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初次见面
“他```最后是```“燕离试探着询问，却没想好怎么措辞才好。
但眼前的燕离二号倒是坦然的给了自己答案。
“他死了，之后抢救了一天一夜，也终究没能将他抢救回来。”他如此坦白道。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眉宇眼眸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语气虽然平淡，轻描淡写间，但却能让燕离感受到其中的那份至今未能释怀的痛苦。
但他依然微笑着，这样的微笑，让人想要去给他一个宽慰的拥抱。
“我很遗憾，提起了让你难受的事情。”想了想，燕离只能这样宽慰道。
虽然放在他的角度，他会做出和他完全不一样的选择，只要不是燕祈，也许其他人他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抛弃掉。
但也正是这样，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和他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有着一模一样声线的男孩子，其实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个体。
他们的经历，他们的生长过程，他们的为人处事，他们对待每一份感情的态度，都是截然不同的。
他们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人。
“已经过去很久了。”听到燕离的宽慰，燕离二号轻声说道。
两年的时间确实很长```如果死去的人只是普通的朋友的话。
“也就是从那之后，你的性格开始发生改变了对吗```变得```自闭？”燕离想了想措辞，最终还是意识到修辞方面，实在不是自己的强项，于是只能直白道。
“恩，确实是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和他人接触，因为我已经明白了，我虽然会不断的接受着，感受着别人残酷不幸的未来，但我本身却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他。”他伤感叹息道：“不仅如此，我的多事，还会让他人陷入更大的不幸。”
“我有一个疑惑```你直接那样努力的想要换取未来的改变，最终却都没能改变```那为什么他却能改变你的未来呢？”燕离问道。
“大概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以改变的，但他加上我，再加上他为之付出了性命，就足够了```在之后的事情中，我也逐渐理解了，当想要改变一份未来时，我必须拥有与之匹配的能力，或是支付与之对等的代价。”燕离二号说道。
“也就是说，越严重的不幸，当你的能力不足时，你所需要支付的努力和代价也就需要的越多，不然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燕离沉吟道。
“恩，就是这样。”他点点头，随即苦笑：“像我这样的家伙，能改变的，可能也就只有捡起一块橡皮那样的事情了。”
“我时常都在后悔，如果当时早一点领悟到这样的道理，然后想到办法哪怕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改变他的未来的话，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燕离二号轻声道；“如果我自己在后来能变得更加强大，所能支付的代价，能更加有价值的话，是不是接下来的一切，也都会不一样呢？”
燕离微微皱起眉头。
眼前的少年，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种沉郁的悲伤，那种暴风雨中独行的孤独。
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恐怕才是自己接下来最想听到的，最最需要知道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遇上了林白```”正当燕离二号说出这句话时，说出这个名字时，燕离眼前的空间忽然变得一阵扭曲模糊。
他从小黑屋中离开，然后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传来的是一声温和的女声，燕离睁开双眼，眼下粉色的床布前，坐着一个短发端庄的女性，虽然穿着居家的服装，依然能让别人一眼看出来，这是个在外从事体面工作的女性。
吊瓶？燕离看着手上的针和输液管，疑惑的心想，除此以外，自己头上也被打上了绷带，上好了药。
迷糊中，燕离打量四周。
这间房室四周的墙纸都是粉色的，书桌上的台灯是蓝色的，上面工整的摆着高一年级的书本和文具，以及一张字迹娟秀的字帖。
这很显然是一个女孩儿的房间，他还注意到，在桌子上摆着两幅相框，相框中是一对中年男女，以及明显是他们子女的小男孩儿，和女孩儿。
而另外一幅相框里，是女孩儿长大后，长发披肩，亭亭玉立的模样，稚嫩的模样已经很有校园小女神的范儿，照片中她穿着一身泳装，灿烂着笑脸比着一个胜利手势，而旁边被她拉在身边站着的````竟然是自己？
燕离惊讶的看着那相框中的女孩儿，脑海中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开始浮现。
这个女孩儿的名字，叫做林白。
是林赤的妹妹，也是自己暗恋的人，所有人传言中他的女友。
“这张照片很早就放在这里了，似乎是你们之前还在高一的时候，去解放公园玩的时候照下的。”这位阿姨显然注意到燕离的讶异，温声说道，眼神一同看向照片的方向，目光慈爱，她又说：“我从来都不知道女儿会跟别的男孩子一起出去游泳呢，也没有时间陪她一起去，都不知道小白她穿起泳装来，是这么的好看。”
女儿？燕离惊讶的看向眼前的女人。
“阿，阿姨。”燕离疯狂的从脑海中寻找着关于这个阿姨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听说这是林白的母亲的时候，竟然本能的感到了紧张和无措。
但最终，他依然没能想起以前自己都是怎么称呼对方的，只能直接以阿姨进行称谓。
他试着坐起身，却又被对方按躺回床上。
“别急着起身，虽然伤势不重，但你流了很多血，吊瓶给你补充的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具体的药品我还要去医院里拿。”林白的母亲温声说道：“虽然很久都没有见面了，但是你还是像之前那样，叫我杨阿姨就好了。”
“杨，杨阿姨你好。”我点了点头，同时克服了心理上，来源于燕离二号的那部分紧张和慌乱，看向眼前的杨阿姨，礼貌的问候道。
杨慧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
然后她叫来了门外的林赤。
插着裤兜走进的男生，靠在了房间的门框旁，而女人站起身，向着燕离躬身鞠了一躬。
一旁的林赤大惊，燕离也惊讶的想要站起身，却被杨慧再次制止。
“我代林赤向你道歉，这孩子自从小白出事以后，就一直是这幅模样，如今把你伤成这样，我这个做母亲的应该付全部的责任。”她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燕离。”
“妈！你干嘛要对他说对不起啊！”一旁的林赤怒道：“就是这个家伙，害的小白```”
“林赤！”杨慧低呵道，林赤只能不甘心的闭上嘴，一脸愤然的扭过头。
随后她再次转过头，看向燕离。
“听林赤说，你是想来看小白的，小白就在隔壁我的卧室，等你稍微好一些，就去看看她吧```相信她知道你来看她了，她也会非常高兴。”女人温声道：“我是医生，在你父母过来带走你以前，我会负责你的痊愈的，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父母那边，我会去和他们解释清楚的，所有的责任，损失，我和我的儿子都会承担。”
“不不不，不用惊动他们。”我连忙挥手道：“我跟他们说是来同学家玩就好了，请千万不要麻烦。”
我急忙的说，一方面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毕竟燕祈现在还在医院里，自己要是再出什么事，真怕他们会下出心脏病。
另一方面本来就是自己无论如何要来看林白才会引发的事故，眼前的女人态度简直客气友善的吓人```他有点遭不住。
“这样也好，说实话，先前那样去府上闹过，如今还真有些不知道咋么面对呢。”杨慧微微笑，一半打趣道。
而她的话一说出口，燕离就想起来，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眼前的女人可是隔三差五就要去他们家门口，为了林白的事情大哭大骂。
想起这些的燕离再看向眼前女人如今这副模样，浑身的不自在。
“妈，你医院不是还有事吗？接下来我来照顾他就好了，你快去忙吧。”一旁的林赤终于看不下去了，不耐的说道。
杨慧想了想，还在犹豫。
“杨阿姨，您就忙去吧，谢谢您的照顾。”我也说道。
杨慧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谢谢你，林赤。”燕离由衷的表示了感谢。
眼前的男子终于还是选择相信了他，将他带来了林白这里。
“没什么，毕竟也不可能就那样把你丢在那里，那样做的话，岂不是成了和你一样的人。”林赤冷冷的说。
“```”燕离无言苦笑，心想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才能让眼前的男生对自己有这样的不满和愤怒呢？
良久之后，林赤终于再次开口说道。
“你说你```能够有救下林白的方法，是认真的吗？”他突然问道。
燕离想了想，然后抬起头，盯紧对方的眼睛，认真的给出了答复。
“是的，只要我见到她，我一定会有救她的办法的，也只有我有救她的办法。”燕离如是说道。
燕离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信，确定，这些放在林赤的眼里，足以让他惊讶。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和曾经自己所了解认识的那个燕离，有太多的不一样了。
那份强大，那份从容，那份神秘。
也许，他真的有能够救小白的办法，一瞬间，这样的想法划过林赤的脑海。
“知道吗，我没敢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母亲```因为我不敢让他怀揣一些没有依据，随时可能破灭的希望。”林赤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说道。
燕离一愣，然后继续听下去。
“自从小白出事以后，她就没怎么再去过医院工作了，单位里也给她放了长假```明明以前她一直很热爱着医生这份工作，热爱到我时常会怀疑她忙到没有时间陪伴我和林白，是不是因为我们不重要。”
“我现在已经明白我这样的想法是多么无知了，她和我的父亲，是最爱我和林白的人，如今小白变成这个样子，没有人能比他们更加痛苦。”林赤看着眼前的少年，陈述着这些话。
“所以当你说，你能够去救林白的时候，我决定赌一把```如果你真的有办法能够救小白的话，就请你尽你的全力去做吧，只有她醒过来，不仅仅是救下她自己，更是救下我们一家。”林赤说着的同时，打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是一处长廊，长廊的尽头就是之前杨慧所说的，林白所在的房间。
“走吧，需要我扶你吗？”林赤问道。
燕离连忙摇摇头，撑起自己的身子，沿着墙壁走向那个卧室。
走出林白的房间后，他才看清楚这间房子的全貌。
这间房子很大，200平左右显然是高档小区的一梯一户型，但除了林白的房间，其他的房间包括客厅都显得空旷单调，有些地方长时间无人打扫，甚至落满了尘灰。
终于，他走到了那间卧室门前。
一只手伸过来，是林赤的手，他站在自己身前，帮他推开了门。
然后，他看清楚了眼前的，躺在病床上的少女。
然后，不自觉的，泪水流了下来。
此时此刻，燕离仿佛感受到了，内心深处，那间小黑屋里，那个被他称作燕离二号的男生，整抱着双腿，懊悔悲伤的大声哭喊。
林赤看到他眼角无声滑落的泪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让开了道。
燕离走上前，看清楚眼前女孩儿的全貌。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很精致，一眼看上去就好像很活泼，却又让人觉得很安静的女孩儿，长长的乌黑头发，紧闭着的，如同描画修长的眼帘旁，点缀着一颗恰到好处的痣。
她此刻躺在病床上，苍白着脸，呼吸均匀，如同童话里无法唤醒的白雪公主一般。
燕离仔细的看着她的样貌，不自觉的，说了一句。
“初次见面啊，林白。”
就像一年多前，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女的时候。
“初次见面啊，燕离~”
第300章 杀死我们
“初次见面，燕离。”脑海中划过这样的声音。
“很久不见了，林白。”燕离不自觉的，又生发出这样的声音。
但他很清楚，这话不是他自己说的，而是他身体里，那个小黑屋里，那位燕离二号由衷想说出的声音。
他走上前，身体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轻轻的抓住女孩儿的手。
一旁的林赤就负手站在门旁，默默的看着，依旧没有说话。
而随后，男孩儿的行为让他惊讶。
只见燕离将林白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然后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眼中泪如泉涌般的淌下。
这是怎样的愧疚和悲伤，才能在这一刻，如此不受控制般的倾泻抒发。
“我，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他咬着牙，大声道，眼中的坚决和怒火狰狞如血。“等着我，小白，这一次，哪怕我付出一切，也一定要，一定改变你的未来。”
而随着这样的声音嘶吼出声，燕离感受到一阵困意。
“喂！喂！”耳边传来了林赤惊叫的声音，而燕离丝毫没有被这惊呼声弄醒。
他将，再次陷入梦境。
梦里的他，再次进入了那个小黑屋，眼前的少年眼睛哭红，正一脸歉意微笑的看着自己。
“对不起，又让你做了无关你初衷的事情。”说话的是燕离二号，他这声对不起，自然指的是他使得燕离之前在林白和林赤面前哭的事情，那显然不是燕离本人的初衷，而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燕离看着他的模样，捂了捂额头，叹了口气，又不做声的摇了摇手。
他当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责怪他，在那一刻，他完全能够理解这个男孩儿的悲伤，那股子悲伤甚至足以影响到他，让他做出那样的举动。
他又想起了第一次在高校见到燕祈的时候，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愧疚，无助，想救她，即便是豁出一切，也想要救她。
“谢谢你。”燕离二号又说，这次指的是对方让他见到了林白的事情。
“没什么，这也是我们之前就约好的。”燕离直言道：“那么，继续讲之后的事情吧，关于你和林白```还有坎普斯的事情。”
燕离二号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他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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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死了秦不苦。
我杀死了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明明他不用死的，明明他的未来，仅仅只是被夹断腿，明明他还有未来的。
都是因为我的不自量力，都是因为我的无能，都是因为```我拥有这狗屁预知未来的能力。
我恨透我自己，恨透当时将能力交给我的家伙```我想去死。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帮助过任何人。
我还是能感受到他人的不幸，但是无所谓，我都会当作自己没有看到，有人感冒生病也好，有人跑步跌倒也好，甚至有人被校外的人霸凌到受伤骨折。
我也再没有吭一声。
我什么也改变不了，那就什么也不去做，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我终于毕业上了高中，在高一，我的人缘关系维持住了以往的‘零’，由于我的初中同学和我在同一所高中的也不少，所以关于我是个‘怪人’的闲话，继续在我生活的圈子里流传。
而放学的我，再一次站在了楼梯口，看着眼前的说笑离开的同学，伸出右手手想拦住他，却马上被自己的左手制止。
就在刚刚，我再一次看到了别人的未来，眼前的男孩儿，将在不久后，在回家的路上被一群外校的小混混围堵，因为身上没钱被打到明天上不了学校。
我想要帮他，因为已经经历过一遍不幸的我，不想让他经历这样的不幸了。
但我还是克制住了。
我摇了摇头，脸色苍白的像是打了蜡，像往常一样，迈开脚步想要离开。
而这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哈喽，小燕同学~怎么在这里发呆~”这是一声明朗清脆的女声，我循着声音回过头，不假思索的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没，没什么，我正准备回家。”我看着眼前的像是青春校园偶像剧里走出来的女孩儿，支支吾吾道，同时不自觉的红了脸，别过头不敢去看她。
眼前的女孩儿叫做林白，是我进入高中后，第一个主动和自己说话的女孩子。
记得第一天班里介绍自己的时候，我支支吾吾的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结果也很显然的，整个班里，几乎没有任何人做出反应，气氛在老师都觉得尴尬的冷漠中，他正要坐回座位。
而正在这时，前方传来了这个女孩儿的声音，她当时笑着，用力的鼓着掌。
整个班级，只有她一个人为认识了我而鼓掌。
“初次见面啊~燕离。”下课后，女孩儿走了过来，也是拍了下我得肩膀，把我吓了一跳。“我叫林白，双木林，白色的白。”
“我知道的，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有听到。”我一边说着，一边做着作业，实际上是以写作业的方式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而令我奇怪的是，他说了这话以后，眼前来打招呼的女孩儿就再没声音了。
是走了吗？我这么想到，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但也是早有预料，感到理所当然。
所以我下意识的抬起头。
而对上的，却是女孩儿惊讶的，随即慢慢变得惊喜的脸。
“哇，你居然有听我的自我介绍。”她捂住自己的脸，从指缝出露出的是粉嫩的红。
啊咧？我一时间没明白对方的意思，大脑陷入了宕机。
随即她竟然整个身体俯靠过来在我的桌前，一脸惊喜道：“你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自闭对不对，你竟然会认真的记住别人的名字。”
“其实```也不是。”我头脑反应缓慢的回应道。
“那就是只好好听了我的自我介绍”她再次捂住脸，显得更加惊喜了。
我忍不住捂住额头，显得有点无奈。
“您有什么事吗```”我忍不住问道。
虽然我已经感受到眼前女孩儿的善意，也为这样的善意感到些许的惊喜，但我还是不想再继续和她聊下去了。
再来到高中以前，我就告诉过自己。
我再也不会和任何人产生联系，我不会拥有朋友，不能拥有朋友。
因为我已经知道，知道朋友不幸的未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改变，是何其痛苦的一件事情。
“下个星期！”女孩儿大声的说。
“恩？”我疑惑道，眼前的女孩儿怎么说话不说完。
“下个星期天，我想邀请班上的大家一起去聚餐~新同学，大家应该认识一下。”
“我下个星期天有事，对不起啊。”我立刻给出了答复，这当然是谎言。
同时我心里放松的同时，又不经意的有些失落。
眼前的女孩子，显然是个中央空调类型的，她会上来跟我搭话，大概也只是性格所致，没什么特别的。
正当我这么想着，眼前却再次传来了女孩儿的声音。
“那就下下个星期天！”她说。
“额下下个星期的话，我可能要去```”这次没等我说完，女孩儿的声音竟然又一次传来了。
“那就再过一个星期好了。”她又一次说道。
这一次，声音有些奇怪，我不禁讶异的抬起头。
四周的同学，目光皆是聚集在此，投射出意味不明的眼神。
而她站在自己面前，眼睛有些发红，手指紧紧的绞缠在一起，嘴角紧闭努力的抬起一个弧度，但紧紧的咬着嘴唇，紧张到有些发白。
那一刻，我慌了。
我终于意识到，她并不是那种能大大咧咧的邀请所有人的女孩儿，事实上，她也只公然的邀请了自己一个人，其他人都只是在企鹅通讯上发了群发消息。
那时候，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我成了特殊的存在，但面对她那样的表情，像是如果拒绝就会哭出来的表情。
我只能答应了下来。
然后，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带着我无限的疑惑，我和眼前叫做林白的少女第一次相识了。
而我以为的结束，却成了女孩儿和连接的开始。
