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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特别白     恶明txt下载     恶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八章 出华州

    华州的仁川港,华州舰队的几艘大舰已经是整装待头上,并不像是以往那样的热闹,华州太守府已经是早几天通知了港口上面的船只,这一天的码头划为禁地,不得进出。

    江峰带着一家的大小站在码头上,周围亲卫在那里神色紧张的环顾四周,拱卫着华王,江峰的亲信将领和谋士都是来到这里送行。这次罗义带着亲兵营的一千亲卫随行,其他的人则都是留在了这里。

    再多看几眼,这几年估计再看不是那么方便了。

    这句话小孩子当然听不懂,江峰举着自己最小的女儿,让她眺望远处的汉城,边上的唐萱一脸担心的小声说:快放下来,快放下来。只不过还不会说话的小孩却觉得被举到高处十分的快乐,在那里四肢乱动,咯咯直笑。

    因为有华王的内眷在这里,场中的官员都是恭顺的低头,生怕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只有那边的华王妃刘芳蕊在那里和他的父亲刘顺正在道别,场面没有什么伤感的地方,只是寻寻常常。

    不多时,江峰的几个老婆在婢女的簇拥下去了座舰上,下面的官员这才是自然了些,江峰看了一下场中的十几个人,这些人很多都是在登州的时候就已经和他在一起了,有的人甚至可以追溯到在京师的时候,江峰看了看远处的汉城,现在的华州城,心里面有些自豪和满足,自己不枉来这个时代,最起码,现在没有什么人知道朝鲜,只是知道华州,所谓的汉城也被人称作华州城。

    欧洲,日本的地里图志上,这些年都已经是慢慢的改了过来,汉人为主体的国家共有两个,一个是大明帝国。还有一个是华州国,一个是陆地,还有一个是海洋,甚至有学者还提出来什么大陆汉人和海洋汉人的区别,从古代殷商时代商人下海开始论证,推断出华州这种不断的拓张,热衷于贸易积攒财富的汉族是殷商的后代,这个论调被文史馆的尼德兰人翻译过来之后,很多人还信以为真。

    只是江峰却哭笑不得。心想老子带兵出海占山为王,和海洋有个什么关系,不过这些东西。刘十二和刘顺还有李立等人却如获至宝,在这些文人地眼里,这就是华州的法统所在,将来可以炮制无数的文章。

    不过,江峰在这些事情上能够看出来。历史确实是已经改变了,并且改变了许多。

    集聚钱粮,征兵马,这些都已经是定好的规程,切莫放松

    江峰对赵秀才,现在应该称之为赵司库开口说道。赵秀才一直是负责华州系统的钱粮后勤,人虽然没有什么大才,却胜在勤勉,他的手下都是商铺里面帐房,掌柜,也有些是破产的小商人加入的,这些人虽然读书不多,可是却有一个踏实肯干的劲头。在赵秀才地带领下面,一直是颇为顺畅的运转。

    听到江峰的吩咐,赵秀才连忙上前一步,深施一礼,开口说道:

    大王地吩咐,臣不敢懈怠

    赵秀才在华州的重臣里面,资格和地位都是极老,不过却从来不摆资格,不拉拢派系,只是恭恭敬敬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他也是江峰最放心的人,所以赵秀才地地位也是江家军体系里面最早确定的。明眼人都是知道,将来华州若是得了天下,这税赋钱粮都是司库管理,说白了就是户部尚书的位置。

    说到征兵马,这却是总团练使杨大的职责所在,原来的总团练使因为是在地方上征民团丁壮,在名义上却是归于华州太守府下辖,江峰称王之后,华州的军政民政都是自然而然地统一到华王的管理下,总团练使职位也是从民政中独立出来,作为一个单独的设置,负责团练的征训练,还有转变成正规军的前期训练,总教官杰森霍根就是总团练使的副手。在总团练使的下辖却有一个讲武堂的设置,在华州军有军功和表现出色地士兵,只要是有统辖四百人队的军官的推荐,经过司马从事和亲兵营的核准,就可以进入这个讲武堂做短期三个月的培训。

    讲武堂的教官流动很大,每三个月的教官为一期,每期都不相同,来讲习的人都是些军功卓着的军官,来讲的东西也很简单,就是把自己地经验和事例讲述给学员们,这三个月里

    一半的课都是江峰给上地,江峰直接传授给他们战斗他讲述天下的局势和政局。

    江峰对于军事和政治的看法,和这个时代的人来相比,有不小的差别,或者说有很多先进的理念,这些说给下面的士兵的时候,听到的人肯定是受到很大的震撼,加上江峰传诵在华州军中的赫赫威名,这些来听讲的士兵自然是对他死心塌地,更加的忠心耿耿。

    附带说一下,江峰离开之后,这讲武堂就停办了。

    杨大这个人性格沉稳,寡言少语,江峰对他也是极为的放心,他知道只要是定好了规程和计划,杨大肯定是会一丝不芶的去完成。

    这两位嘱咐完,却主动的走到了刘顺的身前,刘顺虽然是已经是五十多岁,可是这些年在华州的地位崇高,养尊处优,岁月一点在他的脸上显现不出什么痕迹,倒是显得神采飞扬。

    刘顺知道自己已经是和华州牢牢的捆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知道,若是华州得了天下,江峰从华王的位置上升到天子,内阁辅,百官之长这个位置是必然要落在自己头上的。

    翰林学士的出身,两个省布政使的资历,他这个身份就算是在大明做到宰执之位都是正常,不要是说在文官基础薄弱的江家军系统,不过刘顺也是想到过失败之后的后果,华州的存在本来就是大逆之事,江峰称王更是自作自为,若是事败,抄家灭族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到了现在,一来是眼前的富贵舍弃不下,二来是几个外孙外孙女委实是心疼的要命,刘顺只有一个女儿,膝下无子,所以对刘芳蕊的两个儿子心疼的了不得,对于江峰其他的庶子也是颇为喜爱。

    祖辈喜欢孙辈,这也是人之常情,华州安乐,很多事情都是觉察不出来,此时江峰即将离开华州,刘顺突然之间才现在这个安乐的后面有许多的凶险在其中,越想就越是担心。送别江峰的前几个晚上,都是睡不着觉,文人大多是多愁善感,更是有些控制不住感情,方才和自己女儿说话的时候,就颇为伤感。

    见到江峰前来,刘顺一时间激动倒也是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之别,上前一步抓住江峰的手,完全就是老丈人见到女婿的模样,在那里颤着声音说道:

    若是打的不好,就回来,靠着这水师,咱们华州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刘顺却是自己在那里冲着地上呸了几口,连声的埋怨自己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我却说这种丧气话,莫要作数,莫要作数。

    平日里面双方虽然有翁婿之亲,不过刘顺进士出身,清流名臣,自有自有一番名士的气度,江峰虽然是称王,可是身上更多的是那种威武的气质,刘顺倒不是说看不惯,只是文武彼此相差太远,双方都很不习惯,所以一向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当然,这也是和太守府不方便和都督府走的太近有关。

    这次却是真情流露,让江峰颇为的感动,刘顺这是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表露出长辈的那种关切,两个人都是位高权重的人,三十岁之后,都是讲究一个喜怒不行玉色,城府气度深沉,遇到这种真情表露的时候,双方颇为的不适应,都是这么安静了一会,江峰突然间开口爽朗的笑了起来:

    岳丈大人不要担心,这事情虽然不容易,却也没有您想的这么艰难,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一干人简单的说了几句,马上几艘巨舰的船帆缓缓的升起,江峰站在船舷边上,面带微笑的看着下面,在这里呆了十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可也无妨,华州虽好却是天下一隅,不是长久的基业所在,大陆上疆土万里,才是武人的功业所在。

    码头上的巨舰开始起锚,站在船头船尾的士兵在军礼官的号令下,齐齐的吹响了号角。岸上送行的人都是一起躬身朝着船只施礼,口中颂扬道:

    大王此去,威武万胜

    船上岸上的士兵都是跟着齐声的呐喊:

    威武万胜,威武万胜

第五百五十九章 定海港

    仁川港启程之后,六艘巨舰举行的船队沿着半岛的海在济州岛那里补充了给养之后,穿过对马海峡继续北上。

    这一路上,在这个时代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庞然大物的舰队让所有见到他的人心生敬畏,让倭国北方的诸侯大名们更清晰的认识到了谁才是这个海面上真正的主人,根据江峰亲卫在以后的回忆录之中,说是江峰在看到日本的港口的时候,曾经是低声说了一句:

    先留着你们

    这句话被认为是附会的,后世还有很多的慷慨激昂的文字在描述当时江峰的豪言壮语,这句话平淡无奇的话,没有人当作真实的生过。

    后世被称为太平洋上最北面的不冻港海参崴,在此时偏于寒冷的气候中,每年冬天还是有几个月封冻的,不过在三月份的时候,已经是完全没有问题,绕过了朝鲜,继续的北上,到了到了半岛的东侧的时候,驻守在清津的水师,就有船只过来引领,在前面带路前进。

    海参崴在这个时代,在二十年之前,还仅仅是生女真和通古斯部落的一个小小渔港,不过这个地方作为良港,很快的就被关外的垦殖庄园现,驱赶了那些部落之后,把这里当成了重要的军港来建设。

    这里保持着五艘中型炮舰和十五艘大型商船的数量,而且即便是商船没有什么贸易的,也必须保证这个数量,目前的华州算是赔钱维持这个数目,也要在这里保持一定的运输能力。

    张亮和铁蛋两个人自从来到关外之后,每年汉民的劳役,还有大部分的朝鲜奴的劳役都是用在修建一条关外垦殖庄园腹地到海参崴的港口,还有图们江附近的运河,大概是有三万多的奴隶性命丢在了这里,终于是依靠从前蒙古人和女真部落地简陋道路,拓展和修建成了现在初具规模的局面。

    关外的粮食每年用来朝着关内销售的份额越来越少。大部分都是被囤积起来,或者是被消耗在基础设施的修建上。

    有些意思的是,关外的通往关内的道路修筑的四通八达,原本不管是辽镇还是外面地蒙古人还是女真人,都不愿意整修道路,有的时候宁肯是把道路搞的破烂泥泞,这里是有不愿意花钱地想法,不过也都是有避免对方的军队顺畅的交通的意思,不过华州到了关外之后。张亮曾经派人专门的请示过道路地问题。

    江峰回信很是简单修,江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军队会处于防守的状态。

    远远的都已经能看见海参崴,不。这个时代没有海参崴这个称呼,这个港口也没有几百年后那么重要的意义,张亮给他起的名字叫做定海。定北,定海,夷州。这些名字毫无创意可言,当然,对于这些武人来说,这也算是难得了。

    经过将近半个月每天只能看见无边无际海面,无聊地旅程之后,终于是看到了海港。在船上的每个人都是昏昏欲睡的模样,江峰和刘十二还有罗义每天在商议着大明的局势,三个人的内眷都每天都是穷极无聊,昏昏欲睡,也就是最初的几天看着新鲜,倒是孩子们兴高采烈,可是在船上,谁也不敢说安全与否。所以牢牢的看着,也不让他们乱动。

    在桅杆上面的了望水手在那里举手眺望,冲着船上地人大喊着:

    到了定海喽

    一声吆喝,下面的人都是欢呼一片,这无聊的里程终于是结束了。

    六艘大舰和引领的船只都是把船上的风帆组降下来一部分,放缓度,带队的舰队死令阿加亚不断的号施令,每艘船上的炮门都是被打开,舰队都是按照完全战备的态度,来对待进港。

    这也不怪华州舰队的小心。因为华州,夷州。关外和马六甲这些华州控制地地方都是相聚太远,这个时代的交通和信息沟通地度又太慢,彼此之间其实都有一定的失控的可能,小心无大错。

    在定海港轰轰的响起了三声大响,然后几艘小船朝着这些大船划了过来,江峰的座舰上放下绳索把下面的人吊上来。

    按照常规,港口应该派出使者来到兵船的上面,然后战舰才可以进港,当然商船不必如此办理。

    江峰一干人等这个时候都是在舱内休息,上岸之前休整一下精神,猛听到甲板上有人开心的大喊:

    大人,大人你看看

    谁来了

    江峰感觉到有些纳闷,穿戴整齐来到了甲板,却看到刘十二衣衫不整的已经是在甲板上了,推着刘十二木轮椅的却不是他的亲兵,而是几名水手,显然是事情比较匆忙,所以直接喊的水手帮助。

    在刘十二的面前有一个人跪在那里,江峰在那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刘十三,难以想象居然是刘十三在那里跪着。此时正是兄弟相见,双方都是很激动的样子。

    兄弟之间的真情流露也感染了周围的人,大家的脸上都是忘记了这次航行的疲惫,在周围一起笑着,江峰慢慢的走了过去,此时快要进港,船只也没有什么颠簸,江峰心里面也是很高兴,刘十三因为当年的所作所为,在江家军的体系之中,并不是太招人喜欢的人物,即便是被江峰在三十三卫圈了两年之后,大家还都是觉得惩罚不够,就连他的哥哥刘十二也是要避嫌。

    只有江峰力排众议的坚持使用,刘十三几乎是在绝境之中被重新启用,这时候从前的棱角和异心都是被消磨的干净,死心塌地的对江峰笑容,如果放在从前,刘十三领着军队在北地打下了这么大的地盘,心里面肯定有了所谓自立的念头,这次却根本不顾所谓定北城守备,北地提督称号,他也并不放在心上,直接就是回到了关内,问起理由很是简单,说是自己不愿意管理民政,只愿意为华王为一军将征战四方。

    很多人都是以为刘十三在那里故意的清高,没有人把他的话当真,谁想到,这刘十三却真是回来了。而且居然出现在这个船上,更是让人意想不到。

    江峰的年纪其实比起刘十二刘十三来并不大,甚至比起罗义来还小几岁,在中国有个传统,不管能力如何,你的年纪若是比较小的话,那就压不住场面,别人就会觉得你办事不牢靠。

    不过江峰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赵秀才这种比江峰大将近十几岁的人看到江峰,也觉得他和自己是一个年龄段的人,其实,这个解释起来就比较的玄虚,江峰毕竟是带着一段记忆穿越而来的,他的年龄也要加上他从前的那段年纪,所以说江峰看刘十二和刘十三常常是用一种长者的角度来看。

    走到了跟前,刘十三也已经是看到了江峰,也顾不得和他的哥哥正说话,急忙的起身走了几步,到了江峰的跟前又是跪了下来,按照礼数,恭敬的磕头行礼,江峰笑着把刘十三搀扶了起来。

    上下的打量,从前带着傲气和桀骜不逊的年轻人此时沉稳异常,古铜色的脸色,皮肤显得很是粗糙,这都是在北地的时候见证,搀扶起来的时候,江峰也能够感觉出来,现在的刘十三比起从前可是健壮了许多。

    这时候的刘十三可真是有些大将的模样风骨了

    既然已经是确定了港口没有什么问题,船只已经又开始升起了风帆朝着港口行进了,海参崴是天然的良港,只要是稍加整修,就可以停靠华州最大吨位的战舰翔龙,这也是江峰的座舰。

    简单的和刘十三说了几句,就让他们刘家兄弟自去交流,江峰走到舵台上,看着这个北方的港口,在码头几个要害的地方,都是又用大石和夯土垒成的堡垒,里面露出了粗大的炮口。

    在堡垒的了望台上,士兵们都是在看着海面,随时准备作战,在不远处的码头那里,和华州仁川还有大明的东部沿海城市大不相同,丝毫见不到什么热闹的景象,只是有那种森然肃杀的军港气氛。

