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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不甘心的嘉靖皇帝

    朝廷上的嘉靖皇帝却没有江峰在华州那种安逸快乐的在真是完全的沉浸在道教方术之中。

    三个边镇的裁撤在户部侍郎司马泰突然猝死于家中之后,完全的终止了,内阁六部的大臣们都是有些害怕,心想这莫非是皇帝的手段,或者是边军听到被裁撤这个消息激起的反弹。所以很是偃旗息鼓了一段时间,不过嘉靖的势力依旧虚弱,很容易就是可以判断出来,没有用太长的时间,朝中的局势依然如故,只不过没有人提起裁撤这个话题了。

    嘉靖皇帝还在兴献王府的时候,对于正德皇帝的所作所为自有一番判断,刘瑾和八虎的独揽大权,还有江彬,钱宁这些武官近臣的作乱,都是深刻的教训。文人们也是这样说,说就是因为正德皇帝亲信宦官和武人,才搞得天下民不聊生。

    所以在他登基之后,尽管跟他作对的都是文官,从一开始的大礼案,到后来的朝服案,圣人案,都是文人文官在那里大唱反调,甚至政令和国策都因为争论这些东西根本无法实行下去,到最后还是在太监和武官的支持下,才取得了斗争的胜利。

    不过他依旧是有自己的想法,嘉靖皇帝对最亲信的黄锦和陆炳心里面的都是有些提防,虽然给这两个人很多的肥缺,并且对他们很是宽容,却没有什么要害的东西被这些人掌握,反倒是一直反对他的内阁六部,皇帝一直很是信任,甚至在检地案没有生之前,内阁六部的决议他基本没有驳回过。

    对宦官和武人的提防和不信任,导致他现了自己被人阻塞言路,并不能顺畅的布旨意的时候,嘉靖皇帝立刻心中惊惧,并且有所提防,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了亲近自己的势力和人手。调兵入京。结果是黄锦被砍了脑袋,陆炳被软禁了起来。宦官和内卫武官再也没有什么参与政事的能力了。

    这一来,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天下间的文人清流,都是大力地颂扬皇帝改革弊政,乃是千古仁义之君,嘉靖皇帝尽管城府很深,可是在当时很是有些飘飘然的感觉,私下里面也是想过,大明立国这么多年。前面的皇帝们头脑手腕比自己成熟的也有几个,为什么这些人却没有把宦官和内卫武官清除呢

    答案很快就得到了,文官的势力在失去了制约之后。迅的膨胀了起来,天下政事都是被他们操控在手中,虽然说的是很好听,说什么代天牧民,让天子做一个垂拱之君。只需决断就是了。

    实际上是皇帝轻松到连决断都不需要,文官们包办了一切,现在倒是没有人阻碍皇帝视听了,不过嘉靖心里面却也是知道,他所看到所听到的东西,都是文官集团们让他听到。让他看到的。事实上,如果不是皇宫地一名禁卫回乡之后看到见到些巨大的变化,回来和嘉靖说起,嘉靖皇帝甚至连自己一直是被蒙蔽的这件事情都现不了。

    如果说是那种耽于享乐,不愿劳碌地皇帝,对于眼前这样的局面倒也么有什么在乎的,反倒是落个清闲,少操很多的心思。但是对于嘉靖皇帝这种控制欲和权力欲很重的皇帝来说,眼下地局面实在是太让人痛苦了。

    嘉靖皇帝每天在早朝上根本不愿意花费太多的时间,只是露面一次,然后匆匆的回到皇宫里面,炼丹念经,做些道士的法事,在正德年间开始,在京中的王公大臣们,就喜欢信封道教。

    虽然说嘉靖皇帝好道术这件事情把文武官员们的爱好广大了,其实这里面也是有别地考虑。这年头白莲教,弥勒教造反的事情特别的多。都是假托佛经佛祖的名义,谁要是去信了佛,被政敌扣上个勾结邪教的罪名那可就是不好了。

    道家则不需要那么多的忌讳,本身也就是讲究清静无为,在历朝的皇帝眼里面,这才是华夏的正统,大臣们需要信仰地纷纷是靠近道教,没有信教的都是用道士和皇帝搭桥凑趣。大臣们在朝堂上都是为自己代表的那一些人和利益团体摇旗呐喊,可在信仰上还是道士作为供养的对象,意见倒是非常的一致。

    所以不管是南北还是东西的大臣,家中总是有些道士供奉在家中,已经算是一种时髦和风尚的东西了,嘉靖皇帝喜好道教,所以经常是把这些道士请进皇宫之中,交流些道法和炼丹的心得。

    大家都是对皇帝的这个举动习以为常,如果是谁家的供奉被请进皇宫,这家人往往还感觉面子上颇有荣光。

    对于道教地爱好是一回事,内阁六部的官员们依旧是在那里为了所代表地利益集团的不同,彼此的攻讦和辩论也是没有停下来过,在检地案之后,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他们的情报和监视的职能都是大幅度的弱化了,原本厂卫乃是皇帝的耳目,现在丝毫作用也是挥不出来。

    皇帝的情报来源已经是被完全的断掉了,不过,这里面却也有个问题,东厂和锦衣卫虽然名义上属于大明皇帝的直辖,但他们却也坐着情报机关侦缉和刺探的工作,并不是只有皇帝才享用厂卫的情报。

    把厂卫的作用大幅度的弱化,实际上文官们获取情报的途径也是少了许多,尽管他们也豢养了些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员,但是这些私人的效用,

    比不上官方机构的统合和效率,有很多生的事情他道的。

    比如说,皇帝宣召那些道士进入皇宫的时候,是各个官员府上的供奉道长都有,这些道士如果是给皇帝宣扬道法和经典,炼丹之类的心得,让嘉靖皇帝高兴了,就会有金银的赏赐和道官的封号。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有些道士在出宫的时候是不是身上带着东西,特别是那些陕西,四川和云贵一带出身的官员家的供奉们。

    川陕西南的各个省份出身的官员们,在各个衙门里面的地位并不算是太高,川陕西南自然是比不上自古文人辈出地江南,也比不上亲贵故旧很多的北方。在朝中没有什么关系和背景,也就不会做到太大的官职。

    现在使用农奴劳动的农垦庄园,蓬勃展的工商业,还有日进斗金的海贸,都在朝堂上有自己的代言人,不管是北方的那些棉绅还是南方的那些工商业主们,这些人为了朝廷中枢所出台地政策对他们有利,都是十分的舍得花钱。

    相对来说,陕西除了西安府。四川除了成都府之外,还真是没有什么工商达的城市,地方上因为不适合种植棉花之类地经济作物。所以他们的经济结构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沿海一带逐渐变得富庶,川陕云贵也没有在这个上面赚到什么便宜,反倒是因为南洋和关外便宜粮食的冲击,每年的收入不管是地主还是农民都是缩水了不少。更不用说,沿海地那些手工工场对于川陕云贵这几个省的小作坊毁灭性的冲击。

    而且,因为沿海各省对于人手的缺乏,北三省棉绅对于农奴的需要,川陕云贵的劳力还不断地外流,四省的地主乡绅。经济上的支柱产业就是农业,种地就是靠着人力,人不断的向沿海迁徙,种地的人手逐渐的减少,直接就是导致的收入的减少。

    所以在朝堂之中,每次都是高喊着祖宗之法不可荒废,此时天下圣人法统崩溃,长此以往必将危及社稷乾坤地。都是川陕云贵的出身的官员,这些人对于把持朝政的那些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侍郎们,怨气极大。

    这些官员们的收入可远远的不如其他派系的丰厚,原本也是养不起什么供奉的道士,不过很多人都是被隐讳的点拨过,说是家宅中有个道士,会有很大的好处,许多人都是将信将疑地请来了湖北某地的道观地道士,请来之后,才知道好处是什么。

    当年皇帝还是兴献王的时候。他所在的荆楚之地,本就是道教最为繁盛的区域。嘉靖皇帝本人虔诚的信封道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当时的兴献王府和许多附近的道观都有很深的关系。

    兴献王变成嘉靖皇帝的时候,很多道观都是来到了京城走上层的路线,这些可以行走在高官显宦府第中的出家人,传递某些东西特别的方便,而且不容易被觉。嘉靖一直是在小心翼翼的做着,把那些对保持朝政的那些大臣不满的官员组织起来,而那些内阁六部的官员们则是觉得,天下已经是操持于他们手中,志得意满,已经是大意了。

    嘉靖二十年的冬天,江峰收到了来自大明京师的急报:明皇重掌大权

第五百一十五章 皇帝的计划

    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一个政权的稳固从来都是要和牢牢的控制住军事力量相关的,比如说华州,虽然是张亮,杨大,杨石头等人分掌大军,但是他们下属的中高级军官们都是听从他们在正规程序上的指挥,这些军官都是江峰当年亲临沙场征战的老兵出身,对江峰都是忠心耿耿,这军队自然是坚固无比的掌握在江峰的手中。

    在京师,不管是嘉靖皇帝还是文臣们,对于这个道理都是一知半解,也许是天下太平的久了,也许这些人仅仅是想要揽权,并不是要篡夺大明的天下。所以尽管文官们用调职架空在军饷上卡脖子种种的方法让军队听命于自己,但是做到的也仅仅是如此了。

    嘉靖二十年的九月,福建的漳州城被占据对于京师的大佬们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问题罢了,何况在漳州城的西班牙军队根本没有对外进行扩张,以大明的赫赫天威,说到底早晚可以解决,不需要太过挂怀。

    九月十四,是汤沐日,也就是和现在的周末差不多,官僚们或者是回到家中休息,或者是寻欢作乐,各有各的安排,至于是值守的都是些下级的官员,这也是官场一向的规矩。说起来可怜,在朝中被称为西党迂腐之辈的川陕云贵四省的官员,全部是这些下级的官员,最大的一个也不过是做到了员外郎的位置,而且年纪都不算大。因为从前那些做到高位年纪大的西党,就会被朝中的占据绝对优势的东党说服皇帝用年事已高,为国操劳一生,也该休息理由致仕踢回了家乡。

    虚君实臣,此时天下间的体制就是如此,没有了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侍郎们的参与,一切的政令都没有办法决定和实施下去,所以在汤沐日的时候,可以并不夸张的说。这时候地大明政体是半瘫痪的。

    不过这一天,从前也是虚应故事,压根不管公务,直接也是回家的西党们都是守在了自己的岗位上面。皇宫中有些负责采买的小宦官走出宫门之后,却都是摇身一变,变成了拿着圣旨的传旨太监。

    这天下毕竟还是朱家的,嘉靖皇帝的命令还是被称之为圣旨,京卫提督周林一向是信封三清祖师,汤沐日这一天。他这个级别的人当然没有必要呆在军营里面,他把手下地六个指挥使都是聚在府上宴请。

    御林军提督的家宴当然也是珍馐满席,这些武夫都是好酒之人。在京师这地方太平的久了,谁还会管什么是不是外敌来袭,各个吆五喝六地兴高采烈。周林也是哈哈大笑着不断的劝酒。不过周林心里面知道,这六个指挥使,真正算是自己人的也只有在陕西边军带来的邓化一人。其余的都是勋贵世家地子弟,虽说不是当年京师商团的那些亲信嫡系,不过却都是这些年莫名其妙的升起来的,背后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那几个军官喝的高兴,自然是不会注意周林时常地拿着眼睛看门口,好像是在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突然间。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圣旨道,京卫提督周林接旨

    这个声音一传过来,刚才还是热热闹闹的酒宴顿时是安静了下去,几个指挥使红着脸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现在的圣旨若是没有内阁的附署,根本执行不下去,皇帝也懒得自找这个没趣。

    说起来已经是几年没有圣旨下来了。几位指挥还在愣的当口,周林和邓化已经是快步走到门口,毕恭毕敬的拜了下去,不多时,在周府家丁的引领下,一名年纪不大地小太监颇为迟疑的走了进来,以往这等传旨的太监都是宫中颇有地位的角色,走近大臣府第的时候自有一股天家的气派在,那里会是这个样子。

    几名醉醺醺的指挥互相对视一眼,都是有些迟疑的站了起来。毕竟是提督已经是跪了下去,自己也不好这么站着。他们也都是跪在了周林的身后,小太监看着这些人都跪下去了,这才是稳定了心神,展开了手中的圣旨,朗声地读道:

    奉天承运

    底下这些人,不是皇帝的亲信就是勋贵地世家,也都是听过圣旨宣读的,每一次都是文绉绉的话语,说白了就是这些莽夫听不明白,这次的圣旨除了第一句奉天承运之外,其余的都是再白不过的大白话。

    很简单的意思,立

    三位大学士和六部尚书侍郎,这些人阴谋祸乱,危害这个之后,最后跪下的那五个指挥使都是呆住了,不过反应的倒也是快,一个人立刻的站起来,指着来宣旨的小太监大声的怒骂道:

    这定然是伪诏,你这没卵子的混帐东西,阁老尚书们都是朝廷的柱石,万岁爷依靠他们还来不及,怎么会下旨拿人

    这指挥使的身上虽然没有穿盔甲,可是毕竟是武将的出身,自有一股煞气在,那个小太监明显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心里面没底,一看面前的人如此凶恶的模样,顿时是倒退几步。

    传旨太监的这番做派,还跪在那里的四个指挥使都是心里面怀疑了起来,都是跳起来大骂有假,喊着院子里面的人捉拿这个胆大包天,擅传诏书的太监,没有想到的是,喊了半天,在院子周围侍卫的周家的家丁亲兵,没有一个动弹的,反倒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这几个指挥使终于是觉察出来不对劲了,想要跑,可是周围都已经是被团团的围住,腰间的兵器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是交了出去,这才是明白,今日的饮宴那里是什么寻欢作乐的宴会,分明是个鸿门宴。

    有个人直接就是弯腰朝着自己的靴子摸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要诀就是在一个不得不防四个字上,这些京师的武官虽然是每天不务正业,但是在靴子里面藏着个防身的匕却还是基本的常识。可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却有些不知常识了,他那里还没有摸到匕的时候,早有准备的周家亲兵抢上一步,一脚踹倒了他。

    剩下的四个人刚想怒骂,却看到周围的周府亲兵们面露不善之色,手中都是拿着利刃围了上来,这些亲兵可都是在陕西边军中和蒙古鞑作战中选拔的百战精锐,不是京师的这些太平兵丁可比,人人身上都有一股杀气,被这些人一逼,根本没有见识过沙场血战这五个世家子们顿时是傻了眼,乖乖的束手就擒。