在聚会上，女孩儿大大方方的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的座位，还要到了我的企鹅号码。
从那之后，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发消息，就算是在学校，也会经常和他搭话，当然，面对她的热情，我只能狼狈的给予各种拖延性的回应。
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断的对自己发起‘猛攻’，作为校花候选的她，学校里也自然而然的，传出了她和我的各种传闻，当然，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我想对于林白来说，也不会是什么正面乐观的传闻。
但她，似乎是丝毫不介意。
就是在这样的接触中，我渐渐的发现，我果然，还是
第301章 哪路的
我站在楼梯口，手脚冰冷。
“你怎么了？”林白注意到了我的异常，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而就是这样一下接触，我清醒过来，然后止不住的呕吐。
“诶？你怎么了？你还好吧！燕离！”
随后她将我从楼梯口扶到了洗手间，我不断的洗着脸，漱着口，直到口腔里的血腥味完全褪去，我才感觉舒服了些许。
随后我转过头看向林白，显然我当时的脸色很骇人，就脸林白看了都明显被吓到了一下，随后更加担心了。
“你怎么了，燕离，你的脸色好吓人。”她关切的问道。
我嘴巴几度张合，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口。
我该不该说出口？这样可怕的未来，我说出来会有用吗？会不会因为我的干预变得更加糟糕？
又或者说，她真的会相信我吗？
我咬着牙，脸色狰狞而纠结，女孩儿就站在自己面前，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好啦好啦，如果是因为我的邀请的话，这次就···”她显然误以为是因为她的邀请所致，连忙改口道。
而我，终于下了决心。
“你的未来，有一场大灾难，就在今年的圣诞夜，有一场关乎性命危机的大灾难！”终于，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把这句话一字一句的说出口。“你会死，就在那一天。”
说出口的一刹那，我轻松了不少，但随后，是无限的恐惧侵袭上心头。
按照以往的经验，当我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去的瞬间，未来就会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但通常都会是向更坏的方向发展。
但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会比长毛刺穿身体更坏的未来了。
如果还能更坏的话，那就只能是在自己透露未来的瞬间，自己就已经卷入了对方的命运和不幸中。
我想到那只怪物，脸色再次苍白。
但除此以外，更让自己害怕的，其实是另外一点。
她真的能，相信我吗？
肯定不会吧，我苦笑。
这种问题想想也不难理解，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家伙对你说你今年的圣诞夜会死，这种事不仅不会有人相信，还会感到生气的吧？
但结果，却出乎了我的意料。
“能听听···那天会发生了什么吗？”
眼前传来了女孩儿的声音，我惊讶的抬起头。
却见女孩儿认真的看着自己，眼神清澈，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我立刻把自己所看到的那些告诉了她，关于我看到的那个灰蒙蒙的世界，关于那些怪力乱神的恐怖之物，说到那只半羊半魔的怪物的时候，她烟波轻颤，写满了恐惧。
我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幻视中，坎普斯杀死她的景象，但我认为，这些已经很难以让她接受了。
但她都接受了。
她冲我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原来我还有四个月生命了啊。”在平复了片刻心情和呼吸后，她冲我笑道。
“你···你相信我说的话？”我不敢置信的说道。
“相信啊，为什么你觉得我不相信你。”她奇怪道，但我心中的奇怪和怀疑，显然比她还要浓郁一万倍。
什么样的家伙，才能相信那样毫无根据的‘鬼话’？如果不是自己受到这能力折磨了多年，自己甚至都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那样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算是超能力吗？”她忽然满眼星星的说道，打断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我。
“不知道算不算···只是我能够预知到一些事情。”
“预知未来？”
“没那么强，只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别人即将经受的痛苦···”我解释道。
“能讲给我听听吗。”
“···嗯。”我犹豫了一下，先是同意，却又马上又有些后悔。“这说起来挺长的。”
“没关系多长我都愿意听~”她一口回应，然后眼珠一转，抓住自己就拉出走廊，笑道：“边走边说吧~晚上不急着回家的话，我请你吃河马先生~”
“咱们，慢慢说。”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拉着自己手腕的少女，看着她的背影，她晚天下的发梢，一时间，目光挪不开了。
我就这样，乖乖跟着她，向着校外走去。
接下来，我将自己的能力，全部都告诉了她。
关于我的能力，我因为能力经受的许多事情···全部告诉了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这么做。
我明明没有把自己的能力，如此完整全然地告诉任何人过。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就算是秦不苦，到他死去的那一刻，也许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自己的话吧？
所以当她戴着那样地眼神，那样的看着我时，我竟然有点想哭。
总算，有人真的愿意相信我，而不是觉得，我得病了。
我和她从学校走到校外的河马先生，这是一家奶茶店，我还记得当时她请我吃的是15元的大冰糕。
“果然夏天吃冰淇淋是最棒的事情了！”听我讲述完，林白挖了一大勺冰糕。喂进自己嘴里。
“已经快九月份了···”我提醒道。
“但还是很热嘛。”她抓狂道。
我看了看窗外大家穿着的短袖。
确实，武汉的八月下旬，依然席卷着一股子潮热的气流，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秋意。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和谁来过这样的店面了，自从秦不苦死后，自己就真正意义上成了孤单一人，就连和妹妹燕祈，似乎都没有小时候那样相处自然了。
毕竟，他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怪人，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在学校里，因为自己产生诸多困扰。
正当他这么发着呆的时候，眼前传来女孩儿的声音。
“喂，所以说这个星期天···”
我一愣，她居然还在说要一起去解放公园的事情。
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她果然，根本没有相信我。
不由得，一股难言得怒火和失落从心底激发，如逆潮般汹涌而起。
“你，你果然也根本不相信···”我当即就想要发脾气，说实话，以自己的立场发脾气似乎有些无理取闹，但这就是我当时的心情。
而林白打断了我的话。
“我相信啊。”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笑意，看向燕离的眼神中，是如星星般闪烁而过的惊慌。
她真的相信了，所以她才会害怕。
“但是，还有四个月吧，四个月的话，想那么远也没有用，而且既然知道了会发生什么，到那时去改变这样的未来就好了。”她深吸一口气，一脸信誓旦旦，理所当然的说道。
“没有用的···”我捂住脸，最终还是没能把秦不苦的事情说出口。
在我看来，未来根本无法改变，尤其是这样怪力乱神的不幸未来，究竟如何才能因为他们而发生改变呢？
“总有办法的。”她再次打断我，这一次语气变得认真而笃定。
然后她又问道：“你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不然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哑然，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她。
没错，如果不是为了帮助她，我又是为什么才把这件事告诉她呢？
又或许，只是因为我想证明自己已经尽力了吧？只是为了满足一下，我内心深处的那股子虚伪的正义感。
想到这里，我更加的沮丧了。
见我没能给出答案，反而变得更加沮丧，林白无奈的叹了口气。
然后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这样吧~如果我能改变你的想法，你就答应我这个星期和我去解放公园，怎么样~”她呲着满口的白牙说道。
我一愣，而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她就再次抓住了我的手腕，付完钱的同时就拉着我跑出了餐厅。
“等，等等，改变什么想法···”我完全没弄懂眼前的女孩儿在说什么。
“当然是你觉得未来无法改变的想法。”林白说：“你刚提到过的吧，要快一点了，不然不幸就要发生了。”
我再次一呆，我刚提到的不幸···顿时我脸色一白。
确实，刚才为了举例很多事情我无力改变，其中一件就是那位将要被霸凌的男同学。
我当即就要挣脱。
“不，不行，这样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我大声说，这家伙竟然直接打了一辆摩的，我被一个老汉和她夹在中间，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软，感受到她双手抱在自己的腰间，心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那就更糟糕好了！”
摩的带着我和林白飞驰在马路中央，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莫大的风声中传来了林白带着些许兴奋的声音。
“做了却没能改变，我们也许会因为改变不了什么而后悔···但如果知道了却什么也不做，就一定会后悔的吧！”她大声说：“别想结果会变成怎么样了，更糟糕就让他更糟糕吧！因为这可不仅仅是在帮助别人···最重要的是，这是在帮你自己吧？”
“就算把别人的人生搅的乱七八糟，咱们，也要去给他们的不幸，狠狠的插上一脚，添添堵才行。”她忽然故作凶狠的说：“随意的把一堆让人无法改变的不幸放在你的脑袋里，然后再肆无忌惮的发生···就算是神明干的好事也罢，哪有这么目中无人，便宜的事情！”
我呆呆的听着林白的话。
我从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女生，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张扬，自信，就连自私的一面，都显得是那么别出一格。
这样的女孩儿，为什么会和自己这样的人，有所交集的呢。
怀着各种的心情，我不再说话了。
而是跟着她来到了一处小巷，那是学校后门的巷子，而班上的一名男生，正被一群人堵在那里。
“现在该怎么办···”我心中没有底的说道，就算到现在，我还是不看好随便插手这样的事情。
希望一次的失败，能够让这个女孩儿清醒，这样的话，这不幸应该还不至于变得糟糕到难以回头的地步。
林白显然也没插足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有些苦恼。
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涌现出一股子豁出去的气势。
她忽然伸出白生生的手臂，把其上系着的红绳给取了下来，在我的疑惑之中，记在了头上。
随后她又用红绳把头发束起，俨然一副混江湖的模样。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当即心中明白了她想做什么，觉得不靠谱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有趣。
“你愣着干嘛，赶紧也动起来啊。”她见自己在一旁憋笑，立刻说道。
我一惊。
“我？“我明知故问，表示有些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林白以前是怎么样的，但自己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疯的事情。
“你总不至于让我一个女孩子冲锋陷阵吧，燕离你虽然瘦弱，但好歹比我高小半个脑袋哦。”她嘟嘴不满道，同时还踮起脚，比了比我和她的身高。
“我是觉得，这样做，你可能也会陷入危险吧。”
“不会的。”她忽然说。
我不明所以，为什么她能够如此如此确定。
接下来她的举动，更是让我有些难以预料。
她附在自己的耳边。
“因为如果我会遇到危险的话，燕离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吧，就像刚刚告诉我圣诞节的事情一样···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吧？”她的呼吸在自己的耳边轻吐，些许颤抖中，表明她自己也有些紧张。
又或者说，还沉浸在之前的害怕中。
“所以，在你的身边，我一点也不怕哦。”她退开两步，笑道。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心口的某处融化了。
又感觉，某一处热血上腾，眼神中都久违的有了干劲。
于是我脱下校服，从旁边捡起了一柄扫帚，将头发随手梳起，眼神变得豪横欠揍，一副二流子模样。
正当一众流氓要对着那位男同学动手的时候。
我和林白冲了出来。
“住手！”“手下留情！”两声厉呵声不约而至。
看着突然冒出来地，两个拽横的一男一女，这群流氓当即愣了一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神经刀镇住了。
“你···你们哪路的。”眼前的小流氓不自觉地用上了道上话。
第302章 醋意
“混账，竟然敢跟大姐头这样说话！”我瞬间入戏，大骂道：“我广埠屯沙口帮三当家，江湖浩南哥，你们又是哪路的，连我们沙口帮大姐头都不认识。”
“沙口帮？大姐头？”小流氓一愣，显然那一瞬间确实是被我的气势给镇住了。
但他仔细想想，这整个汉口地区，也就听说过几个在学校收收保护费的野生组织，组成结构基本都是学生。
沙口帮？在大天朝还能有拉帮结派的帮派呢？
“没错，你手中的那个男学生，是交了保护费给我们沙口帮，被我们罩着的！你难道是想跟我们沙口帮，跟我们大姐头作对？“
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有点入戏太深了，连忙看向旁边的林白。
没想到这家伙撸起袖子，脸上拽拽的表情显然比我还要入戏！
“沙口帮大姐头？没听过！什么名号！”小流氓依然没有放开手中的男学生，语气不善的说道。
作为这一带的恶棍，他大多都认识的，见的差不多了，毕竟他们基本都是少管所的常客，每次进去后简直就跟久违的聚会一样快乐。
但这个沙口帮大姐头，自己可真是一次都没有见过。
“什么名号···”我当即脸色一僵，神情一紧，脑袋里开始飞快地检索可以给林白起的名号。
而这时一旁传来了林白的声音，和铁管砸在了墙面的声音。
“广埠屯沙口帮林十三娘！正是在下！”林白呲了一口的白牙，豪横道，同时手中是从地上随手捡来的钢管，正被她一下一下的砸在墙面上。
“哈？”没等流氓发出质疑的声音，下一刻，眼前的少女脸色忽然发狠。
“欺负人的家伙，真的是···最可恨了！”她大声道，然后将钢管丢向了小流氓的脑袋。
钢管直直的砸在了小流氓的脑袋上，顿时这家伙被砸了个眼冒金星，险些就站不稳要倒下，手中抓着的男孩儿也是一松。。
我看着小流氓脑袋上被砸出的淤青，脸色一白。
好家伙，这丫头下手可一点都不含糊。
“你还不快点走！”林白大声道。
那个被霸凌的男孩儿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后，立刻连滚带爬的就跑出了小巷子。
见被欺负的男孩儿开溜，我也被林白一把抓住了手。
“你也别愣着，我们也要跑路啦！”
“啊这···”我呆呆的说不出话，感受着手心中传来的温度和力道，被她拉着就跑向巷子的另外一头。
看着她那张兴奋的笑脸，那一刻，我忍不住笑了。
在我看来，那个男孩儿的结果还是没有改变的，接下来，命运还会有它自己的办法，去惩罚逃离不幸的人。
但那一刻，即便我什么人都没有帮到，即便我什么都没做到。
我感到了快乐。
和她在一起做的这件事，让我无比的快乐···不论结果如何。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的巷子口，被追上的混混堵截住了。
“怎，怎么办。”我看着那个脸色一块淤青的男子，脸色一阵发白。
该死，为什么警察还没有来啊，明明之前有打过电话的···这样的效率，难怪正义总是迟到！我愤愤的想到。
下意识地，我将林白拦在了身后。
女孩儿看到我的模样显然愣了一下，随后抿起嘴，微微笑。
“这么害怕，干嘛要逞强挡在面前啊。”她轻声调侃道。
“该死，这种时候是抬我杠，给我泼冷水的时候吗？！”我不满的回应道，但身体还是不自觉的颤抖。
“没关系的，我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她笃定的说道。
我一愣，这家伙为什么这么自信啊，我们现在可是被一群小流氓围住了哎。
“因为，你还没有看到我不幸的未来啊···那么倒霉的，就一定是这些家伙了！”她看着眼前的小流氓们，瞪眼道。
我瞪大双眼，看着那张美丽笃定，带着点嚣张的笑脸，心中有暖流淌过。
她真的是相信我的，前所未有的，比任何人，甚至比他自己都要相信自己，和自己的能力。
没错，她接下来都不会有事，因为自己没有看到那样的未来。
因为自己，在她的身边。
我拿起铁棍，恶狠狠的对着眼前的众人，尽量避免看向他们的脸，毕竟如果这个时候陷入幻视，可就不妙了。
我将护在她的身边，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干嘛干嘛，打架可不好。”谁知道她一把抽出我手中的铁棍，丢到了一边。
我张大嘴巴，看着唯一的武器被扔进垃圾箱，看着眼前的女孩儿飞快的把头发放下，红绳重新绑在手上，一副乖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之前向对方扔铁棍的样子。
她甚至伸手把我的头发捋顺，两人瞬间从江湖中人，变成了两个乖乖的学生。
眼前的小流氓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放下了最后一点防备冲着他们凶狠的走来。
“怎么了···”我正要说话，眼前的女孩儿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露出狡猾的眼神。
“放心吧，有专业的人到场了~”她挤了挤眼睛，示意自己安心。
“专业？你是说警察吗？”我惊喜道。
“不，比那个还要专业。”她挑眉笑道。
比警察还专业？我心中疑惑。
而接下来，巷口传来的机动车声音，让我知道了答案。
那是一个个子高大的男生，带着数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学生，其中有几个我也认识，都是学校处分名单的常客。
机动车的照射灯照花了小流氓们的眼睛。
“你们，你们是谁。”小流氓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眼前的这些家伙，似乎在少管所里见到过。
其中有一个，就是那个胖子，好像还是狠角色。
“你们他妈的，在搞毛啊！”为首坐在机动车上的男子，对着那几个小流氓低吼。
“你们在我们学校收保护费我不管，竟然敢欺负到小白头上···看来最近你们日子过舒坦了，骨头又痒了？”
听到这声音的小流氓脸色一白，顿时好像想起了什么。
这个声音，他在少管所里听过，他记得当时这家伙好像还是个高一的，还染了一头红毛。
他是犯什么事来着？好像是把这一块儿经常去他们学校欺负人的家伙打进了急诊室，貌似现在那家伙都还在医院里。
这女孩儿···难道是他的马子？难道所谓林十三娘，是真的？
“林，林赤，我···我不知道她是你马子，我们还没有···”他当即想起对方的名字，就想要解释，而回应他的却是一个电车冲过来装在他身上的声音。
“还没有？那就是想这么做了。”林赤丢掉手中的烟，看着趴在地上跟死狗的小流氓，又扫视了一眼四周的其他人。
他摆了摆手。
“都愣着干什么，在警察来之前，把他们揍一遍！学校有事儿我担着！”他厉声道。
小弟们爆发出欢呼声，开始对着这些家伙大施拳脚。
我呆呆地看着这些家伙被揍得鬼哭狼嚎，而那个高大的高二学长走到林白面前。
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说，你知不知我刚正在打桌球，听到你的消息，有多着急。”面对林白，他的语气变得轻和起来，一点也不像刚刚那样凶狠。