    船只靠岸,放下了踏板,张亮和铁蛋等人早就是等待在码头上,看到江峰到来,铁蛋连忙朝着后面挥手,顿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几名亲兵先是下来,江峰身上穿着轻甲,挎着腰刀,改良版的明藩王武将常服打扮,昂然的走下船。

    算起来,张亮和铁蛋都是江峰的家人,见到之后感觉自然是不同,关外的守备张亮是最高的武官,连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后面的一干官员将领都是跪下。

    这时候,不管是船上还是岸上,所有的士兵,所有的人都在大声的欢呼,高喊着:

    我华州万胜

第五百六十章 关外的南边

    镇的铁岭卫原来是个穷苦地方,只有得罪了上官的人这里当兵,奴尔干都司的女真人还有朵颜三卫的蒙古人虽然是在附近有集市贸易,不过这么简单的土特产和粮食盐巴的贸易,根本没有什么油水,反倒是边墙之外的那些蛮族遇到天灾活不下去的时候,还要进来抢掠。

    相对这些蛮族,辽镇明军算得上是精锐之师,但是每次打垮了对方,女真人和蒙古人就是四散在关外的山林之中,风头过后又是卷土重来,这么没完没了的骚扰,颇为的让人头疼,而且铁岭算是辽镇明军驻扎的地方最北之地,天气苦寒,战斗不断,去了那里,少活几年几十年不是假话。

    不过嘉靖十年之后,出现了垦殖商团这个组织,组织了大量的关内农民和大批的外族努力,来到关外垦殖土地,开辟庄园。

    原来在边墙之外的女真人不是被抓做奴隶,就是被垦殖庄园的私兵们驱赶到更北的地方去和那里的野女真和通古斯部落争夺生存的空间,彼此厮杀死斗。铁岭卫每年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了,顿时是变得轻松不少。

    而且京师商团动用在官场的关系,大批的招揽军户和士兵去关外垦殖,路过铁岭卫的时候,总是要给防守的边塞的人几分好处,所以铁岭卫的官兵上下,那时候,就开始捞取了不少额外的油水。

    甚至有许多的兵丁自己就被庄园主招募,去做庄园里面的护卫队员和私兵,赚的钱,做的事情都是比在卫所当兵好多了,到了后来朵颜三卫的蒙古部落被江峰打垮,关外基本上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庄园的势力了。

    关外的垦殖庄园的各项出产开始朝着关内大量的销售,铁岭成了交通地要津,过往的商货众多,铁岭卫的官兵再不灵活,也知道开设关卡收税收费。铁岭是必经之地,交些银钱换取顺畅的通过,商人们也都是愿意。

    铁岭卫的收上来的这些钱还不用上缴,除了官场上的常例分成需要给出一部分之外,其余的都是落在了将官和士兵的口袋里面,三年之后,原本穷苦之极地铁岭卫,已经是辽镇最富庶的地方之一了。

    在这里,卫所的指挥使三年之后已经是在辽阳置办下了好大地一份产业。而且在沈阳,天津和保定一带,还有自己的生意铺子。其他的千户百户。一直是到总旗小旗这一级,最少的也是买下几百亩地,雇佣上关内过来的农民耕种,也有人买了不少地朝鲜奴,自己在边墙之内也有小小的农庄。士兵们虽然是太大的好处没有捞到,但是一年之后,盖个新房,买些好地还是轻松能够做到的。

    这等的好位置,开始几年做的不声不响,还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到了几年后,辽镇上下都是盯上了这块肥肉,货物一入边墙,只要是铁岭卫放行,其他地卫所和镇守实际上就是设卡也没有太多的油水可以拿了,说白了还是铁岭卫最有油水,铁岭卫的指挥使在嘉靖十三年的时候就升迁到辽南某地去做了守备,下面的千户百户也都是各有升迁。只不过都不在铁岭卫了。

    上面的指挥使又是安插了一批人进来。继续捞钱,不过也最多在这个军官位置上捞上一年,因为后面大批的人在那里等着排队,希望进入铁岭财。

    辽镇有八万到十万的兵马,而且因为边境苦寒大小战斗不断,所以战斗力堪称是九边之,对于关外垦殖庄园地存在,他们也是心知肚明,并且加以提防,大明对于边关以外的政策很像是把头埋在沙子里面的鸵鸟。除了已知的蒙古人和女真人之外,并不承认有其他能危害到大明的势力。

    也就是说在朝中大佬的意识里面。辽镇所要防御的对手依旧是北面的蒙古人,防止他们从北面关外的方向入寇,还有女真人的小规模劫掠也是不得不防备,至于京师商团遗留下来地百万流民,他们就当作不存在。

    东党的大佬们一直是在朝堂上采取这样地态度,辽镇总兵大将李孤峰几次上表陈述,都是无果而终。

    实际上辽镇总兵大将李孤峰在关外流民这里,捞钱捞的最多,在铁岭卫每收上来的十两银子里面,就有三两是归他。靠着辽镇的富饶土地和铁岭卫的这笔收入,李孤峰手下养了将近一万的亲兵家丁。

    不过这等大将

    事情不光是赚钱这么简单,辽镇自己也有细作探子,流民或者小商人,进入边墙之外侦查,不过深入关外三百里,所有的庄园里面,好像都是些本本分分耕种的农民,也看不到有什么兵戈之事,再往里面走,关外的垦植庄园之中的民团团练十分的凶狠。

    只要不是关外之民,一般就是格杀勿论,而且各个垦植庄园之间也就是一条或者两条道路,关外的土地广大,有人聚居的提防也就是这些庄园,如果想要继续深入不被人现的话,联补充给养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去那些庄园补充,自己把脑袋送到民团团练的刀口下面。

    既然是关外没有什么兵丁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可是一个很好抢劫的对象,李孤峰和辽镇的其他将校们也是想过动手劫掠,把那些庄园归于自己的手中,不过,去攻打边墙之外的土地,难免会被朝廷上那些脑筋僵化的角色,说什么擅启边衅。还有辽镇的土地本来就是地广人稀,不缺人耕种。

    掠夺更多的土地意义不大,何况大明和关外的商人们往来贸易,经过辽镇控制的土地,也给辽镇带来了大笔的收入,关外之民,也就是现在辽镇所说的北民们,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谁也舍不得宰杀。

    而且关外庄园的民团团练,特别是靠近边墙的这些民团团练,辽镇的人们都是心里有数,那些大部分都是辽镇自己的军户和士兵,这些人的战斗力不弱,虽然现在只是在庄园里面看家护院,可是要真打起来还真是麻烦。

    不过李孤峰老谋深算,总是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的地方,有心要关闭边墙,可钱少了许多,心中不甘,而且朝廷之上的东党和商人们的关系千丝万缕,触动了他们的利益,那可就是自找倒霉了。

    好在是嘉靖皇帝在嘉靖二十年重新掌握政权的时候,终于是正视了北地之民的存在,承认在那里有一支很有威胁的力量,不过说来奇怪,这个时候的李孤峰反倒是感觉有些大惊小怪了,要是动手关外的流民早就是动手了,何苦会等到今天,而且李孤峰对手中的一万亲兵家丁很有自信。

    大明九边重镇里面,总兵参将手下私兵,大同总兵算是规模最大的一个,也就是三千家丁,自己这近万人是多大的威力,又会怕谁。

    开始的时候,对于朝廷的命令推搪虚应的人里面就有他一个,不过随着朝廷训练威武大营的兵丁逐渐的成型,地方的职权逐渐的收回到中央,李孤峰心里面也明白,看来这个生金蛋的母鸡要杀了。

    明军的粗疏,和关外的小心谨慎,确实是让外人并不知道关外的虚实,因为每年各个庄园的团练和护卫队员,都是聚集在塔尔河东堡附近的平原地带,演兵操练,距离边墙三百里的地方,关外不设私兵团练,关外所有的货物和商品,都是集中到铁岭卫附近,由华州钱庄下属的三江商行统一调配,尽管是以很多家不同商铺的名义,不准庄园私下和边墙之内的商人交易。

    所以朝廷一直是觉得在草原上还有另外一支强大的力量,而从来没有想到关外控制的土地早就是和草原连接成片。

    嘉靖二十一的冬天,辽镇指挥使以上的武官都是得到消息,要随时做好对边墙之外进行清剿的准备,这是兵部的意图,辽镇总兵李孤峰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还专门请幕僚上奏折表示忠心。

    私底下,辽镇的高级军官再为了打下关外之后如何分配人口庄园争执的不可开交,在他们的心里面,关外的流民再怎么强悍,也不过是流民罢了,还能挡住天下数得着的辽镇强兵。

    在塔尔河的东堡,当年江峰指挥手下和瓦刺部六万兵血战的最后基地,早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城镇北州,这里是蒙古草原和关外物流交通的枢纽,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忙碌的大军营,在这个军营的中心,就是临时设立的华王大帐,里面也是有大声的争吵:

    刘十三,辽镇我已经让给你了,天津一定要我去打

    那保定必须归我

第五百六十一章 劫掠

    近两年来,经过铁岭卫南下的商人越来越少,铁岭卫如从前的丰厚了,事实上除了冬天之外,货物通过图们江入海,然后走海路到华州活着大明,成本要比陆运少很多。

    华州的钱庄和票号一直是在做这个事情,开辟了海上的航线,转移对铁岭卫这条道路的依赖性。

    铁岭卫的将官和士兵开始的时候,还有不杀这个生金蛋的母鸡的想法,随着常例的税费越收越少,火气也都是越来越大,心想为了来到这个铁岭卫财,都是花了不少的好处才过来,来到这里却拿不回本钱,这算是什么事情。

    不过这来往的商户也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毕竟关外北地是个没有王法的地方,凡是有胆量来做生意的,一是带足了保镖和护卫,二是有足够的背景,想要动手强抢,还是很大的麻烦。

    明军的官兵们也只能是干拿这些商人给的费用,就好像是被打赏的下人一般,不过从来是关内和辽镇的商人们北上南下,在关外流民里面虽然也有商户,不过活动范围都不会过边墙,好像是有什么顾忌。

    胆大的财,胆小的饿死,辽镇的细作和探子深入边墙之外三百里,没有看到有什么成建制的军队和军事力量,只是知道各个庄园里面的有些护卫和私兵,据说都是从前辽镇的军户过去的。这些事情,铁岭卫和附近的几个卫所从指挥使到下面的普通一兵都已经是知道的清楚。

    这说明流民聚居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流民之中的商人经常是拿着大笔的货物来边墙附近的地方,在那里和关内的商人们交易,如果过去把他们抢了,这笔油水可就大了,反正最近地风声不是传说,朝廷要对流民动手了吗到时候再抢可就没有现在的好处,至于对面的人据说也是从前的辽镇军户,现在的铁岭卫已经是轮换了好多拨。根本没有什么香火之情。

    也许是为了交易的方便和减少路途,边墙之外的流民们货物存放的地点,距离边墙越来越近,各种各样的山货和土特产,还有大量地毛皮,甚至还有北地的珍珠,传说还有些粗金,无法冶炼和精细处理,也在交易的范围之中。

    这些货物听起来。足可以让人流口水了,嘉靖二十二年地四月,铁岭卫的一个百户赌钱输了两百多两。急红了眼,终于是按捺不住,在半夜里面把自己属下的兵马叫齐,说是要带大家去财。

    听到去财,大家来到这个苦寒的铁岭卫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财,一百多兵丁都是心知肚明,这财到底是去哪里财,那百户也不出声,带着兵丁们就是翻过了边墙,按照昨天回来的商人们说道。距离边墙二十里地地方,有一个大仓库的所在,里面有一百多人在那里照看,还有几个流民的商户交易完了还没有回去,这就说明,在那里不光是有实物,还有金银,油水更大。

    那百户带着干劲十足的手下都是骑马。辽镇多马,这次的抢掠,很多兵都是现从相熟的人手里面借马,还有借来骡子和驴地,轰隆隆的就过去了,本来从决定去动手抢掠到开始行动,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自然谈不上准备如何的充分,兵丁们一边是紧张一边是兴奋,声势不免也大了些。

    到达那个仓库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偏黑了,仓库里面的人已经是生火掌灯。也不知道是那个士兵没有注意行踪,被在仓库里面的人现了,不过接下来地动作让准备的铁岭卫士兵实在是出乎意料,一帮人好像是吓破了胆子一样,乱哄哄的从仓库那里拥挤出来,朝着北面一哄而散。

    流民商人的手里,也从来不缺马,事实上和关内的交易也有一部分的马匹贸易,这时候正好是逃命的工具,就看到那些流民商人和随从还有看守仓库的人,骑在马上跑的飞快,转眼就是消失在黑暗中。

    铁岭卫那名百户在马上就是恨的大骂,连忙命令手下抓紧行进,不要耽误了财地大计,一帮人挥了远胜于作战和演练时候的度,飞快地到了仓库那里。

    果然已经是空无一人,百户和手下的官兵就好像是见血的苍蝇一样扑了上去,到处的翻检查看,听不见有人说话和出声,都是闷不作声的到处动手,过了片刻,在这个仓库里面爆出来了巨大的

    粮食之类的粗重货物不多,全是上好的毛皮,珍珠还有人参等等贵重物品,甚至还有几袋金沙,财了财了,每个人心里面都是这么想,这地方与其说是仓库,其实只是粗粗搭起来的棚子,值钱的东西都是放在人居住的屋子里面,想必是带着这些精细货物,准备和关内来的商人们交易,但却被这个百户和手下赚了个便宜。

    这财的太容易了,对方甚至把大车都给预备好了,在马厩的边上就有卸下来的大车,这些铁岭卫的官兵也是知道夜长梦多,也不用百户吩咐,早就有人奔过去把车套上,然后又是一些人顾不得长途跋涉的辛苦,把翻检出来的东西装在车上,强忍住再放一把火的冲动,一帮人哼着小曲踏上了回程。

    也有几个人心里面警惕,特别跟百户说,要尽快赶路,免得流民叫来帮手追赶,到时候怕是这些东西都是要丢下,不过那百户压根不听,还颇为嚣张的说道:

    这些流民在关内就被追赶的如同丧家之犬,来到这里也就是猪羊,任人宰杀的弱货,怕他做什么,慢慢赶路就是,我等的富贵日子就要来了

    结果让人惊讶无比的是,还真就是没有人敢来追赶,就让这一百多明军大摇大摆的返回了铁岭卫,当天晚上就把东西分下去了,第二天,总是有口风不严的人,这百户一行人的收获顿时轰动了整个铁岭卫。

    看着华美无比的毛皮,品相上乘的珍珠和人参,人人都是食指大动,贪心大起,而且挺有些人说,那百户手里面还有几袋金沙,足足的十几斤的份量。而且据说是凶狠顽强的流民们如此的懦弱,就这么让比自己人数还少的明军抢夺了财物,而且还不敢纠集人手来报复,原来如此的容易财。

    到了第三天后,边墙那边连个抗议的人都没有,听过去做生意的小商贩说,那边丢失了货物的流民们捶胸顿足的哭号,还有人上吊的,就是没有人来找明军的麻烦,据说还有人说道,我等本就是无根之民,连打官司都打不赢啊,今后这可怎么办,这等懦弱无能的表现更是把铁岭卫,甚至是周围几个卫所的心思都给撩拨了起来。不过这一切都是据说,都是那些去对面做买卖的小商贩传回来的消息,也就是他们能深入对方的庄园。