    京卫提督周林只是把这几个人软禁了起来,并不想取他们性命,因为这几个人虽然是文官的爪牙,可是他们的家室都是京中勋贵大家,从立国的时候开始,就在军中担任高职,要是杀了他们反倒是得罪了一大势力,软禁起来也就足够达到目的了。

    邓化,你拿着金毗令箭去调兵入城,按照预先商议的行事

    邓化双手接过令箭,恭谨的答应,随即转身出门乘马急匆匆朝着城外兵营所在的地方奔去,这边周林在京师里面也有本部的兵马五千,不过这几年下来,周林也知道,自己能控制的也就是两千人,其余的人大都是被人掺了沙子。

    不过在这京师太平地里面,这两千人也就足够掀起风浪了,何况还有城外的那些京营官兵。

    正在家中饮酒作乐的京师大佬们,猛然听到家丁仆役说起外面的动静,几个心思快的已经是迅反应了过来,这是嘉靖皇帝的计策,检地案的故技重施,这些大佬们捶胸顿足埋怨自己大意了,还在那里想尽方法补救。

    京师大臣们居住的地方大都是在北城,而且聚集在一起,等到他们知道消息的时候,京营的官兵已经是封锁了这片区域,不得外出了,不过也有几个人让自己的心腹跑了出去,现在这样的情况,京营已经是依靠不上,如果从前安插的人有作用,那么也不会这些官兵被调动起来。

    还有一支力量是御马监的部队,只要是让这支部队表态,那么还可以宣布京营的作为是兵变,御马监的千户和百户,也都是文官们安插进去的亲信,趁着现在调动这支部队,或许还有些作为。

    在这片大臣们聚集居住的地方,有个府第非常的奇怪,这里冷冷清清,而且有兵丁衙役值守,除了送饭的人之外,不允许人的进出,今天,京营的官兵直接就是把守门的人驱赶开来,从里面带出一个人来,这人的面色有些憔悴,不过却还是哪有特色的红脸,被圈禁的陆炳也给放出来了。

    趴在墙上窥探外面局势的人们看到这个,各个心里面倒吸一口凉气,猛虎出笼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定势

    平日久,这个词对于百姓和商人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军队来说就是一个灾难了,没有战斗,军队的战斗力就得不到什么锻炼,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存在的必要性也是无从显现。

    因为北方蒙古人消失了踪迹,所以很多人觉得连边军九镇都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要大力的裁撤,边军尚且是如此,更不要说京师的这些京卫和兵马司的官兵了,尽管周林手中仅仅控制了两千人,还有一些西党官员家中的家丁仆役,凑起来也就是三千人左右的样子,可这三千人竟然是轻而易举的控制了京师九门。

    京城的城门守卫当然是有重兵,可是这些兵都是周林的部下,拿出来令箭和文书,很多人就不想抵抗了,还有一点,即便是能战斗的,也是敌不过周林这两千在陕西带来的边军,守城的官兵早就是没有什么战斗的意志了,太平时节把他们的锐气消磨了干净。

    几个侥幸从大臣们的府第翻墙出来,直奔御马监准备调兵的人,看见整个京城街道上的路上行人都是行色匆匆,急忙的朝着家里走去,方才京卫的骑兵在城中大声的吆喝,无关人等不得在街上停留,要不然一个时辰之后格杀勿论,谁还敢在街上继续呆着,这几个去调兵的人在街上显得特别的突兀,好在是也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就这么小心翼翼着急的跑了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御马监的大营门口,御马监是真正意义上的御林军,原来都只有内廷的太监才有权执掌,在紫禁城左近的地方,有三千人的军营,检地案之后,几名内阁大学士联名的上奏,说是太监掌兵乃是弊政,那时候的嘉靖也是觉得太监们乃是祸乱之源,当即是准奏。把御马监的管理权利交给了兵部。

    大明地军队出外征战的时候,监军是太监,总指挥却是文官,这也是定例,不过却被兵部扭曲了这个规矩用在了御马监身上,御马监的三千兵马变成了文官的直领,这就等于直接在皇帝的脖子边上放了一把利刃,嘉靖皇帝战战兢兢,一直是小心翼翼的隐藏心中的想法。直到自己的表现已经是迷惑住了所有人,这才是动。

    御马监原来就算是在大明天下也是数得着的强军之一,太监们也把这个看成是自己地命根子。小心呵护,每日的苦练。这文官领军之后,文武殊途,那里会练出什么好兵来,看来嘉靖皇帝醉心于道术之后。管这个御马监大营的文官也就懒得关注了,除了克扣军饷之外,其他地事情一概不管。

    这些原本是蒙古逃回来的剽悍士兵的御马监大营,现在是松垮无比,毫无军人的样子可言,甚至还有在京师的商人地工场里面做工赚钱的。可见败坏到什么样子。

    败坏是败坏了,关键的时候,这些兵丁还是要用的,御马监三千人,千户百户都是后来换进去的东党亲信,只要是把事情一说,这些人行动起来,控制住皇城。到时候要求嘉靖皇帝下旨平叛,不管现在的京卫士兵有没有皇帝地旨意,都可以说他们意图谋反,心怀不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调宣化和保大的士兵进京,

    来传信的几个人气喘吁吁的到了目的地,看到御马监军营的大门的时候,都是心里面放松了下来,接下来事情就有转机了。每个人都是这么想,御马监地大营门口。却连个守门的人也是没有,可见军纪败坏成了一个什么样子。

    为报信的那个人整整衣服,正要进去的时候,猛听得里面山呼海啸一样的声音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喊声一传出来,外面的几个人禁不住吓得差点趴在地上,没有守门的士兵,这几个人摸了进去。

    一进大营,正对着的就是御马监的演兵场,在不远处能看到一个土台,土台子上有一人穿着明黄色的衣服,周围一帮人侍立在那里,更加让人心惊胆战地是,士兵们都是跪在尘土里面,口称万岁不止。

    眼前这一切说明了问题,在台子上的除了皇帝哪里还会有别人,调兵是完全不可能了,几名报信地人在全部都跪倒的校场上显得颇为的突出,好歹是隔着远,所有人都是山呼万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几个人急忙的跑了出去,这几个人连自家的府第也回不去了,只能是自己找些出路。

    在紫禁城里面,或者说是整个京师最高的

    是嘉靖为了求仙建造的一个露台了,站在露台上,基西城和南城尽收眼底,在露台上,总是有一名小太监在那里收集露水。

    京师天干物燥的,这露水收集起来颇为的麻烦,所以总是有小太监在那里值守着,不过自从前天的时候开始,在露台上的小宦官的眼神就不在收集露水的铜盘上了,而是一直盯着西城的京卫提督府,京卫提督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竖在门前一根旗杆,看起来颇为的显眼。

    今天中午的时候,提督府的旗杆上面挂上了一面黑旗,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下来,没有几步就是皇帝的静修之地,跑到门外,小太监低声的说道:

    万岁爷,黑旗升起来了。

    正在净室内盘膝吐纳的嘉靖皇帝一下子站了起来,周围有十几名宫内供奉的道人,都是这几天进宫讲经的,也都是跟着起来,嘉靖皇帝扫视了一眼,点点头,开口说道:

    随我去御马监大营,诸位的富贵,就在今日了。

    那些道人们脸色刚毅,眼神中却都是闪过了刚毅的神色,点点头,纷纷的脱下了道袍,道袍里面却都是宫内禁卫的服饰,在供奉三清的桌子上面,放着作法事用的桃木剑十几把,这些道士走到跟前纷纷的拿起了桃木剑。

    剑身相撞却出了金属的声音,这根本就是利刃,不过这些道士进宫,向来是没有什么人检查,都已经是疲了,显然是早有准备,宫内的健壮太监们也都是拿着仪仗什么的集合了起来,在门外待命。

    嘉靖皇帝走到门口,看着身边这些化妆成道士的兵丁们,那些神色有些慌张还是跟他在一起的太监们,心里面莫名的却有一股悲戚油然而生,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如此窝囊,在大明这么多年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当年朱棣重用太监的时候,臣下谏言说是重用阉人,汉唐之祸可是前车之鉴,朱棣回答的倒也是干脆利索,阉人们无根无派,他们只能是依靠天子之力,对朕最忠心耿耿的也就是这些人,他们的荣华富贵在朕手中,怕什么祸患。

    这些话,嘉靖皇帝在兴献王府的时候还是颇为的腹诽,看看王振刘瑾的祸患,这就是相信宦官的下场。可到了今天,嘉靖皇帝才现,自己能依靠的也就是这些阉人,文官把持天下大权以来,宦官们的权势已经是小的不能再小,可这些人还依旧是对皇帝忠心。

    御马监那里其实在京卫的官兵开始行动的时候,就已经是觉了,平日间,统领御马监军营的那个文官本就是嫌这里尘土太大,都是些粗鲁的武人,每日来了就是在中堂一坐,汤沐日更是不愿意来,直接就是寻欢作乐去了。没有了上峰的约束,下面的人也都是在京城里面浪荡。

    看到京卫的官兵上街,有几个警醒的屁滚尿流的跑回来报信,在军营里面的几个千户百户的,立刻是炸营了,他们都是文官安排进来的军官,自然是知道若是外面的文官们倒台了,等待他们的后果是什么。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商议,最后决定是先把部队集合起来,派出一队去问兵部尚书顾大人,若是有什么问题在行动也来得及。但是这些兵丁已经是散漫下去了,集合这种事情乱哄哄的居然是用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都聚集了起来,那几名军官还没有出声安排,却看见队伍的后面又是乱了起来。

    为的千户顿时是大怒,就要安排手下的亲兵过去弹压,此时却听到那乱哄哄的地方却有万岁的喊声,顿时是吓了一跳。

    这些大兵们可不知道现在是文官把持朝政,皇帝对他们来说依旧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看着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全副仪仗的天子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跪了下去,口称万岁。

    三千多兵丁就像是潮水退去一样的向两边分开,嘉靖皇帝昂然的走到了那些军官的面前,站在那里的几名千户和百户愣在了那里,直到皇帝身边的太监怒喝道:

    天子驾临,你们为何不跪

    这才是清醒过来,颓然的跪了下去,嘉靖知道,从现在开始,京师的局势定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破败的锦衣卫衙门

    衣卫衙门和东厂虽然都是名存实亡,可还是保存了这来威风凛凛的衙门此时却只是冷冷清清,门口看到多少人在那里。人不多,可是凑够三四百拿刀的汉子倒还是足够了。

    街面上闹得沸沸扬扬,厂卫这种情报机关当然是知道消息最为迅的,尽管是个差不多残废的情报机关。现在里面也是闹哄哄的乱成了一团,和只知道服从将校命令兵丁不一样,这些人可都是见惯了风浪,脑筋清楚的人。

    这些番子和挡头们都是知道,外面的情况可就是需要选择了,不管是站在文官那一方,还是站在京卫那一边,事成之后,都会有了不得丰厚回报,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站错了队,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了,自古以来,华夏几千年的政治斗争,最怕的一件事情就是站错队。

    成功的那一方必然是对失败的,和站在失败那一方的人进行无情的打击,在京城里面,厂卫们心里面都是有数,京卫最多也就是能动员两三千人,要是控制不住城门,文官们随时刻意在城外调兵进来。

    文官们掌权的这几年,并不是只知道捞钱和巩固权位,也是作了许多预备,比如说外面的十二团营都是换成自己的亲信,保大和宣化虽然都是世代的将门执掌,内阁和兵部也是借着军饷和勘察种种的卡脖子手段,朝着里面掺了不少的沙子,京师周围的武力能控制的都是差不多控制了。

    此时的锦衣卫的头目只是一个锦衣卫的指挥佥事,还直接是千户暂时代理这个职位,这个人之所以能做到这个位置上来,正因为此人是个庸才,文官们所想的就是尽可能的弱化锦衣卫和东厂这两个当年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机构,为什么没有彻底地取消呢,因为在取消之后,文官现自己的耳目也变的不灵便起来,他们也需要这个机构提供些情报。偏偏这些东西不是专业的人士做的又不是太好。

    所以下拨了款项,把从前流落在民间和各个大臣家里的人手召集起来,又算是重建了锦衣卫。和从前那种京师就有几千在明面上的人员,真正是卫这个大人数编制的锦衣卫差别太大了。

    这名指挥佥事坐在那里神色不定的张望,周围地那些汉子看着这位领,都是有些苦笑,当年的能做到指挥佥事这个位置的人都是英雄了得之辈,可现在这个,完全就是个窝囊废。

    不过上面如果不是窝囊废。怕是锦衣卫连重建地机会都没有了,文官们不放心啊正在这个时候,几个人匆忙的跑了进来。

    跑进来的几个人都是穿着平民的服装。还有两个直接就是穿着京卫士兵的鸳鸯战祅,几个人脸上各个都有兴奋地神色,坐在椅子上的指挥佥事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声的问道: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到底是那一伙人在那里

    几个城门都已经是被控制了。全是京卫那里的西兵,这些人把文官们的府第全都是封住了。

    那名指挥佥事顿时是跌坐在椅子上,神色颓然地叹气说道:

    哎呀,几位老大人对我恩重如山,到现在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些乱兵。难道要谋反了吗

    大人,西兵控制了城门,下一步就是来对付咱们这些拿刀子的人了,你快些做个决断出来,也让兄弟们生死有个方向

    所有人都是明白,要不然现在出去拼命,要不然就去投诚,要是等到什么都确定了。那也什么都晚了,搞不好直接就是被堵在这个衙门里面被杀了,这边有人在催促指挥佥事做决断,还有几个人在那里小声的议论说道:这些陕西兵过的好好的,怎么要兵变呢还有什么,兵部克扣军饷什么都给扣干净了,要不是这里还给个八成,老子也想拿着刀子出去闹了。

    那指挥佥事还是在哪里犹豫,他也是知道,自家这些人马出去和那些边军碰。肯定是没有什么便宜赚,那就跟着边军在一起闹腾。可等着城门开了,外面的大兵进来,那肯定是没有什么好处。

    要不咱们出去跟着西兵一起

    马上就有几个大臣们的亲信大声的反对,他们本来也是要看看风向,听说西兵们仅仅是封锁了大臣们地住所,没有动手,这几个人顿时是觉得事情还有转的余地,等到调兵进城的时候,还是内阁六部这些文官大佬