“知道啦~以后都少给你惹事啦。”林白吐了吐舌头。
“哎，我不是说这个···算了，这位是···”林赤看向我，问道。
自男生出现的瞬间，我忽然觉得全身上下，由内到外的开始不适了起来。
尤其是当他的手放在了林白的头上的时候，当时的我，感到想要逃跑，又想要上前掰开这家伙的手，把他狠狠打一顿。
从来没有
第303章 哭
“额···燕离，你，你怎么了。”他看着眼前看着他流泪的我，疑惑的问道。
我擦干眼泪，嘴唇却还在微微的颤抖，随后对他不太置信的说道。
“从昨天得救后到现在，你···还遭遇过其他的事情吗。”我忍不住站起身，确认性质的问道。
“没···没什么啊，那之后我都很害怕，就躲回家了。”被欺负的男生似乎为自己的胆小感到不好意思，挠了挠脸，有些尴尬道：“现在想想明明警察都到了，自己还害怕成那个样子，真的是太丢脸了吗。”
我呆呆的看着他，看着这个原本昨天会遭受不幸的男生。
缓缓地坐回座位，眼神却始终盯着眼前地男生看。
“怎，怎么了嘛，燕离同学···为什么一直看我。”男生显得有些羞涩的说，早就听说眼前的人行为举止有点奇怪。
但他奇怪的方面要是取向问题···那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恭喜。”我忽然笑了，对他由衷地祝贺道。
“啊？”他显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奇怪道。
我也只是笑笑，没有去刻意的解释，而是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林白，却见她像是早有预料的，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
我认真的看向他，看到她脸色发红，别过头去，俏脸在早晨的阳光下，是那样的好看，耀眼。
我双眼再次看向眼前的男生，仿佛是去做最后的确认。
我再没有看到，将会发生的，不幸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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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帮你改变了他人不幸的未来？”燕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道：“而且，还没有收到命运的收束和惩罚。”
“是的，因为有了她，有了相信着我和我的能力的她，我才有了和命运，和他人不幸对抗的筹码。”燕离二号慨然道：“也就是从那之后，她的存在，让我不再逃避自己的能力和义务，我和她陆续帮助了许许多多的人，现在想起来，可真是一段快乐到无法忘怀的时光，有她陪伴的那段时光，对我来说，是深陷噩梦囫囵的我，得到的最甜美的宝物。”
“这算是突如其来的狗粮吗，我吃的好饱。”燕离吐槽道，同时他能感受到，对方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难以掩抑的那股子幸福，怀念，骄傲。
那个女孩儿的出现，确实曾经改变过他的人生，是他暗无天日的时光中，照射进入的一束亮光啊。
“哈哈，哪有啊，其实我很害羞的啊。”男孩儿流露出一丝丝羞涩的模样，他轻声道：“愿意听我继续说吗？”
“就算是甜到牙齿痛的故事···洗耳恭听。”燕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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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以为的不可能改变的未来，其实是可以得到改变的。
只要我和她在一起，我们两个，就能够拥有改变他人不幸的能力。
所以，从那天之后，我和林白开始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开始变得形影不离，我也渐渐开始从能力的阴霾中解放。
在她的身边，我能感受到，那股从心里发芽的，如同太阳般的温暖，以及前所未有的快乐。
所以，我由衷的，想要去了解她，想要和她继续的，去改变他人的不幸，去做那些，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而最重要的是，最终，我一定，一定要去改变她的未来。
她将在那个圣诞夜遭受的不幸，我一定会让她发生。
“喂···”
一定。
“喂！燕离~”
一定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燕离，燕离同学~小燕同学~小燕子~”
耳边不断传来清婉的女声，身上传来的水花浸落皮肤的冰凉触感，感受着照射在视网膜的光线，以及···少女手指在自己脸颊轻戳的触感。
我缓缓睁开眼，而眼前的景象让我吓得直接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眼下的我，正躺在解放公园游泳池旁的躺椅上，露天泳池的阳光落在自己的脸上，让它感到十分的舒适。
但比这更舒服的，以及让自己感到惊讶脸红的，是一双白生生的小手，正在自己的脸上一戳，一戳···然后，间歇性的，还会掐一掐。
“痛···”我呆呆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俏脸，对方就坐在我身旁的躺椅上，之前这个躺椅显然没有这么近，想必是她亲手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自己搬过来的。
泳池中散发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这样的目光，经过几次来玩之后，我已经非常的习以为常而来，毕竟每次都会带着一个这样的s级美少女，还穿着如此诱人犯罪的连衣泳装，怎么想都是一件很惹人恨的事情吧。
“痛？”林白的秀眉一拧，显得很是惊讶，手上却是戳着我的脸没有停下，随后嘟起小嘴，不满的说道：“你只是肉痛！我心痛好嘛！？我是心痛啊！为什么每次带你来游泳你都会推三阻四，然后来了之后还会花一半时间在这里睡觉啊！你知不知道刚那边的工作人员说什么啊！他们居然问我要不要下次自己带个躺椅来，每次男朋友都这样霸占座位下去，以后要收费了呀！”
她一边说着，又好像越想越气，手指戳自己的脸的频率越来越快。
这样下去···会烂掉。
我连忙制止她，但马上意识到对方话语中，一些奇怪的问题。
“男朋友？”我突然一愣，对方的话里，刚刚似乎是有这样称谓过自己才对。
“···这，这是他们说的，我什么都没说过。”意识到说出什么奇怪话的林白，连忙起身坐端，看向游泳池的方向故作镇定道。
同时，我能感觉到，似乎因为我的质疑，她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语气也变得有些低落。
我开始有些矛盾。
自从我们第一次组队来解放公园游泳后，我们已经相处了近一个月了。
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很矛盾，一边是喜欢她，想要告诉她的心情，一边是压抑着的，不敢倾诉的自我。
是的，我不确定，对待我如此特殊的林白，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认知来看待自己的呢。
自己对于她来说，究竟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呢？
“你，你不知道吗，我们两个作为这里的常客，工作人员一直都是误认为的，我解释过啦，他们也不信，我就没有再解释了。”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林白轻咳两声，说道。
而接下来，我的话，却是让她一愣。
“那你介意吗？”我忽然说道。
“介意？介意什么？”林白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明白的了什么，笑着摆了摆手。“哦，你是说他们这么称呼的事情啊，没事没事啦~我才不在意这个，反正我和你在学校，也是被别人传来传去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打断了林白的话，坐起身，看向她的神情无比的认真。
“你介意，真的像···他们所传言的那样吗？”
我如此说道。
那一刻，我的心脏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里，我和她两个人的心跳声，仿佛同步了。
整个游泳馆，除了彼此二人，再没有其他人的声音。
是的。
我表白了。
人生中第一次，向某个女生，鼓足了勇气，做好了心理准备，然后像是一个莽子一样的，大声的表白了。
我紧张的攥紧双拳，咽着喉结，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她则是呆呆的看着我，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我的发言，也不知道大脑有没有在思考我说出的话。
最后，足足过了快五分钟，她的脸上才终于爬上了红晕，然后双手捂住自己的俏脸。
“你刚才的意思是···意思是跟我表白了是吗！？”她瞪大眼睛，羞涩，眼神不敢置信的确认道。
“所以你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吗？”我挠了挠头道，原来这家伙刚才都没明白自己是在说什么啊。
得到我确定的答复后，令我没有想到的结果出现了。
眼前的林白，像是一只发怒的小猫一样，炸毛了。
“哈？你的意思是怪我笨咯？怪我咯？你听过有人表白是像你这样表白的吗？我来教你好不好，普通话学生版你可以说我
第304章 既定的牺牲
从游泳馆离开以后，我们一起回家。
我走在女孩儿的身边，两个人沐浴在夕阳下，谁也不说话。
说实话，以往大多数时间相处的时候，我们也不会太多话，对于彼此来说，我们应该是早就适应了这种恬淡的相处模式。
但今天的林白，显然比平时多了些许心事，走在一旁显得有些坐立难安，尤其是那双小手，仿佛不知何处安放。
我心中疑惑，正要说些什么，眼前却已经传来了林白“幽幽”的声音。
“我说，燕离童鞋，你刚才，是跟我表白了，没错吧。”她忽然站在原地，停在自己的身后，双手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是啊。”我一愣，当即回应道，这才多久，这家伙就忘记了？
“然后，我确实是答应了没有错吧…”她继续说道。
“是啊…”我这次语气有点迟疑，开始有亿点点的不敢的预感浮上心头。
“所以说，我在一个小时以前…已经正式的，不用质疑的，确实是你的女朋友没错了，对吧！？”女孩儿的声音沉沉，而这次，从对方僵硬的反问声中，我终于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我试着转过身体，而身后的女生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我发现我完全无法转过身去。
“是这样…没错。”我僵硬的回答，在回答完的一瞬间，我感觉有一柄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给我，放低一点。”她低声说道，从她得语气，我仿佛听出了即将爆发的海啸，威压下我只能听话低下身体。
然后是一张小嘴呜哇的一声张大，狠狠的咬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嘶！痛！”我疼痛的摸着后脑勺，不解的终于能转过身，看向林白，而对方此刻俏脸胀红，气愤的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狮子。
“可我完全感觉不到啊！既然成为男女朋友了，应该是会有变化的吧！应该语气上，神情上，称呼上也好，我完全感觉不到啊！”林白炸毛道：“可你呀！可你呀！可你呢？”
她捂着脸无奈，我一边安抚着疼痛的后脑勺，一边看着她炸毛得模样。
然后我笑了。
“对不起，我是第一次做别人男朋友，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我挠了挠头，不无歉意道。
“我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女朋友啊。”林白幽幽道，对燕离的话充满了不满。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了。
“所以你这个人啊。”林白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无奈道：“男女朋友的话，不可以一直说对不起的哦。”
说罢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男朋友的话，走路还会牵住女朋友的手哦。”她红着脸，强作大方的笑道。
我看着她的面庞，再一次看到了她的未来。2eheb
那些痛苦，那些不幸，让我感同身受。
“燕离？”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我再一次陷入了她的未来，疑惑道。
而醒过来的我，没有迟疑没有痛苦，没有恐惧。
我抓住了她的手。
“我一定会改变你的未来的。”我看着她，认真的说。
她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牵着手，一同走上了回家的路。
那个时候的我们，自信的觉得，未来会因为我们在一起而发生改变，只要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分开。
我们，天真的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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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后你失败了，不然她现在也不会躺在那里。”燕离直言不讳的说道。
在男孩儿说这些过往的时候，脸上的幸福仿佛是甜蜜的奶油一般，如同陷入了甜蜜的梦境。
他有必要在这奶油化以前提醒他，因为他自己已经明白，想自己从甜美的梦境中醒来，是一件多么困难，残酷的事情。
“是啊，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的是有够天真，天真到以为，只要有她在身边，原本那样无能的我，就能变得无所不能。”燕离二号从美梦中醒悟过来，低声感慨道。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筹备改变林白未来的事情，既然林白是圣诞夜那天出事，那么我就尝试出一种，她不会在那天发生不幸的未来，让她那天呆在家也好，让她和我提前买好那天的电影院的票也好，又或者在学校散开某个骇人听闻的校园传说，将所有得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也好，我甚至偷偷联系了警察，但是都无济于事。”他说道：“都无济于事，她的未来，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她被那只半羊半魔杀死的未来，不再像我们改变其他人得命运一样，可以被我们轻易改写。”
燕离二号的语气开始变得痛苦，痛苦中，还不忘记自嘲一番。
“那个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了，想改变那样的未来，仅仅凭借我和她，根本不足够。”他苦笑道：“我最终认识到，我们的对手是坎普斯，是那样半魔半羊的鬼神一样的东西，想以人类身躯比肩神明，我未免还是太过得意忘形了。”
他的眼神充满了悲伤，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她是怎么做的？”燕离突然有些好奇那个叫林白的女孩儿知道这些之后，会怎么想怎么做。
从对方的描述来看，那应该是一个足够坚强，足够聪慧的女孩儿，不知道当她发现自己未来无法改变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和态度。
而燕离二号的回答，既在燕离的预料之外，想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不，我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当我发现她的未来我们合力也无法改变的时候，我选择了隐瞒，我跟她说，未来已经改变了。”他如是说道。
“她相信了你。”燕离说道。
“嗯，她一直都很相信我。”
“但你没有相信她，你一直以来能够改变他人的未来，都是因为有她在你的身边，她也一直相信着你，帮助着你。”燕离沉声道：“而你，却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告诉她。”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能够救下她的办法。”燕离二号说道。
“救她的办法？让我猜猜，这应该不会是什么拿的上台面说的办法吧，至少你都不敢告诉她。”燕离的语气开始变得讽刺，冰冷，显然的有他已经想到了对方可能使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改变林白那不可能改变的未来。
而对方的回答，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
“没错，我不敢告诉她，因为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像当初秦不苦救我一样，付出生命的代价。”他如此说道：“在我当时看来，这已经是我能尽到的最大的付出了，只要我用生命去改写，就一定能改写林白的未来。”
“真是可笑。”燕离忍不住冷笑道。
“和那样女孩儿在一起那么久，我以为你总算能变得强大一点，但没想到你最终能想到的，还是这样窝囊的办法。”燕离的话语忽然变得尖酸刻薄。
少年听着燕离的话，无言以对，手却不自然的握紧。
“你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做很伟大，很高尚吧？就好像为了拯救公主的英雄，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但这说到底只不过是一种最简单的办法，这和你有没有认识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最终你还是向已知的未来认输了。”燕离生气道，但他自己其实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其实根本不是他生气的原因。
“我知道啊。”少年突如其来的低吼声，压住了燕离的声音。
“我都知道啊…”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正如林白说的，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哭的男孩子。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尝试过所有我能够使用的办法，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林白也是，我们凭什么能对抗坎普斯那样的神明！从它那样的鬼神手里改变未来！”他大吼道：“我又不是你，我如果有你那样的力量，我凭什么会选择杀死自己，来换取自己一定要拯救的未来！”
“而你之所以生气，这根本不是因为这些，你之所以这么生气，还不是因为，我没有要留下这条命，去拯救原本该我去拯救的燕祈！”燕离二号也拆穿了燕离的心思，面对对方的话，燕离无法辩驳。
确实，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地方。
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他的能力，他的责任，乃至于他的性命，都是应该珍重用来救下未来会遭受不幸的燕祈的。
而他，却能一次次的为了他人，去“不负责任”的放弃自己的性命。
这在他看来，完全无法接受，也不能理解。
而接下来对方的话，也算是给了他答复。
“对你来说，燕祈可能是你的所有，是你存在存活的全部意义，是你摆在制高点去守护的存在，为了她，你甚至可以放弃掉其他重要的一切…但对我来说！不是这样啊！”燕离二号拍着自己的心口，轻声说：“我的人生，不是这样啊，对于我来说，我的妹妹，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最好的朋友秦不苦，还有林白…他们所有人，都是值得我去用生命守护的珍物。”
“请不要拿你的人生和我做对比，不要拿自己会做的选择来指责我，我们…是不同的人。”燕离二号看向燕离，认真的说道：“不论未来如何，至少过去我所度过的十几年，都是属于我自己的。”
他低声说道，而这样的话中有话，恐怕只有燕离听得懂。
“抱歉，我明白了。”沉默片刻后，燕离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资格去指导你的过去。”
没错，他没有资格。
哪怕他长着和自己一样的脸，拥有同样的名字和存在，但他们都是完全不同得两个人。
他不应该代入自己的想法，代入自己的，选择。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继续讲讲，坎普斯的事情吧。”燕离说，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接下来关于坎普斯的情报了。
