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漫天星河皆赠你
灰色的城市当中，巨大的怪物正在马路上，楼房间，不择手段的逃窜。
他的眼中刻着恐惧，喉咙里发出不规则的怪响，一边咒骂着，一边气喘吁吁。
他是鬼神，是凡人皆惧的存在，他将人类当作弱小的昆虫，杀死，折磨，收藏。
可如今，这弱小的虫子，竟然闯进了它的家里，要索取它的命。
坎普斯手中的木棍三叉戟已经折断，此刻变成了如同拐棍一样的东西，被他拄着拼命奔逃。
见已经离开城市广场一段距离，坎普斯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下，然后又一脸惊恐的抬起头，却见女孩儿就笑盈盈的站在自己的脑袋前。
离自己更近的，是她手里那柄修长的蝴蝶刃，以及随着少女身姿落下的一把扇子。
“你，你怎么会有你这么强大的人类，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坎普斯惊惶地大吼：“你难道是和那位大人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你，你！”
“那位大人？是谁啊。”星野蝴蝶一边问着话，一边用蝴蝶刃在对方的脸上肆意割划，而扇子则是张开挡住自己的脸，避免鲜血又溅在上面。
“你最好快点回答哦，不然的话，我很想试试在你的脸上开一朵大红花。”
星野蝴蝶呲牙笑道，此刻她的脸上沾染了不少刚才那些孩子们的血，以及坎普斯的血，这些血液腐蚀她的皮肤，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一般，伸出刀刃开始在坎普斯的脸上作画。
于此同时，她的眼睛绽放出蓝色，洞悉术开始释放。
她做这些说这些，当然不是因为她有折磨人的怪癖，更大的原因则是因为她就算到了如今这种状况，哪怕自己有能力将其杀死，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终极任务。
那就是收集情报。
距离坎普斯的距离越发接近，它的精神愈发不稳定慌乱，她能够洞悉的情报也就越多。
“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是···”坎普斯的的掩住如同鼓槌一般来回摇荡，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让他觉得十分恐怖的事情，双手抱住脑袋，开始撕扯自己的毛发和皮肤。
随后，目光凶芒一闪，仿佛豁出去一般，嘶吼着，向着星野蝴蝶挥出了手中的利爪。
“错误答案。”星野蝴蝶用扇子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随后向下一拉。
坎普斯挥向她的手臂停在了半空，随后它的眼眶仿佛渐渐出现一抹抹深色的光点，如同浑浊的湖中被深红色浸染，贴近了看才能看清楚这些于坎普斯眼中诞生的光点其实是一只只血红色的蝴蝶。
它们从坎普斯的眼中诞生，然后坎普斯的身体开始扭曲，表情开始恐惧，声音开始嘶哑惊怒。
它蠕动着身体，痛苦的挣扎着，而女孩儿只是蹲在那里，安静的，微笑的看着。
这些蝴蝶从他的眼中飞向它的周身，红色的斑纹长在它的身体上，而后从其中如同破茧一般，破开了皮肤表面从他的眼眶，嘴巴，鼻子，以及毛发下的表层飞了出来。
坎普斯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身上的变化，准确来说，它其实并不感到痛苦，因为这些蝴蝶从它的身体里飞出的时候，它只是觉得一阵痒痒，丝毫感觉不到应有的痛感。
但正是这种，对生命流逝都无法察觉的感觉，更让它感到无比的恐惧。
“这种蝴蝶是一种向死之蝶，我更喜欢称之为···蜉蝣，但用蜉蝣的朝生暮死形容他们的生命可并不准确，因为它们并不是生命短暂，而是，它们出生的瞬间，就在一心求死。”星野蝴蝶伸出手指，一只血红色的蜉蝣落在她的指端，蝴蝶的嘴巴正和它的长臂轻轻触碰着，如同摆弄着辛苦采来的花蜜。
这花蜜不是别的，正是坎普斯的鲜血。
下一刻，这蝴蝶在食用完花蜜之后，不再动弹，而是有赤红色的火苗在它的尾端开始点燃，蔓延至它的身体，在火焰中，这蝴蝶消逝的安静而壮丽。
于此同时，那些在坎普斯身体中扩撒的蜉蝣也开始逐一死亡，然后燃烧，它们的死亡带着坎普斯的细胞一同死去，它们的燃烧则将坎普斯的骨骼也当作柴火一同燃烧。
坎普斯终于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奋力地挣扎，腾挪，想要将其扑灭却终究是能被焚烧殆尽于这烈火当中。
星野蝴蝶淡淡地看着眼前地大火，眼睁睁目睹着这只惊世骇俗地怪物从挣扎中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于火焰中再无声息。
然后转身离去。
说实话，这样地结果令她感到有些意外。
她最初的目标只是为了接近坎普斯，然后收集关于它的情报带回去交给燕离而已，并没有想过和它鏖战至此。
但现在的结果竟然是，她居然顺手将这传说中的鬼神给杀掉了。
这让星野蝴蝶一方面感到疑惑，一方面又有些纠结。
疑惑于虽然早已经有意识到这家伙可能会有点弱，但真正的打起来后，却发现这家伙简直弱的离谱，感觉强度上，也就比的上普通的大二学长学姐们。
“奇怪，太奇怪啦~”星爷蝴蝶一边走一边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扇子和笑脸，疑惑完后，她打开了系统窗口，面色显得有些无奈和纠结。
洞悉目标，坎普斯，数据情报如下···
“啊呀呀！死都死了，我还收集这么多情报到底有什么用啊！我是不是呆瓜啊！”星野蝴蝶想到刚最后给予对方绝杀之前，还在对它使用洞悉术，就忍不住给自己翻了个白眼。
“算了，反正无用的知识多一点也没差~兴许以后还有机会用到。”星野蝴蝶笑着自言自语，刚准备将这份情报放回系统，但轻瞟的一眼确是让她一愣。
情报中，还有许多行问号。
怎么可能？星野蝴蝶有些惊讶，要知道精神越慌乱崩溃，就算高额的记忆属性也会产生下降削弱，就会被洞悉术勘察的越多。
以方才坎普斯临死前表现出的状态来看，原本并不应该有她洞悉不到的地方才对。
除非···它其实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慌乱。
星野蝴蝶当即打开这份洞悉报告，看到其中一项后，她猛地转过身，然后抽出蝴蝶刃，扔向刚才坎普斯被焚烧之地。
钢刃落在地面传来清脆的响声，远处的火场中，那被焚烧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黑影从天空坠落向她砸下，带着狂妄狰狞的大笑，以及血红杀意的石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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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一桥下的江滩，这里设置为观景点不仅仅是武汉房价最贵的一趟区域，同时也是每个江城人，几乎都会来留下足迹的地方，头顶即是大桥，江面上行着船，你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少男少女拥抱于光影下，江涛旁，以至于那行驶浩荡的大船上，你也可以看到卖艺或是健身的老人在枫叶柳树林间抽打着陀螺，下着象棋谈笑风生。
这座城市因为这条江而永远显得年轻，却也因为这条江水显得成熟稳重，燕离看着这熟悉又陌生，心中萌生这样的感慨和怀念。
“好棒！周二的江滩竟然也有这么多人！”燕祈站在江滩旁的亭子里，看着里里外外来往的人们，眼中尽是惊喜。
燕离挤过人群跟上，眼中片刻都不曾从这丫头身上离开，生怕这丫头在熙攘的人群中走丢了。
“你慢点儿，又没人跟你赶时间，诺，给你。”燕离无奈的嘱咐道，这丫头这几天不用上学就天天跟他在外面到处玩，每天哪里像是一个病人，精神的样子，倒像他燕离才有点无精打采病怏怏的。
他把手里的奶茶递给燕祈，燕祈接过奶茶，喝了一口，温暖入胃的同时，迎面而来是清爽的江风，她忍不住深深的吸气，张开怀抱享受着片刻的沉浸。
“你这么
第316章 怀抱
曼施坦号轮船，船甲板上建有三层，而在轮船驶离码头的瞬间，其建设在顶层的观光舞池灯光骤起，表演队载歌载舞的从底层升上高台，而更多的少男少女的游客们在低层的甲板上，船舷旁，相互拥抱着，亲吻着，抒发着这一瞬间的喜悦和对无限江景的
“以后只要你想要，哪怕是漫天星河，都送你。”
燕离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两个人正站在大船的甲板上，他们站在船头处，漫天的星河倾落，女孩儿呆呆地看着眼前地燕离。
他微笑着，眼中的认真和坚定，像是在告诉她，他没有一点点开玩笑的意思。
只要她说她想要此刻的泛滥星空，他就真的会给她想法设法的弄下来。
燕祈张了张嘴，却没有像以往一样，表现得有多么感动或者高兴。
她听到这些话，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生，跟自己从小到大生活了十多年的男孩子，明明对方只是作为哥哥跟她说的话，她此刻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第一次被陌生男孩儿表白的少女，只是呆呆的看着，像是不知道该回应他一些什么。
“咦，哥你说这些听起来就像是班上那些男同学跟我的表白一样，肉麻死了。”最后燕祈翻了个白眼，如此回应道，却有些不敢看向燕离的眼睛。~
“那你听到我说这些，难道不开心吗？”燕离认真的说道。
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只是想到了曾经。
曾经那个女孩儿，跟他一起受到了那样多的苦楚，她想要的东西，自己从来都没能满足过她。
自己想要给她的幸福，也从来没能给过她。
他没能扮演好的哥哥的身份，从此往后，他一定要完成。
听到燕离的问题，女孩儿微微沉默，良久之后，终于笑道：“当然开心，如今的哥哥，比曾经开朗，健康，还不会跟我吵架···这些天和哥哥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长这么大，最快乐，感到最安心自由的一段时间。”
听到这话的燕离心花怒放，心中仿佛有一块悬着的巨石落地。
于是他轻轻的将手放在女孩儿的脑袋上，目光愈发坚定，宽慰地说：“小祈，放心吧，十天后的那场圣诞夜，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哥哥一定不会，让那该死的坎普斯，动你一分一毫。”
“你只用相信我就好了，然后这样的快乐的时光，要多少，咱们就有多少。”
他如此说道，而女孩儿听到他这样的话，没有表现出安心或是激动的情绪，只是乖乖的被兄长摸着脑袋，轻轻低着眉目，乖巧的点了点头。
可燕离这才终于注意到，她的表情中的那份略微伤感和夹杂在微笑中的叹息。
于是他微微收起脸上的高兴和展望，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小祈，你不相信哥哥说的这些吗。”
“我相信，我相信哥哥能够保护好我。”她抬起头，微笑道，只是在微笑中，那份伤感，愧疚，在燕离的眼中被无限放大。“可是，那之后呢？就算保护了我，那么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呢？”
“那之后？其他人···又怎么了？”燕离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却还是强行微笑道，但即使是燕祈，也能感受道其中的那份不自然和躲闪。
燕离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不敢去想，燕祈口中的其他人，又指的是谁。
是林白吗？是苏苏吗？还是···另有所指呢。
看到这表情的燕祈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在了一起，心中的那份愧疚和自责被无限的放大，嘴巴几度张合，却没能发出声音。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下来正准备说些什么。
远处的天空忽然一声轰鸣，两人齐齐转头，却见远方城市广场的方向，盛大壮丽的红色光华绽放，但如果仔细看，就可以注意到这些红色壮丽的光尘，其实是千千万万只美丽的，在黑夜里燃烧的蝴蝶。
他们就那样凭空出现，然后飞舞焚烧殆尽于高天。
“这是什么···地震吗？可是明明没有震颤感。”
“老公！你看那边，那些是什么···蝴蝶？天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蝴蝶在城市中央？它们好像燃着火，就算是节目这也太残忍了！”
“快拍下来，诶，陈总，照片我给你发过去了，请一线记者快先去那边···你说我为什么不自己去，我他喵在船上！”
一时间，轮船上的人都忘记了江景和节目，都被这不曾想象的画面彻底震慑了。
“星野···”燕离看向远端被火蝶渲染燃烧天际，满目震惊。
能在这种世界造成这样有如神迹的景象的，只有可能是那个女孩儿，而这些燃烧飞舞的蝴蝶，更是让燕离只能联想到她。
城市广场的方向···联想到某种可能的燕离，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哥哥···你怎么了？”燕祈见兄长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可怕，担忧的问道。
“小祈，对不起了，这轮船的航线，我不能陪你游完了。”燕离想了想，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呼叫父母来接走她，然后自己去找星野蝴蝶。
那家伙居然自己去找坎普斯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如今的处境一定非常的危险。
她是如今自己最仰仗的战力，之后的许多事情，包括燕祈的危机，都肯定要依靠她的战力来度过。
所以她一定不能有事。
“嗯，哥哥，你去吧。”一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燕祈也丝毫没有介意，点点头，冲兄长说道。
燕离点点头，随后转身就从楼梯去旁边的侧船舷，那里人少且远离轮船的漩涡，直接从那里游上岸比较安全且迅速。
但身后又传来了女孩儿的声音。
“哥哥！加油！”她如此喊道。
燕离身体一震，看向身后人群中冲他挥手，脸上尽是鼓气微笑的燕祈，也绽放出一个笑容，心中仿佛萌生出了无限的力量。
他也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完全的消失在了夜幕下的人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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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市城市广场，这里的圣诞树还在修建，但如今由于这里的突然爆发的异象，所有的修建工人都被疏散，来往街道上的车辆也被消防队伍阻拦。
天空中的火焰蝴蝶还在不断地于夜幕中飞舞蔓延，它们在被烧成飞灰地同时，仿佛又有更多地火蝴蝶绵延不绝地涌现。
这是所有人包括那些消防官兵都无法理解的场景，这些蝴蝶仿佛来自异世界一般，没人知道它们从什么地方飞来，又为什么会着着火。
面对这让人无法理解的壮丽场景，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消防车在城市广场的外围随时待命，好奇心驱使的市民在它们身后围了一圈又一圈。
“雨？”一名警惕着的，随时准备冲上前的消防官兵看着墨镜上的水珠，心中微微轻松。
虽然这些火焰的蝴蝶似乎并没有将哪个地方烧着，但既然有火，那么火源所在的地方，就始终让他们警惕。
而这突然落下的大雨，确实的让他们轻松了不少。
而与此同时，没人注意到，在圣诞树的中心底层支架处，一个女孩儿由灰色的空间中出现，如同那些蝴蝶一般，美丽的如同蝴蝶般的女孩儿浑身燃着火焰，她自高空坠落，落在三层，二层，然后是一层，数此撞击后落在了满是泥泞的地上。
星野蝴蝶轻轻睁开眼，大雨从天心的一点落入她的眼中。
她此刻的状况可以说糟透了，右手和左腿都呈现诡异的扭曲状，显然已经在重击中折断了，身体的火焰被熄灭后，露出的则是比火焰还有赤红的鲜血。
鲜血在她身下的地板上渗透蔓延，就是这样骇人的伤势，可却无人能在这个女孩儿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痛苦，就仿佛这不是她的身体一般。
“啊，糟透了。”仿佛意识到自己生命在无声的流逝，女孩儿语气不无所谓的说道，同时轻轻的闭上眼睛。
而她刚刚这么做，就感受到自己离开了冰冷的地面。
还没来得及再次睁开眼睛，她却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真是个温暖的怀抱啊。”女孩儿睁开双眼，看向眼前的燕离，虚弱却又微笑着说道。
“如果是耍帅的话，等安全了再吧。”燕离用撕下的衣服将她绑在自己身上，随口道。
感受着从她身体上传来的，轻微的颤动感，以及贴近后才能察觉的那几乎为不可闻的闷哼和鼻息，老实说，燕离有一点惊讶。
他一直以为，怀里的少女的天赋特质，其实是某种减轻痛感的能力，就像是他之前的尸化人血统一般，所以在敦刻尔克的副本中，就连被刺瞎眼睛，斩断了一只手，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痛苦。
但从如今看来，显然不是这样，女孩儿原来感受的到痛苦。
她只是忍耐着罢了。
也亏她居然能忍耐的住。
“能帮助你的队友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让你感到失望了吗。”星野蝴蝶揶揄道，大约是因为燕离已经看穿了她，所以她也就没必要再逞强了，说话的同时，牙齿在寒冷和虚弱中不受控的打着架。
“你笑什么。”她注意到燕离听到这话后的笑容，疑惑道。
“你说的那些想法我不是没有，但更多的是开心和安心吧。”燕离抱着星野蝴蝶，从事先准备好的路线撤离，城市广场已经被团团的包围，象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不受注意的离开，其实还是有些难度的。
“安心？”星野蝴蝶更加疑惑了。
“嗯，知道你能感觉到痛以后，心中反而安心了一点。”燕离诚恳的说道：“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队友是怪物吧，还是一个会叫痛的美少女，来的比较可爱。”
“可爱比强大还重要？”星野蝴蝶微微惊讶，显然没想到眼前的男生会这么说，有些好笑道：“这就是传说中lsp的发言嘛~”
“当然不是，我可是一位绅士。”燕离笑道：“只不过，能感受莫大的痛苦还能将其忍耐在心里，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强大，星野蝴蝶。”
说出这话的时候，燕离认真而诚挚。
星野蝴蝶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有些惊讶的看向对方，而对方此刻也看着自己，仿佛能把自己都给洞察清楚。
“辛苦你了，接下来交给我吧，就安心的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他说，同时将他在怀中收的更紧，让她能睡的更舒服一点。
“嗯，好。”星野蝴蝶轻声说道，于是这个强大的，独行侠一般的女孩儿，就这样将自己的性命交在了怀抱着她的男孩儿手里，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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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普斯之夜中，巨大的怪物行走在灰色的城市之中，林立的人柱仿佛比较之前少了数根。
难以想象之前星野蝴蝶和他进行了怎样的鏖战，此刻这座城市的一隅，四处都是火海和爆炸声，而随着星野蝴蝶的离去，这里的一切也在迅速的恢复往常。
坎普斯折断一只人柱，将上面穿着修女服装的女孩儿塞进嘴中，就好像是在补充营养一般，随着咀嚼的声音传出，他身上的伤口也在迅速的愈合，同时皮肤也露出红褐色，显得比之前更加遒劲有力。
正当他眼中盈满着满意，正要折下另外一个女孩儿吃掉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将他打断了。
尼古拉斯从城市广场的另外一侧走出，看着坎普斯的眼中尽是愤怒，望向那些滴落在地的鲜血，更加是满眼的悲哀。
“呵呵，总算愿意出来了？尼古拉斯，刚才要不是你，那个小丫头现在就也成为了我的肚中烂肉了，尼古拉斯，你说说你要怎么补偿我？”坎普斯看向尼古拉斯的方向，看着他全身上下盈溢的愈发强大爆裂的气息，却丝毫不害怕，甚至还刻意嘲讽道。
眼前的圣尼古拉斯显然强他不少，但没关系。
他说过的，全世界最不可能杀死他的，就是眼前的这位，跟他纠缠了上千年，这个最憎恶他的家伙。
第317章 人情
时间来到第二天林赤的家里，此刻距离圣诞夜还有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
“这样就可以了吗。”林赤坐在客厅里，看着从房间里走出的，穿着白大褂浑身是血的少年。
虽然母亲就是医院的主刀医生，自己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类似的场景，但从眼前这个比他还小的男孩子身上看到，确实让他感到一阵幻梦。
“可以了，以她的体质，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并且清醒过来了。”燕离脱下白大褂，累的坐在沙发上问道。
在救下星野蝴蝶后，燕离起初非常为难，毕竟以女孩儿那样的伤势，如果带去医院，真的很难给其他人解释，但是带回自己家的话，家里那两个老人怕是要被吓死。
最终他选择向林赤求助，这个男孩儿看到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少女出现在家门口时，自然先是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将他带到了另外的住处安置下来。