    在铁岭卫的附近本来就有关内过来的商人暂住,他们也是准备去边墙之外做贸易的,铁岭卫有不少的客栈饭馆就是做这些人的生意,这些商人心思灵敏,听到铁岭卫的官兵们劫掠来了财物,就想到很多货物肯定不能握在手里,肯定要出售,而且这些丘八哪里会懂什么价格行市。

    这些商人们也不去关外了,直接就去找这些人收购,这些官兵们见到有现银进帐,都是高兴的了不得,稍微谈一下价格也就是卖了出去,即便是这样,那晚出去的人,百户和亲信也是了大财,手下的兵丁也都是有小财可,商人们更是赚得口袋都快冒出来了,这些东西收购过来之后,进关就是翻个几倍几十倍的价钱,商人们大都是短视,一看有这等的好便宜可以赚,都是鼓动其余的官兵出边墙劫掠,这可是皆大欢喜的好事情,免得和那些越来越精明的流民商人交易。

    劫掠流民财的消息很快的在整个辽镇传播,各个卫所都是轰动,边墙之外的富庶他们都是有所耳闻,没有想到却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肥羊,要赶快过去割一刀。

    凡是有身份的高级军官都是去辽镇总兵李孤峰那里询问,问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对边墙之外开始动手,没有想到的是,李孤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愤怒的掀翻了桌子,原来在四月,保定的五千兵马在德州和乱民会战,被对方的马队冲垮阵势,然后全军溃散,蓟镇的兵马龟缩在通州一带,已经是连吃了几次败仗,朝廷已经是准备调辽镇的兵马南下了,谁想到铁岭卫的人却闹出这种麻烦,让辽镇兵哪有心思打仗。

    去捉拿铁岭卫那名百户的兵丁却是扑了一个空,都说是那百户财之后没有几天就离开了铁岭,说是去南边享福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乱 白莲

    德州府的无棣县,驻扎在附近的保定五千兵马得到了大股乱民准备攻打德州府,现在的北直隶南边各府的税监不是被乱面杀掉,就是自己在重兵护卫下面跑到京师附近,只有山东各府屡次变乱,不管是官是兵,应付这类变乱都是极有经验,而且山东棉绅数量比起北直隶河南来,差了不少,他们更多是接近江南的工商之业。

    所以几次的变乱都是在一露苗头的时候,就被镇压了下来,对于白莲各个地方的舵主而言,是不是攻陷官府,获得多少信众,这是关系到教中升迁和地位的大事,看着北直隶变乱纷纷,声势闹得如此之大,山东却是安安静静,很多人都是心中不甘,有人终于是说动了北直隶的响马,准备攻打德州府。

    那里算是北直隶通往山东的陆路要津,拿下了这个地方,山东的门户就开了。

    驻扎在无棣的五千保定兵马,根本不把乱民放在眼里,他们一贯是瞧不起通州卫所,觉得那里太过富庶,把人都是养烂了,兵根本打不了仗,被乱民在晚上趁乱摸进了沧州府,这才是溃散的。

    如果这乱民强,为什么到现在只是打下来了沧州一个府,而且在北直隶各卫所增援的兵马到来之后,就撤了出去。得到乱民的马队要来攻打的消息,保定五千兵的将官就准备出城设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捞一个大大的军功。

    山东到了德州地界的时候,原本的丘陵地貌就开始变成了平原和北直隶的大地连成一片,部队的运动很难保持什么秘密,这五千兵声势浩大的开出无棣周围的时候,他们的消息早就是被快马传了出去。

    不过保定平乱兵马的守备将官也是知道这一点,他并不担心,如果被现,就把伏击战打成遭遇战,乱军民乱奇袭作乱还行。真正战场上地堂堂之战,还是有正规训练的官军有优势,这是历朝历代都被证明的事情。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伏击战打成了遭遇战,出城五十里的五千保定兵马在埋伏地点,双方的前锋探马就是彼此现了。此时天色已经是偏黑,既然是这样,保定的守备直接扎下了大营,等到第二天再战。

    夜间的小心谨慎防御。乱民响马也许是知道占不了什么便宜,也没有半夜偷袭,倒也是像模像样的扎营。

    第二天。双方居然就和正规军一样摆开阵势在营地之间对峙,保定平乱兵马地将官们几乎是能看到胜利就在眼前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响马的冲击会这么有章法,先是骑马的弓箭手到了百步左右地距离,和官兵对射了几轮。这些响马居然有蒙古鞑子的大弓,射程远威力大,居然是射进了队列之中,站在后排的官兵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没有来得及举起盾牌的时候,就已经被射杀了不少。

    无奈的官兵只好后退。这时候响马地第一波冲阵来了,八尺的木枪平端,两百骑一列,排成三列,在锣鼓声的节奏下面缓缓的冲了过来。

    原本以为对方是漫无目的的乱冲,却没有想到完全是蒙古人地冲阵打法,被弓箭射的垂头丧气的官兵已经是完全的乱了,根本没有足够的意志来抵挡对方的冲阵。第一排被齐齐的刺穿之后,整个官兵的阵势溃散了,阵势四散,响马大队此刻才开始所谓地乱冲,人人把大刀短枪举起来,呐喊着杀了进去。

    到了晚上,保定平乱军的守备才聚集了三百多名士兵,逃进了无棣县城,响马大队也知道自己无法打开坚城守备的德州,在城外耀武扬威了一番。也就是散了。地方上报上去的就文书和战况却都是信誓旦旦的提到,怀疑有鞑虏在乱民之中。

    同样的。在北直隶的乱民主动朝着蓟镇的兵马进攻,边镇之兵自然是强悍,不过乱民战得也是极有章法,仗着马队的机动力,回环攻打,让对方的士兵疲于奔命,稍有松懈地时候给对方致命一击。

    蓟镇兵马虽然没有溃散,可也是一步步的败退到了通州,依仗周围地卫所和兵势,才让乱民不敢过分的攻打,蓟镇在边关的时候和蒙古人交战的次数极多,现这些响马的战术和鞑子的精兵几乎是差不多的样子,尽管在细节上不是那么好,可是响马借着对地形熟悉,补给容易也达到了很接近的效果。

    有鞑子的人在乱民之中,此次的变乱必然

    有关,几乎都是这么说。

    这次的乱民,确实是让人摸不准头脑,他们的兵力比起官兵来并不落于下风,却从来不去攻占府县城池,只是来去如风的骚扰攻打,抢掠物资。

    两只援军的溃败,朝廷终于是觉得有些麻烦了,所以决意京营出一万兵,辽镇出一万兵继续严加清剿,因为这件事情突然牵扯到了鞑子的身上,除了兵力最为充裕的辽镇,其他的边镇都不能再抽调兵马,必须要对关外有所防范,当然,嘉靖是不是有削弱某些强镇的想法,也不敢确定。

    这件事情,既然没有攻陷府县,只是抗税民乱,地方上虽然是焦头烂额,不过反映到中枢上的情况,却始终不会让人有什么紧张的感觉,税监已经是被礼送出境,自有卫所的官兵护送他们回到京师。

    朝廷的税赋和库藏已经是靠着前面一段时间的搜刮充实了许多,不过这个时候头疼的是地方了,税监拍拍屁股走了,可是地方上连正常的税赋都无法收上来,各级的衙门官府也都是需要钱才能运转起来,不下俸禄,不光是官兵要闹饷,就连衙役和书办们也要闹的,就连地方官自己都是懒散了起来,千里做官只为财,现在钱都捞不到了,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棉绅们是最头疼的一批人,他们没有想到目前的局势已经是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诚然,税监们已经是在北三省呆不下去了,可是没有了收税的人,棉绅们现在也开展不了种棉和卖棉。

    兵荒马乱的,谁还敢进来买棉花,在田地里面,今天响马呼啸而过,明天官兵轰轰开来,哪里有敢在田里种地的。

    棉绅们想要退出,不过白莲教的掌握的军事力量牢牢的控制住了乡间,这次不搞什么求神拜佛的勾当,只是在乡间积蓄力量,控制丁口,一副要大干的模样,棉绅们也就是想财,却没有想到闹到这样的地步,何况棉绅大户在前一段时间,都是在白莲教里面担任这样那样的职务。

    当时本来是求个方便,却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成了身上的枷锁,白莲教比起税监来,那是凶恶毫不逊色的怪物。

    当初提出窜连棉绅的那个白莲舵主,姓刘,叫刘伯顺,现在已经是山东香堂的领,这个位置已经是极高了,特别是对于一个半路加入白莲的人来说,这就是顶点了,再往上就是白莲教的大佬和世家子的地盘了。

    特别是教主的位置只能是世袭,还有几个不管辖地方的香堂,虽然没有地盘,但是在教中的地位却是崇高,可以说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核心,在白莲教低潮的时候,这些人也不出头,反正他们积攒的钱财已经是足够的多,安享富贵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现在局面打开了,眼看着这局势要比以往都要好许多,朝廷征讨的大军被一个个的打垮,声威大振,很多分离出去的小教派都是主动的回流,要重归弥勒的座下。

    现在的北三省虽然是闹得厉害,不过在洛阳还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这里向来驻扎重兵,也不用担心什么乱民的进攻,这里却也是白莲教总舵的所在地,所有人都以为是在山东,却不知道本代的教主景恪守不愿意吃苦,却愿意在这个繁华之地安家落户,不过在这个地方大家都知道有山东过来的金大员外,这是景恪守的化名。

    今日金大员外的宅子大摆宴席,说是给自己的如夫人做寿,这天南海北的还真是来了不少的宾客。

    刘伯顺也是打扮成一个员外的模样,在几名小厮的跟随下,带着礼品上门祝贺,看了帖子,门口的仆人点头哈腰的迎了进去,满院子的酒席宾客都是没有停留,直接朝着内堂而去,带进了内堂,却现在屋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桌子周围围坐着十个人,刘伯顺一看,不敢怠慢,里面的人都是白莲教最高层人员,教主和各个香堂的香主,连忙的见礼,留给刘伯顺的座位恰好是最下的位置。

    说起来论资排辈确实是刘伯顺排在最后,不过论起功劳来,他可是要坐在上的位置,因为这番局面,几乎就是他一个人做出来的。看这个场面,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面却暗自的冷笑:

    大事不成,你们就要抢夺功劳吗

第五百六十三章 成不得大事

    伯顺心中冷笑,不过面子上的笑容十足,按照白莲教节,恭恭敬敬的把程序走完,这才是做到了椅子上面。坐在那里之后,彼此之间都是颇为虚伪的笑容和客套,大家都是有意的冷落了最大的功臣刘伯顺,不过山东香堂的香主,看起来也不是太在乎这个,只是在那里恭谨的微笑。

    看着桌子上的席面,刘伯顺也是感觉到心里面有些惊讶,他一直是在山东的各个大府活动,山东在北方而言,此时怕是最富的一个省份,登州,莱州靠着海贸工商,济宁兖州靠着运河转运和盐铁买卖,都有财源,自然是享受方面也是不同反响,酒楼上面都是珍馐杂陈,名贵非常,可那些海中的出产竟然是出现在洛阳的酒席上面,这就是有些惊人骇目了,这得要多少的银子才能置办,刘伯顺身为一省堂主,自然是吃过见过的人,看着白莲教的这位景恪守教主的这个宴席,花费如此的奢靡,委实是让他心生反感。

    除了来自沿海的海味,其他的东西也都是来自关外的山珍野物,竟然没有一个是洛阳本地的产物,这一桌酒席要用多少银子,算算数字,就让人惊讶。

    而且坐在这个桌子边上的每个人身上的穿戴饰物,真真是做到了大富大贵的气象,根本看不出什么富贵的模样,暴户气息全无,但是穿的用的,无不是价值高昂之物,刘伯顺自己就知道,景教主佩戴的玉佩,就是自己花了六百两银子送过来的。

    现在许多的白莲教众正在各地舍生忘死,每日里面奔波乡间,或者是联络教众,或者是领着丁壮和官兵游斗,各个在生死之间,这些人几天之中能吃上一口肉,也就算是了不得的好日子了。

    白莲教的规矩。各地收获的银两都要缴纳所有到圣库里面来,然后再由圣库下拨,从前各省根本没有什么太多的收入,所以上缴和下拨倒也不影响什么,现在大事已经启动,各地不知道有多少人为着白莲教奔走拼命,可是还要这般的下拨银两,刘伯顺也是提过,直接由当地的香堂分舵留下一部分。却遭到了所有头面人物地拒绝,说是圣教千年之规,不可妄动。

    说白了。就是要把这些银子先握在自己的手里面,各级的人都有捞钱的机会,光是这个景教主,去年一年就在开封和洛阳之间,置办了三千亩土地和大量的商铺。

    想想自己每年去华州见到的大将文臣。这些人富贵了十几年,每年在海贸和商业上的分红堪称是巨款,可却人人保持着起家时候的模样,就算是已经称王的华王,吃穿用度恐怕也比不上面前地这个教主。

    刘伯顺这个名字是本名,几乎可以联想到。他也是当年微山湖刘家的子弟之一,不过也是旁系子弟,当年跟随在刘十三身边的亲兵,实际上是刘十二安排在他弟弟身边地护卫,在刘十三被官兵击溃之后,他就流落在民间,后来到了登州,和那里江家军开办的商铺联系上。这才是重新归建。

    不过都督司马刘十二重新给了他身份,让他成为司马从事的一员,很快的,他又被招募教众的白莲教收纳到山东地香堂之中,白莲教好歹也算是一方的势力,在陈聋子和刘十三之乱里面都是推波助澜,华州对他们也是有所注意。

    进入了白莲教之后,刘伯顺靠着山东上下的华州埋伏下来的钉子和关系网,可以做许多其他教众根本无法做的事情,慢慢的打开了局面。白莲教在这样困顿地时候,他的表现特别的显眼。也就慢慢的提升了起来。

    不得不说,老刘家的人心里面都有些另类的想法,随着棉绅之乱慢慢的闹起来,刘伯顺手中控制的响马和白莲教地私兵越来越多,他心里面也是和当年刘十三一样,以为自己有了可以凭借的资本,可是单独的做些大事了。

    好在他还有一丝清明,知道在山东和北直隶闹腾出来的这些乱局,和官兵屡次作战取得的胜利,要不是有华州过来的司马从事和军官的指挥,恐怕根本就无法成功,当年陈聋子之乱和刘十三之乱散落在山东的士兵,这些年除了很少的一部分回到华州之外,都是在司马从事和亲兵营的各种安排之下,成为了各个绿林山寨,大股盐枭,甚至是白莲教地骨干力量或者是领。

    这些人有军事的经验,懂得练兵,在关键地时候,一而起,

    来的局面,可不是白莲教聚集些村民愚妇围攻衙门,带头的被砍掉脑袋的笑话可以比,看到华州的计划,上面的藏兵于民,化整为零,攻其不备,疲惫其兵这几句话,就已经让刘伯顺彻底打消了他自己的那点小心眼。

    而且华州对于山东北直隶的渗透如此的无孔不入,他也是经常想起,在沧州府和登州府两位六品的官员给他传递消息的情景,渗透都能做到如此的地步,如果自己有异心的话,可未必是和二将军刘十三那样被身边的人拽回华州,搞不好,就被身边的仆役家丁直接的砍了脑袋。

    所以刘伯顺尽管是有些想法,可都是自己想想,还没有付之行动,一直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华州的指示在做事。