“嗯。我也是在最后，也就是圣诞夜的那天，我才知道他叫做坎普斯。”他轻声道：“而也就是那时候，我才明白了，想以凡人身躯，妄图反抗甚至比肩鬼神，是怎样的痴人说梦的事情。”
——
我拉着燕祈在灰暗的世界逃跑，四周的城市中，行人熙熙攘攘，却无人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恐惧在心中蔓延，我却不能将他们表现在脸上。
因为在自己的手中，还牵着林白的手，我不可以让他感受到我的害怕。
“没关系的燕离，你说过的，我的未来已经改变了不是吗！”林白看着我苍白的脸颊，强笑着安慰道：“我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嗯。”我心不在焉的回应道。
我继续拉着她狂奔街里巷间，体力流失下，我忍不住大口喘着气。
眼下的道路，在之前无数次得幻视中，已经演练过了无数次，每一个拐角，每一个地铁站台，每一个公交站牌，我甚至都已经背的很熟悉了。
虽然没有一次在其中找到过出口，但我的目标也不是那个。
虽然我找不到脱离这个灰色世界的出口，但我却能知道坎普斯的位置。
以及我能很清楚，坎普斯在那无数次幻视中，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最终，在广埠屯的地铁c出站口处，我停了下来。
“怎么了，燕离。”林白疑惑我问什么带她停在了这里。
大概在她的心里，还在天真的以为，我会向我之前说的那样，带着她逃离这片见鬼的世界吧。
如果，我真的有那样的力量就好了。
“你就在这地铁站台里等我吧，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在这里有一些布置，要自己一个人去启用一下。”我转身轻轻扶着女孩儿的肩膀，看着她瞪大的双眼，和疑惑的模样，宽慰道：“放心吧，这些都是我在之前的幻视中都已经策划好的，我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完成，最后我们就都能得救了。”
“相信我。”我认真的说道。
女孩儿犹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认真的回以点头。
我笑了笑，用尽全力压抑住自己开始有些不对劲的眼神，和内心无限的不舍。
转身离去。
半羊半魔得鬼神，来吧，杀死我吧。
哪怕最终我不能改变什么，我也答应过林白了。
一定要给既定的命运，添添堵才行。
第305章 杀羊
我走进城市的中央广场，巨大的黑影在四周的高楼攀援浮动，我终于看到了在喷泉中央的那个怪物。
在他的四周，无数身躯被林立丛间的树枝贯穿，他们被吊在高空，张大嘴巴，聊无声息。
这些人通常是女孩，从服装来看，有来自各种职业的人，有的是女警，有的是老师，有的只是学生，他们被贯穿身体，鲜血从身体上下流出滴落如同计时的沙漏，却又像是还活着，嘴巴里发出圣诞祝福，欢快的圣歌。
她们都很年轻，原本漂亮的双目却已经枯萎凋零，如同毫无生气的娃娃。
我看着这样诡异的，如同异端世界的景象，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和反胃，以及恐惧，倔强的瞪向眼前背对着自己的高大怪物。
说出来一定让人难以相信，这样诡异恐怖的世界，我已经在幻视中看过无数次。
眼前的怪物仿佛终于意识到身后的小虫子，拖着沉重的脚步声转过身。
“欢迎来到，我的收藏品世界。”半羊半魔的怪物打量着眼前的小家伙，眼神显得十分疑惑。“嗯~我不记得有邀请过你进入我的乐园~你并没有一双，神明所钟爱的眼睛。”
我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什么，不过他似乎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着林白出现在这里，但我也并不打算作出解释。
我直白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害人，为什么要伤害小白！”我瞪着他，大声吼道。
“害人？不不不不，我这是送她们去面见神明···这是我的责任，我诞生于这个世界的责任。”半羊半魔的怪物说道：“这就是我，坎普斯数千年来存在于世间的意义。”
坎普斯？我想到了课本上关于坎普斯之夜的记述。
原来，那样的鬼神竟然真的存在。
“神明···你所说的神明是谁！”我连忙问道，这既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是在之前所有的幻视中，从来没有触发过的关键词。
“···”面对我的质问，这回坎普斯陷入了沉默，一时间表情由乖张的笑容变得呆滞下来。
随后一种莫名的，名为恐惧的眼神出现在这只怪物眼里，他看向自己，眼中尽是惊慌和无措。
我一时间有点不敢确信，这种现象就像是在南美的大草原上看到了一只狮子对着羚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害怕到几乎流泪。
“不许，询问神的名讳。”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愤怒，然后又自言自语，好像是在对自己警醒。“不允许，透露神明的名讳。”
这样的怪物，竟然如此害怕某个人的命令···不，从这样看来，根本无法确定那家伙究竟是不是人类。
也许真的如他所说，真的是拥有无法想象力量的，神明一般的东西。
“那么神明为什么要你去抓这些人···这些人根本和你没有任何联系吧！”我试着去问道，眼前的怪物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聪明，也许能够给自己露出一点点有用的情报。
他已经开启了手机的录音，就算自己死了，只要之后有人拿到这录音，也许就有办法能够帮到燕祈。
但眼前的怪物在自己问神明的名字之后，一直都在一种呆滞的状态，仿佛还在不断的陷入某种可怕的回忆当中。
于是我急切的向他追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死这些人！为什么你要伤害林白！为什么！啊？你说啊！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怒吼道，情绪愈发的激动。
同时竟然迈步走向他，走到那林立的人躯体做成的地狱丛林中。
而眼前的怪物张大嘴巴，手中的长木棍不断的敲击着地面，而后脸开始磕在木棍的尖端，黑红色的血流出洒在地上，发出的高热冒起阵阵的浓烟。
我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怪物，心中的个般情绪涌起。
一瞬间，我想起了之前为了救林白，无数次，无数次的去闯入幻视之中，无数次，无数次的被这个家伙的长棍刺穿，劈开，杀死。
恐惧，绝望，无力，最后统统成为了此刻无法缓解的愤怒。
我狰狞着脸，用从来没有过的表情，愤怒的诅咒。
“你说啊！造出你这种东西的家伙！你这种只会害人的东西，去死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那些善良的人！为什么！林白做了什么错事吗！为什么要害她！”我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刀具，刺向了眼前坎普斯的大腿，怒声诅咒：“去死！去死就好了！你给我，去死！”
我绝望愤怒的大吼，心口的沉闷和愤怒，以及不甘，却无法对眼前的怪物造成任何的伤害。
他原本是可以和林白拥有幸福的未来的···他还没来得及和她拥有很多很多的，自己做梦都在想的快乐的时光。
但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的闯入，一切，都成了妄想。
“神明说···燕祈···是拥有漂亮眼睛的女孩儿。”忽然，在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时候，在我的短刃对他只能破开他的皮肉的时候，眼前的坎普斯说话了。
如同一盆冷水泼下，我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的怪物。
他刚才···提到了，燕祈。
“你说什么···你！你！你要对燕祈，对她做什么！”我愤怒的大吼，却很快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反而可能将燕祈暴露在他的视野里。
果然，听到自己的话的瞬间，坎普斯先是一愣，随后瞳孔收缩又放大，瞪向自己。
“你···你知道，名为燕祈的女孩儿在哪里？”它仿佛从无措和惊慌中清醒了过来吗，眼中绽放出狂热，而瞳孔其中映射出的是我的苍白。
我不断摇着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在说出任何一个相关的字眼。
“果然，神明所需要的女孩儿，就在这里，就在这座城市。”它再次说道，而下一刻，坎普斯手中的木棍向着自己的所在挥击而来。
我本能的滚向一边，顺着这怪物的胯下滚到了他的身后。
不能被这木棍击中，我还要按照计划中，给眼前的怪物以重创来帮助林白获取逃跑的可能。
而另一方面，我能感觉到，如果被这木棍击打中，我可能再也无法保护住燕祈的秘密。
坎普斯似乎有些惊讶我避开了它的一击，转过身，正要向我挥打出下一记攻击。
而正对着他的，是一柄黑洞洞的枪口。
枪声响起的瞬间，我被后坐力震得手臂生痛，子弹落在了他的脖子上，有血液渗出，但不是很多。
枪是那挂在木枝上的女警的，至于为什么我能知道并且找到，当然是因为以往无数次幻视中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而我原本瞄准的其实是他的眼睛和脑袋，但以我自己的枪法，在这样的距离下，竟然还是打偏了。
眼前的坎普斯发出桀桀的笑声，面对我手里的枪，丝毫不惧怕的再次挥舞出了木棒。
我再次扣下了扳机。
而这一次，我不再是攻击向他···而是他背后不远处的卡车的油箱。
枪声响起的瞬间，卡车由油箱处发生巨大的爆炸，生发出滔天的火光。
幸运！我内心大喜，之前的那一枪也是为了测试自己开枪的偏差，如果这一枪空了，才是所有的计划都付诸东流了。
随着卡车爆炸燃起的火焰，这些挂着‘人’的木头丛林倒塌燃烧的同时，街道上的车辆也接二连三的，如同多诺米骨牌一般连锁的发生了爆炸，一时间，宽阔的城市广场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而且这火势还在不断的蔓延。
如同我计划中的，燃火的丛林倒在了它的身体上，我却并没有为之感到高兴。
因为无数次的幻视中，我知道，这家伙根本不可能被这种程度的攻击所杀死。
于是，我转身顺着早已经规划好的道路开始逃跑，以往，我都是在幻视中，通过提前告诉林白计划，占用她的视角来感受这一切，其本质还是未来的她在做这些。
而当我自己开始实践这些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系列的行为是多么的困难。
真是了不起啊，林白。
果然的，被压在废墟下的坎普斯，很快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发出愤怒的嘶吼的同时，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情况，以往的幻视中，就算是林白，也没有惊起对方如此的愤怒，如此激烈迫不及待的反应，想必这些都是因为我知道燕祈下落的缘故。
不过，这也正合我意，我继续向前跑，为了今天，我可是做了几个月的锻炼，就是为了今天不会倒在半路。
借助着熟悉的城市街巷，顺着火势的路径，坎普斯总算被我带到了数百米以外的一处街区。
相比较我的仓皇逃窜，坎普斯显然闲庭信步的多。
“小朋友，何必这么辛苦呢，看你满头大汗的模样，要不要，圣诞老人的礼物？”坎普斯嘲弄的笑道。
他的身后是不断蔓延而来的大火，但坎普斯显然丝毫不惧怕，他的皮肤和毛发对火焰高温似乎有着很好的抗性，先前的塌陷除了冲击波对他皮肤造成的伤害，让它流出了血以外，其他的高温对他造成的伤害似乎十分有限。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停在了自己不远的地方，笑嘻嘻的看着我。
“小朋友，被大火烧死，可不是什么愉快的死亡方法···你还是将那名叫燕祈的女孩儿的下落，告诉我~”坎普斯举起长棍，故作慈眉善目的模样，那笑容却足以吓哭任何一位胆大的小朋友。
“告诉你，我就能活下来吗”我打量着它身后的火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故意问道。
“或许？或许吧。”坎普斯笑道，见我心动，坎普斯眼中精光大作。
“我不相信你，除非你能告诉我，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我说。
坎普斯听到我的话，微微挠了挠脸，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但随后，他似乎觉得就算告诉自己也没有什么，于是笑着说：“想出去的办法也很简单，在这个城市中，我设置了一个坐标。”
“在哪里？”我急忙问道，同时确保怀里的手机录音没有停。
这将会是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真的能从对方口中得知的话，林白就真的会有离开的办法了。
坎普斯指了指北方的城市广场。
“在那里，我设置的有坐标，只要在那里使用和外界相连系的东西，就可以打开出去的通路。”坎普斯说道。
我一愣，想到原本城市广场中，也就是那些林立的尸林处，原本的现实中，是一棵今年才建立好的圣诞树。
看来那就是坐标了。
至于与外界相联系的东西？电话算不算？
我这么想到，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自己的手机在这里完全没有信号。
“那么，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能带我去，那名叫燕祈的女孩儿那里吧？”他循循善诱道，语气变得比起之前正常了许多，又让人觉得，他似乎是在模仿着什么人的语气说话一样。
“可以，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望着滔天的火光遮蔽了眼前的视野，抬起头，对着眼前坎普斯说道。
他露出兴奋的神情，俯下身，虔诚眼神中透露出激动。
他终于，将完成千百年来，神明交于他的责任。
而回答他的，是数发枪响，以及头顶被破开鲜血飞溅的痛感。
“骗子···骗子！你会为你欺骗我的恶行，付出下地狱的代价！”他愤怒的看向我，嘶吼着，挥出了他手中木棍三叉戟。
“该下地狱的是你！坎普斯！你这头怪物！”我大吼道，随后冲击波从四面八方而来，我感受到五脏六腑仿佛收到挤压一般的受创。
火海从四周爆发，坎普斯这才看到一旁街道的不远处。
竟然是一处，加油站。
“不！不！”坎普斯和我一同卷没在火海之中，相比较我的痛苦，他此刻的绝望和悲鸣，显得更加的撕裂，无以言喻。
在火海中，我闭上眼睛。
这样，我就救下你了吧，林白。
地307章 命运
“坎普斯的体质对与火焰高温有足够强的免疫能力，但对于冲击波和爆炸等创伤其实并没有多少抵御。”燕离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点了点头。“这从之前你能用手枪击伤它就足够看出来了。”
“这样看来，你的计划不是应该已经成功了？毕竟这样的爆炸，就算是坎普斯这样的鬼神，也应该无法幸免。”燕离赞叹道，就算要以性命为改写未来的价码，也需要一把足够将两者交易的天平。
眼前男孩儿那缜密的计划，就是为之搭建的天平，在天枰两端是林白和他的未来，以自己的性命换取林白的未来，如此看来，确实是本应该成功了才对。
了不起，燕离再次忍不住心中赞叹，能够做到这一步，构建出这样的天平，他一定付出了太多太多，那些地狱一班的幻境，他一定经历了无数次，被折磨到对这样的恐惧免疫麻木后，才算最终取得了那样的成果。
“到那为止，确实是成功了···在我的计划里，就算这样还无法将它杀死，那也应该能够给他以重创，只要林白接收到我的手机无线传讯，应该就能找到那个坐标，然后找到出去的路。”燕离深吸一口气说道，随后的语气变得有些愤怒。
他攥紧了拳头，轻咬牙齿道：“如果不是那个家伙出现的话。”
“那个家伙？”燕离一愣，听他的意思是还出现了别的人？但除了林白以及跟随林白进入的他以外，还有什么人能出现在坎普斯的世界中？
想到这里，一个苍老慈蔼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
而对方接下来的话，也应证了他的猜想。
“在我将要被火海淹没的时候···那个家伙出现了。”他愤怒道：“他自称为，圣·尼古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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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是要死了。
我肯定是会死去的，我想。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
我将用我的生命，去拯救换取林白的未来，如果能成功的为此付出性命，虽然会有不甘，会有不舍，但我感到···十分的高兴。
我的能力，我这些年来的痛苦，总算在如今，有了一份意义，我用这些经历，保护了一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我由衷的感到高兴。
但是大火灼烧身体的感觉并没有传达到我的感受神经，就像死亡并没有如我预期中那般，如期而至。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以及在火海中奔跑向我，将我从地面抱起在怀里的林白。
她跪倒在地，眼泪如断线般流下。
“林···白？”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抱着我的女孩儿，喉咙嘶哑到几乎喊不出她的名字。
“他···是谁。”我疑惑的看着这个带着林白突然出现的老人，林白张了张嘴似乎刚要回答我的疑问，眼前的老人却是先一步说话了。
“你好，我叫，圣尼古拉斯。”眼前的老人站在他的身前，看着我的状态不无遗憾道，令我感到不解的是，他的眼中竟然带有一丝莫名的愧疚。
圣·尼古拉斯？似乎课本里讲过，圣诞老人的原型，也就是坎普斯的对立面就是叫这个名字。
啊···头脑越来越混乱了，简直没有办法思考。
“林白···这个给你，你去，城市广场···”压下心中的不解，我连忙将手中的手机塞给了林白。
我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火焰和爆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伤害到自己的身体，但过量的一氧化碳和令人窒息的浓烟，已经在逐渐蚕食败坏自己的身体。
在这之前，我一定要帮助林白离开这里。
而林白听着自己的话，没有回应，只是抿嘴带着一个往日般的微笑，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
而也就在这时，身后的废墟中，传来了一阵轰鸣声。
巨大的半羊半魔的怪物从废墟中爬出，一脸愤怒的看着我的方向，随后又更加愤怒的看向了圣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他大吼出了圣尼古拉斯的名字。
他没有死！在这样的爆炸中心，他居然没有死去！
但坎普斯显然还是受了重创，他的外表皮在撞击和爆炸中已经碎开了三分之一左右，其中的骨胳和黑红色的血液不断的从其中渗出。
“杀了他！快！快！趁现在，去杀死他！”我将身下的手枪抓起，试着递给眼前的老人，林白不会开枪，那么眼前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一定能趁着现在，给以坎普斯致命的一击。
而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看着自己手中的枪，轻轻取过后，却是哀婉愧疚的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只存在于神话中的老人，看他拿过自己的枪后却又无动于衷，不解道。
圣尼古拉斯，不是应该是正义的神明吗？不是应该是历史中，给孩子们给平民带来快乐，并且站在坎普斯对立面的神明吗？
“哈哈哈，小朋友，别想了，全世界最不可能杀死我的，就是他了！你说对吧，圣尼古拉斯。”坎普斯大笑道，一脸恶毒嘲讽的看向眼前的圣尼古拉斯。
老人听着坎普斯的话，攥紧了拳头，却是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他将手中的枪丢在了一边，丢在了我够不到的地方。
“他说的对，我不能杀死他。”圣尼古拉斯愧疚道，但语气中也尽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愣愣的听着这些话，忽然想到了什么。
“是你···这爆炸之所以没有将我和坎普斯都杀死，是因为你的阻止···你救下我的同时！更是为了救下坎普斯！”我惊讶道，随后眼中尽是愤怒。“为什么！你不应该是象征着正义光明的神明吗！为什么要和坎普斯这样的怪物站在一伙！”
“桀桀···谁和他是一伙的，他只是不能杀死我罢了，事实上他可比任何人都想让我死去啊。”坎普斯坐在火焰的废墟上，身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为什么···”
“还不懂吗，因为杀死我的话，他就会···”坎普斯讽刺道，话说道一半却被尼古拉斯打断。
“坎普斯！”圣尼古拉斯怒声低吼。
