没有嫁人,原因是因为你不能说话。”

    阿七默默地记下了自己的身份讯息,自己身着女装并且被陈玉英不断夸赞的事情,就这么被扔在了一边。等阿七重新被陈玉英收拾妥当之后,陈玉英就挽着阿七,俨然一副多年未见的亲密好姐妹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按照两个人的演绎方式将一对久别重逢的好姐妹的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等两人到了太后的宫殿门口,俨然还是一副难舍难分、意犹未尽的表现。

    陈玉英向在门口等待的嬷嬷说道:“劳驾嬷嬷,可否请示一下太后,能不能带着我这小姐妹?小姐妹她不会说话,就是跟着来长长见识,瞻仰瞻仰太后她的风采,绝对没有什么其他别的意思!”

    那嬷嬷瞥了他们两个一眼,没有露出什么别的表情,而是十分一板一眼地说道:“请两位稍等,奴婢这就去请示一下太后娘娘。”

第一百六十二章 茶话

    陈玉英和阿七在外面也没等多大一会,嬷嬷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示意他们两个可以进去了。

    于是,陈玉英和阿七两个人就跟在嬷嬷身后,进了太后的殿内。

    陈玉英这还是第一次来太后的寝殿。

    她跟着嬷嬷在殿内走动的时候,就在悄悄观察着殿内的布置,想以此来大概判断一下太后的性子,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出乎她意料的是,太后的宫殿并不是陈玉英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她觉得太后作为先皇很是喜欢的女子,在后宫也能顺利地留存到最后,一定是有很多自己的小心思的,甚至夸张点,她都可以将很多东西摆出来来炫耀她现在所获得的地位和权力。

    可是,陈玉英所见,却并不是这样的。

    整个内殿的布置,根本一点华丽的元素都没有,显得很是朴素,甚至朴素地过头了。可以说,如果不是这里面有下人放置的香炉,从中飘散出的袅袅香烟证明这里面是有人活动的,说这里没人住是一个荒废的宫殿都有可能信。

    从殿外走到太后召见的主殿之内,这段路并不长。然而,却安静地有些过分。

    这里面的下人们并不会在殿内走来走去,看起来忙忙碌碌的样子。而是就只有那么两三个,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甚至于,这一段路上,除了领路的嬷嬷,陈玉英都没有见到其他下人。

    嬷嬷将主殿的门打开,站在门口对陈玉英和阿七说道:“太后娘娘在里面等你们,你们进去吧。”

    陈玉英看了嬷嬷一眼,就抬步走了进去。而他们二人走进殿内的那一刻起,嬷嬷就把门给关上了。

    陈玉英实在是觉得有些惊奇,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看见闭着眼睛,在主位闭目养神的太后,就拉着阿七,朝着太后的方向,行了个大礼:

    “民女陈玉英,参见太后娘娘。”

    阿七谨记着自己的人设,跟着陈玉英行了礼,但是嘴里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陈玉英见太后睁开眼睛看了过来,就接着给太后介绍道:“这位是民女在外结识的好姐妹,这次听闻民女回京还进了宫,便想着来看看我,没想到正好赶上了太后的召见。太后娘娘能够让民女的好姐妹一起觐见,民女和民女的好姐妹都感到十分荣幸。太后娘娘果然是十分友善仁慈之人。另外,民女的姐妹因为小时候的意外,不能再开口人言,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无碍。”太后抬头见了他们,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刚刚弥漫在整个宫殿之中的冰冷疏离的氛围,顿时消散了不少,“你们两个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是。”陈玉英和阿七领命,站起身来坐在了一旁。

    这时候,殿门忽然又打开了。

    嬷嬷领着两个丫头走了进来,给太后和陈玉英他们行礼示意后,就先在太后的矮桌上摆上了杯子,放上了小食,然后泡上了茶。

    等太后这边都安置好了之后,嬷嬷才领着人在陈玉英和阿七面前的矮桌上又按着刚才的顺序将东西都摆了上来。最后,在太后和每个人矮桌旁边放了个小壶。

    小壶不知道是放在什么容器上面,周围仙雾缭绕的,看起来十分梦幻与飘渺。

    许是注意到了陈玉英的目光,嬷嬷开口朝陈玉英解释道:“这是早晨的时候,奴才特意出宫取来的山泉水。现在天气虽然已经渐渐入秋,但是仍旧燥热得很。所以,为了保持这泉水的清冽,奴才就特意打造了这一器具,里面放着一些‘冷冰’,就可以时时喝到这新鲜、清甜的泉水了。”

    陈玉英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朝嬷嬷感谢地点点头。

    嬷嬷做完这一切,就带着那两个丫头又退了出去。殿内一时又恢复了安静。

    不过,这种安静也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太后轻轻地喝了一口泉水泡得冷茶之后,就笑着对陈玉英他们说道:“哀家今天叫你们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就是一个住得有些寂寞,听说你来了宫里,就想着叫你来陪哀家说说话。”

    陈玉英听了太后的话后,有些歉意地说道:“这倒是民女疏忽了,进了宫来本来就是要见见太后娘娘的,可是前些时日,民女受了伤,一直在养伤中。未能及时来拜访太后娘娘您,实在是民女疏忽了。”

    “受伤了?”太后脸上有些惊讶,随后便是显而易见地着急与心疼,“怎么就受伤了呢,有叫御医看了看么?现在怎么样了,伤好点了么?”

    “启禀太后娘娘,您不必过于忧心,民女已经好多了。”陈玉英连连摆手,装作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

    “那就好。”太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感慨地说道:“唉,听说你前些时日去了边境,你的伤,就是在那里受的吧。你们这些将门之人,还真是对战场情有独钟。你是这样,你的父亲是这样,更不用说你的祖父了。他现在的威名,还在整个天华国流传着呢。”

    “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使命,我们整个家族都以此为荣。”陈玉英慢慢说道。看似也是打趣地回应太后,实则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坚定。

    太后仔细看了看陈玉英,然后摇摇头,叹了声气说道:“你们这些人的想法,哀家有时候,还真是太过佩服。”

    “你的祖父和你的父亲,就不必多说了。哀家就简单地说说你,作为一个女子,能吃得了旁人吃不了的苦,和男子一般在战场上闯荡,真的是很不容易。哀家现在只是想一想,就觉得这实在是太厉害了。”

    “哀家也不是说不支持女子做一番自己事业什么的,毕竟咱们天华国建国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规定,女子出人头地,在外拼搏的也不少,但是选择上战场的,还是寥寥无几。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做这样的决定,哀家十分佩服,可是哀家这心里,又实在是有些忧心。”

    “就比如说这次,你受伤了之后,可是牵扯了很多人的心。哀家也不知道你和圣上是什么意思,进了宫却没有一个位份,但是以哀家对圣上的了解来看,圣上必然是已经对你动了心。前段时间,圣上抛下国事,去边境寻你,便可是见了他的真心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暗意

    陈玉英喝了几口放在面前的甘冽的泉水,情不自禁地就咂咂嘴。

    这水是好水,可是这人就不一定了。

    陈玉英一直在想,太后召自己来,会什么时候才显露出她的意思。本来,看着太后的样子,陈玉英还以为这真的只是一场简单的茶话会,随便坐坐、随便聊聊,等她多来几次之后,太后才会向她展示她的目的和野心。

    可是没想到,这水还没喝多少呢,太后就已经渐渐地显露出了她的目的。

    不过,陈玉英倒是不得不承认,太后不愧是后宫中最顶尖中的女人,经过了很多次的勾心斗角之后,这话说得也和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