    接到了洛阳总舵要开办大会的消息,刘伯顺的心里面就颇为的反感,他现在有时候出于习惯,有意无意的帮着白莲教考虑有些事情,这也是一种思维的定式,心想这个时候正是紧要关头,各地纷纷动,正是需要核心人物主持大局的时候,可是却要去洛阳开什么大会,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白莲教过来下帖相请的人可不是寻常的教众,都是教主身边的护法带着神兵,这些人都是狂热的信徒,如果你对教主的命令有什么意见,很有可能就给你一个叛教出门的罪名,直接砍了脑袋。

    心中不耐也要客客气气的来,来到之后刘伯顺的心里面彻底的死掉了这条心,大事当前,教众的核心人物不去第一线指挥,却在远离战场上的洛阳,豪奢宴会,想起来进入这个金员外府之后,一路上看到的侍女奴婢,都是绝色,这等的做派,还未成事的时候,就如此的享受声色口腹之欲,那里是成大事的人。

    刘伯顺微笑着听周围那些人的谈话,也不出声表什么意见,果然不出他所料,一会话题就是转到了刘伯顺的身上,在景教主身边的一名老者,是教中的传经堂主,在那里神色严肃的说道:

    刘伯顺刘堂主对我白莲兴盛和弥勒的降世有大功,可所做的事情里面却有小小的不妥。

    来了刘伯顺心里面暗骂,不过还是恭敬的站起,开口说道:

    愿闻其详,还请传经长老指点后进一二。

    此时各地教众受弥勒渡化,纷纷响应大事,局面大好,可刘堂主你却只在乡间活动,府县不甚注重,那沧州府龙蟠虎踞之地,正是我白莲的大兴之基,怎可能拿在手中,却又丢弃,这是小家子气了

    那传经堂主显然是对刘伯顺的恭顺态度颇为的满意,然后说出来这番话,边上的几个人纷纷的附和,在那里说道:

    我河南的教众本可以拿下真定府,却被刘堂主调到山东河北去围攻官军,打垮了几千兵,却一个府县也拿不到,这可是太伤我教众的心了。

    在白莲刚才联系棉绅的时候,没有一个堂主之上的人愿意承担责任,只有刘伯顺主动的自己顶上,不过也是在洛阳总舵白莲教主景恪守那里得到了调动武力专断的全力,也就是说,白莲教在北三省的武装力量都是归刘伯顺调动,这种专断的权力必然是让周围的人眼馋不已,而且眼下的局面看起来已经是可以拿功劳,官兵屡战屡败,拿下了府县大家在里面开府建衙,做土皇帝。这刘伯顺的专断之权,也就有些扎眼了。

    虽然知道是有人摘桃子,可是心里面总是有些不甘,刘伯顺还是在那里开口说道:

    各位,眼下的局面凶险无比,大意不得,边军实力未损,保定兵虽然被击溃,可是已经收拢起三千

    眼下之事,刘堂主一人劳心劳力实在是不妥,本座觉得需要各位给刘堂主分忧,群策群力,共谋大事

    一直是沉吟不语的白莲教主开口下了定语,刘伯顺下意识的想要开口争辩,却看到身边的那些人都是一副计策得逞的表情,当下心里面冷笑了一声,站起来以极为顺从的表情开口说道:

    谨遵教主圣谕。

    心里面却是暗道:

    成不得大事的东西,老子回华州

第五百六十四章 出墙发财

    本一直是活动在乡间,仅仅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才官兵打大仗的白莲教,突然间行事变得张扬了起来,山东和北直隶河南交界的一带,突然间在府城之外冒出了几万乱民攻打城池。

    除了已经是破烂的不像样子的沧州府城很快又是被打下来之外,其余的城池都是在坚守,野战之中,这些响马乱民确实是颇有战力,但是攻坚这种只有正规军才能完成的动作,就显得颇为的笨拙了。

    除了几个小县城因为里应外合被拿了下来,其他的地方官兵虽然是被压缩回了城中,可是凭借城墙和壕沟,还是能够坚守住。

    原本以为乱民只是在乡间活动,可以睁一只眼比一只眼,反正不用上报担罪责的地方官们纷纷的上表请求援军,所谓贼逾十万之众,漫山遍野,局势几不可控,只有固守城池以待外援,文书一封接着一封的朝京师去。

    不过也有人看到了另外的东西,守城的官兵和周围的援军将官,虽然是每天苦战,但都是感觉到压力轻松了不少,收拢兵卒退守德州的保定援兵的守备,就和自己的幕僚说道:

    此贼非前贼,攻守无章法,好似乡间争水械斗之村夫愚妇,原以为鞑虏参与其中,此时看却不然

    刘伯顺确确实实是被架空了,他现在升到了总舵的传经副堂主的位置,在教内的地位确实是要比执掌地方的堂主的位置要高,而且待遇丰厚,不过却没有一点的实权,但是刘伯顺也不去争什么,只是安静的接受,这倒是让白莲教里面的众人心里面很有些不好意思,准备给他些补偿。

    白莲教山东香堂堂主的换人,那些行动颇有章法的乱民响马突然间就散乱了下来,很多绿林地势力都是默不作声的消失了。据说是回到了山寨,或者说是到了别的地方,不过去山东指挥的白莲教领们,对这些并不在意,在他们的眼中,一片大好的局面,各地都是胜利的势头。

    那边打下沧州府的某舵主已经是自称什么侯爷了,景教主有令,说是每个人打下的地盘都是归谁镇守。财源人员税赋什么地都是归他支配。白莲教几百年来都是以打天下做皇帝为目标,核心的教众们对于地盘和人口都有一种渴望,现在有了这个榜样在前面。这些人都是奋勇驱动乱民攻打。

    整个北三省,特别是北直隶和山东交界的地方局势已经是如火如荼地局面,但仅仅是局面而已,实质性的进展也就是几个县城被打了下来,就是这样。自称将军,都督,大都督的就已经是有十几个了。

    原本是准备看看风色的棉绅们这时候确实是害怕了,这么闹下去,交不交税,是不是受盘剥是一回事。造反的抄家杀头又是一回事了,而且自从闹地大起来之后,这些棉绅现自己倒是能控制手中的私兵和家丁了,而不是从前的完全的听命于白莲教的命令,这个原因倒也是简单,从前刘伯顺知道把得来的财物分下去,现在都变成了自己财和上缴洛阳白莲总舵。

    没了好处,有没有什么人约束。这些人自然是回归到自己地庄子家里面,白莲教裹挟催动的大乱,参与者越来越多的是各地的奴工还有死心塌地白莲死忠。

    棉绅们开始给官府通风报信,提供各种方面的支援,不允许白莲教的乱军在自己的庄园控制范围内,取得给养和休整。

    慢慢地到了嘉靖二十二年的六月份,白莲教地势头渐渐的弱了下去,原本是遍地开花的局面,变成了只能是在北三省三省交界的地方,针对青州。东昌和真定一带重点的进攻,而且除了官兵和他们死战之外。

    到了乡间地头。棉绅控制的私兵家丁和他们也是互相的拉锯搏斗,这些人比起官兵还要顽强,而且因为前期的原因,对白莲教的作战习惯颇为的熟悉,并且对于乡间民户有极大地控制力,十分的难缠。

    四月五月地如火如荼,京师自然是早就被惊动了,三万兵马已经是开进了北直隶,原本还在通州围困攻打的白莲教众,和这些强兵一触即溃,原本声势滔天的白莲教,很快的就是低落了下去。

    辽镇总兵李孤峰调走了一万兵马之后,又是重新的布置了防御和阵型,所谓草原上的威胁,

    起来,越来越是那么回事了,因为在北三省的白莲教响马的战阵之法里面,完全是鞑子的套路,这说明,草原上还有亡我大明之心不死的蛮夷,九边重镇一定要加强防备。

    这都是中枢的旨意,秘密的到各个边镇总兵的案头,辽镇总兵李孤峰原本是等到朝廷的命令一下,就开始对关外流民的清剿,这可是大有油水的好事,可是这个文书一来,就要把原本调动到铁岭边墙附近的兵马朝着西北的方向移动。

    而且这个时候要严防出现什么妄动的局面,免得影响军心,所以辽镇总兵下严令,不得越过边墙,擅启边衅。

    不过整个辽镇的最北端,也就是铁岭卫那里,已经是约束不住了,第一次那个百户了一笔大财,拿着钱财去江南享福,其余的人日子也是跟着天翻地覆,这个大家都是看在眼里。而且去抢的时候,据说那些关外的流民也不敢抵抗,就是跑,这还怕什么,这就等于是白捡的财富。

    凭什么那百户可以这个财,我们就不能,而且关内来的商人们上次也是赚到了便宜,撺掇着军人们去抢,这样他们就可以用较低的价格来获得从前要公价买来的货物,彼此都可以财。

    所以到了嘉靖二十二年六月的时候,虽然是上面明令禁止,抓回来的人都是打了军棍,但是越过边墙去抢掠的情况还是屡禁不绝,从前是要百户带着人过去才敢,后来则是三两个人就敢出去。

    不过也确实是越抢胆子越大,在边墙那边的那些流民只要是见到辽镇的士兵,都是拔腿就跑,这些辽镇兵也不愿意抓人,只要是丢下财物的,绝对不会穷追不舍,回来之后,就有商人收购,自然是了一笔小财。

    看着眼红的人越来越多,往往一个晚上,铁岭卫五千多人的实额,实际上有兵四千一百人,有时候上千人翻过边墙去碰碰运气,边墙那边的流民也是被吓破了胆子,敢靠近的人越来越少。

    边墙那边流民人数众多,总是有不信邪的来做生意,也总有倒霉的碰到辽镇的军兵,只能是财物被抢走,越是这么搞,大家的胃口都是被吊了起来,谁都是想要过去碰碰运气,而且边墙流民看起来也是很需要贸易来买卖货物,经常是这边的抢掠停下几天,再出去的时候往往就能抢到不少东西。

    还有几个百户领着人出去的时候,收获比起第一个百户来相差不远,尽管是辽镇总兵几次三番的明令禁止,可是却屡禁不止,财帛动人心啊

    渐渐的也都是琢磨出来规律了,六月月末的时候,铁岭卫上下约莫是十天没有出去,而且安排关内的商人们出边墙去放出收购的消息,说是朝廷已经是严厉约束了辽镇各个卫所,让他们不能擅自的出边墙,所以关内的商人们也是准备来和他们做生意了。

    等到去联系的商人们回来说明情况的时候,整个铁岭卫都是疯狂了,说是关外集中了大批的珍贵货物准备交易,虽然是热天没有什么上好的毛皮珍珠之类的,不过据说因为这段时间的抢掠,关外流民的生活必需品的需求不禁是数量很大,也是急需,为了尽快尽多的从关内的商人手中换到,都是拿了多年的库藏,比如说品相上佳的珍珠,今年收获的鹿茸,据说还有在金矿里面的大块原金。

    这些东西在关内可都是值大钱的东西,不光是士兵们热切无比,商人们更是暗自的在那里盘算,收购的差价到底可以赚多少。

    更有那脑筋灵活的,已经是和千户百户们谈好了价钱,更有那明白人直接去找铁岭卫的指挥,还有那商人去找晚了,索性是去找附近卫所的军户军官,几家卫所讨价还价的定下了谁该分多少。

    在这期间,还不停的派出商人们去稳定边墙之外那些流民,以防他们跑了,同时也是确定对方的仓库和存放货物的地方到底是在那里,确定地点。

    嘉靖二十二年七月四日,铁岭卫,抚安堡,懿安堡等卫所堡垒共七千多人,在晚上蜂拥而出,直奔边墙之外,财去也

第五百六十五章 口袋

    次的关外流民据说货物的堆放地,比起第一次被抢的近里面几十里,就是在一个庄园的里面,虽然都说流民的庄园里面有不少的私兵和护卫队员,不过一直是有探子在盯着这一块,据说也就是一百几十号人,可是以铁岭卫为的卫所官兵就要将近七千,都是武装到牙齿的士兵,根本就不怕。

    而且很多人都是动了歪心思,卫所的官兵们一直是抢掠在庄园外面的流民,还没有进过庄园里面,那里面富裕了这么多年,赚来的钱财积攒一定是不少,而且还有女眷,想到这个,明军浑身上下都是燃烧起来了,钱财和女人是最让人动这个邪恶心思的事情。

    远了几十里,根本不是问题,这次的明军都是备好了马匹,七千人里面,大概是两千多匹骡马,还有大车之类的东西,那些走路的干劲也是很高,看着身边带着马的人,心里面暗自的赌咒,这次我多抢点东西,下次我也带马来,那时候多分点。

    预先就已经是定好了分钱的规矩,指挥使,千户,百户之类的自然是不能少拿,下面的官兵则是骑马的多拿一些,如果你赶着车来,又要多拿一些,这个理由大家倒也是服气,无非是有马的战斗力强一点,有车的到时候可以多拉一些东西。

    夜里面出,按照估计的情况是在凌晨的时分到达庄园,赶一晚上的路,不过不管是军官和士兵,谁也顾不上休息什么的,丝毫没有什么积蓄体力的想法,七千人对不到一千人,而且这一千人里面还是男女老弱都有,抢劫这些人需要什么战斗,况且那种即将财的兴奋让每个人都是忘记了疲惫。

    北方的夏天天亮的特别早,在寅时大概是凌晨三点到五点左右结束的时候。天就已经是大亮了,这是高纬地区的特点。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这七千多官兵终于是看见了庄园地轮廓,清晰的就在眼前,几乎是瞬间,整个的队伍行军度一下子提了上去,骑马的赶车的拼命的把鞭子马刺朝着马匹身上招呼。后面的士兵马迈着大步疯跑,大家都已经是看到了庄园外面那些临时搭建的棚子,有那抢过的就知道。那下面放着地都是流民各个庄园拿来的货物,准备贸易的,只要是早到就能早抢一点。

    人人都已经是疯狂了。有跌倒在前面地,直接就是被一个个跑过去的人踩住,根本起不来,有人活生生的被踩死,也算是冤枉。

    几千人这么闹腾起来的声势极为的大。用惊天动地来说也不夸张,那边流民地庄园也早就是听到了这么大的声响,冲在最前面骑马的明军也是看到庄子里面惊慌失措的出来一批人,看了这边的人一眼,惊慌的朝着北边去。

    然后又看到十几个女人披头散地跑出来,哭天喊地。看到这边迅的靠近,又是飞快的跑进了庄子。

    有女人,这让明军队伍里那些有这个爱好的人跑的更快了,来这里真是来对,有钱赚还有女人,庄园里面的人跑出来的时候,连大门都没有来得及关,外面的那些用木桩扎在地上围成地栅栏根本阻挡不住什么人。这时候更是大开方便之门,人群轰的一下子冲了进去,开始朝着各个棚子扑了过去。

    确实是有不少的毛皮和珍贵的山货,前面的想抢到更多的,后面的没有想到多少抢一点,几千人乱哄哄的涌了进去,就好像是一锅粥一样,还有那带队的军官,知道自己的那份不会少,手下抢地。还有按照规矩分到的都能拿到手中,这些人地目的反倒是在庄子里面四下的搜索。抢些女人回去。

    辽镇都是内地的囚徒流放者聚集的地方,明朝曾经有军法,就是将校军官若是有罪,可以带着亲兵家丁去辽镇服役,往往就可以解脱罪名,加上那些走投无路过去投奔的,这里的男丁数量远远的过女人,抢几个女人不光是自己享用,还可以送给上官,实实在在的功劳。