“哼，有什么不敢说的，从这点来看我可比你诚实的多。”坎普斯冷笑道：“我是神明的造物，也是你内心黑暗面的造物，只要你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就永远不会死去···不是吗？”
“我终究会创造出能永久的监禁你的无暗天堂，终有一日，你不会再像如今一样，能够继续为非作歹。”尼古拉斯没有否定坎普斯的话，沉声道。
“你每次都这么说，那如今呢？你准备怎么救下，你眼前这个两个小鬼？”坎普斯嘲讽道。“我已经给女孩儿标注了印记，最迟明年的圣诞夜，我就将会把她献祭给神明。”
听到坎普斯的话，我一愣。
献祭？标记？是指林白吗？
我看向眼前抚摸着我的女孩儿，她似乎早已经知道了什么，也没有做解释，但从她的表情中，我仿佛已经明白了一切。
一切，都还在笔直的通向不幸的时刻。
“喂！尼古拉斯！杀死他啊！尼古拉斯！”我冲着尼古拉斯大吼，对方自然丝毫没有动作，我又看向林白。
“林白，去把枪捡起来，只要杀死了坎普斯，你就能获救了···枪的使用方法是···”我艰难的说道，嘶哑着嗓子第一次觉得每个字说出口都是如此的痛苦。
圣尼古拉斯没有阻止，坎普斯也只是坐在火焰堆上看着，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
但林白的答复却让我感到了绝望。
她竟然摇了摇头。
“够了，燕离，已经足够了。”她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
我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
“够···够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瞬间逆流而上的怒火让我竟是对眼前的女孩儿发了脾气。
“你在说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林白！”
“我是为了什么，为了谁才走到了这一步啊！你知不知道，我在那么多次不幸的幻视中，被这个家伙杀死了多少次，受了多少折磨，吃了多少苦，多少次以为自己真的要去死了···然后如今才摸索出，能够救下你的办法。”
“但这样你会死的，不是吗？为了就我，你却要付出的是自己的性命。”林白哀婉道。
“我是历经了多少的绝望和痛苦，才最终决定用这样的办法···你有没有想过啊！你凭什么，一句够了就否认我所有的努力！凭什么！”我哭喊道。
“闹剧。”坐在火堆上的打了个哈欠，仿佛觉得我的样子幼稚到让它觉得无趣，于是在腿上的伤势愈合后，竟然转身离开了。
于它一同消失的还有圣尼古拉斯，他往我的身体洒下了一抹光尘，也转身离去，在他们离开之后，这方灰暗世界就开始变得抽象，仿佛数据裂隙的程序世界，不那么稳定起来。
世界将要崩塌，而眼前的女孩儿的魂灵，将会留在这里，和那些行尸走肉的女孩儿一样，这就是不幸没有得到改变的最终结果，燕离早已经在无数次幻视中，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绝望。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女孩儿却依然微笑着，轻轻抚摸我的脸颊。“燕离为了拯救我，这样的地方一定已经来过许多许多次了吧，面对这样的怪物，这样的痛苦，无数次无数次，只为了如今能救下我···我都明白的。”
“可是，我的心情是和你一样的啊。”她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也想要拯救你啊，从我们相识的最开始，到现在，如果能达成这样的结局，我也愿意，付出我的一切···为了拯救你而付出的努力，我也不希望被你给浪费啊。”
“你在说什么啊，我才不需要你救我。”似乎是因为尼古拉斯的能力，我的身体开始极速的愈合，如今说话已经不那么费力，还能伸出手擦拭自己的眼泪，遮挡自己的眼睛。
我哭腔道，完全不理解林白再说什么。
说什么拯救我从开始到现在，自己才不需要她来救，我倔强赌气般这么想到。
“怎么不需要啊~”谁知这丫头竟然伸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的那个夏天，那天武珞路的街头，下着大雨。”她忽然说道。
我一愣。
两年前，值得自己记住的那个雨天，只有那一天了。
秦不苦死去的那天。
仿佛想到了什么，我不敢置信的看向林白，而她竟然掐起了头发，又从兜里掏出了一方手帕。
“喂！同学，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差。”一瞬间，记忆重叠，那个给他递来手帕的短发女孩儿，面容和眼前的林白重叠起来。
“你···你是，那个。”我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想起来了吧。”林白放下头发，呲牙笑道，露出满嘴的白牙，似乎为自己能瞒这么久感到有些得意。“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取回手帕的时候，你正站在马路中间发呆，我把你拖到旁边花了多少力气，看到自己手帕上鼻涕眼泪，有多嫌弃。”
“我知道很多事情哦，从那个时候见到你开始。”随后她的语气变得轻轻的。
“怎么会···”我还是无法相信。
我一直觉得林白对自己很特殊，但却没想到她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关注到了自己。
但，她又是为什么而关注上自己的呢？明明那最多算是一次事故中的偶遇罢了。
“你都知道什么，我的能力的事情，秦不苦的事情，还有之后的很多事情，你难道都知道吗？”我急忙问道，从女孩儿的话中，她仿佛知道一切一样，那些之前一直不愿意分享给别人的秘密，秦不苦的事情。
“嗯，我都知道的。”她轻声道。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每相信我能救下你的对吗。”我低声道。“你从来没相信过我，能够真的改变掉不幸的命运。”
如果她清楚的知道秦不苦的事情，就理所应当的知道，我改变不了一切。
我反抗不了命运。
“不啊，我相信的。”她展颜笑道：“就像当时我和你的发小，不就改变了你的命运吗？”
第308章 初见
“你说···是你和秦不苦改变了我的未来，你指的是什么？”我呆呆的听着女孩儿的话，完全没能理解她的意思。“说到底，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能力的！”
我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听到自己的话第一时间选择的是相信我，而不是怀疑。
她竟然早就知道自己的事情。
但她都是怎么知道的呢？
而回答他的，是一根搭在他嘴唇的手指。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你不是说过发生什么都不回生我的气的嘛？”她微笑道。
“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说过。”我捂着眼睛，不让她看到其中的委屈。
她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说过，自己还以为遇到了一个，可以无条件相信自己的人。
“你也没有问啊，说到底，天底下真的会有人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相信你的那种能力吗？”林白无奈的摇了摇头，有看着我温柔的笑道：“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有点狡猾了，但是···有一点我不可能骗你的。”
“什么。”
“那当然就是···我喜欢你，想帮助你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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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白，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的初中二年级学生~
我的母亲是医生，父亲是一家企业的高管，有一个张扬放肆的兄长叫做林赤，和哥哥不同，我的学习很好，喜欢唱歌和游泳，对生活的满足让我对什么都有点兴趣却没什么特别的追求和梦想，硬要说的话，以后想去大海里潜水，当一名潜水教练之类的。
这就是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孩儿，我想，对我这样的女孩儿来说，平凡就是最大的幸福，不会遇到什么我奇怪的事，更不会遇到什么让我倍感好奇的人。
直到，我遇到了他。
“啊···下雨了，太倒霉了。”我伸出手，感受学校屋檐外落下的雨滴，叹了口气抱怨道。
那天是一个雨天，堵车的放学时间我拒绝了父亲来接我，选择一个人坐地铁回家。
而正当一个人走到了武珞路的街头时，我看到了一个男孩儿。
那个男孩儿站在大雨中，闭着双眼，就站在那里，整个人安安静静的，仿佛和这个雨天融为了一体。
他在做什么呢？他好像穿着自己同一所初中的校服。
啊，我认出他了。
他不就是七班的那个‘怪人’吗，校园里关于他的奇怪言论很多，听说他经常会‘帮’别人预知未来，但最后要么什么都没有发生，要么就是被认定时他自己做的。
“不管怎么样，这么大的雨，总不能让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啊。”我看着四周来往的行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帮下他，将他拉走，就感到有些气愤。
人和人之间的关爱呢！
我也没有带伞，只能用手微微遮住雨，然后小跑过去，刚想说话，眼前的少年却忽然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他的状态很不好，可以说时吓了我一跳，只见他大口喘着气，眼眶通红，瞳孔中尽是血丝，其中似乎有泪水一样的东西流下。
很奇怪，我竟然能一眼观察到这么多，也可能是因为男孩儿的眼睛太干净了，所以那双漆黑的眼睛发生什么变化，我一眼就能看得清楚。
不管怎样，眼前的男孩儿的状态，实在是让人担心。
“喂···你还好吧，同学，你看起来，脸色很差。”我问道，同时把自己常用的手帕递给了他。
这家伙竟然谢谢都没有说一句，接过手帕就擦了擦眼泪和嘴！
然后手臂一垂落，手帕竟然被‘扔’在了地上。
有没有搞错啊！不道谢就算了，这可是我的手帕哎！我用了很久的随身物品哎！嫌弃！
“喂！你怎么···”正当我要冲他炸毛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家伙居然又一次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家伙这次没有闭上眼，但呆滞的眼神竟然完全不理我。
“可恶！装傻是吧！气死我了！”我无比抓狂，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跟这没礼貌的家伙要个说法。
就等他醒过来好了。
虽然我心中无比的气愤，但我还是把他拉到了一边雨小一点的地方，这家伙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完全像是木偶一样被自己拖着走。
这街道口，只有一家肯德基可以稍微避雨，店员似乎看出了这家伙的问题，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进去，甚至让他站在屋檐下避雨都不让。
于是我就花了好大的力气把他拖到了一边的早餐店简破漏雨的屋檐下面，雨越下越大，这样简陋的屋檐，根本挡不住这样的大雨。
我就坐在肯德基下的楼梯口，看着不远处那个少年，站在越来越大的雨幕中，时不时醒来，然后又再次陷入呆滞。
令人奇怪的是，每一次醒来，他似乎都会愈发的痛苦。
“他到底在为什么感到痛苦呢？”我坐在台阶上，为这个怪人的行为，感到不解。
我很好奇。
在学校里，关于这个家伙的传言很多，多半都是不好的。
但其实，也有一些好的。
抛开这家伙每天天马行空，不靠谱的‘预言’，他在学校似乎是班上的劳动委员，以前似乎还当选过学生会的执勤标兵，据说是一个很喜欢帮助别人的家伙。
哦对了，前几天我还看到过他买面包给学校侧门被丢掉的小狗，那个地方几乎没有人去，当时那几只没有被发现的小狗，险些就被饿死掉了。
当时我就在想，这样善良的家伙，会是传言中的那种，制造出他人不幸的家伙吗？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呢？
会不会，他真的有所谓的，能预知他人未来的能力呢？
这样的想法刚刚萌生，我立马拍了拍脸，打消这种离谱到奇怪的想法。
“先不说世上有预知未来这种能力就不可能，就算真的有，他做的那些预言连一件好事都没有，也太奇怪了吧。”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小说看多了，脑子烧坏了才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正当我自嘲的时候，不远处的家伙忽然又变得有些异常了。
他醒了过来，居然大声哭泣起来，随后又笑了出来。
片刻后，他再次拿起电话，刚才他只要醒来就一直在拨打着谁的电话，期间悲伤，痛苦，绝望。
而这一次，他的眼中尽是释怀，带着些许温暖的笑意。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孩儿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暖，很温柔，有一种阳光落在心田的感觉。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去洗一洗就好了。”我叹道，站起身，小跑到男孩儿身边，将手帕从他的手中取过。
取出手帕的过程中，不小心撞掉了他的手机。
于是我捡起手机，而跃入眼帘的内容，却是让我一愣。
手机文件：不幸未来备忘簿
5月7日下午五点，班上同学小叶会从楼梯道跌伤，一定要记得提醒她避开那个楼梯道。
结果：未能达成，她没有相信我的话，我只能自己去拦下她，但争执中她还是跌了下去，失败。
ps：糟，大家都以为是我预谋好的，我必须在明天下午之前跟老师想好解释···哎，麻烦死了。
5月23日中午两点，门卫大爷搬东西的时候会扭到腰，对一个老人来说这真的很严重，燕离你一定要记得帮他改变这样的未来。
结果：成功，我把大爷所有要搬的东西都搬走了，但大爷说我搬错了地方，还弄坏了一张椅子，把我臭骂了一顿，他完全不知道我可是救了他那条老腰的人啊！···不过我还是很开心，没有白摔了一跤，啊好痛，要记得去医院上药才行。
····
整个文件中，基本都是这样的备忘信息，足足有数百件。
“真是挺好笑的，做这种妄想一样的记录，做这么多这种虚妄的事情，他到底是在坚持什么啊···”我摇了摇头，为自己差点又相信这世上有人能预知未来这件事感到好笑。
这些事情在我的眼中，与其说是不行未来救援簿，不如说是将要实施的阴谋簿更加让人信服。
在我当时看来，男孩儿处心积虑的把要做的坏事记载在上面，然后再在以后的某天将其实行。只能这样解释。
一瞬间，我对男孩儿的印象，下降到了冰点。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精神问题也好，病症也好，这样预谋性质的伤害别人，真的让人难以原谅。
而下面的一项记录，让我呆住了。
6月17日，会有一窝小奶狗被扔掉，这些可怜的小家伙，根本没人会发现，搞不好会被活活饿死。
结果：似乎是因为我提醒了那家主人的缘故，这些小家伙被丢到了没人发现的侧门，啊，那些坏家伙，害的我找了好久，还好早早就给他们买了面包，哎，小可怜们，可是饿坏了吧？
ps：事后我把它送给了河道口的一家爱心宠物店，相信他们会被善待吧，这些家伙在被送走的时候，还冲我吐了舌头，叫了几声，我很开心，也许全世界，只有你们这些小家伙会相信我吧，会对我表达感谢吧？
谢谢你们，以后要幸福啊。
我连忙打开了备忘录的日期，书写这一段内容的时候是6月15号。
我禁不住捂住自己的嘴，满眼的不敢置信，雨水落在我的脸上，试图让我清醒，但我却怀疑自己身处于梦境之中。
十七号那些小奶狗才被丢在了那里，那家狗主人自己也认识，是学校里一位老师的家属，一直明明都很
第309章 悔意
“喂摩西摩西。”接通电话的瞬间，对面就传来了一个男生爽朗的声音。
“喂···您好。”我接通了电话，也就是中的那个主人公，紧张中我的语气显得十分忐忑。
“芜湖，是个妹子？”
对面的男生显然吃了一惊，随后显得有些兴高采烈。
“好啊，这家伙，把我耍的团团转这么久，结果自己居然和小姐姐玩去了，看我等下找到他不狠狠的揍他。”秦不苦说道。
他被燕离呼来喝去了一个小时，如今更是决定和这家伙一起去包宿上网，要说脑壳没有被这个发小整的有点头痛肯定是假的，
但他此刻的高兴也是由衷的，自己这位发小一直以来都跟个闷葫芦一样，什么时候身边居然还有能拿起他宝贝般手机的小姐姐了。
莫不是，开窍了？
“那个，我有事要告诉你。”我抿抿嘴，一旁的燕离还站在屋檐下没有醒来。
“很重要。”我补充到。
而电话的对面，男生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才终于再次开口。
“嗯，你说吧，我认真的听着。”秦不苦说道，语气认真。
我深吸一口气，脑海中用最短的时间组织好措辞，然后把所有的事情，有关于这本不幸未来救援簿，有关燕离的能力，有关他现在为了救秦不苦做的努力以及接下来将会为他付出性命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秦不苦。
原本以为很难讲清楚的事情，我却只花了五分钟就给秦不苦说了个清楚。
不得不说，秦不苦确实是一位很棒，很适合做朋友的人，最直观的体现就在于无论他是否惊讶，是否能够接受，是不是相信，他都会好好的去听我的说话。
抿了抿有些口干舌燥的嘴唇，我紧张地听着手机中传来地声音，属于这位处于事件中央的人的想法。
“呜···也就是说，这家伙以前说过的，他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的事情，果然是真的啊。”电话那头说道，男孩儿的语气有些释怀，带着些许的轻松。
“果然？”我抓住了这个词语，奇怪道：“你难道早就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
男孩儿听到我的话，哈哈的笑出声。
“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事情啊，我可是唯物主义的四好青年。”他笑道，随后又语气变得十分认真，他说：“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事情···但我相信他啊，燕离这个家伙，是不可能骗我的，所以他说的事情，我都相信，他做的事情，我也相信都是出于他善良的初衷去做的。”
“不然神经病才会配合他做这些无厘头的事情啊，不是因为我相信那所谓的能力，只是因为我相信他让我做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害我的。”秦不苦大大咧咧的说道。
“···”一瞬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瞬间，我露出笑容，为男孩儿拥有这样的知己，发小，感到庆幸。
相信在以往男孩儿坚持做下那么多好事，却终究不被人理解，其中不乏有这个发小缓释他的委屈，给他了许多的力量吧。
“真好。”我由衷的说道。
“哈哈哈，别这么说，我会害羞，要跟这个家伙做兄弟其实很头痛的···哈哈哈。”秦不苦那边显然显得有些害臊，打着哈哈说道，但滔滔不绝的就说起了和燕离的往事如数家珍。
“所以说，接下来，他已经预见到我死去的未来，是吗？”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很低，轻声道。
“···嗯。”我回答。
“上面有没有关于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记述？”他问我。
“嗯，有的，似乎是为了怕忘记救援的方法细节，他把每个未来都在手机里记述得很清楚…关于你的，他似乎是刚写的，写的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说。
同时我的内心泛起了阵阵的心疼，这个男孩儿，在看到每一个发小可能死去的未来时，还要亲手将其记下…这一定是很痛苦，很折磨的经历吧。
“能说给我听听吗。”他说道。
“嗯好。”于是我乖乖的把所有关于他的不幸，关于燕离死去的未来，其中的各般经历，全都告诉了他。
“我明白了，这家伙是想终结掉自己的未来，然后保护我的未来啊。”秦不苦叹了口气说道：“阿啊，真像是这个家伙才能想到的办法···真是傻的够呛。”
“你准备怎么做，我建议你不要来了，这样他就不会因为救下你而去死。”我说道。
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这样一来，燕离不会为了救他而去死，而秦不苦的不幸，他们也还会有时间去再想别的办法。
但是秦不苦之后的话，却让我愣住了。
“不，如果这样的话，根据之前他的尝试，属于他的那份不幸，那份死亡，也会以其他的方式再现吧？什么都不去尝试，什么代价都不去付出，就什么都无法改变，这就是命运的收束吧。”他摸了摸下巴说道：“所以，我还是得去见他，我要做一些尝试。”
“可是···如果这样你要怎样···”我疑惑道。
确实，根据之前燕离的尝试，如果他因为救下秦不苦而死去也是一种不幸的话，那么这种不幸哪怕因为秦不苦没有出现而发生改变，也应该会以其他的方式重现。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亲不苦是在怎么想到可以拯救他们两个人的办法呢。