“我原本在想给母亲打电话让她来帮忙···但想不到你的手法这么好，你学过医？我不记得你家里有医生。”林赤惊讶道。
他可是看到了女孩儿的伤势，这样的伤势就算放到正规医院里，那些主刀医生怕是都会犯难。
但眼前的男孩儿得手法，让他感到惊讶，而那个女孩儿如今在上药和伤口缝合后，确实看起来稳定了下来，在没有打麻醉的情况下呼吸都安定了不少。
“这都得多亏了你带来的药品和工具，多谢。”燕离疲累的躺在沙发上，说道，却没有解释关于自己医术手法的事情。
作为高校的学员，每个人都多多少少会掌握一些医疗上的技术，硬要比较起来的话，他燕离的手法甚至比大多数医院的医生要强得多。
当然，这也得多亏了林赤有条件能从医院里带来许多药品，不然就算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燕离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处房子是以前林白上学的时候住的，在她病倒之后一直没有别人住了，平时也不会有人来，需要的话，你们可以先住在这里。”林赤说。
“多谢了。”燕离诚挚的致谢道。
林赤点了点头，没再多话，知道事情安定下来的他起身就要走，却又忍不住补充道：“我不需要你的道谢···我需要的是，小白能醒过来。”
他甚至不需要男孩儿的解释，关于女孩儿为什么会受这样的伤，燕离和以前相比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通通不关心。
或者说，男孩儿越强大，越神秘越好，只要能让林白得救，哪怕燕离是被恶魔附身了，他也会全力的去帮他。
“嗯。”燕离点点头，随后不再看他。
等到林赤走之后，屋内才传来了女孩儿的声音。
“这样骗他真的好吗，你其实根本没有打算救那个名叫林白的女孩儿吧？”
燕离听到这声音，没有惊讶，站起身打开房门，而星野蝴蝶正靠在床头，身上模样如果让林赤等人看到，怕是会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除了一些被鲜血渗红的绷带，她几乎是不着一缕的靠坐在床头，只用被子盖住了下体，而身上爬满了红黑色的蝴蝶。
她已经能抬起被榜满绷带的手手，而有蜉蝣在她的指尖翩翩停落，将嘴巴上看似柔软的喙刺进了她的身体。
它们在吸食她的血液，燕离虽然之前就已经看到过，但此刻还是忍不住眉头一皱。
“只是在吸食我身体里的坏血而已，这些坏死的血液继续在我体内囤积，只会影响新血的再造。”星野蝴蝶解释道。
“我知道的，只是直观的看起来可没有那么美丽善意。”燕离点了点头说。
“任何事物只看表面还是看的过于深刻都只是片面的，就像这些蝴蝶，只是看它们做的事情的话，确实会有些可怕，但如果忽略它们正在吸血的模样，就会为他们美丽的翅膀沉迷，但如果继续仔细的去深入的看的话。”星野蝴蝶托起指端的蝴蝶，蝴蝶下的身体和普通的软体昆虫别无大致。“它们就和普通的丑陋的虫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如此说道，同时身上的蝴蝶开始渐渐散开，它们于空气中自燃。
生于朝暮，旦于晚霞，是为蜉蝣，这些蝴蝶的生命如此短暂，在完成它们的使命和任务之后，就会自燃死去。
然后露出的就是，女孩儿一丝不挂的身体。
燕离默不作声的扭过头，霎那划过视野的洁白美丽的有些晃眼，虽然觉得以女孩儿的性格可能并不会太介意，但他还是将眼睛扭到了一边。
耳边传来了星野蝴蝶穿上衣服时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劝你，还是放弃和坎普斯面对面吧，做不到的。”星野蝴蝶的声音传来。
燕离知道对方已经换上了衣服，转过头，对方此刻已经披上了昔日穿的那黑色的羽裳，身上的绷带从手臂露出，她依然坐在床头，脸上的苍白暴露她此刻的虚弱。
“为什么这么说。”燕离问道。
“因为做不到。”星野蝴蝶直言不讳的说，同时伸出手，一张白纸飘在空中的同时，一只血红色的蜉蝣撞了上去，而后无数文字在这张纸面上开始显形。
鬼神种特性：凡人对鬼神的观察力降低，存在感降低半分之九十，一旦发现，震慑力提高百分之五十。
力量B+
体质A-
敏捷B
记忆A
技能：坎普斯之夜：不可破解的领域世界，将选召者召唤入坎普斯之夜世界，外人不可介入，入界之人不可逃出。
无光炼狱：坎普斯手中武器附带技能，使用长棍将敌人魂魄抽离，打入无光的炼狱。
鬼童：将坎普斯之夜中囚禁的魂灵炼化，用以对敌人进行攻击，鬼童的强度根据炼化者的强度以及数量进行裁定。
···
燕离看着这些洞悉术传来的情报，心中微微惊讶。
倒不是因为它的属性是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作为一名鬼神，这样的四围在燕离看来，实在不算是有多好。
哪怕如今他没有了昔日的四围，但如果有星野蝴蝶的帮助，再加上一些设计的话，未必就完全没有胜算。
这样的想法，直到他看到了最后一条属性。
他瞪大了眼睛。
“不死之身···”燕离放下手中的情报，震惊道。
这确实是一个堪称朴实无华的能力，但却是最让人感到绝望的能力。
他想起了之前在坎普斯之夜中，那片城市广场中看到的那些‘人柱’，数量又如何能以千百计，如果每一具人柱都可以使它复活一次的话，那就和完全的不死之身几乎没有区别。
“我杀死了它三次，但它每次都能玩好无损的复活，起初它逃离城市广场我还没想通为什么，但后来想想，我才终于明白，它只是想将突如其来的我引离开那些人柱，只要那些人柱存在，他就等于有无限的生命。”星野蝴蝶轻声道，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听了她的话，燕离也是觉得有些佩服，杀死了坎普斯三次，这种事可能在他认识的所有大一学院中，只有眼前的女孩儿能够做到。
“那么是不是说明，只要将那些人柱都摧毁掉，就能够破解它的不死之身了。”燕离沉吟了片刻，凝重道。
“不可能的，有了我先进入这里的事例，他一定会引起注意并且将那些人柱藏于别处，就我这次进入后的观察来看，坎普斯之夜很大，很可能就是当前整座武汉市的复刻，甚至会更大。”星野蝴蝶轻声说：“抱歉，我应该早点反应过来，将那些东西毁掉的。”
“这怎么能怪你呢？没有你的话，我们根本无法知晓这样的事情。”燕离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道：“如果我们再次进入之后，找到这些人柱的可能性有多大。”
“在我看来，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它虽然看起来有些笨，但其实是个相当狡猾的家伙啊，它一定会藏在一个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想釜底抽薪地去击败他，恐怕没什么希望。”星野蝴蝶说道。
“百分之一吗。”燕离叹了口气，微微抚摸住额头，星野蝴蝶也没有说话，继续伸出手，手指在空中跳舞地同时，几只蝴蝶也在她地指尖戏耍。
良久地静默之后，燕离才终于发出声音。
“也就是说，想去坎普斯之夜里直接杀死坎普斯，几乎没有可能了对吗。”燕离睁开眼睛，看向天花板，有些疲惫道。
“嗯，几乎没有可能。”女孩儿笃定道，轻声说：“而且我进去地办法可不是常规办法，如果不是最后似乎得到了上次那位老人地帮助，这次可能就留在里面无法出来了。”
“我明白了。”燕离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看向星野蝴蝶。
“那么，就像之前我跟你说过的，放弃planA，执行planB吧。”燕离语气有些沉重道。
听到燕离的话，星野蝴蝶微微沉默。
之前燕离就和她说过这个planB，这项副计划，是只有在她的帮助下，才能完成的计划。
准确的说，是只有在她的天赋特质帮助下才能完成的计划。
“在我的能力下，只要找到门的大致位置，我就能将其打开，然后进入。”星野蝴蝶说：“换而言之，如果说你我降生的地方是回到高校的门的话，我就能将其打开，并且将你···以及你的妹妹，都送出去。”
“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planB。”星野蝴蝶说道。
“大概会丢失多少记忆？”燕离问道。
“不知道，我只负责打开门，然后给予你通行证，你原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想要返回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但你的妹妹是这里的本土生物。”星野蝴蝶无所谓道：“拥有越多以太的家伙，通过门的难度也就越小，但你和你的妹妹，如今可都是一点以太都没有。”
“可能我会在把你们送出去的瞬间，就变成一个白痴。”星野蝴蝶耸了耸肩膀。
“可你还是会帮我。”燕离看向星野蝴蝶，对方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却是丝毫没有抵触的意思。
即使是付出这些代价，她还是愿意帮他，甚至愿意帮他把燕祈也送出去。
“为什么。”他好奇的问道。
从相识到现在，眼前的女孩儿身上，有太多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一见钟情吗？”
“这种扯犊子的话就从我们的交流中剔除吧。”燕离扶了扶额头，无奈道。
眼前这女孩儿偶尔神经刀蹦出的话，让他都不知道怎么去接。
“可能，只是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吧。”星野蝴蝶歪了歪头，靠在床头微笑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事情？”燕离问道。
星野蝴蝶点了点头，同时从系统仓库中摸出了一片金色的叶子。
“世界之叶？”燕离瞪大双眼看着这片树叶，上面的气息让他觉得无比的熟悉。
而且他注意到了，这叶子只有半叶。
“嗯，世界之叶，这半叶是那个龙族世界的另外半叶，据我所知，那另外半叶正好在你的手中。”星野蝴蝶说道。
“你想让我把那半叶世界之叶给你？”燕离想了想，倒不是不可以，毕竟女孩儿已经帮了自己这么多的忙，况且那玩意在自己这里放着，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不，我只是，想让你进去。”
星野蝴蝶的话却是让他一愣。
再次看向她，这个女孩儿却看向窗外，目光有些孤独慨然，这是他从没有看到过的情绪。
“想让你进去，帮忙完成一个女孩儿的愿望···并且，给她一个答案。”
第318章 沼泽人
离开了卧室，燕离迈出房门想要去外面透透气。
他站在楼底小区院子的树荫下，看着手中的两片蝴蝶翅膀，根据星野蝴蝶的说法，这两片蝴蝶翅膀就是在‘门’打开以后他们二人的通行证。
而通往回到高校的门，也将在七天后，那天的圣诞夜开启。
“年纪轻轻不学好！抽烟有害健康！”小卖部的老大爷瞪着燕离说道。
“多钱。”
“散卖一块一根。”老大爷见燕离不听劝，摇了摇头，还是掏出了散烟卖给他。
这年头，学生抽烟的实在太多了，也不知道这些年纪轻轻生活富裕的小年轻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压力，天天小小年纪就开始污染自己的肺。
燕离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根烟，点了根后，拧住眉毛叹了口气。
planB，其实是一个非常难以抉择的决定。
做出这个决定的他，将会舍弃许多的东西，他的父亲母亲，他在这个世界中所获得的，许许多多的幸福。
也许那些东西，同样也是燕祈的幸福。
但至少，他能够保护好燕祈。
只要将燕祈带出这个世界，就像芬小饿一样，至少她会逃离坎普斯的魔爪。
他将改变她的不幸。
想到这里，燕离愧疚郁结的目光逐渐坚定了下来，丢掉手中的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燕离掏出手机，却见是医院里的医生打来的。
“怎么了陈医生，有什么事吗。”燕离疑惑道，同时心中微微产生不太好的预感。
昨天轮船上和燕祈分开之后，就立马联系了爸妈让他们去接燕祈，按理说现在燕祈应该在医院里接受医院的看护才对。
但接下来他们的话，让燕离当即惶急了起来。
“你妹妹···情况变得有些不对，有空的话，尽快来一下。”犹豫再三，电话那头的陈医生如此说道。
“我这就来。”燕离当即答应下来，就租赁了一辆共享单车就出发了。
到了医院之后，负责他们病室的医生正一脸愁容的站在病房前。
“发生什么医生。”燕离从数公里外的地方骑行来，此刻早已经是满头大汗，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你···自己去看看吧。”陈医生脸色深沉的指了指病房。
燕离走进病房，刚想和床上的女孩儿打招呼，却见女孩儿此刻躺倒在病床上，满脸的痛苦，双手抓着被子，俏脸上几乎被汗水浸湿。
“小祈，小祈“燕离试着呼喊叫醒她，而燕祈依然是一副痛苦的模样，仿佛陷入噩梦之中，他无论怎么做也无法将她叫醒。
感到不对劲的燕离立马上前，掀开她后脖子处的衣服，那彼岸花的花束，愈发鲜艳动人。
“怎么会···明明还有七天时间。”燕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
他脸色极差的退出了房间，见到一旁的陈医生，冲他点了点头。
“这孩子突然就昏迷了，而且无论如何也叫不醒，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做醒不来的恶梦一样···我当了医生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陈医生说道，同时似乎是害怕燕离太过惊慌，又补充安慰道：“但从仪器上看，她的心率和各方面身体机能都很健全，没有受到影响，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
“这件事···陈医生联系我父母了吗？”燕离点了点头问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燕祈身上的状况。
“你之前说，一旦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联系你，我就先只联系了你。”陈医生说道。
“那就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了，父母在武昌那边工作，我不想让他们担心。”燕离找借口道。
敷衍过去了医生，燕离回到病房，看见燕祈这副模样，心中更是忍不住的心疼起来，上前坐在病床前抓住她的手。
脑海里，无数对策划过，然后又被一一否决。
这个花朵绽放的时间，原本根据林白她们的情况，献祭之日应该是在圣诞夜那天才对，可现在，却被提前了。
“没事的小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一定会不会让你有事的。”
想到这里，燕离摸了摸燕祈的额头，然后站起身，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要去找星野蝴蝶，既然她能够将‘门’打开，那她兴许也会有将开门的时间提前的办法。
“不可以，从你的描述来看，最多再过三个小时，她就降妖被献祭了，这么短的时间，我根本来不及准备。”
而星野蝴蝶给他的答复，果断利落。
燕离从医院离开以后径直来到了星野蝴蝶这里，而对方给她的回答却是让心急如焚的他大失所望。
“不可以？为什么？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明明没有做那么久的准备工作吧。”燕离不解道，从对方的说法，星野蝴蝶从进击巨人世界来到这里，也就是说走就走的事情。
他很急切，所以说话也有些毛躁，回应他的当即就是星野蝴蝶一记粉拳砸在脑门上。
燕离吃痛，但也稍微冷静下来，露出稍微歉疚的表情。
虽然说是人情，但从头都是眼前的女孩儿在帮他，包括她如今会躺在这里浑身是伤，都是为了帮他。
他实在没有权利在她面前发泄不满。
“那不一样，你好好听我说。”星野蝴蝶也明白现在燕离的情绪着急。
“不许凶我。”
“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燕离歉疚道。
星野蝴蝶努努嘴，重新展露笑容，但苍白的脸上还是难以遮掩的病态和虚弱。
“我的天赋特质是，通过已知门的大概位点，从而推开门，然后通过···而不是自己去创造一扇门。”
“什么意思···”燕离听到这样的解释，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看那扇门。”星野蝴蝶指了指燕离身后的门，燕离转过头，只是一扇很普通的单向门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等等，单向。
“我如今所知道的门，就是你我落下时那片区域产生的通路，我当初来这里，就是通过那里，而我如今要将你送回去，也是通过要重新打开那扇门来实现。”星野蝴蝶说：“但就像你推开门进来很轻松一样，你出去的话，再想推开它，就很难了，除非将他的转轴破坏掉。”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进入这里是单向的通路，而离开这里的那扇单向门，我还没有找到，而要将那单向门‘推’开，我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去破坏转轴。”星野蝴蝶疲惫的躺靠在床头，说：“你不会觉得我躺在这里是很轻松的事情吧。”
燕离看着女孩儿那双美丽的眸子间浮现的血丝，更多的歉疚涌上心头。
“抱歉，是我太草率了。”燕离再次致歉道。
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必须得自己想到办法解决，失去了能力不是他将什么担子都压在别人身上得借口。
“你真的很爱你的妹妹，我从没有见你这么不冷静过。”星野蝴蝶慨然道。
“你那是···什么表情。”燕离皱眉看向星野蝴蝶，对方突然露出的那种莫名的情绪，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女孩儿看出了他的狼狈，他的卑劣，他的···悲哀。
“看不出来吗，我是在同情你啊。”星野蝴蝶满不在意的说道，还伸手玩起了自己身上被自己扯松弛的绷带。
而没等燕离发作，她又笑着说：“最近我在书上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也许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
“你说。”
“你听过名叫沼泽人的思想实验吗？”她说道。
“沼泽人？”燕离努力的从脑海中检索这三个字眼，确实很熟悉，但显然不是什么常用的知识，他没什么印象了。
星野蝴蝶摊了摊手，笑着翻了个白眼，显然燕离的无知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笑着说：“那我就给你普及一点没什么用的知识吧。”
“沼泽人思想实验是1987年美国哲学家唐纳德·戴维森提出的思考实验，某个人出门去散步，在经过一个沼泽边上的时候不幸的被闪电击中而死亡。与此同时在他的旁边正好也有一束闪电击中了沼泽，十分罕见的是这个落雷和沼泽发生了反应，产生了一个与刚才死掉的人无论形体还是质量都完全相同的生物。”
“我们将这个新产生的生物叫做沼泽人。沼泽人在原子级别上与原来那个人的构造完全相同，外观也完全一样，当然大脑的状态也完全被复制了下来，也就是记忆和知识看起来也完全一样。走出沼泽的沼泽人就像刚死去的男人一样边散步边回到了家中，然后打开了刚死去的男人的家门，和刚死去的男人的家人打电话，接着边读刚死去的男人没读完的书边睡去，晚上和杠四去的男人的妻子相拥而眠，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到刚死去的男人的公司上班。”星野蝴蝶说，看向燕离的同时，对方的脸色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黑了下来。
“那可真是个衰到爆的男人啊。”燕离有些僵硬的说。
“嗯，确实倒霉透了，毕竟一夜之间，被别人夺走了妻子儿女不说，甚至这个世界都不会有人为他的死亡感到悲伤，难过，他就和空气一般蒸发。”星野蝴蝶低沉着眉目，笑道。
“所以你是想说，那个沼泽人做错了，是吗。”燕离不自觉地攥紧拳头，胃里的不适感因为女孩儿问题，再次翻涌。
他已经想象到接下来会被眼前的女孩儿怎样讽刺，嘲笑。
但那些都无所谓，他做好心理准备了，作为一个小偷，他理应接受这样的惩罚。
但星野蝴蝶的话，让他感到惊讶。
“不···相比较说他错了，我到觉得，他才是这个实验中唯一可怜的那个人。”星野蝴蝶仰起头，轻笑道。
“他可怜？”
“嗯，男人即使再可怜，他也已经死了，死去的人是无法知晓任何事情的，不可能感到屈辱，不可能感到痛苦，而他的家人不知道任何事情，她们只会觉得男人还活着，和那位沼泽人先生一同幸福的共度余生，一切对于她们的家庭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星野蝴蝶轻声说。
“只有那个从沼泽里爬出来的沼泽人，只有它记得自己从沼泽中爬出来的事情，只有他记得‘自己’死去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只有对于他来说，是无比真实却又虚伪的泡影，他拥有着对父母的爱，对妻子的爱，对儿女的爱，但他却知道，这些建立着爱的回忆和过程，其实都是虚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而他没有选择，他只能活在虚假之中。”星野蝴蝶慨然道，然后看向燕离，说：“这真的很可怜，燕离，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这就是星野蝴蝶抛给他的问题。
燕离听着这个问题，觉得有些浑身发冷。
他左顾右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星野蝴蝶看着他，摇了摇头。
“漏洞百出。”她轻声说。
“什么。”
“果然，涉及到这个女孩儿的事情，就算是你这样原本无懈可击的人，也变得尽是弱点了啊。”星野蝴蝶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就自己去寻找吧。”