    太后这话的意思,如果是在什么没有心机的人听起来,就会觉得没有什么不对。无非是慨叹了一下她作为女人上战场的危险以及辛苦;如果是稍微有一点聪明的人,听起来可能会觉得太后是在敲打她作为一个女将的不合适;落入到像陈玉英这样也算是经历了很多的人耳中,自然则是听出了太后的深层意思,那就是在说她的不合时宜。

    甚至更夸张地说,太后这是在告诉陈玉英,她以美色误国了,根本不适合作为一国之主身边的女人。

    知道了太后话里的意思,陈玉英就开始思考,自己该以哪种表现来回应太后。

    她仔细想了想在自己提到要来见太后后,殷元青的表现,忽然之间,就找到了改怎么样解决眼下这个难题的方法。

    眼下虽然看起来,太后是时时为圣上着想,可是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殷元青对太后的态度,可就值得反复推敲了。况且,把刚才太后说的话再仔细地翻来覆去斟酌之后,就会发现,这里面还存在着许多问题。

    当初殷元青听闻她受伤的消息,直接奔她而来,看起来似乎很是疯狂,有昏君的意思,但是其实谁都知道,当初殷元青本来就是要为启星国和谈之事要动身去边境的。

    太后抛开启星国和谈的这个事实不谈,却只说殷元青“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举动,不得不考虑太后的真心。

    这样的话,虽然提供了她“祸国”的因素,不应该成为一国之主身边的女人甚至未来的一国之母的证据,但是对于殷元青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只要传了出去,那对于殷元青的名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大家很快地就会忽略他是为了两国和谈,为了天华国自身的发展而跑去边疆。连身为圣上的母亲,太后都这样说,那么大家很快就会不再相信殷元青的本性。即使殷元青做再多,他留下的坏印象也会伴随他的一生。

    虽然一国之主的主要任务是维护社会稳定,让国家富强,民生安稳,只要能够做出实际的功绩,大家也都会认可这样的国主,但是人言可畏。一旦大家都觉得殷元青是一个只顾着儿女情长,甚至可能会为了所谓的儿女情长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对殷元青的所作所为都打一个问号。

    他们会慢慢地不相信殷元青是可以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会认为这些事情的发生、政令的颁布、国势变好都是因为殷元青手底下有一个很好官员大臣,跟殷元青没有关系。

    所以,只要有合适的机会,这个大臣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民心的支持,从而将殷元青赶下皇位,取而代之。

    陈玉英心中暗叹:这宫中,果然就没有一个可以放心的人。连自己的母亲都在算计着自己,这个皇位还真是不容易坐。

    陈玉英想了这般许多,但是现实中却只是短短一瞬。

    在旁人看来,陈玉英只是稍微走了一下神,便已经恭恭敬敬地接受太后话中的一点责备,任谁都不会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陈玉英的心思,竟然已经百转千回。

    是的,在分析了众多之后,陈玉英选择了中间的那种人的方式来回应太后。

    太后说这话,虽然已经掩饰不住她的恶意,但是更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为了测试陈玉英的实际能力,看看她,到底能为殷元青提供多大助力或者说是会给殷元青扯多大的后腿。

    如果她选择第一种比较天真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来回答,反而会增强太后的怀疑,毕竟她再怎么说也在刚刚与杜美瑶和余梦晚的争斗中获得了胜利,如果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那这两个人栽了的事,可就真说不清了。

    同样的道理,如果她直接戳破第三种意思,那么她也不会好过。

    太后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往她的头上安个罪名,而选择第三种,势必是要与太后起一点争斗的。日后若是殷元青为了自己真得做出什么拯救自己的行动,让太后大肆渲染一番,很有可能就成为了殷元青失德的证据,让朝臣都对他不再尊敬与尊崇,他的朝堂,就会变得像是一滩杂泥一般,平静无波的掩盖之下,就是泥泞不堪地沼泽陷阱,让人无力挣脱。

    所以,陈玉英选择了中间。

    那种有一点小聪明,但是又不会显得太过出色。

    于是她有些惭愧,羞窘地对太后说道:“劳烦太后娘娘费心,您教训得是,我确实是有些鲁莽了。”

    陈玉英慢慢地说着,仿佛让人身临其境,感受她曾经的时光,也似乎是让人更了解了一下她,让人觉得她十分的可爱,而不是有什么坏心思一心勾引圣上让他疏于管理政务的祸国妖女,在世苏妲己。

    她说道:“太后娘娘,民女前去边境当士卒、上战场,也只是为了儿时的梦想。”

    “您也知道,民女的祖父是将军,父亲是将军,就连娘亲,当时也是数一数二的副将,所以,民女从小时候起,就想成为像他们一样的将军,像他们一样上战场、守护国家、守卫百姓。”陈玉英想起这些人来,脸色忽然有点羞赫,但眸子里透露出来的全是真诚。

    她语气十分恳切地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民女现在之所以还没有位份,就是因为民女想要在守护自己的这一份初心,想要完成这一次的任务。”

    “太后娘娘,民女知道您是一番好心,也是担忧民女的生命安全,但是这是民男女的执念,是民女的梦想,民女十分想要去实现它。民女向您保证,以后要是真正地入了宫,那么我肯定不再管这边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怜爱

    太后听了陈玉英的话,温和地笑了一下,语气里似乎还有些对陈玉英这般见外承诺的嗔怒:“哎呀,你这孩子,好好地说这些干嘛?看你的样子,哀家就知道你是一个知数的,定然不会让旁人对你多加操心。来来,快尝尝这点心,要是喜欢吃的话,哀家就让人给你带点。”

    陈玉英听了太后的这一番话,自然也是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她谢过了太后的好意,轻轻咬了一口面前的点心,便是十分上道地将这点心给夸出了花。

    太后脸上一面笑意,看起来是真心为陈玉英的坦诚与夸赞而感到高兴。不过到底是不是这样,这里面也没有人会去计较。

    陈玉英既然在面对太后言语的试探中选择了第二种应对方法,那便是一条道走到黑,不会再轻易改变。因此不管太后到底是相信了还是没信,她都坚守着她一个有一点聪明却没有大智慧的人应该是怎样的样子,完美地避开了太后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话里话外的试探。

    也许是太后终于确定了陈玉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也许是太后最终得到了什么她满意的答案,亦或是太后她有些累了,终于停止了和陈玉英的话语交锋,而是把话题转到了跟随陈玉英一起来的阿七上面。

    太后将和蔼的目光放在了阿七身上,向陈玉英问道:“这位说是你认识的好姐妹,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长得可真是标致,不知道可否婚配了?”

    陈玉英闻言先是瞅了阿七一眼,眼见着阿七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有些羞红了脸,心想这阿七的演技还真是不错,就带着笑意向太后回答道:

    “回禀太后娘娘,我这好姐妹不是什么皇亲贵胄,也不是哪位大人的千金,不过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说起来太后娘娘您也不曾知晓。至于婚配……”

    说到这里,陈玉英的笑意就淡了下来。但是她似乎也不太想在阿七面前再戳她的伤口,因此并没有直接叹气叹出声来,只是语气微微有些难过,稍微隐晦地将阿七的境遇说了出来:

    “因为这样的出身,再加上她身体上的原因,现在还没有找到什么好人家。虽然也有来提亲的,可是那些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年纪也都大了,怎么能让我家姐妹这么进入火坑呢?”