“放心吧，我会救下他的，从这家伙的不幸未来中救下他之后，我还指望着他找出办法来救我呢。”秦不苦笑道。
我从男孩儿爽朗的语气中得到了些许宽慰，也许这个男孩儿，真的有能同时拯救他们两个人的办法。
“那么，加油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吗？”我也回以微笑，并且问道。
“有啊，当然有，一班的林白小姐姐，要是能对这家伙伸出援手，相信再大的不幸都会烟消云散的吧？”
“你知道我？我明明还没有介绍过自己···”我惊讶了，在这之前，我根本不认识秦不苦，所以他应该和燕离一样，也不应该认识自己才对。
“听声音就听出来啦！你不要把所有的男生都当成你眼前这个愣子啊，小女神在男生圈子里可是很有名的~”秦不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哪里有···”我忍不住红了脸，女孩子的虚荣心又让我有一点开心。
“那么，在我到之前，就麻烦你照看一下他啦~不要让他再随便改变主意或者离开了。”
“嗯，好。”我立马答应了下来。
“嗯多谢。”秦不苦说，之后似乎又犹豫了一下，说道：“密码158972，抱歉。”
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一愣，多谢我能够理解，这声抱歉是？
还有他忽然说什么密码···什么意思啊，什么密码？
但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将手机塞回男孩儿兜里，继续坐在不远处肯德基的台阶上。
我满心担忧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更加是满心的期待，我相信那个少年，一定会倾尽全力的去拯救他最重要的朋友。
我相信，这两个家伙，一定都能从自己不幸的未来中得救。
但我，只猜对了一半。
半个小时后，秦不苦到达了，那辆大面包车，也真的如同预言中的那样，歪歪扭扭的驰来，如约而至。
它没有像燕离的预言中一样，撞向他自己。
而是在他奔跑向秦不苦的那一刻，被狠狠的推开，最终只是撞在了面包车的侧窗，而秦不苦，却倒在了血泊当中。
“一人重伤，一人轻伤，立刻全部送往最近的医院！”
“慢一点慢一点，不要动作这么大！”
“让一让！我是芒果晚报的，听说这里发生了交通事故···”
在车祸发生的瞬间，整个武珞路的街头却仿佛比平时更加拥堵了，我站在人群中，看着倒再血泊中的少年，和那个在大雨中，哭的声嘶力竭却被强行台上救护车的少年。
站在人群中的我看着他们两个，无法相信前者就在不久前还在电话里和自己说话，更无法相信，后者会因为自己不幸未来的改变，哭的如此声嘶力竭。
也许失去最为重要之人，本身就是一种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不幸吧。
“我早就该想到，我早就该想到，哪里有什么让两个人都得救的办法啊！”我忍不住哭了，呆呆地说道。
到了最后，秦不苦选择地办法，竟然是和燕离一样地。
他选择以自己的性命去拯救燕离，就像燕离决定为他做的一样。
心口如同针扎一般难受，我跟着救护车奔跑，却终于还是在雨幕中失去了对方的轨迹，于是我打听了许久那家救护车将他们送去了哪家医院。
等我到的时候，那名叫燕离的男孩儿，正头绑着绷带，面如死灰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他的双手搅拌着，心中的紧张和痛苦跃然入眼。
直到手术室里的主刀医生出来，他站起身，连忙上前，就站在秦不苦和自己两家的父母身后。
一群人，只能眼巴巴看着，主刀医生叹了口气，然后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医生。”秦不苦的妈妈挤出了一个笑容，眼泪却已经无声的落下。
从医生的表情
哭声和争吵声瞬间爆发，燕离却没有理会这些争执和悲号声，他只是无力的退后了两步，苍白着脸，瘫软般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捂住脸，懊悔，绝望，痛苦，麻木。
这些情绪，全都落入了我的眼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站在不远处走廊的角落，面对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行人，忍不住靠在墙角，眼泪不断地流落下来。
一切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因为我打了那通电话，秦不苦就不会做出这样地决定。
如果我在他做出这样地决定地时候，多想一想，也许就还有补救地办法。
男孩儿因为我而死，原本他是不用死的，原本，或许没有他的参与，是不是可能会有更好的结局呢？
原本他们两个，都应该能得救的。
“对不起···”我掩嘴低声哭喊，却不敢让任何人听到声音。
我见证了这样的事情，我参与了他们的未来，却只能看着悲剧就这样发生。
正当我无比自责，悲伤到哭泣的时候，一位警察的声音传来。
“虽然看起来是场简单的事故，但我们刚刚调查事故原因，手机上有一封一个小时前编辑完的留言，很让人在意。”那名警官上前，对站在走廊里的家属说道。
“陈警官，您···您说。”秦不苦的父亲还在哭，却坚强的上前问道。
角落处的林白也是一愣？留言？一个小时前？那时候自己已经和秦不苦通话结束了，也就是说是那之后他写的东西。
而警官接下来的话却更是让她一愣。
“请问，在场的亲属中，有人叫做林白吗？或者这是他的朋友···”陈警官询问道：“上面除了对你们父母的留信致歉以及对他朋友的留信以外，还有一封是写给一名叫做林白的女生的，我们查了他周围的人以及你们的家庭成员，并没有找到叫林白的女声。”
“这封信似乎有些特殊，死者标注的是只能交给她，旁人都不能查看，还设置了密码，我们也就没有强行破解。”陈警官微微皱眉，这样的行为显然会给他们办案产生难度，但这既然是死者的强烈要求，他们自然也不会违逆。“请问，你们直到这名叫林白的女生，是谁吗？”
“我··我叫做林白。”见他们显得很疑惑，我连忙从角落中钻出，站在了陈警官和秦不苦父母的身前。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我还取出了自己的学生证，生怕他们不放心。
“我是林白，是有给我的信件留言吗？可以给我看看吗？”我急切道。
我很想知道，这个少年，这个和自己萍水相逢，之前连面都没有见过几面的少年，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呢？
陈警官看了看我的学生证，让下属取调了身份，才终于点了点头。
然后将手机交给了我。
第310章 纯粹
将文件输入密码开启，在将秦不苦的留信拷贝以后，我给警方和医院留下了联系方式，然后就回到了家中。
我实在不忍心留在医院，去看到那些人的状况，秦不苦的父母，燕离的绝望，他们所有人的情绪，都好像扎在我心口的针。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爸妈向往常一样依然忙于工作没有回家，哥哥也估计和他的朋友们在外面上网包宿，没有回家。
但我还是将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打开了文件。
留信的第一句话，就让我不禁掩住嘴巴，热泪盈眶。
“我走了，多谢你救了他，谢谢你，林白小女神。”
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我掩住嘴巴，拒绝哭声发出，继续看着这封信的内容。
“白痴吗···谁要跟你抢朋友啊，说到底，为什么一定要使用这样的方式去救他啊。”我擦着眼睛，哭腔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最懦弱的办法啊！你这样不就是对你们的不幸认输了吗！”
我不甘心道，在我看来，两个男孩子原本应该齐心合力，想到更好的办法的，而不是就这样选择以牺牲的方式走向死亡的结局。
而秦不苦很快给了她答案。
“因为···我？”我惊讶道。
我不敢置信的站起身。
原来男孩儿并不是没有想过其他的办法。
就是因为他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他才最终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也对，又有谁会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呢，想必秦不苦在做出这样的决定时候，心中也是怀着万般纠结吧。
“所以，结果是我害死了你，而却是你，救了我吗？”我苦笑道，心中愧疚，自责，无以言喻。
我顿时意识自己和燕离都犯下了同样错误。
我们都想要和命运对抗，却最终更加伤害了别人，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秦不苦在写下这些话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呢？我不知道。
也许是怀着不甘吧，会怀着愤怒吧。
这样的情绪从他的字里行间，仿佛也感染到了我，让我提会到其中的难过，怒火，不禁攥紧了拳头。
信很快到了尾声。
整封留信，说是给她林白的留信，其实大多都是讲关于他这位发小的，似乎对于这位发小，他有无数褒奖的话，这样一封小容量文件，根本无法记述完全。
让她想起了，以前在班里的一件小事。
“喂，你是不是喜欢咱们班的林白啊，跟哥们儿说，哥帮你啊。”走廊上，好基友A搂着对方的脖子，对好基友B说道。
“你快拉倒吧！你从哪里听说的。”好基友B明显有些害羞。
“嚯嚯，还不好意思，等下交作业的时候，看我表演。”
我就坐在窗口偷听，面色羞红，有些不知所措，有些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接下来，这两个兄弟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友人A还是那样搂着友人B的脖子，突然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的优点，无厘头的话，幼稚的行为在外人看来非常莫名其妙。
但落在我眼中，却觉得好好笑，忍不住就眉目弯弯，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
“你是他的媒婆嘛？”我拍着桌子笑的眼泪都快出来，然后在两个男生都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捧着脸，对眼前的两个可爱的男孩儿羡慕道：“你们感情真好啊。”
真羡慕啊，大概这就是朋友吧。
最后我还是以大家年纪太小拒绝了他们。
这整封留信中，秦不苦就好像那位友人A一般。
“真是的，都说男孩子成熟的晚，这种说媒的行为，都高中了，还这么流行嘛？”我不禁笑道，笑容间却点缀了些许伤感。
以后，那位名为燕离的友人B，将再也没有秦不苦这样的友人A了。
于是，我抿了抿嘴，看到了最后的请求。
我静静的看着秦不苦最后的请求，轻轻抿着嘴，神色沉静，泪水无声的滑落。
“好咯，我答应你咯~不苦同学。”我轻声道：“你可爱的燕离同学，以后，就交给我吧。”
也就是从那之后，我开始关注起这个名叫燕离的男孩儿。
再次近距离见面时，是在学校的走廊上，他就从我的身边经过，没有认出我。
也对，那天从头到尾，其实他都并没有看到过我。
“燕离···”我叫他的名字，试着去跟他打招呼。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听到我的声音，甚至头也不敢回，就立马‘逃走’了。
我询问了他们班里的人，才知道，自从秦不苦死去之后，这家伙就变得非常孤僻，不敢去直视任何人，甚至不和任何人说话。
他变得比以前，更‘奇怪’了。
他也不再去像以往一样，去主动的帮助别人，往往都是看到他人的不幸之后，纠结万分，然后仓皇逃开，惹得一众奇怪的目光。
只有我知道为什么。
因为害怕，因为他害怕再次因为他自己，使得秦不苦那样的悲剧发生，每每想到秦不苦在他面前死去的画面，他就再也不敢向任何人伸出援手了吧。
想到这里，我决定不再去直接说这件事，我不能再揭开他心中的伤疤。
我要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从新去接触他。
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去拯救他。
我始终记得秦不苦的话。
我们都没有错，想要帮助他人的这样的善良，是不可能有错的。
所以我要改变他，将他变回以前那个，敢于与命运对抗的燕离。
想要接近一个人，就要先去了解一个人，了解他的生活，他的性格，他的很多事情。
我会和自己的闺蜜有意无意的打听这个‘怪人’，好在关于他的八卦可真的多，虽然基本都是负面的，但那些奇怪的行为，放在知道真相的自己的脑海里，就成了完全不一样的版本。
他真的好善良，就算是被这样的非议误解了这么久，居然也依然坚持做那些想要帮助他人的事情吗？真了不起啊。
“林白，今天还自己自习吗？不要太晚回去啊。”每天的放学都会有老师或者同学这样问我，而我坐在窗口冲他们点点头，却不解释原因，然后继续回过头，看向窗外。
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什么。
因为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个男孩儿，从楼下的教室拖完地，打扫完卫生离开。
他似乎是他们班的劳动委员，这种职位在一个班级里通常是最吃力不讨好的，除了老师会象征性质的褒扬一下，在别人眼中倒更像是一种惩罚性质的班干部职位。
但就是这样，他每天都会在所有人离开以后，耐心的把所有人的座位给摆放好，泼水擦黑板，拖地扫地，弄到很晚才会回家。
经常也会有一个女孩子来想和他一起回去，好像是他的妹妹叫做燕祈，但似乎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他不愿意和任何人接触，他害怕在其他人的不幸中受伤，更害怕即便豁出全力，也无法改变不幸甚至让结果更糟糕的绝望。
在他做完这一切以后，他就会锁好教室离开，而自己也收拾书包，跟着离开。
大概那段时间，他绝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后跟着一个一直注视着他的跟屁虫吧？
而自己当然不仅仅是跟着他。
我会根据他的情绪，观察出他又‘偶然’地看到了哪些人的不幸，然后试着去改变那些人的不幸。
一开始，我完全不知道他都看到了些什么，只能自己跟上去，对那些发生不幸地人施以援手，有时候是给被打的同学叫来警察，有时候是给摔伤的老人叫来救护车。
我虽然没能提前预知，去改变他们的不幸，但我尽我的可能去弥补，去帮助他们。
有时候，会觉得这非常辛苦，但每当这个时候，我才更加佩服以前的燕离，到底是怎样纯粹的少年，才能坚持做这样的傻事，做这么久呢？
渐渐的，我能够理解秦不苦所说的那种纯粹了。
渐渐的，我开始意识到，我无比
第311章 手帕
“就在圣诞夜那天，一班名叫陈苏苏的女孩儿会出现在灰色的都市中，我听到了圣诞夜的圣歌，似乎有无数儿童和女孩儿在一处广场中起舞，街角处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羊蹄···”
“有巨大黑影笼罩了我，随后我便醒了过来···我想这大约是因为最近实在太累了，竟然产生了这样离奇的幻觉，我还是尽快回去睡一觉吧。”
我看着燕离日志中的记述，眉头微微皱起。
苏苏是我的朋友，虽然不像燕离和秦不苦那样不可替代的关系，但对我来说，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日志中记述着，在圣诞节那天她会遭遇不幸？
在一个灰色的城市里？出现巨大的黑影？街角外伸出毛茸茸的蹄子···
什么意思？那是哪里？公园里的鬼屋吗看起来根本像是一些灵异小说里出现的场景。
似乎就连燕离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幻视到底是梦境，还是自己产生了莫须有的，荒诞的幻觉。
我看了看日期，就是一个星期后的圣诞夜。
本来是打算那天去邀请一下燕离的，但这样看来，我也许要去联系一下苏苏，看看那天到底会发生什么。
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会面对的，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在之后，我联系了苏苏，并且终于等到了圣诞夜的那天。
“喂~林白，为什么忽然想到叫我一起啊。”圣诞夜当天，步行街喧嚣的街头，苏苏在一旁吃着叉烧，一边对我笑道。
我们站城市广场处，四周都是拥挤的人群，好在喷泉旁有长椅上的情侣刚巧离开，我俩抢跑着就坐了上去。
“当然是想你咯~你才是，都初三快要上高中了，你都没有想到叫我出来聚一聚？”我抱怨道，同时观察四周的景象。
嗯，什么都没有发生，很好。
我松了一口气，兴许真的如燕离自己所记载的，真的只是他一时的幻觉罢了。
正当我这么庆幸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一些寒冷，仿佛有什么奇怪的笑声，从人潮中清晰的飘入自己的耳中。
我猛然回头。
苏苏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我四处张望苏苏的身影，却完全无法找到，打电话也显示的是无法接通，明明之前他们还用手机联系过的。
我站在城市广场的圣诞树下，面对拥挤的人潮，狂欢的场面，我却从心底感受到一种恐惧和寒冷孤寂。
苏苏消失了，她去了哪里？
“喂···你没事吧。”就在我无比害怕，束手无策的时候，一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猛然抬头，看着眼前的男生以及他手中递来的，那张熟悉的手帕，满眼的不敢置信。
“燕···燕离？”我惊讶的喊出了眼前男生的名字。
燕离挠了挠脸，不敢直视我。
“你···你认识我啊，也对，你穿着我们初中的校服，咱们学校应该没谁不认识我的吧。”男孩儿羞涩拘谨道：“我看你在这里蹲着，是喝多了在这里吐吗？这张手帕借给你，我去给你买点解酒的红茶。”
说完眼前的男生就要离开，显然是去一旁的茶饮店给她买解酒茶去了。。
“喂，等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一点事情···怎么了吗？”男生停住脚步，有些紧张局促的回答道。
“不，没什么。”我听着男孩儿的回答。
很开心。
我完全能猜到这家伙说的一点事情是什么。
毫无疑问，就是他在日志中记述的，关于苏苏的事情。
他果然还是担心的来了这里，没有完全的放弃去帮助他人。
“圣诞快乐。”我冲他喊道，对方明显对我这样的善意无法适应，只是点了点头，就钻入了茶饮店的长队中。
我拿着手中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这方手帕，目光逐渐坚定下来。
我一定要去找到苏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要将她带回来。
这样的信心满满，直到下一刻，那只怪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相同的城市广场，我站在喷泉前，而四周是灰蒙蒙的一片，天空是这样，四周的高楼摩宇是这样。
而原本闪烁着灯光的圣诞树，变成了一方阴森恐怖的石林，石林间，无数女孩儿被石头的尖端贯穿于其间。
我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极度恶心的反胃感结合眼前的画面袭来。
而下一秒，高大的巨大黑影覆盖了自己，如日志中所描述的毛茸茸的羊蹄伸过街角。
我看着眼前有着毛茸茸身体，一半羊身的怪物，早已经吓到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只知道刚刚捡到了像是苏苏遗落在长椅处的圣诞花结，然后就出现在了这里。
那样花结是苏苏很早就有的，之前自己也见到过，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好久没有祭品以外的人出现在这里了···小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半养半魔的怪物抓了抓头顶的长毛，不解道。
我自然无法回答它的问题，牙齿还在打着架，身体还在忍不住的颤抖。
“是···是你抓走了苏苏，对吗？”终于，我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恐惧，颤抖着嗓子，害怕道。
“苏苏？哦，你是指今年抓来的祭品吗？”半养半魔的怪物有些疑惑道，随后指了指身后的那片石林中的一隅。
“你说的，是那个小豆丁吗？”
顺着怪物指的方向看去，我脸色当即被抽空了所有血色一般，吓到差点昏倒。
先前还和自己一同逛街玩耍的女孩儿刺客被尖锐的木棍刺穿在丛林中间，双眼失神，脸上却挂着邪异的笑容。
“为···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
同时心中更多的是愤怒。
“你将苏苏怎么了！为什么将她变成这个样子！”我怒吼道，仿佛这样的愤怒中，我对眼前的怪物的害怕，也被削弱了不少。
我冲向石林，想去将她从其上弄下来，却被数个身穿圣诞庆贺装扮的小孩子拦下。
我不敢对着这些明显状态不对劲的小孩子动粗，而他们却将我压在了身下，扭曲着我的四肢，剧烈的疼痛让我不禁哭出了声。
“我将她怎么了，这女孩儿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我想神明大人一定会很喜欢。”半羊半魔的怪物低声说道。