“···”
“城市广场旁的那家咖啡厅，在里面最靠近喷泉的那个窗户，那一桌基本每天下午都会坐着一个穿着西式，体面讲究的老人。”星野蝴蝶说：“去找他吧，我想，也许他有能够帮助我们的办法。”
不再向燕离索要问题的答案，也或者这样问题对她自己来说，其实根本不需要所谓的答案。
“体面西式的老人···那是谁？为什么会有办法帮助我。”燕离一愣。
而女孩儿的回答再次让他惊讶了。
“我没有说他一定会有办法，但他之前救过我们，而且这次我能逃脱也是得到了他的帮助···如果说有谁有可能阻止坎普斯的话，只有可能是他了。”星野蝴蝶说：“那个老人就是，圣尼古拉斯。”
第319章 圣·尼古拉斯
根据星野蝴蝶的话，燕离来到了城市广场的那家咖啡厅，燕离找了一桌餐厅外面露天的桌子坐下，这里虽然是角落但靠近室内又能看到来往人流，视野最好，如果圣尼古拉斯出现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燕离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距离星野蝴蝶估算的三小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圣尼古拉斯还没有出现，他决定先在这里等待，除此以外好像也别无他法。
“一杯卡布奇诺。”燕离点了最便宜的咖啡。
嗯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在最高档的咖啡厅点一杯最便宜的咖啡就可以坐上一下午···只要你脸皮够厚。
不久后，咖啡厅的老板端着咖啡托盘走上前。
“你也是来偶遇那个女孩儿的吗？可惜这两天她似乎都没有出现，可能是有什么事吧。”老板递给燕离咖啡的同时说道。
“嗯，你说的女孩儿，是指的一位穿着黑色蝴蝶衫的，长得很娇小好看的日本小姑娘吗？”燕离一愣，却没有否认，转而问道。
“嗯，她汉语说的很好，要不是带一点口音，我还真不知道她是日本人，她之前总是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老板大叔点了点头，又笑着补充说：“因为她的到来，我们这里可是增加了不少营业呢。”
“看起来确实是挺引人注目的。”燕离看向不远处看向自己方向张望的目光，忽而又问道：“她之前坐在这里一直都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啊，因为营业繁忙，我倒也不是很注意···不过她似乎很喜欢看书，总是撑着脸在这里看书，偶尔还会对着不远处的城市广场发呆。”
对了，前些天这里不是出现了火蝴蝶的景观吗？那之前女孩儿就在这里。”大叔回想道：“她还很喜欢点特浓的手工原磨咖啡，这可真是少见，现在的女孩儿，可没有多少喜欢如此味浓味苦的咖啡了。”
燕离点了点头，没有再细问下去。
其实他有些好奇这个女孩儿当时看的是什么书，是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本。
但想了想，他还是没有问。
就算是又怎么样，他现在自己都帮不了，就连星野蝴蝶之前问自己的问题都给不了自己答案。
那就算知道了对方的问题，又能给她以什么合适的答案呢。
“老板你去忙吧，我就在这里等一等~也许运气好就碰到一场，美丽的邂逅呢？”燕离笑着说道。
“哈哈，祝你好运。”
目送老板离开，通过老板的描述，他似乎能够想象到那些天的场景。
女孩儿一个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她喜欢露天的阳光，光线落在她的身上，而她手里则捧着自己喜欢点的那本书。
如果没人惊扰她，她可以在这里呆一下午，不需要谁和她搭话，也不会和别人搭话。
她也不会觉得孤独，这样很好，如果时光对于她来说，能一直这样下去。
就最好不过了。
燕离笑了笑，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闲的，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想象这些。
而当他再次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在不远处的靠窗的桌子，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老人正坐在那里，喝着手中咖啡的模样平静而优雅，就像上世纪英伦风的老绅士一般。
“老爷子你不是芬兰人吗？可你这看起来倒更像是英伦风的贵族。”燕离走到老人面前的座位坐下，又自我介绍道：“我叫燕离，上次第一次见面，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的相救之恩。”
见眼前的燕离径直坐下，老人也没有表现出意外，仿佛燕离的突如其来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活了太多年了，我是生自芬兰还是这个世界的哪个地方，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世人对我的记忆，不是吗？”老人豁达的说。
燕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愧是活在传说中的老人，境界就是不一样。
“你好，我叫圣尼古拉斯，不过上次可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圣尼古拉斯笑着说：“和你这具身体以及现在身体里的那个灵魂，我们不是一年前就见过面了吗？”
燕离惊讶了，没想到眼前的老人居然知道这么多，连他身体里的燕离二号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起来老爷子对我的突然到来一点都不惊讶。”燕离看着眼前桌面多出的一杯咖啡，说道：“那么老爷子，你也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因为什么吧”
“嗯，我知道。“圣尼古拉斯将多出的咖啡推向燕离，沉声道：“你想让我去杀死坎普斯，帮你救出你的朋友，以及你的妹妹。”
燕离听到这话喜出望外，应为从这番话的语气他就能看出来，眼前的老人居然说的出口，他就也能够做到。
“那···”燕离正想问下去，从上次见面的态度来看，对方似乎也很坎普斯，那么接下来的对话应该简单的了才对。
而对方的话却让他脸色僵住了。
“我确实能够做到，我也很愿意这么做。”圣尼古拉斯沉声道：“但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燕离微微皱眉。
眼前的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从他眼中的痛苦和愤怒来看，他对坎普斯的憎恶并不是虚假的，而他也确实有强于坎普斯，并将其杀死的能力。
那么他为什么拒绝自己。
“难道是因为杀死它以后，那些女孩儿也会死掉吗？”燕离想到这里，问道。
的确，以记载中坎普斯的圣人形象，确实可能因为那些‘人柱’的存在，而不好对坎普斯下手，这么想上次他为什么会救下坎普斯也就说得通了，因为他不想害死那些灵魂遭受囚禁，可能还有救的女孩儿。
圣尼古拉斯听到他的话，只是低下头，默默的喝了口咖啡，却没有回应他。
而正是他的沉默，更是让燕离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它继续存在下去，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遇害！如果你真的在乎其他人的性命的话，就应该早点做出决断。”燕离冷声道：“你之前说你和他纠缠了上千年，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早就将他杀死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柱，那么多被夺取灵魂的生命囚禁在坎普斯之夜中。”
燕离森冷的说出这些话，而坎普斯还在喝着杯中的咖啡，但平静的水面泛起的微微波澜，则表露出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内心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的平静。
“那些女孩儿的灵魂被囚禁在那里，我看到其中有穿着上世纪服装的修女，有英伦贵族的公主，她们如今就算被救出来，就算坎普斯被杀死，她们的身体也已经腐烂，被埋在土壤之中养了蘑菇，我不知道人只剩灵魂会是什么样的，但她们一定见不到她们交心的朋友，亲切的父母，和她们朝思暮想的爱人。”燕离站起身，同时又俯身靠近眼前的老人说：“她们的命运已经注定残酷不幸，就算得救也只是绝望的孤魂野鬼，在那灰蒙蒙的世界里再也寻求不到生命的意义！而你本来有机会给予她们解脱的！圣尼古拉斯！”
燕离大声说道，这里的异动惊动了四周的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所以你是想说我有罪吗？”圣尼古拉斯终于抬起头，苍老的眼纹，将问题抛给了燕离。
燕离被问住了。
确实，圣尼古拉斯就算拥有比坎普斯强大的力量，又有什么义务要去杀死坎普斯呢，他就算什么也不做，这也不是自己指责他的理由。
说到底，圣尼古拉斯和坎普斯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燕离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哪怕他们是亲兄弟，坎普斯的犯下的罪也只是坎普斯的，而圣尼古拉斯，从来都是乐善好施，帮助他人的圣人，包括之前，甚至在和坎普斯的战斗中，也不忘先救下他和星野蝴蝶。
“所以你是觉得我不想救那些女孩儿吗？你觉得，我妇人之仁？你觉得我追逐了坎普斯这么多年，都只是在袖手旁观？”
“那你是有什么苦衷呢。”燕离问道，同时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他心中急切，却也知道急也不是办法。
对方比坎普斯还要强大，他如果不愿意去杀死坎普斯，自己更不可能强制他去那样做。
“我当然不想这么做，我当然想把那家伙碎尸万端，绑在神的绞刑架上，当然不想让那些原本幸福的孩子，在无光的地狱中饱受折磨。”圣尼古拉斯深吸口气，眼中尽是痛苦，说：“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在询问自己，询问神明，我有罪吗？”
“你当然没有罪，但是···”燕离无奈道，圣尼古拉斯这样的圣徒，怎么可能算作是有罪之人呢。
而他的话没说完，圣尼古拉斯的话就让他愣住了。
“既然我没有罪，那么为什么，我要为此而死呢。”圣尼古拉斯看向燕离，沉声说道。
燕离看向圣尼古拉斯，看到他眼中布满的血丝，和其中狰狞纠结的痛苦。
对视良久后，燕离按捺住心中的急切，重新搬好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将时间抛到一边，不再老是去看手中的时间。
“有什么我能倾听的故事吗。”燕离叹了口气，再次叫了一杯咖啡。“我请客，这种能和圣诞老爷子坐在一起喝咖啡的经历可不多。”
圣尼古拉斯豁达了笑了笑。
随后，讲起了他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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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叫尼古拉斯，出生于中世纪的芬兰，是一个鞋匠的孩子。
我们鞋坊前的解道，是每次镇子里罪犯行刑的必经道路，我每次看到那些红衣主教坐在马车上，而那些带给人们不幸的罪人被拉去刑场，我的内心既为那些主教和修士的正气凛然感到震撼和向往，也禁不住为那些罪人接下来将要接受的惩罚，感到恐惧和害怕。
“放心吧，尼古拉斯，这些人都是触犯了法律，违背了正义的有罪之人，所以才会被拉去刑场。”
“死亡是神给犯下罪行的人的惩罚，像尼古拉斯这样的好孩子，一辈子都不会经历这样的事情。”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总是用他布满老茧的手抚摸我的脑袋，安慰害怕到颤抖的我。
而听到这话的我，当即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我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我不会成为有罪之人，我的一生，都不应该会遭受法律，遭受死亡的惩罚。
是的，我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将其记住，直到那天将我地父亲，送上了绞刑架。
“我，我只是偷了5镑！我罪不至死！”父亲他对着教堂地主教哭求道：“不要杀死我，我还有孩子，今年天灾，城镇收成不好，我们家的生意也不好，我偷窃都是为了能让他上学，我如果死了，尼古拉斯他该怎么···”
他还在为自己辩解，哭诉自己的苦衷，而主教接下来地话，却是让他不敢置信甚至到绝望。
“就是你的孩子告发的你！”主教如此说，而父亲的脸色灰白。
“按照城邦律法，行窃者，处以死刑，以此警戒所有人。”主教大声道。
随后，行刑之人将父亲捆在了绞刑架上，他最后看到了人群中的我，然后就叫嚷着被绞死在了那个冬天。
我站在人群中，直直的，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绞死，心中悲伤的同时，更多的，竟然是我自己都无法预料的自豪和骄傲。
我恪守了心中的正义，牢记了父亲曾经对我说的话。
死亡是给有罪之人的惩罚，而我没有罪，不应该为此而感到恐惧。
从那之后，失去父亲的我，虽然日子过得比以前更加艰苦，但我终究是依靠着自己，磕磕绊绊的活了下来。
不仅仅如此，犹豫失去了家庭，我只能小小的年纪，在西方广阔的大地上流浪，我去过英格兰，去过圣迪利，我在这样的过程中学习，学习知识，尤其是法律上的知识。
在这一路上，我始终没有忘记心中的正义，我乐善好施，用我所学的知识帮助别人，逐渐开始变得有所名气。
那时的我，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我渐渐成为了，圣·尼古拉斯。
第320章 交易
“主教大人，这是米拉城今年的供奉。”
年迈的老人将成箱的货物通过骡车运送到教堂门前，我看到这样的景象，连忙走上前。
“老威廉，我不是和你们交代过，今年收成不好，就不要上供了。”我将老威廉扶了起来，劝导道：“你们平时上缴的税金，已经足够教会的运营了。”
老人颤巍巍的站起身，听到这番话的老威廉眼中更是尽是感激。
“那怎么能行呢，尼古拉斯大人，您和别人不一样，您名号下的教会，和别人也不一样，尼古拉斯先生你平时帮助我们这么多，这片区的百姓受到您的照顾更是太多太多了。”威廉低着头说道，话语中尽是感激：“和别的片区的百姓一样的上贡，是我们向神明感谢他将您派到我们身边的唯一方式了。”
我见老人都这么说了，只能张张嘴，只好微笑着接纳下他们上缴的供奉，吩咐手下的修士将它们搬到了教堂中。
“对了，主教大人，今年上交的贡品中，有一家的贡品非常奇怪···是一口棺材。”老威廉临走前，忽然说道，说吧又抬起头小心的看向我，似乎怕我因此生气。
“棺材？”虽然没有为此感到生气，但听到有人送上棺材作为教会的贡品，我还是感到一阵讶异。
难道是教会哪里做了让人民生气的事情？竟然有人在贡品中放入了这样的不祥之物。
“嗯，是罗克男爵的府上物，他因为奸杀了同村的女孩儿，而被教会处以了绞刑，这样东西也就被村民们一同当作贡品送了上来。”老威廉解释道：“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具棺材，但是样式很独特，城里的木匠说带着些许东方风格看起来不是本地制作的，棺材很小，看起来只能装小孩子，而且也很结实打不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装东西，如果大人您觉得晦气我这就让他们把那玩意儿扔掉。”
“不必了，先放进仓库，我之后再决断吧。”我对老威廉说道。
在老威廉走之后，我看着黄昏落幕的天空，微微叹了口气。
在那之后，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的时间。
这十多年里，我游遍了西欧城邦，住过草车，睡过河船，带着声誉和满腹的学识，最终还是回到了芬兰，想要回去昔日的故乡，却发现当年和父亲所相依为命的村庄，早已经在一场异端暴乱中化作了废墟。
大家都死了。
据说他们在最后加入了异端，参与了对其他城镇的暴乱。
他们都是有罪之人，没有知识，不懂法律，触犯正义的有罪之人，所以才会死去，我坚信这一点。
于是我为那座村庄的人做了弥撒，然后来到了米拉城，通过教给这里的人民城市建设，让城市变得有序，教给他们行商的方法，让人民变得富裕，教给他们从圣迪利学到的更先进的农桑种植，让他们的生活能够自给自足，而听说这里的主教多有暴行，我联合组织了反抗，将其扳倒。
最后，人民和教会选择了，让我成为了米拉城教会的主教。
人们选择了我，就是选择了正义，选择了远离罪恶，选择了远离死亡和神罚，那时的我，有着如此的豪气干云。
我看着天端落幕的朝霞，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眼下可不是为此陷入回忆的时候。
从天象学说来看，今年的冬天会比往年来的早的多，也会寒冷的多，也不知道这个秋季的收获，会是怎么样的，真是让人忧心啊。
我心中如此忧虑，而数个月之后，事实证明了我的忧虑。
我站在冰封的城镇中，城外的稻田在还未来的及收获之时就被突如其来的寒霜冻死，人民躲在家中，早就将所有的钱财都去换取过冬的柴火和木炭，但有多少人能熬过这个冬季，谁也没有把握。
我看着那些人跪倒在门前，向着教会的方向祈祷哭求，心中如同针毡。
“大人，您已经将所有的上贡的物品以及多出的税金都接济他们了，大人，接下来会怎么样，只能祈祷神明了。”一旁的副教上前为我披上了大衣，如此宽慰道：“屋外太冷了，快点回到教堂吧。”
他如此劝慰我。
而下一刻，他看到我的脸，再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那时候的我，竟然在哭。
是的我在哭，我看着米拉城的人民在寒霜中痛苦的蜷缩，生命随着温度一点点绝望的流逝，我内心在声嘶力竭的哭泣，我的眼角，止不住的流泪。
“他们有罪吗？”我向着副手问道。
副手张了张嘴吧，没能回答我的问题。
那就是没有罪了，没错，米拉城的城民，都是恪守正义善良的人，他们从没有犯下过罪恶。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死呢，为什么，神明回允许他们死去，受到死亡这样的惩罚呢。”我疑惑道。
当然，依然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但相比较那一刻我心中的疑惑和不解，更多的则是愤怒，我攥紧双拳，流泪中却恨不得怒吼出声。
有罪之人受到惩罚，无罪之人免于苦难。
我始终，都是这样确信着的。
之后我安排教会的修士将放置在教堂中最近一次上贡的贡品，都拖出去发放给大家，希望这些仅剩的物资，能够帮助他们稍稍的度过寒冬。
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我将要放出来的，是怎样的一只恶魔。
“主教大人，这些东西是教堂最后的储备了，如果这些东西都给那些人的话，那您和其他教堂修士的这个冬天···”副教和其他修士一边搬着教堂里的储备，一边满脸无措和惊慌的说。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人民交给我们的，现在交还给他们，当然合理。”我如此说道，手下的人中虽然有所不满，但还是只能照做。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教堂中有用的事物，可以当作柴火烧掉的家具渐渐被搬空，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一口棺材上。
那口棺材我至今还记得十分清楚，是一个只能装进小孩大小的棺材，一面刻着西方十字，一面又刻着东方的龙纹，是一口很独特的棺木。
“这口棺材放在这里很久了，材质也分不清是石头还是木头，烧也烧不着，就算给他们也没有用。”副教解释道。
我点点头，在大家将东西都搬出门以后，一个人坐在了教堂的长椅上，凝眉深思。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他这里已经没有食物和炭火了，但即使这样，对人们的帮助也只是车水被薪，冬天来的早走的可不一定早，也许到此为止，相比往常冬季连一半都没有度过。
“只能去找城主大人试一试了。”我自言自语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知道这根本不太可能。
在城市陷入困境之后，这位城主大人一直闭门不出，上次自己为此拜访他时，也是吃了闭门羹。
想必是早已经丢下身上的责任，带着物资，逃得无影无踪了。
但不管怎样，城主府也许总还有一些遗漏的物资，这次哪怕是闯，也要闯进去拿到一些能够产生帮助的物资。
我这么想着，正要站起身，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冷笑声。
我愣住了，整个教堂中除了自己根本没有其他的人，我四下张望，最终锁定了那口棺材。
“什么东西。”我厉声道，而仿佛是因为我听到了这声音，让那人有些惊讶，他片刻沉默。
“没想到，你居然能够观测到我，看来你果然也是纯粹之人。”
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儒雅随和，像是一个有品学教养的绅士。
我惊讶了，然后震惊的稍微走向棺材。
“你···你在棺材里？”我问道，是什么人不小心钻进去了吗？可这里的教堂不是一直都当作仓库，牢牢锁死的吗。
“虽然不太好听，但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男子如此说道，然后他竟是直白的说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尼古拉斯。”