    太后听了陈玉英的话,顿时就用充满怜爱的眼神看向阿七。她看着阿七那长相精致,明显对自己不能说话的这一点问题有些介怀但是仍然温柔包容地看向陈玉英的时候,心中顿时就产生了想法。

    “唉,这是让人怜爱的孩子。”太后慨叹道,“这样标致的人儿,的确是不能随便便宜了那些人。”

    太后的目光转向陈玉英,似乎是对她拦下阿七姻缘的做法很是赞同:“玉英啊,你做得很对。我看这孩子,实在就不是一般人。长得又好看,性子又温和,还懂事有礼貌。虽然出身不太好,但是也不是什么不清白的人家,就这么许配给那些歪瓜裂枣,确实是委屈了。”

    “太后娘娘说得极是。”陈玉英附声应和道,随即又有些忧愁,“可是,这样几次之后,阿七的婚事,确实就被耽搁了。”

    “欸,这有什么的。”太后听陈玉英这样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意顿时就爬上了眼角。她有些开心的说道:“这孩子是要在宫里住些时日的吧?正好啊,过几日就要开始秋闱了。各个世家子弟还有各地寒门才子都会进宫来一趟,算是圣上鼓励他们在秋闱上发挥出自己应尽的水平,取得优异的成绩。”

    “每年这个时候,谁家的女儿就都会借此机会来认识一下参加秋闱的学子,有看对眼的,并且之后在秋闱上取得不错成绩的,就因此结为姻缘。所以,阿七不如就在宫中再多留一些时日,等着见见这些青年才俊。若是有看上眼的,就跟哀家说,哀家就做主,指了这门亲事。”

    “身份什么的都不用担心,有哀家在后面撑着呢。”

    太后这个举动似乎十分出乎预料,似乎就是因为陈玉英带来的阿七和了太后的眼缘,太后才会做这些看起来很是看重阿七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太后的这个安排对于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阿七来说,是一项很大的殊荣了。不管太后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目的,阿七都应该接受太后的这个好意。

    于是阿七按照陈玉英给她设定的人物背景,做出了符合她这个人物身份的举动,泪眼汪汪,蔓延感动地起身朝着太后行了个大礼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陈玉英作为阿七的好姐妹,当然要跟阿七共同进退。于是她也十分感动地向太后表示谢意:“多谢太后娘娘的美意,若是阿七真能因此寻得佳偶,民女和阿七,也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您,让您每一天都过得开心。”

    “哎,快起来快起来。”太后见陈玉英和阿七一个两个地全向她行这个大礼,还一脸郑重地要对她表示感激,连忙就让她们起身。她虽然有些嗔怪,但是谁也能看出她的好心情,“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又何必见外。哀家也不是想要你们报答什么,毕竟哀家坐在这个位置,是真的不缺什么。只不过这宫中确实太过冷情了,你们以后可要时时来陪哀家这个老婆子说说话了。”

    “这有什么的!”陈玉英爽朗地笑道,“只要太后娘娘您不嫌烦,我和阿七肯定就天天来叨扰您!”

    阿七也在一旁狠狠地点了点头。

    太后看起来实在是开心极了,连忙又叫来嬷嬷,让她有拿出了很多好东西来招待陈玉英和阿七二人。

    陈玉英注意了一下刚才太后不知道使用什么办法将嬷嬷唤进来,怎么看都没有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便将这个疑问放在了心中,又十分自在融洽地融入到了太后的谈话之中。

    太后又问了一些陈玉英对殷元青的看法以及他们是怎样认识的,就没再多说什么,剩下的似乎全是围绕在阿七身上。

    陈玉英意味深长地看了阿七好几眼,发现殷元青给她送来的这个暗卫,确实还挺有用的。还什么话都不能说,就将太后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住了。

    话说的时间有点久,太后的精神看起来似乎有些乏累了。陈玉英和阿七也就识趣地告退了。

    等出了太后的宫殿,回到了陈玉英自己的地盘上后,阿七才开口说道:“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简单就结束了,我以为还会发生点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呢。主子,您真的要让我一直做女子样么?”

    “怎么,难道太后对你不好么?你看你就只是扮了个女子,太后就如此看重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陈玉英打趣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安排

    阿七刚来的时候,因为还不太了解陈玉英的人,只是在资料上仔细研究过陈玉英这人,毕竟陈玉英是圣上殷元青的心头好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然而,真人和资料上的描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才会被陈玉英给坑一把。

    不过在刚刚短短的时间内,阿七已经摸清楚了陈玉英的性子,知道她现在是在开自己的玩笑话。

    于是他装作很无奈的样子说道:“主子啊,我这也是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的啊。本来扮女子不能说话就很辛苦了,可谁知道太后那个人对我这么关注。要不是我对自己的水平有信心,我都怀疑她已经看透了我的身份。所以主子,您就绕过我吧,不要再打趣我了。”

    “噗。”看着阿七这样故意卖惨的样子,倒是逗乐了陈玉英。陈玉英心情好了,但是也没有就此放过阿七。

    她对阿七说道:“这才哪跟哪啊,以后用到你的时候多了去了。你没听太后说么,希望我们以后多去她那走动走动。况且,以后你单独见太后的机会,应该很多。”

    “嗯,什么?”阿七惊呆了,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逃不过女装的命运,但是他以为只需要跟在陈玉英身边,装作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花瓶就可以了,竟然还要单独面对太后那个人。

    阿七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陈玉英,似乎是在求着陈玉英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陈玉英微微笑着,却很直接地浇灭了阿七的希望。

    阿七顿时垂下了头,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

    陈玉英见状挑挑眉,说道:“嗯?你这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能力出色的曾经的暗卫,不是应该不畏任何困难,直面挑战的吗?所以,只是面对一个太后而已,有这么为难吗?”

    阿七闻言抬起头哀怨地看了陈玉英一眼,“主子,要真是这样,你何必还要拉我出去做挡箭牌呢?况且太后与圣上的关系,还真是一言难尽,我倒是也没什么,可是要让圣上知道了你这和太后频繁深切的交流,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把你推出去啊。毕竟你被圣上派来我的身边,不就是来为我服务的吗?”陈玉英理所当然地说道,“再说了,圣上和太后之间的矛盾,自然是需要一个外人去解决一下的,不然就这么放着,总有一天会出大问题的。”

    “我相信我的能力,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好,把对圣上的伤害影响降到最低。同样的,我也相信你,可以扮演好我的好姐妹,获得太后的信任,给我们提供帮助。”

    “防守永远都不是最好的保护。在我的人生准则中,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一时的隐忍是为了更大的反击。所以,我就需要你做那柄利刃,蛰伏在太后的身边,收集她的罪证。”陈玉英目光坚毅地看着阿七,从身上透露出来的一种莫名的情绪感染了阿七。

    阿七也终于一本正经了起来,收敛了脸上所有的不正经的表情,十分正经肃穆地对陈玉英说道:“主子说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好的。”

    “那就辛苦你了。”陈玉英逗趣归逗趣,但是该关心的、该嘱咐地也会嘱咐到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马上就会被太后单独召见。她找你的目的依我看来,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收买你让你成为她的人,随时随地监视我;另一个嘛,可能会让你去勾引圣上。”

    “什,什么?”阿七怀疑自己的耳朵没有听清。

    “是的,你没有听错。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会提前和圣上说的,让他能够不迁怒你,留你一条小命。”陈玉英有些怜惜地拍了拍阿七的肩膀,然后就去小厨房监工给殷元青准备的膳食去了,独留阿七一个人风中凌乱。

    等殷元青处理完政务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陈玉英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满身都是鸡皮疙瘩。而他派来保护陈玉英的暗卫,则是满脸恍惚地蹲在院子里的一个墙角,见了殷元青像是没有了魂一般给殷元青行了礼之后,就继续在一旁思考人生去了。

    殷元青被这眼前摸不着头脑的状况搞得有些懵,就忍不住向陈玉英问道这是怎么了。

    陈玉英笑嘻嘻地回答道:“没什么,就是让他牺牲了一下他的色相。那孩子心里有点脆弱,一时接受不了,等他缓过来就好了。”

    嗯?心理脆弱?自己的暗卫都是精心挑选地没怎么可能会出现心理承受能力脆弱的人?