    不过方才在门口看见那些刚刚起来的女人,跑进了庄子以后,却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看不到在那里。

    每个庄园的范围都是非常的大,因为关外的木材并不缺乏,所以不管多大的地面,都可以用木栅围起来,真正的住户有房屋的地方反倒是不多,那些储存货物的棚子就是在庄园的正中央,周围都是已经很高的庄稼。

    每个存放货物的棚子都

    群人拥在那里,因为没有人维持秩序,已经是开始火的人进不去,拿着手中的武器,刀不出鞘,或者是长枪的枪杆,朝着前面的人乱抽乱打,前面的人愤而反击。

    那些军官带着亲兵骑马奔驰,一个个屋子的搜索却是一无所获,不过却在几间宅院里面看见了女人的胭脂水粉,还有些丝绸衣服,这可是不干农活的大小姐的装备,每个军官心里的邪火都是腾腾的冒起来,也不顾得维持身后的秩序,只是在那里闷头的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仔细搜寻,连地窖什么的都不放过。

    突然间,有些人在棚子里面疯一样的大叫了起来,语气里面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意味,在那里惊慌失措的喊道:

    这里面都是空箱子,什么没有

    不多时,每个棚子里面都是有这样的喊叫,哄乱疯狂的人群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就看到在里面的那些人疯狂的翻检,原来那些毛皮和货物都是堆放在表面的箱子上,几十几百个箱子袋子散落的堆成一堆,只有最外圈的那些里面有货物,里面的都是空的,有些里面还放着些石头,泥土之类的充数,越到里面,连这些表面的功夫都不用作了,都是空的容器。

    一个个棚子安静了下去,倒是只有那些军官带着骑兵,还在满眼光的一个个宅院搜过去。

    终于,这些军官们也觉了场中的安静,觉得有些不对了,他们还有几个最大的宅院没有搜,心里面还是有些希望,不过还是要去查看一下,棚子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一边是安排手下的亲兵继续的搜索,一边是去棚子那里查看。

    这时候没有人抢了,也没有人拥挤,听到里面的人说是空箱子,奔跑了一晚上的疲惫和兴奋瞬间都是了起来,每个人身上都是提不起一点力气,失望疲惫交织在一起,都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

    军官们的马匹过来,也没有人知道闪避,气得那些军官拿着鞭子狠狠的抽,这才让开一条路,各个棚子的外围已经是有被打死和打伤的人,在地上躺着和呻吟,动手的那些人看死伤的人这都是平时的同胞同乡同僚,方才却为了争抢财物,翻脸不认人,此时的想法后悔,惶然,不知道如何都是在一起。

    方才的声响十里之外都能听到,此时场中除了马蹄声和军官的怒骂声,却别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进去一看,果然是箱子袋子都是空的,外面倒是堆放着些东西,不过这些东西,比起来这些箱子和棚子实在是九牛一毛,什么东西都是看不到。

    大人,没有找到人,都是空

    那喊话的亲兵看着场中如此的安静,顿时是觉得有些不对,连忙停住了口,没有继续说话。

    人没有找到,棚子里面都空的,几个为的军官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愕然和惊骇,有个人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晚上一点水没有喝了,扯动着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的说道:

    咱们被人下套了

    这个东西可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了,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确实是进了圈套,一直是安静异常的庄园外面,突然人马嘈杂,声音大了起来,在庄园里面的众人顿时是慌乱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士兵们拼命的朝着中心挤去,可是他们在庄园的里面,外面有木栅栏阻拦着,根本看不见外面到底是生了什么,心里面更是惊慌失措,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栅栏上面寒光闪闪的枪尖。

    辽镇军兵的素质这个时候就显现了出来,中下级的军官们大声的吆喝,这些辽镇兵迅的把箱子和袋子或者是清理,或者是堆放在一起,大车也都是被推到了前面,骑马的人也都是集中。

    这时候,庄园周围的木栅栏几乎是在同时,被绳套套住,又听到外面大声的号子,许多人用力的大喊,栅栏咔嚓一下子就被拔了出来,当然作为栅栏的木桩钉的也不深,可是这一下的震撼力却是十足,遮蔽视线的木栅突然消失,外面的森森军阵就出现在辽镇明军的眼前。

    一名骑士骑马出列,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

    投降吧,缴械不杀

第五百六十六章 无精打采

    北大功,刘十三无欲无求,只求有一个先锋官的位置不能不给他,其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和他争。

    铁岭卫是辽镇北面的第一个重镇,在铁岭卫的后面直接就是辽镇的腹地了,而且在北端虽然只有铁岭一个大的卫所,不过周围的千户所,和几百人规模的堡垒比比皆是,星罗棋布,若是堂堂正正的进攻,肯定是会惊动整个辽镇,到时候后备的力量顶上来,纠缠在这个地方可是麻烦。

    所以刘十三琢磨出来了这个不算是计策的计策,动用司马从事和三江商行的力量,那名率先抢掠的百户,正是刘十二当年布下的一枚棋子,其实也是和辽镇一直对关外流民有种神秘感,就好像是传说西域某些地方遍地珍宝的情况差不多,什么遍地的金银财宝,土地握一把就会流油之类的。

    不过辽镇的人里面也是传闻关外的流民强悍,不敢轻举妄动,这名百户的率先出头,一下子让许多人迅的把目光盯上关外的流民,财如此容易,对方这么软弱可欺,一次的便宜还不够吸引,还要不断的收收放放,不断的有些小便宜给那些辽镇兵,而且还要害怕逃跑,把大家的胃口都给调动起来。

    直到最后,丢出一个大大的诱饵,加上关内的商人们在那里来回的鼓动,这些来收购的商人唯利是图,只要是有一两个人,尽管这一两个人都是三江商行的商人们,都是纷纷的加入进来,有他们在背后上窜下跳,平时在这些商人身上捞到了不少好处的卫所军兵们自然都是冲昏了头。

    刘十三晚上开始睡的很是香甜,不过却被下面兵丁和军官给吵闹起来,在关外的这些新训练的团练虽然在训练中,早就是被当作正规军。不过这种正式的出征却还是第一次,关外的军队底子基层的军官都是塔尔河谷和瓦刺地一战,还有跟着江峰去征讨朵颜三卫的护卫队员和士兵。

    这些人作为骨干带起来的新兵。可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甚至很多没有想到当团练还要上战场,不过基层的民官和农官都是在宣扬,如果这些东西被关内的明军拿去,这些年的辛苦就白费了。而且军属还有这样那样的优惠,还有远征拓荒队的武勋激励,最后,还有军队地刀枪摆在那里。

    新兵们第一次上战场,而且去和大明的官兵交战。心里面忐忑不安那是免不了的,晚上除了出去站岗放哨地人,其他人都是要在营地里面睡觉。可是怎么睡的着,这里的年轻人都是在懂事记事的时候,从内地搬迁过来的,对于大明地军队都是有些畏惧感,一想到第二天就要战斗。都是紧张的了不得。

    这么多人睡不着的动静还是闹哄哄的,刘十三被吵闹的睡不着,又担心被外面的现,只好是安排军法队拿着棒子出去溜达,看到有在那里小声说话,不睡觉地。就是一棒子下去,果然是安静了许多。

    清晨起来,没有睡多少的华州北军都是在林子里面列队,看着好像是疯狗一样的明军扑向那个预先挖好的口袋。

    原本为了造成震撼的效果,刘十三吩咐手下的士兵一定要悄无声息的在庄园的外面列队,不要惊动里面地人,而且还预备了弓马高强的校尉,准备清除掉在外面放哨的人。

    他在这里想的周全。却没有想到那些明军根本就不是过来打仗的,对方是准备过来抢劫的。

    在庄园里面已经是闹的上了天,外面不用轻手轻脚,因为里面根本就听不到外面在干什么,大吵大闹,彼此叫骂,还有兵器相碰撞的声音。在庄园的门口和有一些要害的地方丝毫看不到什么守卫地人。

    忐忑了整个晚上的华州北军地士兵,都是在那里面面相觑,从开始的愕然,惊讶。到不屑一顾,听着里面带着辽镇口音的叫骂。全是污秽不堪的脏话,在这震天响的脏话的映衬下,原本有些浮躁的华州北军慢慢的沉稳的了下来,在带队的队长的手势和旗帜的指挥下各就各位。

    原本胆怯慌张的眼神都变的极为有自信,刘十三坐在马上,看着下面士兵的变化,倒是没有想到这次的作战居然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华州治军,讲究严刑峻法,又有武在文上的制度,用军纪和训练来打造战斗的身体和技能,用制度来培养武人的自豪感,参

    ,军人和军属都能感受出来自己的地位和以前大不相是颇为高看和矜持。

    今天看到年幼时候畏惧的明军,居然是如此的邋遢模样,一帮人污言秽语,就和囚徒奴隶丝毫的区别也没有,心里面的紧张渐渐的消去了,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看着士兵们冷冷望着庄园的眼神,刘十三的心里面一股兴奋油然而生,强军不光是在军法,还要有精神,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用财帛来勾引明军的手段,居然有这样的效果,真是天助华州。

    华州北军的马队都是列队出来,拿着绳套套上了庄园周围的木栅栏,所有人都是完备之后,在刘十三周围的亲兵举起旗帜,一夹马腹冲出了队列,上下的转动,军官们齐齐的出号令。

    马匹朝着相反的方向力奔跑,咔嚓咔嚓连声,本就是粗粗钉下去的木桩被一根根的拔了起来,里面喧闹异常的景象顿时是安静了下来,在里面闹哄哄的明军逐渐的安静了下来,现在换他们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着外面突然出现的军队。

    那里来的军队,身上的衣服怎么从来没有看过,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也是汉人,华州的军服有很多欧洲军队的概念,因为是火器和长矛的结合,所以大部分的士兵穿着的都是贴近于现代的军裤上身或者是套着皮甲。

    既不是蒙古鞑子的军队,也不是女真人的战士,甚至朝鲜的兵也不是这个打扮,明军直接就在那里糊涂了起来,居然就那么愣怔了一会才在明军军官的喝骂下,仓促的整队防御。一晚上的兴奋突然变成了圈套,让这些人的疲惫全部的散出来,浑身上下就好像是灌了铅一样的迟缓,但是为了活命却不得不做。

    到了这个时候,刘十三一晚上的疲惫却也是被激了出来,这场战斗的结果在双方士兵这种状态下面已经是分明了,实在让人提不起什么兴趣,刘十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纵马走到阵前,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清,就那里扯着嗓子大喊道:

    投降吧,缴械不杀

    喊完之后,直接就是懒洋洋的扭转马头回到本阵,一摆手命令道:

    攻上去,这么傻愣愣的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在华州北军本阵的军官也都是一愣,本来还要等这些明军是不是投降的证据答复呢,没有想到自己这边居然是下了进攻的命令。

    刘十三是主将,下面的人可不是和明军一样,要什么大小相制,上峰的命令,低级的官员甚至可以质疑,在华州的军队里面,这是要掉脑袋的。

    主将下令,立刻是有人把命令飞的传达了下去,各个已经整队好的大队,队长手中抽出了腰刀,朝着前面倾斜,有节奏的鼓声开始响起,士兵们开始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前。马队则是排列到了侧翼,也是慢慢的催动上前。

    老实说,刘十三的喊话除了不杀,隐约听到了之外,其他的都是没有听到,这也难免,距离太远,这里又太嘈杂。

    对方那边神秘的军队突然间鼓声响起,阵线已经是压了过来,这就是要开打了,几名为的军官心里面暗骂,却丝毫提不起什么战斗的勇气,对方的步伐从容,队伍的人数未必有他们多,但是气势却好像是山一样压了过来,现在朝着北面跑,不可能,那边不知道还有多少凶险在等着,回辽镇,面前就有军队在挡着。

    倒像是商量好一样,这些来抢掠的士兵,凡是骑马的都是列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辽镇的军兵还有些基本的素质,直到如果想要回去,只能是击溃面前的军队,其余的方向还不知道有什么凶险在等待着。

    平

    每队的队长都是大声的喊出了命令,第一排和第二排的长矛手把长矛放平,步伐的节奏丝毫不变,继续的朝着前面行进,站在中间的人却都是取下了身上的弓箭,准备射这个部队的除了火炮之外,只有两队的人火铳配备。

    铁岭卫的马队已经是开始加冲刺了,华州北军长矛完全的放平,弓箭手的弓弦都已经拉满。

    胜负已然分明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确定的胜利(求月票)

    斗的双方心里面都没有底子,冲阵的铁岭卫马队不知是什么军队,而华州北军这一边则是第一次面对骑兵的冲锋,对方马队的马匹虽然是相对矮小的蒙古马,这么多人马奔腾的气势还是颇为的骇人,不过华州北军的士兵们还是扎得住阵脚,并没有慌乱和溃散。

    骑兵和步兵的战斗,骑兵的冲击就是不停的寻找步兵阵地的弱侧,如果有破绽和空隙就专门攻击这一点,只要是击溃一点,整个步兵的阵线也就是变得混乱,到时候整体的冲击就会让对方溃散。

    不过华州军的战阵和其他的地方不同,他虽然是看起来也是那种人数众多的大部队,但是这些大部队的主要组成部分是四百人一组的方阵,每个方阵都是可以单独作战,长矛可以防御和近身搏杀,弓箭和火铙可以远程攻击,结成这样的大横阵虽然五队有一名副将协调,不过这些副将仅仅是传达和维持主将的命令,并不干涉每个队进入战斗时候的具体动作。

    也就是说,马队冲垮了一队,还有许多队在那里等着,每个队和大部队又是整体,又是分散的个体。

    尽管是蒙古马不善于爆冲击,可如果积蓄的马力充分的话,冲击起来的效果还是非常的好,可是这一次一夜的奔袭抢劫,不光是人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马匹更是如此,很多骑乘的马匹他的主人为了多拉些东西,还给马匹套上了大车,大车上面又是上去四五个,十几个人,骑乘的马匹做挽马本身就是耗费力气损伤马匹的事情,到了这里,有顾不得给马匹喂点草料硬食,直接就去哄抢财物,搜寻女子,马匹的力气实在是没有剩下多少了。

    冲击的时候。度明显是慢了许多,看着对方的长矛平放,一层层的平放下来,好像是钢铁的丛林一般,这些马上地军兵们倒是想到可不要是我第一个撞上去,要不然肯定是个透心凉。

    最前面几排的人都是差不多的想法,在那里放慢马,凌晨的财物争夺,已经是把每个人的私心都放大了无数倍。即便是上了战场,这些人也想不起来往日的训练了。

    马匹爆出最后的一点力气在冲刺,根本经不住突然骑士的勒拽。有些马匹直接就是悲鸣一声,跪倒在地上,上面的人更是倒霉,直接被甩了出去。

    看到这样地景象,华州北军的新兵们的信心又是多了几分。最先开火地是最中心的两个火枪方队,马匹进入一百步之后,早就是预备好的士兵在队长的大喝之下,纷纷射火铳,冲进射程的马队就好像是被割倒地麦子一样,瞬间的倒下一片。周围的马队也是被这种巨响吓的混乱不堪。

    进入了五十步,其他方队的弓箭手开弓射箭,五十步之内,华州制式的军弓力量最强地时候,或者是马匹或者是骑士都是射中射倒射死,还有个问题,就是后面那些冲过来的马匹看到对方的长矛阵,马匹下意识的就要闪开。上面的骑士手忙脚乱的在控制,对方的第二波火铳还没有完成装药,第二波的弓箭却已经是射了过来,顿时又是被射倒了一片。