我咽了口吐沫，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眼前的声音绝非寻常人。
这里的教堂一直都是当作仓库，根本不会有人进入，更别说这个棺材从上贡以来，根本就没人打开过。
而听这声音，也根本不会是什么小孩子。
“交易？什么交易？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你又是谁。”我问道。
“我是谁？在此之前，知道这个答案的人，几乎都死掉了，你确定你要知道吗？”他笑道。
我咽了咽涂抹，虽然这家伙被关在棺材里，但我却不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
“也罢，交易的双方理应平等，这很公平。”他轻笑着说：“我叫，万葬生。”
“万葬生？”我皱眉，东方人？从没听说过的名字。
“那你要跟我做什么样的交易。”我问道：“如果只是将你从棺材里救出来这样的小事，不需要交易，我可以直接帮你。”
我如此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会被关在棺材里，但是这些事情先让他出来后再交代也不迟。
但万葬生回绝了我。
“呵呵，那可不行，双方必须都支付足够的筹码，这样的契约和交易才有所价值，而且帮我出来这件事···也许听了交易内容，你再下决定也不迟。”他笑着说，随后语气变换，诱惑性十足。
“我给出的交易内容是，我能交给你拯救这个城市里所有人的力量，帮助这里的所有人度过这个严酷的寒冬。”他如此说。
我惊讶了。
“你说什么？你不是在骗我？”
“呵呵，有这种疑惑倒也正常，我就先支付一笔定金吧。”他如此说道。
于是第二天，整座米拉城，居然放晴了。
在这个原本凛冽难熬的寒冬，光芒从云端落下，冰雪笑容，人们从家里含着泪水，跪拜着走出。
我站在教堂门前，眼前是数以千计的人民，他们跪倒在我的脚下，感谢神明的恩赐。
而我看着这样的神迹，转身回到了教堂。
“怎么样，我有没有骗你？”万葬生如此说道。
“这样的晴天会持续多久？”我急忙问道。
如果这样的晴天能持续的足够久，他们就有机会通过冰雪笑容的山路河谷前往卡萨城，那里的人也许有人能够为他们伸出援手。
“不会太久吧，毕竟如今我所保留的以太也不太多了。”他如此说道，说出的话确是让我一点都听不懂。
仿佛知晓我的失望，万葬生又说：“别灰心，尼古拉斯，既然我说了，我能救你们，那就自然是能够做到。”
“我需要做些什么。”我问道。
“你需要的做的，仅仅是跟我签订契约，将你的身体借给我···仅此而已。”名叫万葬生的棺中之物如此给我了答复。
听到这话的我，出乎意料的，竟然在答应的话语到嘴边之前，犹豫了。
我本以为，无论是什么样的条件，为了米拉城的这些无罪之人，我都能一口答应下来的，哪怕要付出的是自己的生命。
但那一刻，我犹豫了。
是的，那一刻，我已经有所预感，这样的交易，失去的，也许是比我的生命，更加严重的事情。
“可，可以。”但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因为我始终记得那句话，无罪之人，应该面与苦难，米拉城的人民，不应该死在这个寒冬。
哪怕这是神明的旨意，也绝不可以！
“哈哈哈，很好。”听到肯定答复的万葬生语气显得很是高兴，甚至有些激动。
下一刻棺木竟是自己被打开，一瞬间从里面飘出的猩红色如同电流一般，刺激自己的脑海。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无数人的哭号，山河崩碎，天地垮塌，而男子撑着脸高坐于尸山血海之顶。
虽然这样的片段只是划过了一瞬间，虽然其中由太多画面我根本没见过，比如当时不会出现的飞机，大炮，火车，那些东西一度让我觉得是自己在百日做梦····但那一刻，我后悔了。
而提醒我契约完成的，则是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好啊，尼古拉斯~以后多多关照。”他如此说道，马上似乎想起了什么，微笑补充道：“奥不，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应该叫做，圣·尼古拉斯。”
第321章 善和伪善
我转过身，身穿白色风衣的男子坐在教堂的长椅上，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他的面容并不算多么俊美，甚至有些平庸，但自身所散发出的气质，确实那样的独特，令我感到震撼。
他只是坐在那里，但并不算粗犷雄浑的身躯，带给我一种初见圣山般的虔诚感和威严感。
“你，你是。”我震惊的看向了这个突如起来的白衣男子，又看了看紧锁的教堂大门。
“万葬生。”他看着我惊慌的样子，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看你的样子，似乎对我的出现，感到很惊讶。”
“你是神明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看向他，强行冷静下自己说道。
“这很重要吗？你们这个世界的神明，干的都是晴天借伞，雨天收伞的事情，像我这般不计成本回报，雪中送碳的，难道不是可爱的多？”万葬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那时候的我还不明白为什么。
而后来我明白了，他甚至不屑于拿这个世界的神明和自己相提并论。
“你出现在这里，是要和我签订那所谓的契约吗？”我问道，之前他在棺木中所说的契约，也不知道具体是一个怎么样的签定方式。
总不能拿着牛皮纸签合同吧？听说他们东方人有歃血为盟的习惯。
而万葬生却摇了摇头。
“契约在你答应的那一刻，就已经成立了，我现在是来完成我的承诺的。”万葬生如是说道，同时嘴角勾起，冲我张开怀抱，轻声说：“准备好了，来接收神明的力量了吗？”
他冲我笑道，虽然是在用问话的语气，但在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我知道，一切都改变了。
我呆呆的走出了教堂，放晴的天空中，阳光璀璨，仿佛有五色的天光从云端落下。
“这是···圣山的神光！”
“妈妈，什么是圣山的神光啊。”
“孩子！快点跪下，不要抬头直视神明！会被灼瞎眼的！”
“果然，是神明降临了，是神明放晴了天空！神明将会帮助我们度过这个严冬！”
人们张开双手，呈供奉状捧向天空，却无人敢抬起头去直视这天空落下的圣光。
除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
我看向天空中的圣光，眼前仿佛出现了来自圣山的神座，而它也向我发出了邀请。
我顺着教堂的阶梯向上走向高台，此刻，那高台的阶梯在我的眼前布满了光辉···那一刻，我走上的，是神明才能走上的阶梯，是‘登神长阶’。
当我走到了高台处，圣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同样落在我身上的，还有人们惊异，崇拜，以及兴奋的眼神。
我伸出手。
遮挡在天空中最后的一抹云雾散去，太阳如同圆轮一般露出，阳光落在大地。
“妈妈！你看！你看天空！太阳！太阳比之前更大了！冬天结束了！”
“这，这是神迹，迈克，不要用手指神的创物！”
“要是···要是神能让城里的冻土都快点消失就好了，这样父亲就能尽快开始农桑，我们也就可以尽快吃上好吃的饭菜了。”
我听到了这样的祈愿，站在高台上，微微闭上眼。
只是脑海中的念头划过，而那一刻，春暖花开，放晴后还未消散的冰雪，迅速消散，甚至道路两旁长出了绿色的新芽。
“是春杏花！是春杏花！这个季节怎么会长出春杏！”
“妈妈，你看那边！是可以吃的银桑果！···还有麦子！竟然长出了麦子！“
这是一个小女孩儿挤开人群，小跑到高台下。
“尼古拉斯大人！请治好我父亲的腿吧！他的腿因为出去砍柴摔倒在了动图上而折断了！神明大人，求求你治好我父亲的腿吧！”
“还有我，我们家的孩子得了霜寒症，请大人帮帮他吧。”
“还有我，还有我···”
那一刻，无数祈愿落在了我的耳中。
他们虔诚的匍匐，满怀敬意的跪拜，他们称呼我为···神明。
而我也为他们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再次睁开眼，整个城市已然是焕然一新，我轻易的将所有的苦痛，从这些良善的人民脸上抹去了。
“有罪之人受到惩罚，无罪之人免于苦难。”我张口对着米拉城数以千计的人民说道：“只要我们没有犯下罪行，保持良善，神明绝对不会降以我们痛楚与死亡!”
我高举双手，将我的信言告诉了所有人。
而那之后，这句话，也成为了米拉城共同的教条和信言。
“圣·尼古拉斯！圣·尼古拉斯！”他们高喊着我的名字，我从此，成为了一名被人信奉的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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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尼古拉斯大人，父亲的病竟然还劳烦您亲自来了一趟，真是让我们一家人受宠若惊，感到万分羞愧。”城里东隅的铁匠将我送到了街道口，满脸的恭敬和自责。
“有什么关系，老尼克一辈子为这座城市打铁铸器，每家每户的家庭用品都少不了你们，他得了霜寒，我亲自来一趟合情合理。”我认真的说道。
在铁匠一家人的簇拥下，我离开了这片街区，疲累的舒了一口气。
即使如今我有着难以想象的神力，但在使用完那名为以太的东西之后，身体还是会感到一阵空虚乏力。
但没有关系，至此，整个米拉城的冬日浩劫算是彻底的度过了，所以因为这场饥荒寒灾而受到苦难的人，都因为我的神力而获得了救赎。
“你这样帮他们，是能得到什么好处？”身后的传来万葬生的声音，我转过身，看向这个男人。
“你应该向他们收取费用，这样他们才会知道不管任何人的帮助，都是来之不易的，才会懂得感激。”万葬生抛着手中的黄金色的，有些圆滚滚的金陀螺般的东西，我当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似乎在以此锻炼自己的手劲。
“寻常来说，的确应该这样，你说的是对的。”我点点头，赞同万葬生的说法。“但那是别人，这座城市，这个教会，唯独我不可以这样。”
“哦？为什么？”似乎我的说法让万葬生也有些不解，他挑了挑眉，好奇问道。
“因为我是米拉城的主教，我是他们所敬畏崇敬的圣徒，我的一言一行，都是他们如今学习的信条。”我如此说道，语气中却丝毫没有自傲的意味，我说：“我要传达给他们，绝对的善良，绝对的正义，这也是神明教给我们最简单直接地，远离罪恶的方式。”
“绝对地善良，呵呵。”万葬生这次忍不住嗤笑出声，似乎对于这样的词汇表示非常不屑。
“你觉得很好笑？”我皱眉，眼前的家伙，总是
第322章 纯粹的恶
从那之后，我开始游历整个西方。
米拉城的寒冬已经过去，但整个我所知道的西欧大陆上，乃至于遥远的东方大陆上，又有多少人正处在长夜于凛冬之中，我不得而知。
曾经的我无能为力，而如今的我，有改变这些灾厄的神力。
十余年的时间，我游历了整个西方诸国，在途中，我散播着自己的教义，一路上传授着自己的学识，同时用以太索要自然的馈赠，我乐善好施的形象深入所有人的心中，这片陆地上，开始流传关于我的各种各样的传说。
“你们听说了吗，圣尼古拉斯大人要来艾维领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他才帮助威廉堡的人们解决了旱涝，他可是神明座下的圣徒，他的神力，无所不能。”
“什么神明座下的圣徒啊，明明他就是下凡的神明！听说他的坐骑，可是一只红色的麋鹿···”
“我还听说一位贫穷的农民有3个女儿，他将自己的一生卖给奴隶主做奴隶也无法置办3个女儿出嫁的嫁妆，但在3个女儿逐渐到结婚的年龄时，这位农民陷入痛苦的绝望中，一天早上醒来他发现鞋子旁边多了一包金子，这包金子就是圣尼古拉斯大人从窗户或者烟筒中丢进来的。”
我坐在艾维领的一处酒馆中，听着隔壁桌上对我的讨论，这些越来越离谱的传言，让我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去笑。
帮助那位农民的事情却有其事，但从烟筒中丢进去···这···
“尼古拉斯大人，执行修士已经将救灾的物资都送到了艾维领领民手里。”
“是亲手交给百姓们的吗？”
“是安排人搭棚亲手分发的，没有经过领主府。”副教小声的说道。
艾维领是他们今年游历的最后一站，这里今年因为干旱而导致颗粒无收，而他们从米拉城带来的物资，则可以帮助他们解决燃眉之急。
我微微犹豫，思索要不要动用以太帮助他们解决这场干旱，但一旁副教的声音打断了我。
“大人，您的神力也是有限的，如果过早的将自己累垮了，那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损失。”副教说：“这次带来的物资已经足以帮助他们度过寒冬了，况且···”
副教有些欲言又止，我听出来后，有些奇怪的追问。
我心下一紧，难道因为这场严冬，这里的领民有人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过，这在之前自己的游历中也见过很多。
饥饿，贫穷，都是人们去犯下罪恶的动机。
当然，这不是他们不会受到惩罚的理由，所有犯下罪恶的人，都得不到他们的救济，那些灾民会在严冬和饥荒中死去。
哪怕他们绝望的向自己哭求，也是一样。
我还记得之前一个领主为了自己领下的领民，扣留了自己捐助给另外一处领地的物资。
于是我收回了原本很快就要交给他们的物资，并且撤回了帮助他们消除寒冬的决定。
无罪之人免于苦难，而犯下罪行的人，无论动机为何，必须受到惩罚。
“况且？”
“况且我听说，艾维领的人，似乎最近与异端教派接触频繁。”副教小心的说。
听了这话的我松了口气。
米拉城的教会已经逐渐的脱离原有教会自成一系，这个年代，西欧大陆本来就是各个信仰爆发的时候，天主教，东正教，新教，乃至于其他信仰基督的，或是信仰他神的教派层出不穷。
但只要所信仰的神明真的能够让人得到救赎，只要那份信仰恪守善意和正义，在尼古拉斯看来，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格萨，不要总是将别人形容为异端，并不是只有和我们信仰共同的神明的，才是好的教派。”我指正我的副教。
副教听到我的话，惭愧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但又有些纠结的补充道：“大人，听说这个教派的教员，都是从我们判为有罪的那些城市和领地中收容的···”
“行了，这不重要。”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多么重要的情报，而我并没有将其当作一回事。
“对了，这个教派的名字是什么？”我好奇道。
“似乎是叫···坎普斯之夜，据说他们的头领，就是叫做坎普斯。”
我喝了口茶，点了点头，而那时候，我甚至还没有认识到，一场浩劫正在席卷整个西欧，乌云已经遮蔽在了米拉城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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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四世纪初，米拉城。
大火焚烧上了米拉城的天空，将整座城市都烧成了红色，而天空，更是一反常态地灰色，如同雾霭一般，灰蒙蒙地。
我站在教堂的高台上，看着米拉城的人们火焰中厮杀，面对数量成倍的身穿黑色教服的，来自坎普斯之夜的教员。
我们寡不敌众，人们在大街小巷遭受屠戮。
而我，只能，呆呆地看着。
“大人，快使用神力吧，父亲他，父亲他···”一个女孩儿穿过教堂外地层层防护，对着高台上地我大声哭喊。
而我却无法回应她地请求。
我发现，在这个灰蒙蒙地城市中，我竟然无法使用神力。
于是在我的无力中，数以千百计的城民被屠戮，更多的则是被围在了城市的中央广场，他们哭喊着，祈求着，希望我能发挥自己的神力去解救他们。
无数的教员挡在我的身前惨死，我却只能从高台上被铁匠老尼克抓下，披上他的服装，隐藏在了米拉城的人群中。
米拉城的反抗在坎普斯之夜的进攻下兵戈渐熄，我和所有米拉城的人民一样，被按倒跪在城市广场的中央。
我抬起头，在无数黑色教服中看到了那双泛着淡淡的红色的眼睛。
那一刻，我和他相见了。
身穿黑色教服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向了我们，我们被压倒趴在了地上，而他则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们伟大的圣徒，圣尼古拉斯大人，现在是在何处啊？”他嘲讽的说道，而四周传来了坎普斯之夜教会教员们的窃笑声。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坎普斯。”
“为什么要这么做。”副城主老威廉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的年轻人，愤怒的吼道。
而听到声音的我，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男孩儿是多么年轻，自己如今已经年近四十，而眼前的男孩儿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
坎普斯之夜是五年前成立的。
从那之后，坎普斯之夜就席卷了整个西欧，他们不断地壮大，扩张，以他们杀戮血腥地方式，甚至就连当世主流地基督教派都难堪敌手。
而如今，他终于带领自己的军队攻进了米拉城。
五年前，这孩子甚至都没有成年，是什么，让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成立了这样的教派，让他以这样暴虐的方式，来到了米拉城。
而正当我内心有这样的疑惑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了恐惧的尖叫。
向坎普斯问话的老威廉此刻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线，他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血泡从自己的喉咙中渗出。
而后他的动作不停，手中像是捡来的尖锐木刺，一次又一次的扎进老威廉的脑袋。
尖叫声，惊惧声，夹杂着一些试图反抗却被打断双腿按倒在地的男人的怒吼声。
“我回答问题是要收费的，现在我已经收取了费用，各位可以问我问题了~在下一定知无不言。”他浑身是血的站起身，扫视着城市广场中，那些匍匐跪倒的人们，见他们一个个苍白着脸，连话也不敢说的样子，挠了挠头，显得有些苦恼。
“那就只好先回答上一个问题了。“他翻了个白眼说道，然后漫步在人群之中，脚步轻快甚至像是在跳舞，语气更是欢快邪意。
他路过每个人的身后都会在他的脑袋上点三下，像是在恶作剧一样欣赏他们被自己触碰时发出的恐惧叫喊声。
同时说起了曾经的事情。
“我是一个城主的孩子，虽然不是耶路撒冷那样的圣城，但对于我来说，那座小城市，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是我父亲，我的母亲，一生为之守候的地方。”
“那是十多年前，那一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都要早，而秋夏时由于旱涝，整座城市的农桑颗粒无收，我的家乡，在饥饿和绝望中，陷入了绝境。”
“而这时我的父亲告诉了我，告诉了所有的城民，那位伟大，正义，善良的圣尼古拉斯大人正带着他的神力游历各国，很快就会来到我们这里，帮助我们度过这个严酷的冬天，听到这些话的我们，心中萌生出无限的希望，每日都冒着大雪，跪在冰天雪地中，冲着米拉城的方向虔诚跪拜，等待伟大的，正义的善良的尼古拉斯大人的到来···我还记得我当时是这样做的，对，就是这样的动作，年幼的我，对您的崇拜和敬仰只能用这样的行为表达出来。”他双手合十，跪在地上，仿佛在模仿当时的情景，语气虔诚像是去耶路撒冷朝拜的信徒。
而下一刻，他的神情变得愤怒狰狞。
“可是你，你，你让我们失望了，让所有渴望得到救赎的人们失望了，让那些每天在冰雪中磕头磕到头破血流的人们失望了，让幼小的我···绝望了。”他再次站起身，一个一个指着城民的鼻子，怒声骂道。
没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可没有人敢反驳，这家伙的邪恶和残忍已经吓住了所有人。
“我们等待着，等待着，然而等待来的，却是一批将要路经我们城市的物资，面对每天都在寒冷中死去的城民，我的父亲做出了决断，将那批物资扣留住···而那也成为了我的父亲到死都在后悔的决定。”他如此说道：“米拉城的教会最终判决我们触犯了法律，犯下了罪行，撤回了将要捐赠于我们的物资，而那位宅心仁厚的圣尼古拉斯大人更是撤销了对使用神力帮助我们对抗严冬的决定。”
“最终，路西格领因为那场严冬而毁灭了，一半的人冻死在那场冬天，其他的则是逃离那里，但大多则是冻死在了逃难的路上。”坎普斯作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但结合他嘴角扬起的笑容，他此刻的模样简直像是一个悲伤的小丑。“我的父亲最后也没有离开路西格，他至死都在忏悔，为自己犯下的罪行忏悔。”
“所以，你就心怀怨恨，成立了坎普斯之夜？就是为了来报仇？”副教主不顾人们和我的阻拦，从人群中站出，怒吼道。
我当即也想站起身，但一旁的老尼克制止了我，我冷静了下来，心想也许之后能够恢复神力。
只要重新能够使用以太，我就能救下米拉城的大家。
然而接下坎普斯的话，却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复仇？”听了这话的坎普斯笑了，笑得浮夸狰狞，笑得阴阳怪气。
“不不不，我怎么会为了如此无聊的事情来到这里。”
“那是路西格领覆灭后的第四年吧，我十四岁的生日，在艾维领的街头，我多么怀念以前的时光，每年的生日总有如此多的人为我庆祝，父亲会为我大举生日宴会，满城的豪绅商人和他们可爱的小千金都会具备为我庆贺。”坎普斯一脸回味的想起原来的时光，脸上的情绪痴迷而沉醉。
“我分外羡慕的看着那些幸福的人，就坐在那样的街道旁，那时候屋檐滴着雨水，我看着他们幸福的模样，就像是那童话中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