    殷元青自己怎么都想不明白,问陈玉英,陈玉英也神神秘秘地什么都不说,只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因此殷元青只能作罢。

    不过,殷元青虽然不再问陈玉英这大半天的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可架不住自己对于陈玉英没有什么抵抗力。陈玉英只是问了他一嘴秋闱的事情,他就把这件事的安排,给陈玉英都说了。

    “秋闱我打算全权让任沐颖负责,这件事也算是让他成为新丞相的跳板。他作为我天华国的新丞相,手下要哪些大臣,不如就他自己来挑,这样配合起来处理政事也会事半功倍。”殷元青一边等待着下人将膳食送上来,一边继续给陈玉英说道,“现在天华国的朝堂势力有些不太平衡,一些律法设置也有些不合理了。这次虽然借着李幕祺的机会,将这件事给提了出来,但是要想真正推动律法改革实施,还是需要一批新鲜血液。”

    “所以,这次秋闱,就显得异常重要。”

    陈玉英理解地点点头,毕竟经过这么多事件,她也很清楚地明白了朝廷中已经出现了很多不安定的因素,因此就需要秋闱这样的一个机会,全面改善一下朝堂结构,重塑朝堂法纪,树立独属于朝廷的威严。

    于是她很是赞同地说道:“有任大人把关,那么这次秋闱倒是真的可以期待一下了,相信那些虚有其表的人,在这次任大人的监管下,一定都可以原形毕露。而任大人,也一定会不负圣上您的所托,选出真正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来。不过,说起来,圣上您这次有没有特别看好和注意的苗子?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殷元青想了想,说道:“倒是好像有这么两个。虽然我很是欣赏他们,但是还是要看他们最后的综合成绩。若是没有考过,最后到了我面前,那么我也不会给他们行后门,走个方便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告状

    陈玉英一直都知道殷元青其实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外人看起来殷元青似乎给了她无限的荣宠,好像对她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底线,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因为殷元青的底线,就是她。

    如果真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认识过殷元青之后,就会发现,他一旦做个某个决定,其实就不会轻易改变了。比如说他一心想要的修改律法之事,现在已经在慢慢实行了。就像是对于李幕祺,殷元青其实最开始的打算就不是要李幕祺的命。

    当初在边城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恰好,让殷元青根本就不相信李幕祺是所谓的幕后黑手。而且说白了,殷元青和李幕祺已经交手这么多年了,大体上其实都已经清楚对方是一种什么人。幕后黑手做的事情,从一开始透露出来的端倪,就不会是李幕祺这种人额能够做出来的。

    所以,与其说殷元青要趁此机会收拾了李幕祺,取走李幕祺的性命,不如说殷元青就想着将计就计,来看看隐藏在朝里的那个布置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而最后的结果也证明,殷元青的做法是正确的。

    郑剑雄可能确实是因为李幕祺的事情而掉以轻心了,就这么将自己暴露在了殷元青面前。不过现在还没有具体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的事情都是他所做,因此,对于殷元青来说,仍然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总归来说,陈玉英知道殷元青的心意,也知道他的抱负,更知道他的难处,所以,陈玉英从来都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弱点,让天下的人从自己身上去抨击他。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玉英才会有想要去边城当将军的想法。她想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也想告诉殷元青,自己并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菟丝花,而是十分强硬凶悍的霸王花。

    自己站在殷元青身边,不是来成为殷元青的累赘的,而是来成为殷元青的助力,成为能够和他一起并肩于天下的人。

    陈玉英和殷元青气氛十分美好地吃了一顿饭,正准备进行一下短暂的休憩,结果就有人来报说是刑部有人找。感觉这事挺急的,殷元青只能匆匆离开陈玉英的院子,转而去议事堂。

    等到了议事堂,殷元青发现,不只是刑部的人,还有任沐颖也在。

    殷元青有些惊讶,直接向任沐颖问道:“这事发生了什么事,连爱卿你都不能解决?”

    任沐颖见殷元青来了,先是给殷元青行了礼,然后回答道:“这件事,微臣还真是没法处理,毕竟,现在微臣算是一个被告之人。”

    任沐颖这样说着,眉宇间还留有很清楚的郁色。一看就知道,他被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气得不轻。

    殷元青见此是真的不明白了。他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刑部侍郎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朝着殷元青说道:“启禀、启禀圣上,有人状告、状告任大人滥用权力,请求对任大人进行惩处。”

    “哦?”殷元青听了刑部侍郎的话后,手指头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似乎是十分感兴趣,又似乎在其中隐藏着什么,等待着机会爆发,“状告任大人,还状告到了你们刑部,这个人,还真是挺有想法。那么爱卿你呢,和吏部的人联系过了么?他们怎么说?”

    听了殷元青的话,刑部侍郎跪着的身子,似乎更伏低了些。他压根就不敢抬起头来看殷元青的表情。说实在的,这位刑部侍郎压根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处理到一件关于任沐颖的案子。

    这朝堂里的人都知道,任沐颖是圣上身边的红人,成为下一任丞相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大家基本上都会和任沐颖示好,即使和任沐颖政见不合或是相处不来关系不好的大臣,也不会名面上和任沐颖交恶,大不了就是谁也不搭理谁,谁也不招惹谁,相安无事就好。

    所以,当刑部侍郎和往常一样在刑部里呆着,准备看看案宗,处理一些杂事的时候,就听到府尹那边说有人来状告任沐颖,心里受到的惊吓就可想而知了。尤其是现在刑部最主要主事的人不在的情况下,更是让留下的这个刑部侍郎无所适从。

    他本来胆子就不大,只适合安安生生地解决一些小案子,可谁知道这么巧就让他碰上了一个状告任沐颖的大事。他做不了主,而且听了这人状告的事由之后,就觉得这件事应该由吏部那边管,可是吏部尚书也不在的情况下,吏部的人并不想接手。而且,状告任沐颖的那个人,也极力反对吏部的人去查验任沐颖到底滥用了什么职权。

    问他原因,那人就说因为吏部和任沐颖是有利益牵涉的,会无条件站在任沐颖这边,所以还是希望刑部能够为他做主。

    刑部侍郎自知没有这个本事,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任沐颖,可谁知道任沐颖呵呵一笑,转而就把他带到了圣上面前,美名其曰自己既然是被状告的人,那么就应该避嫌,不参与这件事,不然可就坐实了只手遮天的罪名。

    于是,刑部侍郎就只能苦哈哈地欲哭无泪地跟着任沐颖进了宫,来见殷元青,让殷元青将此事做一个定夺。

    现下这个情况,刑部侍郎只能压抑着自己想要颤抖的心,胆战心惊地向殷元青回答道:“启禀圣上,吏部那边,臣接触过了,不过,他们那边并不想接手这个案子,还跟臣说,按照他们的日常记录,任大人并没有什么违规之处。”

    殷元青听后冷哼一声,觉得这个吏部在郑剑雄的带领之下,还真是有点意思。

    随后,殷元青又详细了解到了状告之人的具体细节,也让一旁的任沐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一个控诉。

    他叹了口气,对殷元青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臣倒是有点印象。若是刚刚说的是真的,那么有关我取消了几位秋闱仕子之事,确实是真的。而且,这些人都是些谁,臣也一清二楚。”

    殷元青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意思,见任沐颖的表情恢复了正常,也知道任沐颖这要开始正式的反击了。他马上想到这其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也应该叫一些观众的过来。于是殷元青就让任沐颖等等再说,然后派人就出去立刻将这几名学子,还有那几位学子背后涉及到势力官员,都给请过来。