    最后,这个时候,正是表忠心的好机会,事后定然是赐。

    聚在这个屋子里面的算上院子里面站着的,大概是有一百多号人,这些人经过起起落落的,都颇为的看得开,一帮人听着几个人在那里争吵,都感觉到颇为的无聊,有些人甚至在哪里打算,再这么争论下去,就脱了衣服丢了刀回家去。

    里面在争论,外面地人却也是在议论到底生了什么,里面指挥佥事和几个为的在那里大声地争吵,为到底是加入那一方。却突然听到外面安静了下来,现在的锦衣卫根本谈不上什么约束属下。

    这么忽然的安静当真是让人诧异,那名指挥佥事愣了一下,本来为了彰显身份,他一直是装模作样的坐在椅子上,此刻却是张大了嘴站起来看着门口,几名正在争论的文官亲信回头一看,一个中年人身穿着布袍走进来,这些年这几个亲信也看过京中的百官,不过却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有一个心急的就大声喊道:

    这是衙门,不知道规矩的混帐东西,快滚出去

    不过这话说了一半就停在那里,因为他听到那个指挥佥事口中喃喃的说除了名字陆大人。面若重枣,身高九尺这个特征,又能被锦衣卫如此敬畏的叫做陆大人的只有一个,威武伯,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

    我记得我还在锦衣卫的时候,张德你还是个百户,现在都已经是指挥佥事了,也算是升迁的快了。

    那指挥佥事平时还算是有些威仪做派,在此时就好像是一个小兵一样,在那里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陆大人,你不是,不是还被圈禁着吗

    跟在陆炳身边的一名穿着平民服装的太监却在这个时候尖着嗓子说道:

    万岁爷颁下了旨意,陆大人官复原职,封威武公,重掌锦衣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

    站在陆炳身边的人,都是很难被人注意到,这太监当然也不例外,直到他喊出圣旨,周围的人才是看到了他,陆炳官复原职,这代表着什么,那几个文官派来的亲信都是呆在了那里,其中一个人居然颇为笨拙的开口问道:

    你这可是真的吗

    原本是紧张万分的太监也是平静了下来,尖着嗓子叱责道:

    混帐东西,万岁爷的旨意也是你能怀疑的吗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这太监双手捧出了明黄色绢帛制作的圣旨,并且高举了起来,整个锦衣卫衙门里面一片的安静,突然间不知道谁大声的喊了一嗓子陆大人回来了,咱们兄弟不必在京城当孙子了,这一声喊之后,其余的人都是跟着哄了起来,在屋子里面除了指挥佥事张德和那几个文官亲信,剩下的人都是跪拜在那里,口中喊着:

    恭喜陆大人官复原职

    此时的陆炳已经不是几年前那种威武的模样,几年的圈禁他的身体消瘦了许多,那股股子里面的矜持和骄横也消失不见了,剩下的是一股沉稳的气息,看到面前这个情景,本来应该是欣喜若狂,不过他也就是笑了笑,缓缓的开口道:

    圣上抓捕奸佞小人,正是需要我等出力的时候,各位去把还愿意为圣上尽忠的老弟兄们都召集回来,在衙门里面听命

    下面的人轰然答应,当即就有人兴高采烈的出门联络去了,既然是皇帝的旨意,而且陆炳已经是被放了出来,那么京师的形势已经是明朗了,嘉靖皇帝亲自参与了这个事情,那么文官们想要在城外调兵进来已经是不可能了,一道圣旨就把兵马全都是顶回去了,这可不就是当年的检地案的翻版吗

    只要是出力协助,锦衣卫威风的时候就在眼前,而且咱们这些参与的人都是少不了荣华富贵。陆炳也不客气,慢慢的走到那个当中的位置,闭上眼睛,好像是回味从前的荣光,那几个文官安插的亲信脸色煞白的站在边上,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到陆炳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聪敏的立刻跪在了地上,连声的说道:

    小人愿意揭奸佞,还望公爷成全

第五百一十八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色黑下来的时候,京师的局势已经是完全的确定了下模的兵变,甚至没有死一个人,内阁六部三品和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是被抓了起来,他们的家丁仆役什么的,没有丝毫的妄动。

    周林占领了各个城门之后,京师里面剩下他控制不住的三千兵马也是迅的起兵勤王,在京卫提督面前大表忠心,说是愿意听从调遣。

    嘉靖皇帝就是御马监大营里面,那名出去寻欢作乐的文官自然是不能回来也不敢回来,嘉靖直接就是委任了身边的领太监公公作为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化妆成道士的那十几个军官都是被任命为御马监的军官,算是牢牢的控制住了紫禁城的防务。

    顺天府尹完全是懵懵懂懂的就被三百兵围住了府衙,吓得在自己的后堂不敢出来,根本没有什么有规模的抵抗,城外的邓化调兵进城的时候,周围的一些军官已经是觉得不对,也是点起了兵马尾随而来。

    已经是占据了城门的西兵们,看着不对,生怕放邓化和他的兵丁进城的时候,后面的兵卒也是跟着进城,直接就是把城门紧闭。这邓化却也是光棍,看着城门关了,也不埋怨什么,直接就是安排手下背靠城门扎下了阵势,和后面跟着过来的军队遥相对峙。

    京师的百姓们已经是在检地案里面吸取了足够的经验,看到街道上的苗头不对,立刻是回到家中关闭大门,大户人家的丁壮更是把武器都抄了起来,防备有人趁着乱局打劫,嘉靖皇帝这次的事情已经是谋划了一年多,可不像是检地案的那样仓促,完全是凭着自己的一股气来做事,很多后果都没有想到。

    放出了陆炳,并且安排陆炳召集锦衣卫的人手,这就足以控制京师的治安了。陆炳在锦衣卫的权威极重,这几年锦衣卫的凄惨景象更是让这些番子怀念当年陆炳做锦衣卫都指挥使地风光。

    陆炳一出面,这些人都是全力的支持,大部分在家闲居或者是给赌坊青楼大户人家做护院保镖的人纷纷回来,按照从前的规矩,上街值守,正规军兵战场上杀敌还可以,这等维护治安,控制局面的手段可就是远远不如锦衣卫了。更何况这些人完全就是京城的地头蛇,此时干劲高涨,自然是完全的控制住了局面。

    虽然是在权贵官宦们聚集的区域。兵丁们全神关注的警戒,杀气森森,不过其余地地方都是一片的安静。

    城外的几只军队对峙,已经是引起了周围居民地惶恐不安,京师白日突然关门。城外驻扎的十二团营的兵马突然间就要火并,每个人都是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流言已经是渐渐的流传开来。

    不过嘉靖皇帝对这个也是早有准备,在确定了掌握住兵马之后,几名太监乘着快马来到了军队对峙的城门口,虽然没有开城门。这几个宦官却叫城头地守军拿着绳子拴住他们,就那么放了下去。

    金毗令箭加上圣旨,这就已经是足够了,和邓化对峙的团营指挥,看到了这两样之后,心里面明白,京师已经是变天了,当即率领手下山呼万岁之后。自动的带兵回到原来的驻扎地。

    那几名太监身上带着的可不是一份圣旨,他们直接在邓化的军中要来了护兵和马匹,也不停顿休息,直接就是在京师城外地各个军营,宣旨宣抚,安定军心。邓化所带的兵丁按照城内的吩咐,分成几队,就在城外扎营布阵,防护京城。

    每个办事的人都是满身的干劲,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因为大家都知道,已经是翻身了。荣华富贵都在眼前了,至于这份荣华富贵能有多大,就看这个时候的表现,皇帝可都是看在眼中了。

    在京城里面,被军队封锁的大臣居住的区域,开始有军官拿着名单甄别了,有些人家地门前直接就是撤掉了兵丁,有些人家的门前则是加派人手。

    被撤掉了人手那些,都是西党的官员,加派人手的那些自然就是朝中当权的各位大佬,每个西党的官员心里面都是欢欣鼓舞,这些人高兴是一个方面,心里面却都是对嘉靖皇帝充满了敬畏。

    因为知道方才很多人才是知道,自家为了迎合上意传递消息的那些道人,或者是西兵的军官,或者是在兴献王府附近卫所军官,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是嘉靖皇帝布下的棋子,恐怕若是传递了消息,和皇帝共同筹划,若是有些别的想法,这些道士手中地剑就从法器变成了杀人的凶器了。

    西党高兴,其余地那些人自然是颓然,也有些死硬的,一边是大喊着无罪,一边哭喊着说要进宫面圣,口中叫着,你们这些兵丁是不是逼着圣上和太后下了圣旨,他们要进宫确定真伪。

    这些人都是准备在太后面前看看能不能把事情翻过来,毕竟太后和皇帝不和,本来就不是亲生母子,而且太后因为母家的关系,向来是和勋贵大臣们的关系很不错,也许事情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但是这些大闹的高品官员都被人劝了回去,兵丁们只是僵着脸封门,也不说话,来劝导的人满脸的笑容,和气异常,可是这些大员看到这个人之后,都是彻底的死心了,劝导的人正是陆炳。

    陆炳已经是披挂了锦衣卫都指挥使的甲冑,凡是在那里闹腾的,他都是过去好言相劝,这些人一看到是陆炳过来,各个的心都是凉到底了,要是兵丁们闹事,根本不会放陆炳出来,因为陆炳和西兵们没有什么关系,换句话说,要是放人只有可能是嘉靖皇帝的意思,想起陆炳没有被圈禁之前,杜塞言路,和黄锦勾结把持朝政的那些作风,得罪皇帝已经是得罪到了一定程度。

    如果皇帝把陆炳放出来了,那就说明,皇帝已经是决心对文官们开刀了,甚至是原谅了当年他恨之入骨的陆炳,更不要说陆炳自己的手段,这个人做锦衣卫都指挥使的时候,政治谋略已经是冠绝朝廷,心机城府都是常,既然是他来主持这次的事情,自己这些人断没有什么翻身的路子了。

    皇帝这次做的事情极为的有分寸,嘉靖没有下杀人的命令,只是下令包围各个府第,这样相对温和的举动,却也是避免了京师大乱,给人口实或者是让别人浑水摸鱼的情况,掌握了军队,凭借着皇帝的权威,这就足够控制住局势了,那些想要收拾的人,到时候明正典刑,让地方上说不出话来。

    嘉靖知道自己这些年对于权力的控制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恐怕地方上不会被京城好多少,都是各行其事的局面,不过皇帝的温和,不代表那些大臣们会温和的等待,很多人被陆炳劝回去之后,自己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或者是吞金,或者是上吊,直接就是自己了断。

    有的人家中欢乐的如同是过年一般,有的人家中才是哭声一片,白天还是一起高兴的过着汤沐日,谁想到晚上就是丧事。每次的政权变动都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这次也毫不例外。

    最新上任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漫步在街上,听着街道两旁百官府第里面的笑声和哭喊,心里面十分的平静,当年陆府可是整个京师最热闹的府第之一,每天是高朋满座,日进斗金,正以为这煊赫要持续一世的时候,检地案突然就是砸了过来,让所有人的荣华富贵化为了云烟。

    转眼之间的落差无比的巨大,原本奉承巴结陆炳的人,突然间都是冷眼相向,说起来嘉靖皇帝也真是照顾当年的情分,除了陆炳不得出府一步之外,其余的家丁仆人并不干涉,可是树倒猢狲散,陆炳的倒台,就连家中仆役家丁也都是迅的散去,就连陆炳的夫人也是被家里接了回去。

    这些年在陆府里面陪着陆炳的还是他当年的第三房小妾,出身青楼后来被陆炳赎身的女子,在陆炳最失势的几年不离不弃的陪着他,今天被放出来之后,尽管是莫大的惊喜,不过老练的他迅的还是反应了过来,小太监和士兵们略微给他解说了事态,陆炳就明白皇帝到底是需要他做些什么了。

    陆炳做的很成功,控制住了锦衣卫,并且迅的恢复了这个机构的力量,而且安定了京师不稳的局势。陆炳面色虽然是沉稳,可也是知道自己的权位在今天就要迅的恢复,搞不好还要比从前更加的煊赫,因为皇帝现在可以倚靠的人太少太少了。不过他的心里面却总是想着刚刚走出府门,看到匾额上的蜘蛛网,那种凄凉的景象太过深刻了。

    正在感慨的时候,猛听得一名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陆大人,可找到你了,万岁爷请您进宫呐

第五百一十九章 再见 问答

    管是在街上有那么多的感慨,陆炳走在皇宫的时候,渐的转好了,因为不管是在紫禁城外值守的西兵,还是在宫内往来奔走的宦官宫女们,都是面露喜悦之色,各个的高兴非常。

    外面的官兵知道此次参与大事成功,自然是少不了封赏富贵,里面的太监宫女则是知道,这几年的窝心生活马上就要结束,扬眉吐气的日子眼看就要来了。

    不过这次的功夫显然是做到了足够,原来那些仙风道骨的道士们,直接就是把道袍下摆撩起系住,手中拿着刀枪在那里值守,陆炳在半路上的时候,早有嘉靖皇帝的亲信太监给他说明了这些事情。

    陆炳也知道这些道士就是在各地抽调的武人,现在局势虽然是大获成功,但也可以说是最危险的时候,用这些人在宫禁之内值守,也是理所当然的。

    嘉靖皇帝在武英殿边上的内书房召见陆炳,一路上带路的小太监就在那里没口子的说道,这次的万岁真是对陆公爷青眼有加,就连周将军和邓将军都在宫外值守,却只是宣召了公爷进宫,这可是殊荣啊,将来的荣华富贵肯定是更胜往昔,看着身边宦官的可以巴结,陆炳心里面倒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内书房的陈设有些不伦不类,原本应该是放着书架的地方都是放着炼丹的炉鼎,还有各色的药材材料,屋子里面原本的檀香气息,变成了有些刺鼻的味道,十几个太监和宫女正在那里紧张的忙碌着清理。

    看到陆炳出现在门口,站在嘉靖身后的公公连忙低声吆喝了几句,把那些人遣散了,公公自己动手搬了一个凳子,给陆炳送了过来。要是从前,陆炳肯定是大马金刀的坐下了,可现在却恭敬的说道: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门口五体投地。姿势做的十足,大礼参拜了下去,三拜九叩,礼节都是做足。嘉靖在那里温和的笑着,皇帝突然现自己的心里面已经是没有太多地波澜,不管是当年被陆炳堵塞言路之后的愤恨,还是今日启用陆炳安定局势的感谢,都变得非常的淡然,他现在想到的是多年不见。和朕年纪差不多的陆炳也是有白了。