“我是坎普斯，神明的造物，为神明大人寻找到拥有美丽的紫水晶之瞳的女孩儿，就是我的诞生下来的责任和意义。”坎普斯轻声道。
“紫水晶的瞳孔？世上哪里会有人拥有那样的瞳孔！”我大声道。
而接下来，对方的回答却让我一愣，更是苍白了脸颊。
“有的，神明大人说了，那名为燕祈的女孩儿，拥有着全世界最美丽动人的，如同瑰丽宝石般的眼睛。”坎普斯说道，而听到这话的我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
燕祈···不是他的妹妹吗？
“怎么，看你的样子，你是知道些什么？”名为坎普斯的怪物，看到自己眼中的惊讶，惊喜道。
我张大嘴巴，眼中尽是恐惧。
我，暴露了什么吗，会有人因为我的言语陷入危险吗。
于是，我接下来的话，险些让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我是···我就叫做燕祈。“我如此说道，听到这话的坎普斯先是一愣，而后狂喜。
身上压住我的小鬼们当即退散到了边，而下一刻，坎普斯长长的手臂伸来，将我抓进手心。
他那双铜铃大的眼睛审视着自己，看着自己的双眸，面露喜色。
“真是漂亮的眼睛，你就是我要献祭给神明的女孩儿。”他目光贪婪道，伸出长长的舌头，就要卷向我。
而我找准机会，一脚提在了它的眼睛上，痛苦中，名叫坎普斯的怪物放开了我。
“阿啊啊！混蛋，坏孩子！你会受到惩罚的！”坎普斯大声吼道，而我趁着他失去视野的瞬间追上去，试着救下被刺穿的苏苏。
而下一刻，一只手臂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将自己砸飞出老远的同时，我几乎当即昏厥过去。
它缓步向着自己走来，我绝望的抬起头。
“你的手中，握着什么？”它蹲在自己面前，挠了挠脸，问道。
它伸过爪子，硬生生掰开了我的手心，取出了其中的东西。
“这是···”它疑惑的看着我手里的手帕，微微皱眉道。
“还给我。”我伸出手，试图抢回那方手帕，而也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
当即，不仅仅是我，还有坎普斯，也都愣在了原地。
之前她已经尝试过，在这里，她的手机是根本没有信号的。
而随着铃声的响起，灰蒙蒙的城市从云端落下了一抹属于现实世界的阳光。
四周城市给人的那种，怪异的感觉正在消失，取而代之是回归现实的安心感。
坎普斯依然还在，而他此刻露出了不安慌乱的申神情，显然眼下世界的消散也出乎了他的意料，那些林立的‘人柱’也在世界消散的同时，化作阵阵齑粉，散开在空气中。
“该死···怎么会有人能打开通路···难道是···”它震惊的看向我手中的手帕，而不远处，一个端着奶茶的少年，出现在人群中。
“哼···原来如此，在你手中，竟然存在着这样的连接通路的羁绊之物···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那名叫燕祈的女孩儿，你都足以让我感到惊讶。”坎普斯战在恢复色彩的人群中，此刻他已经由半魔半羊的怪物变成了一个老人的形象。
“但来到我的‘坎普斯之夜’的人，总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下一个圣诞节，小朋友，你就是我送给神明的礼物。”坎普斯阴森的笑道，而后戴上帽子，转身离去。
我呆呆的看着淹没在人群中的坎普斯，这才转过身，而一旁，苏苏正坐在原来的长椅上。
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细心的林白却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光彩。
就好像被抽去灵魂的尸体。
“苏苏···苏苏！”我大声道，而女孩儿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颤巍巍的站起身，走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我注意到她脖子上出现的那抹黑色的印记，事后的那种恐惧感和反胃感才终于袭来。
我看着不远处还在寻找着自己的男孩儿，张了张嘴。
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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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普斯之夜中，燕离二号的叙述视角。
“这就是我和你高中认识之前，有关于我和你之间的经历的。”我怀中抱着的林白，如此说道。
“所以你早就知道有一天会回到这里，你早就知道自己的不幸的未来是吗？”我颤声道。
我一直都不知道，在自己最最孤独的时候，原来始终有这么一个女孩儿在悄悄的注视着自己。
我一直没有去做的，原本属于我的那份善良和‘责任’，她一直都在代替自己去做。
“那么为什么，不那天就告诉我呢？关于坎普斯的事情，为什么要到了高中，才若无其事的和我相识？”
“因为我怕，怕连累你们，只要坎普斯以为我是燕祈，至少我还能帮你争取一年的时间，也不会有其他人为此而受害。”女孩儿微笑道：“坎普斯已经知道燕祈就在这座城市中，那些所有被抓去的女孩儿，都是它用来敷衍神明的贡品···只要没有找到你的妹妹，它就会一直这样做下去。”
“而如今···他找到了，是吗？”我恐惧道。
“嗯，以这种怪物的能力，想提取我的记忆也不难，我曾经很多次看到过你的妹妹，对她印象很深刻。”林白愧疚道：“对不起啊，燕离。”
“为什么是你跟我说道歉啊···你有什么好道歉的啊。”我低声说，四周的灰色城市正在崩塌。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出现在你的身边···才会导致现在的状况，才会把你也给卷进···”林白带着哭腔道。
“那你后悔吗，林白，出现在我的身边，喜欢上我，成为我的女友。”我轻声道。
眼下灰色的世界彻底崩陷，女孩儿的灵魂，将像所有其他受害者一样，留在这里。
“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她说道，同时将手帕塞到了自己手里。
随后，闭上了眼睛，两人一同回归到现实世界，而我的怀中，那原本生动可爱的女孩儿，只剩下了呆滞麻木的躯壳。
第312章 彼岸花
“这就是我和林白的所有经历···之后的事情想必你也想的明白，林白被坎普斯变成那样之后，我也因为预先知道了她当天的不幸，以及为了救她而做的那些事，被误解为谋害林白的人。”燕离二号站在燕离的面前，面色孑然忧伤。“但这样的误解倒也不算冤枉，毕竟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一切的责任···都在我自己。”
“既然如此，既然有这样的觉悟和自责，为什么要躲在家里，像是一个庸人自艾的深闺怨妇一样，逃避自己要承担的事情和责任。”燕离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无论这家伙是有多可怜，多无奈，多不幸。
既然他拥有这样的能力，拥有要去在未来拯救燕祈的责任，他就不该在那里面如死灰的呆在家里当一个逃避所有的家里蹲。
甚至，还在那一天，那座大桥上，想要去轻生自杀。
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却是让燕离万万没能想到。
“确实，在那之后，我陷入了无限的颓废和自责，几乎沉浸在自我的问罪之中，无法自拔。”他微微笑道，却带着轻描淡写的哀伤，而后又抬起头，看向了燕离：“但那天的自杀，其实···是因为你的到来啊。”
燕离瞪大眼睛看向他，显然完全没有理解这话的含义。
“是因为···我的到来？”燕离显然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惊讶的回问：“你难道看到了我那天会到来的未来？”
“嗯，我之后又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不幸，你的到来，对我来说似乎就是一种不幸···但那时的我，别提有多高兴。”他点头微笑道：“我利用了自己的不幸。”
“为了让你能够顺利适应我的生活，我开始不与外人接触，就连我的家人，也摸不清楚我无常的脾性，为了你能够顺利占据我的身体，我选择那天自杀，这样你就能完全的占据我的身体，而不会出现现在的状况。”说到这里，他自责的笑了笑：“但似乎出了些许的意外，我似乎没能立刻死去，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灵魂囚禁于此的状态···抱歉。”
随后他似乎是为了安抚燕离，连忙补充道。
“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目前的状态很虚弱，相信用不了一个月，我的灵魂就会彻底的在这具身体中消散···到时候，这身体就是完全属于你的。”
燕离瞪大眼睛，震惊的听着这些话，一字一句，每声落在燕离耳中都让他觉得触目惊心。
确实，他的到来对于对方来说的确能算作是一种不幸，毕竟没人会希望有第三者来占据自己的身体。
而他，之前所作的一切，却都是为了这不幸到来的那天，更加顺利的让出主导权，甚至直接死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燕离心中因为对方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其实，他已经猜想出了答案。
“你···为什么这么做。”虽然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但燕离还是问了出口。
毕竟这对他俩来说，就好比一场交易，交易的内容两人其实都很清楚，但依然是得白纸黑字，让男孩儿自己将他说出口。
“因为，我救不了她。”他轻声回答。
只是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还带着微笑，但他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此刻的不甘。
那个她，自然指的是他的妹妹，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燕祈。
“经历过林白的事情，我已经彻底的明白了，以凡人之躯，妄想与鬼神并肩，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依然没能从坎普斯手中救下林白，如今我失去了当时帮助我的林白，就更无法小祈了。”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燕离，认真道：“而你不同，你来自世界之外的世界，你拥有的能力，你的胆识，你能和命运做交易的筹码，比我的要多得多的多。”
“只要你能成为我，‘我’也就将能够救下我的妹妹，改变这该死的不幸。”他说道。
“但如今我只拥有你身体的能力，你觉得，就凭借这些，我能够对抗坎普斯？”燕离皱眉道。
如果是他原本的身体，拥有那些的四围，拥有那样的血统，他大概还能够和坎普斯这样的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强力的鬼神一战。
但如今他就算拥有再多的战斗经验，再多的谋划算计，他也完全没有战胜坎普斯的把握。
毕竟硬实力，是依靠外力无法弥补的鸿沟。
“但是跟着你到来的，不是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姐姐吗？”他微笑道，但这次的笑容中带着些许的恐惧，他说：“在我原本的不幸中，她可是为了帮你占据我的身体，轻松的杀死了很多人···她绝对不可能是一般人。”
燕离一愣，跟着自己来的小姐姐，那说的只可能是星野蝴蝶了。
为了帮他杀死了很多人？还差点发生了这样的未来？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燕离惊讶了。
“嗯，不过我已经自己让步了，所以这样的未来，想必也不太会发生了吧。”他笑了笑说道。
“而且，我知道有些强大的东西，是紧跟这灵魂的···这一点，在你降临我的身体之后，我就感受的很清楚了。”燕离二号轻声的对眼前的燕离说道：“你不同于我，你很强。”
燕离听着对方的话，心中的惊讶久久无法平息。
良久之后，他才终于再次开口。
“我可以答应你，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拯救燕祈，我早就发下过誓言，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一定，一定会保护好她。”燕离说道，语气坚定，神情坚毅。
这些东西，说实话原本根本不用做为交易的内容。
就算男孩儿什么都不跟他说，他也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好被坎普斯盯上的燕祈。
但交易就是交易，这些都将成为他的筹码，因为，他还有无比想要的，从男孩儿那里才能得到的东西。
“但是作为交易···你的一切，就都归我了。”燕离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的燕离二号身体不自觉一震，上齿轻轻咬住下边的嘴唇。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任谁都知道，燕离所说的这句话的涵义。
你的一切，指的自然是字面的意思。
他在这个世界的存在，他的身体，他的过往他的存在。
甚至于他的朋友，他的父母，乃至于···他的妹妹燕祈，所有原本属于他的一切，都将从此归属于燕离。
而他，将无声无息的消失，一切，都将被燕离这个外来者，完全的取代。
“嗯，好，交易，成立。”但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睛，颤抖着声音的说道。
听到答复的燕离，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那股强烈的不适感，再次从胃部翻涌袭来。
对，就是那种无比恶心的，反胃般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自己这么恶心呢。
可能只是，他自己，太让自己感到作呕了吧。
“一个月之后，也就是圣诞夜过后的一个星期，我如今脆弱的灵魂，就会自己的消失，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干涉影响你，我的一切，都将属于你。”他说道。“我不会再召唤你了，这应该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
“嗯。”燕离点点头，不想再和眼前的少年继续交流。
“那么，我可以离开这里了。”燕离说道，在两人交易达成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身后小黑屋的门被打开。
他将走出这里，而眼前的少年背过身去，将留在这无光的黑暗房间中，再也无法出去。
直到他消失的那一刻。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很在意。”就在燕离将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看向燕离：“你在讲述你看到坎普斯的时候，说到了，你看到了很奇怪的东西···你是看到了什么？”
燕离二号听到这个话，显然也是一愣，看来这件事对他的印象并不太深刻，他也没有记得和燕离细致的讲述。
随后他回想着说道。
“我在亲眼看到了坎普斯以后，看到了一场幻视···似乎是关于坎普斯的不幸的事情。”燕离二号不确定的说道：“但场面实在是太离奇了，我想那一定是超脱人类窥视范畴以外的事情，对我来说，只是将他当成了一场电影一般的梦境。”
“是什么。”燕离问道。
而男孩儿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惊讶到险些跌倒。
“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身穿白色风衣，举着黑色雨伞的男人。”他说道：“在坎普斯被他处决杀死以前，似乎喊出了他的名字···似乎是叫他···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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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这些，信息量太大了，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武汉师二中的图书馆里，星野蝴蝶就坐在燕离的对面听到燕离跟他说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故事’，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确实很复杂，不着急，慢慢消化。”燕离捧着手里的咖啡，看着眼前的少女，宽慰道。
燕离离开了林白家里之后，自然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星野蝴蝶，一方面是出于对她的信任，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想要救下燕祈，自然是一定要取得星野蝴蝶这位强大的助力的帮助才可以。
要说他唯一隐瞒的，大概就只有他和燕离二号的交易内容了。
“对了，那天我让你去看的事情，你看清楚了吗？”想起什么的我忽然问道。
昨天去林赤林白家里之所以带上对方，自然是有她能做而自己不那么方便做的事情，希望她有认真的去把这件事完成。
“嗯，看清楚了。”星野蝴蝶抬起头，看向想知道答案的我，揶揄道：“她胸真大，果然不管是哪个位面的你，你的眼光都很不错。”
“我不是问这个···”燕离忍不住捂住额头，呻吟道。
“嚯嚯，算啦，不开玩笑啦，我看到了，就在他后背，有一个和之前轻生女孩儿，以及如今你妹妹身上一样的印记，都是黑色的彼岸花。”星野蝴蝶说：“不过形状和绽放程度不太一样，那名叫苏苏的女孩儿的花朵已经凋零了，而林白的那朵也正作枯萎状，只有燕祈的，是完全绽放正艳的状态···而且完全没有要凋零的意思，似乎也没有像他们一样，因为刻下了这朵花之后，太过影响身体的健康状态。”
“果然如此，果然，每个被坎普斯抓去的人，都是会刻下这样一朵印记，那么问题来了，这彼岸花所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燕离摸着下巴，自顾自思索道，而星野蝴蝶却是从旁边的书架驾轻就熟的摸出一本书。
“彼岸花，这种花被分为红白两种，唯独没有黑色的，第一种是红色彼岸花，名叫曼珠沙华，花语是无尽的永生，灭世的前兆，彼岸的召唤。第二种叫曼陀罗华，是一种白色的彼岸花：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天堂的来信。”星野蝴蝶看着书上的记述，念叨：“你觉得，坎普斯在这些女孩子身上，刻下这样的花朵，是想表达什么样的感情和含义呢？”
“老实说，经历了上次和坎普斯的见面，我实在看不出这家伙是如此有内涵的怪物。”星野蝴蝶奇怪道：“这种家伙，不久应该抱着它的圣诞帽子，跳一些滑稽的舞蹈吗？这种悲情绅士才会欣赏的花，跟它实在有些不搭。”
“悲情绅士吗···”燕离摸着下巴，仿佛受到了提醒一般，脑海中迅速划过了那个举着黑伞，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的身影。
“那么会不会是，这朵花其实是那位创造他的神明，所刻下的呢。”燕离说道：“而既然这些女孩儿是坎普斯献祭给那位神明的，这些花朵的状态也就很好理解了。”
“枯萎凋零象征着这些女孩儿根本不是神明所需要的，她们的灵魂被献祭却又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被遗弃，她们是坎普斯为了证明自己努力的应付差事的产品···而燕祈，则是那位神明，真正想要得到的‘真物’。”
第313章 愧疚
“那些曾经被坎普斯抓进‘坎普斯之夜’中的女孩儿，都被做成了如同标本一般的‘人柱’，他们显然不是神明所真正需要的，那么他们到底是被囚禁在那里，做什么用的？”燕离想起那片被木棍串起来的石林，那些人显然在某种意义上并没有死透，而是灵魂囚禁于此，身体则像是林白和苏苏一样，在现实中成为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听到这个问题的星野蝴蝶做沉思状，又翻起了书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还有关于‘坎普斯之夜’的秘密，想要出入这里的方法是什么，我上次是跟着燕祈进入的，而你是跟着我，也就是说，只要跟着被选召的人，就可以进入坎普斯之夜，而我们出来则是靠的尼古拉斯，燕离二号也是，只有林白，她进入坎普思之夜的时候，是没有依靠尼古拉斯，自己出来的···为什么？”
这次星野蝴蝶给出了猜想。
“也许，问题是出在那方手帕上吧。”星野蝴蝶说：“坎普斯所说的，只有在坐标处获得与外界产生联系的事物，才可以打开回归现实的通路，而林白能够接通外界的电话，是从那位燕离二号同学，开始寻找这方手帕的时候开始的。”
“也就是说，所谓的联系，并不指的是某种物质上的联系吗，而或许是某件倾注了许多情感和意义的物品，就像那方手帕，对于林白来说，是她第一次见到燕离二号所送出的赠物，对于燕离二号来说，也是他心心念想要归还的东西···所以那一瞬间，现实和坎普斯之夜，为此打开了通路。”燕离分析道。