    反正秋闱就要开始了,现在动手将一些人剔除出去,也算是松松土,给后继的年轻力量们腾出一个美好未来的专属位置。

第一百六十七章 始末

    殷元青派出去的人效率很高。

    殷元青看了看被带进来的几人中相当明显的衣衫不整的其中两个人,心想自己的这些护卫也太不讲人情了,这两个人怕是直接从睡梦中被揪起来的。

    殷元青笑了笑,但是这个笑如此明显,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这个笑,并不是因为感到好笑或者是什么开心高兴地笑,而是充斥着满满地怒意。

    被殷元青派去的人请来议事堂的这些人,如果一开始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话,那么现在见了周围的环境、见了旁边跪着的刑部侍郎以及眼前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后,也都清楚了现在的境遇,纷纷都跪伏在地上,慌里慌张地给殷元青行礼。

    殷元青不吭声,只是笑着,底下跪着一排人,没一个人敢直起身来,或是开口问一句找他们来有什么事情。倒是那个状告任沐颖的人和何大人见了任沐颖和刑部侍郎,心里明白了什么,不过眼下却也不能商量什么对策了。

    他们没想到的这事居然还会闹到殷元青这里来。

    那天在酒楼遇到任沐颖,并且遭到任沐颖当场取消秋闱考试资格后,那几人就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其他人的家族都没什么本事,都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们有了参与秋闱的资格,可谁知道转眼之间,他们就把这个资格给弄没了,因此很是大发雷霆,将这几个人狠狠地打了一顿。

    而最先引起这个问题的人,也就是何大人的大侄子,一脸苍白地回道了家中,正巧撞见了还没有离开的何裕丰。

    何裕丰倒是也挺宠这个侄子的,因此见了这侄子失魂落魄的就跟丢了魂似地回来了,就上前关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出去吃饭了么,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那饭馆不尊重你对你做了什么?走,表叔去给你找场子去!”

    大侄子直接拽住了何裕丰,本来还是双眼无神的样子,此时却忽然红了眼眶、盛满了泪水。他朝着何裕丰大哭道:“表叔,表叔!我不能参加秋闱了,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回事?”何裕丰大惊,不能参加秋闱可真算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你刚刚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地就不能参加秋闱了,你给我把话好好说清楚!”

    大侄子见何裕丰这么严肃,就抽泣着把刚刚在饭馆里遇到任沐颖的事情给何裕丰说了。不过因为心虚,他并没有把自己在那谈论李幕祺和当今圣上的事情给何裕丰交代了,毕竟他也是偷听到的这些消息。

    何裕丰听了自家大侄子的话后,其实是有些奇怪的,因为他觉得任沐颖不是这种随便就给人处罚的人。不过又想到刚刚在朝堂上任沐颖确实在一直针对自己,可能就是因为听到了自家大侄子透露出的自己名字的讯息,就想借着自家大侄子来给自己一个教训,便没有多想。

    毕竟他知道自家大侄子经常拿着自己的名号在外面招摇。

    也因此就错过了自家大侄子到底是因为什么会失去秋闱资格的原因。

    随后,何裕丰就和自家侄子同仇敌忾了起来,决定给任沐颖一个教训。

    他就想趁着刑部和吏部尚书都不在的机会下手,像这样就给任沐颖定了罪,可谁知道最后会闹到殷元青这里来。

    想到这里,何裕丰还是悄悄地瞪了自己的侄子一眼,却没发现他侄子的脸在他瞪了一眼之后,更加白了。

    侄子其实在隐瞒了事实真相后就一直很不安,他原本就只是想让他表叔想个办法,看能不能让他重新恢复参与秋闱的资格。可谁知道他表叔竟然直接将任沐颖告到了刑部。

    他平常是喜欢拿着他表叔的名义做一些事情,但是从来没有闹到管府上来过,本质上还是很怂的。

    知道表叔要报官的时候,侄子的内心是慌张的。可是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万一就状告成功了呢?毕竟要是让表叔知道了自己被取消资格的真相,肯定就不会再管自己了,而且肯定还会对自己动手。所以,他就把这事给彻底隐瞒下来,按着表叔的吩咐,去刑部状告任沐颖滥用职权,而且还向刑部的人说之所以不向吏部举报,是因为吏部和任沐颖是一家,肯定会包庇任沐颖的。

    本来这么两天过去,都没有人来找上门来,侄子心想还觉得自己可能是就这么瞒过去了,可谁知道现在一睁眼就来到了宫里,还直接就来到了当今圣上面前。

    侄子想到了自己在酒楼里说得有关于殷元青的话,冷汗不住地往外流着。自己穿着的薄薄的衣衫,也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恍惚地想,刚刚好像听到圣上笑了,但是怎么听怎么像冷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毕竟他看到了任沐颖,也看到了跪着的那位刑部的大人,所以圣上肯定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来抓自己问罪的。于是,在听到殷元青好像在问什么的时候,他就直接趴在了地上,朝殷元青崩溃地认罪道:

    “圣上饶命,求圣上饶命!草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草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编排圣上您的!求圣上绕了草民。草民下次绝对不敢再这样了。”

    侄子的这番举动,让众人惊奇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殷元青挑了挑眉,这次倒是真的笑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只是让他们说说,他们状告任沐颖的事由是什么,这人怎么就直接认起罪来了。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么?

    不过,看着何裕丰十分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眼神,殷元青倒是真的觉得有趣极了。眼前的事态虽然已经明了,但是该讲清楚的事情,还是应该讲清楚的。

    于是殷元青懒洋洋地说道:“哦?原来这里面还有这种事情,那么你就来给我讲一讲,你都说了孤,一些什么话,让孤的这位得力爱将,直接就取消了你的秋闱资格!”

    侄子这才恍然,殷元青其实什么都还不知道呢,刚刚是自己吓自己,自己把事情都交代出去了。

    他惨白着一张脸。

    即使现在已经明白了,但是也晚了。说出口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于是,他只能将酒楼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个清楚。

第一百六十八章 罢官

    在场的众人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是该说这个侄子胆子比较大呢还是说这个侄子是个愚蠢到家的人。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他们对这个侄子的看法,而是如何平息圣上的怒火。

    殷元青自听了侄子的叙述之后,就一直没再砍口说过话,并且与以往殷元青的不吭声不同的是,这次在场的众人可以明显感觉到殷元青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而且这股怒气憋得越久,他们预感接下来就会爆发的更厉害。

    而一般这个时候,都是由任沐颖来适时插入,缓解气氛的紧张,可是这个时候两方对峙的人已经明显是得罪了任沐颖,况且任沐颖现在确实没有解围的意思,所以现在的情况倒是谁也不敢开口,也谁都不好意思请任沐颖开口。

    在场的气氛越是安静,在地上跪着的几个人就更是紧张。

    侄子已经一脸要晕过去的样子,而何裕丰的脸色,确实也十分难看。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的亲侄子给坑害了一把。

    何裕丰想了想这是自己的亲侄子,要打要骂得自己回家去收拾,怎么着也不能就因为个这事给丢了命。

    是的,直到现在,何裕丰还认为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他碍于身份,觉得不能对殷元青的行为做些什么评判,但其实心里早就对殷元青的处理方式不满了。他不明白,殷元青要做一个帝王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做,总是想搞一些十分特立独行的事情做什么。

    本来作为帝王拥有后宫佳丽三千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情,可是殷元青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而且据他所知,陈玉英那个女子就是想一个男子一样的人,大大咧咧,行事粗鲁,而且还是从军营里面出来的,天天跟一群不知道是什么出身的低下的小士卒混在一起,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成为身份尊贵的一国之母。