    坐下说话吧

    皇帝自然不会说什么抱歉之类的话语,陆炳听到皇帝说话,连忙躬身站起。开口谦逊的说道:

    多谢万岁赐座。

    然后转身和一边的公公说道:

    有劳公公了

    这才是欠着半边身子坐下了,倒是让心里面惴惴地小三惶恐不迭,小三毕竟也算是检地案的重要参与者之一,对陆炳总是有些心病,却没有想到当日威风凛凛的威武公如此地谦和。

    双方就那么面对面。都是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都是颇为沉静的笑着,陆炳这时候才是仔细的观察坐在那里的皇帝,两个人毕竟是在兴献王府的时候,从小一起长大。也是有些情分在地。

    仔细的一看,现原本是颇为讲究养生之道的嘉靖皇帝,头生也是隐隐的有银丝出现,脸上修饰的虽然是齐整,可眼角额头的细纹也掩饰不住,看起来不像是几年没有见,而是十几年,几十年。

    这几年嘉靖从愤怒到隐忍。暗中谋划,同时在朝堂上还要做出一副平淡地表情,到了今天敢于把自己当作赌注,到情势未明的御马监去控制局势,这都是需要偌大的心力和勇气,本就是体虚的皇帝自然是有些疲惫之像。

    看到皇帝的这个样子,陆炳一天的感慨突然间控制不住了,离开座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的磕头,说话的声音里面都是带了些哽咽干涩:

    都是陆炳该死。被财帛蒙住了眼睛,让万岁有今天地境地。臣万死臣万死啊

    到最后陆炳的话语都已经是不能连贯,近乎是在地上嚎啕了,嘉靖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臣子,他当年最相信的武官,原本一直是温和笑着的眼睛,也是有些湿润,陆炳显然是已经动了真情,要不然也不会直接自称陆炳这种几乎无礼的称呼,而是用更加恰当的罪臣或者微臣之类的。

    一时间君臣双方都是动了感情,对于这个年纪的男人,而且是身居高位的权势者来说,这等动真情,都是十分地不习惯,场面又是安静了下来,许久,嘉靖皇帝才是咳嗽了几声,开口说道:

    既然是出来了,从前的

    不要计较了,咱们君臣好好做,给那些读书人个样子

    说完又是吩咐公公搀扶陆炳起来,并且去拿个手巾来擦拭一下,陆炳也是有些后悔自己失态,连连谢恩又是坐了回去,等到小太监拿来手巾之后,把全是泪痕地脸抹了几把,看到这个样子,不管是公公还是进来伺候的小太监,都是越的以为陆炳此次复起之后的富贵比从前还要厉害。

    能和皇帝如此相对的臣子,这么多年也是从来没有看见过,就连皇后和贵妃,他都是淡淡的笑着,从来没有这样的表露感情,这些阉人的心思都比较细,可都是看见了皇帝擦拭眼角的动作。

    双方镇定下来之后,嘉靖皇帝只是在书房里面留下了公公一个太监,开口对陆炳说道:

    这些年的事情过去之后,朕才是知道,应该相信谁,你和小三才是朕的腹心之人啊

    听到皇帝说出这番话,两个人又是忙不迭下跪谢恩,嘉靖皇帝笑了笑,挥手叫他们起来,又在哪里继续的说道:

    朕要重开东厂和锦衣卫,这几年被外面的那些酸腐文人把住言论之路,朕好比是瞎子聋子一般,什么也不知道,还有内阁六部三司衙门,包括奉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这些人,今天一个也没有跑掉,应该是如何的处置

    这些几乎就是整个大明帝国的核心了,所有高品的官员,这些年嘉靖可一直是冷眼的看着,几乎没有一个人站在皇帝的一边,都是每天在所谓圣人教诲和天下大义的名分下面,为自己捞取钱财。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都是被他们丢在了一边,想起这个来,嘉靖就是恨的牙咬。

    大明这么多年,不管是多么威风的太监,多么有手腕的权臣,荣辱成败全在帝王一言一笔之间,可轮到自己,却是这样的窝囊,控制住御马监的局势之后,他已经是吓了一身冷汗,若不是亲自摆出仪仗去压服,很有可能紫禁城就被御马监兵营那些人封锁,逼着自己下旨清剿了,堂堂的大明居然也要有甘露寺之变,真是忍无可忍。

    听见皇帝问出对这些人的处置,这些年一直是呆在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公公自然是受够了窝囊气,忍不住在那里尖声的说道:

    对这些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还有什么慈悲的,各个都该被砍了脑袋,全家配三千里。

    嘉靖回头冷冷的看了有些激动的小三,感觉到有些失态的公公顿时是低头躬身退了几步,经过这一次的兵变,嘉靖皇帝真正的树立了他的权威,检地案还只能说是糊涂事,但是这次,可真是说明皇帝的隐忍狠辣和威权,这样的人谁敢小视,就算是在他的身边,所有人都是感觉到威压所在。

    万岁,这些年的事情臣并不清楚,却要问陛下几个问题,臣斗胆了

    敢问万岁,地方督抚可有变动

    你被圈禁之后,除了陕西和湖广,其余地方的督抚都是变换。

    敢问万岁,这些督抚与朝中诸位阁老尚书是否为一党

    自然一党,要不然岂能被这些人推上如此的高位

    敢问万岁,这些年,天下的军饷拨放,将校的升迁,可由陛下参与核准过吗

    内阁和兵部已经是自办了,那里会到宫中来。

    敢问万岁,这些年司礼监可曾批红决定国家大策吗

    这些酸丁说是阉人干政国家大祸,司礼监已经是多年不理事了。

    话说到这里,不管是嘉靖皇帝还是公公,兵变成功之后的那种喜悦已经是消失不见了,变幻成严肃和颓然。陆炳却是神色肃然的离开椅子,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在那里言辞急切的说道:

    万岁,而今天下未必是万岁的天下,今日之事虽然大成,可不过是控制京城一地,前路有若万丈深渊,凶险无比,稍有不慎,陛下与臣等,都要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啊

    这番话说完,嘉靖皇帝终于是悚然动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互搓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干涩着声音问道:

    朕

    话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

第五百二十章 京城

    次的兵变控制京师的局势,嘉靖皇帝心里面还是颇为与者的公公更是欢欣鼓舞,谁也没有想到真实的情况会是这样,经过陆炳几句问话之后,才现周围的形势如此的危急。

    从前有那夸张的话语,说是在剑刃上走动,形容凶险的境地,嘉靖现在就是感觉如此,原本以来是这次事情之后就是一马平川,谁想到周围却是万丈深渊。

    地方上的督抚都是内阁商议之后任命,都是现在这些被圈禁的阁老尚书们的门生故旧,卫所边镇他们的军饷都是兵部勘核出,虽说都是知道忠君为国,但是谁给他们钱粮,显然就更有影响力。皇帝突然感觉有些无力,这还是朱家的天下吗他站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陆炳,半天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陆炳这次也没有五体投地,反倒是镇定精神直视嘉靖皇帝,看着皇帝原本是意气风的表情慢慢的变得无力,心里面暗叹了一口气,在那里开口说道:

    万岁,小臣这几年不知道外事如何,见识上也未必准确,局势既然已经是到了这个底部,着急是没有用的,且给臣几天时间,臣要理顺一下,把锦衣卫重整起来

    如此的无奈,嘉靖皇帝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只是开口说道: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可以多说了,爱卿你尽快去做,朕这里等着你的消息。

    陆炳在地上山呼万岁礼拜完毕,把礼节做完之后,恭谨的退了下去,虽然整个紫禁城和京城都是陷入了黑暗之中,可是各路的军队还是在紧张的调动,京卫和御马监的很多军官在这个晚上就已经是被撤职查办,大批西军出身的人都是被提拔了起来,在圣旨和兵部的命令下面。没有人敢于抵抗或者疑义。

    在周林和邓化手中控制的部队越来越多,从开始的劣势逐渐变成了势均力敌,然后就是压倒性地优势。

    被吊出城外的宣旨太监夜里面不知道疲倦的连续跑了许多军营,团营指挥的那些勋贵们对于这等的政治局势一贯是判断的清楚无比,看到太监深夜里面来到军营,很多人立刻就是知道嘉靖皇帝已经是重新控制了京城,虽说是文官把持朝政这几年,不管是边镇还是京师之外的团营,克扣军饷。吃空额。

    这样的行为把已经是是千疮百孔的军队搞地破败不堪,更加恶劣的是文官把持军饷,勋贵将官克扣军饷。只有家丁亲兵才能有很好的待遇和装备,甚至连训练都是一样,在正德年间就已经是已经露出地军队私人化的苗头,愈的厉害了。从前说某地某军都是叫做某某卫,现在却直接是用这军的指挥或者是统兵的将校姓名。叫做某家军,从前江峰地部队被称之为江家军,就是因为江峰对这个军队的完全控制,水泼不进,朝廷和官府根本无法插手,才被叫做江家军。

    城外的勋贵们虽然是有野心。可是却也明白,自己的这些实力,在这样的形势下面,只要是皇帝的一纸诏书就可以剥夺,况且他们地家眷和亲族都是在城内居住,想要做什么举动还有许多的顾虑。而且这些勋贵们,都是接着权力的方便经商开办工场,钱赚的好像是流水一样。这才是大头。丢了官位不要紧,能继续财才是正事。

    在太监来到之后,这些掌军之人都没有什么迟疑,都向宣旨的太监表示了臣服的意愿。

    在街道上有军兵出现的时候,三江商行里面的人就开始警惕了起来,街道上出现了兵丁,并且多日不见地锦衣卫上街安定人心,说是宵禁,闲杂人等不得出门,这更是说明出现了问题。

    任谁都是知道京师肯定是出大事情。但是却因为宵禁无法打听明白和传递消息,上下的人都是着急的好像是热锅上面的蚂蚁。却无计可施。

    事情最后的解决却又是简单的出乎意料,在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们无处可去,吃了几年老本之后都只能是放下身份来给商铺和大户人家担任看家护院,这些人好歹算是专业的武人,不管是武艺还是门路上面都不是那些草莽之辈能比。

    三江商行也是收容了几位,平日里面都是放在银街的分号那里值守,今日宵禁的时候,却也有锦衣卫地人员在那里大声的宣扬,说是

    已经是被皇帝重新启用,散落在民间地各位都是快些衙门报名。

    在三江商行的这几个,自然也都是兴奋异常,三江商行都是抱着结交朋友的心思来对待这些锦衣卫,这些差点就要流落街头的武人们对他们都是心存感激,双方也都是相处的不错。

    被商行聘用的这几年,这些人都是和商行的伙计们一样住在附近的宅院里面,值勤一晚上之后,还是要回到这里,虽然是经过了一晚上的劳动,可还是兴奋的睡不着觉,这时候商行的掌柜的过来,先客气的恭喜了这几位官复原职,问了些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这几名锦衣卫正在兴头上,自然是言无不尽,然后客气的表示,他们这几家人居住的宅院作为礼物送给他们了。

    这可真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不过那掌柜出去了一会,然后又是转回来说道,商行里面有些单据因为封城,无法被送出去,可这里又是着急,毕竟是和总号的结算可是耽误不得的事情,三江商行这几年的好意相待,而且就算是自己回到了锦衣卫的位置上,接好这么一个大商家也不是什么坏事。

    对于传信的事情,几个锦衣卫都是满口的答应,这些事情他们从前也做过,出城的时候自然是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就这么交给了三江商行城外的货栈那里,事情干脆利索,也是简单的很。

    只是那个货栈的人看到了装着票据的牛皮纸包封皮不显眼的地方,贴着三根羽毛,看起来就好像是牛皮纸不好,不小心挂在上面的东西,不知道的人也不会在意这个,不过货栈的人却立刻是拆开信封,里面却是三个小的信封。

    不多时,三匹快马从货栈中疾驰而出,朝着天津卫,关外还有山东三个方向跑了出去,三根羽毛是华州的情报系统传信等级最高的一种,按照严格的规定,这么高等级的传递,一定要把信息抄录三份,朝着华州控制的三个方向送出,这也是为了避免在路上出现遗失之类的情况。

    信笺正在路上紧张传递的时候,陆炳却在锦衣卫的衙门里面查阅各种的文档,早就是懒散的手下们被驱使的团团转,在京师的内阁六部各个衙门中来回的奔走,或者拿来文卷,或者是直接就把相关的低等官员请过来,让陆炳问讯。

    陆炳就这么泡在自己的衙门里面,不眠不休的过了三天,一直是没有出门,始终不停的查看文卷和询问相关的人员。嘉靖皇帝在外面也没有停手,一道道的旨意颁布了下去,这两年来,兵部关于边镇和京师周围十二团营的军官任命全部被推翻,和往常一样,以宦官和锦衣卫为主的队伍,在各个大臣家中抄家捉拿,这几年这些官员都是接着工商大兴,他们又把持朝政的机会大肆的捞取好处,各个家中都是富的流油。一去抄拿,什么贪污受贿的都被掀了出来。

    这种事情若是没有人查那是太平无事,你就是贪到了天上去,也不会有什么人理会,但是只要有人要办你,这就是如山的铁证,大罪可以让你不能翻身。

    那些西党里面的官员,都是些中低层的小官,被上面的这些大佬们压的不能翻身,这次的兵变,嘉靖皇帝自然是一个个的把他们提拔了起来,这些人心中有怨气,自然是下手狠辣,偏偏证据都是抓得十足十,判成铁案也没有什么问题。

    京师的消息传开,山东,山西,河南几个距离北直隶比较近的地方,布政使和巡抚都是纷纷的上奏折表明了自己支持的态度,蓟镇,宣化,大同和辽镇的边军也都是各个的表示忠心。

    陕西和四川这种西党的根据地自然是全力的支持皇帝这次的举动,嘉靖前些天被陆炳说得心虚胆颤得情绪已经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亢奋,他好像又找到了当年大权独揽,执掌天下的感觉。

    所以当陆炳要求面圣的时候,嘉靖甚至有些不耐烦,不管怎么说,他装做或者是真的醉心于道术的时候,服用的那些丹药,对于身体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却会让人感觉到亢奋和暴躁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处处皆险