    这下子后面地马队就知道冲上去肯定是送死了,骑士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是拨转马头,朝着两侧跑去,不过两边却有华州的骑兵在那里守卫者,华州北军的骑兵和华州的其他编制不一样。

    北军的骑兵大部分是护卫队员和汉化的蒙古人,这些人的骑术精良。只能是依靠武艺来维持家业,所以说战斗的技巧每日磨练。愈的强悍。

    这些人手中都是拿着华州打造的制式地马刀,短枪,很多人或者是有弓箭或者是短铳的装备在身上,看到对方地马队溃散而来,北军的骑兵不着急硬碰,反倒是朝着另一边退了几步,流出空间,然后从容的搏杀。

    明军的步兵硬拖着双腿在那里冲锋,可是前面马队的人仰马翻还有凄厉的惨叫声音,都是告诉他们,跑是跑不了了,有些人也想朝着两侧跑,可是看到北军的骑兵从容的斩杀,甚至还带点高兴的状态,各个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开玩笑,自己的双腿怎么能跑得过马匹。

    鼓声有节奏的响了起来,十二个方队在这个节奏下面,开始缓步的向前,刚才冲击他们的马队已经是完全的溃散掉了,此时的士兵们眼中充满了自信和勇敢

    明军也是不过如此。

    十二个方队也就是四千八百人,加上两侧的北军骑兵,一共也就是五千多人的样子,但是对面人数稍微站优势的明军甚至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他们觉得对方的人数是绝对的优势。

    看着对方的阵线逐渐的接近,两侧骑兵也已经是把那些溃散的骑兵料理干净,还有摆在前面的人马尸体,明军的步兵一点也是提不起战斗的勇气,力气也是一点没有。

    刘十三和他手下的亲兵将领此是就是缓缓的催动马匹跟在前进的步阵后面,看到刘十三一直没有下令的意思,边上的军官有些不自在的扭了几下身体,鼓起勇气凑近了开口说道:

    将军,大王的意思是明军也是汉人,能降则降,不要多造杀孽

    听到这个话,刘十三拍拍自己的额头,脸上一副我怎么忘了的的表情,一摆手,身后的鼓声就听了下来,前进的步兵队几千人整齐划一的停住了脚步,用兵令行禁止,这才是强军的风范。

    这一个表现,对面的明军又是愣在了那里,老实说现在想跑已经是不可能了,若是逃跑,对方的马队可以从容的进行斩杀,而且也跑不动了,身后的这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士兵,可都是生力军。

    步队喊话三遍,若是不降,全部的杀掉不留

    刘十三的命令一下,边上的几个将领这才是长吐了一口气,连忙的把命令传达了下去,过了片刻,前面的方队步兵整齐画一的开始喊道:

    缴械跪地,不杀

    这么多人的喊话好像是雷鸣一般,这次明军听清楚了,大声的喊了三遍,有一名明军终于是顶不住压力,丢下了手中的单刀,颓然的跪在了地上,跪在地上的时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里面想到,一晚上的疲惫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有这么一个带头的人,其他的心里面也没有了心理负担,哐啷哐啷的声音大作,兵器被丢在了地上,茫然的明军士兵们好像都是感觉到心里面很轻松,直接就是跪在了地上,刘十三转头对身边的军官开口说道:

    我好像是听见对面的那些孬种在那里大声的喘气,这是为什么

    边上的一名军官脑筋灵活,连忙凑趣说道:

    应该是明军觉得性命保住,浑身轻松下来,这才是大声的喘气。

    刘十三拿着手搓了搓脸,好像是要把自己的疲惫都从脸上搓去一样,开口带着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捞什子的仗打的真没有意思,众将听令,全军收缴降兵武器,看押降兵,休整半个时辰

    下面的将领亲兵轰然的听令,四散的去安排命令,明军的武器都是被收在一起,刘十三的亲兵里面还有人朝着天上射了一支响箭,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过了大概是一炷香的时间,许多的大车出现在明军的视野之中,大批的民夫丁壮跟在车边,就在北军军官的指挥之下,把明军丢下的兵器都是搬上了大车。

    还有的大车上放置着铁锨和钢钎之类的工程用具,也有的车上放着干粮和饮水,明军极为眼馋,不过倒也是不奢望,降兵那有吃饭的权力,没有想到,这些东西还真是给他们食用的,华州的北军还另有饮食的供应。

    在降兵里面,有三名百户和一名千户,算是及时的从刚才的马上翻身下跪,及时的投降,这才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几个人坐在人群的中间,颇为疑惑的看着对面军队的举动,这么大的人力,这么多的民夫,这完全是不符合的规矩,其中一个人在那里开口说道:

    这不符合规矩啊,此时农忙,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秋收,这么耗费人力,还有粮食吃吗

    大凡关外蛮族入寇,都是趁着秋天积攒的马骠马力充沛,到了冬天入关,这时候关内的汉民家中多少都有些存粮之类的,也有存货打劫,就算是鞑子也不愿意耽误关内的秋收,要不进关的时候,他们也要饿肚子,可这只神秘的军队完全不合常规。

    过了休息的时间,就听到华州北军的军官们都是恶声恶气的喊道:

    都起来,都起来,孬种们,去拆边墙去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不合常理(求月票)

    多少吃了点东西,有华州北军提供的,也有自己身上带着的干粮,又休整了一个时辰,都是恢复了一些力气。

    在这个期间,铁岭卫的军官们也是尝试着去问问对方到底是什么军队,什么来头,对方完全的优势,又没有在这个地方动手屠杀,说明事情还是值得商量,过去陪笑着说了几句,对方的脸色倒也是正常,有什么也就回答。

    “华州”这个名字对于这些明军来说是完全的陌生,还在那里彼此的打听是不是关内的某个地方,不过更多的他们也打听不到什么了。

    毕竟来说大明的主体也是汉人,还是有个内部矛盾和你死我活的分别,不过战阵之上那是绝对不会留手的,回答了几个问题,士兵们也是开始不耐烦了,按照军官的命令开始驱赶明军朝来路走。

    此时的边墙防御一片的空虚,甚至谈不上什么防御,出去了七千多发财的人,留下来几百老弱也就是顶天了,剩下的都是盼着军兵抢夺回来的财物,跟着分润享福的军户家人,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去了那边有什么危险。

    唯一担心的就是,有人把这么多军兵擅离边墙的罪过报给辽镇总兵,还有些商人在那里一直在鼓动,说是你们等着好处吧,回来就可以发财了,那边的值钱东西堆积如山,抢回来一点都可以过上许久。

    路上来回要一天半夜的时间,军兵们出发的第二天上午,很多商人们都是呆在自己的家中,若有人问为什么,都说是养足了精神,等着晚上收货。有些商人居住的宅院门口,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讲究,还用白灰刷了几个圆圈。

    铁岭卫实际上也是一个小城池的规模,到了半夜,这城池也是要按照常规关闭城门,以防盗贼侵入,不过几百名老弱分散在铁岭各处,守城门的人也就是十几个,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危险。

    到了夜深打更的时候,在商人的宅院里面不约而同的出来了不少人,大概是一百多个左右,看着打扮都是商人的手下伙计的打扮,这些人出门之后,彼此低声的说了几句,就是朝着城门的地方走了过去。

    城门已经关上,守城的士兵都是在那里呼呼大睡,这些伙计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是打开了城门,那些守门的都是被捆绑的结结实实。

    也有打更和巡逻的过来问怎么回事,却有穿着守城的号衣的人睡眼惺忪的回答,天下太平,什么事情也是没有。问的人也就是随口一问,接着自顾自回去睡觉了,谁也不会担心,谁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

    甚至在辽镇,那些对关外和边墙之外的流民有警惕的人,也不会觉得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危险,这个时代的战役是不可能违背农业的生产规律,就和那些被俘虏的明军军官彼此议论的那样,这些人怎么在此时来动手,不怕耽误了农忙和收成吗?

    养兵需要粮草,作战需要粮草,行军同样是需要大批的补给,在这个农业社会里面,唯一会有些粮食盈余的时候,就是在秋冬季节,这个季节对于游牧民族来说,也是秋高马肥的时候。

    同样的,游牧民族这个时候对中原和南面进攻,一来是马匹的状态可以保证,二来是入关的抢掠,关内的民户用来过冬的粮草储备可以变成他们的给养,可以靠着掠夺不断的朝着南边进攻进攻。

    但如果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战争会抽调大批的青壮劳力,田地主要是依靠这些人来耕种,没有了田地,就会抛荒。

    而且战争一般不会短期结束,如果是持续到秋收的时候,怕连秋收的时候也会耽误,这样一年的收成都是会荒废,直接耽误第二年的粮食收成,这样的损伤对于国家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战争一般都是发生在秋天,辽镇的战备平时只是戒备那些小规模的冲突,只有到了秋天和冬天,辽镇才是进入随时作战的状态。

    在所有人的心里面,辽镇的人在种地的时候,边墙和长城之外的人不是在种地就是在放牧,大家都是在积蓄粮草和马匹,谁会有时间作战。辽镇自从设军镇已经是有百年,这里面就连妇孺也知晓兵事,都是知道春夏初秋无战事,谁也想到会有一支军队,完全不顾及什么常识的在这个时候发动。

    按照常规,后方的粮食抛荒,前线的补给也是跟不上,士兵们也会因为家中的田地没有人伺候,家人挨饿心生怨气,没有储备的粮食,就会出现饥荒,就会出现大规模的混乱,后方不稳,更不要说前面的征伐战争。

    不过华州属于完全超出了他们预测之外的存在,第一华州依靠自耕农和农奴的耕种,劳动效率非常的高,第二,关外肥沃的黑土地在几年的伺弄之后,已经是难得的高产粮田,第三,就是华州的惊人的财力收购各处的粮食给予补充,只要是海上的运输还在华州的控制手中,那就有大批的粮食给养通过海参崴,通过图们江不断的补充过去。

    还有和单纯比拼人数的冷兵器战争思路不同,华州更多走的是精兵的路线,因为火器的引入,可以让更少的人有更大的杀伤,这样就不需要太多的士兵,士兵一少,需要的补给也就少了很多,最起码粮食的需求是这样的。

    而且因为军属的优待法令,军人的田地,所在镇卫的民官和农官必须定时的协调安排人手去耕种,这其实是华州民主要的徭役负担,当然也不算太重,因为在华州北府,这些东西都是奴隶们做的。

    至于武器装备之类的,那都是华州超前这个时代的商贸和手工业所要考虑的事情了,华州的积蓄的财力,已经是足够。华州的商船队目前贸易的有不少的份额已经是硝石,皮革还有药材,这些都是为战争所做的物资准备。

    这些东西都是一直闷头垦荒种地,不知道天下事的辽镇官兵不了解的,他们也了解不过,华州的商人们除了三江商行之外,都是严禁的出边墙经商,关内的流民出边墙已经是好久不走陆路,都是在登州出海,在海参崴那里进入。在草原上的马匹和日用品的贸易都是由专门指定的商队来进行。

    不管是草原,北府(关外),华州,夷州,这几个地方的民众都是只能进不能出,若是擅自离开下场只有砍头一个。

    这么庞大的工程,而且还有许多的不方便,不过华州一直是毫不迟疑的严格执行,就是为了保密,让华州的消息保密。

    事实上他们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加上东党执政,大明的情报系统几乎崩坏的状态下,所有人对于华州都是极为模糊的概念,大明的边防军镇更是如此,如果没有人擅启边衅,那么边的外面有什么没有人会去关心,这就是华州钻到的空子。

    铁岭卫主城的留守的居民们在半夜的时候,被轰隆的马蹄声惊醒,大部分的人都是惊喜的出门,希望看到自己的男人带着财物回来。

    不过出门的人看到的却是完全陌生的军队,这些军队穿着从没有见过样式的衣甲,手中拿着长枪火铳,骑着高头大马,沉默严肃的走在街道上,后面还有排成方队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行进。

    在队伍的中间有几个嗓门大的站在大车上大声的说着军队的命令:

    “太阳落山之后,街上不准有人行人车马,否则格杀勿论,附近卫所田土耕种须家中留人,并报备。十户编为一甲,一户犯罪,全甲问罪,其余一切如常,华州军纪森严,绝无侵掠烧杀之行……”

    很多人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屋门那里,不可思议的看着陌生的军队在火把光芒的映照下开进城池,大明立国快要二百年,辽镇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而且对方看着相貌衣着,虽然不同明朝,但都是汉家体制。

    夜里,火把映照,许多人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在梦中,安静了许久,才有人反应了过来,自己的亲人应该是回不来了,有女人低声的啜泣传了出来,其他地方也渐渐的有悲声传出,但是大家都在压抑自己的声音,这些军属们都知道稍有不慎,可是立刻就会被杀的,大军交战没有什么人情慈悲可以讲。

    铁岭卫的指挥使在站在自己的屋顶上,看着外面团团包围的士兵,神情呆滞,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该做些什么好,心想自己明明是来这里发财的,怎么就摊上这种事情了呢?被抓住被囚禁,逃出去失陷卫所是死罪,没有什么选择了,这指挥使掏出腰间的佩剑,递给边上的亲兵,颤声说道:

    “砍了我吧,我自己下不去手。”

    铁岭卫指挥使殉明自刎,铁岭卫陷落……

    ----

    谢谢大家,呵呵,名字在前面看着舒服啊!