    所以,他还真想不通为什么殷元青会看上这样一个人。

    而且,对于李幕祺的事情,他还真是觉得殷元青实在是太荒谬了,竟然就这么放过了他。而且李幕祺的身上有这么严重的污点,当年也不知道怎么就没有查出来让李幕祺给当上了朝廷命臣。他也不想想,李幕祺进入朝堂的时候,殷元青还没有继位。并且那个时候的他,还在自己家族里苦苦读书,正准备为着他最后一次参加入围乡试而奋斗着。

    何裕丰自诩自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因此觉得自己所做之事都是正义的。可是他也不想想,就凭他纵容自己的侄子坐下许多嚣张跋扈的事情这一点上来说,他有什么脸面称自己是站在正义这一方的。

    他没有经历过天华国当年战乱的时代,也不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战神陈忠毅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但是这也并不是他诋毁陈忠毅的孙女陈玉英的理由,也不是他瞧不起在边关守卫着天华国国土千千万万将士们的因素。他本身出身就不好,一朝得了势,马上就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似的,对自己一点都没有了正确的认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何裕丰根本就不了解眼下的形势,见大家都不说话只觉得大家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虚伪之人,一看见苗头不好就准备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坚决杜绝一切可能引火烧身的事情。

    于是何裕丰在心里冷冷嘲讽了他们一番,直接出口打破了着一平静。他支起身子来,对殷元青说道:

    “圣上,这事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臣这侄儿年纪太小,不知轻重地冲撞了任大人,何必静静计较给闹到您的面前来。不过这事到了现在,臣这侄儿确实有点小错,任大人既然已经取消了臣这侄儿的秋闱资格,那就这样吧,反正臣的侄儿还年轻,总是会有机会的。”

    何裕丰丝毫不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有什么问题,说的时候还颇有些理直气壮的感觉在。

    这时候在场的人,其实不只是刑部侍郎、任沐颖和那几个小孩子了,殷元青其实也把吏部、礼部、户部的人都给叫了过来。因此,这些官员一听何裕丰的话,就更无语了,这话听得,怎么就像是他是什么皇亲贵胄一样的大人物似的,什么小孩子不懂事打打闹闹,这可是牵扯到了国事,牵涉到了圣上身上。

    还有那个什么秋闱资格,什么叫作取消了就取消了吧,以后还有机会,他当这个资格是街上卖的大白菜,随便就可以得到么?还是说这个资格就是他家提供的,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了?

    在场的大臣们都啧啧称奇,何裕丰的上司此刻真是有苦说不出。

    当初这人本来想着是商人出身,就放去户部应该是正好的。可谁知道这何裕丰进了户部没几天,就给捅了娄子。

    幸好这篓子捅得不大,稍微补救一下就能补得回来,可是户部尚书那个老狐狸说什么都不要何裕丰了。

    按理说这何裕丰犯了错,应该就要贬出京了。可是老何家好不容易出了何裕丰这么一个进入官家的人,说什么也都要把他给保下来,因此就出了很多钱,托了很多关系让何裕丰能够留京,最后礼部的人收了贿赂,而且觉得只要不让这个人接触什么典籍的修订、祭祀大礼的承办,只是养个闲人,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这么多年来都这样过去了,如礼部所想的,虽然何裕丰这人平常奇怪了些,有点难以相处,但是都不去搭理他,不跟他计较,并且直让他做一些琐事的话,确实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何裕丰就给搞出了这样的大事。

    现在谁还不知道殷元青有意整肃朝纲。

    大家人人自危,躲避都来不及,竟然还有往枪口上撞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礼部那位大人的错觉,他好像觉得殷元青有意无意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让他心惊胆战地就双腿一软给跪下了。

    他跪下的同时,就听到殷元青开口了。

    殷元青的声音似乎还是那么平静无波,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但是这些大臣们一听,却全都站立不住,颤着身子就跪在了地上,一点头都不敢抬起来。

    只见殷元青慢慢悠悠地说道:“哦?何爱卿竟然是这样认为的?孤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何爱卿的年纪也不大,按照何爱卿说的,以后的机会多的是,那么这官,就不做也罢吧!”

    说罢,殷元青也没有管何裕丰露出不解、震惊、困惑、愤怒等一系列复杂的表情,直接对在场的这几个跪着的大臣们问道:“众位爱卿说说,孤的这个决定,做的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最好现在就说出来,孤可不想再被你们在背后编排,编排多了,还得治你们的罪,实在是太麻烦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申诉

    殷元青看似在询问在场的这些算是比较主要官员的意见,但其实其实已经算是做了决定,就算是有人反对,他也不会更改,更何况根本就没人敢反对。

    于是殷元青的话音刚落,跪着的几位大臣都迫不及待地向殷元青表明着自己的心迹,生怕殷元青对自己产生了误会,顺便将他的官位一并给免了。

    户部尚书本来就很机灵,要不然也不可能管理着国库这么多年。而且,刚刚和任沐颖做成一笔生意,自然算是朝堂之中除了任沐颖一派外,最先明白朝堂局势的人了。所以,在表明了心意之后,户部尚书还十分大胆地提了一个要求,美名其曰是任大人蒙受了委屈,理应获得一点赔偿,但其中的意思,谁都知道又是在给自己的户部谋利了。

    不过,户部尚书的这个举动,殷元青并不讨厌。

    殷元青确实想要以任沐颖为核心,成立一个主要由新鲜血液组成的朝廷官员构成,但是他的目的,却不是要把这些旧臣全部赶尽杀绝。

    新臣有拼劲,有冲力,可以带给朝堂一些新的面貌,让整个天华国换发新的活力,但是旧臣却有足够多的经验以及对天华国足够深刻的了解,可以维持巩固天华国有序的发展,不至于让天华国失去根基,发展太快而导致另一个层面上的不稳定。

    说到底,殷元青不过就是想处置一些对于朝堂而言什么用都没有和实在是会阻碍天华国发展的人,那些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或是借着其他事情给自己谋些利益的人,殷元青其实是不会现在去动手的。

    毕竟比起他们私吞掉的那些,放出来的那部分会更多而且更重要些。

    更何况,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清白与廉洁,若是大家都紧巴巴地过日子,朝廷如何能够富得起来?朝廷富不起来,那么想要百姓富强,安居乐业,也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像是户部尚书这种有野心有目的但是知道尺度知道进退的人,殷元青还是很欣赏的。也因此,当户部尚书提出这个建议之后,殷元青微微一笑,准了户部尚书的这个请求。

    其他的几位大臣都在心中默默腹诽户部尚书的老奸巨猾,却谁也不敢像他一样,这么明显地将自己所求的东西展示出来。毕竟户部尚书平常给大家的印象,就是对钱斤斤计较,从来不吃亏,可是他们呢,都装作一副大义凛然、两袖清风的样子,现在想要落井下石一番,都需要仔细斟酌,不敢太过。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也都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他们感觉殷元青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些,即使还有些想要秋后算账的意思,现下肯定不会就这样一起解决了。以殷元青的性子,肯定会下来跟任沐颖好好商量一番,然后制定一个计划,在早朝这种所有在朝官员都会在的地方,好好跟他们掰扯掰扯,然后狠狠打他们几下,让他们不死也脱层皮。

    大家最近都练就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本事,觉得自己的下场再怎么惨烈,那也是明日的事情了,于是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就等着殷元青什么时候放他们回去。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个大家都觉得接下来没什么事的时候,何裕丰又作妖了。

    刑部侍郎都想要开口说这几个被剥夺了秋闱资格的学子就交由自己处置吧,就按照妄议国主的罪名来定罪,就当作是弥补一下自己没什么本事然后将这事给闹到殷元青面前来的过错。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何裕丰红着眼睛,大声对殷元青说道:“圣上,臣不服!”