    这次的相见就没有前几天陆炳被放出来,皇帝重掌大权,双方见面那么感慨万千了,君臣礼节都是做的十足,这个时候,外面的那些新近被提拔起来的西党中下层官员们都是资历尚浅,虽然是身在高位,可是没有资格在皇帝面前说些什么,在朝廷中枢唯一够格的,而且能在皇帝面前说些什么的,也只有威武公,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了。

    召见的地方还是在皇帝的书房,这时候,书房里面的那些丹药气味已经是消散了许多,什么丹药和清修器具都是被收拾干净了。

    嘉靖皇帝坐在书案的后面,几名小太监在周围奔走伺候,在桌面上摆着厚厚的奏章和文卷,在陆炳坐下的当口,还有小宦官捧着折子朝里面走,看着陆炳注意的神色,皇帝笑着说道:

    小三此时方才有个内相的模样了,领着一干人在司礼监批红标注,内外相制方是太平之道,朕今日领会到了。

    言语之中颇有掌控一切的意味,陆炳欠身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语,嘉靖皇帝显然是兴味颇高,又是开口说道:

    南北这些省的督抚,总兵们还是知道轻重的,各地的折子都是说天子行事自是圣人道理,下面的人都是赞成,看来你与朕都是多心了

    说完自己禁不住先是笑了起来,显然是陆炳当日和他说的那些话也是颇为的触动,让他很是警惕,这几天北方各省实权人物的奏折和文书好像是雪片一样的飞了进来,上面的言语都是谦卑之极,让嘉靖也是放宽了心思。

    陆炳在那里要说话,却迟疑了一下,他也看出来皇帝此时的情绪很高。考虑接下来的如何的措辞,正在这么想地时候,就看到几名宫女端着瓷壶和玉杯什么的走了进来,为的一个人恭谨的说道:

    万岁爷,到吃药的时候了。

    嘉靖皇帝点点头,边上早有伺候的小太监在那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盒子,一股异香顿时是弥漫在书房里面,皇帝拿出一个通红的药丸。放入口中,接过玉杯直接喝水送下,闭着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比起方才显得精神了许多,说得夸张些就像是光一样。

    见到这样地情景,陆炳当年从兴献王府到京师大内,一直是执掌机要军卫。对于此类的东西可以说是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嘉靖服下去的到底是什么,在那里犹豫了一下,还是立起身来开口劝道:

    陛下,这等方士地丹药多是铅之物,狼虎之性。有害无益,陛下万金之体,还要惜身啊

    服完丹药的嘉靖皇帝说话的声音都高了许多,而且显得更有决断,听到陆炳的劝谏,很是有些不悦,开口说道:

    朕在宫中的时候,若不是这些仙丹地效用。怕早就是和外面那些乱臣贼子闹翻了,哪里还会有今天重掌大权,你不要妄言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是有些重了,陆炳心里面暗自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准备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了,停顿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陛下,臣这几日粗略的看了兵部,户部,刑部的文卷。各地衙门的文书,并喊来了各部地小吏堂官询问。总算是有个大概的体悟,先前和陛下相见的时候,臣说此时形势如同在万丈深渊的边缘,凶险无比,看了这些之后,却现真正的形势怕是比臣说的还要危险啊

    这话一说出口,嘉靖皇帝明显是有些不高兴了,把手中正在观看的折子重重的朝桌子上面一丢,边上伺候地小宦官们都是吓了一跳,陆炳心里面明白,若是平日的皇帝,很少会作出这种形之于色的举动,但是服用丹药的就有这样的问题,人总是控制不住情绪,很容易暴躁。

    皇帝挥挥手斥退了那些太监,吩咐他们去喊公公和周提督到书房里面来,喝了一口茶水,肃然的说道:

    卿家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了,等到小三和周林过来,你把你得出来的想法和大家说说,现在朕的这些心腹里面,也就是你能看清大势了

    这话说出来却不像是服药后的样子了,公公的司礼监就在皇帝书房地附近,周林因为要负责皇城和京师的禁卫,御马监兵营地权力现在也都是公公和他共掌,所以也是在附近,不多时就已经是被请到了这个书房里面。

    是在兴献王潜邸的时候,周林只是王府里面下等的武已经是嘉靖皇帝的伴当,卫队的领了,小三也只不过是个当值的小宦官罢了,所以进来之后,两个人参拜皇帝之后,都是站在陆炳的下。

    现在的嘉靖皇帝虽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过却知道此时能够依赖的臣下心腹,面前这几个人是最靠得过的,也是安排小太监给后面这两个人看了座,君臣都是坐在那里说话,当然,下面的三人都是坐了半边屁股,以示皇帝面前不敢放肆。

    陆炳在心里面稍微整理一下言论,冲着皇帝欠欠身,就开始颇为直接的说道:

    陛下,国库空虚,只有存银三十万两,这是大险之事。

    听到这句话,反倒是嘉靖皇帝愣住了,怔了一会之后,开口说道:

    朕在年初的时候,户部尚国库存银还有一百五十万两,加上各地的税赋,不会这么点银子吧

    陆炳这才是开口解释起来,原来每年不管是商人们如何的通过空子偷逃税赋,官吏们如何的贪污,可是工商业的规模已经是从前的多少倍,这样即便是前面那么多的漏洞,可还是有比从前多的银钱缴纳上来。边镇的军饷,官员的俸禄还有各项该花的钱都花出去之后,还是有大量的盈余。

    这笔钱确实是让人垂涎欲滴,不过却也和其他人想的不一样,正是因为钱的数目太大,所以没有人敢于侵吞,大家都是彼此盯着,不愿意另外的人拿了便宜去。但是这样不代表就没有捞钱的法子了,因为工商业的达,所以对于城市的基础设施,还有陆路水路都有了更高的要求。

    这笔钱私人自然不愿意去拿,按照常理说,这也都是国家应该办的事情,既然是商人们的需要,文官们以从前没有的热情忙碌起来,工部拿出了各种各样的扩建城市整修水利,加宽改建道路的计划,户部也是大手大脚的批了银子下去,这其中自然是油水无限,国家办事个人捞取油水向来是千年不变的成例。

    而且这些道路和扩建,真正的获益者都是官员们,比如说内阁某阁老,在江苏家乡村子里面,就有像模像样的三条官道通往周围的府县,交通便利了,金银钱财自然就是滚滚而来。

    甚至还有好像是笑话的事情,禁海的大令虽然是名存实亡,可还没有取消,可就有家乡在海边的朝臣,大肆的修建了海上码头,方便海船的停靠,为了这个,华州舰队还特别的颁布了命令,就是说此处受舰队的保护,不得有人在此滋事,这个说起来有些讽刺,可都是千真万确。

    对于文官们来说,花的越多就是赚的越多,自然就是有了这个习惯,每年的税赋解上来之后,留下俸禄和固定的开销,剩下的钱都是尽快的划拨下去,至于这钱有多少到了工程里面,有多少进了自家的腰包,这就不一定了。

    听到这里,嘉靖皇帝早就是没有什么笑容了,却突然的转头问公公说道:

    这几日的抄家共抄了多少银子出来

    :.回答道:

    回禀万岁,差不多是三百余万两的现银

    边上的陆炳和周林包括嘉靖皇帝可都是明白了,这个迟疑到底是什么意思,太监不管如何,因为不可能有后代,所以对于金银财帛之类的东西最为着紧,这次抄家安排他们去,皇帝也有借着抄家犒赏宦官们的意思,这些东西都是点到为止的东西,大家心里面有数就行。

    也不知道太监们贪墨了多少,可是这三百万两的数目还是把皇帝吓了一跳,嘉靖皇帝恨恨的骂道:

    这是六年前,天下一年的财赋税收,这些人真是国家的蛀虫

    随即嘉靖皇帝又是自己开口宽慰说道:

    这钱财的事情咱们慢慢做就是了,终归是会转过来,好在这几年边塞还算是太平,兵事上没有什么大的风波,要不然真是社稷动荡,朕也无脸去见太庙里面的列祖列宗了

    说到这里,陆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道:

    陛下,这兵事更险啊

第五百二十二章 无狼有虎 可知华州

    就是被陆炳说了一些什么钱财上面的险情,嘉靖皇帝是隐隐的不快起来,这火气倒不是冲着陆炳作,只是觉得隐忍在皇宫中这些人,委实是亏了太多的东西,被外面的这些乱臣贼子们把大明的家底都要折腾干净了,但是这些年尽管自己不管事情,朝会的时候,兵部和各个边镇的文书禀报他自己还是留心的,不管如何,这都是大明自家的天下,委实是马虎不得。

    这些臣子们也不会在这个事情上有什么隐瞒,毕竟江山稳固了他们也可以篡权财,江山倾覆了他们一样的国破家亡,但是边关九镇,除了陕西三卫偶尔还有外敌犯边的军情禀报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天下太平。

    嘉靖皇帝一直觉得这是天佑大明,在乱臣贼子把持朝政,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反而是没有外敌入寇,没有被人趁虚而入,可以等到自己收拾局面之后,重新整顿。面前的陆炳却直言兵事之险甚于民生,皇帝甚至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陆炳要故意把情况说的这么艰险,要博取更大的权位。

    不过这个念头他很快也是压了下去,陆炳几起几落,没有必要大言欺人了,那边的陆炳一直是看着皇帝的脸色变化,服药之后的嘉靖脸上表情的变幻和眼神的移动,都是明白无误的落在下面三个人的眼中,这就是服药之后,情绪会被放大的症状,只不过服药的人并不知道罢了,还以为提神醒脑。

    看到皇帝的表情终于是平静了下去,陆炳觉得到了开口的时候,清清嗓子开口说道:

    陛下,大明自太祖定鼎之时,距今已有百余年,瓦刺鞑靼始终是国家大患,这些蛮子每逢秋高马肥之时,就要放马南下。觊觎我华夏江山,就算是鞑子最为衰败之时,他们也要掳掠人口粮草。

    这都是平常之极的理论,大明朝廷设立九边军镇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就算是放眼到千年之前的秦汉,汉族或者是占据中原的其他民族,所要提防的就是来自北方地游牧骑兵,只不过从千年之前的匈奴,鲜卑。柔然,契丹,女真一直到今天的蒙古罢了。鞑虏们尝到了中原花花江山的妙处,一直是想着打回来,就算是打不回来,也要抢掠很多的东西。

    大明打下江山之后,国土四方唯一的大敌就是蒙古人。不管是那个皇帝都是把整个帝国防务的重心放在北方,或者是准备抵抗蒙古的进攻,或者是准备灭掉草原上面的祸患,当然,在历史上,明朝确实是没有被蒙古损伤到什么。他是被陕西地农民起义和东北的女真灭亡的。

    陆炳想要表达地显然不是这个,他只是淡淡的叙述着一个事实,开口接着说道:

    这五年来,除了陕西三镇之外,其余各镇没有和鞑子打过一战,有的边镇甚至几年没有遇到过蒙古人了。

    沿着长城一线向北,东边的是鞑靼,中部的是瓦刺。西域一带是亦利巴里部,按照陆炳地说法,鞑靼部和瓦刺部都已经是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亦利巴里部,不过嘉靖也是知道草原上的规矩,大小的部落和势力之间彼此的争斗,一方落败,另一方就迅的填满前者留下的空间。

    只是听着陆炳地说法,现在的北方草原上虽然只是剩下了亦利巴里部,但是却老老实实的呆在西边。不去水草更加肥美,地形更加有利的地方。不过更让他们吃惊的事情还是在后面。

    草原上没有鞑子,可是陕西山西的商贾们依旧是出塞为商,而且从不间断,这说明草原上还有一支势力。

    这支势力让鞑靼和瓦刺不知所踪,让亦利巴里部老老实实的呆在西边不敢动弹,这些还不算是什么,更加让人心生寒意的是,居然还不知道这股势力到底是属于那个方面。陆炳这句话说完之后,屋子里面地人都是说不出来话来,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嘉靖皇帝看着屋子里面的属下。

    周林和公公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震惊,陆炳神色倒还是淡然,果然这几年的太平不过是个假象,草原上的狼没有了,但是这狼却是被更大的猛兽吓跑的,而且还不知道这猛兽到底是狮子还是老虎,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皇帝刚想作,手还没有拍在桌子上面,却猛地收了回来,在那里叹了一口气,这几年锦衣卫和东厂的工作几乎是完全的瘫痪,陆炳完全是靠着各个衙门地文卷和档案判断

    程度,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皇帝在镇抚司衙门也是有在,他也是知道,这几天锦衣卫地大部分力量都是在做这个事情,实在也没有什么可以责难的。

    不过安静了一会之后,周林却在那里迟疑的开了口:

    臣下对这草原上面的事情却是稍微有些耳闻,据说是当年京师商团招募的那些流民,这些人都是不服王化的凶恶之徒,在关外和草原上无人敢惹,草原上的事情,也许是他们做的。

    说到京师商团,还有在关外垦殖的时候招募流民的事情,陆炳的眼角跳了跳,什么话也没有说,关外的垦殖庄园可以说就是当年检地大案的起因,说起来这个陆炳当然是不自在,嘉靖皇帝也是知道这个,在那里点点头对着陆炳说道:

    卿家能否把关外这些人招揽过来,蛮荒之地毕竟不是长远的所在,况且这等武勇之辈流落异乡太过可惜了。

    这句话实际上就是给陆炳宽心,不过接下来的话语意思却也是明白,现在军镇是不是归心尚且没有明确,,所以对于不在体制之内的力量也有招揽的心思,毕竟外面的不像是里面这么盘根错节,对自己忠心更加的容易一些。

    嘉靖皇帝的理解却有些错误了,他以为大明周围的地方都是蛮荒之地,只要是自己有心招揽,对方自然是热心的投靠。他这句话一出口,陆炳有些尴尬,在那里咳嗽了几声,却不知道如何说这件事才好。

    既然陛下这么想,臣下可以去试试,不过这些人许久不服王化,怕是桀骜不驯,不知好歹啊

    京卫提督周林在边上迟疑了半响之后,还是插言说道:

    陛下,微臣有件事情却是想不明白,若是关外的那些流民如此的强横,为何边镇从无警讯,宣大蓟辽几个地方虽然是风纪败坏,可这些人世代的军户将门,规矩还是知道的,不会隐瞒不报。

    言下之意说的非常明白,既然是打垮了鞑子,那么为什么不来抢掠更加富庶的中原,要说是为了大明效力,这样的话鬼都不信,如果是真的忠心耿耿也不会跑到关外去。

    这件事情陆炳也是想不明白,只能是含糊的解释了过去,也是颇为疑惑的说道:

    这件事情臣也是有些糊涂,也可能是这些流民胸无大志,只是图一时的安稳,只是等臣重整了锦衣卫和东厂之后,再去打探了。

    事情到这个样子,也只有这么解决,嘉靖皇帝颇为的无奈,也没有办法,药力渐渐的散开来,嘉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阵的热力上涌,很想回到后宫去泄一下,不过看着陆炳的样子却好像是还有话要说,只好是强自按捺听下去。陆炳也是看到了皇帝有些焦躁的表情,不过这样的军国大事,一定要说清楚才行,耽误不得。

    万岁,记得几年前臣还为静养的时候,东南一带已经是许久没有倭患的奏告了。

    在东南沿海的倭寇从来没有被朝廷大佬们当成什么大事,这等沿海之地被海盗骚扰,在京师和南京的诸位大臣的眼中,从来都是衙役们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而且因为江峰的行动,倭寇的祸患根本还没有闹到很大的程度,就已经是被扼杀了,原本那种死亡军民几十万,生灵涂炭的惨剧再也没有生,所以也就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陆炳提起来这件事情,在场的几个人都是露出了茫然的神色,陆炳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看来今天他是要这么惊世骇俗下去了。

    朝廷禁海十五年,这海真的被禁了吗

    在座的几个人包括是嘉靖皇帝脸上都是露出了颇为尴尬的神色,禁海是嘉靖皇帝提出来的,然后下面的大臣和商人们靠着这个禁海的命令大肆的走私敛财,国家税赋减少,原本应当进入国库的收入流进了个人的腰包。

    很多豪商大族靠着海上的生意起家,在座的这些人里面,嘉靖自知禁海乃是乱政,周林和小三都是在海贸里面捞了不少的银子,所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陆炳下一句话问的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陛下,可知道华州吗

第五百二十三章 曲线劝进

    师里面生的事情,如果要送到华州都督府江峰的手需要二十天左右。在嘉靖皇帝和陆炳等臣子问答的时候,关于京师兵变的消息还在传往华州的路上。

    华州都督府还是在正常的运转着,只是白天的时候,江峰突然在堂上打了几个喷嚏,边上的妻妾都是紧张的要命,还以为自家的夫君感染了风寒。江峰笑着解释了几句,自顾自的到了书房里面。

    和往常一样,书房里面总是有亲信官员在那里等待着他,这个人一般就是刘十二,都督府的司马不管是原来的意义如何,对于江峰来说,却是一个秘书长的职务,替他总揽杂务。今天在书房的人却有四位。

    看到江峰进来,除了在木轮椅上的刘十二不方便动作,其余三个人都是恭谨的行礼跪拜,坐在椅子上面之后,江峰挥挥手,跟在身边的亲卫自觉地站到了书房的外面。

    罗义,这个书房里面你倒是稀客。

    江峰笑着对已经站起的三个人说道,罗义站在刘十二的身边,听到江峰的问,连忙上前一步,又是端正的行了军礼,罗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从匠户营出来的孤儿了,他在铁丁的时候,可就是表现最出色的一个人,凭借着表现的优秀和对江峰的忠心耿耿,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位置。

    现在的罗义执掌亲兵营,这亲兵营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机构,尽管江峰的亲卫大队也是受到亲兵营的管理,不过亲兵营主要的任务却是对江峰所统治地盘的内政,华州,夷州,关外几个地方,虽然都有自己的衙门,也有民政的官员和衙役们负责治安,但是这些人仅仅是负责一些民事的案件,其余的事情。比如防止敌方奸细地渗透,官员和将校们的忠心与否,宗教门派是不是有隐秘的动作,都是在亲兵营的监察范围之中。

    尽管说起来有些难听,可这个亲兵营实际上就是华州的锦衣卫,罗义是亲兵营的指挥,华州太守衙门的文官和一些大明过来的商人们,在背后却都是叫他小都督,一是说他和江峰的关系很近。而来也有说他权重地意思。

    华州太守刘顺和乐浪府的李知府也都是劝过江峰,说是大明的厂卫乱政前车之鉴不远,华州千万不要重蹈覆辙。不过江峰却始终一笑了之,文官们对这种内卫机构地敌视是骨子里面的,不管是大明还是华州,可华州这种历史才不过十几年,甚至可以说没有历史的势力。没有这样一个强力的机构,很对事情根本控制不住,他始终是对罗义信任有加,罗义虽然知道自己的权重,却也没有什么逾越地想法。

    他知道自己从贫贱之人到今天的荣华富贵,这一切都是江峰赐予的。罗义也是知道感恩,况且他亲兵营情报工作做的出色,隐约的知道在刘十二手下的司马从事里面,可能是有些人负责监视官员们。亲兵营有专门监视官员地人手,罗义心里面也是知道,自己的身边未必没有监视自己的人,这就是所谓的制衡,自己也不能妄自尊大。

    罗义的权势越来越大。他为人处事就越来越恭谨,这一点倒是让他在华州内部获得了不少的好评。

    都督大人,乐浪府朝鲜民原小朝廷的正四位大臣朴明申派出家丁,伪装成贩运皮货的商人,妄图从丹东进入辽镇。在离开乐浪之后,就被朴明申府上地官家到乐浪府告密,衙役捉拿之后,转给了亲兵营。

    说话之间,罗义从随身带着的布囊中拿出了一封信,展开后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江峰。江峰笑着伸手接过,他只是感觉到有些好笑。朝鲜总是有这样不知道形势的人,还是妄图翻天。

    难道这些人不知道,江峰现在已经是可以把整个高丽国杀光也没有什么顾及了吗拿过信纸一看,上面很是不错的书法,朝鲜国小朝廷的官员们对于大明文化精通程度远远过了华州的这些汉族官吏。信上说的什么江峰几乎都能猜出来,无非是奸恶大盗江某率领匪众,占据朝鲜半岛,作恶多端,然后请天朝上国派兵剿杀主持正义什么。

    看了几眼,江峰直接把信丢在了地上,冷笑了一声说道:

    无知鼠辈,还拿来给我看什么,直接杀了恶,全家配北地为奴就是了。

    亲兵营对付朝鲜的官员,也不用讲究什么证据,罗义也不去管地面上的文:

    都督大人说地是,这朴明申和几名主

    经是被砍了脑袋,三族被送往北地养马,只是小的这都督大人尽早确定名位,也好给臣下兵民们安心。

    显然他进来地时候,已经是和刘十二沟通过要说的话语,说到这里的时候,罗义退后一步,刘十二被人推着上前,罗义是武人出身,相对来说是拙于言辞,遇到这种劝谏的情况都是自己先把意思阐述一下,然后叫其他口齿灵便的人去说。

    刘十二说起来就条理明晰了许多,朴明申私通明国准备对华州不利的案子,还没有紧急到非得江峰来过问的程度,只不过这件案子传到华州来之后,在华州城也就是汉城的那些朝鲜官员,小朝廷里面的大小权贵们都是慌乱成了一片,其实这些朝鲜小朝廷的两班官员们,对于华州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一群地主富商罢了,这些人根本不被人放在眼里。

    可是对于这些生活在刀锋下面的朝鲜官员来说,自从江家军来到朝鲜半岛后的种种,已经是把他们的胆子吓破了,朴明申这些举动,所有人都害怕会被牵连,搞不好现在华州军又会大开杀戒。

    这些人在白山君李仁弓的家中借着宴会的名义议论几次之后,倒是决定出来了一个措施,在三天前,朝鲜王宫出了一封信笺,信笺是以朝鲜国王的名义出来,信上所说的内容很有意思。

    说是朝鲜李家已经不是王命所在,不愿在继续担任国王,愿意把这个位置让给更贤明的君主,朝鲜国王和大臣们愿意交出所有的权力,安心的做一个平民,这些东西也都是顺应天理规律。

    很可怜的是,朝鲜国王出的信笺甚至不能直接的交到江峰的手上,因为级别不够,是刘十二下面一级的官吏接到的这个文书,然后转给了都督府司马刘十二。

    现在的朝鲜君臣处境最好的辅白山君李仁弓,他也就仅仅是家族参与到了华州的海贸之中,钱财滚滚而来,子女纷纷的汉化,也没有什么人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活着比较舒服是了。其他的人在朴人勇谋反一案之后,就是被软禁在家中,从前丰厚俸禄也是削减了许多,日子一天天的坏下去,就好像是囚犯一般。至于朝鲜国王,那就是直接的住在白山君家里面,也就是挂着名头是了。

    他们也都是想明白了,与其这么担惊受怕的活着,倒不如是看开一些,把这些已经变得一钱不值的虚名虚位都交出去,也过几天安心富裕的日子,反正现在的华州本就是太上皇一样的存在。

    那封文书上面所说的可以做国王的贤明之人,在整个朝鲜,想必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只是不说江峰的名字罢了,因为按照史书典籍上面,大凡这种王位传递,都是要做的表面功夫十足,什么再三的谦让之类的,朝鲜这些人也不想搞得太过鲁莽直接。

    其实华州,夷州和关外的军民也都是一样的想法,这几个地方设州设府,官衙军队各种的机构都是齐备,整套的体制都是个完整的国家模样,但是最高的领称号却是华州的大都督。大都督仅仅是一个高级武官的称呼,这么做显得不伦不类,华州太守府和夷州牧的职位在名称上来说也不低于华州大都督,很容易让人混淆混乱,事实上很多第一次来到华州的汉民和商人就混淆过,还以为华州太守刘顺才是华州最高统领。

    华夏是最重礼法名教的民族,名不正言不顺并不是随便说说的,江家军的军队和地盘都是不断的扩大,江峰定下名分也成了很迫切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江峰定下了名位,下面的臣子们才可能有继续的升迁的空间和对将来的期望,也算是凝聚人心的重要手段。

    听完刘十二条理分明的叙述,江峰笑着说道:

    这件事情你们不是谋划很久了吗若是你们两个今天说不动我,明日我岳父和老赵,杨大他们就要来劝谏了是吧

    罗义和刘十二也知道他们这些亲信心腹谋划瞒不过江峰,他们也不想刻意的隐瞒什么,看到江峰说破了这件事情,两个人对视一眼,刘十二吩咐身后的人把他扶下轮椅,和罗义一起跪在了地上,开口齐声道:

    请都督大人早登大位,安臣下军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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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简单直接

    子里面的几个人都是跪在了那里,罗义和刘十二事先过,觉得以江峰的性格,如果真是大家群体的劝进,反倒未必会有什么好的效果。搞不好还会被他以为是臣下联合起来逼宫,虽然不是真逼宫,可要是给江峰这个印象,那可就是好事变坏事了。

    还不如这样以一件案子引出话题,由刘十二阐述清楚,先跟江峰表明下面的态度,然后再做决断。

    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的劝进,经验什么的都是得自书本上面,按照刘顺的说法,大凡这种由臣子晋君王的进阶,当事人都是要谦逊再三,臣下不断的劝谏敦促,方才接受大位的传承,这样显得天命所归,不得不受。

    所以在朝鲜的王室出这封准备退位的信笺之后,江家军各级官佐将校都是半公开的联系计划,准备刘十二劝谏之后,如果江峰推辞不受,那就大家联合起来上书劝进,这也是此类事情的常规,到了这个程度之后,想必就没有什么人说逼宫了。

    我听说,就连关外的张亮和铁蛋,在漳州的杨石头,都已经是写了劝进的信笺,当前这么多大事要做,却对什么劝进这么上心。

    江峰坐在上,看着仆从们把刘十二搀回木轮椅,一边笑着说道,罗义和刘十二心中都是微微凛然,心想果然江峰手中还有不为人知的力量,好在是江峰的语气并不愤怒,这才是放宽了心,接下来又是吩咐下人们给罗义和刘十二摆放了座位,江峰又是开口说道:

    这些日子,我那个老丈人过来的时候也是旁敲侧击的提起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回到后宅,我老婆也是说什么都督夫人的名号,听起来却好像是比朝鲜王妃低一等,我就琢磨是你两个小子在背后鼓动。

    本以为是天大的事情,罗义和刘十二过来相劝的时候设想了无数的桥段。什么江峰面色肃然,说本都督忠于大明,只是事出无奈才流落海外,然后这两个人哭泣着跪在地上,说什么华州上下军民几百万都是需要大人早日即大位方可安定人心,按照常规,江峰还要推辞,然后两个人回去之后就要动百官上书,江峰这个时候。就会接收称号,安心的登上大位。

    却没有想到两人花了这么多的心思说出这些事情了,江峰地应对却是这样的寻常。甚至还开起了他们的玩笑。

    这时候,不管是一向以沉稳著称的罗义还是智谋出众的刘十二都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的挥,目前这个情况,却看不出来江峰对待这个该都督称号的计划,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

    虽然说。江峰和手下的人都是一同从艰难时候走上来的,彼此之间没有那么多地忌讳和在乎的事情,不过现在江峰统领的军民已经是接近四百万,名为都督,实际上就是一方之主,在这种称王称帝地大事上面谁也不敢妄自的揣摩。否则,天威难测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江峰从椅子上面站起来,随手把身上的紫袍甩了下来,露出里面穿着的贴身软甲,他是武人出身,对于这等坐在椅子上处理政务总是有些不耐烦地感觉,现在在书房里面都是自己的心腹,他也不需要顾忌什么。江峰浑身晃动,骨节啪啪的作响,他摆了几个姿势,算是八极拳的站桩静立的功夫,算是活动身体。

    罗义和刘十二面面相觑,心想这是不是自家大人下了逐客令的意思,今天地改号提议看来是碰了一鼻子的灰。正要开口请罪告辞的时候,那边的江峰却纳闷的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继续说了,我还等着呢

    刘十二闻言苦笑,心想到了现在还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事情了,要说也只能是说几句圆场的话语罢了。他却没有想到江峰接下来开口说这么些话:

    今天的这些,你们不说,我倒也是也想问你们地,你看本都督是称王好呢还是称帝好呢

    还好木轮的结构非常的不错,要不然刘十二这时候就从椅子上面滑了下来,在那里恭谨低头的罗义也是愕然的抬头,毫无礼仪可言的看着江峰。

    屋子陷入了寂静之中,江峰在那里却也不着急催促,在那里朝着窗口的地方迅猛的击出几拳,空中竟然有隐隐的啪啪声音传出,这是他这些年,即便是身居高位也没有丢下身上功夫的成就