“而这个时候，那位大人出现了。”坎普斯眼中尽是狂热，仿佛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位大人’时的光景。
当他说出那位大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万葬生的身影划过。
明明已经那么多年未见，那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还是那样的清晰。
“那位大人问我，我是不是想加入他们，并且说，他可以帮我实现我的愿望。”坎普斯说，然后看向四周的城民，看向他们，此刻苍白恐惧的双眼。
“而我的回答并不是想获得和他们一样的幸福，我的回答是···我想让他们消失。”
第323章 伪善者
站在那边的孩子很幸福，你想要像他们一样幸福吗？
不，我只想让他们带着他们的幸福从我眼前消失。
从坎普斯说出这番话之后，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万葬生当时说过的话。
“正因如此，相比较纯粹的善意，也许他的反面更加容易创造。”
我明白了什么是，纯粹的恶。
我不需要加入你们的幸福，我可以一直不幸，活在所有人的怨恨之中···只需要，你们的幸福也毁掉就好了。
“万···葬生！”那一瞬间我内心大声怒吼，我站起身，心中的怒气无以伦比。
我明白了那所谓的神明是谁，我明白是什么人造出了这个怪物。
过去那么多年，眼前的家伙屠戮了多少的城池，收容了多少的罪犯，然后创造了坎普斯之夜，如今更是祸及米拉城。
而我从人群中站起身的瞬间，却发现眼前的坎普斯也早已经看向我。
他早已经认出我来了。
“为什么这么愤怒？“他凑近在我的眼前，看着我，像一只猴子一样不安分，然后满眼好奇的问我，语气中尽是不解。
“为什么这么愤怒？”见我没有回答，他拽着自己的头发，再一次质问，只是这一次的语气变得激亢，变得愤怒。
“那个创造了你这怪物的大人，在哪里？”我厉声问道。
“那位大人创造了我？”听到我的话，坎普斯的语气变得十分不解，他满脸惊异道：“no，no，no，是你，是你成就了我，是你成就了我们。”
他转过身伸出手，指向每一位坎普斯之夜的修士们。
这些教员来自每个没有得到我和教会帮助的城市，他们和他们所在的城市，大多曾犯下过罪行，而没有得到我的帮助。
“其实你本没有什么错，说到底，你根本没有责任和义务拯救我们。”坎普斯如此说道，张开怀抱，像是在做一场盛大的演讲。“真正卑劣的人，其实是我们啊。”
“对我们来说，你其实只是一个可以利用，带来好处的家伙罢了，我们那时需要你，于是你就是我们跪在雪天为之祈祷的圣徒。”坎普斯走在跪匐的人群中。“而当你无法给我们帮助的时候，我们就将你排挤出局，我是这样，他是这样，他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坎普斯一个个指了过去，一开始指着的都是坎普斯之夜的教徒。
而后来，他指向了米拉城的城民，指向了先前那个向我求助的女孩儿。
下一刻，我感到了小腹的地方一阵疼痛，低下头，却见一柄匕首深深的刺进了我的小腹。
鲜血迅速的流出，随之流出的还有身体的体力，我痛苦的跪倒在地，转身不敢置信的看向副城主老威廉。
“我···我不想这么做的，但是不这么做，大家都会死。”老威廉大声说道，而人群中只有铁匠老尼克站起来痛骂他的行为。
但很快，一名坎普斯之夜教士的长刃刺进了老尼克的心口。
再没有人敢为我发声，不仅如此，之前那个向我请求帮助的女孩儿也拿过敌人手中的兵器，刺向我的身体。
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人站起身，只有少数人还跪在那里犹豫着，颤抖着。
仿佛刺伤我就是他们的投名状，我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他们慢慢的要将我杀死，然后站在了敌人的行列中，被披上了黑色的教服。
到最后，我倒在血泊中，而四周忽然变得安静了。
就连那浮夸喧嚣的坎普斯，在此刻也安静了下来，身体不自然的抖动，表情十分的痛苦。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时隔多年以后，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啧啧啧，真狼狈啊。”他摇了摇头，看着我的模样。“你就快死啦。”
“你···为什么。”我含糊不清的问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都在问些什么。
想问他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我知道你好奇为什么用不了以太了，因为我已经不再寄宿于你的身体中了，我创造了这孩子，就是为了有一个更合适的宿体以离开这里，现在我该走了，是来跟你做个道别的。”万葬生摘下头上的帽子，轻声说。
“果然，果然是你！”我愤声道。
就是因为他创造了这只怪物，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城镇变为一片尸山血海，才会有那么多教派被坎普斯之夜毁于一旦，多少人颠沛流离，都是因为创造了这样的东西。
“是我没有错，但是成就他们的也是你。”万葬生蹲下身，说：“我跟你说过的，人是不可能教会别人自己都没有的东西的，只要你有思想，就不可能教会别人所谓纯粹的善良和正义，他们之所以那么多年人畜无害，不犯下罪行，只是因为没有必要。”
他看向四周的城民和坎普斯，我这才注意到，竟然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也能在这里看见他。
这个灰蒙蒙的世界，似乎能让人看到他人的灵魂。
“胡说八道。”我的意识迅速的模糊，但我却还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对峙。
我始终相信自己的是正义善良的，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曾为了谁的回报，包括现在他们杀死我，我甚至都不为此感到愤怒和恨意。
我甚至觉得，如果他们能够因此而获救，似乎也不错。
如此无私的我，难道不是正义的善良的吗？
难道我是自私的吗？难道我是伪善者吗？
而万葬生摇了摇头，对于我的倔强显得有些无奈。
“那你为什么还在坚持活着呢。”他问道：“身上挨了数十刀，出血量大到都够流死一只野猪了，也没有以太，就凭心里一口气吊着···你说说看，你到底是为什么坚持活到了现在，或者说···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去死。”
我一愣。
我在坚持活着？
我害怕去死？
面对万葬生的话，我忽然发现无法回答。
或者说，我不能回答，因为答案会让我自己都感到悲伤，感到被背叛。
我难过得流下了眼泪。
“让我来告诉你答案吧，是因为，无罪之人应该免于苦难，有罪之人才应该受到惩罚。”万葬生语气有些嘲讽的轻声说道，：“正是因为你从小到大恪守得这条信条，才将你变成了如今得模样···你不累吗？”
我累吗？被万葬生这么问的我，陷入了沉默。
我当然累。
但我似乎，还在坚持着，曾经坚持不触犯任何罪行，而如今，则坚持活下去。
“这就是你的私心了，你所做的所有事，所有为他人做的事情，其实都是为了坚守这一条信条罢了。”万葬生轻声道：“你只是一个自私的伪善者。”
一瞬间，所有过去的画面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帮助过许许多多的人，从那天告发了我的父亲之后，我游历西欧数十年，帮助了许许多多需要帮助的人。
只要我确认，他们是不曾犯下罪行的人。
但是，我似乎并不hi因为帮助他们这样的行为而快乐，我甚至不会因为他们对我表示感激而感到快乐。
每次这么做之后，我感受到最多的竟然是···松了一口气。
是的，就是松了一口气，那种感觉就好像我维护住了我的信条，某样在我心中无比珍贵，且坚不可摧的东西，没有被打破。
“坎普斯的故事你应该很清楚，因为像他这样人，其实很多很多，就发生在你的手上。”万葬生说：“你应该更清楚的是，当年他的父亲扣押下了那批物资，虽然害死了隔壁领地的许多人民，但是同样的，他也救下了路西格领的许多人民，对于馈赠者的你来说，他们其实都是无辜受难的人民，从结果上来看，只要是获救，他们谁获救对你来说，原本应该是一样的。”
“但你最后，却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收回了对他们的援助，然后就是更多更多的人，死去了。”万葬生笑了笑。“你在意的根本不是救人这样的善举，也不是有多少人因为你而获得救赎···你在意的，只是不允许有人打破你的信条罢了。”
确实，听到万葬生的话，我心中肯定道。
我根本不在意谁获救，但我也不是不同情那些被我放弃的人。
相反，那些被我放弃的人，每一个都足够可怜，我都为他们的遭遇感到痛心惋惜。
但我还是放弃了他们，就像当年放弃了路西格领一样。
我绝对不允许，触犯罪行的人，却不受到惩罚。
“那又···怎么样！”我低吼着对万葬生说。“我不会死的，我要把你们这些犯下滔天罪孽的罪犯，全部杀光。”
那一刻，我承认了自己伪善者的身份。
哪怕自己只是为了自己的信条而活着也好，我一定要活下去，让后把眼前这个万恶的源头，送到地狱里去。
“气势不错。”他看着我狰狞着抬起的手，轻笑道：“那我就再帮你一把，算是结清我们的交易内容。”
他伸出手，轻轻的抓住我的手心。
一瞬间，黄金长阶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天空中的阴霾散去，露出的是天端那棵探入云顶的世界巨树。
我心驰神往，沉浸于这样的震撼中无法思考，仿佛看到了世界之外的真实之景。
而相比较我的享受，坎普斯和其他人则没这么好运了。
在万葬生抓住我手的瞬间，整座城市的所有人都死去了。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一瞬间，所有人的身体扭曲开裂，待我回过神来，淋在我脸上的是温热的鲜血。
“阿啊···啊！”
鲜血一瞬间在地面上流淌汇聚成溪流，回过神的我，心中是难以抑制的作呕和恐惧感。
即使是当世最残酷的战场，我也没有见过这样血腥，这样没有美感的死亡。
数以千万计的生命就像是夏天的气泡一样，无声无息的就消散掉了。
“小尼克!老威廉···”我呼喊着几个熟悉的名字，他们中有的人刚刚一直守护在自己身前，有的人背叛了自己。
但这一刻，他只想知道他们中还有人活着。
除了死去的城民以外，只有坎普斯跪倒在那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他的身体扭曲着，双目肿胀成血红色。
“大，大人···”坎普斯痛苦的看向万葬生，竟是说话的同时，鲜血从眼睛中流出。
“嗯，乖孩子，我在这里。”万葬生站在坎普斯面前亲切的说，这画面让坎普斯一愣，仿佛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眼前人的时候。
那个雪天，天空中还夹落着雨水，他在寒冷中第一次见到眼前的男人，那时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然后，他给了自己力量，实现了自己的欲望。
“现在···您要收回这些了吗？”坎普斯问道，那张稚嫩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但却难以掩抑其中的害怕和绝望。
他想活着，他还想继续作恶，还想去完成这世上最残酷，让人恐惧的罪恶。
但如果眼前的大人要将这一切收回，他也只能感恩戴德。
“嗯，门已经打开了，我也该离开这里了。”万葬生笑着说：“你们的身体强度并不高，虽然我给了尼古拉斯神性，给了你魔性，但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你们还是会因为支撑不住曾经收容过我的灵魂而死去···原本是这样的。”
万葬生蹲下身，最后的话让坎普斯眼中重新焕发了希望。
“但我将你们两个的灵魂和生命力串联了，加上我给你们的强化，在我走后兴许能够让你们活下来也说不定。”他轻笑，随后的语气变得认真严肃，吓得正要感恩戴德的坎普斯浑身发抖。“你别急着感激，我让你活着，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一定要为我完成。”
坎普斯忍着身体上的剧痛跪倒在地，大声说：“只要能继续让我作恶，只要能让罪恶填满我的坎普斯之夜的世界，我愿意为大人您做任何的事情。”
“很好。”万葬生满意的点头。“在两千年之后，会有一个名叫燕祈的女孩儿诞生在这个世界的东方，将她献祭给我。”
“名叫燕祈的女孩儿？”坎普斯颤抖着，他看到万葬生背后有人从黑色的空间中走出。
很明显，那是要将他接走的人。
“嗯，是个有双全世界最美的眼睛的女孩儿。”他慨然道。
第324章 快进现世
“该走了，万葬生。”跟万葬生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那时的我虽然开始接纳神性，但身上的伤让我几度昏睡，甚至无法睁开眼睛。
我看不清楚那人的面貌。
“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突然要走，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啊。”万葬生重新戴上帽子，一旁的男子为他的话感到不屑。
“呵，世上还有你舍不得的事物，还真是让人觉得稀奇。”接他的男子如此冷声道，同时补充道：“将他们的生命串联，就像是让白昼和黑夜同时存在一样荒谬，那个坎普斯还好说，这个叫尼古拉斯的，你确定他不会去忍不住杀了另外一个。”
那个男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避开我的意思，而万葬生显然对此也毫不介意。
他甚至看向了我，笑着说。
“不会的。”他确信他，我甚至不知道那时的他，到底是在对谁说话。
“杀了···你！”而我当时，眼前除了血红之外，再无他物，我的心中，除了杀死眼前的家伙以外，别无他物。
“至少在杀死我之前，他会一直，一直的活下去的。”万葬生如此说道，然后转身离去。
那个男人也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勉强的瞥见了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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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如同看到蝼蚁想要挡住车轮的不屑，又或者看到追逐着不可能完成的愿望的愚者的同情。”
咖啡厅中，尼古拉斯喝完最后的咖啡，故事也已经讲到了尾声。
“这就是我和坎普斯的诞生了，讲的有些长，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你的时间。”圣尼古拉斯轻声说。
“等等，让我理一理，信息量有点太大了。”燕离此刻满脑子都成了浆糊，尼古拉斯的话中包含的信息量着实有点太大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中创造出尼古拉斯和坎普斯的其实是万葬生，而自己仓库中那口棺材，应该也是曾经关着万葬生的那口棺材。
为什么他会被关在那里？
谁能将他关在那里？
那个接走他的人是谁？
他又···为什么要让坎普斯去找到燕祈。
“也就是说，万葬生成就了你和坎普斯，然后将你们变成神魔并通过生命串联的方式，让你们活到了现在。”燕离整理了一下思绪，总结道：“而他交给了坎普斯的任务，就是让他活到当世，然后去找到我的妹妹燕祈，并且将其献祭给万葬生。”
“嗯，很精炼。”他说道，随后笑了笑。“告诉你了这些，你应该就明白了，为什么我不会帮你。”
燕离深吸一口气，肃然道：“因为你们两个的生命是串联着的，一旦坎普斯被杀死，不仅仅是那些作为人柱的女孩儿，你也就会被杀死。”
“反之也是一样，想要拯救你的妹妹，杀死坎普斯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杀死我，甚至让我自杀。”圣尼古拉斯点点头说道。“你一定很希望我这么做吧。”
“但我做不到，而你也不会这么做。”燕离冷冷道。
他倾听了眼前人的故事。
所以他非常明白眼前的家伙，是怀着怎样的执念和决意活到了现在的。
但在燕离看来，想要真正的为这场悲剧画上终点，要拯救更多的人，坎普斯就必须要死。
换言之，眼前的家伙，必须要死。
这对于其他所有人来说，才是正义，才是正确的。
“是的，你做不到，我也不会这么做···至少在我杀死万葬生之前。”圣尼古拉斯如此说道。
“呵，你简直像是在痴人说梦。”眼里冷笑道。
对于他们来说，圣尼古拉斯的实力再强，也只不过是副本里的一个npc，而万葬生可是连曾经在他眼前改变了副本规则的人。
先不说他们实力上的不对等，尼古拉斯也根本无法见到万葬生。
“嗯，确实如此，但我为了这个梦已经追逐了上千年。”尼古拉斯认真的说：“从那之后我已经明白了，世间之人皆是虚伪善良之人，任何在当世遭受苦难之人，原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完美受害者。”
“无辜之人免于苦难，但只要有所思想，这句话就不对任何人成立，没有任何人值得被我救赎。”
“但我还是想要证明···有罪之人，必将受到惩处，我还是想要证明，我心中的正义是纯粹的，我没有做过任何想要伤害他人的事情，我一定会杀死万葬生，这个当年被我放出来的恶魔，就要由我来毁灭他。”尼古拉斯看向我。“我就是为此，和那样的东西共生活到了现在。”
“但是即使这样，你这也只是伪善罢了，万葬生那时已经跟你论证过了吧。”
“只要做到了这件事，我就会立刻自死，和坎普斯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尼古拉斯如此说道。“我会完全的实现自己的信条，然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沉默了，眼神变得有些沉冷。
眼前的家伙，毫无疑问是自私的，但同时也是善良的，比任何人都热忱与追逐正义的。
他愤恨坎普斯的暴戾和邪恶，却为了心中的信条，能够忍受至此，燕离一点都不怀疑他的话，一旦他真的杀死了万葬生，一定会自杀来实现自己的正义和纯粹。
“你准备怎么做，或者说，你想让我帮你做到什么。”燕离冷冷的说道：“你出现在这里，和我说这么多，不会是仅仅想告诉我‘不可能’吧，告诉我你的方案，能实现我们两人的愿景的方案。”
尼古拉斯笑了笑，似乎和燕离这样的聪明的家伙交流让他觉得很轻松。
“我可以帮助你，让你的妹妹获救，虽然不那么容易，但以我的神力能够做到。”尼古拉斯如此说道。
我惊喜，只要眼前的家伙能有办法，他可以答应和他的任何交易。
“你能在不杀死坎普斯的情况下？做到这些？”燕离问道，同时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四点三十。
距离燕祈身上的彼岸花苏醒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看出了燕离的急切，尼古拉斯没有立刻解释，而是手指沾了点咖啡粉，然后在桌上画了两条平行的黑线。
燕离看着这两天黑线，即使聪明如他，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我画这两条黑线，分别代表着坎普斯之夜的世界和我们所在的现世。”尼古拉斯说。“真实的世界，和坎普斯之夜的世界，其实是两个独立的无关的世界，这种独立性和无关性，不仅仅体现在你们之前进入之后无法被其他人观测到，更重要的是，两个世界的时间轴，其实也是完全独立无关的。”
他抹去第一段黑线的一半。
“而我们要明确的一点是，坎普斯进行献祭，必须是在坎普斯之夜的世界中，之所以你妹妹的献祭时间会提前，只是因为坎普斯在里世界中进行仪式的时间提前了。”尼古拉斯笑了笑说：“那我们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让你那位能打开门的小姑娘，将门打开的时间也提前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门的事情。”我惊讶了，关于门的事情，我明明是只字未提才对。
“那小姑娘降临在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打开门的方式和当年我所见到的那个接走万葬生的人，别无二致。”尼古拉斯会想到。
“可这方法行不通，她自己也说了，门的打开，至少也要等到圣诞节的那天才行，提前根本行不通。”燕离想起星野蝴蝶的话，当即否定了尼古拉斯的主意。
而对方接下来的话，让他瞪大了谎言。
“那就不提前，老老实实的等待圣诞节的那天到来就好了。”他说话的同时，将第二段用咖啡粉绘制的黑线用手指拢了拢，使其更加凝聚，也比之前更加的短，大约只有之前一半的长度。
此刻两段黑线的长度相等。
“我们要做的不是让门的打开提前，而是要让圣诞节，加速到来。”他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现世界的时间线快进到七天后？”燕离瞪大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神话传说。
“嗯，我说过，两个世界的时间线的是完全独立的，即使现世界的时间加速快进了，对坎普斯之夜中进行的献祭，也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坎普斯如此说道。
“真的能做到这种事？”燕离惊叹道，而尼古拉斯点了点头。
燕离再一次忍不住惊讶了，这就是当世的神明吗？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够做到。
快进十数亿人的时间，这种事，简直难以想象。
“很难，需要付出的以太大到难以想象，仅仅凭我一个人的以太量，确实有些困难。”尼古拉斯坦诚道：“但好在，有人能够帮我分担一些。”
燕离微微皱眉，除了他自己以外，谁还能为他提供以太呢，而且是听起来就如此大量的以太。
“额，难道说···”燕离一瞬间想起了星野蝴蝶，那个此刻还躺在床上满脸苍白虚弱的女孩儿。
“嗯，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她说能够给我提供十车的以太。”