    “嘶!”这是听到何裕丰的话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的礼部尚书。他真是觉得自己不应该一时贪心,给自己惹了这么一个麻烦。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十分严厉地对何裕丰骂道:“圣上说着你就听着,有什么不服的?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可以被原谅,圣上只是罢了你的官没有邀你的命已经是很仁慈了,你不虚心接受,还想怎么着?”

    何裕丰耳朵里听到自己的上司这么说,心里既是委屈又是十分恼火。他忍不住呛声道:“我就是不服怎么了?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的上司就有权力教训我,谁不知道你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都做了些什么事?每天什么都不知道争取,就知道收钱,你又什么理由坐在尚书的位子上?不就是比我早入朝那么几年吗?”

    “你!”礼部尚书万万没想到,何裕丰竟然是这么想他的,也不知道是害怕多一点还是恼怒多一些。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收了老何家的钱财好好照顾了一番何裕丰,就是自己给自己罪受。

    朝中的官员其实被托关系要好好照顾一些子弟的人不少,但是很少有人像他尽心尽力的。虽然这里面有他的私心在,觉得不能让他给自己找了大麻烦,但是选派给何裕丰的任务,也算是十分轻松并且报酬十分优厚的那种,不用怎么操心,可以保障一家老小一生无忧,旁人其实都很羡慕的。

    可是何裕丰呢?怕是觉得自己是故意刁难他,不给他表现的机会,给他穿小鞋吧。

    这样想着,礼部尚书果然是怒火更盛一些。他也根本不管让圣上知道自己收了钱的事情了,毕竟到了这个地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圣上心里应该都门清了。

    于是他直接冷哼一声,对何裕丰说道:“你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呢!要不是你家里人,你以为你能在京城呆到现在?你觉得我礼部没有什么前途,那你有本事不要来啊,当初被户部赶出去之后,还不是听了我的招揽后,就眼巴巴地跟来了。现在觉得我不好了,觉得礼部不好了,早干嘛去了?”

    礼部尚书这么一说开了,何裕丰的脸色瞬间就胀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恼的。他一直以为礼部尚书是一个好欺负的人,觉得自己揭了他的老底后,他也并不敢反驳,只能暗自吃了这个闷亏。

    可谁知道礼部尚书今天竟然一反常态,直接就这么不留情面地戳他的心窝子,而且还揭示了一下他从来都不知道的内幕。

    他一直都自视甚高,当年被户部赶走其实对他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不过他并没有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而是觉得户部识人不清,并且在他离开户部后,户部尚书招进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便妄自肯定了户部尚书肯定是被人托了关系然后找理由赶他走。

    当时他被礼部招揽的时候,还颇有些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果然是个人才,可谁知道进了礼部之后,几年都没有什么晋升的机会。再加上他去投靠李幕祺,却根本没被李幕祺看在眼里,心里就更加失衡了。

    然而现在,他听到了自己的官位原来是家里人买来的,心里受到的冲击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第一百七十章 数罪

    何裕丰可以说是被自己家人宠着长大的。

    究其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老何家传承了这么多代,只有何裕丰显露了那么一点点的聪明才智,或者说是那么一点读书的才能。

    老何家想要自己家里出一个能够读书入仕做官的人已经很久了,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何裕丰,自然是将全部的心力就都倾注在了何裕丰身上。何裕丰有什么要求,家里就会去尽力满足他,甚至花钱去帮何裕丰解决一些说他坏话或者是他平常犯得一些小错误。

    这样下来的结果,就是何裕丰确实像一个大少爷般不识人间疾苦,过得很是自我,根本不懂得体谅别人。一旦有其他人比他生活得好,不管家里出身是怎么样的,他都能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也正是因为这样,何裕丰入朝为官也有些年头了,却一个交好的人都没有。

    他一向自诩自己前无古人,无人能及,听到殷元青要把他的官给罢免了,心中郁郁,想也没想就决定要向殷元青申诉。他的心里真的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事,殷元青给她一个罢官的处罚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而且让他更为气愤的是,那些在场的官员,竟然一个为他说话的都没有,尤其是自己的直属上司,竟然话里话外地说自己不识好歹。因此他才忍不住和自己的上司呛起声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能从自己上司的嘴巴里听到自己现在的官位是自己家用钱买下来的真相,这让他简直接受不能。

    他心里十分恼怒,觉得这是在污蔑他,虽然他的心里已经觉得自己家的人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但他的潜意识里根本不想承认。他一直都觉得至今自己所获得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才能和努力获得的,现在要是承认他其实是一个靠家里的钱财才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人,不就是在自己狠打自己的脸么?

    于是,何裕丰双眼通红地大声反驳道:“你胡说!你自己收受那么多的贿赂,就想污蔑我给你行贿,你简直是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礼部尚书简直是气笑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掌管着从古至今的道德典籍、礼仪规范,是不是从小在这些经书之中耳濡目染,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失了礼部的身份了,直接句句苛责难听地就数落起何裕丰来,

    “先贤说过:‘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你进了礼部以来,有关心过礼部的运作吗?这几年来,大大小小的庆典祭祀数十起,礼部为了筹办这些,钱财从哪里来?难道全靠户部出?户部能够出了一半就不错了,剩下的钱还是得礼部自己补。可是礼部一不做买卖,而不收税收,银子从哪来?”

    “进了礼部的大家每天都在为了礼部的共同繁荣而做着自己努力,可是你呢?却在计较着个人的得失。你只看到了我们礼部做成事之后的辉煌,却没有看见在做事之前的危险。你只想与人共同享受荣光,却不想和大家共同承担艰险,你觉得,我可能会让你参与其中吗?”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若你是个好相与的,在我给你安置的位子上好好与同僚交往,他们会不给你机会,让你和他们一起参与一些事情,让你有机会沾光吗?”

    “你看看你现在,身边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你觉得,这到底是是谁的问题?大家怕不是都觉得你可能会污染了他们的眼睛与心灵,才都会躲你躲的远远的。毕竟愚蠢和没有眼色,是会传染的。大家课都不想变蠢,拿自己以后的前途来做赌注。”

    礼部尚书这话虽然说得难听,但是引经据典的,十分有道理。

    何裕丰本来就是一个读书读得半吊子的人,进了官场之后便喜不自胜,即使在礼部这个随时随地都可以翻阅各种典籍的地方,何裕丰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来充实自己。因此,礼部尚书这话说出来以后,何裕丰压根就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他心中没有墨水,不能很是严谨有力地一句一句反驳回去,总觉得自己就像是吃了大亏。他想了许久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想就此作罢却又犹自不甘,因此就只能十分无力地叫骂道:“你也就只能说些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了。”

    礼部尚书翻了白眼,有些界限一旦破了之后,也就回不去了:“总比你连文绉绉都不会的要强。”

    殷元青看了一场好戏,到了这个地步,他觉得这戏也该收场了。毕竟这戏只是一个小配角在台上蹦跶来蹦跶去的,时间久了就厌烦了。

    于是殷元青用手指点点桌台,对着吏部的人说道:“虽然你们郑大人不在,但是同是吏部的人,手里头应该都掌握着现在在朝官员的考核情况吧。孤看我们的何大人好像不太明白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位子,不如你就来给他念念,看看他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事,让他从另一个方面来好好认识一下自己。”

    吏部的人应了声“是”。然后起身从宫人手上拿过自己以防万一带来的册子,找到何裕丰的那一页,就开始念了起来:

    “何裕丰,湖州人士,……入户部。擅自更改税收目录,致使税收银钱数量出错,于是被贬黜户部,按律应该发配至余琼县做县丞,经礼部尚书后保,进了礼部。”

    “……典籍收录错误十次,校验错误五十次。”

    “……其侄子多次借用其名头在外无理闹事,强占座位,拉帮结派等,散播谣言十条,五条已造成恶劣影响。”

    “……”

    吏部的人面无表情地念着何裕丰这些年所做的错事,根本不管何裕丰露出的越来越羞恼的表情。

    何裕丰真是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

    等吏部的人“啪”地一下将册子合上后,何裕丰悄悄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吏部的人毫无感情地接了一句:“另,今天刚刚发生的对圣上不敬,暗中污蔑诽谤圣上,损害皇室威严;恶意怂恿诬告同僚,品行不端。”

    “综上,圣上罢官之举无可厚非!”