    这些声音也是把两个正在愣地人都是提醒了过来,刘十二下意识的分析判断说道:

    都督大人目前所占据之地,都是海外蛮荒,虽然是富庶却不是华夏正统所在,无天下妄称天子,却是不智。华州今日海疆万里,军民百万,兵精粮足,虎视中原,称王却是实至名归。

    他说地这些,都是华州的文臣们商议多日的结果,要知道这些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格致求新研究科学的本事没有,这等礼法规条,揣摩上意,政治投机的事情却是精熟,大家既然是死心塌地的效忠华州,那都是希望自己的荣华富贵能够更进一步,这劝进之事,就是捞钱捞权最快,最容易得好处的方法了。

    江家军体系下面的民政,军政都是完全的独立于大明,而且这些年拼命的加强军备,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江峰将来到底要干什么,所以大家都是准备在劝进这件事情上展现深受,唯恐落于人后,关键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劝,这等大事万一把握错了分寸,反倒是会起到很大的反效果。

    这次江峰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起了劝进之事,不管是文武只要是有政治头脑的人都是纷纷的加入了进来,圣道门的大道官陈冲也布置了下去,此时的圣道门道官和药师们都是在讲天命,说什么大明之命将尽,华州之命将起。就连大农官威斯康的加尔文教会,神父们每日也是在教堂里面和尼德兰人谈什么江公爵如果成为了亲王,对于白人更大的好处之类的。

    所以,江峰也就是在那里装聋作哑就是了,他知道自己也该到了称王的时候,毕竟是被人叫做王和叫做都督大人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这些年他多少也是看了些史这些武人们到了称王称帝的时候,原本豪气勇武的这些人突然都是别的扭扭捏捏起来,文武百官们总是要热心的劝进,劝一次还不行还要多劝几次,然后才羞答答的接受,表示什么天命所归,自己不愿意作,可是顺应天命万民之意,不得不做。

    江峰也是琢磨自己是不是这么来上一出,所以知道外面有些人在串联着搞这些事情,他也懒得理会,反倒是颇为期望的等待着。不过等到罗义和刘十二来到这里劝说的时候,江峰却觉得有些不耐烦了。

    刘十二这个读书人既然是说此时的地位应该称王,那就称王就是了,何苦搞那些麻烦的事情,所以江峰直接开口说道:

    好,本都督那就称王

    说完扭头冲着在门外的侍卫喊道:

    去把赵主簿请来

    外面响亮的应了一声,刘十二和罗义在那里已经是完全的没了分寸,都是傻眼了,心想这也太干脆利索,这就称王了吗也不顾得什么礼节,连忙让身后的人去叫住外面那个通传的侍卫。

    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

    都督大人,称王之事乃是国体大举,不能轻忽,咱们还要慎重记忆,按照书中所说行事才是稳妥,免得有什么岔子

    什么书中所说的,你们劝,老子让,这么折腾三四次,我再当王,跟你们说,我江峰做这个王爷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赤手空拳到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凭着自家的拳头打下来的,这么多的民,这么多的兵,这泼天一样的财富,都是我领着你们打下来的江山,我让什么,这位置除了我还有谁能坐

    这番话可是和刘十二所看到的和预先计划的完全是不同的路子,他觉得江峰这等干脆利索的称王的举动,委实是有些太匪夷所思,一时半会的有些转不过这个弯子来,反倒是罗义已经是习惯了江峰这种做事不和常规直指目的的作风,看到自家的主人既然决定要登上大位,具体的形势如何就不是他操心的问题了,所以罗义静静的呆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了。

    此时的书房情景颇为的有趣,作为谋士的刘十二张口结舌,一向是有些沉默的江峰却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讲着,这次的劝进,最后的结尾是江峰的一句话:

    我要当王,那我就是王。

第五百二十五章 廷议 定策 决断

    华州这里为着江峰把都督的称号换成王,忙碌不休的兵变的消息还是在路上传递着,在紫禁城中,陆炳还是慢悠悠的给皇帝说着目前的形势,或者用更准确的话来说是险势。

    开始的震惊恐惧到后来的木然,嘉靖皇帝也已经是适应了这样的述说,心情逐渐的平静下来,开始颇为理智的来分析陆炳所说的一切。

    目前来说,陆炳通过商人们,六部的文档,还有边镇的通告,还有各级官员的只言片语这几年的办事经验判断出来,在长城之外有一支势力,很有可能是当年的关外流民为主的垦殖庄园结合而成的。在海上还有所谓的华州,拥有大批的船只和丁壮,比起当年的倭寇来是更大的威胁。

    他隐约的猜到关外的势力和华州或许有这样那样的联系,不过陆炳做出的判断,仍得不出正确的结论,在他的想法里面,关外和朝鲜中间有山脉的阻隔,如何能有有效的联系,在这个时代,控制不相接的陆地是极为困难的事情,陆炳不认为在海外的一群草寇能够有这样的能力。

    在他陈述完毕之后,不管是嘉靖皇帝,还是一直是旁听的周林和小三,都是觉得关外流民的威胁是最大的,北魏的六镇之乱,唐朝的河北藩镇,都是祸乱之源,而且北地自古都是民风强悍,又得到蒙古人的马场,怕是自鞑虏之后的有一个蛮族,而且这些人还懂得农耕,不是那些如浮萍一般的游牧部族,很有些隋唐时候高句丽,宋朝的渤海国女真地的意思,隋唐的皇帝即便是冒着亡国的危险也要动兵攻伐,不是没有道理的。

    海上的华州被认为是疥癣之疾,充其量也就是为祸东南沿海的海盗罢了,不会有什么实质地威胁。

    自从汉民族的领土边境推进到海边之后,从商周时期一直到明朝的现在。或者在另外一个平行的时空中,一直到清朝的末年,中国的海岸线都没有受到什么威胁,当然,等到鸦片战争的时候,白人们用炮舰造成威胁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是晚了。正是因为这样的安全和自古以来地经验,让大明中枢的决策者们,没有人重视海上。

    既然是关外隐藏祸患。那就立刻让兵部拿出章程来,蓟镇和辽镇的官兵近二十四万兵,害怕那些关外地流民不成

    嘉靖皇帝听完陆炳的话语之后。开口说出的章程,说完还没有等到周围的臣子们提出意见,他自己就颇为为难的止住了话头,陆炳在这几天地介绍中都已经是说的明白,现在各地的卫所边镇。军官大都是趋势兵丁军户为奴为工,甚至有把丁壮租给商人做工的,借此捞取钱财。

    这样的训练和士兵,自然就不要谈什么战斗力了,陕西三镇和云贵之兵虽然合用,可在西域的亦利巴里部同样是巨大地威胁。陕西三镇也不会抽调出来太多的人马,云贵方向上暹罗和缅甸的威胁还有土司们的变乱,也是不容忽视的威胁,也是抽调不出人手,其余的地方就不要提了,那边的兵丁连农民也不如。

    各个边镇的整顿显然是迫在眉睫地事情,但是不管是整顿训练还是要进行战斗,都会牵扯到一个问题钱。

    先前所说的那些钱财之险已经是说的明白了。国库空虚如此,即便是抄家得来的那几百万银两,用在此时这个百废待兴的局面上,也是杯水车薪,要等到第二年的赋税收上来,也耽误不起。

    既然是没钱,何谈什么练兵打仗,先愁文武百官的俸禄和军饷吧皇帝的苦恼周围几个人都是明白,陆炳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是把所有的情况大概的说了一遍。给嘉靖清楚地分析了当今的局面,剩下地。如何解决,如何应对,那就是皇帝和最近上来的司礼监和内阁六部的问题。

    而且说句实话,陆炳自己也没有什么解决现在这种局面的妙招,这次的内书房里面不光是陆炳和小三和周林三人了,还有新任的几名尚书,现在的内阁大学士没有资历足够的人来担任。

    皇帝简拔的西党官员大都很年轻,户部,吏部,兵部是被清洗最厉害的一个机构,大部分的人都是被定罪拘押,所以户部的尚书竟然是一名员外郎提拔起来的,吏部和兵部都是由从前致仕回家的几个西人老臣担任,这些大臣们都是在书房里面,和嘉靖皇帝一起听着陆炳的讲解。

    们知道这个时候也就是他们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机会了是绞尽脑汁的想着,希望能够在嘉靖心里面得到好评。

    户部尚书毕竟是年轻,从较低的职位上面被提拔上来,心里面的城府涵养差了些,看到大家都不出声,他在那里稍微琢磨了一下,就开口说道:

    万岁,臣下这几日在户部勘察历年的文档账簿,还有刑部对那些乱臣的审问记录,这些年南北的商人们贿赂那些乱臣,往往都是把自家的税赋定的很低,正是以为这个,各地的税司衙门都是缴纳不上银子,臣以为,正应该接陛下神威,把这税制清理一番,想必可以让国库充盈。

    吏部的尚书是老臣担任,做事也是稳重许多,听到同僚的建议,沉吟一下开口反对说道:

    陛下,现如今人心初定,况且各地商人们已不是当年,各个煊赫异常,翻云覆雨颇有权势,这清理税赋之策定会让商人们人心动荡,怕会招致更大的风波

    别看这些人在从前都被人称作西党,而今都是做到了高位之上,自然而然的就分出了派系,一个人提出的意见比较激进,另外一个比较持重,在座的臣子都是纷纷的选择自己支持的方向辩论了开来。

    嘉靖皇帝这时候倒是没有服丹药,不过看着书房里面这些臣子们引经据典的争吵,禁不住苦笑了一声,心里面想到,这果然百官的劣性,改不了了。

    屋子里面的人虽然或者是低品的官员升下来,或者是久不在官场之上的老臣,但是几千年的官场文化沉淀可是骨子里面的东西,大家虽然是在那里争论,可都看着皇帝和陆炳几个人的脸色。他们可是知道,陆炳和周林,包括公公才是此时真正的亲信之臣,他们没有表意见的时候,自己不要把话说死。

    所以书房里面的大臣虽然是在争论,可是说话言辞都是很有分寸,点到极致,陆炳这几年被关在府中,早就是磨练出来了沉稳性情,也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在那里只是沉静着不出声。

    ;监总管,也是小心翼翼的习惯了,也在那里不作声。反倒是京卫提督周林有些忍不住了,他到京师之后,虽然是贵为京卫提督,总管京师兵马。

    但是接下来就马上是东党文官们把持朝政的时候,文官们都是知道周林是皇帝的亲信,又是出身陕西边镇的武官,和西党的关系很近,这些人处处打压周林,京师的武官大多是勋贵出身,对于兴献王府的武官周林也颇为的瞧不起,更是混不到一个里面去,所以周林这么多年,经历这种争论还是第一次。

    听着文官们那边说着颇为让人气闷的话语,翻来覆去的却只是为了是不是收税,听得他越来越烦闷,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陛下,诸位大人,财赋之事咱是外行,不过却知道一个道理,这打仗作战的事情,凡是先动手的都要占上风,眼下关外和塞外虽然是安静,但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有举动,别是那边动起手来,咱们这边还在收税。

    周林一说话屋子里面就安静了下来,这些文臣们一边是听着周林说话,另一边都是拿眼睛瞧着皇帝的神色。

    嘉靖皇帝心里面也是为难,知道现在虽然是各地的官员都表示了归顺臣服,但是这些虚言说明不了什么,那名老成持重的尚书说的也是在理,突然的收从前的税赋,怕是刚刚稳定的局势真的就这么动荡起来。

    不过周林的一番话却更是让他猛醒了过来,商人们的动荡算什么,太祖朱元璋定鼎的时候,一样是把江南的富商们杀头破家,历代的皇帝都是会商人们不客气,动荡算什么,北方的威胁一天不清楚,这江山做的就不稳定,何况在关外塞外的这股力量,还是一支把和大明纠缠了一百多年的蒙元鞑虏打的消失的势力,怎么能不小心。

    皇帝终于是开口,作出了判断:

    这税要收,要加,要追

第五百二十六章 税监

    臣们变幻观点,所用的时间很快,既然皇帝都已经是的政策,方才还为到底是收还是不收争吵的人们论点迅的变得一致起来,大家纷纷的开口说现在草原上的危险迫在眉睫,所以先凑齐军费整顿士兵才是正事。

    税在文官执政的时候,可是油水最大的差事,上下其手的机会极多,既然是定下来要去收税,加税,那么谁来负责这个呢,书房里面的几位尚书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谁都没有说话,不过却都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垂涎。

    不管从前这些人如何的受到东党官员的打压,川陕四省的农业如何受到东边工商的侵害,他们上台了之后,所想到的不是什么振兴家乡,或者是让家乡的工商兴起,扶持家乡的农产。

    想的都是很直接的事情捞钱,有了捞钱的机会,大家都是摩拳擦掌的准备动手,这可不是客气的时候。而且文官把持朝政的时候,收税的权力被户部牢牢的把握在手中,实实在在的做到了把持天下钱粮。

    户部尚书心里面高兴到天上去了,心想这才上任没有几天,天上就掉下来这么个金山,心里面已经是开始盘算如何的捞钱了,周围的那些大臣们心里面都是想着,如何在这个大肥肉上给自己捞上一份。

    在这个书房里面,几乎是能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坐在座位上的这些大臣的表情眼神,都是全部的落在了嘉靖皇帝的眼中,服用丹药,人变得很是敏感易怒,皇帝这么多年的隐忍,本来就是对周围特别的敏感,更不要说这些政坛新人们的脸上表情了。

    皇帝的心里面禁不住是厌恶非常,不过治理国家,显然不能只是倚靠太监和武官,这些文官们的存在也是必须地。国家机器必须的有这些人才能顺畅的运转,朝廷中的官员本身就是以北三省和南方的居多,这次的清洗对象大部分都是东党的官员,因为他们在官员队伍里面比例太大,现在各个衙门已经是出现了缺额的现象,大明的官场向来是人浮于事,臃肿不堪。此时居然是缺人当真是天下奇闻。

    厌恶归厌恶,既然是还需要他们,皇帝也不会这时候当面地翻脸。嘉靖微笑着说道:

    各位臣工都是新近赴任,手上的事情千头万绪,税赋之事。朕自有安排。

    在座的那些大臣们心里面都是纳闷,不过也不好明着问出来,只是现在地皇帝可不是几个月前,文臣们可以借着什么垂拱之君,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之类的话语把皇帝架起来。若是有疑问,呆在天牢里面从前的上司和同僚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小三