“十车？”燕离彻底震惊了，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
星野蝴蝶明明和他是一样的大一的新生，她怎么会拥有如此大量的以太。
“我也很惊异，那个女孩儿身体中的以太纯度，甚至在我之上。”尼古拉斯轻声道：“莫非世界之外的地方，每个人都拥有如此庞大的神力？”
“不···大约只有这么一个两个吧。”燕离不确信道。
可这又让燕离感到疑惑了。
星野蝴蝶确实很强没错，但从之前的接触来看，也没有强到如此的地步。
既然拥有如此海量的以太，燕离甚至觉得她在第一次敦刻尔克的副本中，就可以直接杀死龙德施泰特才对。
“但她体内的以太，给我的感觉非常不稳定，就像那些东西都只是储存在她的身体里，却并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尼古拉斯也面露疑惑。“这种状态的以太多半很难使用，而且具体会对身体造成怎样的影响，作为她的伙伴，也许你应该稍微的关注一下。”
她的伙伴？燕离对尼古拉斯这个形容有些疑惑。
“嗯。”但他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敷衍般的回应。
关于星野蝴蝶身上的秘密，就算自己能知道，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么，方法有了，你能帮助我，那我能帮你些什么。”燕离问道，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他坐在这里，来见自己，告诉自己一长串的故事，最后教自己拯救燕祈的办法，自然不可能是只是为了宣扬他的正义的。
想要获得他的帮助，那么就要付出等价的东西，这是当年万葬生教给尼古拉斯的东西，也是当年燕离觉得很有道理的东西。
“我需要你们帮我，见到万葬生。”
“见到万葬生？”只是一瞬间，我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想要和我们一起，通过门，离开这个世界？”
“嗯，我曾经找了他很久很久，但千年来，我漫步全世界，都不曾再见到他的踪影，更不提杀死他的夙愿，我甚至一度以为他已经死掉了。”圣尼古拉斯说：“如今见到你们，我终于明白了，他没有消失，他还在世界之外的某处存在着。”
“再见到他，将他杀死亦或是重新关起来，就是我如今唯一的愿景。”
听到他的话，燕离摸了摸鼻子。
“说实话，不是我泼冷水，你们间的差距，可能有那么亿点点远。”燕离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这种时候给别人的执念泼冷水，确实不是很好的行为。
而且就算对方真的去了高校，他也不可能找到万葬生，毕竟那家伙除了自己和陈诗雪，基本就没有几个知道的人。
“只要找到了他，我至少就有办法将他关起来，关于如何做，这就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了。”他笃定的说道。“而且我和你们不同，我拥有很多的以太，穿过门并不会给你的朋友造成很大的负担。”
“诶？你考虑得还真周到。”燕离最后看了一眼时间，表情认真下来。
“那么，开始吧。”
第325章 以前的你
听到我的话，圣尼古拉斯点了点头，同时伸过手，在我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这是···”我感受体内被灌入的充沛的以太，惊异道。
“以防万一，我将这些以太给你，避免在快进的同时，会有一些意外的出现。”圣尼古拉斯放下手，解释道。
“意外？什么意外。”燕离好奇道。
既然是快进时间，那么他作为现世界中的一员，他应该并无法感受其中差异才对。
“我难道不能像是其他人一样，会感受道快进的差异？”燕离不安的道，这样的话，他甚至没有时间先赶去医院了，眼下距离坎普斯之夜中的献祭开始，就只有半个小时了。
“很遗憾，你是多次进入过坎普斯之夜中的人，和两个世界都有很深的交集的你，在其中一个世界时间流速错差的时候，是会清晰的感受到差异感的。”圣尼古拉斯解释道：“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还呆在一个无人空旷的地方，毕竟这咖啡馆也是会关门的，到时候老板可不一定能叫走你。”
听到圣尼古拉斯的话，燕离点了点头，找了一处地铁站外的长椅坐下。
我看了看时间，四点十五，赶去医院至少也要十五分钟，也就是说还有最后半个小时，那些时间还要去往门的地方。
“准备好了吗，燕离。”圣尼古拉斯也坐在我的身侧，确认道。
他的眼中此刻也尽是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扇脱离这个世界的门，仿佛已经见到万葬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麻烦你快点开始吧，圣尼古拉斯。”燕离焦急道。
“嗯。”圣尼古拉斯点了点头，轻轻闭上眼，再次睁开后，鎏金在他的眼中蜿蜒流转。
“快进现世。”他低声道。
一瞬间，世界开始在燕离的眼前飞速的变化。
所有行人，车辆，天上的飞鸟流云，全部以一种超速的模式行进变化，几乎是一瞬间，太阳东升，太阳落山，黑夜笼罩，然后再次被白昼覆盖。
这样的轮回，在燕离能感知到的数分钟内，完成了七次。
他看到了一个上班族每天早上都要路过这个解道，到了周末的时候，在这里给孩子买了包子做早点。
他看到城市广场中央的圣诞树，一天一天的被加上新的坠饰，从一开始不通电到后来每天晚上都可以照亮整个中央广场。
他看到每一天人们的穿搭也发生了变化，天气似乎在一天天的变冷，大家穿的越来越厚，头上还戴上了圣诞帽子。
世界在他的眼前，瞬间快进到了七天后。
终于，这样的快进在短短两分钟完成，燕离听着四周播放的圣诞歌曲。
“大哥哥，要买一顶圣诞帽子吗？自己家做的，质量很好哦。”一个提着圣诞物件的小孩子满脸欢快的走了过来，燕离呆呆地接过帽子，倒是一旁地尼古拉斯为他付了钱。
燕离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看向一旁，倒是圣尼古拉斯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圣诞老人的装束。
“怪孩子，这是这些年我买到的最棒的圣诞服装了，告诉你的父母，我很喜欢。”圣尼古拉斯摸了摸小孩子的头，小鬼愣愣的笑了笑，冒着大鼻涕泡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得到的可是真正的圣诞老人的赞赏。
圣诞节到了，不，应该说，圣诞夜快到了。
然后，他感受到一阵饥饿口渴。
“这是正常的，虽然我给了你些许以太来维持身体的机能和能量，但事实上毕竟你是七天没有吃饭了。”圣尼古拉斯如此说道，随后又笑着说：“怎么样？要不要先去填个肚子？”
在圣尼古拉斯的话声下，燕离这才清醒了过来。
“没那个功夫了。”他笑了笑，将圣诞帽子戴在了脑袋上，同时落在眼前的面上和脸上的，还有阵阵冰凉的雨水。
下雨了。
“现在可是有比一百年都吃不上饭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啊。”他咬着牙如此说道，眼中写着兴奋，亦燃起的是抗争之火。
然后燕离刷了一个共享单车，踩着自行车就赶往了医院的方向。
“祝你顺利。”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尼古拉斯也站起身，在回应了许多小朋友和情侣合照请求的同时，也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之后他也有一些准备工作需要自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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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燕离终于汽车感到了武汉大医院的门口，见电梯人满为患，他直接顺着安全通道爬上了十五层。
“医生，十七号房的病人还在吗。”我一出电梯，就对着不远处接待的护士问道。
这些天快进的日子，虽然自己提前有给找过别人帮忙，但终究还是没敢让父母知道这件事，所以燕祈现在被照顾的怎么样，他还是感到很不放心。
“咦，你是燕祈的哥哥吧，这些天似乎都没有来呢。”小护士惊异道。
眼前的年轻人全身都是雨，这是没打伞跑过来的吗。
“嗯，有些事情一直在忙。”燕离随口解释道，又着急的问：“请问这段时间，小祈的病情还稳定吗？”
“稳定是稳定···，每天都会给她做身体机能的全面检查，虽然没检查出来什么问题，但还是经常做很久都不醒的噩梦，医师们今天开会在探讨病症的原因。”小护士见到眼前燕离担忧的模样，连忙说道：“不过你的女友很负责，每天都会来很早照顾她，你也不用这么担心。”
“我女朋友？“燕离愣住了，但马上反应过来对方可能说的是谁。
“哪里是什么女朋友那样的高等物种，只是个工具人罢了。”正当燕离想到什么的时候，一旁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燕离转过脑袋，只见穿着针织棉绒长袖的星野蝴蝶端着饭盒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显然刚刚是去清洗碗具了。
“你···”燕离看着眼前脱去一身蝴蝶衫的星野蝴蝶，一时间没敢相认。
这倒也不怪他，他从没有见过星野蝴蝶穿过那身蝴蝶衫以外的服装。
“天气这么冷，我穿厚一点也不奇怪吧？”星野蝴蝶理所当然道。“难道你就是传说中那种为了女孩子能好看，冬天也要她穿裙子的那种渣男？”
“不···这倒不是。”燕离反应道。
何况对方现在的模样已经足够好看了。
“这些天多谢你了。”燕离致谢道。
当时和尼古拉斯敲定之后，自己立刻给星野蝴蝶打去了电话，为了不惊动父母，将燕祈的事情拜托给了她。
虽然她也进入过坎普斯之夜，但是只有那么一次，而且以她的实力，想必也有办法克服那所谓的错差。
“没什么，我也没做什么。”星野蝴蝶将洗好的碗筷放回病房的柜子里，自己跟着她一路进来，看到她坐起这些事情的动作倒是娴熟熟路。
这让燕离觉得有些意外。
星野蝴蝶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和世俗脱离的神秘，而且这样可爱好看的女孩儿，很难想象会有父母不将她当作掌上明珠一样宝贝，还会让她来做这些事。
而且他还注意到女孩儿走路的姿势有些不那么自然，显然背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
心下感激，但他还是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病床上的燕祈身上，毕竟她现在的状况才是重中之重。
燕祈苍白着脸，虽然表情还是有些紧张，但比之前做噩梦时候的样子已经好上太多了。
“我用安神疗法帮她缓解了一下，身体不那么紧绷，做梦都会舒服一点。”星野蝴蝶说：“放心吧，她的身体状况没什么问题，噩梦的问题，在离开了这个世界就会解决的。”
“现在能让她醒来吗。”燕离问道，如果不清醒的话，是无法同意进门的，他很担燕祈像是之前一样根本无法叫醒。
“能，但是有一个问题，我想你得提前想好。”星野蝴蝶如此说道。
“什么问题。”
“那就是···她真的会愿意跟你离开这里吗。”
燕离的呼吸一滞，这个问题一直是他在逃避的问题，但也是如今他必须去面对的问题。
如何去说服她。
“我是他的哥哥，只有我能保护好她。”最终，我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我也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
星野蝴蝶看着我，没什么表情，片刻后，她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了燕祈的脖子上。
黑红色属于星野蝴蝶独特颜色的以太化作一只美丽的蜉蝣，落在了女孩儿的额头。
“门会在五点五十五的时候打开，献祭是六点钟开始，你在献祭之前到达我选定开门的地方就好了。”施用完以太的星野蝴蝶收回了手，看了看时间说道。“因为这一块儿基本都是我们来时的门的覆盖区域，所以我将门设置在了这间医院的顶层天空，你也不用着急，现在是三十分，还有半个小时。”
“用这些时间，好好的和女孩儿交代一下吧。”
说完星野蝴蝶就离开了病房，而自己面前的女孩儿，于夕阳螺母中，也渐渐睁开了双眼。
“哥哥。”被灌输以太醒来的燕祈，第一时间看到了眼前的燕离，有些惊喜道。
“你醒了。”燕离轻声说：“对不起小祈，这些时间哥哥都忙别的事情去了，没能每天来医院照顾你。”
燕离转身给她倒了杯水，温声道。
“没有关系，哥哥一定是在为我的事情努力吧。”燕祈微微靠起身，拿起柜子上的手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彼岸花，看向燕离有些释怀的笑道：“但毕竟是这种奇怪的事情，就算是哥哥，应该也没有什么办法吧。”
她又注意到了手机上的时间，脸上露出有些惊异的神情。
“咦，原来今天已经是圣诞节了啊，唔···整个人都睡懵了。”
燕离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
“小祈，在病房里那么久，要不要哥哥背你出去透透气。”我冲着燕祈笑道，却没等她同意，就背过身子，示意女孩儿趴上来。
“我哪有那么虚弱···好啦好啦，真是没办法。”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脸色通红一片，但眼前的兄长哪里理会她的话，依然背对着她示意她趴上去，于是她翻了哥白眼，只能照做。
燕祈趴上燕离的背，感受着身下男孩儿温热的气息，和一步一晃的步伐，有些好笑又是好气道：“我有这么重吗？看把你累的。”
“不重不重。”这也是实话，小祈的体重很轻，在她这个年纪就只有八十左右的样子，但问题是他现在的身体也只是一个高中生，真论身体素质可能也就是普通初中生的程度。
更何况，他还这么久都没吃饭。
燕离将她背出病房之后，本想坐电梯去楼顶，那里打开门自己能第一时间看到。
但苦于拥挤的电梯，他还是费了一番功夫和时间，背着她从安全通道来到了楼顶，在打开天台门的瞬间，夕阳落在了两人的脸上。
“第一次见有人带妹妹透气来天台的，我还以为会是隔壁小区的花园什么的。”燕祈从燕离的身上下来，嘟嘴不满道：“第一次被哥哥背，第一次被哥哥在医院里这么照顾，但这么敷衍是会扣分的！”
“第一次？我以前没有背过你吗。”燕离有些惊异道。
他虽然逐渐接受了很多很多燕离二号的记忆，但还是有些事情记得不那么清楚，可能就连燕离二号本尊自己都不那么记得清楚了。
“没有哦，以前哥哥那么自闭，别说是在学校在外面，就算是在家，你也是一吃完饭就把自己所在屋子里，我怎么会让你背我。”燕祈笑道：“而且那时候你看起来可虚弱了，没想到原来还有那么一点力气。”
“是这样吗。”燕离有些愧疚道。
“当然是这样，可过分了！我明明有个哥哥都不能跟别人炫耀，这对小时候的我超级委屈的好吧？还有之前为了我打架的事情，还有带我去玩轮船的事情，还有可多可多了···这些全部都是第一次，你以前都从来没有对我做过。”燕祈掰着手指，一一数落道。
而燕离则在一旁不断地点头。
这么看来，以前的燕离二号，还真是一个不那么负责人的兄长啊。
“以前的我，可真是糟糕透了啊。”燕离苦笑着说道。
而这次，他迟迟没有得到答复。
不仅仅如此，在等待答复的同时，燕离发现自己不敢看向女孩儿的脸。
他在害怕，这样的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卑劣。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时间，女孩儿的回答传了过来。
“不，以前的你···最好了。”
我瞪大眼睛，眼中尽是恐惧和惊讶的抬起头。
而眼前的女孩儿说话时的哭腔，和眼中流下的泪水，如同寒冬里刻在他心脏里的冰刀。
那份愧疚，那份伤感，那份悲伤，让燕离觉得不知所措。
下一刻，天空骤然亮起。
第326章 一样地卑劣
“是门，门打开了。”燕离回头看向天空中洒下的天光，与此同时，坎普斯之夜的黑色通道也在另外一边打开。
燕离惊讶的看向时间。
5点55，门已经打开，再过五分钟，献祭也将要开始。
门会持续到献祭开始的时刻，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于是他连忙转过身，抓住燕祈的手，试图拉着他一同靠近门的方向。
但让他感到最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身后被他抓着手的小祈，却是一动也不动。
“小祈！你怎么了，跟我走啊。”燕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回过头，而燕祈此刻正哀婉愧疚的笑着，看着他无语凝噎。
但燕离才不管她此刻是什么想法，他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啊。
“你在干什么啊！你跟我走啊！还有不到五分钟你就会被抓进坎普斯之夜中了啊！你会被那家伙献祭的啊！”燕离终于对眼前的女孩儿第一次的发出了怒火，他大吼道：“可是我能救你啊！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救你啊！只要你跟我走就好了！”
“你为什么站住不动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见到你，为了救你！做出了多少努力啊！经历了多少生死绝境才来到这里！”燕离红着眼吼道。
他想到了自己进入高校的那些经历，那些副本，那些所受的伤，那些次的九死一生。
他想到了第一次在高校见到燕祈的时候，在那个灰雾的城市中，那个女孩儿也是站在那里，面对自己的呼喊丝毫不为所动。
“我不会害你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我是能够救你的啊！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燕离愤怒的大吼，而女孩儿接下来的话，让他呆住了。
“我相信你啊。”燕祈带着哭腔，一只手不断地抹着眼泪，泪眼甚至不敢去看燕离。
“可是，如果我跟你离开了，我的父母怎么办，其他被带进坎普斯之夜里的人怎么办？苏苏，林白怎么办？”燕祈低着头哭声道，然后又哭红着眼抬起头，看向了燕离：“我的哥哥，又该怎么办？”
一瞬间，燕离的身体如同过电一般，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啊，小祈。”燕离脸色僵硬的笑了笑，抓着燕祈的手不自觉的收的更紧了，甚至让燕祈感到有些疼痛。
他就像，生怕对方下一刻，就会从自己的手中溜掉。
“我就是你的哥哥啊，我就是啊，我···”
燕离颤抖着，慌乱的为自己辩驳，但眼前的女孩儿只是神色凄婉的摇了摇头。
“哥哥，你还记得上次带我去江滩，我们一起在轮船上，你对我说的话吗？”她哭腔道：“你说，你以后一定要带我顺着长江去往东方的海港，让我亲眼看到这世上最美丽的大海，因为我曾经最喜欢大海了，那是我们儿时的梦想，我们喜欢那种广阔，那份自由。”
她摇了摇头，接下来的话，让燕离沉默了。
“但是我根本不曾说过这样的话，我满足现在的生活，满足自己的家庭，我根本不渴望什么自由，那种脱离现状的广阔，我也根本没想过一定要去看什么大海。”女孩儿哭泣道：“你明白了吗，哥哥，你所说的根本就不是我，你说的那份梦想，属于和我完全不同的另外的人。”
“而你，也根本不是和我一同生活了十几年，那个一点不负责任，还憨憨的古道热肠的哥哥。”
燕离看着眼前的燕祈，听着他的话，呆呆地。
他长了张嘴巴，还试图做些许的反驳和抵抗。
“你知道吗，我的哥哥他是这样的，他温柔又胆小，对于帮助别人万分勇敢，对自己的事情又十分懦弱，他如果遇到我们被混混围堵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像是英雄一样将所有人都打倒在地，而是会被一群人围殴，但即使这样，他也在自己倒下之前，一定不会让我受到伤害。”
“我生病这种事情也是，我还记得曾经有一次我感冒住院，爸妈都没什么功夫照顾我，就让刚上初一的哥哥来照顾我，但是没两天他就没了踪影，害的我饿了半天肚子，却谁也不告诉的在病床上生闷气。”
“但那天晚上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灰头土脸的，说是来的路上遇到了车祸，帮别人将伤者抬到了医院里，还给他们忙东忙西的照顾了伤患一个下午。”燕祈轻声道，说着说着嘴角的情绪变得又好气又好笑。“当时我可生气了，明明我也生病了，但他却跑去照顾别人了，作为他的妹妹，可真是太委屈了。”
“还有背我这种事情，他也从来不会做哦，因为他可害羞了，每次都拿没力气来搪塞我，但是有一次明明见到他背着一个老人穿过马路···”
燕祈低着眉目细细的数着一些曾经的，只属于她和他的回忆，如同细细的数着自己的珍宝。
而燕离，听着这样的话，渐渐的，仿佛失去力气一般的，松开了她的手。
女孩儿的哥哥，也就是燕离二号，和他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对于燕离二号来说，燕祈可能从来都不是对他最最重要的人，他不会像燕离一样，一切以燕祈为核心，一切以她的事情为至高优先。
对于曾经的燕祈来说，他甚至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兄长。
但对于燕祈来说，他是她唯一的，不可替代的那个人，这是什么也无法改变的。
一瞬间，燕离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而再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刚刚还在身前的燕祈已经远离的自己。
她靠近了门的方向···坎普斯之夜的门的方向。
燕离大惊，大吼道：“你要做什么！小祈！你回来！快回来啊！”
他冲着燕祈所在的方向跑去，而对方却已经被黑色的气流吸上了天空，燕离高高的跃起，堪堪抓住了她的手。
而这并不能阻止燕祈被拉走的趋势，他跟着燕祈一同被抬上了高空。
燕离整个人倒悬在了天空上，和努力抓住她的燕离四目相对。
忽然的，她微笑了，眼泪同时从燕祈脸上滑落在了燕离的脸上。
“你知道吗，哥哥，你这样做的话，对真正的，藏在你心里的那个女孩儿，是多么不公平啊。”燕祈说：“你说过的，要带她去看海的对吧？”