第五百六十九章 陷落的铁岭 时间差

    岭卫和辽阳沈阳之间还有一段距离,铁岭卫陷落的消还无法传到京师,因为那一段距离并不是密布着堡垒和哨所,而是专门留下的一块空地,说的难听一点,如果有敌人在铁岭卫的方向入寇,弱小的敌人,铁岭卫加上周围的堡垒和千户所,动员起来的上万人可以打退,如果连铁岭卫都打退不了的话,那么接下来辽镇的大军就要和对方在铁岭和辽阳之间的地方决战。

    但是华州北军动手迅,控制了铁岭卫,骑兵飞的截断了传递消息的通道,关键的问题是去边墙外面动手抢掠财的士兵太多了,各个边墙附近的堡垒和千户所都是十分的空虚,正好是被打个措手不及。

    收拢人心最好的事情给他们实在的东西,华州北军第二天就宣布,如果向着华州宣誓效忠的人,就可以得到百亩的土地,在辽镇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百亩的土地委实不算是太诱人的价钱。

    但是宣誓效忠之后,土地只需要缴纳两成的田赋,一年的徭役有五十天,这个可就是太有吸引力了,现在的大明军镇,军户形同军官的私人财产,卫所的土地就是军官的土地,军户们耕种这些土地,要交纳四成以上的税赋,因为除了军官的那一分,还有上缴中央的赋税,而且既然是私人财产,那么各种劳动劳役也是随时的召唤,实际上这日子过的也就是比农民稍微强那么一点。

    现在华州有这样的政策出来,这和土地完全归于个人没有什么区别,自然也有那些不信的人,但是对方现在牢牢控制了铁岭卫一带,你是不信受苦好呢,还是信了过几天好日子,田里的庄稼和作物这个时候都已经是长的很高了,如果宣誓效忠,这些东西今年落在自己手里的东西可是比往年要丰富许多。

    而且还知道,自己家中的男人丁壮并不是被对方杀死。是在边墙那里拆毁边墙修筑道路,这又是让这些铁岭卫的居民们安心,心想不管如何,只要是活着就好。

    占领持续到第五天的时候,守卫在各个路口上地华州骑兵已经抓不到什么逃跑的人了,因为华州的军纪让绝大部分的人心里面安定了下来,无论如何,目前的华州军做的要比明军好上太多了。

    此时的大明朝廷正处于一种亢奋之中,这个亢奋来自于威武大营的胜利。而且是一场完全的大胜。

    调动辽镇地一万兵和蓟镇的一万兵加上其他地方凑起来了三万兵马,如果算上北直隶南部和山东北部这里的明军卫所,加起来五万兵马也是有地。原本以为对付白莲教的乱兵是摧枯拉朽,一战而定的事情。

    辽镇和蓟镇的兵马还没有到的时候,明军已经是开始在通州集结,这里其实是漕运地北方转运点,粮草的补给也是方便的很。通州已经是集结了将近三万的兵马,以为靠着这个规模最起码可以自保,白莲教不会过来攻击。

    这三万兵开拔的第二天,就遇到了不会来冲击的白莲教,白莲教地教中领们这一段的苦头吃了不少,光有声势而打不下城池。并且原来关系很好的棉绅们现在也是和他们做对,在最开始兴盛时候积攒的家底都是慢慢的吐了出来,这些人也是焦头烂额,而且有些白莲教的中下头目开始质疑,为什么不用山东的刘伯顺刘堂主,他领着的时候,白莲教不说百战百胜,可也差不多了。

    可现在这种陷入泥潭地局面怎么办。怎么解决,山东香堂的刘伯顺莫名其妙的不知所终,他交出权力时候的顺从和老实,让人并没有对他有什么戒心和戒备,身边也都是刘伯顺从前的伴当,并没有换人。

    没有监视,自然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在白莲教的高层终于想起来身边还有个专家可以问的时候,上门拜访,才现对方已经是消失了好几天了。

    白莲教的景恪守教主已经是做好登基当皇帝的准备了。心气正是高昂的时候,万万容不下什么失败和后退地消息。白莲教的堂主们也是迫切地需要一场胜利来确保他们在教中的威信和地位。

    这三万兵马就成了他们的目标,白莲教的情报网络遍布乡间地头,对于民间的动向摸的很是清楚,在这三万兵开拔之前很久,就已经是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次白莲教用的是他们传统的手段,胁迫民众跟从,一般来说,把刀

    方的父母妻子身上,对方总是会很听话。白莲教动员隶,山东河南山西所有能动用起来的力量,加上在北三省乡间裹挟的奴工,凑起了六万多人。

    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灾难,六万多人,而且是没有什么补给的六万多人,所能做的就是劫掠行进途中的村镇,就好像是蝗虫一样把一切东西都是吃光啃光,很多棉绅的子都是抵挡不住这些乱民的冲击,整个子被攻破,全家或者是被裹挟入乱民,或者是灭门杀家。

    和那三万兵遭遇的时候,白莲教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来,他们已经是有些控制不住了,如果再晚几天,怕是哗变,自己的性命就要交待在里面了。

    这次的官兵很自信,对方的人数虽然多,但是有装备的也就是两万多人,并且大部分是缺少给养的饥民,比起自己这些正规军来,相差的实在是太远,相信一接触之后,对方就会溃散,一场胜利唾手可得。

    不过这仅仅是他们自己相信而已,一接战的时候,满山遍野红着眼睛冲过来的乱民实在是太恐怖了,那些饥民根本不害怕什么射过来的弓箭和对面的刀斧长矛,在战场上死掉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可怕的事情,如果回到白莲教的队伍中忍受那种地狱般的折磨,这才是比死去更可怕的。

    白莲乱民的疯狂让这三万兵很快的承受不住,通州本地的兵马先是溃散了,阵型的一角的溃散,很快就是带来了更大的溃散,明军的三万兵马瞬间的土崩瓦解,白莲教取得了一场大胜。

    这场胜利还是白莲教主动的起进攻,面对面的打垮了调集的明军,一时间整个北方威名大振,本来各个府县城池的军兵们都已经是能够打出城池,尝试性的夺回一些十地,听见平乱军大败,都是缩了回去,固守不出。

    而且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小道门教派都以为是机会来了,闹哄哄的蜂拥而起,现在看起来这个景恪守还算是脑筋清醒的了,因为光是山东青州府五个县,就有十几个称王的,还有两三个皇帝,大家都是昏了头了。

    洛阳城的金员外大宅里面,已经是有白莲教的高级教众劝景教主登基了,附带说一下,不管是前线的情况是好是坏,教主景恪守始终是坐镇中枢,稳如泰山。

    明军的大溃大败都是事实,但是白莲教的战果也就是多拿下来了几个县城,并且在战场上捡了些溃散明军的兵器而已,除此之外各地的局面仍旧是在胶着,不过这些人都是以为胜利就要在眼前了,他们甚至是把自己的大营就是驻扎在通州城外,日夜不停的攻打,觉得只要是打下这个城市,里面的粮草补给就都是白莲教的了,不过通州也是重镇,兵马众多,城池坚固,那是那么容易就被打下来的,而且白莲教除了驱动乱民去攻城,攻城的重型器械还是一个也没有。

    给养和粮草依旧是解决不了,白莲教裹挟来的乱民依旧是不断的有逃跑的,可是在洛阳城,白莲教主登基的事情却也是热火朝天的操办着。

    在铁岭卫陷落的第五天时间,通州城外的白莲教乱军突然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支人数众多的马队。

    这么大的失败必然是让京师震动,皇帝和大臣们也顾不上等待什么辽镇和蓟镇的兵马了,直接就是调动了保定附近威武大营的兵马,五千轻骑连夜的赶往通州,五千马队加上通州本城的骑兵,凑起来了将近八千兵马。

    带队的罗西是陕西边镇的老将,看到自己手中的力量充足,也不想玩什么计策之类的东西,稍微休整之后,直接就是把自己的骑兵分成了四队,分波次冲进了白莲教的驻扎地,冲锋是在天刚亮的时候开始,白莲教的乱民们这几天因为通州兵马的龟缩不出,已经是懈怠下来了,猛然间无数的骑兵带着天崩地裂的气势冲进来,白莲教纠集的几万兵瞬时间土崩瓦解,骑兵所做的就是在后面追砍罢了。

    威武大营斩两万,白莲溃散,不复为患。这消息传到京师,朝野间顿时一片的欢腾,此时,铁岭陷落的消息还在路上

第五百七十章 漳州城 杨石头 林梦楚

    间差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铁岭卫陷落的消息刚到候,京师的几百里加急的快马刚刚出京。

    在这个时代,仅仅倚靠密布的驿站和马匹也可以做到很快的传递度,京师一路的南下,甚至是遍地的乱民都没有影响到驿卒的传递,到了南京之后,同样的快马又是把消息传递到了南方。

    福建巡抚在福州的衙门里面接到了京师的文书,送这个文书过来的仅仅是个气喘吁吁的驿卒,巡抚大人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在意,这文书的级别也是有讲究的,同样一个驿卒,有的文书只能是送到巡抚的门房那里,今天的这个文书,就要驿卒亲眼看到巡抚大人拆开并且还有些手续要办理才可以。

    巡抚满不在意的打开信封,一看抬头就是吓了一跳,连忙的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案头上,然后正正袍服,在那里庄重的跪地磕头,然后搓搓手,又是拿出了信纸,边上的师爷长随什么的都是吓了一跳,不过迅的反应了过来,能让巡抚大人这种做派的,也就是天子的信笺了,连忙的跪了下来。

    这礼节虽然除了驿卒之外,没有什么外人,可难保不会有新人去告一个跋扈逾越,不知礼节,这半年多来,大事小事,地方上的官员可是被拿下了不少人,谁也不愿意去凑这个霉头。

    看完文书之后,福建巡抚的脸上越的严肃起来,轻手轻脚的放下那信笺,扭头跟着边上的长随说道:

    快些去请布政使和总兵大人到这里来,福州城四品以上的官员,都立即请到巡抚衙门

    长随和师爷还有书办们看到巡抚大人的表情严肃,又是天子旨意,知道怠慢不得,立刻是蜂拥出门,巡抚的官家在那里大声的吩咐着,某某人去何处。某某人去何处,本来安静休闲的福建巡抚衙门突然间,闹了起来。

    大门一开,去请人的这些家丁仆役也都打马而出,不多时,整个地福州城都是跟着闹腾了起来,许多人急忙的朝巡抚衙门赶过去,商议所用的时间并不多,大概是半个多时辰之后。所有的官员又是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衙门那里。

    福建的总兵衙门一道道的召集命令了出去,驻扎在福建各处的兵马开始逐渐地汇集了起来,福建和其他地方的有些不同。省份的面积虽然是不小,可是大多是崎岖南行地山地,调兵汇集应该是十分的麻烦。

    不过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因为山区崎岖难行,所以在那里根本没有驻扎太多的兵马。福建的卫所军营,主要都是在沿海一带的平坦区域,这里有福建地重要府县区域,所以福建八成的兵马都是驻扎在东部沿海,调集起来,十分的方便。

    这种军事调动。只要是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是会知道到底是针对谁,在福建有一块整个大明的心病漳州城。

    漳州城在这半年左右已经是被人遗忘了,好像是占据那里的西班牙人已经是不存在一样,更加让人匪夷所思地是,原来福州其他地方的商人现在已经是在漳州湾的月港开始进出货物了,福建的民众就好像是当这个地方什么也没有生过,而且还有些传闻传扬出来,说是在漳州城里面的赋税十分的低。而且活计也多,很多人在那里过的比从前舒服许多,还有人主动的要搬进去住。

    现在看来到底是忍受不住,到底要动手了。

    在福州各个衙门地门前,按照各地衙门的惯例,总有些酒馆饭店之类的地方,用来给这些衙门官府的人吃饭消遣,也是赚钱的生意,当然,这些地方的消息也是十分的灵通。在巡抚召集福建官员那天的晚上,具体的消息就已经是被传递出了福州城。并且是在官兵没有封锁道路的时候,快马传递到了漳州。

    此时地杨石头其实无比的后悔,当日里面呆在夷州不耐烦,华州地第一个军事行动,他请命出战,本以为可以驰骋疆场,却没有想到在夷州不耐烦的就是这个民政,来到漳州城之后居然也是做了快要一年的民政官员,每天和什么税收之类的事情打交道,委实是气闷的要命。

    如果当时回到华州,现在跟随江峰一起伐明,那该是多么畅快的事情,不过后悔倒已经是来不及了,不如这次也是打上一场,无鱼虾也好。

    州的兵丁在倭寇猖獗的时候,表现的就好像是笑话一溃,毫无战力可言,祸害百姓倒是颇有心得,所谓闽海三害倭寇,官兵,海盗尚且排在海盗之前,可见起所作所为。

    漳州失陷之后,福建的巡抚原以为自己的顶戴乌纱就没有保住的希望了,却没有想到朝廷却是勉励了几句,并不有什么别的处理,他也是知道朝廷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擅自的调换地方的督抚,免得生乱,怕是要等到朝廷腾出手来,才会收拾自己,不过这样也是给他了一些时间,只要是在朝廷有所举动之前,把漳州夺回,功过相抵,事情还有很大转机的可能。这种处境不光是对福建的巡抚,就连福建的上下官员都是如此,巡抚和总兵布政使等人聚了许多次,拿出来了章程。

    巡抚和布政使司衙门调集福建能够调动的资源,全力的配合福建总兵练出一支军队来,用作夺回漳州的倚靠。

    这个想法倒是和嘉靖练威武大营的兵马有异曲同工的意思,福建的资源被调集了起来,大小官员们也都是知道,能不能夺回漳州,可是关系自己能做官做多久的,所以都还算是尽心尽力,钱财粮草经手的时候,也就少克扣了一些。

    有钱有粮诱人,又有各处大行方便,福建总兵和一干军官都是打起十二份精神,倒也是练出了四五千像模像样的兵马,这兵马练成之后,没有朝廷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不过白莲教到处作乱的时候,福建也有些道门蠢蠢欲动,纠集起来的乱民,在这个五六千兵马的面前完全是抵挡不住,都是被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了。

    还有些零散的海盗山贼也都不是对手,让福建上下对这支军队的信心倒是越来越足,都指望在这时候大显神威。

    官府保密的工作做的向来是筛子一般,军队还在半路上,就连漳州城的小商小贩都知道朝廷的兵马就要打过来了,不过那些西班牙人们还是正常的巡逻值勤,大家倒也是不跟着紧张了。

    城外那些密密麻麻的堡垒和小型要塞,可是花了大本钱修筑的,现在都有西班牙人在那里驻守,这应该是保证城池的坚固无忧。

    漳州人的心里面颇为的矛盾,一来是异族的蛮夷在这里统治他们,华夏子民如何的接受,另外一点是,在这些西班牙人统治的时候,倒是比大明的官府统治的时候,好了许多,没有人收苛捐杂税,没有人欺压百姓,大家都有不少的活计可以干,市面繁荣,这样的好日子可是许就没有了。

    再说,这些所谓的异族人统治,如果不是看到街面上那些人的高鼻深目,蓝眼金,有时候还真是感觉不出来异族和汉族的区别。

    这是当然,所有的政务和规条都是在严禁外人进入的内城出,那里的处理政务的人倒是有几个尼德兰的白种人,不过他们所学习的政务处理之类的事情,都是在华州太守衙门,也就是目前的华州辅刘顺那里的方法。

    杨石头虽然为每天处理民政焦躁不已,却也知道这是大好的机会,江峰所图不小,华州若是统一天下,活着哪怕是安居海外,目前的这种局面,文官民政将来总有一天会成为主流,自己眼下的经验,将来就是大用的资本,杨石头在武官里面属于脑筋灵活的人,知道轻重,所以尽管是焦躁,也还是尽心尽力的干着。

    不过对于武官来说,有仗打总是件痛快事。

    漳州内城,杨石头的官邸正在会见客人,门口的几个亲兵严肃的守卫,却也有几个生面孔,都是短打扮的装束,看起来倒像是海上的水手。

    漳州城西向堡垒深沟,戒备森严,明军硬攻不成,必然要转到漳州湾的方向,到时候,我漳州城的后路就全依仗林校尉了

    杨石头穿着官服郑重其事的说道,在他对面的坐着一个年轻人,长得颇为的清俊秀气,倒像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听到杨石头说的郑重,他也是立刻站了起来,躬身回道:

    请守备大人放心,有我林梦楚和水师舰队在,漳州东向通路畅通无忧

第五百七十一章 林梦楚的功名之路

    峰手下的人才太少,不光是对华州有了解的人这么说自己的人也是承认,也正是因为没有什么人才,所以才做到了人尽其才,只要是你有一定的能力,就都可以很快的被提拔起来,华州初创,各种官职,甚至是新的官位不断的出现,需要大批的人才去填充,自然是有才肯勤奋者就迅的上位。

    华州的水师,实际上是分为华州舰队,夷州舰队和马六甲舰队三支,执掌这些舰队的也就是三支力量,当年的葡萄牙和尼德兰人,林家,夏家,剩下唯一有些言权的就只有李家了。

    林家夏家都是世代的海上世家,当然,这个要是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海盗出身,他们两家都是跟华州的中枢也就是跟江峰有这样那样的关系,而且他们也有些水军征战的经验,所以水师的军官都是出自他们之中,不过夏家在江峰的舰队攻击浙江大门岛,铲平夏青蛟和折居忠寿的时候,能打的人已经是死伤了不少,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些做买卖的人才,所以现在林家在水军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不光是在马六甲的那支小舰队的领是林家的林帜,就连夷州舰队的指挥着也是林家的人,就是在杨石头面前的林梦楚,夷州守备是杨石头,自然是所有的军事力量都是把握在他的手中,但华州的制度是以军管民,守备等于负责整个夷州和周围岛屿,包括吕宋的军民管理,事务繁杂。所以水师大部分时候还是由水师校尉林梦楚管辖。