    皇帝轻喝了一声,侍立在边上的公公连忙地朝前走了一步,嘉靖皇帝脸带着笑意,开口说道:

    东厂重建,正是需要用人的地方的。你选调信得过的人手,去各地纠察税赋吧,陆炳的衙门也要抽调人手协助

    被皇帝点名授命,公公和陆炳都是连忙的施礼领旨,公公不是什么有城府地人,领旨的时候,脸上已经是喜形于色,谁都能看得出来他高兴的要命。太监去各地收税这倒也不是什么特例。

    税监的名声在正德年间就已经是臭不可闻。东厂派出的太监到大明富裕的府县,监视税赋的收取情况,这些宦官手段狠辣,刻薄非常,各地的官员和商户都是苦不堪言,从前地司礼监秉笔大太监还是黄锦的时候,税监的制度还是维持着,不过那时候真正可以收上来税赋的产业基本上都和京师商团有关,所以逐渐的弱化,开始从各地召回税监。

    到了检地案之后。把持朝政的文官们直接就是插手各地的生意,想尽了方法偷逃税款。这些收税的太监们更是不招人待见了,内阁的命令一下,各地的宦官们都是灰溜溜地回到了皇宫之中。

    东厂被削弱,税监之权被剥夺,没有了耳目,没有了钱财,司礼监秉笔太监的权势一落千丈,宫内地用度也是跟着紧张了起来,小三有时候也是暗自想,从有司礼监以来,哪有内相羸弱到自己这个地步的,实在是丢人到家了。

    所以这次既然是要派人出去收税,嘉靖皇帝第一个就是选择了自己的心腹来负责,公公自然是喜悦非常,这也算是皇帝对小三和陆炳在这次的兵变里面功劳的赏赐,东厂派出税监,锦衣卫派人协助,这就是双方都有油水可以拿了。

    的人手虽然是由宦官和内卫的武官们担任,可这收税需要六部尚书们共同商议了,牵头的自然就是户部,因为现在没有内阁大学士了,没有裁断之人,六部尚书不管是不是关着财赋这一块,却都是需要表意见。

    在书房的这些大臣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肥缺飞了出去,心里面都是失望之极,却不能明白的表示出来,各个忍受的很是辛苦。

    既然是说起额度,而且自己在这个额度其中没有什么好处,这些尚书侍郎们的心思又是回到了从前的轨道上来。

    从前西党和东党在朝中相争的时候,双方的分歧之一就是税赋,西党的川陕云贵本身没有什么工商,官员们出身都是地主乡绅,所以在朝廷上的意见是削减田赋徭役,加重商税,他们的根据是农桑才是国家的根本,工商是小道,有害于国家。

    东党虽然进入朝廷的时候,背景也都是地主一流,可是这些年工商大兴,地租的收入已经是远远的及不上他们家中经营工商赚到的钱财了,他们在朝廷上所持的立场,自然是和西党完全的相反,加重农税田赋对他们来说,正好可以让更多的人不去种地,来到府县里面做工经商。

    双方在朝堂上的争执不断,在嘉靖皇帝没有动兵变的时候,在朝廷上西党都是完全的处于下风,所以天下间的农税田赋定额很高,从前地主们可以耍手段转嫁到自家的雇农和佃户的身上去,可是这赋税居然是收到连他们都要花钱缴纳的地步,尽管当时西党处于劣势,但是这些官员宁可被罢官和受到申斥,也要去反驳争执。因为这可是他们的家乡父老的产业,自家的赚钱手段,不去争不行。

    此次收税,嘉靖皇帝既然已经是说出了让六部定下额度,那么这些人如何安排,就很显而易见了。

    原来被加的很高的田赋被削减了下来,但是工场和商铺的税赋则是被定的很高,订的高没有关系,反正是不用自己去收,皇帝更不会知道对于工商收税到底多少才是一个合适的额度。

    要是有什么辛苦和为难的地方,就让太监和锦衣卫去操心吧反正等到钱收到国库来的时候,六部也有可以捞钱的机会,到时候少捞点,面子上不难看就是。既然都没有什么意见,就把商定的额度报了上去。

    自从嘉靖皇帝重新掌握大权之后,在书房里面定期不定期举行小规模的聚会,六部尚书侍郎和各个大衙门的人员都是看着这个眼馋的要命,陆炳,公公和周林,或者是亲信的武官或者是内宫的太监,这几个人和嘉靖都是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可不是这些新进提拔起来的人能够参与进来的。

    慢慢的,在书房商议国家大事成了朝廷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司礼监,锦衣卫,京卫的领都是有资格议事的,偶尔也会宣召大臣们入内商讨咨询,仅仅凭着几个小太监在里面也无法完成更多的文牍工作。

    在小三的建议下,司礼监排名第四和第五的秉笔太监开始来到书房轮值,礼部和礼部各有几名五品的堂官主事在这里办理公文,这些人品级虽然是不高,却每天接触中枢的事务,和皇帝勋贵大臣们打交道,往往是在书房的差事完结之后,立刻就是越级的提拔。文武百官,京城勋贵都是盯着这书房里面当值的差事,颇有当年的内朝和鼎盛时候翰林院的意思,所以后来就有这个规矩,看一个人的仕途前程。只要看他官衔前面有没有值书房三个字就是。

    已经是破败了许久的锦衣卫和东厂衙门,迅的开始恢复起来,大家都是知道皇帝现在对于这两个衙门十分的宠信,重回当年的威风也就是在眼前了,而且听说朝廷又要朝着各处派出税监,这更是变成一个油水丰厚的地方,从前从里面跑出来那些人,现在都是挤破了脑袋要回去。

    不过这天中午的东厂衙门却是大门禁闭,把那些钻营的人都是挡了回去,如果你站在门边,耳朵灵敏的话,还是能听到公公的尖锐声音:

    这次的差事是咱们大内的脸面,你们都给咱家用心的做,给天下人个样子看看

第五百二十七章 漳州府

    州城街上如果单纯看民生的话,你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占领的城市,店铺都是照常的营业,拉着货物的车马在城内的街道上慢悠悠的行走,城中的内河上一艘艘满载粮食的福船拥挤不堪。

    老百姓走在街上也没有什么惶恐不安的神色,和从前的情况没有不同,而且很多人看起来过得比从前还好一些。

    关于被西班牙人占领的迹象,能看出来的也就是走到城外,或者是漳州湾那里,就能看见热火朝天的工地,许多青壮年都是在那里忙碌,如果边上不是站着白人的士兵拿枪监视,你还会以为这是官府的工程。

    这种比较炎热的地区,土方工程现对的容易一些,外城和一些要塞~.象,一定是张口结舌,从前漳州府想要修一条漳州去长乐湾的明渠,抽调夫役丁壮,大张旗鼓的干了一年多,渠道才挖了三里地。

    官府做事都是层层的克扣,那些丁壮夫役们又都是丢下家里的活计来这里遭罪,谁也不愿意出力的干活。

    不过自从西班牙人来了之后,这城外的工程一起,谁也不愿意去参加,尽管说的是明码标价,按照土方来给钱,开始的时候,这招募的公告前面真是门可罗雀的模样,后来看着不好,那些跟着洋人进城的广东佬们,开始抓着那些没有来得及跑的衙役,拿着人口户籍的清册,挨家挨户的抓差。

    一时间漳州城里面凄凄惨惨,哭声震天,漳州城靠海这么近,海上的勾当,这些人都是明白的,心想自家的男丁被抓走之后,搞不好就是被卖到别处去当奴隶去了。那还有回来的可能。

    好在是城内没有什么人煽动闹事,这才是让紧张万分的杨石头放下心来,他已经是在原来知府所在的占领军内城,集合好了士兵,随时准备出去镇压,好在在洋人们地火铳和刀枪的威逼下面,没有人甘于反抗。

    还是事实才最有说服力,这些人第一天在监工们的指导下,战战兢兢的坐了一天的活计。就连中午喊他们过去吃饭的时候,这些人都是聚在一起不敢过去,生怕被诓骗到船上卖了猪仔。

    这么威逼恐吓的结束了一天。在其中也少不得西班牙人们拿着棍棒皮鞭什么的乱愁,临到太黑的时候,那真是场面凄惨,很多在城内地劳工家属都是想尽方法出城来和家人告别,生怕这就是永别了。

    当然结果是很出乎他们预料的。虽然是没好气,可不管是那些洋鬼子还是广东的那些海盗们,居然是按照预先说定地付了工钱,然后就像是赶鸭子一样的赶回了漳州城里面,说一千道一万,这些担惊受怕的民壮夫役们看到手中的铜钱。想起中午吃的还算是填饱肚子地饭食。

    西班牙占领军的形象一下子就是高大了起来,这年头官家让人干活,有钱拿,有饭吃,这种好事那里找去,漳州府的衙役们在去年抓丁修水渠的时候,有几个人因为得罪了他们,硬生生的拿鞭子抽死了。这棒子算得了什么。

    当然。平民百姓都是疑心很重,生怕这是什么洋鬼子的阴谋诡计,不过战战兢兢地过去了一个月之后,每天都能拿到工钱,每天都可以吃饱午饭和晚饭,然后回到城里面,不就是在太阳下面干活嘛挣了钱,难道这点苦也吃不得了吗

    一个月后,洋人开设的招募劳工的地方就已经是挤满了人,这称呼都是从洋鬼子换成了洋人。

    谁都愿意去城外的工地或者漳州湾新修的码头那里去做工。这些洋人们银钱给的十足,而且管饭。只要是听话肯干活,也不会遭到殴打,城里面的商铺和工场什么的,虽然也是正常地营业,可这些人本来就有自己的伙计,也用不着招聘更多的人手,这时候洋人们占领之后的几个工程可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漳州城内的市面也是因为这些工程的存在,丁壮夫役们赚来的钱,在目前漳州城对平民封锁的情况下,当然只能是花到本城的买卖上面去,市面也是跟着繁荣了起来,有些人还纳闷,这那里是占领军地洋鬼子,分明是仁义之师。

    当然,说这句话的人肯定没有见过林帜在马六甲城如何对待周围地土人,对于华州来说,漳州城毕竟是汉人的城池,也不能

    厉害,而且这些年大家都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想情做的好,只要是给出合理的报酬就可以了。

    华州不缺银子,特别是控制了月港之后,用这些收入的零头来支付那些工人们的报酬都是绰绰有余。

    也是漳州城距离蒙元鞑子占据的时候太遥远了,他们怎么会想到,要真是所谓的西班牙占领军来到漳州城,让他们干活,那里还会给什么工钱,不去干,他们作的比那些衙役还会狠,直接就是杀。

    原来知府衙门周围都是被围上了高墙,这些砖石就直接是从拆毁的那些宅院里面选取的,砖石之间用的是厚厚的夯土,在这个城中之城的周围,都有全副武装的洋鬼子和广东佬在那里戍守。

    任何漳州城内的人即便是经过这附近,也会被大声的呵斥,尽量的驱赶走。久而久之,出了占领军的队伍时常开进开出之外,城内的人已经是不会经过这里。

    杨石头来到漳州城的这些天是他最憋气的一段时间,他能够露出脸的地方只能是在这个内城里面,每次出去都是装模作样的罩上一整套的盔甲和袍服,每次和漳州城的汉民说什么话的时候,还要故作高深的把通译叫到身边来,小声说上几句,然后这通译煞有介事的把汉话翻译成汉话说出来。

    现在的通译可都是华州自己培养出来的人,都是自己人也没有什么顾忌,几个小伙子都是忍不住笑,杨石头也是哭笑不得,后来索性是把这通译排给了杰森霍根那里,自己带着一名亲兵装做通译,才是自在了些。

    在夷州的时候,他是执掌一方的守备,整个夷州的领,行动自由自在,可在这个漳州城里面,却只能是藏着掖着的,很是闷气。

    杨石头十分想出城去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就像是前一段时间福建本地卫所来攻打漳州的六千兵马,可惜这些会种地多过打仗的卫所兵实在是不堪战,让他根本没有过瘾。

    不过杨石头被安排到这个地方之前,可是被江峰亲自下了命令,说是若没有华州的命令,绝不可以主动的出战寻衅,只能是守城。而且特别的说明,这件事情轻忽不得,乃是军法大令,说白了,要违反的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话说的这么重,杨石头自然是知道该如何的去应对,他在江峰的亲信大将里面一向是以脑筋灵活著称,他也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既然是守城那就先把这些做足,一边是雇佣民壮修筑城墙工事,一边是在夷州调拨军舰和人手物资过来。

    事实上,杨石头和城中的这些军队即便是守不住城,从容撤退也是不难,毕竟漳州湾完全在夷州舰队的控制之中。

    不过虽然是计划的完善,变化却让所有人都是应对不及,本来以为六千明军被打败之后,还会有大批的兵马攻城,可自那次的战斗之后,福建省竟是突然的安静了下来,不管是福州泉州,还是广东的兵丁,都是没有什么举动,大家都是好想当作漳州城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杨石头这里一边是借着这个时间的空档加大了对工事修建的力度,另一方便派出信使去华州说明这个情况。

    事实上,福建巡抚本来已经是准备上奏朝廷,他准备请南京兵部衙门调湖南湖北和江西的兵丁进福建,并且本地的兵马也在集结之中,不过这个时候,京师的消息通过百里加急的公文送到了各个衙门之中。

    福建巡抚是浙江人,标准的东党出身,他的座师就是京城里面被列为乱臣的吏部侍郎,虽然说公文上面讲得清楚,说此次的事情只是针对京官,外官不会牵扯到,可是这话官场上的人谁会相信。

    这巡抚也不自作主张了,索性是写了奏折,一来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二来是把漳州城的事情详细说明,等待皇帝拿主意,府城失陷,六千兵的溃败已经是很大的责任了,若是再因为贸然的处置背罪责太不值得了。

    地方上的折子里面,漳州府如何处置的折子,不歌功颂德的奏折这还是这段时间的第一个,也把问题摆在了嘉靖皇帝的面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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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勇斗狠的现代人,穿越到了明朝嘉靖五年,附身在一个窝囊的小锦衣卫身上。作为锦衣卫,他有了嚣张的本钱,而作为现代猛男,他又习惯于以暴制暴。没有约束的暴烈,他将会如何释放自己?他会如何一步步走上权势的巅峰,笑傲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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