“我也不需要那么完美，那么强大的哥哥，我也不需要被拯救。”她微笑道，看着燕离带着些许的乞求，说：“所以，求求你了，把哥哥他，还给我好不好？”
下一刻，她挣脱开了燕离的手。
燕离从四五米的高空坠落在了天台上，而少女也消失在高空，和那黑洞一同消失不见。
燕离呆呆地躺在天台上，看着天空，仿佛陷入了呆滞，没人知道他瞪大眼睛都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笑了，然后一只胳膊捂住眼睛，像是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这种时候竟然不下雨，这天气还真是看不懂气氛啊。”一旁传来了星野蝴蝶地声音，她看着燕离盖住的眼睛，这男孩子，是不是已经随时都会痛苦难过到流泪了呢。
“我做错了吗？我···很可耻吧。”燕离沙哑着嗓子问道，声音低沉，消极而悲伤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很难简单的用对错来定义吧。”星野蝴蝶轻声道：“但有一句话尼古拉斯说的很对，人类都是连全恶都做不好的伪善之人，自以为为了重要的人做的事情，其实本质上都是为了自己···从这一点来看，确实卑劣的可耻。”
燕离沉默了，片刻后，他再次张口。
“尼古拉斯呢？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嗯，我打开门的瞬间，尼古拉斯已经离开了，等于说如果要杀死坎普斯，我们已经失去了相对来说最简单的手段。”星野蝴蝶说。“献祭的大门也已经被关闭，以我的能力，再次打开门至少也需要再花七天的时间。”
“而且就算进去了，以我的能力，和如今的你，也不可能可以对抗的了坎普斯。”燕离轻声接话道。
“而就算你能杀死他一次，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可是可以几乎无限制的复活，如此我甚至还会害死林白和苏苏那些人。”
星野蝴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下，燕祈可以说是已经没救了，是死局。
“你要放弃吗？”星野蝴蝶问道。
而燕离没有回答她，他躺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通往回去的门，要多久关闭？”许久之后，他再次问道。
“大概五分钟以后吧。”
听到这个答案的燕离深深的吸着气，仿佛在努力的说服自己，强制自己接受某个决定。
最后他牙齿一咬，突然大声说道：“你愿意，再帮我一次吗？豁出性命，不顾一切的帮我的那种。”
真可耻啊。
燕离再一次，感觉到自内到外的那种恶心，对自己的恶心。
自己到底是怎么对眼前的女生，说出这样的话的呢。
但是他只能这么做，哪怕眼前的女孩儿注定不会答应他。
但意想不到的是，在片刻的静默后，女孩儿给出了回答。
“可以哦，豁出性命也没什么问题。”
燕离嘴巴微微张大，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对这样的答复不感到特别的意外。
“拼尽全力的去帮谁···我还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希望这次的初体验，不会太糟吧。”女孩儿再次说道。
燕离呆呆地，听着这样地答复，十数秒过后，他地嘴角扬起。
然后拿开了盖在眼睛上的手，其中尽是血丝，挣扎和痛苦还残留其上，但怒火和斗志已经重新点燃了其中的世界。
“啊，不会输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我来让这死局，彻底翻盘。”燕离深吸一口气，然后低声说道。
“嗯。”星野蝴蝶轻轻点头，阳光下的她此刻微笑着，似乎对眼前的男孩儿重新恢复斗志，也并不感到多么意外。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实她一直支持着自己，无条件的，拼尽全力的。
然后她蹲下身，就这样注视着男孩儿，又像是帮她挡住天空的光线。
因为这样，就没人可以看到他在哭了。
“我一定会救她的，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她，幸福的生活下去。”燕离说道，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嗯。”
“哪怕不是她真正的哥哥也好，哪怕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也好，哪怕我要离开这里也好···我一定会，有一天找到真正的燕祈的，然后去拯救她的，一定会。”他哭道。
“嗯。”
“燕祈···燕祈！”燕离终于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双眼，在眼前这个女孩儿的面前放声哭了起来。
多谢她能帮自己遮挡住阳光，所以此刻的自己看起来，才不会太丢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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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野蝴蝶离开去完成他让她去做的事情之后，燕离站在医院的洗手台，洗了洗脸。
燕祈被带走不久，献祭也一定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必须集齐条件，集齐能去往坎普斯之夜中，对抗坎普斯的条件。
他看着镜子，看着其中面色苍白，眼睛中却布满血丝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在心中试着呼唤某个名字。
但理所应当的，他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他离开了医院，坐车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林白的家里。
之前受伤借住在这里，他们家的钥匙都还没有归还，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自己。
他打开家门，顺着客厅廊道走进林白所在的卧室，似乎白天林赤在上课，他们的母亲也在医院工作，家里就只有林白一个人。
燕离站在了林白的身前，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像是长睡不醒的公主。
然后，他俯下身，向着女孩儿，温柔，轻缓地。
吻了上去。
就在两人地嘴唇将要接触地时候。
燕离眼前地景色变了。
“你和我还真是，一样地卑劣啊。”眼前地燕离二号，轻声说道。
第327章 联合
“不用这种方式的话，你大概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出来吧。”燕离深吸一口气，对着眼前的燕离二号说道：“我失败了。”
听到这话的燕离二号瞳孔一阵收缩，然后神情变得暴怒非常，一点不复之前的自卑谦恭地样子。
“怎么可能！你明明有那样强大地助力，那门也已经打开了不是吗？你只要带走她，那么就可以拯救他。”
“既然你知道地这么清楚，你就应该也知道，她到最后根本不愿意跟我走。”
“可是你们应该有别的方法才对，哪怕是骗她也好，哪怕是打晕她也好，对了，你那个朋友应该有干涉心灵地能力吧！如果让她···”燕离二号愤怒地说道，而这些方法都被燕离一句话给打断了。
“有什么意义呢。”他如此说道。
燕离二号愣住了，然后呆滞着低下头，神情变得愧疚悲哀，似乎是在为自己只能想到这样地办法而感到可耻。
燕离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自己一样，一样地悲哀。
两个人不愧是拥有同样名字，同样外貌的家伙，就算有那么多的不同，在带走燕祈这件事上，确都想过一样的方式。
没错，燕离二号所说的这些办法，燕离每一个都想到了。
但他，没有使用其中的任何一个。
因为他不想强迫燕祈，无论任何事情都是一样。
而到了最后，他更是意识到了，即使以这样的方式拯救了她，也根本毫无意义。
她不需要这样的拯救，他的妹妹，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这样高傲的家伙。
“的确没有意义，但至少能让她活下去。”燕离二号靠在小黑屋的墙壁上，轻声说道：“罢了，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
“不可能的，你应该很清楚的吧，经过我预测了不幸的人，如果一次未能将不幸给扭转，那么收束后的命运就会变得愈发坚不可摧。”燕离二号轻轻的掩住眼睛，语气中带着颤抖。
“已经没有办法了，不幸已经被注定，一切都不可能被逆转了。”
燕离二号痛苦的说，听了这话的燕离沉默了。
他伸手想要摸一只烟抽，却意识到这小黑屋里的世界，又哪里会有烟给自己抽。
“好像···确实是你说的这样。”燕离深吸一口气，轻声对眼前的燕离二号说道。
听到这话的燕离二号身体微微颤抖，正想转身，就像以前那样消失在燕离的面前之时。
下一秒，身后的怒吼声，将他整个人都吓住在了原地。
“所以说，你就放弃了吗！”燕离的怒声从身后传来，将燕离二号吓得一哆嗦。
他转过身，燕离正怒瞪着双眼，眼中冒火的看着他。
“你好好回想一下，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得到这样的能力，因为这样的能力，你又吃了多少苦，可以说你这么多年的牺牲，这么多年的痛苦，全部都是为了今天！”燕离走上前，抓住他的肩膀。
“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把一切都抛给了我，然后如今我失败了，你就要放弃了吗？”
“那我又能怎么办？连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能去改变什么？我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遭，变得更加的无法挽回！”燕离二号如此说道。
“所以你就不去做了吗？”
“···”
“这可是你的妹妹，所以你就准备放弃你的人生，放弃你的家庭，放弃即使觉得你那样差劲，却还将你视作唯一的妹妹吗？”燕离大吼道。
燕离二号愣住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眼前的男生，在说出的这些话中，全部加上了‘你的’这样的前缀。
燕离无力的退后了两步，有些失去力气般的说道：“知道吗，到了最后，她本来能和我走的，但她却是自己走进了坎普斯之夜中···她以自己和我做了交换，要我将你还给她。”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你豁出全力的去拯救她的话，也许她到最后，会试图反抗的，而不是这样的，以自己做交换，为了你而放弃自己的未来。”燕离轻声道。
燕离二号沉默了，在自责中，无言以对。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燕离二号终于开口说道。
燕离松了一口气，看向眼前这个和他有这一模一样外貌的男孩儿，扬起了嘴角。
而他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孩儿也看向他，抿着嘴唇，眼中是久违的深邃和豁出去一般的坚毅眼神。
“将你的能力借给我吧，哪怕会收束也好，我们也试试去改变不幸的未来。”燕离伸出手，说：“我也会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你的，就让我们合作，一同去把命运的天平彻底的折断。”
燕离二号看着眼前伸出地手，虽然对燕离说的能够折断命运天平的说法有些犹疑。
但片刻后，自己也伸出手，和他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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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服了燕离二号之后，燕离立马下楼，租借了一辆共享单车之后，立马踩着单车去向城市广场的方向。
既然城市广场是坎普斯所设置的坐标，那么只有到了那里，就能够进入坎普斯之夜中。
进入坎普斯之夜，需要的是强有力的羁绊之物，而他如今已经拥有了对燕祈来说，最为强劲的羁绊之物。
那就是身体里的燕离二号。
这么想着的同时燕离看了看时间，六点二十了，距离燕祈被拉入坎普斯之夜中的时间不久，但也已经足够自己心急如焚了。
毕竟他也不清楚现在坎普斯之夜中是怎样个情况，也不知道燕祈会遭遇怎样的事情，他能做的只有尽快进去见到她。
下班高峰期的武汉交通显得十分拥挤，即便燕离是骑着自行车，在川流不息时而叫停的马路上，都行进的十分吃力。
正当燕离内心万分焦急的时候，意识中传来了燕离二号的声音。
“前面的十字路口左拐，那里有一条单行道，单行道前面的隧道很快会发生一场落牌的事故，经过那里的车辆会改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车辆通行。”燕离二号如此说道。
燕离一愣，随后大喜。
“帮大忙了。”燕离踩着自行车就转向去往了隧道的方向，其中当然有交警拦他，但很快巨大的铁皮牌子从隧道口坠落，一时间交通变得手忙脚乱，滞留的车辆和人员也开始紧急疏散。
“厉害啊二弟，这可是能省很长一段时间。”燕离惊喜的看着逐渐空旷的隧道，他一个人在隧道中行驶，相比之前拥挤的街区，此刻的行进简直是三轮车换成了火车。
“什么二弟···”燕离二号气笑了，而后说道：“我只是观测了刚刚一路上人们的不幸，才注意到了这件事，正好这样的不幸也能为我们所用，而且因为我们没有对其造成影响，也不会造成收束。”
燕离微微惊讶，心想不愧是他的分身，还是有点聪明劲儿的。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就变得十分简单了，有了燕离二号的预知能力，他们走了不少捷径，最后可算抵达了城市广场。
圣诞夜的城市广场原本应该一片欢闹才对，至少在下午的时候还是这样。
但当燕离再次回到这里，却发现这里的天空早已经阴云密布，云顶是淡淡的灰色，大雨在这一片天空如瓢泼一般落下，没有带伞的或是没有挤上公交的，只能困在这里的商城中，屋檐下。
原本亮堂的昙花圣诞树也已经停止了通电，立在黑漆漆的夜空下，甚至显得有些恐怖。
“好端端的圣诞夜，都被搅黄了啊。”燕离有些可惜道，同时踩着自行车来到了圣诞树的正下方。
“二弟，准备好了吗。”他说道。
“都说不要这么叫我。”燕离二号不满道，同时接下来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充满斗志。“早已经，准备好了。”
“得嘞。”燕离闭上眼，伸出手，触摸眼前巨大的圣诞树。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的景象如同灰色蔓延一般的变化了，原本插在中央广场的那些人柱子，此刻如同山上的斜松一般，立于城市的各个高楼间。
这样的景象诡异而恐怖，仿佛整个城市都成了一座巨大的墓场。
“竟然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你的储藏吗？看来你还真是惜命啊。”燕离嘲讽笑道。
随着他的嘲讽声，巨大的黑影伴随着脚步声，从眼前的街道走来。
“啊，糟透了糟透了，为什么总有小鬼能闯进我的坎普斯之夜。”坎普斯痛苦火大的挠着自己的脸，揉弄得同时将那张原本就恐怖得脸庞变得更加得狰狞恐怖。
“在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燕离笑着看向眼前的坎普斯，望着他庞大恐怖的身躯，毫不怯懦的说道：“所以我这只魔鬼来敲门了，你准备好被我扯下地狱了嘛。”
听了燕离的话，坎普斯先是明显的露出了一阵恼火的情绪，但眼神中也暴露了些许他的忌惮。
他真的很胆小，不然也不会收集那么多能救自己性命的人柱。
但很快反应过来什么后又挠了挠脸，而后笑意狰狞。
“将我扯下地狱？小朋友，你的朋友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你吗？还是说，你的实力要比她强上很多？”坎普斯俯下身，鼻子凑到燕离的周身闻了闻，然后不屑道：“不不不，太弱了，你的身体简直比一般的人类还要虚弱，甚至都没有让我尝尝味道的价值。”
“就是这样虚弱的你，是怎么说出如此狂妄的话的？还是说，虚张声势，是你们人类的通病？“坎普斯轻蔑笑道。“不管怎么样，宽厚的坎普斯，世间最纯粹的邪恶之主，都会给你一个人柱的位置，让你变成我珍贵的藏品，人类，感恩戴德吧。”
“可能只是因为我是正义的伙伴吧。”
“就连圣尼古拉斯都不敢这么说的话，人类，你也太过狂妄了。”
而燕离接下来的话，让坎普斯脸色僵住了。
“对啊，连圣尼古拉斯那样一生都在追求光明正义的人，都不敢说自己是正义的伙伴，像你这样的半吊子半魔人，怎么敢宣扬自己的邪恶？”燕离忽然狂意十足的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坎普斯，说：“你只是一个虚弱的，连真正的黑暗都没见识过的废物罢了。”
一瞬间，整个坎普斯之夜中的气氛变了。
仿佛随着坎普斯情绪的变化，天空中炸起了惊雷。
他一把抓住燕离的肩膀，将他狠狠的按在了地上，低吼中口腔中铁锈般的血腥气息都扑在了燕离的脸上。
“你说我虚弱？不不不，你看看这些被我杀死的人，有哪一个不畏惧我的强大。”
“你说我半吊子？我可是这个世界唯一的魔鬼，我将要做的，就是将整个世界变成我黑暗的农场。”
“我坎普斯，就是这个世上，最最最纯粹的邪恶。”他每说一句话都要一拳砸在燕离身旁的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的同时，仿佛是在胁迫他承认自己的说法一般。
而听到这话的燕离却是不屑的笑了。
“是这样吗？但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个胆小鬼啊。”
“什么？”
“比你还要恐怖的，那所谓最大的邪恶，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吗？坎普斯，可你甚至连叫出他的名字都不敢。”燕离不屑道，而听到这话的坎普斯脸色一僵，变得有些慌乱。
“你闭嘴。”
“哈？不会吧，我有说什么吗？这世间最纯粹的邪恶竟然会因为什么而惊慌到这种地步，还真是有够好笑的。”
“你闭嘴你闭嘴！”他这次一拳砸向了燕离的脑袋，而他连忙回避，堪堪的避开了这一记攻击。
攻击很凶猛，但如此近的距离都能打偏足以说明他此刻内心的愤怒和慌乱。
于是他趁胜追击。
“要我闭嘴？那你就好好的告诉我！究竟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邪恶，是你还是那个···”燕离大声吼道，而这次甚至坎普斯没有等他说完。
“闭嘴闭嘴闭嘴！不许你提万葬生大···人··”他猛然吼道。
而在他说出这三个字的同时，木棍从坎普斯之夜的天空坠落，将他刺穿在地。
第328章 弑魔神
坎普斯被巨大的石柱刺穿在地，石柱就落在了燕离的脑袋左侧，他吓得一身冷汗的同时，连忙翻滚跑向一边。
于是是姐儿连三的石柱坠落，将坎普斯的身体刺穿在地。
坎普斯发出痛苦的吼叫声，愤怒的看向了燕离，鲜血从他的身体和吼叫的嘴巴中飞溅出，落在了兴奋残酷的笑着的燕离脸上。
天空中出现巨大的虚影，翻出淡淡的猩红色，如同巨大的古神一般，将灰色的天空都给染红。
“愚蠢的蠢货。”那虚影再云端淡淡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而就是这样的几个字，让坎普斯颤抖着，带着痛苦也要匍匐在地。
“大，大人，我将弥补我的错误，请，请您宽恕我的罪行。”它如此说道，而虚影在这之后淡出了云端，天空中的石柱也漂浮于高空，仿佛随时将会坠落，其间闪烁着惊雷。
神明给与了坎普斯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
只是两句话的交流，燕离呆呆的看着云端的虚影，他已经听出了虚影的声音，那就是万葬生的声音。
但这虚影大概率不是他本人，而是留在这世界的一缕意念投影罢了，而仅仅只是这样，却如同古神明一般巍峨高大，其威势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转头看向被钉在地面的坎普斯，只见他一根根地拔出自己身上的石柱。
“真臭啊坎普斯，这么大的出血量，你准备用多少人柱来修复自己？”燕离讥讽道：“我劝你还是快去养养伤，人老了，打架再伤个筋骨可就不好了。”
“臭小鬼！你竟然敢，你竟然敢算计我！”他颤巍巍的爬起身，嘶吼着的同时，甚至没有立刻使用人柱去修复自己，而是向着燕离扑了过来。
燕离连忙跑进一旁的拐角，狭小的巷子中燕离在前方奔头，后面则传来不断碰撞的声音。
“要不，你还是先忙着去献祭吧！我们的事情，等到献祭结束再对付我也不迟啊。”躲在拐角后的燕离激将道，而对方的回答让他勾起了嘴角。
“仪式的事情，时间还有很多，我要先杀掉你，再继续献祭的仪式，也不迟。”坎普斯残忍道。
果然，献祭还未完成，而献祭也需要某个长时间的仪式，看来坎普斯的仪式已经被他们的突然到来所打断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的燕离转身再次向着远处的街道逃离，转身攥紧了一栋大楼里。
坎普斯的身材很高大，就算它能攀附墙壁，想再狭小的室内空间抓住他也比外面困难很多。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身体里的燕离二号惊异的问道。
为什么坎普斯忽然会变成这样。
“我猜的果然没有错···之前我就觉得很奇怪，尼古拉斯和我交谈的时候，提及过那么多次万葬生，但唯独在这个家伙的面前，一次也没有提及过。”燕离讽刺笑道：“而坎普斯自己也是，说到万葬生的时候，永远都是神明，那位大人。”
“看来万葬生自己也不放心这个家伙，为了避免它泄露自己的行踪，就给他设定了某种限制，那个限制就是绝对不可以说出自己的名字。”燕离看向天空的石板。“现在如果他不杀死我，那就算是有一千条命，也不够他从万葬生的惩罚下活下来。”