    林梦楚的年纪放在华州地军官里面都算是年轻地。华州地军官没有什么老将和世代的军户。都是江峰在京师周围的时候所带地铁丁,在登州招募的两千营兵,还有数次作战都有功勋的兵丁。

    这些人立功提拔。在讲武堂从前的时候要给江峰作一段时间的亲卫培训历练之后,成为军官,当年被招募地时候,大多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经过这十几年。最大地也就是杨大,四十多岁。其余的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大明地军将一般都是五十多岁四十多岁的情况,华州可是大不相同。

    就算是跟这些三十多岁的人比较,林梦楚也算得上是年轻了。今年是二十二岁,真可称得上是年轻的才俊,他原本只是夷州舰队上的一名大副,他所在的船上地船长生病回到华州休养,这才是让他暂时代替。

    这都是在两年前,他刚二十岁的年景。和船只一起在夷州北部的海面例行的巡航,他地船只仅仅是一艘四百吨,六十炮地中型战舰,这样地战舰按照华州船坊地叫法就是狼级。算计下来已经是差不多到了例行巡航的尽头。该要返航了。

    结果却在附近救起了一个漂浮地人。这个人一直是爬在木板上面。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模样,船上的水手又是灌酒又是米汤的。好不容易把人弄醒,却知道了一个消息,说是琉球生了暴乱。

    琉球和夷州的距离比起夷州到吕宋的距离要近面许多,而且也有不少好的良港,夷州地舰队自然要把它控制在手中,几艘四百吨的狼级战舰开过去,琉球的国王和臣子。当然是什么话也不敢说,立刻是主动的要求事事接受华州的指导。

    没有过多久,那里就成了美洲过来船只停靠的重要港口,很多六横双屿的商人们,也都是去那里和西洋人交易,市面一天天的繁荣,光是港口的税金都是大笔的入账,不过这些都是进入了夷州的财政,琉球上下只能是干看着眼红罢了。

    等到华州要对福建动手的时候,夷州舰队要兼顾,夷州本地的保卫,南洋商船的护航,还有吕宋的守卫巡逻,舰队的力量已经是有些紧张,华州那里的舰队支援一时半会也到不了这里,只能是把相对不那么重要的夷州驻琉球的舰队抽调到吕宋那边去,这个时代的人消息极为的不通畅,特别是琉球岛这种孤悬海外的地方。

    看到舰队调走,琉球国王和臣子们都是觉得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自己这里可能是有机可称了,他们等待了一个月之后,却现舰队还没有回来,在琉球只是驻扎着几十个税吏和护卫。

    实话说,华州上下,特别是在远离本镇的夷州,因为夷州下面的外族殖民地特别的多,看到不管是土人,洋人,只要是

    见到华州的汉人都是毕恭毕敬,而且夷州的部队出去来没有吃过一次败仗。

    自大和狂妄的情绪或多或少年的影响到了每个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琉球这种指甲盖大小的地方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在调派的时候,夷州守备下面的长史自作主张,直接就是把所有的舰队抽掉了回来。

    琉球上下这时候都是以为华州根本无法控制他们了,加上对各种利益的眼红,琉球国王难得的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派出信使去联系在日本四国附近的海盗,准备里应外合,重新控制这个港口。

    这个琉球虽然一直是自称大明的藩国,并且象征性的接受封赏和进贡,可是国家太小,倭国的诸侯大名和海盗们也是对他有很大的言权,而且大明禁海之后,倭国诸侯大名更是经常的光顾。

    琉球国王是这么想的,大明正在禁海,而且过来占领琉球港口的人都是汉人,去求告大明或者是大明的海盗都未必会得到帮助,还不如勾结倭寇。

    九州四国一带的倭寇和流浪的武士们,都是被华州的海军驱赶的远远的躲在了东边的海面上,那里没有什么人家,也不是商路,在那里只是把自己的给养用干净,越过越穷。甚至还有这样的生意出来,就是彼此掳掠俘虏对方的人口,然后卖到华州仁川那里的人市上,由奴隶商人们买下,然后卖到南洋去。

    这样的日子苦不堪言,收到了琉球国王的信之后,都是欣喜若狂,彼此掳掠攻伐的十几家倭寇头目,居然是放弃前嫌,彼此结成了联盟,说是占据了琉球之后,再另行分配,这个时候应该精诚合作。

    夷州舰队离开琉球三个月后,到了晚上,倭寇们就是在琉球内应的指引下,趁着天黑摸上了港口,大概是一千多名凶神恶煞的倭寇,上岛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琉球官员的带领下,冲进了那些华州派来的税吏护卫的住宅里面,把所有人砍成了肉泥。

    这些税吏什么的,在琉球是过足了天国上朝人的瘾头,琉球本地人对他们从来都是好像是哈巴狗一样的客气,银子,女人样样不缺,过得舒心之极,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危险,华州的兵威所在,足以庇护任何一人。

    所以当倭寇拿着刀冲进来的时候,不管是护卫还是税吏,都是在那里搂着女人睡觉,连个站岗放哨的人也没有,还是一个和本地的民女有勾搭护卫,晚上并没有回到住处,这才是逃过了一劫。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知道事情不好,什么也顾不得了,逃到了山上,到天黑的时候才敢去港口偷了条小舢板下海逃生,白天生的事情已经是把他吓破了胆子,那些倭寇凶残自然不必说,就连平时温顺的好像是绵羊的琉球人都变成了狼,到处砍杀那些来自大明的商人和工人们。

    小舢板在大海上丝毫作用也不起,果然偷偷摸摸的走了不远,一个浪头翻了起来,直接就是把这个舢板打的稀烂,这个人抱着木板在海上漂流了三天,靠着喝雨水度日,一直到遇见了林梦楚带着的船只。

    听到这个人讲述的琉球的消息,林梦楚和船上的水兵船员都是愤怒异常,华州自从建立以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每个人都是感觉到脸上被扇了重重的一耳光,报复是肯定的,关键是怎么报复。

    林梦楚的意见是,立刻前往琉球平乱,毕竟琉球那里西洋的船只很多,还有不少的倭国商船,这些都是外人,也是海上主要的势力,在那里看着华州的表现,这个时候,华州的主要精力都是对着大明,不能被其他的事情牵扯太多,如果琉球的事情闹的大了,打又不值得浪费太多的兵力,不打又在背后闹心。

    但是听说倭寇在琉球港口上已经是有一千多人,这让船上的人心里面都比较担心,这点人去怎么会够,都是建议回去请援军。

    一向是被认为过于秀气文弱不适合当兵的林梦楚这个时候却把刀架在了二副的脖子上,开口说道:

    我是舰长,听我的命令,去琉球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头颅堆砌的起点

    州的体制就是人在位置上,他的命令下级必须无条件是不从,不管是上级所做的事情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事后追究起来,下级肯定要领受军法。

    不去琉球回到夷州,林梦楚只要是把这个事情报告上去,那就是掉脑袋的后果,如果去了琉球,这艘船把水兵炮手加起来才有不到四百人,如此悬殊的对比,感觉确实是没有太大的把握,也是送死,不过与其受军法还不如战死疆场,这样家眷也可以有个很不错的待遇,说起来,在这个船上林梦楚严声厉色,可毕竟只有一个人,水兵们只要是作乱起来,到时候瞒报个理由也不是不能蒙混过去。

    可华州军法森严,每个人在心里面都没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林梦楚平日里面不怎么出声,大家都是以为他是个比较内秀温和的年轻人,但是突然迸出的这种决断和杀伐的气质完全的震慑住了这些人。

    林梦楚看到舵手开始调整航向,二副开始大声的安排水兵检查风帆炮位,心里面不由得暗自的松了一口气,好在是海上潮湿,也看不出来什么,他的后背确实是被冷汗湿透了,想想不禁后怕。

    目前军队的等级已经是初步建立了起来,一步步的升迁都有严格的考核,参加的战斗,取得的功勋,服役的年限都是有严格的要求,换句话说,下面的人越来越难升迁到高位,除非建立什么卓越的功勋。

    能在这么年轻做到大副的位置,林梦楚在林家地年轻一代也算是年轻才俊了。他地目标自然是在马六甲做镇守的林帜。希望有一天也能成为那样统领一方的大将,但是这么不温不火地水军做大副,过几年可能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替补成为舰长。如果运气好,可能是做一个驻守某地的小舰队的指挥官。

    可是目前华州上下不管是陆军还是水师,坐在军官位置上的人都是三十岁四十岁的青壮之辈,指望这些人空出位置来那可就是难了。

    林梦楚地志向断不能容忍自己过这样的人生,一直在努力的表现,可是华州和他小时候在大明看到的那种体制完全不一样的。整个巨大的势力就好像是一个精密的机器在运转,个人表现的机会并不多。

    这次琉球国王勾结倭寇作乱,准确地说这也不是什么动乱,严格的说这是在琉球王国领土上生的事情,但是这个世界不是讲道理的,是讲拳头大小地。

    琉球这种状况当然是越快的平乱越好,虽然是倭寇加上琉球本地凑起来地武装人员能有将近两千多人,自己这里只有三百多人。而且对方未必会在火炮的射程里面,可是林梦楚还是很有信心。

    和船上这些一直在水上的人不一样,林梦楚对华州的步兵方阵,有一种强烈的自信。特别是他的船舱武库里面,还有一百支左右的火铳。船上的几百人,也有一定的经验,再不济,他也可以靠着着炮舰自保。

    只要是在危急时刻赶到琉球港,那他就是大功一件。

    此时在琉球的港口有个奇怪的景象,日本自己的商人商船都是把船开了出去,这些人倒不是害怕倭寇,他们只是闷不作声的开出去,还有些船只是大明的海盗和海商的背景,自己本身强盗盗匪的身份也说不清楚,有武力自保,可也不继续在港口里面呆着,而是把船开了出去。

    港口里面大部分的西班牙商船来说,他们对华州在亚洲的海上优势并没有太明晰的概念,因为华州在吕宋的作为极为的有欺骗性,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

    而且最近还有消息传出,说是西班牙的远征军已经是占领了漳州城,这说明战无不胜的西班牙军队又在野蛮的东方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也是让这些西班牙商船更加的自豪起来,腰板也是硬了许多。

    看到周围的商船纷纷的驶出港口,还以为这些懦弱的东方人是对倭寇的恐惧,他们船坚炮利,自然是不怕,还准备低价的收购岸上的倭寇抢掠来的物资。

    这些自大的西班牙商人们在看到华州的中型战舰之后,就知道那些人为什么驶出港口了,但是这艘船本身就给他们以深深的震撼,这种级别的战舰在目前的西班牙无敌舰队中,虽然说不上是最大的,但也足够是主力舰的资格了。

    更加让人恐怖的是,在船舷下方船身上那几十个

    小窗户,这个时代的火炮,特别是东方的炮船,火炮板上的,华州在琉球还驻扎军队的时候,船上的炮门从来没有打开过,因为凭着船上的水军就足够震慑了,所以琉球的人还不知道窗口的下面是什么。

    一直是站在船头紧张眺望琉球的林梦楚突然是放声大笑,周围正在紧张准备的人都是心里面暗自的怒骂,也是心想,这个林梦楚还是年轻了些,在这种紧张冒险的局面下面,容易失去常态。

    不过有几个人顺着林梦楚看的方向看过去,稍微一愣之后,也是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原来那些西班牙船只看到华州这战舰靠近,知道厉害,也是扬帆出港,生怕遭到池鱼之殃。

    他们出港倒也罢了,却有不少的倭寇和琉球的武人把小船放下水,许多人喊着号子就这么飞的划了过来。看来是想借着西班牙商船的隐蔽靠近这艘战舰,也由不得林梦楚和手下不笑。

    倭寇们就是想要跳帮作战,说白了就是靠近船只然后拿着刀枪爬到船上来,离近了砍杀。

    但是他们想的太过容易了,华州的军队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的面前到底有谁,只要是拦路的人,都是一路轰过去。看到倭寇如此愚蠢的举动,船上抱着赴死决心的众人都是心情大为的放松,从容的各就各位。

    那些西班牙船只看到对面的那艘战舰,缓缓驶近之后开始变换船身的方向,侧了过来,顿时是明白对方到底是要干些什么了,都是大惊失色,有的在船头大喊我是西班牙王国的商人,林梦楚他们根本听不懂,有的人直接就是朝着水里面跳下去,反倒是贴着西班牙商船的那些倭寇还不知道生了什么。

    猛然看到对方船身上的炮门突然打开,三十几门黑黝黝的炮口露了出来,整个海面好似震动了一下,接着呼啸声音就掩盖了一切,西班牙的船只在这些倭寇的眼里面已经是坚固无比的城堡了。

    却没有想到在对方的战舰炮火不值一提,就好像是纸糊的一样,露出了窟窿,三十几炮弹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并没有什么准头,不过总有碰到的,有几艘小船直接就是被炮弹掠过,船上穿着布衣或者露上身的武士和倭寇们直接就是血肉横飞,砸在小船或者是船边,也是船只直接被掀翻打沉,上面的人都是被波及。

    小船倒是有这个好处,转向调头还是很快,除了被打沉的哪几艘,剩下的都是慌张的转向,朝着港口急忙划了过去。

    不过第二轮的炮击依旧是把他们覆盖在射程之中,上次打完之后,这次还校准了些,下水的倭寇死伤更加的惨重,不过好歹是屁滚尿流的上岸了,这种名为中型,实际上算是大型的战舰调转船身并不是那么方便,倒是给了倭寇们上岸的时间。

    第二轮炮击过后,那些西班牙商船的受损更加的严重,很多都是失去航行的能力,林梦楚的舰船大摇大摆的从这些船只的中间经过,两边船上的西班牙水手,都是充满愤恨的看着,却不敢骂或者做什么别的举动。

    因为这艘船在遇到第一个西班牙舰船的时候,那艘船上的水手因为船上的损伤太严重,几乎是被气疯了,在船上冲着华州战舰大喊大叫,回答他的是十几支轰鸣开火的火铳,接下来所有的人都是噤若寒蝉,闭嘴了。

    刚才大多数的船只已经朝着港口外面航行,外面虽然是拥挤,不过进到码头附近,倒是宽敞了许多,不过风帆和船舵的操控更加的需要小心翼翼,船上的水手慢慢把踏板放在了码头上。

    码头上空空荡荡,刚才远远的还能看见很多狂热的人在码头那里喝彩叫好,现在都是跑的很远,跑到了他们认为船上的火炮打不到的地方。

    一半的炮手和所有的水兵都是披挂上简单的盔甲,在船上装填弹药,把一切都是准备停当,才在林梦楚的带领下缓步的走下战舰,在这个期间,对方一直是远远的围着观看,不敢靠前。

    缓缓的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林梦楚低声的对自己说道:

    这些头颅就是我功名的起点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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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明介绍:
一个好勇斗狠的现代人,穿越到了明朝嘉靖五年,附身在一个窝囊的小锦衣卫身上。作为锦衣卫,他有了嚣张的本钱,而作为现代猛男,他又习惯于以暴制暴。没有约束的暴烈,他将会如何释放自己?他会如何一步步走上权势的巅峰,笑傲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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