“想要从那里出来，就需要强有力的羁绊吗，这样的东西，好像还挺抽象的。”星野蝴蝶靠在靠背椅上，呼出一口气，忽然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坐起身子看向燕离，显得有些惊讶，说：“你探究这些，难道是已经决定好了，要进入坎普斯之夜和那家伙面对面对抗吗？”
“要完成和···那一位的约定，战胜坎普斯是最直接但却最有效的方式，也可能是最危险最困难的方式。”燕离无奈道：“但就算我还有其他的办法，也可能可以完成约定的内容，可那些办法想必也并不容易···说到底，还是我们对于坎普斯的了解太少了，我无法在我想到的方法中进行选择。”
燕离无奈的说道，他和燕离二号的交易其实并不是战胜坎普斯，而是保护燕祈，仅仅是这样的话，他其实还有一些别的想法，但是那些办法，也可能甚至比直接战胜坎普斯更加危险，更加困难。
毕竟，坎普斯之前可是差点就被普通人的燕离二号给杀掉了，也许他的战斗能力并没有那么强，也许只要摸清楚了战斗方式，就会发现直接战胜它才是最简单的方式？
他实在难以权衡这其中各般选择的利弊。
“不好权衡吗？”星野蝴蝶点了点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然后抬起头微笑道：“那关于坎普斯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尽快将情报打听清楚，在圣诞夜之前一定让你能做出抉择。”
“打听情报？怎么打听情报。”燕离惊讶问道。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关于坎普斯本身强度的那些情报，恐怕只能在见到坎普斯的情况下，才能获取。
而他们甚至连怎么进入坎普斯之夜都不清楚，就算进去了，也没有准备好所谓的，能够联通两界的羁绊···换言之，他们根本见不到坎普斯。
那星野蝴蝶所说的打听坎普斯的情报，到底该怎么做。
而面对他的疑惑，女孩儿却是伸出手指做噤声状，一脸神秘的样子，随后拍拍屁股站起身。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她轻声说。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既然星野蝴蝶都这么说，相信这个神秘的女孩儿自然是有她自己的想法，燕离也不再多问。
“什么都不需要你去做，你就趁此机会，好好的陪陪你的妹妹和家人吧。”星野蝴蝶说，听到这话的燕离一愣。
“毕竟，如果你最后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你们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吧？”
她说完，就抱着自己挑好的几本书离开了图书馆，燕离目送她的离开，在她的身影消失之后，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歉意。
最终，他还是没有告诉她关于和燕离二号的交易内容，她甚至还以为他自己只是为了保护燕祈，和燕离二号只是达成了一个约定而不是‘交易’。
“抱歉，我不会回去的。”燕离轻轻敛起眉目说道。
他最终要的是留在这里，获取原本属于男孩儿的一切。
一切，他曾经想要得到，却不可能得到的幸福。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却无意间注意到了星野蝴蝶刚刚看的书桌角落，有一张遗落的，像是做过笔记的纸条，夹在黑色的书封间。
燕离将其取出，看向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的是日语，燕离堪堪才能将其翻译。
“我紧紧的把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边哆哆嗦嗦地发抖，一边暗暗地鼓起了勇气。”
“啊···这个。”
“我又说了莫名其妙地话，卑屈地笑了笑。”
“我就是如此地笨拙不堪。”
“不过，我真的是在等待某人。”
“而在这等不显眼地地方，会不会，真的有人，也在等着我呢···我不知道。”
“那些狂暴而糜烂地醉意，至此清风拂过一般，全都凉飕飕地融化了。”
“活着，真好啊，星野蝴蝶···活下去。”
这张纸上总共就只有这几句话，燕离看着这些错乱意义不明的摘录，默默地将其收进了怀中。
除了这最后一句话有所添加以外，其他的大概都是单纯的摘录，而且也不是同一本书。
太宰治。
燕离看着那本夹住纸条的书的名字，又翻开了其他几本书，也基本都是太宰治写的书。
“想不到，还是一位太宰先生的小迷妹啊。”燕离轻声说道，他以前也看过一些太宰先生的书，而且很喜欢，不得不说，从这点上，两人倒是挺相像的。
忽然想到了什么，燕离又翻了翻这些书。
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那本。
于是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的敛起眉目，露出一个若有所思，却又带着些许同情的微笑。
他将字条塞进怀里，转身离开了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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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最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燕离将盛着鸡汤的碗放回一旁的桌子上，眼前的燕祈则是冲他精力饱满的伸了个懒腰。
“早就好啦~我现在简直比住院之前还要有精神！”燕祈呲牙比了个大拇指笑道，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
听到女孩儿的话，病房里的几个人当然也没有松懈，转而眼巴巴的看向医生，而被这样注视的医生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病人状况恢复的很好，现在从仪器上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建议再在医院里调养半个月。”
见燕祈一脸期盼的样子，医生又笑着补充道：“已经可以出院走动走动了，这么有精气神儿的女孩儿，老憋在这里也挺辛苦的。”
听到这话的燕祈当即就想下床高兴的跳脚，而比她还要激动的是一旁的李乔和燕阳。
他们抓住医生的手，不停的道谢。
“嗨呀，我就说我们乔乔身体一直都这么棒，咋会突然就病倒呢？”燕阳搂住李乔的肩膀，大笑着宽慰道：“我早就跟你说了，别担心，小公主肯定没事儿，就算为了过年压岁钱，小丫头肯定也会快点好起来···嘶，你咋打人呢？”
“天天说话不着调！你以为乔乔跟你一个样！天天就钻钱眼里去了！”李乔锤了燕阳一下脑袋，嗔怒道：“我跟你说燕阳，今年咱们两个孩子可都是度过了大灾的，今年的压岁钱要是还像往年一样抠门！我···我就不跟你过了我！”
说着李乔似乎又想起了自己两个孩子先后进医院的事情，当即眼睛一红就要哭出来。
“嘿，我这不是缓解气氛吗？免得你在家天天哭我，到了医院，可不能在乔乔面前哭天喊地的不是···哎哟，你咋又打我。”
“叫你乱说，都说了让你不要跟乔乔说···”
燕离和燕祈看着爸妈的样子，心中各自生暖，相视一笑。
“好啦爸妈~医生都说我已经好了，你们就别再担心啦。”燕祈抓住妈妈的手，安慰道。
“医生可没这么说，说的是让你好好休养，你可一定不能勉强自己。”李乔坐在床头，关切的嘱咐道，说着说着，鼻子一酸，又抱着女儿，哭腔着撒起娇来：“乔乔，你都不知道，你和你哥哥轮着出事儿，都把我们两口子差点吓死了。”
“嗯~放心吧，我会老老实实的在医院休养的~半个月之后我就可以出院了~”燕祈抱了抱自己的妈妈，安慰道：“你们就好好工作吧，别天天都来，到时候过年小心发不起红包。”
“那怎么行，你现在···”李乔当即反驳，却又被燕祈打断。
“不是还有我哥嘛~他会照顾好我的。”燕祈说，同时砍向一旁的燕离，说道：“对吧~哥哥。”
燕离一愣，刚才一直沉浸在眼前的‘小确幸’中，突然被发问还没回过神。
“嗯，没事的，爸，妈，你们就忙去吧，这段时间你们已经很辛苦了，接下来到她出院，就我来照顾吧。”燕离笑道。
“我反正也不想上学，这里离家那边也不愿，以后就住在医院这里就可以了~放心吧。”见二老还有些顾虑，燕离说道。
之后他很可能要对付坎普斯，那就最好把这二人完全支开，好在燕祈住院就是最好的借口。
“那，就辛苦你了，阳阳，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爸妈打电话啊。”李乔见两个孩子这么懂事，虽然心中忧虑，但也不再多说什么，况且医院主任也是她的熟人，把孩子暂时放在这里，倒也可以放心。
“嗯嗯，交给我吧。”燕离保证道。
等到送二老离开之后，燕离回到病房，却见燕祈正坐在病床上，认真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小祈？我脸上是有什么？”被这样注视的燕离，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的畏缩。
他有些害怕被燕祈这样子注视着。
就好像，害怕她发现自己身体里的那个灵魂一般。
被问话的燕祈显然一愣，回过神来，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随后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珠一转，露出了笑容。
“哥，医生刚说我可以到处走动了，接下来几天，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带我到处玩玩吧~”燕祈满眼的小星星，激动道：“我还没有在别人上学的时候到处跑着玩过呢！”
“方便是方便，可医生不是说···”燕离有些为难。
确实，星野蝴蝶说去打听情报后就失踪了，也联系不上，目前来说他除了照顾燕祈，确实也没有别的事情去做。
但他可比医生更加清楚燕祈的状况，虽然她暂时没有像其他几位女孩儿一样，但她身上可也还是有那朵黑色的曼珠沙华的。
“医生都说没事了啊~”燕祈嘟嘴不满道，随后又撒娇嘟囔：“哥哥~”
燕离伸手抚向自己的额头，万分无奈。
他还是没有办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只好摸了摸这丫头的头，拿过桌子上保温壶里的鸡汤，吹了吹，喂给燕祈。“每天听话的好好吃饭，这些天我就带你出去玩，这样可以了吧？”
女孩儿看着眼前被吹到温热的鸡汤，还在微笑着。
只是眼中异样的情绪，只是瞬间的，一闪而过。
“嗯~谢谢你，哥哥。”她一口喝掉勺子里的汤，对眼前的男孩儿致谢道。
此刻的燕离，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话语，其中包含的那份认真···以及愧疚。
第314章 倒逆之蝶
“请问，这圣诞树，是快要竣工了吗？真大真壮观啊，武汉的大佬们还是有钱的呀。”星野蝴蝶抬起头，大大的墨镜遮挡住她半张俏脸，张大小嘴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高达七层楼的钢铁支架，赞叹道。
她坐在城市广场旁的一间露天咖啡厅中，不远处传来的是施工的声音和街道上车水马龙的鸣笛声，一线城市的发达仿佛一堵堵绵延的围墙让天空连飞鸟都闯不进来，能渗落入星野蝴蝶眼眸中的，只有眼前正在建立的巨大钢铁巨树以及天空的阳光。
“是啊，每年圣诞树的点缀都糅合了咱们自己的城市风味，今年似乎主题是那些嵌上去的昙花。”老板介绍的同时伸出手指了指巨大圣诞树上正点缀镶嵌的朵朵昙花，笑道。
作为大天朝的城市，既然要过洋节那也自然得有点自家的东西，不然哪怕邻近过年，那些有意的新闻媒体怕是少不了给他们安一个崇洋媚外的噱头，这片广场的资本方在避免添堵方面可是饶有心得。
而这美丽的白色昙花，如今还只是花骨朵，而且都用特质的塑料包裹起来避免过早的开放，等圣诞夜那天于万千光火中，开放在巨大的圣诞树上，想想就确实美的别有一番风味。
“真美啊，刹那的美丽，一瞬间永恒，中国有成语叫昙花一现，就是形容这种花的吗？”星爷湖底撑着脸，想象着那天的光景，赞叹道。
“听口音，同学你不是本地人吧，那咱们武汉的异乡节可要好好感受一下~不一定比西方本土办的要差咧。”咖啡厅老板磨好了咖啡，端到了星野蝴蝶的桌上。
“免费的。”他笑道。
每年这里的城市广场都要在圣诞夜前夕修建起排场，这虽然不是中国的节日，但在资本的眼中无疑是每年年前最后一次吸引流量和消费的狂欢，各大集团组织都为之筹备了各种狂欢活动，为了赚钱，对于资本方来说弄得多盛大都不过分。
“唔···还有十天就是圣诞夜了啊，既然都已经建成这样了，坎普斯的坐标也该完成了。“星野蝴蝶面对突如其来的免费福利，丝毫不意外的接过来，然后看着快要竣工的巨大圣诞树，喃喃道。
“什么？”老板显然听到了一点，但自然是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话说这个女孩儿的出现也挺突然的，一个多星期前这个美丽的小姑娘忽然出现在他们店里，然后就是每天坐在靠边的位置在阳光下看看书玩玩手机什么的。
她的出现对于咖啡厅可是一件大喜事，老板昨天清点账单的时候，可是发现这几天的流水相比较往常，竟是增加了百分之三十。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老板看向咖啡厅角落那些买了一杯咖啡，就一脸花痴坐在那里偷瞄的人群，叹了口气。
自己要是再年轻三十岁，是不是也能靠自己的脸让咖啡厅的生意好上一倍。
“呵呵，没什么。”星野蝴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喝掉咖啡后站起身。
“老板，这几天，多谢款待了。”
“没什么，倒是我该谢谢你···”而老板的话没有说完，他就发现眼前的女孩儿不知何时竟是已经消失了。
星野蝴蝶离开咖啡厅以后，就来到了城市中央正在细心修剪照顾的圣诞树处，趁着安保人员不在，一溜烟就翻过铁栏，
她走在了昙花圣诞树的下方，硕大的圣诞树在她的头顶，如同一方小小茂密的森林。
原本十月中旬已经有些凉下来的天气，在树荫下，更是让星野蝴蝶感到阵阵清凉。
但她闭上双眼，想要感受的，哪里又是这些。
她想要感受的，是空气中，那密集的以太流动的气息。
“果然，看来坎普斯的坐标已经建立完成了。”星野蝴蝶睁开双眼，看着脚底斑驳的阳光，轻声道。
她其实一直有一个疑惑，坎普斯为什么要设立坐标这样的东西呢？对于它来说，明明不需要这样东西，也可以随时的出入坎普斯之夜才对。
但现在她明白了。
所谓的坐标，也就是坎普斯之夜的门，就好比一个家，主人可以通过很多方式进出，可能挖有地道，可能从通风窗，甚至可以从马桶里挤出来···但这道门都必须存在。
如果这道门不存在了，那么这个家，其本身存在的象征和意义也同时就消失了，也就是说，这个坎普斯之夜，就会消失。
所以与其说坎普斯将坐标设立在这里，不如说是坎普斯每到一座城市，一个地方，都会将这个坐标带在身边，既是不让一些想要进入的有心人士乱入，也是对坎普斯之夜世界地一种保护。
保护？想到这里的星野蝴蝶微微沉吟，既然有这样的可能，那么又是要从什么人的手中保护它呢？从自己的角度来看，想要破坏连接两个世界的门这种事，就算是她也无法轻易做到。
一瞬间，那个背靠圣光，名为圣尼古拉斯的老者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果然想这么多还真是麻烦啊，收集情报也太麻烦了。”星野蝴蝶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道。
随后伸出手，昙花圣诞树渗落得阳光缝隙处。
“还是直接去见到它，砍两刀试试吧。”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有精神了起来，眼睛瞳孔也瞪大，其中的黑色在阳光下，反射出五彩斑斓。
她伸出手，指甲划开自己的胳膊，鲜血洒在地面上的瞬间，又如同落在光洁的冰面上一般溅起，化作一朵朵血色的蝴蝶，偏偏而起。
“天赋特质···倒逆之蝶！”
原本不可能被找到的坐标被废物的蝴蝶轻易攀附显形，不可能轻易被打开的大门，也轻易的被其打开。
这就是星野蝴蝶的天赋特质的能力之一。
世上越难以打开的门，只要找到了大概的位置，都能够进入其中。
需要的，只是一点点的，代价。
随着门被打开，痛苦也浮上了星野蝴蝶的面颊，而她再次抬起头时，眼前的世界已经变换了模样。
阳光照耀的城市，此刻灰蒙蒙的一片，而自己所在的那颗圣诞树的下方，却已经变成了一整片巨大的，木棍和石柱丛立的丛林。
而这些木棍石林间穿刺的，是一个个女孩儿，被贯穿在其中。
看着这些诡异的人柱，星野蝴蝶却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她反而跳起身，落在这些女孩儿的身前，伸出手抚摸他们的皮肤，试探她们的呼吸。
“果然，这些灵魂都还活着。”星野蝴蝶感受着这些灵魂发出的微弱生命气息，轻声说。
“那么，坎普斯先生，你将她们这些无用的，被神明看不上的伪劣品收藏于此，是为了什么呢？”星野蝴蝶转过身，直面城市广场另一头缓缓浮现的硕大黑影。
随着眼前黑影的浮动膨胀，坎普斯那毛茸茸的身躯伴随着巨大的脚步轰鸣声出现在了星野蝴蝶的面前。
坎普斯微微喘着粗气，微微俯下身瞪着眼前的少女，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它的体型是星野蝴蝶的三四倍高，大小就好比一只巨人对比站在花枝丫上的一片美丽的蝴蝶。
但名叫蝴蝶的女生丝毫不惧怕，只是微笑的看着它。
“你是···如何进入这里的？”坎普斯瞪大着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女，又四下张望她的四周。
没有它的允许将门打开，明明不该有人可以进入这里才对。
而眼下的少女更是让她觉得诡异。
明明上次应该见过她可以随手将其碾压才对，但这次再次见到，它却感觉到非同寻常的压力。
“怎么，有美少女突然闯进自己的家门，这可是很多动漫男主角才会撞上的桥段。”星野蝴蝶微微伸出手，其上被自己抓伤的血痕还没有愈合，她微笑的样子，像是一个懵懂少女般单纯烂漫。
坎普斯显然不太理解这种比喻，摸了摸脑袋。
“不···只是，最近闯进这里的小虫子有点多。”最后，坎普斯摸了摸脑袋说。
“那坎普斯先生，对于闯进来的我，你是要怎么做呢？杀死我吗？还是老老实实的，多回答我几个问题呢？”星野蝴蝶轻笑着问道，但于此同时，她的目光微微侧过，看到身侧那根悄然扭曲的木棍枝丫，心中已经得出了答案，眉目弯弯的笑着说：“看来，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呢。”
下一刻，树枝快速的生长，抽向了星野蝴蝶，而女孩儿的身姿如同空气中的泡影一般，在树枝抽中她的瞬间，化作气泡和万千蝴蝶消散。
眼见偷袭落空，坎普斯显得有些气急败坏，那些穿插着少女肢体的树枝也尽数运动起来，却被女孩儿以同样的方式躲避。
再次出现时，她已经坐在在了坎普斯的头顶。
“上次我已经领略过这些树枝的威力了，这次我是不会让你碰到我一下下的。”星野蝴蝶撑着下巴说道，脚还不忘在它的额头脑袋伤来回晃动，顺便踢踢它的眼睛。“还有，总是重复的攻击会不好用的好吗？快来点新鲜的~”
星野蝴蝶说出挑衅的话，显得从容和强势。
上次之所以会显得没有还手之力，完全是因为刚刚进入这里，还有太多的战斗技巧没能想起来，打架完全靠的是战斗的本能。
而如今，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个月，原本记忆属性点的就不低的她，此刻的记忆已经恢复到和原本相差无几的程度。
面对她的嘲讽，坎普斯显得有点发呆，显然没能明白这个人类，为什么会如此嚣张，竟然敢坐在它这神明的脑袋上，还对她如此说话。
而下一刻，一双眼睛将它从呆愣中清醒了过来。
她此刻倒挂着身体，趴在它的眼前，在它的眼前，看到的是女孩儿那双明亮清丽的眼睛，但此刻其中的漆黑，尽是死气，让人看了心生绝望。
那是太阳无法照进的无昼深渊，而女孩儿再次轻启朱唇。
“我说，让你来点，新鲜的。”她一字一句幽幽的声音落下，伴随着的却是坎普斯于此同时感受到的无可言喻的痛苦和疼痛。
它的左眼睛被女孩儿手中的蝴蝶刃刺穿割裂，这还不够，女孩儿的手还在它巨大的眼珠伤刺画着，仿佛用刀刻画一般。
坎普斯愤怒的和痛苦的吼叫声一起从喉咙中喷发而出，下一刻，无数小小的身影从地里钻出，如同河流中窜出的鲫鱼，扑向站在坎普斯头顶，星野蝴蝶这只相对于他们还算比较大的鱼儿。
这是一个个小孩子，他们的表情烂漫，一边抓住星野蝴蝶的身体，一边还在唱着曲调怪异的圣歌。
“大姐姐，跟我们玩吧~”
“大姐姐，和我玩~”
他们如此要求，却开始如同一只只附骨之蛆一般，越来越多的压在星野蝴蝶的身体上，五个，十个，十五个，越来越多，他们开始试着撕扯她的身体，啃咬她的头发耳朵。
渐渐的，这些天真的笑声中，开始混杂进入了坎普斯的笑声。
这些小鬼是他的能力之一，倾听他们圣歌和‘玩耍’邀请的人，都将陷入不同程度的杀意抑制的麻醉状态，无法心生杀意，也就无法战斗，不能攻击。
在这种状态中，这些人类将被这些小家伙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轻而易举的撕碎，啃食，杀死。
孩子，是最难以防范的生物。
但很快，它笑不出来了。
随着一声声骨裂的和切割开的声音，它感觉头顶有荤腥的血液流下，随后是小小的身体顺着自己的头顶掉落在地上。
一具，两具，然后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那些小鬼的声音也不再是唱歌，也不再是邀请星野蝴蝶和他们一同玩耍。
而是惊恐和悲凄的哭声。
星野蝴蝶砍断眼前一只小鬼的脑袋，带着满身血腥重新从坎普斯脑袋上站起身。
“好啊~大姐姐同意了~我很愿意和你们做朋友，一起玩哦~”星野蝴蝶灿烂笑道：“所以，就麻烦你们，先一步去地狱等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