“可，可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样下去，还是要被他追上杀死。”
“我们不需要跟他打，只需要拖住就好了，只要他追着我们，他就没有功夫去继续他那献祭的仪式，燕祈和我们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
“拖？”燕离二号不解，为甚么拖，他们是在等什么吗？
下一刻，他忽然意识到，燕离身边的那个非常强大的女孩儿可一直都没有出现。
“那我们该怎么做。我能帮到你什么吗？”燕离二号猜到了一点，连忙问道。
“别着急，你仔细看他现在的状态。”燕离安抚了体内的燕离二号，毕竟对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就像第一次看恐怖片的小朋友一样，总会觉得害怕，燕离笑着说：“你有没有觉得，他很不幸啊。”
燕离二号沉默片刻，顿时明白了燕离是想要做什么
“你想要···你想要利用我预知不幸的能力来对付他！”
“准确的说，是利用无法改变不幸后，不幸的收束。”燕离轻声道：“无法改变的不幸，只会变得更加的不幸，那只要我们抓住他接下来的一个小小的不幸，就能将其无限的放大。”
“所幸的是，对于不幸的人来说，所有不幸都是接踵而至的，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燕离转过身，看向坎普斯。
刚刚还在说话的燕离二号陷入了沉默，显然正在对坎普斯使用着能力。
在洞察了坎普斯的不幸之后，他也在意识中将其告诉了燕离。
“喂！坎普斯，小心脑袋！”燕离冲着坎普斯大喊，下一刻对方果然先是一愣，迅速避开了因为他的动作而被震落得广告牌。
他看着地上掉落得比他脑袋只是稍微大了一些的广告牌，虽然这样的东西对他甚至连伤害都算不上，但真的砸上去还是会有一点头痛的。
于是他一脸好笑的看向燕离。
“怎么，是放弃了吗？”
“只是好心的提醒而已。”燕离对还没有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的坎普斯讥讽道，而后再次转身逃离。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而且有趣了。
渐渐的，坎普斯开始被各式各样的不幸所环绕了。
为了加强收束，燕离还不忘记中途继续试着提醒他，让不幸的加重变得更加严重。
起先先是撞断了消防栓，只是弄了满身的水。
然后是攀附墙壁登楼的时候，墙壁碎裂了，脑袋朝下的坠落在地。
而后再追击的途中竟然掉进了下水道里。
“哈哈哈，你这坎普斯之夜里，还有人偷井盖吗这也太好笑了吧？”燕离坐在房屋的楼顶，看着远处这个深陷下水道里，满身臭烘烘的大家伙，忍不住笑道。
坎普斯折腾着从臭井里爬了出来，如同狼一般抖动着身上的污秽之物，眼睛此刻气愤到发红。
他喘着气，即便再笨拙迟钝，也已经意识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坎普斯站在原地狠声道，却有些不敢上前了。
“我能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罢了。”燕离轻笑道：“和你这样的鬼神可比不了，对于你来说，我只是和她们一样，可以用来做成人柱的卑微人类罢了。”
燕离张开怀抱，站在月光下。
那一瞬间，坎普斯感到对方的气息变化了。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是同一个人，但他却感到某种强大到无可匹敌的东西，正在接近自己。
不行，要杀死他，已经拖太久了。
想到这里的坎普斯手中木制的长棍出现，它整个身体弯曲成投掷标枪般的动作，然后将长棍冲着燕离投掷过去。
而此刻的燕离只是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面露残忍轻蔑笑意的看着自己。
下一刻，连坎普斯也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黑色的火焰从燕离身前的空中绽放，然后竟是将他的长棍直接的烧成了灰烬洒落在地。
“什···什么。”坎普斯只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自己那连钢铁都可以刺穿的长棍，竟然在这黑火下片刻消散。
他甚至还感受不到任何关于以太的气息。
而从始至终，眼前的男孩儿只是站在月光下，也不说话解释，只是一脸玩味笑意的看着自己。
不信邪的坎普斯继续使得催生木刺攻向燕离，但那些黑火如同在他的四周形成了一段无可逼近的领域，所有的攻击都在片刻间被黑火焚烧。
一只燃着火焰的蝴蝶，从坎普斯的眼边飞过。
蝴蝶？坎普斯一愣，在坎普斯之夜中，怎么会出现蝴蝶？
坎普斯想到了之前那个闯进来的女孩儿，她在和自己作战的时候，也是有无数的蝴蝶环绕。
于是她抬起头。
果然，天空中有黑色的门扉被打开，在万千蜉蝣的萦绕下，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天空坠落。
女孩儿从门中出现的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直直的自高空坠落，丝毫没有减速的趋势，而即使如此，她依然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什么东西。
那是一口棺材，一口黑色的棺材。
然后她抱着这口棺材，就这样落在了燕离的怀里。
“辛苦了。”燕离看向怀里的星野蝴蝶，有些愧疚和感激的说道。
“公主需要的奖励是王子的吻，可不是花言巧语。”此刻女孩儿面色如同蜡纸般苍白虚弱，身体还在不自然的颤抖。
这是以太和生命力过度缺失的症状，以太还好说，但生命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连燕离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得到补充。
“你确定要现在吗，用这具身体？”燕离少见的顺着她的话调侃道。
但女孩儿已经回答不了他了，因为她此刻已经昏迷了过去。
燕离深吸一口气，触摸那口黑色的棺材。
棺材相比之前在自己那里的时候，大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黎君言他们做了什么，但肯定相比较之前，有了许多的不一样。
燕离打开了棺木，里面放置着一具身体。
他丢失在原本世界的身体。
“你还有十秒钟时间可以阻止我。”燕离不忘对远处的坎普斯说道，同时不急不缓的向自己的身体伸出了双数。
而受到提醒的坎普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竟然都迈不开双腿。
他竟然在颤抖，那黑色的棺木，那黑色棺木之中的东西，竟然让他感到了恐惧。
而当它从这样的恐惧中再次回过神来，之前的少年已经倒在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相对来说高一点的年轻男子从棺木中走了出来。
“还是自己的身体用着舒服。”燕离摇动着脖子，长时间没有运动的身体此刻在活动下啪啪作响。
燕离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身体强大到让自己都有些不适应的四围，感受着体内沸腾灼热的暗黑龙血，感受着被星野蝴蝶补充近满的以太。
他再次看向了坎普斯，眼中已经化为了一潭深紫。
“喂，你为什么，还不逃跑呢。”燕离轻蔑笑道。
听到这番话的坎普斯当时就是一抖，但更加让他无法忍受的则是对面眼中的轻蔑，和话语中的嘲讽。
多少年了，多少年再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了。
自从自己离开了那个漏雨的屋檐下，自从自己成为了坎普斯，他就成为了别人恐惧的象征。
什么时候，竟然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来对着他。
“无光···炼狱！”坎普斯选择直接放出自己的大招，无数的木刺从四周的楼房中伸出，而漆黑的大门再次张开，就如同之前那样拉走燕祈一样，强大的吸引力将燕离吸引上天空。
燕离微微皱眉，但被吸引在半空中的他，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就这样被吸进了漆黑的门中，随着大门的闭合声，他就这样消失在了坎普斯的面前。
“就···就这？”坎普斯不敢置信的自问，他此刻的声音依然还在颤抖，但已经忍不住那张狂笑到近乎扭曲的脸。
“我还以为有多么厉害！到头来还是在虚张声势！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坎普斯此刻全身都被冷汗浸湿，无力瘫软的倒在地上，一边嘴里还在骂着嘲讽的话。
他准备站起身，他将去修复自己的身体，然后继续献祭的仪式。
尼古拉斯已经消失，只要将女孩儿献祭给了那位大人，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做自己纯粹的恶神，再也没有人可以妨碍自己。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想要大笑。
但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猛然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竟然被黑色的锁链紧紧的缠绕住。
不仅仅是如此，就连‘坎普斯之夜’的天空，也变成了血染般的红色。
“不···这不是坎普斯之夜。”意识到不对劲的坎普斯猛的抬起头，四周的城市大楼开始渐渐的燃烧起来，天端渐渐有某种巨兽的嘶吼声传来。
“欢迎来到，龙涎炼狱的世界，坎普斯。”他的身后，燕离的声音不期而至。
第329章 忏悔
他深处火焰的炼狱之中，天空中似乎有名为巨龙的庞大之物萦绕云端，吐着龙息。
腿上的锁链开始收紧，坎普斯连忙瘦化自己的身体挣脱锁链，四周的火幕中有巨大的爪子伸出，将它一爪拍在了地面上。
它身上开始燃烧无法熄灭的黑火，坎普斯发出痛苦嘶吼的同时，开始试图使用人柱修复治疗自己的身体。
但却失败了。
再次试图使用，再次失败。
“怎么可能···为什么我无法修复自己的身体了！为什么！”坎普斯站起身，巨大的龙爪再次从四周的火幕中伸出，死死的扣住了他的四肢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而最为让他感到恐惧的，则是原本矗立于灰色世界的人柱，居然都不见了。
不···这里已经不在是坎普斯之夜的世界了，反应过来这一点的坎普斯，却发现燕离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它的面前。
“这是我的牢房，习得这个能力以后，你还是第一个被我关押的犯人，你应该感到荣幸。”燕离笑着对他说道，那份自信和从容，就好像眼前被他抓住的不是一只强大的魔神，而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坎普斯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家伙，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关押，随即眼珠一转，脑袋狠狠的一低，试图砸在地面上自杀。
只要死掉了，他就能从那些人柱中破茧重生，就能逃离这个世界。
但结果却是，无论他如何的试图杀死自己，任由他在地面撞得头破血流，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死亡的契机。
“我···为什么，我无法死去！为什么！”坎普斯绝望的说道，他能感受到疼痛，能感受到流血之后身体的虚弱，却无法感受到意识的脱离，无法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他的生命被囚禁于此，无法离开这个赤色的牢房。
面对坎普斯的疑惑，燕离笑着打开了自己的系统，打开了技能介绍。
“只要在我的审核领域之中，你的生命，就将不再是你的，我有权决定你是生，是死。”燕离叹了口气，宣布了坎普斯的命运。
“怎么会···怎么会，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坎普斯愤然的低头撞向了燕离，试图做做最后的抵抗。
但迎接他的，却是燕离的一记高抬腿膝击。
一瞬间，坎普斯嘴里的牙齿全部碎裂，钙质骨骼从嘴中掉出。
无法比拟的强大力量，他简直无法想象眼前的‘小人’竟然施发出如此强大的一击，给人的错愕和不解就好像看到一只蚂蚁掀翻了一只大象。
而这一击过后的燕离却没有停，他跳起身，跳到了七八米的高空，比坎普斯人还要高的位置，又是一记下劈腿，将整个坎普斯的踢进了地面。
坎普斯整个人几乎陷进地面一寸，即使是这样的攻击他却依然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意识的剥离感。
他好像昏死过去，这样就能避免这样的痛苦和屈辱。
而接下来，一只脚踩在了它的脑袋上。
心里最后的防线被攻破，坎普斯喉咙里开始溢出一些怪异不明的声音。
他在哭，喉咙中的那些意义不明的话，是在向眼前的人类讨求饶恕。
“啊？你这么说话，我什么都听不见啊。”燕离拍了拍耳朵，残酷笑道。
然后一脚踩在了坎普斯的右肩骨上。
肩骨瞬间被踩碎，剧烈的疼痛让坎普斯尖啸出声，而这份屈辱让它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对···对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清晰了一些，却还是像嗓子中夹着血泡。
“大声一点，魔神连道歉都说不清楚吗？”
又是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骨裂声伴随着地面破碎的声音，坎普斯的脑袋竟是整个都陷了进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地里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完全崩溃的坎普斯大声吼叫着，甚至不仅仅如此。
“对不起被我玷污卡莲修女，对不起被我杀死的鲁萨一家，对不起那个维护正义被我杀死的小警察，对不起···”坎普斯开始一个个致歉，一边哭泣着，一边颤抖着，一边悔过着。
燕离听着这些话，歪了歪脖子，如同看垃圾一样看着地上的那个怪物。
他在等，等这个魔神一个毫无价值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差点被我献祭的小姑娘，对不起，对不起···”他如此哭泣道。
等到了答复的燕离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目光变得森冷凌厉。
他拿起坎普斯手中的木棍，将其刺进了他的口腔，然后向其他的人柱一样，竖在了龙涎炼狱的中央。
“真是可惜，这份道歉，我不接受。”他如此说道。“你就给我呆在这里，在无尽的红色和痛苦的轮回中忏悔吧。”
坎普斯发出悲伤绝望的哭吼，而燕离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赤红色的炼狱消去了，回到坎普斯之夜中，燕离将地上的星野蝴蝶抱了起来。
正当这时，坎普斯之夜一阵动摇，灰色的世界在坎普斯离开之后开始崩塌。
燕离一愣，开始变得有些懊悔慌张。
坎普斯之夜消失以后，那些人柱上的灵魂可能会回归身体，但是燕祈可不仅仅是灵魂进入了这里···她是自己的身体也进入了坎普斯之夜中啊。
如果这里消散的太快，也不知道会不会连带着燕祈的灵魂一同消逝。
想到这里的燕离转头看向城市广场的天空中，一个仪式正在进行，却也因为坎普斯的离开正在倒退中止。
他将星野蝴蝶和燕离二号的身体放在了坐标之处，这里有刚刚星野蝴蝶进入时打开的大门，由于这边世界崩塌的缘故，很快他们两个就会被这门吸回原本的现实世界。
然后黑色的巨大骨翅从他的背后生长出，扑打着飞向高空。
他必须在门关闭之前，带着燕祈一同回去。
先前万葬生用来惩戒坎普斯使用的石柱从天空中坠落，燕离一一躲避开，在仪式的正中央，他看到了那闭着眼睛，随着破碎阵法坠落的少女。
燕离一阵紧张，女孩儿的身体可没有他这么强大，哪怕只是被这些破石头触碰一下，可能都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
所以他狰狞着脸，加了速度，拼尽全力的去接近燕祈。
燕祈也于半空中醒来，昏迷期间，她仿佛做了一个又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她就像坠落在了深海，然后不断地下坠，下坠。
黑暗中，她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
直到海平面上，传来了呼喊着的自己的名字。
她睁开了双眼。
在无数的落石中，她感到了惊慌，感到了害怕，却也倍感欣喜。
因为在她的前方，有一个男孩儿正满脸怒火狰狞的，披荆斩棘的，跨越一切阻碍的去靠近她。
要拥抱她。
她也奋力的伸出手，两人的手指在天端相碰撞。
那一瞬间，天空的灰色尽散去了，光线顺着天际的一端洒落，在他们身下的千米高空，能看见蚂蚁一般的车流和人类在城市的街头迎来了清晨。
“我得救了，是吗？”两人相握着手，在天空中不断下坠，可此刻的燕祈丝毫不害怕，她看着眼前的男孩儿，问道。
他们将要穿过门，从坎普斯之夜中，回到现实的世界。
“是的，我···我们成功了，小祈，你得救了，我们成功了。”燕离如此说。
同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抽离。
“你这就要走了吗？”燕祈显得有些惊慌，她已经明白了眼前的男孩儿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终将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燕离也为此刻的状态感到奇怪惊讶，他能感到灵魂在被抽离，但是却又有些不像以往穿梭别的世界时候的那种感觉。
但他还是伸出手，扑打着翅膀将女孩儿下坠的动力减缓，然后将燕祈抛到了坠落最近的一处高楼。
“哥哥！”燕祈叫着燕离的名字，而燕离则是最后的灵魂和意识被抽空。
“啊，就要回去了吗？回到那个残酷到冰冷的世界，回到那些浴血的厮杀当中。”燕离看着自己的手指，阳光顺着指缝落入了他的眼中。
回到那个没有她的世界。
带着这样沉浸的悲伤，他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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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嘤咛从耳边想起，燕离还没睁开眼，却感觉到有一缕晨光洒落在了脸上。
以及有一个女孩儿的哼歌声。
他睁开双眼，却发现星野蝴蝶正蹲在自己的身前，拿着一朵猫儿草，不断地逗弄着他的鼻子。
“早啊。”星野蝴蝶笑着说，在她的身后背着一方比她身体还要巨大的黑色棺材。
燕离挺起身子，满是疑惑的看向四周。
在他们的头顶，是一棵巨大的圣诞树。
他们在城市广场中央，也就是门的坐标，而他又看向自己的模样。
“我怎么回到了这具身体里了。”燕离惊奇道，而他还注意到，眼前的女孩儿明明因为连续的多次开门而几乎耗尽的生命力，此刻却只是苍白着脸，精气神和前些天没什么区别。
“不只是如此。”星野蝴蝶说，同时努嘴指向了广场上方的大电视。
电视上的日期正是十月二十四日，圣诞节的当天。
燕离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样子。
他们居然回到了，圣诞节的当天早晨。
“坎普斯消失后，我们就从坎普斯之夜中被弹出了，但似乎因为尼古拉斯之前快进了世界的原因，我们回到的时间节点似乎有些不太准确。”星野蝴蝶说：“不过也不赖，我的身体也恢复到了没有开门前的状态，生命力支付了没什么办法，但至少我借给尼古拉斯的以太，以及后面用来开门的以太都如数奉还给了我。”
星野蝴蝶的语气像是占了什么便宜一般的开心，但燕离却感到些许的愧疚。
生命力，无法因为时间的倒流而奉还。
是的，之前就是他让星野蝴蝶通过在医院上空打开的门回到了进击的巨人世界，去取来了自己的身体。
星野蝴蝶之前自己的也说了，作为通往这里的单向门，回到进击的巨人世界的门打开很难，需要很长的时间准备，但是从巨人的世界来到这里就很简单，不需要那么久的时间，所以她通过门回去之后，再带着身体回到这里，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这还包括了，这里的流速要慢于进击的巨人世界中的流速。
真正困难的是她要为此支付的以太和生命力，连续的开门，将要支付的生命力，可能瞬间杀死这个女孩儿。
后面进入坎普斯之夜就简单了，她的身上带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成为连接两界的羁绊了。
燕离叹了口气，重新躺会地面上，感受着再次挣扎过一次危机后的静谧和幸福。
“谢谢。”他说。
既是对星野蝴蝶，也是对身体里的那个男孩儿。
由于时间倒流的缘故，他的灵魂回到了这具身体里。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燕离二号说道，然后就不再说话。
忽然想到什么的燕离连忙起身，急切中有些自责。
他怎么会在这里发呆呢，他还有必须要确认的事情没去确认。
于是他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飞速的骑往武汉大医院，电梯也不做顺着安全通道就爬到了十五楼。
病房中，女孩儿正看向窗外，阳光落下照亮了她的发丝。
这一刻，燕离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燕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颊上带着泪痕的转过头。
“哥哥。”她擦干眼泪，对燕离欢笑道。
燕离走上前，伸手轻轻的擦拭脸上的泪痕。
然后上前用力的，将她揽入了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