    殷元青笑了,他对何裕丰说道:“听了这么多,何爱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是自己主动一点把这乌纱帽给卸了,还是要孤动手治你个罪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愉

    殷元青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你是想主动点自己离开呢,还是孤让人打你一顿把你赶出去。一听这事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何裕丰再怎么蠢,涉及到了自己安危,还是怂了下来。

    不论他的心中再怎么骂,再怎么恨在场的这些人,自己这官位肯定是保不住了。既然已经没有了官位,那么他还是得保护着自己的生命安全,不然又挨打又丢官,丢脸是小事,万一身体出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呢。

    何裕丰仔细想了想,觉得其实刚才殷元青顺着自己那个逻辑说下来的话是有道理的。自己反正年纪还不大,又不是走不动路了动不了手了,丢了官也总归不会饿死。况且几年之后,谁还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万一自己还能有入仕的机会呢?

    再说了,现在不是据说和启星国议和了么?既然议和了,那么自己可以去启星国试试啊!听人说,那边正在新旧势力争斗,新皇正是急需用人的时候,自己去启星国投奔新皇,然后跟着新皇将江山稳固之后,可就是新皇的大功臣了,到时候新皇肯定不能亏待了自己。

    于是,这样想着之后,何裕丰的心里也没有那么愤恨和郁闷了,甚至还有点美滋滋的。

    他当下立断,也不等殷元青催了,欢欢喜喜地就把官位给交了出去。

    何裕丰的态度转变得实在是有些快,快得有些不可思议。

    殷元青挑挑眉,觉得就以何裕丰的这种脑子,肯定是又想到了什么自以为是的好办法,便也不管,等着何裕丰自己把自己给坑死。这件事情纠缠了这么久,殷元青确实有点厌烦。他挥了挥手,让众人都赶紧离开,然后独留了任沐颖在议事堂,一看就知道是有事对他说。

    众位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都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去关注殷元青和任沐颖又会商量一些什么折腾他们的点子,都十分迅速地退下了。

    等殿里的人都走干净了,殷元青才身子一松,往椅背上一靠,十分随意地慢悠悠地对任沐颖说道:“说罢,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心情这么不好。就这么点事,还非得来我这闹一圈?”

    任沐颖撇撇嘴,向殷元青告罪道:“臣错了,现在没事了。”

    “看你那样子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快点说,到底怎么了?”殷元青笑骂,佯怒道。

    任沐颖皱皱眉头,想了想,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几次三番地组织语言,又抬头看了看殷元青,然后就很是认命地垂头丧气地对殷元青问道:“圣上,您是怎么确定自己对陈姑娘的心意的。”

    殷元青:“嗯?”

    殷元青疑惑了一瞬,随即笑了出来,玩笑般地语气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难道,爱卿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任沐颖挠挠头,整个人显得有些焦躁:“臣也不确定自己心里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而且说真的,臣与她并没有认识几天,就这么莽撞地认定自己对她有意思,实在是有些不负责任。臣想,自己可能是将同情怜爱的感觉跟心动的感觉给搞混了。”

    “罢了,不说这个了,就让臣自己去纠结吧,臣这次有些失态,麻烦圣上解决这个事情了。以后臣绝对不会再出这样的问题,绝对会把私人情绪和工作情绪分开的。”

    “啧。”原本还想要做自己爱将情感导师的殷元青听了任沐颖这样说,也就作罢了。既然自己的心腹想要自己走感情路,那他也就不插手了。听这几句话的意思,分明已经就是动心了,不过殷元青也不会去点破。

    男人么,感情路走那么顺干什么,就是需要坎坷一点,才会对自己人生的另一半更加珍惜。

    于是殷元青就放任任沐颖在感情之路上跌跌撞撞了,半点都没有什么心疼的感觉。

    任沐颖说是恢复状态就果真是恢复了状态,他把那几个被取消秋闱资格的考生信息都一一和殷元青说了说,语气中半点都没有什么可惜之处,只是想从中看看有没有什么朝中大臣插手的痕迹。

    不过很显然,这几个人都是没有什么好背景的小可怜,自己选错了路,就只能由自己承担这个恶果了。

    就像是殷元青评价的那样:“秋闱之前的京城,就像是一场关于进入官场的初试,怎样选择很重要。他们想要站队,想要给自己要一个保障可以,可是他们需要好好挑选这个能够带他们走向最后的人,这也算是筛选一部分审时度势的人。这几个人既然选错了,站错了队,那么也便没有什么可惜的了。”

    这几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殷元青便就此跳过了他们,转而说起了其它的事情。他说道:“这次秋闱新增武试的事情,孤已经和陈老将军说好了。现在是有另外一个想法,孤想让玉英,在武试中也做一个考官。”

    任沐颖听了之后,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对殷元青问道:“圣上你刚刚说什么?臣没有听错吧?”

    殷元青肯定道:“你没有听错,这还是你刚刚带来的那件事提醒孤的。”

    任沐颖觉得自己有点生无可恋:“那臣后悔了可以么?臣觉得就刚刚那件小事完全不需要圣上你亲自动手,臣自己就可以解决。”

    殷元青淡淡暼了任沐颖一眼:“爱卿你自己觉得呢?”

    任沐颖觉得,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不过也许是殷元青从边城回来之后已经带给他很多刺激了,这次只是惊讶了一小会,便也觉得没有什么了。他想到,圣上既然这么决定,自然是经过考虑了之后的,也绝对不会给陈玉英带去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现在对于殷元青来说,陈玉英可算得上是殷元青心头上的宝贝。

    于是任沐颖就朝殷元青回话道:“哦,那圣上已经决定了就好。”

    任沐颖同意地如此之快,让殷元青准备了很多想要说服他的话就没有能够说得出来。于是殷元青就有些小不开心。

    他不开心了,就也想给任沐颖找些不痛快。于是他就朝任沐颖说道:“最近你盯着点何裕丰,孤觉得他肯定会有点其他动作,你要时时刻刻关注着他。”

    “嗯?”任沐颖有些不解,“何裕丰不是都被罢官了么,还关注他干嘛?”

    殷元青看了看任沐颖,露出了一个堪称和煦的笑容:“谁说罢官了就不能关注了?他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这么大胆做出这种事情,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再说了,他可是在暗地里辱骂孤和玉英的,一个小小的罢官就可以放过他了?孤可是很小心眼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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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握玉介绍:
陈玉英前世艺高人胆大,为了让祖父安心,听从安排入宫为妃,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疏漏意外而亡。重生后,她决定珍爱生命远离后宫,去自己老本家战场上发光发热。从小士卒做到大将军,抓奸细、交兄弟,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没想到中途再起波澜,让她不得不再次坐上皇妃的位子,和皇帝殷元青再续前缘。
罢了罢了,陈玉英表示,不就是要一个人兼顾两头嘛,她可以的,毕竟能者多劳!
殷元青表示:你说的都对,但是你能不能浪漫一点?
陈玉英嘻嘻一笑:我本不想做皇妃,不会浪漫我的错喽!
但其实,陈玉英的浪漫早就存在了——战场是我一直的梦想,但是你,让我有了念想。怀瑾握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怀瑾握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怀瑾握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